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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天下之将门冷后-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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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青闻把那句“我跟自己老爹的关系一般般一点都不好”咽了下去,诚恳道谢道:“多谢甄将军能够不计较你我敌军身份,将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我。”要知道行军打仗之际最忌讳的就是行踪问题,甄将军能够不计前嫌告知于他,算是万分的有肚量了。
甄将军挥了挥手,似笑非笑的说:“难道我不告诉你你就不会自己打听了么?谢小将军这般本事,不会当真就把自己当做一个俘兵了吧?”
“这……”谢青闻苦笑了两声,他还真的就把自己当做一个简简单单的俘虏,一点都不想使什么计策脱身而出。硬要说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那大概就是脱了手上的镣铐好好的睡个安稳觉了吧。“甄将军见笑了,只不过有些担心家父的安危罢了。”
他总觉得隐隐有种不怎么美妙的预感,让他的心在胸口扑通扑通的跳的欢快。
☆、第419章 尊严不容同情
今日算是个好天气,冬日的晚霞在眼前落败的景象之下显得有些萧条。
城墙上钉着的人影已经没有半点人形,放眼望去就像是一坨糊在一起的鲜血,那身他平日里引以为傲的监军服上多了几十个血窟窿,每一剑都避开了要害。
冯凭是生生的挂在墙上流尽了浑身的鲜血干涸而死的。那张本就苍白透明的脸现在已无半点生气,泛着令人厌恶的青黑,双目暴突,死不瞑目。
甄玉无力的跪在地上流淌蔓延的血泊之中,尽管双手仍在微微颤抖,但不难看出他松了一口气的神色,充满了快意。
城中,属于朝廷军的兵力已经跟着莫文渊往东离散撤退,褚洄并没有让人追上。一来穷寇勿追,二来经过了这一整日的战斗,镇西军的士兵们个个都已经累惨了,没有必要浪费精力在剩余的残兵败将之上。
他伸手握住沥银枪的枪柄,轻盈一拔,没了生机的冯凭的尸体顿时从城墙上滑落,瘫软在地上自己流出形成的血泊当中变成了一滩血泥。若没有叶骊,他到死也不过是宫中一名不起眼的小太监,是叶骊给了他以新生的机会,得以作为一名权宦活在曾后的身边。
二十年了,也够了。如今身死,不知他死之前是否还抱着曾后能够多看他一眼的希望呢?
“你们是要战,还是降?”叶挽先前的问话还有如魔音一般贯穿着城外剩余这些朝廷军将士的耳朵,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是应放下武器,还是应继续奋战致死。主将已逃,那他们是否就该是降了,以换取自己存活的希望呢?
镇西军将士们有的仍兀自喘着气,丝毫没有半点松懈的样子,也没有放下手中武器。只要将军一声令下,他们必定将毫不犹豫的提刀奋战,浴血致死。
整个陌州城外一片安静,没有一个人出声。褚洄半阖着眼帘,漫不经心地用自己的衣摆擦拭着手中长枪沾染上的冯凭的鲜血,微微下垂的嘴角轻抿,好像在等待着些什么。
叶挽则是半抬着下巴,神思莫名的看着城墙上的方向,耳尖敏感的动了一动。
在这样安静的场景之下,盔甲摩擦的金属声响尤其的引人注目。铁质的盔甲碰撞在城墙壁上,使这种在战场上十分常见的声音也显得特别了起来。
城墙上逐渐浮现了一个人的影子,从下至上,从远而近,每一步都仿佛有千斤之重。
