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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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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知树俯着身子走过去,正想问士兵是否看到一个小娃上来,突然之间,一阵清脆的哭声,响了起来!顺着声音望去,城墙内道之内却不见人!

一士兵慌乱道:“这声音倒像是从城墙外围传来的。”说罢探头一看,只见一小孩,正站在平时他们架箭台的地方,哇哇大哭。他惊道,“这娃娃,是怎么跑外面去的!”

云知树亦探头看了一看,忙走过去。箭台那么高,又是悬在城墙之外,万一跳下去,那可小命难保了!

士兵忙拉住云知树道,“主帅,让小的去!此时外面难保还有越国伏兵,您这样太危险。”

云知树正在迟疑,忽的听见了一阵细微的,驽扣动扳机的声音!

视线迅速扫视城外动静,夜黑,看不到任何异动,但是凭他的内力,他知道有人!他迅速地奔过去,一把抓住那个正在哭个不停的小娃,把他轻盈地掷到了士兵身边,转身之时,一股凉意,却穿透了他的胸!

然后,他看到了血,从他的胸口慢慢渗出来。没有任何犹豫地,他蹲了下来。

“主帅!”一伙士兵惊喊道。

“别出声,”云知树忍着疼,血迅速地流失,他面色瞬间苍白起来,“小孩可还好?”

“没事。”几个士兵半蹲着移动过来,忙架住云知树往下面走,几个士兵边喊道,“主帅受伤,快传大夫!”

云知树正要阻止,却来不及了!主帅受伤的事传到城中,只会引起恐慌而已!

顿时满城都知道云知树受伤的消息,一下子从刚刚的顺利中掉入深深的恐惧!主帅受重创,只怕命不能保,那他们信阳……

云知树昏昏沉沉,躺在床上,觉得四周冰冷。大夫在给他包扎伤口,刺骨的疼,让他紧绷身子。这个时候,格外的想念妻子和舒儿。

千万不能亡国,若是亡国,他的妻子女儿,可要如何是好!城中的妇襦如此之多,如果越军进犯,那将是怎样一个凄惨悲凉的场面。他简直不敢想像。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阵重重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只长满老萤的手搭在了他的手上,他用力睁开眼睛,突的看到连青城这张熟悉又沧桑的脸。

他笑了。好在!连青城赶到了!这样就算他死,连青城在,也至少可以缓越兵数日。

“主帅这伤实在险重,现在只能好好休养。若过得去两天,便无大碍了。”云知树合上眼之前,隐隐听到大夫这样说道。

他还不能死!国之大敌未退,他怎么能死!然而,身体却慢慢没了知觉,昏沉,淹没了他——

他醒来的时候,已是三天之后了。

一睁眼,身旁是云夫人。见他醒来,立刻又惊又喜地道:“相公,你可醒了!”

云知树第一挂念的却是战况,“越军呢,可退了?”

云夫人本来一脸高兴,见他这样问,脸上立刻浮起一抹不自然来。

“怎么了?”云知树惊道,“莫非越军已经破城?”

“未,未曾……”云夫人支吾道。

“你醒了!”一声厚重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两人的交谈中。云知树循声望去,正是连青城。

云知树见到他,笑道:“好在连兄来得及赶至信阳。”

连青城脸上却半点笑意没有,“我赶来也没有用。”

“至少到现在,信阳也没有失守啊!”

连青城脸色更加难看,“没有失守,却比失守好不了多少!”

第四章 命数(中)
 卷一 深宫 第四章 命数(中)
两天前。

冰尘恍忽地坐在镜子前面,托着腮。

她美丽的眼睛里有一抹轻愁,长长的睫毛此刻垂着;明艳的脸此时显得有些苍白。就这样呆呆坐了会儿,她站了起来。

十六岁的冰尘,已经长成了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她看似弱不禁风,身材却凹凸有致,身上浅蓝色的薄如蝉翼的软烟罗裳,腰间宽大的金色腰带,托得盈盈一握的腰更显纤细。

云舒正从外面走进来,看她这样,便问道,“公主要去哪里么?”

冰尘握住云舒的手,她的指尖冰冷彻骨。“舒儿,云将军受重伤,你知道么?”

