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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福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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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波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喜笑颜开,松口气之余,却很快又泛起了一丝疑惑。
“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博哲叹了口气,叉着腰,英气的脸上尽显无奈:“你这小女子,真是别扭得很。”
可不是,又胆小怕事,又疑神疑鬼,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有时候跟兔子一样,有时候又跟狐狸一样。阿玛说的没错,女人,果然是麻烦又难懂的物什。
“爷胸怀宽大济弱扶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行不行?”
凌波怯生生咬着嘴唇,“哦”了一声。几经波折,两人闹了这么一出,博哲直爽率真,她早就去掉了对这男人的畏惧之心。
“还不过来?”
虽然还有些小犹豫,但凌波还是慢慢地往床前走了过去。
博哲只着中衣,抱着双臂,等她过来,一伸手抓住她胳膊往怀里一带,身子顺势往下一倒,两个人便滚进了被窝里。
一双有力的胳膊将她按进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后背就贴着对方的胸膛,薄薄的纱根本挡不住那结实肌肉传来的热度。
凌波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里。
同样的,博哲的心也不平静。
虽然他嘴上说的好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这个小女子,让他觉得有点特别了。
他想了半天,想到一个能用来形容她的词汇:猫儿一般。
小猫一般娇嫩敏感,猫儿一般警惕紧张,那双明亮的眼睛一张大,也跟猫儿一般无辜,如今她就像猫儿一般窝在他怀里。
肌肤相亲,他怎么可能没感觉!
博哲一面暗骂自己,一个小宫女,尤其还是他名正言顺的试婚格格,若真想要她,只管霸王硬上弓就是了,堂堂简亲王贝子,何必这么委屈自己;一面又劝自己冷静,食言而肥非大丈夫所为,况且强要别人的清白,确实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这般纠结着,他抱着凌波的双臂时而发紧,时而又松弛。
凌波听着耳朵后面略显粗重的喘息慢慢平复下去,紧紧揪着的心也一点一点放松开来。原本就虚弱的身体立刻传来一阵一阵的疲惫,精神也跟着恍恍惚惚起来。
当博哲还有些蠢蠢不平静时,发现怀里的小女人,竟真的就像猫儿一般,在他怀里睡着了。
正文 5、您还有一个女儿
只有一丝余香飘荡的屋子里,显得格外静谧,凌波的呼吸极为轻浅,若有似无,反而他自己的心跳声,倒是比任何声音都要清晰。
门外似乎有衣料摩挲的声音,两个老嬷嬷窃窃私语,一两个字眼落在博哲耳朵里,让他皱了皱眉。
哼,有什么样的下人,就能看出有什么样的主子。两个嬷嬷这般下作,那主子恐怕也上不得台面。
腹诽着自己未过门的媳妇,博哲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
睡梦中觉得不适的凌波呓语着动了动身子,她身上的纱衣实在太薄太软,滑下来露出了半个浑圆如玉的肩膀,看得身后的男人一阵口干舌燥。
屏着呼吸,博哲吃力地抽出了自己的胳膊,扯过被子往凌波身上一盖,然后自己出溜到旁边,扯了另一床被子卷住自己的身体,这才大大地呼出一口气。
爷堂堂七尺男儿,八旗子弟里也是出名的才俊,为着这小女人,真是憋屈到家了。
他自嘲着,酒意上涌,闭着眼睛,也缓缓地进入了梦乡。
※※※
简亲王府里,高床软枕好梦正酣,与之相隔N条街的另一座高门大宅,却是灯火通明,人人不得安歇。
米思翰黑着一张老脸,鹰隼一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四个儿子。
老大马思哈,老二马齐,老三马武,老四李荣保,四个男人一字排开,列队的士兵一般直直杵着。兄弟四个跟老父米思翰长得都有几分相像,尤其脸型,都是一般的有棱有角,不过彼此间年龄差距颇大,最大的头上已经悄悄探出了一两根白发,小的还却是风华正茂的青年。尽管彼此年龄心境差了一万八千里,但此时四个人脑子里转的都是同一个念头。
老头子八十多,快九十了,眼神怎么还这么凌厉呢!