“老夫,尚且仍可一战。”谢远那熟悉又悠远的声音在城墙顶上响起,力透千钧,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饱含着满满的沧桑和情怀。
原本空无一人的城墙之上出现了一个谢远,紧接着又出现了数名穿着红衣银甲的谢家军将士,样貌神思认真无比,向下注视着的眼神中没有鄙夷,没有伤痛,没有瑟缩,有的只是身为谢家军一员的满满的骄傲。
在这个莫文渊带着仅余的十万朝廷军头也不回的飞奔着离开的时候,留下来的只有谢家军。他们不在乎生死,不在乎存亡,不在乎胜败,在乎的只是身为守城之将那仅剩的最后一丝尊严。
下方众镇西军将士们高昂着头,嘴巴微张,一个个神情莫名,不知道在想什么。
剩余一些朝廷军与谢家军混合的士兵们则是面目动容,眉头紧皱,从谢远出现的一瞬间就觉得胸口好像有什么压抑不住的东西正在喷涌而出。可名曰感动,也可名曰感激。
主将出逃,他们剩余的这些被主将所抛弃的兵将无论是战是降,都已经没有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可定国侯身为被主将和监军两相排挤的大将,没有逃走,没有退让,甚至铁骨铮铮的站在城墙之上,高声喊着自己尚可一战。这世间从来缺的都不是英雄,只是那颗从一而终从来都没有改变过的赤子之心罢了。
褚洄微微抬眼,面目平静,谢远的出现似乎是在他意料之中。抑或者说,莫文渊和冯凭二人从来都没有被褚洄放在眼里过,他看得见的只是如谢远这般才能被称之为同等级的将军。其余那些,不过是披挂着“主将”之名的小人而已。
“褚将军,叶都尉,好久不见了。”谢远亲切的嘿嘿一笑,甚至看着二人招了招手。自从北境一别,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没有想到,再见之时,这是这副两相为敌的场景。真是令老夫汗颜。”
“谢将军。”叶挽揖了揖手,“谢将军羸羸英雄,又有何以汗颜之说?真正汗颜的应当是我等才是。”原本他们还是身处统一战线,并肩作战兄友弟恭,再次见面之时,他们却是反贼之名,兵临城下,师出无名。从白变黑的感觉并不是那么好受,虽叶挽不在意,但是在褚洄和豫王等人的心里一定会非常介意才是。
谢远笑着摇了摇头,看向叶挽的眼神中充满了欣赏。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特别的姑娘,巾帼不让须眉尚且两说,就她独有的那份气度和眼界,就足以令当世不少男儿自卑恭谦了。“褚将军,得此良将,实乃人生一大幸事啊。”
“谢将军谬赞。不过洄也觉得,得此良将爱妻,是洄几世修来的福分。”褚洄着重强调了“爱妻”两字,毫不谦虚的当着众将士的面狠狠的夸了叶挽一番。他面目平静,看向谢将军眼神中多了几分认同。能在他面前夸叶挽的都是慧眼识英的大才。
镇西军众人挑了挑眉,虽说将军此番话有王婆卖瓜之嫌,不过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他们同样还是会认同褚将军的说法,追随这位充满了奇幻色彩的叶都尉的。
“呵呵,”谢远捋了捋胡须,他犹记得叶挽带着粮食和水出现在鹰涧峡的峡顶,宛如天神降临一般的英姿。不无可惜道:“如此英才,褚将军自是应当好好提携才是。老夫这个外人说两句僭越的话,叶都尉如此人才,做个小小都尉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众人心道:虽说叶都尉只是一个都尉,但是她在军中的权利可是与掌权的将军一般无二的。因为她不管说什么褚将军都会听,不光是褚将军,他们所有人都会听。既然如此,那还需要升职做什么?
