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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天下之将门冷后-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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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无聊的晚宴就这么不咸不淡的开始了,与以往的流程一般,无非就是各人之间趁着酒酣互相套套近乎,探探口风,然后随意与燕皇燕太后搭搭话套套近乎,欣赏欣赏歌舞什么的。只是这次变成了各个小国之间的交流会罢了。
  曾后的脸色从刚才的小纷争中缓了过来,又挂上了标志性的假笑,一双漂亮温柔的凤眼在豫王和烈王之间徘徊。她已经三十年没有看到这两个男人了,上一次见到他们时,这两人不过都是个毛头小子,年轻气盛,一转眼就已经如此这般成熟稳重的年将半百之人了。
  她涂着蔻丹的手指从冯凭手中接过镶嵌着各色宝石的金杯,杯中酒液潋滟,倒影出一名打扮华贵美若倾城的女子来。
  她也已经四十有五了呢,岁月又岂能放过单独某个人呢?
  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瑞嘉帝微微低垂着眼眸,压下心中许多的疑惑。
  殿下,最首位的两人仍在不咸不淡你一言我一语的打着机锋,似是定要在这个场合之下争个你死我活的才算了事,愁煞了西秦这边的一行使者。
  他们是在大燕的土地上做客的,王爷这么过分的挑衅大燕的豫王算怎么回事?
  元灿皱眉瞥了一眼大殿之上的宫装贵妇,担心道:“二哥,父王和豫王这样,会不会惹曾后不快?我看她好像有点不大高兴。”
  “父王有分寸,不用担心。”元炯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曾后和瑞嘉帝,道:“他与豫王的事情用不着你我多管闲事。”月朗风清的袖袍一展,一杯玉液入喉,带起无限思索。
  北汉那边就比较意味深长了。狄娜公主就坐在豫王身侧的座位之上,歪头笑了笑,似乎是在考虑怎么挑事的好。
  舞音缭绕,丝竹不绝于耳。在冯凭的吩咐之下,有宫伎踏着婉转聘婷的舞姿绕进,舞至大殿的正中央,瞬间阻隔了豫王和烈王的“交流”。
  舞伎缝隙之中,只见元桢面带闲散笑容,遥遥举杯。
  一看到这些歌舞表演的,叶挽就一个头两个大。她还犹自记得第一次入燕京时参加宫宴,喝了曾后亲手酿的桃花醉之后就迷迷瞪瞪不省人事了,后来才知道那次为嘲风将军接风,是东珠县主特意准备的歌舞。她趁着人家跳舞时候扑上去打断了不说,还兴冲冲地舞了段乱七八糟的剑舞,念什么“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现在想想当真是丢人的很。
  她糟心的吃了口点心,却听身前的褚洄传音来的低笑:“挽挽要不要再去露一手?”
  露个屁!她从来没有使过剑,只是凭借着战斗的本能随意挥舞,已经被褚洄嘲笑的不成样子。再去露一手,还当着这么多使者的面,丢脸吗?
