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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悍女掌家小厨娘-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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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大根一看也是个老实人,又气又急:“俺就说俺们家怎么一下子就丢了那么多东西,原来都是,都是他干的!亏得俺还想着他念过书,是个斯文人,又是你给介绍的,俺把闺女嫁给他肯定没差!谁能想到,他,这,哎!”
  一想起家里的闺女,王大根简直是痛不欲生啊,垂着头羞于见人了,连连摆手:“这孩子,俺家可高攀不起了,这门亲事啊,就这样算了吧,算了吧。”
  幸好只是刚见过几次面,还没有把亲事定下来,不然他闺女以后就别想嫁人了。
  王婶子连连赔着不是,也懒得再见到林永诚了,看了马氏一眼,叹了口气躲到了刘氏身边。
  王大根虽然跟林永诚的亲事谈不成了,但是他也没有走,他还得讨个公道呢!算上他们家,临近的四五户人家几乎都被偷了银子,现在小偷抓住了,他们得把银子要回来才行。
  一直没有说话的王村长终于开口了:“老村长,这人是你们村里的,我不管他在你们村里有没有犯事,总之在我们村里偷了好几户了,这事,您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这事的确是自己理亏,老村长连连点头:“一定一定。”
  说完,老村长紧锁眉头,看向了地上的林永诚,一开始知道小偷就是林永诚的时候,他真真是没有想到,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干了这种事?虽说他之前也偷过林媛家的砖,但是那次的事他更相信那是因为报复。
  可是这次呢,他跟王村的人之前从未见过,难道也是报复?
  “哎。”老村长叹了口气,看向了林家忠:“这是你的儿子,你说吧,怎么处置。”
  林家忠赶紧抱拳拱手:“老村长,我儿定然是无心犯错的,还望村长放过他这一次吧。”
  老村长杵杵拐杖,无奈道:“不是我不帮你,若是发生在咱们自己村,多少我好歹也能帮你说说压下来。但是,这次的事,你也知道,作为村长我不能徇私,总要给王村长一个交代才好。”
  说到这里,老村长冲林家忠使了个眼色,林家忠在乡绅家做账房先生久了,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厉害,一个眼神就明白了老村长的意思,他赶紧向王村长抱了抱拳,一幅痛心悔恨的样子:“王村长,犬子不懂事,但他向来心善老实,这次定然是鬼迷了心窍才会做出这种事来,还望村长您大人有大量,饶过他这一次吧。”
  “林大爷,不是我非要把你儿子送到县衙才算,只是你儿子实在是犯罪太多,你可知道他在我们村里偷了多少人家?整整六户啊!我们王村建村百年多,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本来还以为会跟你们林家结成亲家,会你儿子也是以礼相待。可是,哎。”
  王村长叹了口气:“林大爷,你儿子的事我们也都知道,他之前在镇上念书,只是不知道为何突然退学了?难不成……”
  王村长这么一说,大家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难不成是林永诚之前在学堂就偷东西,所以才会被学堂给退了?
  听到村民们小声议论起来,林家忠赶紧解释:“不会不会,我家儿子当时是因为弟弟突然过世,心情悲恸,才会无心学习被学堂退学的。不过村长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已经跟学堂说好了,等犬子身体好了之后,还会继续回去念书的。”
  林媛动了动眼皮子,那个学堂只要有钱就能进去,这里发生的事到底是怎样的,还不是他想怎么说就是什么?
  不过这王村长显然要聪明得多,笑了笑:“林大爷,你真不愧是账房先生,这口才也是一流的。关于你家的事我们来之前都打听好了的,大儿子在学堂从不好好念书,青楼妓院那可是常客。而你的二儿子更是厉害,打架斗殴,被关进了大牢里,连腿都被打折了。我说林大爷,你这家教可是够好的,两个儿子没一个成器的。”
  王村长这话说得实在是不客气了,不过也难怪,若不是面对的是小偷的父亲,他也不会这样说话难听。
  林家忠一时语塞,虽然被说得面红耳赤,可是竟是找不到一句话反驳。他想说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可是一想女儿的身份,还是乖乖地闭嘴了。
  老村长也想给林家忠说句好听的,可是他想了半晌,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林永诚实在是没有什么地方值得人家同情和原谅啊。
  正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林家信突然开口了:“王村长,不知道王村长可还记得在下?那年村长的儿子成亲,是我给您家做的家具呢!”
