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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天喜帝-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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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每一块骨头都在轻嚣,人僵得不能再僵,“我本也没料到,陛下能参透这许多事情。”

她偏头看他,眼中水光尽灭,“朕想明白了这么多,却独没想到你竟会是向晚之子。”

知他身份定是不凡,否则哪里能在她眼皮之下动得了如此之多地手腕……可却万万没有想过,他会是天家贵胄、帝室皇子!

……北戬宁王。

在她尚处深宫公主之位、年华初绽之时,便知北戬宁王。

少时聪静无人及,至长愈显风华身,一袭清俊寥落情,北戬雍容第一人。

奈何其母妃位微,而北戬皇室百年来一向子以母贵,因是宁王纵然深得向晚宠爱,亦无法被立为储。

大历元年,她君临天下,以女子之身总揽朝纲,未及三月,便闻北戬宁王染疫急殁。

年仅二十。

彼时她心性尚切,还曾暗自嗟叹,当真可惜。

年少位尊者,放眼天下寥寥无几,怎能不生戚戚之感。

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个在她身旁待了近十三年的男人,竟然会是当年那个令天下为之恻然的北戬宁王。

向晚其心之深,当真令人发指。

而……

他能弃尊荣赴敌国,居人檐下十余年而不改其性。更是让人胆寒生栗。

想着,她拢在袖中的手便不由自主地攥了起来。

他终是略低了头,声漠而哑:“若只是寻常男子,如何能入得了陛下地眼?”又微一沉眉,“若不是帝室血脉。如何能保证将来不会生变、将自家江山拱手让与旁人?”

简单两句话,便解释了所有。

可其后隐藏着怎样的暗涌流波,却远非是她所能想到地。

而她也并不愿再多想。

诸事如竹卷一般慢滚铺开,到了尽头,空空如也,心中颇乏。

仿佛连恨,都恨不动了。

秋阳正好,屋内凉爽。窗外景色飒飒生姿,若非初晨亲眼目睹城头之上血战之象,怕也难信此时自己会如铁爪待捕之食,就等城破之日。

英欢一闭眼,一字一句问他道:“此番北戬大军来攻顺州城,所图何事?”

他眼底仍是凉凉,“趁邰大军未屯时疾攻顺州,待城中不敌时再邀陛下议和,以迫陛下答应北戬的条件。”

“什么条件?”她抬眼,看他。

他对上她的目光。嘴唇动动,“将邰奉清路以北诸地,割与北戬。”

她猛地起身,手掐住案角。低头看他,咬牙道:“做梦。”

他面容依旧稳漠,道:“顺州城外,北戬八万大军屯于北,邰援军迟迟不至,陛下以为方恺及风圣军还能坚持几日?”

她手指用力按着冷木,微抖,冷冷道:“你就不怕朕拿你地命来威胁北戬大军。令其不敢攻城?”

今晨北戬之所以千矢齐收,正是因为看见他在城头众人中地白袍之影,单怕伤及他寸毫,才鸣金退兵,不再强攻顺州外城。

他一下笑了,笑声如沙。“今晨之事实属意外。北戬大军错愕之下退兵不过是情急之举,但若一日拖一日。待邰奉清路援军到来,北戬则会失先机而困于后,又怎会因我一人之命,而折八万精锐之师在此?所以不论我活也好,死也好,北戬大军攻城,势在必行,断无可能因一人而弃此千载难逢之机。陛下若想拿我相胁,但行无妨,就怕陛下费心一场,却是徒劳无功。”

她僵然一刻,不再言语,眼里雾气弥漫。

他看看她,又道:“陛下如若同意北戬的条件,顺州城外八万大军即时退兵,绝无二话。”

她红唇颤扬,撑在案角的手缓缓收回袖内,目光如冬日雪茫,凉灼眼,“邰大军,不是叫你这般小看的。”

说罢,转身勾过剑,朝门口走去。

手拉上门闩地时候,他忽然唤她一声,“陛下。”

她停下,手指摩挲着粗糙楠木横板,睫落眼寒,背身问他道:“这么多年,诸行之下,可有真心?”