褚洄无不可的道:“我确实不想再让挽挽任都尉一职。太辛苦,将军夫人的名头一样有用。”别的将军夫人或许不能掺和军营中的事,但他的一定可以。
见他们越说越离谱,叶挽连忙喊了一声“谢将军”来打住他们越跑越偏的话头。她见谢远看向她,连忙说道:“谢将军眼下决定作何打算?虽是无礼,但是叶挽仍想说一句,陌州城破已是定局,无论谢将军如何想要力挽狂澜,只怕都不得其法。如若可以,叶挽还是想请谢将军降了,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以豫王的气度来说,就算谢远是大燕重将,只要他降了,豫王非但不会忌惮他谢家军,此生不再启用谢远,反而会以惜才之礼相待,仍愿意重用谢远。所以根本就用不着担心谢家军的安危,豫王不是曾后,不会做出那等令人心寒之事。
他若当真小肚鸡肠,也不会硬生生的在这等兵力紧张的重要时刻,还派出羡州的中护军前往丰州北境帮谢远守着玉岩关,以防北汉人入侵了。
其余众人虽未言语,但是可以看出他们的确是不想与谢家军相战。尤其是甄玉和段弘杨等七队众人。
谢家军将士们的命是当初他们一点一滴力排危险从鹰涧峡救出来的,眼下要他们与谢家军将士们为敌,以刀剑血肉相拼,说实话当真是令人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
然,意料之中的,谢将军并没有答应。他若是早就想要投降于镇西军,也不会在这个主将跑了整个陌州城只余剩下一些谢家军和百姓们的时候出现,说自己要应战了。
“多谢叶都尉的好意。老夫知道你的意思,也知道豫王殿下的意思。但,谢家军一日身为大燕将士,就一辈子都应挡在大燕国土的前头为之披荆斩棘,守护土地。”谢远说,“或许大燕朝廷令人诟病,或许当权者并不如我们所想象的那般无私可信。然,自从老夫跟着高祖陛下南征北战之时起,便立誓这辈子枪尖永远向外,生生世世为守护大燕而活。”他一字一句的说着,每说一句话,底下的谢家军将士们便抬头挺胸的一分。“谢谢你们,但,只要我谢远活着一日,就不容许任何人踏进大燕的土地半分。”
即便他们的身心再觉得疲累,即便今日一战注定是必输的一战,即便朝廷再坏的令人发指。正如谢将军所说,他们的枪尖永远向外,身后永远是大燕的土地,大燕的百姓。
叶挽抿了抿唇,将那句“豫王殿下也是萧皇室的人”给咽了回去。豫王或许不算是外人,但是也绝对不算是内人。他们即便理由再充分,再没有半点伤害大燕百姓的心思,现在做的也是侵略土地之事。
“谢远不仅仅是一名将军,同样还是大燕的定国侯。定国之名,不容污染。”褚洄轻声道。
谢远主意已定,再怎么劝他也不过是在侮辱定国侯之名罢了。叶挽闭上嘴,看向谢远的眼神中更增添了不少钦佩之情。
只有谢远,在这个时候都不愿意放弃陌州城,明知道自己必输的情况之下仍是毫不犹豫的站出来说,只要他谢远活着一日,就不会允许任何人入侵大燕的土地。
这话的另一层含义即是,他谢远死。
“好,”褚洄应声,抬起头道,“谢将军清点剩余兵力,我愿与你同兵力相战。”他们能给谢远的最后一点安慰,即使我用多少兵,战你多少兵。
“褚将军,你用不着这么……”谢远怔愣之下皱眉开口,没等他说完,只听褚洄又道:“早闻大燕西有镇西,北有谢家。洄早就想看一看,到底是你谢家军强盛,还是我镇西军强盛。在此之际一决胜负岂不快意?再者,陌州之后还有武州,我只不过是想要多保留一分实力罢了。”
谢远感动不已,知道这是褚洄想要给自己留下最后一份尊严所说的借口。他幽幽点头道:“好,那就让老夫看看吧。褚将军所领军带出的镇西军,到底是否匹配的上这些年来流传大燕的盛名。”
同为军人,自是义胆忠肝,历久弥新。
“谢谢你。”谢远无声道。
☆、第420章 战士的荣耀
陌州城中还余谢家军四万,与外头大战所剩下的两万谢家军与一万朝廷军加起来,恰恰七万之众。
这么算一算,除了被莫文渊带跑的他当初所一起带过来的十万朝廷军,在今日白天所进行的一场大战之中,竟然损失了十万余的朝廷军士兵。而镇西军的伤亡人数不足一万,足见镇西军与朝廷军之间的差距。只是不知,这差距比之谢家军来,到底是谁胜谁负了。
谢远身披谢家军标志性的红衣银甲,头戴红缨盔,手持红缨枪。在陌州的这么长时间,他还没有机会穿戴整齐自己的盔甲,亲上战场。今日,就给了他这个机会,得以能够在最后一战中为自己的人生画下完美的句点。
陌州城门大开之际,他对着剩余的一万朝廷军道:“你们若是不愿参战,自可离去,前往武州找莫将军。今日乃镇西军与谢家军的大战,实在不愿,我也不想逼迫你们。”
一众朝廷军面面相觑,一万人鸦雀无声。突然有一人开口说道:“谢将军,我们愿意追随你!”