“嗯。”云舒点了点头,眉尖微蹙。她很担心和心疼师父,但是她知道,师父只是受了重伤,性命无碍。

“你不担心吗?”

“担心,可是有什么用呢?我又不能前往信阳去探望他。”云舒叹口气,神色黯然。

“我去父皇那里打听情况。”

云舒点了点头。

冰尘自己一人逶逶婉婉地就往父皇的承靖殿走去。一路行来,几个侍卫远远地见到她,仿佛被定住一般,不能移动了。

几年前还是小丫头一般的三公主,如今竟已长成这样亭亭玉立!比起前两位公主,都要胜却几分!瞧那身段,那姿态,就是宫里最受宠的琪妃,也不及她半分。

远远的,便有太监迎过来,得知要去拜见皇上,忙在前面引路。及至了承靖殿门口,高声唱道:“冰尘公主求见——”

不久里面有太监回:“传!”

冰尘婀娜多姿地走了进去。怀忠帝正埋首于奏折之中,脸上不难看出阴郁。纵然他心无大志,江山眼看就要毁于自己手中,却怎能不忧心挂虑!抬起头来,看到冰尘出尘脱俗的容貌,心里的凝重化解了几分。没想到他的第三个公主,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尘儿怎么来了。”他走过来。

“尘儿来向父皇请安。”说罢福了一福。

怀忠帝点了点头,拉着她的手,眼中有做为父亲的深深疼爱。冰尘是当年他最爱的妃子所出,所以小时候,冰尘是所有公主之中最受宠的。这几年宫里妃嫔之中美女如云,怀忠帝日日留连,就连子女,见面的次数也少得多了。看冰尘如此样貌,他突然叹了口气。

倘若越军当真破国,那冰尘这样的如花美貌,却只会害了她!

“父皇为何叹气?”冰尘问道,“是因为云将军受伤吗?”

“你也知道了?”

“想是整个皇宫都知道了。”冰尘的大眼闪烁生辉,“父皇,我们会亡国吗?”

怀忠帝的脸变了变,正欲回时,外面有太监唱道:“贺靖儒晋见——”

冰尘知他们要谈国家大事,便福了一福道:“儿臣自后殿离开罢。父皇也勿过于焦虑了!”

怀忠帝点了点头,冰尘绕到承前殿里屋,正欲离开,却听得外头贺靖儒的声音响了起来。

“皇上,信阳,只怕要失守了——”

冰尘的心惊了一惊!万一北魏破国,那他们要怎么办!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她却是心惊肉跳的,抓着锦帕的手,不由地更重了几分。

“什么?连青城不是已经赶去支援了么?”怀忠帝的声音似乎,有点颤抖。

“正是连将军快马派士兵来通报的消息。我兵伤亡惨重,恐怕再迎不了几战。而京城内部队已不足一万,就算调去前线,恐怕难挡大敌!”

“这……”怀忠帝慌乱了,“贺爱卿,你有什么看法没有?”

贺靖儒抱拳,半日才道:“如今之计,想不破城,恐怕只有和亲之道了。”

“和亲?”怀忠帝的眉毛挑了起来。

“皇上,虽然讲和为下下策,总比被灭国的好!”贺靖儒一脸凝重地道,“一旦灭国,民怨将重!到时开城杀戮,场面必然惨不忍睹。我们且和越国讲和,以后之事,再从长计议。”

怀忠帝纵然心有不愿,却无计可施。他虽无能,心里却存仁慈;若让他的臣子百姓沐在血腥之中,那他的罪孽就深重了!当下犹豫地道:“如今越军正在势头之上,会同意和亲么?”

“不妨先派特使去详谈。”

怀忠帝当下写了旨意,传下去。他长长地叹了一声,而躲在殿后的冰尘,更是彻骨冰凉。

和亲!……她瑟瑟发抖,出了后殿,魂不守舍地。北魏将来的命运,将会怎样呢?她无由地感到害怕,越懂事,越害怕这后宫生活,云舒每每于她教诲她在深宫生活之道,可是越是心机深厚,越感疲惫无力。

她此时莫名的想要逃出宫去,想变成一个平民百姓,过隐姓埋名的日子。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窜出这样的想法来,也许,她有一些不好的预感罢!