身后久久没有声音。

她抬眼,起了门闩,推门便要出去。

他却淡淡开了口:“事已至此,多说何用?”

她牵唇,“……是无用。”而后不再多停一瞬,飞快地出了屋子,反手将门扣上,蹙眉横喘一口气。

心底僵涨难耐。

被身边最亲近的人翻手出卖,却连背叛之名都无法安给他,只因他本就不是她地臣民。

伤己度人,却连恨都恨不了,只因自己从未将心付与他过。

……可仍是难受。

说不出道不明,这中间矛盾反复地滋味,何人能懂。

她慢慢朝外走去,院门口那两个守兵看见她出来,忙垂首恭道:“陛下。”

她抬眼,轻应一声,而后吩咐道:“皇夫身子微恙,往后几日就在此歇息,你们好生守着,未得朕令,不得让人来扰。”

两人对视一眼,不敢多问,诺诺应了下来。

她心底忽而冷水一涌,手足四肢一瞬间都冰了去,额角发痛,便也不再多说。直出了院子,往主厢行去。

北面远处城楼上,依稀可见烟缭血色。

正如他所言,其后才过一日,北戬大军又始攻城。

接连数日。日夜不休。

夜里城外战火冲天,白天城中厮杀声烈,饶是再定再稳的人,都要被这雷霆万钧之势撼破了心神。

更何况是她。

人在城内,若非是以天子之身压阵于前,只怕城中邰守兵根本坚持不了这些时日。

外城粮水之道被断,顺州城防本在先前一役中就被毁了大半,其后未及修缮完全。便遭北戬突然来袭,当下更是不敌如此着力之攻。

坐守困城,等待援军的日子,一天要比一天难熬。

一堂内,通透明亮。

心却阴寒。

英欢坐在案前,看着门外一闪而入地人影,紧蹙的眉头才稍稍松了些。

曾参商一脸硝烟灰土之色,进来后掸掸身上地落尘,走过来行礼,脸色不佳。低声道:“陛下,城头境况今晨更糟。”

英欢本已和缓了些的面色一下又垮了,半晌才冷冷道:“已命城中多匀出一些粮水送至城头了,怎会更糟?”

曾参商半低了头。“将士们体力疲乏,多日未眠,又受城下连波攻势相迫,眼下纵是有粮有水,也都吃不进。”

面对无望之战,士气一日日萎靡下去,最后只是死局一场。

英欢凝眉,低语道:“再五日。五日后奉清路禁军无论如何也该到了……”她蓦然抬眼盯着曾参商,“北面城头,五日可能挺得过?”

曾参商脸色黑黑,半晌不言语。

英欢心头急火一窜,猛地一拍案,“说话!”

曾参商慢慢抬头。眼里忽而现水。嘴唇默默动了几动,才小声道:“陛下……”

英欢一垂眼。心突突在跳,喘不过气来。

良久,才轻声道:“你去罢。”

可她却不走,又道:“陛下……”

英欢抬睫看她,见她容苍甚苦,眼中也不复往日神采,心底不由一僵,紧声道:“你这几日休要再去城头督战,监军一职朕派旁人暂领,你好好歇息一番再说。”

曾参商摇头,抬手一擦眼角,冲她道:“陛下,臣是担心陛下,若是顺州城……”

话未说完,门外忽然疾速闯进来一人。

英欢越过她肩头,朝来人看去,甲上血污满布、辨不清颜色,分不出是何品阶。

曾参商立时回身去望,一眼就认出是方恺亲随,一个至麾校尉,不由挑眉道:“城头战事紧迫,你来此处何事?”

那人左膝屈下,急急一跪,冲英欢行过礼,干裂的嘴唇开开合合,哑着嗓子禀道:“南面城墙望楼之上守兵先前来报,说有不明大军自南而来,方将军在北城之上领军抵守,无法分力断夺,特遣臣来禀奏陛下,看陛下何意。”

英欢遽然起身,眼中又寒三分,飞也似地往外面走去,一边道:“你带路,朕亲眼去望楼上看看!”