  看到林家信,王村长眼睛一亮,别说做家具了,就是没有做过家具他也认识这人啊!林家坳里出了个十分厉害的小姑娘在镇上开铺子当老板,这可是十里八村人人传唱的事呢!
  “哎呦我哪能不记得?”王村长笑容满满,在看到他身边浅笑的林媛和一脸万事不关心的夏征时眼睛转了转,这应该就是大家说的那个小姑娘和福满楼的少东家了。
  “林家二爷可是有福之人呢,大家都传开了,您啊,生了个好闺女!”王村长一句话夸了林家信两口子和林媛三人,真是个人精。
  林媛偷偷笑了笑,她就知道自己爹爹一定会出手帮忙的。
  林家信笑了笑,看着地上的林永诚道:“只是可惜,我这侄儿实在是不争气。王村长,希望您看在我之前也给你家做过家具的面子上,高抬贵手,放这孩子一马吧。”
  林家信开口了,王村长自然答应,再说了,他也没打算真的把这个林永诚带去官府,只是想要把村人们损失的银子找回来罢了。
  “林二爷发话了,这个面子我自然要给。这样吧,这要这孩子把偷的我们村里人的银子还回来,我们就不追究了,如何?”
  王村长见王大根几人也纷纷点头同意,就不再说什么了。
  不过,这次轮到林家忠犯难了。
  因为儿子偷得银子根本就没有在家里也不在他身上,他去哪儿还银子?
  “孽子!”林家忠气急,一脚踹在了林永诚胸口,骂道:“还不把银子拿出来!老子的脸都被你给丢光了!”
  地上一直跪着的林永诚硬生生地受了这一脚,竟然一点儿也不躲闪,大家还都以为这孩子都吓傻了呢!
  此刻再看,林永诚脸色苍白,眼神空洞,还真就是一幅被吓傻了的样子。
  跪在儿子身边的马氏赶紧抱住了儿子的头,哭道:“你踹他做什么?他哪里有银子,他的银子都花光了,花光了!”
  花光了?
  “花去哪里了?十几两银子哪,他都买了什么东西了?”林家忠刚骂完,眼珠子一转:“混账东西!混账东西!吃死你算了!”
  在场的人,恐怕除了林家忠两口子和林媛夏征,不会再有人知道林家忠这话里的意思了。
  林家忠知道银子是没了,只好想法子筹钱了,他看了林家孝一眼,“老三。”
  不等林家忠把话说完,林家孝已经当先退后了一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别喊我!我没有银子!再说了,咱们可都已经分家了,你家的事跟我们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别指望我给你还钱!”
  看着自己老三这个样子,林家忠没了声儿。
  眼光转动,林家忠看到了林家信,嘴唇喏嚅了半天,终究是没脸开口跟他借银子。狠了狠心,跺跺脚:“行,我家还有最后一块儿地,我现在就把它卖了,给你把银子还上。”
  跟老三分家时得到的地已经被卖的差不多了,本想着留下最后一块儿以后给儿子成亲了种的,没想到现在也得卖出去了。
  老村长蹙眉,为了还账,老大家的都快把地卖完了,现在账还清了,没想到又出了这档子事,哎,真是作孽啊!
  王村长却蹙蹙眉头:“你那是什么地?多大?能卖出十多两银子来?”
  这话把林家忠问蒙了,是啊,自己那块地可不大,能卖个五两银子都是赚的,哪能卖十多两银子?
  “这地,我要了。”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众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林媛浅笑的脸庞上。
  “大丫,你……”林家信愣愣地看着闺女。
  “爹,咱家的地少,正好我也想买一块儿呢,就要这个吧。你不会怪女儿自作主张吧?”
  林家信一笑,怎么会呢,他应该感谢闺女才对啊。
  林家忠却像是没有听清楚似的,再一次重复了一遍:“你,你说你要?”
  林媛点头,从荷包里拿出了十五两银子:“这地我要了,这是银子。”
  林家忠颤抖着双手从她手里接过了银子,猛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道:“那个地契,我等会儿……”
  “不急,老村长在这里,我还能担心你不给我?”林媛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林家忠,看得林家忠心里一阵发虚,他猛然想起了当日自己带人去捉奸,要把这个侄女儿浸猪笼那天。
  唉,真真是风水伦理转啊!
  林家忠把银子如数给了王村长,王村长看了林永诚一眼,道:“这次的事,我们不追究了,不过,还希望你以后看管好自己的儿子,莫要再到我们村里做坏事了。好了,老村长,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王村长又跟林家信寒暄了几句,就带着王大根几人走了。
  王大根临走还痛心地看了林永诚一眼,遗憾地摇摇头,若是这孩子人品好些,该是个多好的女婿啊,真是可惜了!