“说话呀!都傻了?!”
兄弟四个齐齐打个冷战,老大马思哈小心翼翼道:“阿玛,节哀顺变。”
米思翰一步跨上来,一抬手就在他头上敲了个大大的凿栗,马思哈都是有三个儿女的人了,在老父亲面前却还是不敢造次。
“节哀!节哀!我一只脚都踏进棺材啦,就这么一个女儿,你让我节哀?!”米思翰暴跳如雷,眼角泪花晶莹,“你请的好太医,把你妹妹给治死啦,你让我节哀?!”
马思哈脸上火辣辣的,马齐、马武、李荣保哥仨心里也火烧一般难受。老头子说的没错,他们富察家一向子嗣繁荣,可是老头子嫡子四个,庶子更是一堆,女儿却真真只有海霍娜一个。海霍娜在汉语里就是百灵鸟的意思,她是兄弟姐妹中最小的孩子,也是唯一的女孩,从小到大,老头子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真真是宠爱到不行。别说他,马思哈兄弟四个,也是把这个唯一的妹妹当稀世珍宝一样疼爱。而海霍娜这个小女孩,也真的就跟百灵鸟一般惹人怜爱,给这个家庭带来了无尽的欢乐和温馨,以至于长到十八岁,老头子还舍不得让她出嫁。
可是,不知道这样的福气是不是让老天爷也嫉妒了,就在半月前,海霍娜见喜了,通俗说法就是出天花。这可是整个富察家的宁馨儿,马思哈立即就进宫跟康熙求了恩典,请了两位太医来诊治。谁知道,海霍娜的病症实在太凶险,太医尽心尽力治了几天,就在今天入夜前,海霍娜还是没挺住,撒手去了。
这个噩耗,让全家上下都陷入了巨大的沉痛中,尤其是老头子米思翰,在女儿床前已经早早就大哭了一场。
这是他唯一的女儿啊,唯一的女儿啊!海霍娜不像她的哥哥们,长大后就各自有了自己的差事,她从小到大都陪着米思翰,就像他的眼睛,就像他的手足。米思翰早已习惯出入都有一个娇小的身影跟着,吃饭休息都有一个娇嫩的声音跟自己说话。
这老头子年轻时出征云南,打过吴三桂,也经历过康熙朝所有的战争,烽火硝烟中锻炼出来的性格,比铁还硬。悲痛到极致,伤心倒是消减了,怒火却熊熊燃烧起来。
这怒气来的也是莫名其妙,当他看到眼前只有一排儿子,那明晃晃的一堆秃瓢意外地点燃了他心里的导火线,倒霉的马思哈哥四个,就成了他宣泄怒火的对象。
“我的海霍娜,我的心肝儿啊……”米思翰张大了嘴巴,捶着胸口,呜哇嘶喊起来。
老二马齐抹着眼泪道:“海霍娜已经去了,阿玛可要保重身体啊,若是因此有个什么,岂不是让妹妹在天之灵不得安息。”
他话音未落,米思翰便是一顿老拳过来,一边打一边老泪纵横,可怜的马齐又不敢躲,只好硬挨着。
老头子发泄悲痛的方式,跟发泄怒火的方式,一模一样。
老大马思哈和老三马武都不忍心地扭过头去,老四李荣保实在看不过眼,抹了一把眼泪道:“阿玛,别打了,海霍娜虽然去了,您却还有一个女儿呢!”
一句话石破天惊。
米思翰跟被雷劈中似的呆住,喘着粗气看他,半晌才反应过来,暴跳道:“什么?!你小子说的什么鬼话?!”
马思哈、马齐都张大了嘴巴看着李荣保;老三马武也愣愣的,李荣保冲他使了个眼色,他才突然反应过来四弟说的是谁,脑子里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一个娇小单薄的身影。
李荣保在刚才就突然想通了一点,米思翰之所以这么悲痛,除了海霍娜的死对他的冲击之外,还有一点就是老头子实在是需要一个女儿。别人是儿子越多越好,但对于米思翰来说,儿子已经够多了,而且他长到这个年纪,儿子们也都已经长大成人,平时都没什么时间陪伴他。只有女儿,才能承欢膝下,陪他说话陪他散步陪他玩耍。
海霍娜对他来说,不仅仅是女儿,还是他作为一个老人,生活中最重要的慰藉。
马思哈大声对李荣保说道:“你糊涂啦,除了海霍娜,阿玛哪里还有女儿?!”