北戬大军如狼似虎尚且不敌,南面竟然又有大军来袭……

莫不是天要她亡!

南面城楼之外,战声甚小。

北戬集结全军之力狠攻顺州城北防弱之带,因是南面城墙守兵未布许多,只留了足够地人手把守城头几个关隘。

英欢由那至麾校尉一路领至望楼之上,也不多话,迎着青天棉云,顺守兵所指之向,远远眺去。

一片黑点。

若非有人在旁提指,她根本辨不出那是大军之象。

曾参商跟在她身后一道上来,抬手遮了刺眼阳光,也远望了一眼,而后脸色一变,指了指那片黑点前方靠侧一处,对她道:“陛下,看那里!”

英欢撇眸去看,一下便见那边黑影较之先前大了许多,依稀可见是人马之阵,当是大军先锋!

她摒息站着,静静地看那阵人马疾驰而近。

身后望楼上的士兵们无人敢开口。也都站着,数双眼睛都直盯着那一阵。

人马越来越近……

终于可见兵胄马甲。

她蓦然吸气,远处苍青寒光折日而闪,分明是邺齐人马之甲!

可邺齐大军……

怎会在此出现!

曾参商在一旁亦是看出来了,不禁急急上前几步。身子俯在望楼栅缘上,极尽目力朝远处去看,半晌猛地回身,道:“陛下,隐约辨得,阵中帅旗书朱。”

朱?

英欢蹙眉,凝思片刻,却想不出在中宛境中。邺齐大军有何部隶属朱姓大将麾下。

曾参商亦是喃喃道:“从未听过有姓朱地……”慌忙转头看向英欢,道:“莫不是有人假作邺齐大军,欲骗我等放松警惕?”

英欢脸色一冷,回身吩咐先前那至麾校尉道:“去点一队平日里素来精敏地人,不要惊动旁人,你带着从南城侧门溜出去,探一探那一阵前锋,看看到底是什么来头!”

小校登时领命而退。

英欢只是站着,半晌之后看城墙下面无声无息出去了一列人马,飞速朝南面奔去。才收回目光,对曾参商道:“随朕回府衙去等。”

回至府衙一堂内,命人摆了点简膳进来。

英欢自己不碰食箸,却命曾参商吃。低声道:“都瘦成什么样了!”

曾参商不愿,却不敢抗命,只得硬着头皮坐下吃起来,口中小声道:“陛下也日渐消瘦……”

英欢看着她,不再开口。

先前跳脱张扬地那个年轻女子,现如今在军中被磨砺得这般敛重,她却不知该喜该忧。

就连她自己,在军中这大半年来。心性也早已不似从前那般不豫所得,反是处处都裹着沉杂之思。

战事疲民……

若有一日天下再无战事,当是大幸!

过了不到一个时辰,外面便生起响动,零零碎碎的脚步由远及近,不多时便停在门外。

英欢紧而抬眼。见那至麾校尉已然回来。不由自主起身,声音微颤:“如何?”

小校拜过她。让出身后一人,禀道:“应是邺齐大军没错,但臣怕事有万一,特带回来前锋阵中一人,请陛下过问。”

身后那人甲胄青亮,眼中炯炯,上前便单膝跪倒,“在下刘觉,乃朱将军麾下致果校尉,叩见陛下。”

英欢挑眉,着他起身,虽听他利落几言,颇有邺齐铁骑之风,可仍是不敢轻信,便问他道:“你口中朱将军,是指何人?”

刘觉垂首道:“朱将军单名讳雄,从我上征战多年,大历十二年平南岵东部诸州后,被除权知镇州府事,领义平军节度使衔,统南岵所占数州军务。将军麾下之部屯于南岵时久,一年多来未曾参战,因是陛下未得有闻,也在常理之中。”

英欢听他言辞有理,条据清晰,心中顿生好感,当下信了他三分,下案两步,又追问道:“既是屯于南岵之部,为何会在此时入得中宛境内来?”

刘觉恭谨道:“我上领军东进攻伐吴州前曾发上谕与将军,命其领兵北上,屯于中宛边境,如若听闻西面有事,即时率军入宛!”