第四章 命数(下)
 卷一 深宫 第四章 命数(下)
果然,十日之后,皇后凤驾摆至倾心殿中。

太监的一声“皇后驾到”,让冰尘的身体每个角落都凉遍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虽然说皇后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但是皇后无所出,一直待她不薄。平时皇后来,她也不至于吓到手脚冰凉的地步!

她迎出来,福了一福:“参见母后。”

皇后穿着金色拖地罗裙,裙摆厚重地层层叠叠,华贵之至;年纪三十出头,仍旧美貌鲜艳,梳着望仙髻,上面绾一套龙凤和鸣金步摇,耳中珍珠吊坠,脖颈上同出的一串晶莹润泽的珍珠项链。

她点头,细细地打量着冰尘。然后慢慢走到正堂主座,拉着冰尘的手坐下。

“冰尘,你今年,十六岁了吧?”皇后问道。

“是。”冰尘低头垂目道。

“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呵。”皇后突然有些感叹,紧接着,侧过头来看她,“你可知道,派去越国的使臣回来了。”

“儿臣不知。”冰尘的心突突地跳。皇后不会特意跑来跟她说使臣回来了吧?使臣从越国回来,与她有什么直接关系……

“你知道,八年战争,使我们失去了很多谈判的条件;我们除了要每年奉上大量的金钱,还要派人出使和亲。”

冰尘的心颤了一颤,“儿臣……很难过,不愿意北魏成为越国的附属。”

“哎,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难道能眼睁睁看着北魏覆灭吗?”皇后轻声叹道,“和亲,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冰尘抬起头来,翦水秋瞳有着雾蒙蒙的水气,“母后为什么和儿臣说这事?”她有些颤抖地问,“难道说派出去和亲的,竟会是我吗?”

皇后突的被她这么一问,有些尴尬起来,“尘儿,这事也不是本宫做主的。是你父皇。”

虽然隐约猜到要去和亲的人是自己,但是听皇后这么说,冰尘仍然感到非常震惊与不可置信。她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几乎要哭出来:“母后,为什么是我?”

站在一旁的云舒,有些难过。同样的历史,又要重演一遍!皇后又道,“本宫知道皇上的打算;虽然众公主之中,唯有你最得他疼。你为人机灵,就算到了越国,也不容易被欺负!在你之上只有二皇姐尚未婚配,然她姿色如此平凡,若是送至越国,反惹了他们,两国再战起来可如何是好!”

冰尘落下泪来,“为什么是我去承这担子,难道长得好是错了吗?母后,我不去,我不去!”

皇后不禁也心疼地抚着她的手:“冰尘,这事不是本宫做的主。哎——这也许是你的命罢!和亲之日,就在后天。宫里这几天已经在置办你的嫁妆和随行的人马了!”

说罢,皇后便离开了倾心殿。

冰尘站着,好似冻僵了一般,身子硬挺挺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软软地倒在地上!派去和亲的人,竟会是她!

天哪,到敌国去和亲!迎接她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啊!她曾经无数次想过风风光光地出阁,可是,她要嫁的驸马,不是什么帝王,不是以这样的身份去和亲!和亲,对她来讲那么耻辱,到了越国,人家只会拿冷眼瞧她,哪里还会有尊贵,哪里还能有身份!

云舒轻轻走过去,扶起她,心里五味杂坛,不知究竟是哪种滋味。这么多年,她好象并没有将冰尘改造多少呵!她还是如此柔弱,是因为没有亲身置于妃嫔那个环境,所以不会学着长大么?

冰尘凄婉地笑了笑,“和亲,父皇竟然要我去和亲呢!”

“也许和亲,也不是全然是坏事吧。”云舒叹道,“又或者,越国的皇帝会疼爱你也说不定。”

冰尘哭道:“我是以什么身份去的!还能得到宠爱?不遭人唾泣惨死宫中已经是对我的厚爱了!你看历史上哪位去和亲的公主,会有好日子过?”

