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大清福晋-第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她笑容和善,微微抬手道:“起来吧,都不是外人。皇家也要走亲访友,每次都这么客套做什么。”
这话听着熨帖,凌波对这太后的印象顿时好起来。
太后扶着老嬷嬷的手往前走,身后呼啦啦一群人散开,奴才们都知道自个儿身份,该站哪站哪,杂而不乱,顷刻便都各自找好了自己的位置。
太后在榻上坐了,旁边站了两位梳两把头的宫装女子,一个年级大些,姿容艳丽;一个年纪小些,青春年少,瓜子脸丹凤眼,身材很是高挑。两个女人在太后身边站定,将在场的人一扫,一齐将目光锁定了凌波,眼神都透着一丝不善。
凌波暗暗头皮发麻,猜测这两个女子,说不定就是荣妃马佳氏和和硕荣宪公主乌珠。
康熙也在榻上坐了,跟太后隔着小几。
太后微笑着,将在场众人都扫了一圈。
“皇上这是处理政务呢?还是处理家事呢?”
康熙心中一动,皇额娘第一句话就有文章啊。
“儿子正处理家事呢。”
太后笑颜温润,和声道:“皇上日理万机,国事已经十分繁杂。方才路上,我还见着李光地,说是有要事禀报呢。皇上还是先去处理政务要紧,这家事么,就让我这老婆子帮皇上分忧罢。”
康熙心头大喜,他正不耐烦与米思翰这老滑头扯皮呢,忙起身道:“皇额娘说的是,那就劳烦皇额娘了。”
太后点点头,微笑着眨了一下眼睛。康熙带着李德全,告退离去。
若是按照史书上称谓来讲,这位太后乃是清仁宪皇太后,顺治帝的第二任皇后。康熙生母孝康皇太后已经在康熙二年崩猝。仁宪皇太后非康熙生母,原先母子关系也平淡,但二十六年孝庄皇太后也崩猝后,彼此感于人生无常,命运难测,应当珍惜眼前亲情,母子两个倒是亲近起来,很多事情,康熙也会到宁寿宫去请示太后。
要说处理这种家务事,还得是女人拿手。康熙一走,太后便对雅尔江阿说道:“你看看你呀,几十岁了脾气还这么爆,看把孩子捆成什么样儿了,还不赶紧解开。”
雅尔江阿讪讪道:“他犯了错,理该受罚……”
“我是老,心还不糊涂。你不心疼儿子,我还心疼孙女婿呢,赶紧解开。”
太后话音一落,立刻有两个太监上前给博哲解开捆绑。雅尔江阿还真是下了重手,俩太监只是解开绳子,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细皮嫩肉的手指都红了。
博哲获得自由,忙跪着给太后磕了个头:“博哲谢太后恩典。”
太后两只眼睛笑得眯成了月牙,忙虚抬手道:“起来起来。”末了,瞧着他英气勃勃的脸道,“这么个英武精神的模样儿,就是得有个可心人儿匹配才好。”
一直在旁边默默无语几乎成为隐形人的凌波,感觉到太后说这话时目光有意无意地在她身上划过,顿时绷紧了头皮。
正文 14、便宜皇玛姆
果然凌波的预感是准确的,太后接着就把话题引到她身上来了。
“米思翰,这就是你宝贝闺女?叫什么名字?”