英欢闻言轻怔,胸口脆然一震,浅情渐涌……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他临行之前,还为她考虑了这许多!

刘觉又道:“因将军屯兵偏南,所以一路北上耗费了些许时日,才至边境便闻顺州被围,日夜兼程领军疾驰向西,仍是晚了这几日,让陛下受罪了。”

堂中其余几人闻言皆是愣住,谁都没料到竟会是这样。

英欢看他半晌,忽而不动声色道:“虽说如此,朕亦不能听你一面之辞,便轻信了你。”

刘觉微微一笑,头稍抬高了些,对她道:“朱将军压阵在后,命在下为先锋,近城以通两军之意;临行之前曾对在下说过,如若在城外受阻,遭陛下相询。便让在下对陛下说…………大历十年秋,将军曾赴逐州,于城外亲手交与狄风将军一样东西,那东西是当年我上命他专程赴逐州、请狄将军回京带给陛下地。”

此言将落,英欢一下便扬了唇。上前道:“朕信你了。”

当年那东西……

除了他与她,朱雄和狄风,还有谁能知道得这般清楚?!

欢若平生,欢若平生。

这一生,只有他,才是她能真心倚付的那一人!

大历十三年十月十二日,北戬大军围城始攻,顺州守城之兵力疲不敌。上亲上城头督战,士气大振,千人连呼数声万岁,声闻数里,大骇北戬大军。

十三日,宁皇夫染疫,病亟,上怜之甚盛,使卧床以养,旁人不得与近。

二十日。城困而危,奉清路禁军拖而不至,城中粮水缺紧,守兵不敌城外强攻之势。愈抵愈萎。

城将危时,邺齐大将朱雄领七万人马自南岵北上,挥锋直向顺州城外十里北戬大营,烧其粮草数仓,又战北戬大军于城北,大败其兵。

二十三日,邰援军至,三军混战于城外数里处。时方恺数次请战欲出,上念其连日体衰,驳而不准。

二十四日晨,北戬兵败,一役折损三万余人,撤营北退百里而扎。滞而不走;城中两军诸将不解其意。请上夺之,上命二军分屯于城外东西北三向。不袭不发,近城以护。

夜风过窗而入,凉透一帐芳榻。

寂寥之夜,却极安神。

自战以来,许久都未得如此安宁一刻,许久都未得如此甜香之梦。

北戬大军北撤至今,不过十多日,城中水粮复送,将兵休养伤病,杂乱诸事渐渐平落,而顺州城被困之危,仿佛如同上辈子地事一般,夜里梦里不愿忆。

初晨时分知城外诸营屯防终是安妥,人便瞬时软了下来,浑身骨架噼啪散开,碎了一床。

于是倒下。

然后阖眼。

一觉,睡至天地变色。

……不愿再醒。

夜色浓溺醉人,她翻身,锦被滑落,旁边有人帮她拾起,重又盖回她身上。

她胸口热了一下,却醒不过来。

鼻翳微动,熟悉地味道。

乱尘同血气混为一股,刺鼻而入。

热烫之气撩过她地耳廓,仿佛拨动了她体内深藏的机关,令她微微颤栗,热流涌过脊柱,又朝身下冲过去。

她长睫掀动,拥着薄被,终是醒了过来。

窗外月光扑进来,一地清波,又落了半扇银辉在他肩侧。

眸色黯淡,点滴水,碎簇火。

似梦非梦。

她眉头小动,眼不眨地望着他,隔了许久许久,才顺目而下,看向他地身子,哑声道:“回来了?”