  王婶子也赶紧追上了王村长几人,把他们送了出去。
  看到林媛花了十几两银子买了林家忠一块土地,林家孝嘻嘻笑着走过来:“媛儿啊,你还要买地不?我家还有两块儿呢,你要是要的话,我也便宜点卖给你了。不多,一块地只要十两银子就行,成不?”
  林家孝这话一出,立即有村民嗤笑了一声。
  林媛也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这林家孝真是个时刻都不忘记占便宜的主儿,一块地顶多五两银子,他却要卖十两,真当她林媛是冤大头了?
  看着林家孝笑得讨好的样子,林媛笑靥如花:“你儿子若是被绑在了这里,我也出银子买你的地。”
  林家孝笑容一僵,翻了个白眼儿,哼了一声灰溜溜地走了。
  李凤娥牵着两个儿子,厌恶地给了林家孝一个白眼儿:“活该!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儿的德行!还十两银子,能给你一两都是看得起你!”
  “你少给我吵吵!”林家孝本就碰了个软钉子心里不痛快,听到媳妇儿的数落更是气闷,压低了声音咬牙威胁:“再吵吵回去吃鞋底子!”
  “你敢!”
  李凤娥狠狠地瞪了林家孝一眼,自从过年时两人打过第一场架之后,林家孝就三天两头地开始动手了,一开始李凤娥还回娘家,后来打的习惯了也就懒得回去了,两人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若是哪天不动手了还觉得不习惯呢!
  “你看我敢不敢!”林家孝也恨恨地回瞪过去。
  两个小儿子苦着小脸儿,抬头看着自家爹娘这气呼呼的模样,齐齐地缩了缩脖子。两个孩子正是敏感的时候,只要一看到两人脸色不对劲,就吓得小脸苍白了。
  王村的人走了,老村长一脸威严地看着地上的林永诚,使劲儿敲了敲拐杖:“你这个畜生!偷东西都偷到外村了!我们林家坳的脸全都让你给丢光了!”
  闻言,村民们齐齐开口指责起来,这阵势比当初揭穿林永诚偷砖时还要激烈。
  林永诚被捆得结结实实地难以动弹,一言不发地跪在地上,只是脸色更白了,连嘴唇都开始不自觉地哆嗦起来。
  老村长又使劲敲了敲拐杖,待大家声音都停了之后,续道:“王村的债还了,现在该还咱们自己村的债了!”
  老村长向旁边伸出手,对大憨子说道:“拿来!”
  

  ☆、134 发病

  听到老村长的话,大憨子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蓝色皮的本子,恭恭敬敬地送到老村长的手里。
  村人们伸长了脖子看向那个本子,只是离得太远只能看到上边密密麻麻地记满了字,却看不清写的是什么。
  老村长接过本子,把手里的拐杖递给了大憨子,而后颤颤巍巍地掀开那个本子,略带沙哑的声音在祠堂内外响起。
  “四月二十三,老六家丢失四两银子,两只银钗,一只银手镯,一只银项圈。”
  “五月初三,二栓家丢失一两银子,一只银手镯。”
  “五月初七,富贵家丢失十三两银子,两只银钗,三只银手镯,一只金簪。”
  ……
  老村长每念一条,林家忠的身子就颤一下,到最后,林家忠的脸已经白的没了一丝血色。
  将手里的本子合起来,老村长目光晦涩地看向了林家忠,声音虽然沙哑却坚定不容置疑:“林家忠,这些都是你家儿子林永诚偷的东西,你们是把原物交出来,还是折成银子赔偿?或者,是把林永诚带到县衙让大老爷定夺?”
  原物哪里还有?这最近的一起案件都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了,肯定早就被卖掉了。
  把林永诚带到县衙,那还能出来吗?肯定是要既赔银子又要关人了!
  如今就只剩下唯一一条路了,可是,让他去哪里拿银子赔偿?