米思翰答道:“叫凌波。”
太后点点头,对凌波招手道:“过来给我瞧瞧。”
凌波应了一声,小心翼翼走上去,垂着眼皮看见太后保养得当的手伸过来握住了自己有点发凉的手指。
太后目光柔和地细细瞧了几眼,微笑道:“干干净净,清清秀秀的,瞧着心甜,难怪你这般心疼她。”
米思翰也笑着应了声“是”。
凌波心里头刚微微放松了一点,就见对面一直盯着她看的和硕公主乌珠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快步出列走到太后面前。
“皇玛姆,这个凌波·富察身为宫女,却隐瞒真实身份,如今又恶人先告状,分明是故意设下圈套,陷额娘和我于不义。居心叵测,其心可诛,请皇玛姆为额娘和乌珠做主。”
此话一出,顿时一圈人都沉了脸色。
米思翰身为凌波父亲,固然十分不满,雅尔江阿脸上也不好看,这种刻薄无德的女子,若是进了简亲王府的门,日后定然多惹是非。
博哲本来就不喜欢她,如今看了她做贼喊抓贼,自然就更加不喜。
反而凌波身为当事人,倒是没什么惊讶。那女鬼富察氏也没跟她交代前世恩怨就灰飞烟灭了,弄得她现在俩眼一抹黑,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只晓得乌珠敌视她陷害她对她各种不爽,却不明白这种敌视这种不爽从何而来。
太后的脸色也不见得有多好,哼了一声,没理会乌珠,而是将脸转向右手边的宫装女子,说道:“这孩子,得好好管教了,莫要再丢我们皇家的脸面。”
这宫装女子果然就是乌珠生母荣妃马佳氏,她诚惶诚恐道:“是臣妾的疏忽,今后一定好好教导她。”
乌珠见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边,顿时恨得咬牙,大声道:“皇玛姆,我才是你孙女儿,你怎么帮着外人说话!”
荣妃大骇,一把扯住她喝道:“闭嘴。”
米思翰叉着手,冷冷道:“大清的天下是爱新觉罗的,我们为大清出生入死,在公主眼里,却只是个外人,是个奴才!”
太后忙道:“这说的什么话,天下是大清的天下,天下人的天下。你们都是大清的栋梁,皇上的股肱,岂能因小儿无知,而坏了君臣之情。”
米思翰没有再说什么,却依旧冷若冰霜。
乌珠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强烈的自尊心却让她不肯露出哪怕一丝的后悔,她紧紧咬着下唇,任由荣妃掐着她的掌心。
她只不过是个养在深宫的格格,哪里能知道这朝堂权势的形式。
太后却是经历过两朝争斗,对米思翰的发迹一清二楚。
米思翰的旧部挚友遍布朝堂内外,雅尔江阿又是天子近臣,姓的都是爱新觉罗。牵一发而动全身,瞧米思翰今天的态度,想善了,就必须得有人做出牺牲。
“博哲,你来。”
博哲正好端端站着,猛听太后叫他,便上前两步。
太后握着凌波的手,笑眯眯道:“我来问你,你觉得富察家这位凌波格格怎么样?”
博哲眼皮一跳,看了一眼凌波,见后者故作镇定,眼神却透着紧张,想起她猫儿一般的那些形态,顿时兴起一种捉弄的快感。
“回太后的话,凌波格格出身名门,自然是大方贤淑,温柔贞静。”
太后眯着眼睛点头,道:“这么说,你是中意的?”
凌波手一抖,立刻感觉到太后捏着她的手正在用力。
乌珠却大惊失色,一把甩开荣妃的手,冲上来嚷道:“皇玛姆,你这是什么意思?”
荣妃没拉住她,懊悔地要死,紧张地把手帕给绞成了一团麻花。
太后肃容道:“身为皇室公主,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若不是为了你的婚事,怎么会让凌波格格受了委屈?”
乌珠涨红了脸,咬牙道:“就算我做的不对,博哲也是我一个人的,我绝不跟这个女人分享丈夫!”
“你还不给我闭嘴!”荣妃终于忍不住,冲上去捂住了她的嘴巴。
自自古以来,女人最要不得的就是嫉妒,此乃七出之一。乌珠将这种话堂而皇之地说出来,实在是大大的丑闻。
雅尔江阿眼观鼻鼻观心,只当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米思翰的脸愈发拉的老长,生硬地道:“富察家的女儿,也没有给人做小的理儿。就算公主有容人之量,我们也受不起这恩典。”
荣妃只觉所有的脸面都被女儿在今天给丢尽了,乌珠却气的浑身发抖,偏偏嘴巴给捂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之前康熙暗示时,米思翰就说过不肯让凌波嫁给博哲做妾,如今对太后也是同样的答复。太后心中明悟,他是忍不下这口气,女儿已经被乌珠给糟蹋了,又怎么甘心让她做小,对大房乌珠卑躬屈膝。
同时,乌珠今日的表现也令她十分失望,她这样的脾气性格,若是真的嫁进简亲王府,只怕要搅得对方家无宁日;况且她察言观色,博哲对乌珠只有厌恶,半分情意也无。强扭的瓜不甜,与其硬凑一对怨偶,惹得雅尔江阿今后埋怨皇家,倒不如今日快刀斩乱麻,处理好这件事情,既给富察家和简亲王府都卖了好,也算是给乌珠一个深刻的教训,免得日后闯出更大的祸端。
“凌波!”