  似乎是看出她心中所想,褚洄又传音道:“挽挽不管舞什么都好看。”
  “我信了你的鬼话。”叶挽面无表情的答道。回答她的是又一阵愉悦的闷笑之声。
  她漫不经心地摇晃着玉杯,却不敢再喝,突然浑身一毛,察觉到一道锐利露骨的视线。顺着那目光看去,却见被萧羽挡住的元炯,正撑着桌子朝她举了举手中酒盏,面带友善的笑容。她挑了挑眉,看到了元炯不远处的曾零露,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身前的褚洄。
  从刚才进殿开始,她的眼神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褚洄。那哀怨的目光,没有片刻的转移,端的是一个哀婉痴缠,令人心醉。曾零露本就美貌,如此作态当真是如弱风扶柳,纤纤素素。
  叶挽高高扬起了眉,北境一役持续三月之久,曾零露竟还挂念褚洄至此,在大殿之上也毫不避讳,难道真是传说中的真爱无敌?也是了,若非是真爱,也不会惦记他惦记了整整六年了。
  被人觊觎着自家男人,叶挽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结果那边曾零露仿佛看透了她心中所想一般,转而将目光移到了叶挽身上。那就没有面对褚洄时那般娇柔醉人了,而是带着难以掩饰的怨恨和恶毒,恨不得当即穿过大殿将叶挽一把捏在手心里捏的粉碎。食其肉,啖其血,寝其皮。
  两人的“互动”被有心之人尽收眼底,北汉的狄娜公主好整以暇地拖着下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突然娇笑着开口道:“燕皇陛下,太后娘娘,狄娜素闻大燕多美人,比起我们北汉女子来,多的是温柔如水,婉约动人。不知道如今这大燕的第一美人,是哪位呀?”她的大燕语十分流利,完全没有北汉人那样的生硬别扭,若不看长相打扮,几乎可以说是与大燕人一致无二。
  之前降低了存在感的萧羽适时插话道:“要说我大燕第一美人,当然得属曾家千金,东珠县主本人了。”
  有少数爱看热闹的大臣随之附和。
  萧羽本人其实对曾家的这个所谓第一美人十分不屑,毕竟曾零露是红极一时炙手可热的曾家的女儿,长相的确沉鱼落雁清丽动人,但当不当得大燕第一美人的名头可就难说了,水分太大。至少比起三十年前的曾后和那位很少被人提及的慧嘉郡主来说就差得远了。
  曾后闻言笑道:“不过是孩子之间胡闹的玩笑话罢了,露儿身有长处是好事,也当不得大家夸赞,时时刻刻挂在嘴边上。”她虽是这么说,但是那满意骄傲的神色不似作伪。毕竟是她曾如水的外甥女,怎会长得寒碜呢。
  “太后娘娘谦虚了,县主美貌众所周知,声名远播也是应当的。”
  “县主恭顺柔德,温婉大方,当得大燕第一美人之名。”
  立即有官员打蛇顺杆爬的你一言我一语的恭维起来。
  曾零露本来还在用目光杀死叶挽,听到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来,当即换了另一副面孔,谦顺柔善地微笑起来。从小到大听过无数这样的恭维表扬,她对这种场合的处理相当的得心应手。“公主过奖了。”完全一副腼腆害羞的模样。
  谁知狄娜公主却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了两声,道:“谁说本公主是在夸奖你?本公主只是好奇,这堂堂大燕第一美人是副什么样的尊荣罢了,现在看看好像也不过如此!大燕真是地广人稀,这样的货色也能当得第一美人之名了吗?”
  

  ☆、第177章 抱歉,她已经是我的人了

  她的话语瞬间惊倒了一片人,完全不敢置信她居然敢在大殿之上说这样的话来。曾零露的笑容僵在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嘴唇颤抖,气的说不出话来。
  叶挽看不出这个狄娜想要搞什么名堂,是另有诡计还是天性使然,端着茶杯静默无声。
  其余各国的使者也高扬起眉头看戏一般地看着眼前发生的场景。
  曾国公沉下脸来,清咳一声道:“狄娜公主这是何意?是否有意要挑衅我大燕?”要知道北汉才刚刚被他们从黑名单里放出来,还在考察阶段,这公主竟然如此放肆,在大殿之上大放厥词。
  他说的话也正是瑞嘉帝和曾后想说的话,曾零露怎么也是瑞嘉帝的表妹,堂堂县主。纵使狄娜公主身为北汉公主也不应当在大殿上侮辱人才是。
  狄娜眨眨眼睛,看似俏皮的解释道:“大家可别误会,本公主可没有挑衅大燕的意思,实话实说罢了。怎么,这位老大人,难道在大燕的土地上,狄娜连发表自己内心的看法都不可以了吗?”
  此话诛心,曾如琥怒极,想端起架子骂一句“小辈放肆”,但是想到对方是北汉王最宠爱的一位公主,还是咽了下去。气的脸涨的通红。
  狄娜眼珠子一转,又道:“依狄娜看呢,这位东珠县主长相确实过于一般了,本公主觉得没有西秦的歆月公主长相惊艳,你们觉得呢?”她看了看身边的部仁和那木亚。
  “公主说得对。”那木亚用蹩脚的大燕语说道。
  这下叶挽是真的看不懂这个狄娜公主想要干什么了,一会儿针对曾零露,一会儿又把火引到西秦头上的,她想要做什么?