正文 6、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李荣保皱眉道:“糊涂的是大哥,你日理万机,自然没有注意到我们除了海霍娜,还有一个可怜可爱的妹妹。”
马思哈待要反唇相讥,米思翰大喝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臭小子,你快把话说清楚!若是敢消遣老子,看我不打断你的腿!”米思翰一面大喊大叫,一面已经开始挽袖子,吓得李荣保倒退了一步。
马武大叫道:“四弟快说,快说呀!”
李荣保深知老头子的急脾气,不消马武提醒第二句,便已经抢先道:“阿玛可还记得苏姨娘?”
米思翰光火道:“老子女人无数,记得哪个!”
李荣保急的,提醒道:“就是那个很美丽的江南女子,苏姨娘,洛神。”
米思翰一怔。
李荣保高兴道:“阿玛记起来了?”
他这么一提醒,米思翰倒真记得来了。他英武了一辈子,女人的确是不少,满人、蒙人、汉人都有,除了发妻之外,曾经最钟爱的就是一个汉人女子,姓苏。那是一个纯粹的江南女子,身上永远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温婉。李荣保说她是洛神,并不是恭维,而是老头子当初曾像个毛头小伙子一般追求过苏姨娘一个月,其中某天就曾抄了三国曹子建的一篇酸文《洛神赋》,送给人家做情书。当时他还嫌洛神赋太长,挑挑拣拣就只抄了其中一两句话。
那苏姨娘不过是普通汉人女子,米思翰是朝廷重臣,那时候虽然已经年近花甲,却还是神采奕奕充满成熟男人的魅力,靠着一篇抄来的酸文,和他本身的实力,就真的俘获了这个美丽的江南女子的芳心。但他后院女人无数,苏姨娘进门不到半年,慢慢就被他淡忘了。富察家深宅大院,她不过一个身份低微的婢妾,在丈夫淡忘她之后,就在一个偏僻的小院里,冷冷清清地过着自己枯燥的日子,最后因伤寒去世,过完了自己短暂的一生。
就连身为丈夫的米思翰,都不知道苏姨娘的结局。但老三马武和老四李荣保却因缘际会见过她好几次,这位美丽温柔知书达理的女子,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且,他们还知道,这个苏姨娘,在被米思翰抛弃到脑后的那段时间里,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连父亲都不知道存在的庶女,在这家里的生活可想而知。到今天,竟然要靠马武和李荣保的提醒,他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一个女儿。
听完李荣保的叙述,米思翰愣怔了半天,呐呐道:“怎么没有人告诉我?怎么没有人告诉我?”
李荣保想说话,马武一个手势阻止他,自己上前对老头子说道:“阿玛,做儿子的不该议论父母的是非。但苏姨娘生下妹妹,却没有人禀报阿玛,这中间必是有人故意隐瞒了消息。”
他这么一说,米思翰顿时想起来,那一年,他发妻去世满三年,他迎娶了继室,也就是现在的富察夫人钱佳氏。钱佳氏出身一般,尤其身上带着一种小市民的心态,让米思翰瞧不上眼,但她这么多年来还算本分,将家里家外都操持得还算妥当,米思翰大大咧咧,有她处理好大后方,当差生活倒也过得滋润,因此对这个继室,倒没什么恶感。
“你是说,你继母故意隐瞒了消息?她敢这么做?”米思翰瞪着一双眼睛,他当年出征云南,人们称他为鹰,除了他战功卓著外,也因为他的一双眼睛,跟鹰一样锐利。
马武抿嘴道:“儿子不敢妄自猜测,不过这么多年来,妹妹在咱们家,就像下人一样生活,吃的是最差的饭食,穿的是最差的衣裳,住的是最差的房子,这种事情,继母身为当家人,难道会不知道么?”