“啊?”
凌波原本看戏一般置身事外,猛听得太后叫她,不禁吓了一跳,忙先垂头应了一声:“太后。”
太后握住她的两只手,微笑道:“你这孩子,今儿头一天见面,就合我的眼缘,倒像是我的亲孙女儿似的。”
她转头对米思翰道:“米思翰,我讨你个人情,认她做个干孙女可好?”
米思翰心念电转,躬着上身道:“这是太后的恩典,更是她的福分。”
太后点头,笑着转过脸对凌波道:“既是我的干孙女儿,就跟亲孙女儿一般。玛姆给你说个人家可好?”
“玛姆?”凌波疑惑地张大了眼睛。
乌珠终于又一次甩开荣妃的手,惊叫道:“皇玛姆也是你叫的?!”
正文 15、指婚
乌珠屡屡失态,太后就算再怎么和蔼慈善,心中积累了十分的不悦。
她眼色一动,立刻有两个老嬷嬷从人群中出来,一边一个抓住乌珠拖到旁边,用手帕捂住了她的嘴。这一串动作干脆利落,就像一片叶子掉入池塘,连个响儿都没激起来。
凌波还沉浸在这突然的变化中难以置信。这世界不是变化太快,是太荒唐!她才从贱役宫女、试婚格格变成富察家的格格,立刻又从格格升级成太后的干孙女,那岂不就是康熙的干女儿?
太后对米思翰和雅尔江阿笑道:“这孩子还是个脸皮薄的。”她袖子底下不动声色地捏着凌波的手,脸上笑容宛然,“我瞧着你跟博哲都是好孩子,都招人疼,老太婆也破天荒做次媒,给你们俩指了婚,你看怎么样?”
“啊?”凌波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指婚?她跟博哲?
她猛地扭头找博哲的所在,博哲正好抬眼看她,还冲她眨了一下眼睛。
轰——凌波顿时有种被九天神雷劈中的感觉。
米思翰这回却是干脆利落地跪下磕头:“老臣谢太后恩典。”
雅尔江阿也不甘落后,膝盖一弯,五体投地:“臣谢太后恩典。”
博哲也跟着父亲跪下,顿时屋内跪了一片。
不知道谁在凌波膝弯踢了一下,她不由自主也跪了下来,脑袋啪一声磕在地上,差点没把她撞晕了。她往后一看,一个老嬷嬷正退后一步,滑入了人群中。
太后笑道:“快起来吧,这可是件喜事,老婆子也沾沾你们两家的喜气,多活个几年。”
乌珠又气又恨又惊又怒,浑身乱扭,奈何两位老嬷嬷的手就像是铁铸一般,按在她肩膀上如同千斤巨石。她使劲力气也挪动不了半分,只有嘴巴呜呜咽咽,急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然而除了荣妃惶恐担忧地看着她,满屋子里没有一个人把视线停在她身上。
米思翰和雅尔江阿谢完太后的恩典,都纷纷请示告退,太后欢喜地冲他们摆手。
凌波想要说什么,却被米思翰一把拽住了胳膊,硬生生扯出了乾清宫。雅尔江阿和博哲也鱼贯跟了出来。
待到他们离去,两位老嬷嬷松了手,乌珠才挣扎开来,重重跪倒在太后面前,涕泪纵横,尖声道:“皇玛姆!我不要跟那个女人分享男人!”
太后面无表情道:“你不用跟别人分享。”
“那你为什么要给他们指婚?难道不是让她给博哲做侧福晋吗?”
太后看着她泪水花了妆的脸,眼神里流动着一丝怜悯:“不,她不是侧福晋,她是做博哲的嫡福晋。”
乌珠吃惊道:“嫡福晋?她做嫡福晋,那我呢?”