谢远一愣,朝着那人看去,只是平日里一名普普通通的士兵,并不怎么显眼。
有一个人开口,其他人也鼓起了勇气冒了头。“我、我也愿意!”“我也想追随谢将军,想与谢家军共同进退。”
“你们……”谢远微挑起了眉。这些人平日里的所作所为,诸如欺负谢家军,瞧不起谢家军士兵的做法他都一一看在眼里。各地守军当中,或许会有部分是退役出去的将士,但绝大部分都是一些没有上过战场、仅仅只能处理城中百姓事宜的普通壮士青年,其中还有不少为了混个一官半职的在守军其中混日子的权贵子弟。若非他们没有经验,也不会在白日以这般惨绩输给镇西军。
谢远从来没有一刻把他们当做真正的士兵,所以在他们鄙夷谢家军,挑衅谢家军的时候,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谢远都懒得管。不是不想管,是不屑,这些扶不上墙的烂泥巴在谢远的眼里是为无物。
但是现在……这些并不被谢家军的人放在眼里的朝廷军,居然说他们不愿意逃跑,想要留在谢家军的阵营中,与谢将军共同进退。要知道,这一战几乎是可以与完败和死亡画上等号的,并不是用来建立功勋的绝佳机会。
在谢远想要开口将事情利害关系与他们说清楚的时候,就听到一开始说话那人说:“卑职知道,这些时间以来我们各地守军组成的朝廷军就常常在给谢将军找麻烦,对不起……我们以前从未上过战场,不知道战场的可怕,在这面前我们就像是一只只小蚂蚁,却骄傲自满的觉得自己就是不可匹敌的老虎。只有当自己真正身处险境的时候,才知道这么多年来,都是西北两地的镇西军和谢家军在守卫着大燕的和平,让我们得以安安稳稳的做一名没有多少麻烦事情的守军。”
他的话引起了许多人的共鸣,浑身脏污狼狈的谢家军们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的看着他们,听的格外认真。
“只有当亲身经历过的时候,才发现身为军人是一件多么令人骄傲又快乐的事情。即便是雷雨在前,也奋不顾身的勇往直前……”那人继续说着,“做军人实在是一件太迷人的事情,或许会害怕,或许会紧张,但是无论何时何地那充满着内心至高无上的荣耀之感,是龟缩在后头苟且活着永远也体会不到的事情。所以,我们恳求谢将军,是否能够不计前嫌,让我们一同加入谢家军的阵营,成为守卫着陌州土地的最后一块壁垒,为大燕做出我们应当做出的贡献呢?”