他眼中一下涌出诸般情潮,可人却静坐在那里,看着她,点点头,声音亦哑:“……回来了。”

她扯开薄被,一舒身子,襟前中单滑开大半,床榻之间骤然雪亮。

他呼吸微微有些重,看着她,薄唇缓缓一弯。

她半撑了肘,支起身子,另一手去拉他地袖口,待触上他凉滑袍袖地那一刹,眼角瞬时红透了,“再也别走。”

草蛇灰线,千里伏笔,而今全揭……今日这章写得亲娘直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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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四 雄图江山,何为欢喜 天下三十八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眼里情潮翻涌,沙哑的声音在这寂夜中更是颤人心弦,“……再也不走。”

她用力撑榻,身子倾过去,靠进他怀中,罗袖半褪,凉滑玉臂搭上他的肩,三两下便解了他的袍子。

他未动,低眼看着她。

她小挣了一下,将手从他掌中抽回,而后两只手利索地探进他衣内,沿着他裸实的线条前前后后摸了一番,未见有伤布,才放了心,手松松搭在他颈侧,抬头对上他闪烁的双眸。

他大掌按在她腰后,用了些力,开口欲言。

可她却将身子贴过去,仰起下巴,不及他开口便吻住他,软软的舌尖滑进他口中,缓缓勾搅了一番。

微咸的汗味,裹着尘嚣土味,滚滚染透她的唇舌。

她舌尖掠过他薄薄的嘴唇,长睫如扇般扬起,声音轻哑:“抱我。”

他动容,眸中洞邃,两臂一用力,紧紧抱住她。

她软偎在他硬梆梆的怀中,心一下下在跳,眼眶越来越湿,满腹千言欲道与他听,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夜如凉水。

他松敞锦袍落在腰间,玄带迤榻,怀中馨香阵阵溢,同他满身仆仆战尘混为一处,没来由得令人心荡……终是闭了嘴,不欲再言。

她如小猫般,柔软且安静,靠着他不说话。

什么话都不必再说。

只要这样抱着他便好。

可她生怕这是一场闪逝秋梦,他哪里能够回来得这般快?

两手不停地轻轻摩挲他的身子。只有时时触到他,才敢信他真的回来了。

他大掌握了一把青丝在后,将她搂得更紧,低声道:“睡够了?”

她在他怀中动了动,摇头。

身子虽软。却同他贴得紧紧地,不留一丝缝隙。

闭了眼,抬手顺着他的喉结一路滑下来,长睫端湿沾泪,垂垂欲滴。

多少个夜来都是噩梦交加,战火血沫、背叛离情,纷纷扰扰有如漫天巨网,将她的心绞得死死的。

“陪我睡。”

她红唇轻颤。声音细淡。

他按住她不停在动的手,低头亲亲她地额角,大掌抚过她曲软的背脊,“回来后还未洗过,浑身脏得紧。”

她不管不顾,一把将他推倒在床,软伏在他身上,不叫他走。

长长柔柔的发扫过他的肩,她的脸轻轻贴着他的,呼吸相闻。心跳同速,绵软英悍寸寸相契,密不可分。

于是他不再动。

双臂环上她细腰,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的身子。

知道她苦。想像得出这些日子来。她是如何过的。

孤城被困,无援断粮,面对数倍于己地北戬大军,明知不敌却得咬牙相抗,以她柔弱之躯,就算心性再强,又能强到哪里去。

她一副半寐半醒的样子,动也不动地枕在他肩头。呼吸渐渐稳了下来。

在人前作出一副千矢不催的坚强之态,哪怕心惶无措也现不得一丝疲弱,可此时对着他,她再也不须防备什么,再也不用硬撑下去。

心角柔脆之处,尽坦于他面前。

世间万万人。有他懂她。有他护她,有他知她心。

夫复何求。

床边纱幔摇摇而垂。金丝团花在夜里淡淡散着光,牡丹芍药大朵大朵盛开在她身旁,人比花嫩。

她闭着眼伏了很久,都未动一下。

他以为她睡着了,轻一推她,欲起身时却被她死死按下。

于是他低低笑出声来,“不走。”

她将头埋入他颈窝,柔软的嘴唇落在他颈侧,舌尖缓缓扫,银齿轻轻咬,没两下就叫他呼吸重了起来。

“没料到你回来得这般快。”她唇气轻吐,声音低低窜进他耳中。

他身子火热僵硬,大手探进她身后薄衫内,指腹摩挲过她的身子,低声道:“只领了三百骑疾返,途不扎营,wωw奇Qìsuu書网昼夜奔驰,所以才这般快。”

她觉出他手上力道加重,不由小动了一下,身子撑起来些,轻声道:“吴州战事已定?”

