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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福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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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哲倒是想强忍着耐心听完,但是被窝里头的人儿不停地在动,他深怕郭佳氏看出破绽,心里头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寻了个空隙就打断了郭佳氏的话。

“额娘,您瞧我也没事儿了,天还早呢,你身子又不好,还是让安珠贤扶你回去,再睡个回笼觉吧。”

郭佳氏笑道:“今日精神倒是不错,都怪这没用的身子,额娘多日没见你了,今日咱们娘俩就多说说话。”

博哲大急,忙道:“额娘恕罪,儿子觉得有些困倦,想多睡一会儿,改日再陪额娘闲话家常罢。”

郭佳氏一愣,吃惊道:“不是说的好好的么,啊,是不是伤势发作了?要不要请大夫来瞧?”

博哲慌忙摆手道:“不用,不用……啊!”

他一生惨叫,把郭佳氏和安珠贤都吓了一跳。

安珠贤突然指着被窝,惊恐道:“床上有东西!”

郭佳氏吓得跳起来,慌道:“什么东西?”

博哲暗叫一生不好,安珠贤已经窜上来,一把抓住了被子,猛地掀开。

凌波只觉头上一亮,身上一轻,抬头看去,三双眼睛齐刷刷看着她,尖叫了一声,立刻抱住头像个虾米一样又埋了下去。

博哲低吟了一声,苦恼地用一只手按住了自己两个额角。

郭佳氏指着凌波,惊恐叫道:“你是什么人?!刺客,有刺客?!”

方才凌波一抬头,安珠贤就认出她了,只不过因为太吃惊一时失语,此时郭佳氏在她耳边一叫,立刻就反应过来,忙扑上去抱住郭佳氏,甚至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福晋别叫,这不是外人。”

郭佳氏发不出声,只张大了两只眼睛,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博哲终于伸手在凌波高高撅起的屁股上拍了拍,叹息道:“行了,别躲了,丑媳妇难免见公婆。”

凌波欲哭无泪,就算丑媳妇难免见公婆吧,可那也是在成亲之后了,哪有像她这样,婚前被人“捉奸在床”的呀。

她捂着脸,呜呜道:“我没脸见人了。”

因为太过紧张,都没有注意到博哲拍她屁股,一直是在吃她的豆腐。

郭佳氏澎湃的心潮终于平静了下去,安珠贤也松开了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眉头深深地拧了起来。

长辈已经开言相问,凌波终于醒悟到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躲是躲不过去的,于是也不敢再羞涩了,慢慢地抬起脸,慢慢地从床上爬了下来。

“凌波见过福晋。”她小心翼翼地给郭佳氏行礼问安,脸上好似火烧一般。

郭佳氏沉着脸,没搭理她。

博哲也一个翻身从床上跳了下来,说道:“额娘,这事儿是儿子糊涂,与凌波格格无关。”

郭佳氏冷冷哼了一声,道:“待会儿再解释,你们还是先把自己收拾干净罢。”

她扭过身,安珠贤忙伸手扶着她的胳膊,往外屋走去。

凌波和博哲对视一眼,见俩人一个衣裳凌乱,发散鬓斜,一个更是只穿了内衣还光着叫脚丫子。

她哭丧着脸,小声道:“都怪你!”

博哲摊手耸肩,无辜道:“要不是你拧我一把,怎么会被安珠贤发现。”

凌波懊恼地要死,她刚才见博哲忽悠不走郭佳氏,一着急就拧了他一下,结果博哲忍不住痛叫起来,这才让安珠贤看出了破绽。

“好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待会儿你别开口,听我说就是了。”

博哲握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慰。

凌波却不领情,一巴掌把他的手拍了下去,然后拿起旁边架子上的衣裳,扔在他脸上。

正文 36、有爹生没娘教

凌波和博哲整理好衣裳头面,在郭佳氏面前排排坐,好像犯错等着挨先生训的学生。

郭佳氏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安珠贤在她身后替她捏着肩膀,精神高度集中,时刻准备着关键时刻拯救这对男女于水火之中。

“你就是富察格格?”