米思翰的脸绷得紧紧的,神色阴晴不定,不断变换。
马思哈、马齐、马武和李荣保哥四个,互相对视几眼,默然不语。马思哈和马齐是头一次听说自己还有个妹妹,惊奇之余,也感到很多疑惑和不安。正如马武所说,就算全世界都不知道,钱佳氏身为富察家的内当家,难道会不知道么?
他们兄弟四人,都是米思翰嫡福晋所生,钱佳氏进门的时候,老大老二早就开始当差了,老三老四虽然年纪小,却都是跟着哥哥们生活,她这个继母在他们生活里的分量,跟普通的下人并没有区别。只不过因为她这些年都本本分分,兄弟几个也像老头子米思翰一样,对她既称不上好感,也谈不上恶感。但这个事情一出,由不得他们多想了。
米思翰并没有想多久,他虽然不关心内宅的事情,但钱佳氏是个什么鸟,他一清二楚,脑子不过转几转,他就推断,马武说的不离十。然而,钱佳氏不过一个女人,他早晚收拾便是,但马武和李荣保身为他的儿子,竟然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他。
“你们哥俩,既然知道有这么一个妹妹,为什么也从来没有告诉我?!”老头子慢慢地眯起了眼睛。
这个动作,代表他已经生气了,如果对方不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将会遭受到他暴风骤雨般的惩罚。
马武和李荣保耳根泛红,羞愧地低下了头。
说到这里,不得不追究一下富察家这些男人们的性格:急躁、粗枝大叶、恶劣的大男子主义,兄弟四个把老头子米思翰的性格学了个十成十。马武和李荣保,尽管对苏姨娘所生的女儿有印象,但也仅止于“这是不受宠的姨娘所生的庶女”这个观念而已。对他们来说,这位庶女跟奴仆们并没有太大区别,从没有产生过“她是他们的妹妹,应该得到跟海霍娜一样的待遇”这种念头。
一直以来,在他们心里,海霍娜才是真正的妹妹,也是唯一的妹妹。如果不是今天发生了这样大的变故,恐怕他们哥俩永远都不会将苏姨娘所生的女儿公之于众。
而这样的心态,让他们对于那个未曾给过半分亲情关爱的妹妹,也充满了愧疚。
正文 7、败家娘们儿
富察家的男人敢作敢当,有一说一,哥俩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态,全说给米思翰听了。
米思翰果然大怒,暴跳着一人给踹了一脚,这踹的是真狠,李荣保机灵,很有技巧地躲了一下,只是踹个肉痛罢了,马武却是被一脚扫在地上,狠狠一个屁股墩,当时尾椎骨便跟断了一般。
“两个臭小子!那是你们妹妹啊!那是老子的女儿!你们这些畜生,心肠怎么比老子还硬!”米思翰一边破口大骂,一边不停地在李荣保和马武身上踢着。
马思哈和马齐却只是站的远远的,倒不是他们不讲兄弟义气。哥四个都知道,老头子动手的时候如果还在骂人,那就不是真的生气,多半只是他心里不爽而已,这种时候帮忙是没必要的,等他发泄完就好了;如果动手时一句话都不说,面无表情,那就是真的生气了,这种时候更不能帮忙,否则不仅会更加激怒老头子,还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马武和李荣保显然也是深谙老头子性格的,所以只是苦着脸默默承受,果然米思翰踢了一会,自己就消停了,两只脚张着大八字,两手叉腰,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李荣保见马武趴在地上动也不动,只拿眼睛斜着他,只好自己腆着脸上前道:“阿玛,我们知道错了,往后一定对妹妹千好万好弥补她,您消消气。”
马思哈也忙说道:“是啊,阿玛,眼前最要紧的,是先把妹妹找来,让她认你这个父亲啊。”
他不说倒好,一说说的米思翰心一酸,差点又涌出老泪来。可不是么,他这女儿得有多可怜呢,长到这么大了,连父亲都没见过。他老头子又有多可怜,白瞎了活这么久,竟然连自己有这么个女儿都不知道。
挤了挤眼睛,老头子把那一点子湿意挤回去,看着李荣保大声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你妹妹带来!”