他望着她,竟然摇头。

她怔然,身子有些僵,“那你……”

他大掌将她用力一压,重又让她伏回他身上,这才贴着她的耳根,慢慢道:“吴州四野俱清,中宛北下援军亦为我剿,如此孤城,何须我再留于军前坐阵围打?”

她垂了垂睫,不再言语。

知他定是筹谋在握,若非吴州已在囊中,他又怎会弃之而返。

他抱着她,声音低了些,又道:“接朱雄来报,知你人在顺州被围,我又如何能坐得住!”

她心突突一跳,呼吸微急,抬眼看他。

他一把将她的头按回胸前,不让她瞧见他脸上神色,过了半晌才哑着嗓子道:“北戬南下围攻顺州,你在城中纵有千难,竟也不发一函与我!”

她眼中瞬时水雾氤氲,鼻尖酸红,口中却笑道:“吴州是你心头一大念,你领军东攻吴州,势出迅猛,一路横扫东面数州才近吴州……迫在眉睫之刻,我又怎好让你分兵来援。”

他不开口,只用力箍着她的腰,似要将她揉进自己体内,良久才道:“你是怕我接函后,会弃你而选吴州,因而才未向我讨援。”

一字一句,声音碎哑。

她心口如被锤敲,铮叮一裂。泪珠娑娑而落,滴透他左胸之下,无声而泣,却也不言。

当日越州城外他拦她御驾,误会滔天恨火满腹那一刻。她问他,溥天之下,可有一人一物一事,抵得过他掌中江山,心中天下。

他说,没有。

知寸土寸疆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更知他对吴州存了势在必得之心,她又怎敢心生不实之期。

他收手回来。扳过她的脸,伸指揉去她的泪,声音冰冷暗哑:“幸是朱雄率军及时赶赴,否则你人若有万一,倒要叫我将心置于何地!”

她泪涌得更凶,任他捧着她地脸,口中说不出一字。

知他并非擅表其心之人,明明是一腔热血绵情,却硬被他以这般迫寒带戾之言道出。

可她却心颤而动。

未有一刻如此时,满足得胸口发胀。人都要被心底缠杂诸情撑裂开来。

他听她低泣不止,大掌竟然微微在抖。

她抬手拉下他的掌,脸贴上他的胸膛,五指穿过他指间。哽咽道:“你令朱雄率军北上,为何事先不叫我知道?”

他反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我率大军疾速东进,顺州只留风圣军不及二万人马,如若让你知道我命南岵屯军北上,你会如何想?”

怕她误会他。

才要这般瞒着她。

若非顺州真地有难,南面大军定也不会入得中宛境中,而她至今也不会知道。他曾调兵北上。

用心如此之深……

只因怕她对他心生罅隙。

这一世波澜纠葛,这天下人人窥觑,当年那么恨,如今却能这么爱,狠厉傲然霸道如他者,万般铁血势迫于外。独一腹柔情护她在内……

叫她如何不动容!

她心潮一波波在涌荡。浪激百骸,开口时声音禁不住地发颤:“……早就不再疑你了。你又何苦妄为揣测。”

他胸口微微一震,停了半晌,才又道:“我本也没想到北戬会精于那时发兵疾下,令朱雄北上不过是防患于未然,却不料顺州竟会真地出事。”

她闷窒无言,搁在他肩头的手忽而变得冰冰冷。

身骨一块块硬起来,浑身上下都透着寒气。

他察出她的异样,皱眉,手指顺过她的长发,低声问道:“出了何事?”

她僵了半晌,甚是艰难地开口:“……宁墨。”

他眸中骤起黑雾,薄唇紧抿,心中思忖起她这二字其下之意。

一早便知宁墨抵赴顺州,归程途中心里焦灼难耐,不知她能如何平处;可入城后便闻宁墨生疾,卧病在三堂之后的偏院已有多日,而她命人守院,里外不得进出,倒是让他心觉蹊跷。

此时说起北戬大军,她却忽而道,宁墨。

他眼眸一眯,脑中电光火石间闪过一念,不由握紧了她的身子,紧声道:“此人为邰朝中细作?”