郭佳氏终于开口了。

凌波的头已经快埋到胸口,闻言如小鸡啄米一般点了两下,小声道:“是,我就是凌波,富察氏。”

郭佳氏哼了一声。

凌波紧张地用力闭了一下眼睛。

博哲忙道:“额娘,您听儿子解释。”

郭佳氏沉声道:“什么解释,这是交代!”

“是是,儿子交代。”博哲飞快地将昨夜的事情解释了一遍,当然言辞中将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是他派阿克敦强行将凌波请来的,是他让阿克敦故意弄伤凌波的脚腕,把她硬留下的。

当然,虽然昨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但他们都恪守立法,没有丝毫的苟且行为,清清白白,干净得跟白纸一样。

郭佳氏呸了一声,道:“瓜田李下,谁会信你的鬼话!”

凌波方才一直都没敢正眼看人家,此时偷偷地抬眼打量了一下,见郭佳氏一张长脸,两条眉毛微微往下耷拉,不知道是因为长年卧病还是因为正在生气,脸色显得很沉重,有些蜡黄的感觉。

母子俩不太像呢,博哲还是像他阿玛多些。

她这会儿还有空在心里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你,抬起头来让我瞧瞧。”郭佳氏突然对凌波说道,语气十分不善。

凌波心一抖,小心翼翼地抬起脸,眼睛也不敢乱瞧,只垂着目光看地板,郭佳氏裙底下露出一双大脚。

虽然满族女子都不缠脚,但像郭佳氏这么大一双脚的,也十分罕见。

郭佳氏盯着凌波的脸看了半晌,仿佛要在她脸上盯出个洞来。

时间一长,凌波整个身子都紧绷起来。

郭佳氏只是看着,一直不吭声,突然觉得肩膀上一痛,“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安珠贤忙道:“福晋恕罪,我不小心重了些。”

郭佳氏侧目看她一眼,安珠贤乖巧地低头继续替她捏肩膀。

凌波却松了一口气,只觉额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

郭佳氏回过头来,又看了她几眼,面无表情道:“太后看来也是老了,眼神不比从前好使了。”

此话一出,凌波顿觉又羞又臊,恨不得地上有个洞,好一头钻下去。

博哲皱眉道:“额娘,凌波是个好姑娘,儿子很喜欢。”

郭佳氏冷冷道:“你年轻,懂的什么。”

博哲咬了咬牙,想着今天总归是自己和凌波理亏,不好顶撞母亲。

安珠贤弯着腰,在郭佳氏耳边轻声道:“总归是太后指婚,想来品性是不坏的。何况,福晋请看,听说凌波格格这样的身段,是最好生养的。”

郭佳氏眉毛一挑,目光果然又落到凌波身上,见她腰细臀宽,对安珠贤的话不由产生一丝认同。

安珠贤察言观色,知道奏效了,便又轻声笑道:“我是年轻女孩子,听别人说话乱学来的,福晋可别笑话我。”

郭佳氏扭头看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你那点小心思,就别在我面前卖弄了。”

安珠贤不好意思地笑了,闭嘴不再说话。

郭佳氏回过头来,又看了凌波和博哲半晌,她不开口,凌波和博哲也不好回话。

“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你们年轻不懂事倒罢了,若是传扬出去叫人说闲话,却是咱们王府丢脸。”她目光落到凌波身上,又加了一句道,“富察府的名声,恐怕也不会好听。”

凌波只觉口中发苦。

“你们自己闯出来的祸,却得长辈来善后。这就叫不以规矩不成方圆,凡事都有规矩礼法,哪能容你轻狂胡来。”

“咱们八旗贵族,尤重名声,若是自己不检点,被别人笑话还在其次,若是因此让那些汉人嘲笑我们满人是不知礼法的蛮夷,那就不是一人一家的事情,而是大清朝的罪人。”