  “在试探各国底线。”褚洄看出她的疑惑,传音道,“借着对大燕和西秦的挑衅试探,辨认各方势力,女子之间相争,各国使者和朝廷要员都不便参与。了不起最后说一句女人难养,要脸皮的又怎么跟她计较?”
  叶挽恍然大悟,那她大概是个假女人,扮男人扮久了连这么点弯弯绕绕的都想不起来,察觉不到,真是愧为女儿身啊。
  众人早就对西秦那位轻纱蒙面的公主感到好奇。据说歆月公主乃是西秦帝最喜欢的一个女儿,是西秦第一美人,此番来燕几乎不用言明就是要给瑞嘉帝为妃的,纵使大家心中再是好奇,也不敢提出请歆月公主摘下面纱让人一睹芳容。
  元锦瑜低垂着眼帘,收到元炯递来的眼神,幽幽开口道:“歆月蒲柳之姿,当不得狄娜公主夸奖。县主才是貌若天人。”她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小小公主,狄娜虽同为公主,但大权在握,与她不是一个级别的人,不能得罪。
  “哎,本公主还没夸你什么呢,你别急着推脱呀。”狄娜不满的哼道,复又看了看曾零露,“一个不骄傲,一个不谦虚,真是无趣!”
  宴会上的歌舞并没有因为这些小小插曲而停摆,即使殿上的陛下和太后还有一旁的曾家两位国公爷脸色都难看的紧,宫伎们也须咬紧牙关继续声乐歌舞。
  只是她们原本就轻柔的动作更加谨慎小心起来,生怕有一丁点出错成为发泄怒火的众矢之的。
  “狄娜公主何必将目光局限于女子身上。”突然,坐在元锦瑜前头的元炯嘴角噙笑着开口,手中那柄玉骨折扇轻展,在殿上摇出一阵潇洒恣意的微风。
  叶挽直觉性的眉头一挑,杏眼微抬,侧目看向元炯。
  “哦,元二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大燕美人大燕美人,美人当然是姑娘啦,我不局限着女子,难道还要看男子不成?”狄娜给他一个“你仿佛在刻意逗我笑”的眼神,好奇的往前趴了趴似乎要凑向元炯。动作幅度大的直接露出了蜜色紧实的后腰,却半点不显放荡,反而俏皮热情的很。
  身后的那木亚剑眉微皱,刚欲开口,却被部仁狠狠瞪了一眼,讪讪闭嘴。
  元炯笑道:“当然是也要看看男子,毕竟不是只有女子可以被称为美人的呀。”
  “哦,狄娜知道了!你是想为你父王请功,烈王殿下确实相貌不凡,惊为天人,狄娜也从小仰慕。但是他是狄娜的长辈呀,又有元二公子和火荣郡主两个这么大的孩子,狄娜可不敢肖想。”狄娜公主瞪大眼睛,说的极为单纯,不禁让人觉得她有些可爱。
  元桢自不会跟一个与自己女儿差不多年纪的人计较,只懒懒地哼笑一声。
  气氛就因为她这一句话活跃起来,到底是年轻人,说话不知轻重,闹了笑话。
  元炯却摇头道:“我说的自然不是我父王了。谁都知道我父王母后伉俪情深,怕是没有多余的心思分给旁的女子。”
  “那你说的一定是豫王殿下了?哇,豫王殿下也威武堂堂,成熟稳重,英武不凡。狄娜也敬慕已久呢。”
  叶挽发现这个狄娜公主就是根搅屎棍,哪里的水浑就要去哪里使劲搅一搅,不闹个天翻地覆就不算完。相比之下,刁蛮任性的燕悦或是元灿跟她比较,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也不对。谁都知道豫王殿下心恋一佳人三十载,为了她三十载未娶妻生子,又怎么会轻易的被年轻姑娘勾跑了呢。”元炯折扇轻摇,似乎一点都不惧得罪豫王。
  狄娜惊道:“什么样花容月貌的女子,能令豫王殿下牵挂三十载?”两人一唱一和的,倒是颇有双簧的架势。
  只是刚提及那佳人,殿上的气氛陡然骤变。有年老的官员笑容僵在脸上,屏息凝神大气也不敢出,年轻官员见他们如此,察觉有异也缩紧了脖子。
  叶挽皱眉,明显的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
  “行了,元二公子,狄娜公主。”曾后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注意言行。”
  元炯朝着曾后的方向揖了揖手,笑道:“抱歉。”他转头看向狄娜道,“我说的并不是哪位长辈,其实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狄娜公主,可还记得昨日替你解围的叶小都尉呀?”