  林家忠想到了家里的三间北房和三间厢房。
  “老,老村长,我们赔银子。”林家忠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些,其实他两只手心里已经全都是汗了:“您给算算,我们要赔多少银子。”
  许是早就料到他们没有原物拿出来了,老村长叹了口气,将刚刚念到的丢了东西的几户人家叫到了一起,一一询问了他们丢失的各种东西的价钱,然后做了个汇总。
  看着老村长低着头算账的样子,林家忠的眉头皱得都快要夹死苍蝇了。
  马氏紧紧抱着儿子的胳膊,苍白着脸拽了拽林家忠的衣裳,小声说道:“当家的,当家的。快写吧,我看儿子,快要撑不住了。”
  一听媳妇儿的声音,林家忠更气了,抬脚就给了马氏一下子,气急败坏地低吼道:“撑不住撑不住,老子才要撑不住了!都是你养出来的小畜生,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话虽如此,但是林家忠还是催促了一声:“老村长,大概,多少钱啊?”
  老村长没理他,又过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抬起了头,嘴角抽了抽,说道:“刚刚我跟他们几个都商量好了,几文几文的钱都给你划掉了,只算大头吧。嗯,总共是五十六两银子。”
  五十,五十六两?
  林家忠瞪大了眼睛,像被什么东西猛烈地冲击了一下,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整个身子都开始晃悠了起来。
  马氏赶紧站起身来扶住了他,生怕他跟死去的林建领似的突然被急得中风了。
  “当家的,当家的!”
  “滚!”被马氏叫得回了神,林家忠第一反应就是甩手给了她一个巴掌:“让你好好看着他,你不看着,现在好了,闯了这么大的祸事!”
  马氏被他打得身子转了个圈,嘴角都开始有丝丝血迹流出,眼泪汪汪地垂了头,重新回到儿子身边抱住了有些颤抖的林永诚。
  打了一个巴掌之后,林家忠终于开始慢慢地平静下来,他抬起头来看向了老村长,喏嚅这嘴唇发不出声来,一双眼睛却紧紧地盯着老村长手里的本子。
  老村长以为他是不相信会有那么多银子,就把手里的本子交给了大憨子,让他拿给林家忠:“我都忘了,你本来就是账房先生,应该让你看看这些账目才对。正好你瞧瞧吧,若是有差错,我们就立即改了。”
  听到老村长的话,围观的不少人都鄙夷地撇了撇嘴,这么多人守着呢,难不成还会坑了他的银子?真是小肚鸡肠!
  大憨子将本子递到了林家忠手里,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林家忠愣愣地拿过了那个本子,那本子上密密麻麻地写着不少字,明明工整干净,但是他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只是最后那个五十六两看的清清楚楚。
  他的手哆哆嗦嗦地,难道真的要卖房子?可是那几间房子才值几个钱?林媛已经发善心用高价买了他的地了,难道要再求她高价买了自己的房子吗?就算她真买,他能卖吗?没了房子他们一家子去哪儿?杨氏那里?不行不行,那只有两间房子而已,根本就没有他们三个住的地方。更何况,这个不孝子还是这么个情况,就更不行了。
  只是几息之间,林家忠的心里已经转过无数的念头,直到不知道谁的声音突然催了起来:“你到底赔不赔啊,不赔的话就赶紧把林永诚带到衙门里去得了!这都什么时辰了,要是再拖下去今晚就回不来了。”
  “不要!不要把我儿子带去衙门!不行,我们还钱,还钱!”马氏紧张惊恐地抱住了自己的儿子,她的小儿子已经被大牢祸害了,不能再失去这个儿子了!
  “当家的,当家的,你倒是说句话啊!当家的!”马氏也顾不得会不会被林家忠踢了,双手紧紧扒着自家男人的大腿,急得眼泪鼻涕直流。
  林家忠本就心烦意乱,被她一哭更是燥得很,抬了抬腿想把她踢开,奈何马氏抱得紧,弹蹬了两下愣是没把她弄走。
  “行了行了,他就是再不成器也是我儿子,我还能让他进大狱不成?”
  已经有一个儿子进了大牢被折磨死了,不能再把这一个也送进去了。再说了,要是真的进去了,想要再弄出来就难了。
  “老村长,这钱,我们拿!”把手里的本子还给大憨子,林家忠咬了咬牙,续道:“不过,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银子,还希望村长你能宽限几天,我去镇上找思语筹了银子就给你送来。”
  “谁知道你是不是跑了?”
  “就是,得把你儿子留下,万一你们一家子都跑了怎么办?”