郭佳氏一字一句,好像鞭子抽打在凌波心上。

她死死地咬着下唇,脸上已经不是发红,而是苍白了。

博哲瞧得一阵心疼,当着郭佳氏的面,就把手伸过去,握住了她紧紧捏着的拳头。

凌波却胳膊往回一收,挣开了他的手。

博哲愕然,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

这种眼皮底下的小动作,郭佳氏看在眼里,却什么也没说。

她示意安珠贤不必再揉捏,站起身来,垂下眼皮看着博哲道:“府里头人多口杂,我自有办法叫他们什么也看不见。既然祸是你闯出来的,就由你自己负责把人送回去。”

她抬起胳膊,安珠贤会意地扶了上去。

郭佳氏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微笑道:“还是咱们王府的格格懂规矩,善解人意,这就是你额娘教得好。”

安珠贤微微扯了一下嘴角,算是笑了一下。

郭佳氏就着她的搀扶,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她的身影一消失,凌波紧绷的身子便是一瘫,只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

博哲忙扶住她的胳膊,将她揽在怀里,轻声道:“你受委屈了。”

凌波咬着唇摇摇头,推开他的手臂,说道:“你额娘说的对,是我自己不懂规矩,却连累阿玛亲人们被看低……”她再也说不下去,眼眶已经全红了。

郭佳氏方才称赞安珠贤,分明就是做给她看的,潜台词就是骂她有爹生没娘教,这才是真正让她难过的地方。自己被骂尚可自我安慰,亲人被骂,却让她深深地自责。

“额娘她,只是一时生气,并没有真的瞧不起你。”这话连博哲自己都觉得没有说服力。他现在也非常地后悔,这本来就是他一手造成的,却让凌波受到了轻视和侮辱,而伤害她的却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这让他左右为难,竟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此时凌波却反而平静了,她用帕子拭掉眼角的泪水,站起来说道:“你找阿克敦来,送我回去。”

博哲应了一声“好”,目光却落在她脸上。

那风轻云淡的表情,让他突然有种担心,似乎他跟她之间,突然变得生疏起来。

正文 37、有我在,谁也欺不了你

西林觉罗氏是知道安珠贤每日都要去给嫡福晋郭佳氏请安的,这也是她的授意。在她认为,就算自己掌握了府里内务实权,也永远越不过嫡福晋的名头,虽然身为侧福晋,在很多地方都跟嫡福晋一样拥有相当的权利,自己的子女也不必记到她的名下,但是规矩就是规矩,只有守规矩,才能在这府里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

郭佳氏是身子不好,但不代表她在府里没有话语权。西林觉罗氏做了十几年的侧福晋,对她的性格是摸得透透的。别看是嫡福晋,但郭佳氏目光短浅,大字不识几个,见识常常连几岁大的娃娃都不如,但偏偏她对于礼法规矩,最是看重。府里头老的一个雅尔江阿,小的一个博哲,都是轻狂惫懒人物,连带着安珠贤这些姐妹们也随心所欲起来,但有一点,他们从来不敢在郭佳氏面前做出格的举动。

所以,当安珠贤过来跟她说,郭佳氏让她到前厅去,有事相谈的时候,她就觉得应该是出事儿了。

她立刻放下手头的活儿,跟着安珠贤就往前厅走,路上就听女儿把事情说了一遍。

凭心来讲,西林觉罗氏对凌波还是有好感的,当初第一眼看见她,就觉得这孩子和善可亲,也不像有心计的人。简亲王府这样的人家,不怕你老实,就怕你心机太深,想的太多。

然而,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凌波在郭佳氏心里只能留下轻狂不检点的印象了。

还没过门就让婆婆厌恶,这个媳妇以后的日子只怕不会好过。

西林觉罗氏为凌波深深地担忧起来。

安珠贤见母亲脸色沉重,也意识到自己的担心还是有些轻了。她小声道:“其实话说回来,凌波格格早已经是哥哥的人了,虽说还没大婚,但夫妻之实却是早已有的……”

西林觉罗氏摆手道:“你以为福晋在乎的是这个么?她在乎的是规矩。只要合规矩,你就是再怎么样,她也不会说你半句;可要是不合规矩,什么理由都站不住脚。”

安珠贤默然。

母女两个心情沉重地到了前厅,郭佳氏身边竟然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看来她也是不想事情闹大,让王府蒙羞。