荣妃干脆拿帕子捂住了自己的脸,她从来没觉得这么懊悔过,从前为什么要纵容着乌珠,由着她性子胡闹,如今自酿苦果自己吃。
太后伸手摸了一下乌珠的脸,动作虽轻,却让乌珠颤了一下。
“傻孩子,往后做事要动脑筋想清楚再做。”
她喟然长叹,扶着老嬷嬷的手站起来,众太监宫女们簇拥着她离去。
乌珠还保持着跪的姿势,脸色木木的,愣愣地看着太后离去的方向,忽而回身抓住荣妃的衣襟,声音发颤道:“额娘,太后……太后是什么意思?”
荣妃眼角发涩,嗓子眼发苦。
“乌珠,你跟博哲的婚事……取消了。”
取消?!
乌珠猛地张大了眼睛,大到一种可怕的程度。
离开乾清宫的太后,并没有立刻走远,而是在殿门外停住,不过一会儿,就听到安静的殿内传出了惊天动地的哭声。
她心头有些黯然,皇权凌驾于一切,但皇家却并不能真的随心所欲,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世家、大臣和皇权,不是奴才和主子,而是权衡。
太后扶在老嬷嬷胳膊上的手紧了紧,轻声道:“让钦天监重定婚期,不要太早了……至少,半年之后吧。”
老嬷嬷低声应了。众人慢慢离去。
半日之内遭遇数次惊变,凌波浑浑噩噩地被米思翰带回了富察家,直到全府上下都汇聚一堂,对她成围观态势的时候,她才猛然清醒过来。
真的是满满当当一屋子人啊,凌波扫了一圈,除了米思翰,显得比较突出的就是面前站了一排的四个男人,从青年到中年都有,眉眼都跟米思翰有不同程度的相似;还有旁边一个穿旗装梳两把头的中老年妇女,鞋拔子脸,眼睛小而聚光,就是两颊像是被谁反复拍了十几个巴掌似的,又红又肿。
回到家的米思翰,比在宫里更加气势庞大,往那儿一站就跟什么怒目罗汉似的,棒槌似的手一指,道:“这就是凌波格格,海霍娜不在了,她就是我米思翰唯一的女儿,从今往后是富察家的明珠,府里头最尊贵的小姐!”
众丫鬟、嬷嬷、管家、仆役,轰然叫道:“格格吉祥!”
巨大的声浪,差点让凌波退了一步。
她忍住想抬上来按胸口的手,眨了几下眼睛,深吸一口气,说道:“大家免礼。”
“谢格格!”又是一阵轰然。
米思翰摆摆手,对凌波道:“来,见过你的哥哥们。”
他将马思哈四兄弟,一个一个指给她看,并为他一一介绍。
长兄马思哈,内大臣、平北大将军;二哥马齐,保和殿大学士兼户部尚书、二等伯;三哥马武,领侍卫内大臣;四哥李荣保,如今只是个二等侍卫。四兄弟里面只有老三马武未婚。
马思哈跟马齐都跟乃父米思翰很像,尤其是鹰一般的眼睛。马武跟哥俩也像,但明显脸部线条柔和很多,并且眼睛也不像他们一样锐利,反而如同清泉一样。而老四李荣保,更像是个书生,兄弟四个里面,跟马武长得又比较相像一些。
虽然四兄弟里面李荣保职位最低,但凌波听到他名字的时候却暗暗心惊,因为历史上李荣保的女儿,就是做了乾隆皇后的,这可是未来的皇帝岳父哇!