云舒低头叹气,也不敢回驳。冰尘扶着云舒的手站了起来,“我不要去和亲,我要去向父皇求情。”

求只怕也无用啊。云舒想说,却阻止不了冰尘的脚步。

她去承前殿,不等通报,直接闯了进去。怀忠帝似乎也正为这事发愁,看着奏折,默默出神神。

此时看冰尘进来,忙放下奏折,迎了过来。

冰尘直接跪拜在地:“父皇,儿臣不愿和亲,求父皇悯恤!”

怀忠帝将她拉起来,重重叹道:“我又何尝希望你去和亲呢!我知道这多委屈你。可是,眼下除了二皇姐,其余公主尚还年幼。”

“那为什么一定要公主。”冰尘楚楚可怜,“不可以是亲王的女儿么?他们又没见过真正的公主长什么样,难道不可以随便派个宫女以公主的名份去和亲?这样的事,历史上又不是没有啊……”说着说着,她的眼角流下了两串晶莹的泪珠。

怀忠帝大掌抹去冰尘的眼泪,“好孩子,父皇知道委屈了你。随便派个宫女去和亲,万一被识破了,只会反使北魏大难临头。或者,你又忍心国破家亡么?假若北魏被灭,只怕你们的命运,还不及和亲半分。”

冰尘泪眼涟涟。她也知道来求父皇也没有用,她不过是在做无用功而已。她是注定要成为牺牲品被送去越国的了。这也许就是她的命数!

当下心有凄凄哀,对怀忠帝福了一下,也不告辞,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第五章 笑谈(上)
 卷一 深宫 第五章 笑谈(上)
夏日的黄昏,大越王朝的后宫,一群妃嫔无事可做,便相约围在锦心湖畔,摆桌设席,趁凉谈天。

这里绿树荫荫,又在湖边,溪水潺潺,清风阵阵,倒也消了几分暑意。宫女将西瓜切将上来,又摆了几样果品清茶。

虞美人手执一片冰梅,笑意盈盈地道:“听说我们宫里啊,要来一位北魏的公主了。相传可是长得恍若仙子呢!”

明修容脸上带着不屑,“长得好有什么用?北魏可是战败国,所以才拿公主来和亲的!这样的人,你以为身份很尊贵么?”

“不管尊不尊贵,她和亲过来,便是后宫的一员了。”玉贵嫔微笑道,“长得如仙子一般的人物,本宫倒要见识见识呢。”

梁婕妤啜一口清茶,道:“不知道这位妹妹什么时候才能进宫来呢?”

“听说已经在路上,不日即将到达。”

“哦?那岂不是热闹起来了。”虞美人笑道,“恰逢今年的选秀又在差不多时间,看来后宫,又要增加不少人呢。”

玉贵嫔淡笑不语。后宫最不缺的就是女人。选秀在即,新人进来,这些旧人们,恐怕又要开始频耍手段,争取侍寝的机会了。想到这里,她不禁轻叹了口气。

众妃你言我语,又开始讨论起北魏的这位公主来。听闻她嫁出北魏,红妆十里!恐怕她的到来,倒真能使越国国库增富不少呢!

在一道运河上,数十条船上系着红绸子,慢慢的驶近会稽。

云舒站在船舱,透过小小的窗子,看外面的景象。已经临近港口,人顿时变得多起来,密密麻麻地围在四周,想来都在猜测着这位从北魏前来大越和亲的公主,究竟会是怎样的场面。

她幽幽叹息,回过头来看了看冰尘。

冰尘穿一袭红装,长裙迤地,上面细细的薄如蝉翼的轻纱点缀,广袖,手臂微抬,整个袖子便滑下来,露出凝脂般的玉臂来。腕上一对龙凤镯,金灿灿的;雪白的脖子上戴着金色琉璃璎络,她梳飞凤髻,髻后一轮弯月金饰,下面垂了密密的金流苏。额前围着一粒深红色的宝石,闪闪发光。

她此时显得有些无助,一直绞着裙角,云舒安抚她道,“公主,不要怕,很快就到了。”

“嗯。”她幽幽地。等待她们的,也不知道会是什么!