  他话音刚落,顿时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如同利箭一般射向了叶挽。那些庆幸、惊讶、怀疑的目光,像是要把叶挽剥了皮好好看个清楚一般,上下打量。
  一把火顿时像接力棒似的从他手上传到了你手上,再从你手上传到了我受伤。
  狄娜率先一个开口,仔细审视叶挽一番,这才笑道:“你不说我都忘了,昨日大街上的危机,还要多亏了元二公子和这位叶小都尉解围呀。嗯……真是长得相当俊俏,本公主喜欢!当得当得,第一美人之名实在当得!”
  “狄娜公主说错了,该称呼叶都尉第一美男才是。”元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补充道。“叶都尉半点脂粉未施,穿着普通武官虎服,都用不着打扮都能姿态如斯,气若幽兰,实乃实至名归的第一美男才是。”
  两人如此唱搭,看向叶挽的眼神变得更加古怪起来。
  明明挺清隽淡雅的小子,怎么被那元炯说的跟个姑娘似的。
  曾后扶着座椅的纤手微微收紧,嵌满珠宝碎玉的尾甲在扶手上抖动刮擦,发出刺耳的低声。瑞嘉帝蹙眉轻声问道:“怎么了母后?”
  “……没事。”曾后收起手,将尾甲捏在掌心,指尖用力的发白。
  豫王余光瞥见曾后,眯起了眼。
  叶挽不动声色的在桌下捏了捏褚洄的手,示意他不要生气,转头看向元炯笑道:“承蒙元二公子和狄娜公主看得起,虽然叶挽没有听懂你们在说什么,不过二公子用词好像不太准确了。叶挽身为男子,施以脂粉才比较奇怪吧?更不可能有什么气若幽兰的气质,传闻二公子不善武力,是以文采斐然,竟然也会犯这种低端的小错误吗。”
  说的正是嘛,这个叶都尉虽然瘦削了些,不过怎么看都没有什么“如兰”的气质呀。对着一个大男人说他“气质如兰”,这元炯是脑子有病还是脑子有病还是脑子有病?众大臣纷纷嗤鼻。
  叶挽轻描淡写的将话题揭过去,元炯自然不会甘心。
  却听一直沉默的褚洄突然开口,声如寒冰,透着不屑:“元炯,即使我们早年有过矛盾,你也不至于把气撒在本将军手下身上吧,虚涨本将军手下近十岁,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这样!元二公子才要故意讽刺叶小都尉像个女子呀。
  听闻早些年两国相战之时,这元二年幼,也早早的就学了一身马上的本事,跟着烈王东奔西闯,完全不是现在这副文弱的,风一吹都会倒的模样。但是正如烈王和豫王之间不对头,还不是大将军的褚洄跟烈王那两个儿子自然也不会和睦到哪里去。
  两方相斗,少年心性,定要争个胜负。
  于是在一场大战中,褚洄以一人敌元煜元炯二人,不允许其他任何人插手。
  褚洄拼的几乎致命之伤,打碎了元炯的腕骨踝骨,重伤了元煜,高下立见。好在元煜身为烈王的大儿子,那身重伤养了一个多月也就好了,元炯就比较惨了,四肢骨头尽碎,日后再练不得武,还落下了一身的病根,只得转武从文。
  要问豫王和烈王两人的想法,就是没有想法。
  褚洄没什么大碍,豫王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烈王比较奇葩,他素来争强好胜,教育儿子也是遵从那“九犬一獒”之法,完全的听之任之。儿子输了那是技不如人,怪谁也不该只能怪他自己,给元炯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
  元桢悠然饮酒,不知道沉默的表情下在想些什么。
  豫王轻抿着唇,目光直直地盯着这边,始终看着叶挽。