“我瞧着王府里头好几处地方都蒙了尘,你当家这么久,怎么也不晓得定期大洒扫。如今好在只是我瞧见了,若是他日贵客临门,岂不让人家怪我们王府没礼数。”郭佳氏闭口不谈凌波之事,竟只扯出不相干的洒扫清洁来,“今儿天气也不错,你把府里的下人都召集起来,安排各处洒扫除尘,该有晒的洗也都尽收拾了。”

西林觉罗氏低眉顺眼地应了声是。

其实王府里因此前博哲要与乌珠大婚,她早就安排众人将里里外外都洒扫干净的,如今过去没几天,各处都算妥当,郭佳氏此番话不免有寻隙之嫌。只是她也知道,郭佳氏真正埋怨她的并不是说府里收拾得不干净,而是怪她治家不严,才会由着博哲的性子来,阿克墩这样的奴才也敢这么大胆把外人带进来。

这事儿西林觉罗氏也是冤枉,不过郭佳氏如今正在气头上,总要找个人发泄,与其别人受罪,倒不如她自己承担下来。

于是,大清早的,简亲王府上上下下都扔掉手头的差事,跑到前厅集合,听嫡福晋郭佳氏给大家训话,再由侧福晋西林觉罗氏给分派任务。

幸亏雅尔江阿一大早出门去了,不然依他的性子,又要嘟囔半天。

博哲自然知道郭佳氏的用意,她兴师动众,将府里所有人都召集到前厅,连看大门的都不放过,就是为了给他创造条件,好让他顺利地把凌波送出府去。

他叫阿克墩套了马车,将凌波送上车,又亲自驾车带她出府。

一路上,凌波都安安静静,一句话不说,博哲在前头驾着车,心里头七上八下。

女人真是麻烦。

他郁闷地嘀咕着,年纪大的总是顾忌这个顾忌那个,害人扫兴;年纪小的又脆弱又敏感,受了委屈就只会做锯嘴葫芦,害得他胡思乱想。

可见女人本身已经是麻烦了,若是让她们扎堆,就会惹出更多的麻烦来。

阿玛娶了那么多婆娘,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过来的。

博哲一面纳闷,一面又想着自己可不要娶这么多女人放家里,不然以后得烦死。

富察府也算守卫森严,但博哲已经是轻车熟路,很顺利地就将凌波送了进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凌波在前面低着头,他在后面只能看到一段雪白的后颈,和一条乌黑光滑的大辫子。

快到梧桐院时,凌波站住了脚步,微微侧身道:“你回去吧。”说完四个字便闭紧了嘴巴。

博哲想了想,说道:“今儿的事情,你别放在心上。我回头哄哄额娘,她忘性大,很快就不记得了。”

凌波沉默一会,轻声道:“你额娘,不喜欢我,也不喜欢这桩婚事。”

博哲张大眼睛,急切道:“别胡思乱想,其实额娘气的是我,她气我糊涂,不会办事儿。”

凌波看了一眼,叹息道:“是啊,这可是太后亲口赐的婚,我早晚是要进你家门的。”

博哲微笑点头。

凌波见他粗枝大叶,一点没有猜中她的心思,懊恼之余也有些叹息,跺了跺脚道:“算了,你去吧。”

她扭身就走,博哲往前一探身,抓住了她的胳膊。

凌波回过头来,见他定定地看着她,清澈深邃的目光,好像能看透她的心。

“你放心,有我在,谁也欺不了你去。”

凌波心里一暖,点了下头,冲他摆摆手,转身而去。

博哲望着她背影消失在拐角,才小心翼翼地潜行出府。

他自以为行踪隐秘,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一双老鹰般锐利的眼睛,早就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凌波回到梧桐院,刚一进门,就见绣书一脸焦急地迎上来。

“我的好格格,你可算回来了!再晚一步,可真要了奴婢的亲命了!”

正文 38、逛街的目的

凌波皱眉道:“出事儿了?”