一众谢家军面面相觑,他们不如这些守军,大多都是读过书的人,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听着就觉得很有文化。但是他们想要站在谢将军身边的心是相同的,想要保卫国土的意志和信念是相同的,没有什么能够在他们中间划分出不可逾越的鸿沟,即便是从未相处过,一支是谢家军,一支是朝廷军。
“呵,”谢远轻笑了一声,看向这些朝廷军将士们的目光中充满了欣慰。“你们比其他任何人都要勇敢。”他说。
莫文渊带着十万人跑了,留下一万却是在最后的关头幡然悔悟,觉察出自己应当存在的意义。这对谢远来说已经是比其他任何好消息都要美好的礼物了。
“当真做好准备的话,就一起留下吧。”谢远说着,胯下战马不停,直直地朝着城外而去。
定国二字,先是为定,在是为国。
谢远高坐战马之上,背脊挺的笔直。他放眼望去,褚洄所准备好的七万镇西军已经排列成整齐的方阵,手握兵器,蓄势待发。虽是满身狼狈,血污泥水混合在一起,在昏黄的晚霞之下形成了一副只属于战士的美好画卷。
“冲啊!”他大喝一声,在城门内陌州百姓的满心期盼与感动之下,一夹马肚,朝着镇西军冲去。
幸好,青闻早被俘虏,不在这里。
对面,褚洄高坐在照夜之上,手持沥银枪,脑后黑发随风飘摇。他表情肃然,或者说他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是这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只有在他身边的叶挽才能感觉的到,褚洄现在内心隐隐流淌的震撼与激动。
她将蚀日从小腿上绑缚的刀鞘中拔出,脸上闪过一丝动容,随即就被无比的认真和振奋所取代。诸如谢远之流的名将,即便战败,虽死犹荣。
战鼓擂擂,其余剩余的一众或多或少伤势不轻的兵将牢牢的坚守后方,看着眼前的一幕不住的喊喝出声。他们虽不能出战,但是与此时疆场上的二十万战士共存亡。这些是真正的战士,他们所披肩代挂的不是战甲,不是披风,不是军装,是真正由血与肉组成的荣耀。
晚霞渐渐西沉,天色昏暗,星星点点的亮光在天上闪现而过,调皮的藏到了阴云之后。
数百里外的邬江边上,谢青闻只觉得心头猛地钝痛,煞时呕出一口鲜血来。
“小侯爷!”连城远远的注意到谢青闻的异状,飞速的奔了过去将摇摇晃晃的谢青闻搀扶住。“你怎么样?”
谢青闻摇摇头,用衣袖随意的将自己嘴角的鲜血抹去。他方才与甄将军聊过之后,甄将军便离开了,独自一人站立在这里看着滔滔滚滚的江水不住的出神。方才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猛地呕出了一口鲜血,像是预料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要发生了一般。“没事,但是……”谢青闻苦笑了一声,看向连城的目光中充满了无奈和悲哀,“父亲好像要出事了。”
“侯、侯爷他……”连城咬了咬牙,看了眼四周悄声道,“镇西军看我们不紧,我们要不要趁机逃出去,去陌州城看看情况?”
“不用了。”谢青闻摆摆手,站立在江边,任由仅存的一丝丝晚霞将他英俊的面庞打下忧郁的阴影。他和爹在北境生活了二十多年,爹有多了解他,他就同样有多了解自己老爹。“褚将军一旦挥兵城下,父亲必定是想都不想就会立刻站出来挑起整个大梁的人,无论莫文渊在不在场。在他眼里,将士的荣耀与归属比别的什么都重要。”否则当初又怎会抛下他一个人,生生的带着那么多兵力困守在鹰涧峡中,几乎饿死呢。“那是他的宿命,也是他的愿望。”
战死在沙场之上,或许对父亲来说比其他任何结局都要美好吧。
“可是小侯爷,难道我们就呆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侯爷……”连城深感无力,猛地跪地捶着脚下坚实的土地,“该死的!要不是那冯凭,我们又怎么会困死在这儿!”
“有褚将军和叶都尉在,不会让爹……”曝尸荒野的。
天色越发的黑沉下来,天空中害羞的挂上了一轮逐渐饱满的月。
在年后,即将就要迎来第一个满月了。
光亮微弱的星星在圆月的旁边,越来越显得不起眼,所有的光芒似乎都被那圆月所掩盖了一样,天空中只余几个几不可见的小光点。
陌州城外的战役还在进行着,没有丝毫想要中止的意思。
城墙上此时已经站满了百姓,看着下方的景象忍不住泪流满面。
枪矢翻飞,刀剑卷刃,流箭穿插。
数不尽的没入皮肉的血肉翻涌之声在城外响起。
一个又一个人倒下了,在这个时候,飞射喷溅的鲜血染红了所有人的军装,时间久长干涸的血渍也早已变得乌黑,分不清到底是镇西军还是谢家军,亦或是那些鼓起勇气来参战的朝廷军。
彼此不分,不分彼此。在他们眼中已然没有了什么叫适可而止,没有了何为手下留情,没有了犹豫和挣扎。有的只是心中那么一丁点支撑着所有人将此战光荣又坚决的完成的信念。
谢远早已遍体鳞伤,他虽是成名老将,但年事已高,早已不复壮年。红缨枪在他手中舞动,熠熠生辉。击退一名敌军之后,谢远恰恰好站到了褚洄的面前,咧嘴笑道:“褚将军,早闻你可万军之中取敌军主将首级,为何今日对老夫偏要手下留情呢?”