  褚洄戳到了元炯的痛楚,他的表情顿时阴冷下来,勾着嘴角冷道:“将军殿下与叶都尉倒是感情甚笃,真让元炯羡慕。”
  “哎呀,你们怎么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呢?”狄娜夸张地嚷了一声,“我们不是在讨论大燕第一美人的事情吗,这是好事呀。狄娜觉得这位叶都尉长相很符合狄娜的胃口,也不知道娶妻了没有?要不要考虑入赘到我北汉呀?小小年纪就能做到都尉之职,想必也是个极有本事的,到时候本公主登位,正缺一个你这样的王夫呢!”她表情真挚,仿佛是真的要叶挽考虑考虑“嫁”给她了。
  叶挽顿时哭笑不得,还没反应过来,垂在身侧的手就猛地被另一只手握紧。
  只听一个低沉遍布寒霜的声音冷道:“抱歉,她已经是我的人了。”

  ☆、第178章 出柜了,我是断袖

  “抱歉,她已经是我的人了。”
  什么叫做安静如鸡,叶挽总算是体验到一把了。
  她怔愣地站在原地,仰头看着褚洄的模样难得的显得有些呆。不过不光是她,应该说,整个大殿的所有人都呆住了。
  等等等等,他们没听错吧,嘲风将军刚刚说了什么?
  他说,叶挽已经是他的人了,算是什么意思?是他们想象的那个意思吗?
  原来褚将军,和叶都尉,是那样的关系啊!
  大殿安静的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清晰可闻,连歌舞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了下来,乐师呆愣愣地看着褚洄的方向,手僵在了半空中。不知道是谁失手打翻了一只酒盅,紧接着无数的酒盅接二连三的掉在地上,发出丁零当啷的清脆声响。
  狄娜眨了眨眼睛,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道:“可是……他不是男子吗?”
  “嗯。”褚洄应了一声,更加握紧了抓着叶挽的手,“我是断袖。”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大殿再一次沉寂下来。
  比起听到小道消息说褚将军可能是个断袖,和手下不清不楚,还是现场听到褚将军亲口承认自己是个断袖更加劲爆啊啊啊!
  没想到参加个宫宴还能亲耳听到如此令人震惊的消息……实在是,太满足他们的八卦心理了!
  别人怎么想的叶挽不知道,她只听得到自己胸腔里沉闷有力的心跳声。褚洄是大燕最炙手可热的武将,是豫王最得意的义子,陇西的第二片天,他却在今天,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大殿上,牵着她的手毫不避讳的承认自己是断袖。
  想起昨日在陆英院外,褚洄说的那句“我想告诉义父,我中意你”,原来并不只是说说而已。他无所谓叶挽是个什么身份,不在乎她在外到底是男是女,更不关心外人是怎样看待他们的关系的,只是因为叶挽是“叶挽”而已。
  那么自己在北境时,莫名其妙的被褚洄撞破身份之前……他大概都以为自己真的是个断袖吧。叶挽微微勾起嘴角,眼中光芒亮的惊人。
  觉得整个世界都玄幻了的不止叶挽和吃瓜的百官们,队伍首列的一些人脸上都阴晴不定变幻莫测。
  曾后强行克制着内心的惊怒坐在座位上,尾甲不住地在手心刮擦。底下两个人这番作态,显然是早就已经暗通曲款,以褚洄的精明,想必早就已经查到了叶挽的真实身份!那么,她是自己的……的事情也就暴露了,是不是就代表着豫王此时手里也捏着她这么大一条把柄!该死的,曾家死士为何如此无用,有镇西军护着,她还动得了叶挽吗!