李荣保苦着脸,嘴唇蠕动半天,终于怯怯地道:“妹妹,她不在府里。”
“那在哪儿?”米思翰又瞪起一双鹰眼。
李荣保指了指北边,道:“宫里。”
马思哈哥仨都惊疑地看着他,米思翰的眼睛又眯了起来。
李荣保差点都哭了,这人也不是他弄进宫的哇。
“阿玛不记得么,今年选秀女,海霍娜是得了皇上恩典不必进宫的,可是那位妹妹,却被继母给送进宫去了……”
他话还没说完,米思翰暴跳如雷。
“败家娘们儿,老子都没见过女儿的面,她还敢送进宫去!”
米思翰绕着屋子暴走N圈,熊熊怒火几可外现,头发尖都快冒烟了,马思哈兄弟四个都躲得远远的,深怕碰上他一片衣角,把怒火引到自己身上。
“你!”米思翰突然停住,伸出一个手指头指着马思哈的鼻子,“快给我去查,那败家娘们儿把人给我弄哪里去了,在哪个宫哪个娘娘手下做事,都给我查清楚,快去!”
马思哈“哎”了一声,扭身就要跑,脚才迈出去一只,才想起这个妹妹叫什么名字还不知道,忙回头问马武道:“她叫什么名字?”
马武嘴巴张得老大,半天说不出话。
李荣保忙道:“凌波,她叫凌波。”
就这么一耽搁,米思翰又不耐烦了,随手从书桌上抄了本书就摔过去:“臭小子快去查!老子天亮前就要确切答复。”
那书就砸在马思哈脚下,马思哈哎哟一声跳起来,脚不沾地跑出书房去。
米思翰吹胡子瞪眼,剩下兄弟三个见他眼神朝自己扫过来,都跟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纷纷说自己也去帮忙,一溜烟地逃走了。
米思翰气哼哼转了一圈,嘟囔道:“一群小畜生,跑得比兔子还快。”
老头子嘀嘀咕咕一阵,又想起了刚去世的海霍娜,不禁又酸楚起来。
海霍娜我的心肝宝贝,一定是你怕阿玛寂寞,所以临走还派你妹妹来陪伴阿玛,是不是?
米思翰雄伟的身子往椅子里一坐,跟尊佛似的,两只手捂住眼睛,又呜呜起来。
马思哈是内大臣,宫里头有关系,虽然这会儿已经半夜三更,但老头子一怒,对富察家的人来说,比当今万岁康熙怒了还可怕。这一夜,真是忙的他脚跟都打后脑勺了。
幸而这选秀女都是有章可循、有例可查的,宫里人虽多,但有个好处,就是人事变动什么的,都有登记,子时过半,马思哈就得到了确切的答复。
凌波进宫后,被拨到荣妃马佳氏宫里当差。乌珠是荣妃所出,一直养在身边,封的是和硕荣宪公主,就是前不久指婚给简亲王雅尔江阿次子博哲的那位。凌波到荣妃宫里还没几天,乌珠格格婚期至,就指了她作为试婚格格,跟着嫁妆一起送到了简亲王府。
天知道,马思哈费了多大的勇气才把这消息告诉给了米思翰。
听说自己唯一的女儿,新晋的心肝宝贝儿,被作为试婚格格送出宫,这会儿恐怕已经让简亲王府的那个臭小子给睡了,米思翰不是怒了,是震怒!
“奶奶个熊,皇帝他家的老姑娘敢糟蹋我闺女,老子跟他拼命去!”
米思翰撸起袖子就要往外冲,马思哈兄弟四个立刻扑了上去,两个抱胳膊,两个抱大腿,像四只无尾熊一样挂在了老头子身上。
“阿玛冷静!”“不可冲动!”
米思翰身子不得动弹,大怒道:“滚开!”