凌波一一给哥哥们蹲身见礼,兄弟四个都纷纷扶她,神色目光,无不惊喜疼爱,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妹显然是十分满意的。
最后米思翰又领着她走到了那个鞋拔子脸的女人面前,用下巴点了点道:“这是你继母钱佳氏。”
正文 16、旁敲侧击
凌波明显感觉到米思翰对钱佳氏的冷淡,但也一如既往地蹲身行礼。倒是钱佳氏,不等她身子蹲下,便慌不迭地扶住她的胳膊。
“格格不必多礼。”
米思翰看她一眼,钱佳氏立刻嗖得缩回手,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昨天晚上可是被狠狠地揍了一顿,今儿还肿得老高,怎么涂药也不见消退。钱佳氏暗暗后悔不该设计凌波进宫,更不该将她弄成宫女,否则也不会被荣妃娘娘拨到自己手下,就更不会成为试婚格格惹出今天的事来。
如今凌波回府,米思翰正式公布了她的身份,钱佳氏却受尽白眼冷对,在这位新晋格格面前丢尽了脸。
听说太后还认她做了干女儿,这回可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再也不是昔日能任她蹂躏使唤的卑微庶女了。
凌波自然不晓得钱佳氏满脑子胡思乱想,她正在努力地消化自己拥有这样一大家子亲人的事实。
米思翰又随手指了府里的管家等几个老人给她认识,最后对钱佳氏道:“凌波的住处都收拾好了吧,伺候她的人选了没有?”
钱佳氏慌忙点头道:“都好了都好了,按老爷说的,格格住梧桐院,一会儿我就带人送格格过去。”
“恩。”米思翰从鼻孔里哼了一下算是肯定。
“凌波,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回房去歇息,阿玛还有事情,晚饭咱们父女再好好说话。”米思翰和颜悦色道。
“是,阿玛。”
钱佳氏带了一帮人送凌波去了梧桐院。
马思哈兄弟四个为等妹妹回来,已经耽误了半天的差事,如今都纷纷出府当差去。
梧桐院在整座府邸的位置属于西跨院套院中最精致的一座,从楼上往后看下去就是后花园,风景极佳,院门口进去有棵梧桐树,树冠伸到了墙外,很有标识性。
院子不小,上房、东厢房、西厢房、耳房都一应俱全,结构完整。凌波自然是上房,房中摆设齐全,进门便是一张黄梨木圆桌,左边是卧室,右边是书房,书房北墙下盘了一条炕,现在不到冷天儿,自然是没有烧炕的。
整个上房布置大气雅观,细节处处精致,可见是用了心的。这倒不是钱佳氏的功劳,就她的眼光品味,还布置不出这样舒适优雅的居所,这都是李荣保的福晋福慧·张佳亲自带人布置的。
钱佳氏见凌波对住所很满意,心里也松了口气。
“格格你来看,这几个就是我给你挑的丫鬟。”钱佳氏客客气气地请凌波落座,然后让一排丫鬟上前,给她行礼。
头一个身材苗条的叫画屏,眼角细长,带着一丝媚态,这是准备伺候凌波的一等丫鬟。
第二个叫绣书,圆眼,瞧着就本分伶俐,是二等丫鬟。
另有两个三等丫鬟,一个叫瑞冬,一个叫月珠,都眉清目秀的。
其余都是打杂、守夜、跑腿的小丫鬟们。
一等、二等和三等丫鬟四个,画屏、绣书、瑞冬、月珠,此后就成了凌波生活起居的主要工作团队。只不过月珠身子骨弱,每每卧病在床,后来钱佳氏就打发她回家养病去了。缺了个人,凌波也不觉得有什么不便,其余三个丫鬟正好各司其职,权责分明,十分默契,于是就没有再添人进来。于是到最后,凌波身边最近的,就是画屏、绣书和瑞冬三人。
因为此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钱佳氏特意叫厨房的人为凌波单独做了午膳,送到梧桐院来,陪着她一起用饭。
期间,钱佳氏试探着问起了宫内事宜。她原本是想看凌波是否对作为秀女进宫一事存有疑惑和怨恨,当然这位凌波已经不是原本的富察氏,什么也记不得,埋怨仇恨便无从谈起。钱佳氏见她神色并无异常,心神就渐渐放松下来。
而凌波,也需要跟人倾诉来理清整件事情的头绪,所以反而对钱佳氏知无不言了。
钱佳氏这才听明白,原来不仅太后认了凌波当干孙女,还把她指给了博哲做嫡福晋,而和硕公主乌珠跟博哲的婚事,则取消了。
也就是说,这个刚刚成为京城名媛之一的凌波格格,抢了公主的未婚夫!