  她的目光在叶挽褚洄和豫王之间快速游移,心跳如擂,脸色苍白如纸。
  “娘娘,稍安勿躁。”冯凭在其后低声提醒道。
  注意到曾后目光的豫王神色淡定的扶着酒杯,只是杯中微晃的酒液也代表了他此时内心其实并不平静。洄儿这孩子一向有自己的主意,甚至说,相当的有主见,甚至超越了他。否则也不会为了镇西军的存亡以弱质之龄混迹江湖,创办暗阁,用大把大把的银钱来补贴军饷,解他的燃眉之急。
  可是这孩子也太有主见了些,或者可以说是只要自己心中认定,那换谁阻止那都视同于空气。他当自己看不出来叶挽是个女娃么?但正是因为叶挽是曾如水的女儿,女扮男装混进军中,明显意图不明,即使是这样以洄儿精明的性子还是一头栽进去了,这才是令他担心害怕的地方。
  要知道他们到底不是常人,更是肩负深仇……曾如水的女儿,狡诈如狐,心性未知,怎么能是洄儿良配?若是站在将士之间的立场上,他承认他很欣赏叶挽,但是站在一个父亲的立场上……只怕是得做一回恶人,阻止这段没有结果的姻缘。若叶挽当真留不得,哪怕是拼着洄儿的怨恨,他也在所不惜。
  他的思绪飘到了千里之外,元桢望着豫王变幻莫测的神色,不免冷嗤。萧天鸣还是老样子,该操心的事情要操心,不该操心的事情也要瞎操心,三十年前被贬陇西的教训还没有吃够,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元炯折扇停在半空,好半晌才继续缓缓摇动着。清隽的脸上挂着适宜的淡笑,似乎已经从刚才被戳痛脚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虽早就查到有关褚洄和叶挽的那些不三不四的小道消息,但是能亲耳从褚洄口中听他这么说,到还是稀奇。
  谁不知道陇西嘲风将军这么多年来都不近女色,他倒还真以为褚洄是个断袖。没有想到,到底英雄难过美人关么,不是不喜女色,而是不喜那些庸脂俗粉,这么看来,这褚将军的眼界当真还是挺高。
  他平滑的眼梢饶有兴致地盯着叶挽,若这叶挽换个女装……只怕也当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二字,清新脱俗,眉眼之间又不失媚态。不知尝起来,又是何种滋味?当真有些想当着褚洄的面蹂躏她,看看褚洄会有何种难看的疯狂之姿呢。
  元灿看看自己父王,又看看兄长,脸上惊讶之色不溢于言表。
  亏得她初见褚洄时还觉得此人英武不凡,俊冷疏淡,没有想到竟然是个断袖!还和自己的手下有了龃龉,亏得父王和兄长还时时刻刻关注着他想要拉拢,只怕现在也被恶心的失望了吧?
  她默默地往后坐了坐,似乎刻意要与褚洄拉开点距离,坐的远一些了就不会被恶心到了。
  同样脸色黑如锅底的还有对面曾家的人,尤其是一袭白衣轻纱的曾零露,那张曼妙惑人的脸已经扭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早就知道褚洄和叶挽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关系,也几次三番的想要除叶挽而后快。但是她当真不介意褚洄一步行错,要知道朝廷百官,哪个又是干净如斯,没有半点龃龉的了。一个个看着人模狗样的,只怕去过小倌馆的也不在少数。她不介意自己的丈夫有这么一点点腌攒的小心思,权当玩弄了个兔儿爷罢了,日后消除了叶挽在军中存在过的痕迹,自然没有人敢当着她的面,当着曾家的面说什么的。
  可是……可是!褚洄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自己和叶挽这令人恶心的关系,他算是什么意思?认真的吗,对叶挽不是玩玩而已的吗?
  这一认知让她觉得疯狂,整颗心都扭曲起来,恨不得现在扑上前去将叶挽撕成碎片。她一个云州乡下来的村夫,凭什么,凭什么就能站在洄哥哥的身边,凭什么露出那种令人疯狂嫉妒的喜悦神色?
  只不过……只不过是一个令人恶心的断袖罢了!