论他的身份地位,其实就算真的冲到宫里跟康熙理论,多半也没人敢拿他怎么样。但马思哈兄弟四个不敢呀,万岁爷拿老头子没办法,回头找他们哥四个撒气,又不是没有先例。
这种危急关头,身为大哥的马思哈当然要负起责任来。
“阿玛消消气,这会儿万岁正睡觉呢,要理论也得等天亮了再说吧,不然你这样冲进去,有理也变没理了,咱可不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米思翰爱生气,马思哈是最知道该怎么劝他的,老头子不管做什么,都喜欢把自己摆在公正道义的一边,果然他这么一说,老头子便消停了。
“你说的对,我这么冲进去,皇帝小子被打扰了好事,跟我纠缠起来,反而麻烦。好,我等他天亮再说!”米思翰甩开他们四个,转过身往屋里走,一面走一面还气哼哼道,“我先收拾了那败家娘们儿……”
马思哈兄弟四个齐齐擦一把冷汗,望了望犹自深沉的夜空,暗暗祈祷明天的太阳晚点升起。
正文 8、这个丫头我要了
尽管富察家的四兄弟祈祷了一整夜,老天爷却是半点都没被感动,太阳照常升起,白天照常来临。
简亲王府西跨院的厢房里,安睡了一夜的凌波,打着呵欠醒了过来,睁开眼就看见博哲披散头发,大马金刀地坐在圆凳上,两只眼睛眯着看她,英气的眉毛微微挑着。
“睡得挺香啊。”他语气里头不乏揶揄。
凌波不好意思地坐起来,被子滑到腰部,露出了她薄纱掩映的上半身,青天白日尤其尴尬,慌忙将被子又裹回身上。
博哲肩头耸了一下,似乎是一声哂笑,他用嘴努了努。
“喏,把衣服穿了,给爷梳头。”
床边的小柜上放了一叠衣物,浅绿料子白玉兰的花样,极为清爽甜美。
此时博哲已经转过身去,拿宽肩窄腰的背影冲着她。
凌波暗暗感激,快速地除掉纱衣,拿了那套衣裳穿好,穿了平底绣花鞋,立在床边上,捏着双手,小声道:“好了。”
博哲扭过头,见她素净清秀的一张小脸,嘴角隐隐露出两个梨涡的形状,乌黑的青丝都拢在右肩堆着,浅绿色白玉兰的上衣,同色同款的裤子,镶边裤脚下露出月白色绣花鞋的鞋尖,通身清爽宜人。
爷的眼光果然没错,这衣裳就是衬她。
博哲嘴角微微上扬。
他从桌上摸了一把黄杨木梳丢给凌波,道:“给爷梳头。”
“啊?”凌波捏着木梳,愣愣地张着嘴。
博哲笑道:“昨儿不是说了给爷做丫头,今儿就当值吧,就从梳头开始。”
他把头扭回去,留给她一个后脑勺,和垂在背上的那一把乌黑的头发。
凌波脸上纠结了一阵,咧了咧嘴,无奈地走过去,伸手握住了他的头发。想了想,清朝秃瓢么,无非就是梳个辫子,于是先将顶上的头发都梳拢过来,手生,一时指甲勾到头发,扯了一下。
博哲“嘶”一声,咧嘴道:“还是个笨丫头。”
凌波皱了皱鼻子,冲他后脑勺做了个鬼脸。
“那个,爷,我的事情,什么时候办呀?”