不久,船慢慢靠岸了。一驾红色鸾凤图案的轿子就停在舱内,这时北魏跟来的喜娘进来道,“公主,请带凤冠霞帔,上轿了。”

冰尘越发紧张起来。云舒利落地帮她戴上凤冠霞帔,然后,牵她上轿。

公主今日真美!云舒自心底赞叹。这般好样貌,到了宫里,不知道要成为多少人的眼中钉了。她下意识地看了看铜镜,确认自己样貌平平,方才放了心。

这么多年,也只有冰尘一个人见过她洁白无瑕的样貌。在宫中,长得太漂亮的宫女终究是‘风流灵巧招人怨’,想攀高枝,却多半落得悲惨下场。所以像她这样易了容,装束得平平淡淡倒好。

她今日也穿着一身红色,虽遮得了美丽模样,娇好纤细的身形,却无论如何掩盖不住。所以她特意选了较为宽大的衣衫,把曲线稍稍掩饰,此时扶着轿子,喜娘一声“起”,几名小太监便抬起轿子,往大越皇宫的方向去了。

云舒悄悄地打量着四周。

好多人,密密麻麻在四周看着,她脸颊微红起来,好在,队伍里那样多的人。就是公主陪嫁过来的宫女,就有八十人。虽说这些人终究不能全数服侍公主,但这是为了给她撑面子,她们到了宫中,除了云舒之外的少数几人,其他将要编入越国的后宫之中。

云舒打量着会稽的建筑。与北魏并无太大不同,衣衫服饰,也无太大出入。她轻轻叹口气,唯一不同的,只是她们不在自己的国土而已!

不久,轿子便到宫门了,十丈高的宫墙,下面两扇巨大的红色大门。云舒此时忍不住的伤感起来。从另一个皇宫到这一个,越过这道红色大门,过的又将是一样勾心斗角的日子了!

有太监宫女迎出来,面上并无热络,不冷不淡的,宣旨道:“皇上有旨,封冰尘为侍御,住晨霞宫瑞雪阁。”

说着有人领着他们往瑞雪阁去。云舒心里十分平静,再次‘回’到这里,她却有许多感伤与无奈。半年之后,她是否还会再经历一次八十大板?她苦笑了下。

到瑞雪阁,没有特殊装饰,没有一副新房的模样。

云舒扶着冰尘进了屋子,帮她把凤冠霞帔取了下来。在皇宫之中,除了皇后大婚时有这样隆重地穿戴之外,别的妃嫔,皆是侍寝之后,就封位份了。冰尘身份比较特殊,虽然是和亲,但仍旧是位公主,礼节之仪免不得的。

冰尘看着云舒忙忙碌碌地开始为她铺床,“刚刚那公公说封为侍御,那是什么位份?”

云舒愣了下,半晌才说:“奴婢说了公主别伤心。侍御是越国后宫最低等的位份。”

冰尘很明显地颤了颤。她抬起头来,黑眸中小鹿般可怜,“一个公主,只能得到这样的位份吗?”

“公主,小声点儿。”云舒小声道,“这里,不是我们北魏。既然是和亲来的,难免在身份上面要比她们低了些。”

冰尘不语了。好久方道:“那他,想必今日也不会来吧?”她说的时候有些紧张,脸甚至涨红了。

“奴婢不知。”云舒低头说道。‘他’,分明就是越国皇帝韩霁。

冰尘拉过她的手,“舒儿,你还记得吗?你曾经说过,让我性格要圆滑一点,要八面玲珑,要擅于拉拢关系人心。那时我不屑,而你说:‘万一嫁入皇宫呢’?现在想来,你好象是个先知,仿佛已经知道了我会嫁到越国来。”

“……”云舒笑着摇了摇头,“公主,若是舒儿真有那般能耐,早就扭转历史了,又怎么会希望您嫁到皇宫这样的地方来!”