  围观的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吵吵开了,不怪他们担心,实在是这银子太多了,遭殃的人也太多。
  老村长沉吟了片刻,说道:“这样吧,先把你儿子留在祠堂里吧,等你拿了银子来我们再把你儿子放开。当然,你放心,我们不会虐待他的,一日三餐你们随时可以来送,我们只是派几个人看着他而已。”
  老村长的话刚说完,立即就有几个汉子自告奋勇地要看顾林永诚。
  末了老村长又补充了一句:“我只给你三天时间,希望你快些回来。”
  林家忠没法,只好点头答应了。
  只是,事情永远都不会这么顺利地发展下去。
  就在林家忠转身要去筹银子的时候,地上跪着的林永诚突然开始发起狂来,吓得在场所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
  夏征护着林媛往后退了两步,只见地上的林永诚突然浑身抽搐起来,弓着的身子就像是一只等待下锅煮的大虾,等他在地上打着滚转过身子来时,只见他的面容更是扭曲,眼泪鼻涕一直往下淌,嘴里嘟嘟囔囔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一旁抱着他的马氏显然不是第一次见到儿子这样,一见到儿子出现了异样,就赶紧扑将过去,一把搂住了儿子的头,将怀里随身携带的一根木棍塞进了他的嘴里。
  但是林永诚却一直没有好转的迹象,依然浑身冒汗,牙齿也开始哆嗦着打着颤。
  看到儿子突然这个样子,林家忠也傻了,一个劲儿地念叨着:“不是好了吗,不是好了吗?怎么又这样了,怎么回事?”
  林永诚的突然发病让大家全都吓坏了,最终还是夏征第一个反应过来,上前两步,修长的手指在他身上轻点了几下,林永诚果然立即就不动了,只是他的牙齿却依旧不受控制地咬着,若不是嘴里有马氏及时塞进去的木棍,只怕他要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断了。
  “小妹,过来看看。”
  暂时制住了林永诚,夏征才唤了一声小林霜。
  小林霜也从一开始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稚嫩的小脸儿上满是凝重。
  她迈着轻快的步子赶到林永诚身边,弯腿蹲下,白白胖胖的小手先是扒了扒他的眼睛,而后三根手指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看到小林霜这似乎是在诊病的样子,马氏当先不乐意了,小小丫头片子也学大夫治病?万一给治死了怎么办?
  “你走开!你想干什么?!”
  小林霜翻了个白眼儿,在马氏挥舞的手过来之前,已经眼疾手快地将一根长针插进了她的腰间,马氏的动作顿时停了。
  “嘿,师傅教的穴道果然有用,这针灸还真能这样用!有趣!”
  满心欢喜地嘀咕了一句,小林霜继续闭上眼睛静静地听脉了。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小林霜的脸和她的手上,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
  林家忠也想上前,可是刚走了一步,林媛的声音已经当先响了起来:“小妹师从名医,人命关天,你且让她瞧瞧。”
  林家忠想说不用,因为儿子的情况他心里一清二楚。可是想到刚才林媛的慷慨解囊,又有些犹豫,终究还是婉拒了:“不用了,他这是老毛病了,就是太过思念亡弟而已,不用担心。”
  说完就要阻止小林霜。
  正巧小林霜已经诊完了脉,撤回了手,撇撇嘴哼道:“什么思念亡弟,他根本不是那样的病。你这是听哪个庸医说的?真是害了他了!他啊,是误食了五石散了,而且已经成瘾,现在是毒瘾发作了才会这个样子的。”
  “你胡说!我儿子才不会吃五石散!”马氏虽然身子不能动,但是嘴巴却是可以说话的,当即就嚷了出来!
  只是她那闪躲的眼神已经出卖了自己,显然小林霜说的是真的,而且马氏和林家忠也都知晓此事。
  林媛自然也看出来了,将小妹拉到身边,笑着摇了摇头。
  小林霜蹙眉,委屈地嘟着小嘴儿:“大姐,我没有说错,他就是吃了五石散了啊!”
  林媛点头:“大姐相信你的医术。大伯,你要是明白人,应该知道食用五石散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而且,看他现在这个模样,应该是食用了很长时间了,你还是赶紧想想现在该怎么办吧,若是他一时控制不住自己……”
  若是控制不住自己咬了舌头或者伤了自己,可就不划算了。
  林家忠咬咬牙,一巴掌扇在了还在径自骂街的马氏脸上:“你这个贱人!你不是说他已经戒了吗?这就是你说的戒干净了?”