褚洄眸光流转,抬了抬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被砍伤了的右手,轻声道:“受伤了,打不动。”
“……”谢远苦笑一声,为了正大光明的向他放水,褚洄还真是用尽了手段。然,该发生的最后还是要发生的,即便他们心中再不想自相残杀的事情发生,最终还是需要鼓起勇气面对。
两人的周围逐渐形成了一个包围圈,两军互相较真,不让任何人靠近身在包围圈中心的褚洄和谢远一步。
大家努力奋战的模样落在谢远眼里,别样的动人。他笑着指了指脚下的圈子道:“现在正是个好机会,反正褚将军也伤了,恰巧老夫年纪大一些,就当是你让让老夫的好了。咱们就在这里一决雌雄如何?”
“一决雄雄。”褚洄认真的纠正了一下,通体乌黑的沥银枪在月光之下挽了个枪花,似是没有半点犹豫地指向谢将军。“如此,便领教了。”他俊毅的剑眉微拢,余光看到旁边面色沉静的站立在一边的叶挽,眉目微阖,指尖微动。手背上象征着武力和威势的筋骨微微凸起,与沥银枪相合,在月光下划出了一道漂亮又凌厉的弧线。
枪身与枪身相撞击,清脆的声响在今夜的圆月之下,传出去老远。
☆、第421章 走投无路
陌州城一战,最后以定国侯谢远所带领的六七万谢家军全军覆没为结局,在整个大燕的这场内战史上画下了一个暂时性的休止符。至此,大燕朝廷共派出六十万大军,被俘五万,莫文渊带十万朝廷军退守武州瀚城,其余三十五万大军皆亡。其中十五万乃定国侯麾下谢家军,其余二十万为各地守军组成的朝廷军。
另,镇西先锋军死伤五万众,余五万。甚至都没有动用邬江边的援军,被称为历史上伤亡最少收效最大的战役之一。
定国侯谢远战死与陌州城外,嘲风将军褚洄令镇西军将城外十几万将士与五万镇西军将士同葬与陌州城外十里地,斥命此地为“万人冢”,又名“英雄冢”,剩余五万镇西先锋军于冢前叩首三下,以示敬畏。
此事毕,左护军迁营百里,占据陌州城。在这一天开始整个陌州方圆近千里土地,都成为了归属于陇西的第一块燕东土地。
消息流传出去,整个大燕沸腾了。
这不仅仅是象征着燕东十三州的其中一州损失,变成了豫王殿下的土地。同样也象征着豫王殿下麾下的镇西军所向披靡不可阻挡的威势。
朝廷派出的整整六十万大军,竟然有半数之余都折损在镇西军的手里。而镇西军只不过损失了五万兵众。这巨大的差比令的整个燕京人心惶惶,心中犹疑,是否应当早日投诚于豫王殿下麾下,而不是再在此地做垂死挣扎。
莫文渊退守武州瀚城的消息当夜就传到了燕宫之中,次日早朝之时曾后大发雷霆,尤其是冯凭在陌州城外被甄玉连捅几十剑,剑剑避开要害生生流血致死的消息令她整个人几欲疯魔的癫狂。冯凭是今年来她手下最得力的助手,无论什么黑的白的事情交给他去做都能做的漂漂亮亮。只有在近两年,冯凭碰上了叶挽和褚洄之际,才屡屡失手,惹得曾后发怒。
眼下他竟然又死在了陌州城外!想也知道那个甄玉根本就没那个本事将冯凭杀死,其中定然又是有叶挽和褚洄的手笔!陌州城水患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眼下又给她跳出这么一遭……曾后觉得愤恨的同时,又感觉到了一阵又一阵的无力。
难道真的天要亡她,看不惯她以一介女子之身把控大燕朝廷数十年,所以要在这最后的关头派出这么一两个扫把星来坏她的好事吗?尤其是,其中一个竟然还是她的亲生女儿,而褚洄……竟是那个贱人和西秦烈王的儿子!