她话说完了,才发现屋子里头除了她跟绣书,还多了一个人,画屏。

绣书将她拉进来,紧紧关了房门,这才说道:“奴婢原以为格格昨夜会回来,守了一整晚也不见人影。今儿一早,福晋就过来了。”

凌波心一跳:“她来做什么?”

“奴婢也问了,福晋只说找格格有事儿,奴婢人微言轻,怎敢追问,可是格格分明不在屋里头,福晋若是硬要进来,奴婢拦不住,可就要露馅,误了格格的大事了。

“幸亏画屏机灵,说格格昨儿从宫里回来,是见了博哲贝勒挨打的,担心他伤势,辗转不能寐,深夜才睡下,加上身子疲乏,早上便醒得晚,不比平日。福晋这才没生疑,只说等格格起了,让人去禀报她一声,方才已经回去了。”

凌波点点头,看了画屏一眼,说道:“办的不错。”

画屏比前些日子消瘦了点,衬得下巴更尖,眉眼之间的娇媚倒是收敛了许多。

她听到凌波夸奖,这才露出了笑容,说道:“奴婢也是急中生智,那会儿才起,出门就见绣书把福晋堵在门口。奴婢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儿,但见绣书姐姐拦着,想必是格格不方便见客,这才想了个法子将福晋支走。说起来,奴婢还是欺骗主子、以下犯上了,请格格责罚。”

凌波摆手道:“情有可原,不必追究了。”

她见画屏没有追问她昨夜不在的原因,想来这些日子跟着李嬷嬷学规矩,总算是有了成效。看来这丫头,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知错能改。

绣书道:“格格身子乏不乏,可要歇会儿?”

“算了,直接梳洗罢,福晋毕竟是当着家,不好让她久等。”

绣书和画屏忙开箱取衣,又高声叫小丫头打水来,好替她洗漱上妆。

福晋到底找她什么事儿,也不晓得,便只挑了一身式样简单大方的衣裳,居家穿也可,出门也使得,另外选了一双搭配的平底绣花鞋穿了。

当初她身边是四个有等级的丫头,画屏、绣书、月珠、瑞冬,月珠头一天就被撵出去了,画屏也因为不懂规矩行事不妥,而被她打发去给李嬷嬷教导,因此一般跟在她身边的就是绣书;瑞冬常常是在院子里留守的,带着小丫头们做事。

今儿画屏先是立了一功,现在又忙前忙后献殷勤,显然是想回到她身边伺候的。

凌波见她说话做事都懂分寸了,也还满意。

于是,她便带着绣书和画屏一起往福晋钱佳氏的院子走去。

钱佳氏正嫌院子里头的盆景儿摆得别扭,指挥着小厮们挪来挪去,见凌波进来,立刻笑着迎上去道:“怎么亲自来了,不是说了叫人禀报一声,我过去就是。你们年轻人虽说身子轻快,到底是娇生惯养的,不比我们老筋骨有力气。”

一面说着,一面双方都已经走到了跟前。

钱佳氏伸手就握住了凌波的手腕,笑道:“昨儿睡得可好?身子解乏了不曾?”

凌波对她这突如其来的亲热感到很不适应,说道:“夜里睡得晚,早上起迟了,身体倒是已经缓了过来。”说话的同时,她就不着痕迹地把手腕抽了出来。

钱佳氏似乎也没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依旧灿烂地笑道:“格格平日里深居简出,想必也没好好看过咱们京城的风景。我瞧着今儿天气不错,不如陪格格出门走走。”

凌波怦然心动。

要说现代的北京,她是看过的,清朝的北京城,却还一直没机会好好看看。

“怎么好劳烦福晋,我自个儿带着人,出去逛逛就是了。”

钱佳氏不以为然道:“格格是定了亲的,可不好抛头露面,还是我陪着一道去看看罢。城里有几家脂粉首饰铺子,虽说比不上内造,倒也新奇有趣,我陪着格格去添置些,就算自己不用,也好打赏丫头们。”