钱佳氏暗暗咋舌,愈发坚定地认为,要向凌波示好,抱住这条粗壮大腿的信念。
“这都是厨子们精心烹饪的,格格多吃点。”她热情地往凌波碗里夹菜。
凌波犹豫了一下说道:“福晋叫我凌波就行了。”她还真是不习惯被长辈叫格格,有种长幼颠倒地位错乱的感觉。
钱佳氏见她如此卖好,自然乐得配合,立刻改口叫凌波,顿时亲热得跟亲生母女一般。
热情来的太突然,凌波心里意外又惊奇,面上还是承受了。
“简亲王的嫡福晋据说身子不好,不怎么理事,你进了门,大约也不会受到刁难。只不过听说管事儿的侧福晋西林觉罗氏是个厉害的,倒要小心些。话说回来,咱们富察家也是权大势大,这亲事又是太后指的婚,想必简亲王府也不敢有什么不敬……”
不过吃饭这么一点子时间,钱佳氏絮絮叨叨反复给她灌输各种婆媳相处之道,听的凌波十分地头昏脑胀。
“话是这么说啦,但是你在简亲王府的日子好不好过,除了自个儿要会看眼色会做人,也还得看娘家是不是有权有势。若是咱们富察家有什么失势,你在婆家定然要跟着受欺负。如今的人哪,都是攀高踩低的主儿。
“就说我那弟弟诸克图罢,前年就赐了云骑尉,可如今还闲赋在家,没个差事。咱们老爷事儿忙,年轻的爷们儿又各有差事,谁也管不上他。可是要我说,这世家的权势,可不是一人之功,总得亲戚们都抱团,大家伙儿都做官都掌权,谁也不拉,这才能形成气候。你说是吧?”
钱佳氏一面说一面将一块鱼肉夹进凌波碗里,眼里隐约闪过一丝算计。
凌波头已经十分晕了,只低头吃饭,嗯嗯啊啊敷衍她。
“其实老爷倒不是不想帮诸克图,只是怕有人说闲话。嗳!你那公公简亲王可是皇上眼前的红人,诸克图怎么也算是你的娘舅,你嫁过去以后替他美言几句,叫简亲王给帮个忙,替他谋个差事,娘家势大对你也有好处啊,你说是吧?”钱佳氏嘿嘿嘿嘿笑着。
正文 17、丫头们的脾性
钱佳氏屡屡暗示,凌波也终于回过味儿来,感情钱佳氏前面说这么多,就是为了给弟弟谋差事做铺垫。她放下碗筷,慢慢地咀嚼咽下嘴里的食物。
“福晋,我还没嫁过去呢,这话儿是不是提得有些早了?”她目光清澈,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钱佳氏只当姑娘家提到婚事害羞,说道:“提是提得早了,不过这事儿你记住就成,等嫁过去了记得办。”
凌波无奈,只好唯唯应了。
钱佳氏达到了目的,便没有耐心继续挥霍口水,随便说了几句话,便告辞离去了。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凌波才放下碗筷,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画屏一面叫人撤桌子,一面就撇嘴说道:“格格用不着为这种事上心,福晋的话,你只当笑话听就是了。”
“哦?这话怎么说?”凌波有些诧异。
而旁边的绣书,则微微地皱了一下眉,似乎对画屏有些不满。
此时小丫头们都不在屋子里,就剩凌波、画屏和绣书。
画屏脸上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那诸克图是福晋娘家的弟弟,论辈分,格格要称一声舅舅,只是咱们府里头的老爷少爷们,可没有一个拿正眼瞧他。别看是个云骑尉,那还是老爷当初看在福晋面子上,拿人情求来的。可是那诸克图哪件事值得人高看了?每日里斗鸡走狗,眠花宿柳,交的都是狐朋狗友,说话行事没有一样上得了台面。老爷不是没给他安排过差事,他自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三天两头捅娄子,没多久就叫人家给辞了,还连累咱们富察家丢人呢。为这事,老爷还狠狠教训过福晋,如今是懒得搭理那诸克图,福晋也不敢再求。就是几位爷们儿,也是不肯与他相交的。
“格格从前不晓得家里这些事,福晋这是欺你呢,所以拿这话来套你。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咱们还是不要做的好。奴婢原不该说主子们的是非,只是格格是个善心人,奴婢既然是您的奴才,少不得要替主子多看多留心,多了嘴,还请格格勿怪。”
画屏朝凌波蹲了蹲身子。
凌波摆了摆手,轻轻打了个哈欠。她昨晚上提心吊胆,没睡踏实,今天又一大早起来,进宫站了那么久,眼下刚吃过饭,那困意便浪潮一样涌上来。
画屏和绣书忙铺床叠被,服侍她午睡。
放下了帐子,绣书便扯着画屏出门。凌波还没入睡,听见她们两个在窗子底下压着嗓子说话。
绣书正在责怪画屏:“你也太造次了,主子们的事情也是奴才能多嘴的?”