冰尘笑得凄然,“看来你也对皇宫深厌痛绝。”

“嗯。”

冰尘伸展了一下腰肢,“连日赶路,真是累了!我们准备下歇息吧,反正皇上今晚也不会来。”

第五章 笑谈(中)
 卷一 深宫 第五章 笑谈(中)
“嫁妆,当真有十里那么长呢。带来的宫女也多。”

锦绣宫里,青衣一边帮躺在美人椅上的华昭仪捶腿,一边道。

华昭仪睡眼腥松,懒散地说:“什么嫁妆,那是进贡给我们大越王朝的。”

“是。”青衣垂下头,“刚刚奴婢跑过去远远地看了几眼,当真长得像仙人一样——”突的,她被人推到了地上,顿觉失态,忙对华昭仪叩头道:“娘娘恕罪,奴婢嘴拙……”

华昭仪冷哼了哼,“这么喜欢,不如你去服侍她啊!”

青衣忙叩头不已,“奴婢不敢!奴婢知错!”

“凭是她有多美,她也只封得了个侍御!这辈子估计一次面也没机会见着皇上的。”

“是,是,”青衣惊惶的脸上挤出笑意来,“她纵然美,也不及娘娘丝毫。尤其娘娘现在圣眷在身,往后恩宠也会更加延绵。这些是其他妃嫔们,怎样羡慕也得不来的呢。”

昭仪又躺回美人椅,懒得理会她不知修饰的奉承。青衣见她不气了,接着捶腿,再也不敢吭声了。过了会儿,华月珊说道:“明日,恰巧有个烟花会,到时你去请冰侍御一趟。本宫倒要看看她有多美。”说着哼了一声。

青衣点头道是。

这样静静捶了会儿,华昭仪手抬了抬,示意她出去,她便跪安退下了。走出锦绣宫,见四周没人,方才揉了揉膝盖,低声道:“痛死了。”

“姐姐好。”

突的一声清脆的声音从耳畔响起,差点把青衣吓得魂飞魄散。顺着声音望去,在她不远处,一个穿着淡紫宫衫,与她同样妆饰的女子正在对她笑。

青衣拍了拍胸口,“吓死了。你是新来的宫女?”

“算是吧。”她眼睛在黑暗中闪着晶亮的光。

青衣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会儿,瞪大眼睛问道:“你不会是北魏来的那个公——不对,是冰侍御的侍女吧?”

“是啊,妹妹初来乍到,还望姐姐日后多多指教才是呢。”云舒对青衣福了一福。

青衣淡淡的,“都这么晚了,你来这儿做什么?”

“在海上行了数十日,到现在人还在飘呢,所以四处走走。”云舒不好意思地说,“是不是我来了不该来的地方了?”

“那倒也没有,只是夜里在宫里随意乱走是不合规矩的。”

“哦,”云舒忙拍了拍胸口,“好在姐姐教诲,不然我闯了什么祸还不知道呢。”她一边说,一边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对样式新颖的耳坠来。“这是从北魏带来的,姐姐不介意的话,这个送给你。”

青衣看那耳坠子在月光下散发着柔和光泽,又是不要白不要的东西,顺手就接了过来,嘴里说道:“那就谢谢妹妹了。夜深了,回去吧。”

云舒点点头正欲走,青衣又叫住她,“妹妹等下,明天有烟花大会,叫你们主子也来参加吧。就在鸣翠坞。”刚巧云舒在这边,她就干脆传达了刚刚华月珊的指示,省得明天她还要特意跑一趟。

“多谢。”云舒福了一福,转身往瑞雪阁走去。

夜深的皇宫,显得那么静谥深远;宽大的石板路上,只有她一个身影孤单地照映在地上,拉得长长的。

深呼吸一口气,打量着四周。一切,还和她记忆里的一样。一切,似乎又有些不同了。她拐进晨霞宫,这里静悄悄的;新晋的秀女也住在这个宫中,分派到不同的院落。小小的院落,统共只有三四间厢房;两间正房,两间宫女太监们住,一应用具,却是全的。

这一夜,云舒草草睡了,第二日早上替冰尘梳洗,却发现她眼睛红红,有些微肿,似是一夜未眠的样子。

虽说看似霍达,冰尘公主其实还是很在意的吧?在北魏,她是娇贵的公主,她嫁的这个人,不但是越国的皇帝,也是她的驸马呵!又有哪个公主像她一样,新婚之夜,没度春宵,没见过驸马长什么样呢。

云舒帮她梳了个反绾髻,左右两边饰以两枝淡雅的珠钗。

“公主,往后这样的日子还很多,你要多保重才好。”云舒梳理着髻下的一挂乌亮的黑发。

冰尘望着铜镜里自己的绝世容颜,“你是说,他……很有可能都不会来吗?”

