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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第2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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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满树竞相绽放的桃花,李密愣愣的走神。
四月初五,正是一年二十四节气中清明时节的开始。清明时节,春光明媚,大地一片欣欣向荣,一切令人神清气爽,景色明媚。
只是今年的清明节虽然依然春光明媚,大地欣欣向荣,景色明媚,可是李密的心头却一片阴霾,怎么也明媚不起来。
四月初二日夜,他麾下一万水师被陈、郑联军歼灭,紧接着陈、郑联军抢滩登陆,他下令等待已久的魏军出击,可结果不是他们把陈克复、王玄应两人赶下黄河,反而是被王玄应一个人的江淮军打了个落花流水。
六万大军差点全线崩溃,如果不是后面的五万兵马及时赶到,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饶是接应及时,可是加上先前覆没的一万杂牌水师,从初二晚上到午时,他就已经损失了差不多三万人马。
李密从大业九年跟随杨玄感起事以来,还从没有经历过如此的惨败。十二万人伏击对方,结果却反被对方打了个大败,折损三成人马。
洛口滩的一场大败,让原本志得意满,兴奋万分的李密,迎来了当头一棒。这一棒,一下子将李密原先的满脑子计划给击醒了。
经此一战,他才知道了原先自己打算在洛口预备一举伏击陈克复,将其生擒活捉的打算有多么的可笑了。
不但如此,现在李密早已经后悔不迭,就算是把洛水加黄河之水全都来冲洗,也无法冲刷他的后悔之情。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洛口的伏击,最后会把自己陷入一个艰难的进退不得的境地。
四月初三,在洛口除了河北水师展露了下他们高大的战舰,和威力惊人的火器外,并没有参战的河北军,突然出现在他的后方数十里处的洛口仓城。
犹如神兵天降,三万河北军突袭了他的粮草基地,将只剩下了一万守军把守的仓城一举夺占,还把他的两千万石粮草也给夺走了。不但如此,三万河北军死死的占据在了沧口仓城,将他的后路给截断了。
听到这个消息,李密只感觉一阵阵的晕眩,差点晕倒。
洛口仓城丢失,一万魏军尽没不说,李密更在意的是那仓城中的两千万石粮食,那可是他此时所有军粮的三分之二了。甚至就连此时洛口的十万魏军的粮草也全在仓城,没了仓城的粮草,他们所带的粮草只够三天食用。
正当李密准备马上回师夺回仓城之时,三日午时又传来一道紧急军情,陈克复亲率一万五千河北军兵临虎牢关城下,虎牢关守将黄君汉阴为内应,挟制牛进达等五位校尉举城投降。
李密听得这个消息时,正在大帐中,与诸将商议夺回洛口仓城,当时刚看完信后立即就吐出一大口鲜血,晕死了过去。洛口仓城被夺,李密还有决心能再抢回来。毕竟洛口仓城处于偃师、百花谷及他们洛口大军的三面包围之中。
可是虎牢失陷的消息,却直接将李密打击的差点回复不过来。洛口仓城是李密的粮草后勤基地,可虎牢却是他防御东面河北、山东的一道最坚固的要塞,并且还是一座他准备进攻河北的一个前进基地,还是一座魏军的武器铠甲制造基地。可是现在,虎牢雄关却被陈克复兵不血刃拿下。
他不但再失一万兵马,而且还丢了一座最重要的关隘,还连带着把虎牢关中的三百万石粮草,无数计的铠甲弓箭刀兵枪矛等物送给了陈克复。
不仅如此,魏军先失洛口仓,再丢虎牢,却是已经等于把洛口的十万魏军给东西隔断,彻底的包围了。洛口伏击,原本是打算包围伏击陈克复,可如今,却一下子丢城失地,反陷入陈克复的包围之中,甚至连魏国大部份的粮草武器也都落入了陈克复之手,李密怎么不急,怎能不惊。
屋漏偏逢连夜雨,李密现在是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洛口交战失利,原本以为是块宝的李渊又突然死在了他的军中,紧接着洛口仓失陷,粮草全失。再接着虎牢又丢,东西阻断,三面被围。
原本李密期待着在洛口重创陈破军,然后转身回头扫平河南,出兵河东,彻底吞并王家的江淮军及地盘,虎踞中原,笑傲天下。可到头来,这却只是一个可笑的白日梦,转眼间,他反而落入了重重危局之中。
只不过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会塞牙缝,初三日虎牢失陷的消息传来后不到半天。四日夜,东面再传来急报,陈克复拿下虎牢后,留下五千人马驻守虎牢,带着剩下的一万河北军及原本虎牢关中的一万归降魏军,以迅雷不疾掩耳之势,一路向东,在三日下午,其前锋到达荥水县城,驻守荥水的魏大胆率三千部下开城投降。
随后,河北军一路急行,天黑前赶到荥阳郡治大城管城。管城总管孟让总算没有让李密失望,孟让坚决不降,可他的坚守也不过坚持了不到半天。夜半,河北军突袭管城水门,并迅速地拿下了管城。三万管城守军溃败,孟让兵败自杀伤亡。
四日,陈克复乘势攻打荥泽城,仅半个时辰就攻破荥泽城南门,乘势一举拿下荥泽城。
同样在初四日,河北大将罗艺率三万兵马自汲郡渡过黄河,攻占黄河南岸东郡白马渡口,并迅速分兵扫荡东郡各城。而同日,河北大将李靖在山东兵发两路,从鲁郡与彭城郡各出两万兵马,向济北、东平、济阴、梁郡四郡同时发动进攻。
陈克复、罗艺、李靖三路大军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扫过六郡,李密派遣在六郡驻守的那些整编过来的各路义军,完全就是一击即溃、望风而逃、纷纷投降。
河北军三路大军的进攻,还不如说是围猎。六郡数十座城池,拥有着高达二十万之数的义军,可是在河北三路总计不过十万人面前,却没有一个能坚守待敌。
而更加惊人的是,那二十万之数的各路义军,打不过河北军,可是居然连跑也跑不过义军。面对着河北四处追逐而至的轻骑,他们纷纷投降,往往有时数千的魏军,却被几十骑的河北军追赶,最后反而几千人投降了几十人的河北军。
前后不到两日时间,济北、东平、济阴、梁郡、东郡、荥阳郡六郡除了金堤关外,全部落入了陈克复的手中。运河通济渠以东,尽皆陷落。数十座城池,超过二十万的兵马,全都覆没。而河北军,却根本没有丝毫的损伤。
五日清晨,十万河北军,挟带着他们一路俘虏的二十万俘虏,终于赶到了荥阳金堤关下汇合。
三十多万的人马,旌旗如海,刀枪胜雪,兵士如蚁!