画屏不以为然:“我这是为格格好,难道不该提醒她,反而瞧着她被福晋诳去做冤大头么?”
“你那是提醒格格?怕是打着自己的算盘吧?”绣书冷笑。
画屏恼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是在献殷勤邀功么?”
“这话我可没说过。只不过我奉劝你,做奴才就该有做奴才的样子,关心主子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
绣书说完这句话大约便走了,凌波只听见画屏跺脚嘀咕:“呸,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她翻了一下身子,侧身朝里卧了,对这两个丫头的性情有了一些计较。
一时屋里屋外都静了下来,睡意反而不如原先猛烈,短时间竟是睡不着。闭着眼睛,脑中却偏偏浮现出了那个男人的身影。
“爷的名字也是你能问的?”
“给爷洗脚。”
“那你记住了,爷只说一次。爷的名字,叫博哲。”
“爷没有强迫女人的习惯,趁我还没改主意,快滚。”
“爷这么大个男人,还做不了你一个小女子的主了?!”
“爷胸怀宽大济弱扶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行不行?”
“还是个笨丫头。”
“你这丫头,下手真狠。”
爷,爷,爷,凌波啐了一声,沙文主义的臭男人。她又翻了个身,将被子拢在身上。
那个男人的怀抱,还是很温暖吧……
她咬着下唇,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进宫一趟,见到了康熙,见到了太后,挂了个义女的名头,居然就成为那个男人的未婚妻了。
指婚?陌生又遥远的名词,居然就发生在她身上。
凌波乱七八糟地想着,脑子却迷迷糊糊起来,仿佛那男人扬着嘴角的坏笑又浮现在眼前,嘟囔一声,睡了过去。
※※※
荣妃马佳氏前脚还没踏进门槛,屋子里就又传出一声脆响,有一个花瓶被砸了。
乌珠立在屋子中央,满地碎片,却仍然难以发泄心中的怒火和怨气。
“你瞧瞧你的样子,披头散发,哪像个公主,倒像个泼妇!”荣妃一面数落她,一面大声叫奴才们来收拾。
乌珠悲愤道:“连额驸都让人抢走了,我早就成了全京城的笑话!”
荣妃几步冲过来,拿帕子捂住她的嘴:“作死啊,太后和皇上的气还没消呢。”
乌珠拍开她的手,径自坐到窗台下,眼泪就跟断线的珍珠一样掉下来。
荣妃暗叹一声,走过去,抚着她后脑的头发。
“额娘知道你委屈,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太后金口玉言,将那富察格格指给了博哲,你的婚事还能有什么指望。”
乌珠哽咽道:“嫁妆都已经抬过去了,明明我是皇阿玛亲口指给他的呀……”
“漫说嫁妆送去了,就是你人去了又怎么样,米思翰·富察是何等人物,皇上都不敢招惹他,你动了他的闺女,他能善罢甘休?”
乌珠垂着眼皮,浓密的睫毛遮住了她莫测的眼神。
“公主,娘娘,不过是听着好听罢了,还不是任人摆布?若是三哥当上了……咱们就再不会让人欺负……”
她声音虽小,荣妃却仍然听的一清二楚,忙慌张地捂住她的嘴。
“什么也不要想,什么都不许说。太后罚你禁足三个月,你就老老实实地待上三个月,认真地抄写经书。就是心里有怨气,佛法无边,也能帮你化解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