“后宫三千佳丽,六宫粉黛,一辈子深锁宫中从未见过皇帝的人又岂止三四人。”

冰尘的身子顿时变得冰冷起来。如果他真的一辈子都不会来,那她怎么办?就这么默默过这一生么?

想到这里,不禁黯然。她是个公主呵!原来的命运,本不该是这样……

云舒心想,不来也罢。至少你可以清清净净地过下去。一旦获宠,那样的日子,虽说衣锦荣耀,但是接仲而来的,是无尽的后宫战争。

第五章 笑谈(下)
 卷一 深宫 第五章 笑谈(下)
冰尘望着她,眼中是谦卑的。“那我们,就一直这样下去吗?直到红颜泯灭,人老珠黄,在这深宫里寂静地死去?”

“如果是我,也许会更愿这般吧。”

冰尘红艳艳的唇边一抹笑意升起,眼中倒映出云舒的模样来。“可是我不想呵……不想没见过我的驸马一面就红颜老。”她叹了口气,抬眸望着云舒,“我们虽同年,为什么你却比我超脱那么多呢?”

因为我比你‘多活’了八年啊!云舒只说:“公主在百般呵护般长大嘛,我们小户人家出身的,受的苦、需要磨练的东西,自然要比你们的多。”

冰尘笑了,“有那么凄惨吗?你是云将军的义女啊。”

“可是师父对我很严格呢,”想到云知树,云舒有些担心。师父如今年龄渐渐大了,这次伤得又重,虽然知道他不会危及性命,但仍然担心他的伤势好利索了没有。“我小时候经常挨打的。”

“真的吗?”冰尘很意外的样子,“我以为他没有女儿,对你应该格外疼爱呢。”

“师父除了严格逼我学功课之外,还是挺疼爱我的。”想到师父师娘,一股温暖便打心底升起来。虽然师父很严格,也曾把她打得屁股开花,可是,他给予她的父爱,对她来讲却胜过他曾经对她的所有严厉。

“怪不得你刺绣了得,原来都是被人逼出来的。”冰尘笑道,指着她脸上的那些斑斑点点道,“人都说女子爱美,怎么你就特意把自己扮丑了呢?”

云舒吐吐舌,“奴婢这样习惯了啦。”

“还能看自己丑看习惯的?”冰尘啧啧称奇,“舒儿,以后眼前没人,我们还是象在北魏一样,不要在我面前奴婢奴婢地叫,真是烦人。”

云舒嘻嘻笑了,“知道了。对了主子,今晚有烟花大会呢。”

“哦。”冰尘不甚感兴趣,站起来到窗口,看了看外面。

“主子没兴趣吗?”

“就算没兴趣,也要去啊。”冰尘望着她,“你不是跟我说和众妃嫔之间多走动走动有好处吗?”

“那也要主子高兴啊。”

“像你说的,后宫是个是非之地,想要自保,要有靠山才好。”

云舒看着她的侧影,高挑的身段,剪裁合身的烟绿罗裳,当真好似仙人一般。

傍晚时分,有一位叫晓箩的宫女到瑞雪阁来,云舒请她吃茶,她却一副清高至极的样子。“我们娘娘请冰侍御到鸣翠坞欣赏烟火。”

云舒一边请她坐一边明知故问地道,“不知姐姐是哪个宫里的……”

“我们主子是皇上现在最宠的妃子梁婕妤。”晓箩说起主子来无比的骄傲,“消息传到,我先走了。”

云舒送她出瑞雪阁,才返回来。看来主子的名气还是很大的,至少这些妃嫔们,争相想一睹冰尘公主的芳容。

回到主屋内,冰尘正坐在窗下看书,此时看了看天色,道,“舒儿,过来帮我梳妆一下,时间差不多了。”

“是。”云舒忙细致地帮她打扮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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