萧天鸣,萧天鸣!为什么萧天鸣这么多年来都阴魂不散,连带着那个女人这一辈子的怨恨一起,就想着要将她从这宝座之上推下来……她犀利的眼神死死盯着朝中噤若寒蝉的众位官员,启唇冷笑道:“诸位大人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眼下局势已经到了这般严峻之刻,瀚城是为武州的最后一道防线,一旦失守,那反贼的铁蹄就会毫不犹豫的踏入燕京,届时不止哀家是反贼萧天鸣手下的刀俎之肉,你们只怕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吧!”
这燕京难道只是她一个人的燕京不成?一旦萧天鸣打进燕京来,想要即位,必将率先会肃清这些仿佛吸血水蛭一般的腐败朝臣。在她手下尚且能够苟且偷生,从夹缝中找寻自己那么一亩三分的利益。一旦到了萧天鸣的面前,难道还指望萧天鸣会对他们手下留情么?
“那依母后的意思看,应当如何?”瑞嘉帝凉笑一声,自从曾后所指挥的战役屡屡出错,瑞嘉帝在曾后面前就越来越放肆,几乎已经到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地步。过了年他就二十一岁,自是想法越来越多,越来越不满曾后的所作所为。这么多年要不是曾后手段强硬,又怎么会让大燕,让他的天下变成如今这副千疮百孔的情景?
曾后皱眉看了瑞嘉帝一眼,想着儿子毕竟身为帝王,暂且给他留一点面子,遂并没有开口骂他。而是犹豫了一下看向其他官员道:“现在朝廷的兵力还余几何?”
兵部尚书犹豫了一下,开口答道:“各地守军拼拼凑凑还能凑个三十万出来,还有南疆莫将军手下余二十万驻守,东海齐将军那边有三十万水师,加起来足有八十万兵力。”这已经是他们整个大燕剩余的所有兵将,除却武州还有五万守军和燕宫的两万内卫加上京畿营的三万兵将不能动用,几乎已经算是强弩之末。
更何况已经放弃了北境,听说现今还是豫王手下的中护军在撑着北境,才没有让北汉狗贼趁虚而入。不可能再放弃南疆,虽说南疆数十年来都平静万分,但谁知道那些巫蛊之地的部众小国会不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想要分一杯羹?还有东海水师,这些年来守卫着海上和平,难道还要让他们跑到内陆来打内战不成?
“满打满算,可以动用的只有五十左右。”兵部尚书战战兢兢的稽首回答。
“不要可以动用,是必须动用!”曾后猛地将一本折子扔了下去,正砸中兵部尚书的脑袋。“八十万,给哀家全都调度回来!与莫文渊手下十万兵众一起,给哀家碾过去,把陌州夺回来!”说到后来她几乎都已经是在尖叫,而不是冷静的说话了。
不禁让人怀疑她现在的情绪到底是否稳定,做出的决断到底是不是理智的。
“母后,您疯了不成?”瑞嘉帝皱眉冷哼了一声,“南疆和东海的兵力万万不能动用,一旦动了只怕整个大燕都会东倒西歪分崩离析的!”
现在已经不是大燕分崩离析的问题,是她曾如水不想再看到萧天鸣猖狂的问题!
女儿胳膊肘外拐帮着外人来对付她,儿子又屡次在朝堂之上反驳自己的意见,她怎么就过的这么苦?曾后怒极,猛地朝着瑞嘉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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