  百官行列靠中间,谢青闻无奈地支着额头,所有人都震惊的不能自拔的时候只有他仍兀自往口中送着佳酿玉液。他早就知道这两个家伙迟早是要公开的,从还在北境时暗暗的“打情骂俏”到戴着面具手牵手出现在中秋佳节,不管从哪个方面看,这两人似乎都是绝配。
  因为他们从来不理会世俗的眼光,哦,或者说,叶小都尉还害羞一些,知道避讳避讳,褚大哥的脸皮简直厚的堪比城墙啊!和外表那副清心寡欲的模样简直差之千里。
  只是谢青闻不知道的是,褚洄和叶挽不理会世俗的眼光原因是叶挽又不是真的男人,他们两个自然就不是真的分桃,有龙阳之好,自然就不用在乎别人怎么想了。
  有好事官员暗暗扯了扯谢青闻的衣袖,问道:“谢小侯爷,褚将军真的是……那个那个啊?”
  “褚将军都自己这么承认了,难道还有假么?”谢青闻夹起一粒花生米送进嘴里,高高扬起了眉。问他作甚,他表面上可是跟褚洄是“良性竞争”的关系呀!
  “呵呵,”那官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还偷偷竖起了大拇指,“敢作敢当,褚将军真乃纯爷们是也,是我等学习的榜样。”
  谢青闻:“……”学习什么,您老也是个断袖需要公开出柜一下么?
  狄娜公主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盯着两人紧握的手转了转眼珠子,笑道:“哎呀,褚将军和叶都尉,真是郎才……男貌,鹣鲽情深,羡煞旁人呀!”她也不知道是哪里学来这些莫名其妙的成语,怼着现在的场景就是一通乱用。她又娇声道:“这位叶小都尉本公主倒是也有几分耳熟,本公主现在倒是想起来了。先前我国那木亚大将军不懂事,胡乱对大燕的北境发动了战争,听闻还是这位叶小都尉解决的,佩服佩服。”
  她一通话让不少人翻了白眼,也从刚才的震惊中缓了过来。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那木亚将军不懂事?对北境胡乱发动战事?难不成没有你阿瓦王的授意,那木亚还能自个儿领着三十万大军和百万石粮草大军压境不成。
  叶挽收回目光,偏过头道:“狄娜公主此言夸张,倒不是叶挽解决的,还要全靠我家大将军和定远侯的谢家军才是。跟叶挽没有什么关系。”
  “叶都尉这话就谦虚了,”狄娜指了指身后的那木亚,“你的事迹在我们北汉可算是传开了,将士百姓们对你都崇拜的不行。那木亚将军告诉本公主说,你只率了两千人,穿越重重风沙,抵达鹰涧峡救了被困的谢将军,还带着几个人摸进了我们大军的驻地,一把火烧了我们的粮仓,就连我们的那木亚勇士也被败于你手,被你挟持,安然回关。这样的事迹,肯定也只有几年前的褚将军能匹敌了吧!”
  照她这么说,那整个北汉应当对叶挽恨之入骨了才是。什么狗屁崇拜的不行,睁着眼睛说瞎话。这公主先前竟然还天真的开口要纳叶都尉为王夫,别说她现在还没继承阿瓦王的王位了,就算她已经是北汉王了,纳了叶挽只怕要被全北汉的子民的唾沫星子淹死。
  百官如是想到。
  叶挽淡笑着看着她,看她接下来准备说什么。
  果真狄娜又道:“其实吧,我们那木亚回去之后悔恨非常,又被呼察汗勇士骂了一顿,骂他不争气,连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叶都尉都比不过。那木亚勇士发愤图强,此次跟着本公主一起来燕,除了随行保护之外,还想再找叶都尉比试比试。”
  众人哗然,绕来绕去,竟然是想跟叶都尉动手。
  叶挽是真的看不透这个奇怪的公主在想什么。
  那木亚闻言阴测站起,一双鹰眸紧盯着叶挽,似乎真的是为了找场子来的。
  

  ☆、第179章 护妻狂魔褚将军

  不等叶挽回答,身边的人就先开口了。“败军之将,何足言勇?”那声音平淡清冷,但足够的嚣张放肆,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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