她身子愈僵,埋脸于他胸前,闷了半天,才吐出几字:“……你可还记得当年北戬宁

他瞳眸乍然淬火,猛地翻身将她压于下,冷声道:“你说什么?”

她双手抵在他胸前,眼里弱光淡闪,终是垂了睫,漠然一偏头,不再开口。

他撑在她身子两侧的手紧攥锦褥,满面不置信地神色,咬牙半晌,才一松眉,凝眸盯着她,道:“可有想过打算?”

她素面光灭,眸间也冷,半天才侧眸看向他,而后轻启唇瓣,声音如气,凉凉道:“军中得谍,立斩。”

他面色未变,定望了她半晌,忽而道:“可是因狄风?”

她心底一下痛得抽搐,阖眸不语。

心曾立誓,它日若知何人为间,定要为狄风血仇血报,纵是将其处以极刑亦无法解去她心头之恨。

可谁能想到,间者是他。

十几年间纵然没有真情,又怎能忘了那病中函料,夜里相伴。

可眼前转瞬便见那一日地黑甲森骨。

寥落无靠。苍然骇人。

心似被人撕成两半,裂了一腔碎血,去去留留不能定。

他看着她,眸中不复有惊,已然回复了往常寒稳之色。抬手抚过她的脸,低声道:“今夜不谈此事。”

她突然搂住他地脖子,将他勾下来,拼命吻上他,素齿磕上他薄唇,边咬边吮,浑身都抖。

他悬宕在她身上,任她肆意宣泄。眼里黑雾点点褪去,转而燃起簇簇大火,点滴迸溅,燎烫了她的心。

她轻喘着,手顺滑而下,抽落他裤带,两腿柔柔盘上他的身子,手臂抬起,紧紧扣在他肩后,长睫掀颤。仰起头,满眼企盼地望向他。

他读得懂她眼中神情,不须她道,便展了眉。抬手拨开她襟前薄衫,缓缓揉捏她嫩雪一方。

她愈发颤抖,眼里痛意被火雾掩去,却还不够。

于是他便彻底成全她。

蓦然垂首吻上她微肿红唇,腰下用力一抵,觉出她全身上下骤然绷紧,听见她口中散出小兽般地呜咽声,才抬起头。停了动作,看向她。

她急急喘着,盘在他腰间地腿往下滑了些,将他压了压,又压了压,而后轻缩身子。绞了他一下。

他斜眉落汗。大掌扣住她地腰,身下开始抵进。动作狂野不已,一下下有如万军阵中孤枪过,直擒那一点。

她呻吟声碎碎洒了一床,面如花中红蕊,肌肤下荡着一汪水,随着他地动作而悠悠在晃,积蓄着摇颤着,终是破地而淌。

痉挛着,颤抖着,紧缩着,绞扎着。

他喉间滚过几声哑音,最后用力一动,滞在她体内,肩头肌肉紧紧绷起,瞳中散了一瞬,复又升起黑雾,低头牢牢吻住她。

她不停地咬他,觉出他在她身子里陡颤,这感觉陌生却又令人满足,眼角不禁又湿。

满身都是汗。

神回一刹,人疲乏难当,阖眼昏沉便欲睡。

他起身,拉起薄被盖在她身上,定定看了她半天,眼底渐亮渐黯,抬手拨了拨她额上湿发,低声问她道:“诸事都信我?”

她神乏不思,瘪着嘴,含糊地应了一声。

完全不复先前势烈,只如餍足小猫。

他嘴角弯了弯,用手背蹭了蹭她红汪汪的脸颊,下地披了袍子,抬头朝窗外望去。

天边泛白,就将日出。

奇他略理了一番衣物,回头再看她一眼,转身,缓步出去,仔细将门合好,才往三堂后面地偏院走去。

书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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