  马氏身子不能动,只能硬生生地接下这一掌,脸颊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了起来。
  其实林家忠两口子也是后来才知道儿子吸食五石散的,就在大年三十那天晚上,儿子好几天不回家,后来两人借了林富贵家的牛车出去找,才在春风楼里发现了正飘飘欲仙的大儿子。
  当天两人受到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大儿子吸食五石散成瘾,小儿子惨死在雪地里。给林永乐办完了丧事之后,两人就把大儿子关进了房里给他戒五石散的瘾。
  只是,染上这东西容易,想要戒掉可就难上加难了。林永诚****承受折磨,简直痛不欲生。难怪邻居们经常会听到有人痛苦嚎叫的声音。
  后来马氏实在是看不过去儿子受罪,就跟自家男人谎称儿子已经戒掉了。然后自己再拿钱买那个东西,慢慢地供着儿子。只是她的钱有限,最终,林永诚走上了偷东西这条路。
  林家忠将火气撒到马氏身上,就是气她骗自己,若是当初不心软,也许儿子的瘾早就戒掉了。
  只是可惜,他还要去镇上做工挣钱还账,不然肯定会自己亲自看管大儿子戒瘾的。
  马氏呜呜地哭了起来,此时也后悔的不行了,但是毕竟是自己儿子,实在是看不过去他受苦啊。
  听到林家忠默认了林永诚吸食五石散的事,在场所有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这林永诚不止偷东西,还染上这玩意儿,这是绝对的废了啊!
  将马氏拉到了一边,林家忠神色复杂地看了林媛一眼。
  林媛明白,将小林霜轻轻推了出去。
  小林霜抿抿唇,拿出银针来,也不见她怎么动作,反正地上的林永诚没一会儿就镇静下来,牙齿不打颤了,身上也不冒汗了。
  “我只能暂时稳住他的病情,若是想要根治。”小林霜咬咬唇,悲悯地看了林永诚一眼,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
  林家忠只道她是个小孩子,医术不是很精湛,所以也没有往心里去。快走几步,对老村长说自己很快就会把银子送来后,转身就走了。
  马氏身上的针也被撤掉了,她爬到儿子身边,用手怜惜地抚着儿子苍白带汗的脸颊,此时的她,不是虐待公婆的媳妇儿,不是骂街辱人的泼妇,只是一个疼爱儿子的母亲,是恨不得让自己顶替儿子受罪的娘。
  仅此而已。
  林家忠果然说话算话,一个时辰后便已经从镇上跑了个来回,他将手里的钱袋送到老村长面前,抹了把脸上的汗:“五十六两银子,一分也不少,我能把儿子带走了吗?”
  老村长心痛地看看这位父亲,沉沉地点了点头。
  林家忠转身,双手拖住儿子昏昏沉沉的脑袋,将它轻轻地放在了自己肩膀上,而后就像抱着刚刚出生的沉睡着的儿子那般,一手环腰,一手托住双腿,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
  虽然林永诚已经瘦的不成样子,但至少也得百十来斤。林家忠近五十岁了,又从未做过地里活儿,猛然抱起儿子,还真是吃力。
  “大哥,你……”林家信上前两步,想要帮忙。
  林家忠避了避,声音沉痛:“别,我们已经没有干系了,谢谢你们今天出手相助。以后,我们还是各走各的好。”
  林家信还待说些什么,已经被林媛拦住了。林家忠自诩读过书,自小骄傲目中无人,今日被林媛这个昔日骂着的小灾星出手相救,他的自尊心已经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若是林家信再帮忙,他恐怕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不仅是林家信,此时就算有别人出手相助,他也不会答应的。因为在他看来,那些帮助都是对他的侮辱。既然如此,就给他最后的一点体面吧。
  马氏帮忙托着儿子的腿,跟林家忠一起将儿子抱回家去了。
  只是,林媛秀眉紧锁,刚刚林家忠说那银子是跟林思语要的,她还嘀咕林思语都自身难保了哪里有银子给他?怎么这么快就把银子带来了?
  “唉!”小林霜突然的叹息声将林媛的思绪拉了回来。
  “怎么了?”
  小林霜看了大姐一眼,见林家信两口子也看了过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嘟着小嘴儿说了出来:“永诚堂兄他,他已经病入膏肓了,恐怕……”
  不用说,他们已经知道了后边是什么意思了。本来染了这种东西的人就不会活得长久,更何况林永诚现在已经瘦的不成样子。
  “他,还能活多久?”林家信拧拧眉心,声音微颤。
  小林霜咬唇:“最多半年。”
  半年啊……
  林家信沉默了半晌,重重地摇了摇头,落寞地回家去了。
  许是为了验证小林霜的医术已经十分高明,林家忠接下来带着儿子在镇上四处寻医问药,得到的结果全都是命不久矣。
  两口子痛不欲生,却不死心,带着儿子依旧处处看病。可是,整个驻马镇的大夫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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