钱佳氏说完,也不管凌波同意不同意,就大声叫人来,让去知会李嬷嬷一声,随即便携着凌波的手,一道出门去。

马车是早就套好了的,出了二门就分主仆上了车。

事已至此,凌波也就心安理得了。虽说不喜欢钱佳氏,但她只要不犯二,也还可以忍受。

这京城里各处可看可玩的景儿,还有可逛可买的店铺,钱佳氏竟然都十分熟悉,凌波跟着她,就好比跟着一个专业导游,吃得尽兴,看的开心,玩的也高兴。

胭脂水粉、手镯簪环、金玉翡翠、绫罗绸缎,都买了不老少。凌波倒说用不了,钱佳氏却一口一个虽不是内造,瞧着式样也还新鲜,买回去打赏下人也是不错的,便拉拉杂杂买了一堆,还拿了好些个时鲜的点心。

好在富察家的马车够大,竟然也都放得下。

凌波瞧着钱佳氏好像真的只是带她出来玩,以为对方只是想跟她修好,慢慢也就去除了戒心。

最后众人到了一座酒楼前,名儿倒好听,叫客再来。

钱佳氏道:“逛了这许久,想必格格也乏了,瞧天儿也不早,咱们不如在这里吃中饭罢。”

凌波脚底都酸痛了,忙点头,连声说好。

钱佳氏回头吩咐了几个下人,将买的物品都先送回府里,身边只留下两三个丫头,还有几个家丁护院,凌波身边就只有绣书和画屏两人。

在京城开酒楼的,从掌柜到伙计,都是眼睛活泛的主儿,眼见这一行人前呼后拥,身上的衣裳虽不华丽,却一眼就能看出做工精致材质一流,就知道来的是贵客,掌柜的亲自从柜台里头出来接待。

钱佳氏旁边的一个丫头说道:“咱们定了雅间的。”她报了一下雅间的名字。

掌柜的立刻笑道:“原来是诸克图老爷的贵客,快请快请。”

凌波听到诸克图的名字,一时没记起来是谁,只是皱了眉。等跟着钱佳氏上楼,到雅间门口了,才想起来是钱佳氏的弟弟,也就是上次说要让她关照的“娘舅”。

她立刻醒悟到,此前钱佳氏一直陪她逛街买东西,百般讨好,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中午这一顿饭。

但已经到了门口,走是来不及了,只好跟着她进了雅间。

就见一个肥胖的中年男子站起来,一双眼已经眯成了线,露着一口黄板牙,谄笑道:“姐姐来啦,格格也来啦。”

正文 39、舍近求远

这是凌波第一次跟诸克图见面。

跟钱佳氏长的很像,鞋拔子脸,聚光小眼,只不过身材是钱佳氏的三倍放大版,横竖厚三维放大。

光下巴就有三层,肚子也跟身怀六甲的妇人一般,而且更加松软,尤其夏衣单薄,显得层层叠叠。

他还笑眯眯的,牙齿微微有点发黄。

总之光长相就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那种。

凌波突然间领悟到,难怪连阿玛米思翰都不愿意给他找差事,先不说为人处世了,就这长相,就不讨人喜欢,一个人得占三个人的地方,吃三个人的饭,蹲茅坑都比人家霸道。谁家衙门愿意找这么个影响门面形象的主儿。

“格格,这是你娘舅,诸克图。”

诸克图忙说道:“不敢当,不敢当。诸克图见过格格。”

他冲着凌波就打了个千。

凌波赶紧侧身让过这个礼,蹲身行礼道:“见过舅老爷。”

诸克图连连摆手,说不敢当,然后又招呼她们入座。

钱佳氏忙热情地拉着凌波坐了,他们三人这种关系,自然不好让凌波坐中间的,于是便钱佳氏坐了中间,诸克图和凌波分两边坐了。

绣书给凌波挪了一下椅子,避免跟诸克图面对面的局面。

“格格喜欢什么菜,我叫掌柜的来点。”

凌波忙道:“客随主便,舅老爷点就是。”她眼见得诸克图和钱佳氏眉飞色舞,心上身上都十分地不自在。

画屏偷偷地拉了一下绣书的袖子,悄声道:“你说这叫什么规矩,哪有未婚的格格跟舅老爷面对面坐一桌的。”