不知为什么,听到身后的小女人问话时这样小心翼翼的态度,让博哲感到很是愉悦,他控制着上扬的嘴角,说道:“急什么,先替爷梳好辫子再说。”
凌波翻了个白眼,小气的男人。
她故意狠狠梳了两下,又勾到好几根发丝,疼的博哲“嘿”了一声,她却无声地偷笑起来。
不多时,她就梳好一条油光水亮的大辫子,拿藏青色丝线系住,同色流苏坠角。
博哲抬手摸了摸,没说什么,可见并没有不满意。
梳完头的凌波无事可做,博哲回身站起,就见她捏着梳子,小媳妇一般站在当地,眼巴巴地望着他。
忍住心中的暗笑,他摆手道:“先去洗梳,把自个儿收拾干净喽。”
房中脸盆架上,已经打好一盆清水,凌波放下梳子,走过去洗了脸,见旁边梳妆台上放着一瓷盒珍珠粉,取过来在脸上均匀抹了一层,倒是十分细腻服帖;然后又对着镜子,给自己也输了一条大辫子,她不会梳两把头,只好跟博哲一般了。
等到把自己收拾干净,回过头来,就见博哲拿着剪刀,往自己手指上划,顿时惊叫一声。
博哲瞥她一眼:“大惊小怪。”
他已经把左手食指尖划破,冒出一滴大大的鲜血,顺手就在锦衾上一抹。
凌波看懂他在做什么,饶是二十一世纪新青年,也不禁脸上火辣辣的。她走过去,见那锦衾上淡淡的一点子殷红,又干又涩。
她径自握住博哲的手,这番大胆让他挑高了眉。
博哲左手食指尖上极短极浅的一个伤口,此时又冒出一滴鲜血,殷红如豆。
她也不说话,径自从博哲右手取过剪刀,捏着他的手掌,干脆利落地在中指指尖上也划了一下。
“嘶”,博哲吃痛,见她捏着自己受伤的两个手指,往那锦衾上按去,顿时染出一朵红梅来。
凌波满意地道:“老嬷嬷们都极有经验,这样子应该能糊弄住了吧。”
她歪着脑袋仰看着博哲,嘴角两个梨涡绽放,明明笑容甜美,博哲却特别想给她一拳。
“你这丫头,下手真狠。”
也就是神经大条不拘小节的博哲,若是换个别的贵族爷们儿,早一巴掌抽过来了。
凌波此时才觉自己孟浪,偷偷吐着舌头缩了一下脖子,心里却很有种报复后的快感。
伤口很浅,也不用包扎,很快血便凝住不再流出。
博哲径直走到门口,哗啦将两扇门拉开,两个正准备趴到墙角偷听的嬷嬷,顿时露出了尴尬的神情。
博哲冷冷道:“进来罢。”
雏菊嬷嬷和残菊嬷嬷,讪讪笑了一下,蹲身道:“给额驸请安。”
博哲理也不理,扭身回房。
两个嬷嬷在宫里也都是有头有脸的老人,何曾受过这样的冷遇,但晓得这婚事本就是乌珠格格硬求来的,若得罪了额驸,回头让格格受了气便不美了。俩人只得忍着不快,起身进房。
博哲坐在圆凳上,只顾斟了茶来喝,凌波垂手立在角落里,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雏菊嬷嬷和残菊嬷嬷轻车熟路地走到床前,从锦衾下抽出一段薄薄的白绸,果然那血迹透过锦衾在白绸上也染出了一朵浅浅的红梅。
俩人确认完毕,将白绸一卷,路过凌波面前时,雏菊嬷嬷还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极为轻蔑。
俩嬷嬷对博哲行礼道:“奴婢这就回宫复命。”
博哲恩了一声,抬起眼皮道:“她就不必跟你们回宫了。回去告诉格格,爷讨了这丫头做个贴身的随侍。”
俩嬷嬷对视一眼,雏菊嬷嬷为难道:“这个,不合规矩。按例,她得随奴婢一道回宫复命。”
博哲将茶杯往桌上一顿,挑着眉毛道:“你们格格既然派她来试婚,过了昨晚,她就是爷的人了。爷难道还做不了自己女人的主?”
凌波神情一动,“自己女人”四个字让她心里泛起一丝异样。
俩嬷嬷又对视一眼,雏菊嬷嬷显然是拿主意的人,想了想,简亲王府从雅尔江阿以下都是横行霸道的主儿,这位爷脾气也挺大,左右不是什么大事,便顺了他的意罢。
“既是额驸之命,奴婢们岂敢不从,只是怎么也得同格格禀报一声才好。”
博哲把手一摆道:“你们自去禀报。”
两个嬷嬷无奈,只得应了,起身带着那白绸出房。
正在此时,门外一阵脚步嘈杂。
正文 9、说!她到底是谁
两位嬷嬷正要离开,门外一阵脚步嘈杂,显然有一群人往这边匆匆而来。人还没到门口,声音已经响起。
“博哲!博哲!你这小子快出来!”
听到这个粗嗓门,博哲猛然站起,惊讶道:“阿玛?”
就见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门外,身量并不太高,却结实魁梧,红光满面,一对豹环眼炯炯有神,仿佛无时无刻不在瞪视。这男人往门口一站,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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