绣书自然也对钱佳氏今日的安排十分不满,但却不好这样堂而皇之地说出来。画屏还是心眼儿粗,这样的话也敢说,好在声音小,别人都听不见。

诸克图也没叫伙计,直接给大家斟茶,给钱佳氏倒完,欠身正要到凌波,绣书眼明手快地接过茶壶,说道:“哪能让舅老爷动手,还是奴婢来效劳。”

诸克图坐了下去,说道:“按说,太后赐婚,早就该上门恭喜格格,只是连日来在官场上奔走,却不得空。”

“凌波是小辈,舅老爷可别折煞我了。”凌波淡淡说道。

诸克图打了个哈哈,冲钱佳氏做了个眼色。

钱佳氏插嘴道:“格格是深闺里的姑娘,哪里知道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官场上的辛苦呀,还真是不足为外人道。就算是金榜题名中了状元,也不见得就能青云直上,官运亨通。”

凌波一脸平淡,仿佛真的不懂这些事情一般。

钱佳氏和诸克图对视一眼,又笑道:“不过老话说的对,朝中有人好做官。尤其咱们的八旗子弟,比蒙古人、汉人都是要尊贵的,若是族里头有人做不上官,反倒惹人笑话。格格你说是吧?”

凌波微笑了一下,说道:“我是深闺里的姑娘,可不懂这个。”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钱佳氏噎住了。

这时候,正好上了第一道菜开胃羹,诸克图忙招呼道:“吃菜吃菜,这酒楼的开胃羹可是一绝,格格快尝尝。”

绣书要上前替凌波盛一碗羹,钱佳氏便抢先欠起了身子,亲手拿了凌波的碗替她盛。她没好气地撇一下嘴,嘟着嘴唇退下。

画屏就站在窗边上,见此捂嘴偷笑了一下。

凌波冲她们俩微微摆了一下手。

开胃羹的味道确实不错,这家客再来的上菜速度也快,不一会儿桌上就摆了五六道菜,卖相精致,香味扑鼻。

钱佳氏和诸克图东拉西扯,说些毫无关联的话题,时不时又插上几句所谓的“官场上的事儿”。

凌波是能敷衍就敷衍,一到关键时候,就说自己深居简出,不懂这些个事情。

每当这时候,诸克图就热情地招呼大家吃菜。

“这酒楼的某某某可是一绝。”——这话他已经说了不下十遍了。

然而到了后面,钱佳氏也看得出凌波是诚心不搭他们的话茬,便也有些失去耐心,开始直奔主题,有点强迫的意思了。

凌波如坐针毡,敷衍起来也很是吃力。

不知什么时候,画屏悄悄地出了雅间,屋内的众人竟然一个也没有察觉到。

“我听说,当日太后赐婚,简亲王头一个赞成,可见他对格格这位儿媳妇,是极为喜爱的。”钱佳氏一面给凌波布菜一面说道,“格格是有福气的人,没过门就得了公婆的欢心,将来进了门就更不用说了。媳妇儿若是受宠了,在公婆面前就能说的上话,亲戚朋友若是托你办事儿,也事半功倍。这么着,娘家婆家都得看你的脸面,格格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凌波低着头,没说话。

钱佳氏提到这话题,她不由自主就想到了博哲的额娘郭佳氏。雅尔江阿喜欢她这个媳妇又怎么样,他是公爹,很多事情都是不方便插手的,只有婆婆喜欢才是真正的好。可如今,还没过门,就已经给婆母留下行为放浪不检点的印象。

她一想到这事儿,心里就像堵了块大石头,对钱佳氏和诸克图,也失去了耐心。

钱佳氏没看出她脸色不对,只是顺着自己的话头儿接着说道:“你看你舅老爷,堂堂云骑尉,如今还闲赋在家呢,回头你跟简亲王说说,随便哪个衙门,也是个正经差事不是。”

凌波终于忍无可忍,把筷子往桌上一放,“啪”一声轻响。

“要说亲,阿玛不是比简亲王亲,阿玛门生故旧遍布朝野,随便拎出来哪个,都是封疆大吏,求他某差事,岂不更快,何必舍近求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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