金堤关守将邴元真的急报已经在午后送入了洛口魏军大营,可面对这救援急报,诸人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寺院之中响起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李密没有回头。
“魏王,你已经两日没有用膳了,这样下去,身体就要先跨了。”沈落雁站在李密一侧,面容也清减了许多。
李密叹了一口气,“今日乃是清明祭奠先祖之时,本来我应当用一场大胜来告慰先祖。可如今,我却焦头烂额,四面危局。我有何面目面对列祖列宗?”
“魏王切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陈克复不过是一时狡诈,有心算无心而已,如今看来,房大人当初带回来的消息,却定是陈克复故意放出来的。”沈落雁站在桃花树下,温温劝道。
李密连续几天都已经没有睡着过,几日下来,眼窝深陷,印堂发青,面色苍白。他跌足常叹道:“孤还是小看了陈破军,此子恁的了得。短短几日,已经前后覆没了三十万大军,六郡之地,数十座城池,几千万石粮草了。”
“魏王,此时还不到哀叹之时,虽然我们丢了六郡数十城池,折损了三十万兵马。可实际上,除了洛口折损的那一万余士卒外,其余的不过都是些来投的乌合之众。这些人于我们也不过是个数字名头罢了,真正打起仗来他们一点用处也无,关键还是得靠魏王您自己的三十万虎贲精锐之师。只要这些虎贲不失,魏王就还没有输。现在咱们真正关心的不是那丢掉的六郡数十城池,和那三十万乌合之众,我们真正要关心的是洛口仓城的两千万石粮草,和金堤关被围住的邴元真将军及他麾下的五万魏王精锐。”
李密缓缓点头,“军师所言正是,我们马上召集诸文武,商议此事,尽快拿出一个方略来。”
第711章 三国联军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王帐内,李密扫了一眼位列两侧的诸文武一眼后,长叹一声。“军师,你把我们如今的形势与诸位说一下吧。”
沈落雁起身道:“诸位,眼下最新的形势是洛口与我们对峙的是王玄应的十万江淮军,河北军却并不在其中,除了区区数千河北水师操纵着那些战舰,陈克复及他的五万河北军已经早就金蝉脱壳了。咱们一直被他给蒙在鼓中,我们的情报显示,那些河北军早就兵分两路,其中一路三万人由河北大将鲁世深、郭孝恪二人统领,他们在洛口的上游处登上了黄河南岸,然后通过了一条不为人知的小道,翻越了邙山,然后在二日晚突袭占领了洛口仓城。”
“而另一路约一万五千人,则是由陈克复亲率,他们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渡过了洛口段黄河,并且在三日凌晨,与虎牢守将里应外合拿下了虎牢关。”
“诸位请看,”沈落雁举着帐中屏风上挂着的一张河南地图指示道:“如今河北军占领了我们东西两面的洛口仓城与虎牢关,切断了我们的退路,也切断了我们的援军,更加切断了我们的粮草。西面洛口仓城的郭、鲁三万兵马、虎牢的五千秦琼所部,及现在我们正对面的王玄应十万江淮军已经把我们三面合围。”
帐中诸将都不由的紧急眉头,集体沉默。
沈落雁语不惊人死不休,继续道:“这并不是目前最坏的局势,我们刚刚收到的急报,陈克复拿下虎牢后继续扫荡荥阳郡诸城,而同时,河北大将罗艺率三万人已经越过了黄河,攻入了黄河南岸。另一边,河北大将李靖也同时在山东出兵,从鲁郡与彭城郡两面进攻。就在刚刚不久前,我们收到的最新消息是,陈克复、罗艺、李靖三路兵马的十万兵马,已经攻占了通济渠以东我们所有的六郡之地。数十座城池全部丢失,六郡二十万兵马也全都被河北军俘虏。目前,河北三路大军已经兵临我们运河东面唯一剩下的城池金堤关下。”
帐中一片吸气之声齐齐响起,洛口和虎牢丢了他们是知道的,可是才不过两三日之间,这运河东岸的六个郡,数十座城池,一下子全丢了,二十多万军队,一下子全覆没了。这让帐中诸人无一人能淡定得了。加上前面几战的损失,他们五天时间就损失了三十万军队,这可是魏国所有兵马的一半了。
“就是二十万头猪,让河北军十万人抓,五天时间也不可能全都抓起来。”祖君彦愤怒地喊道。
“我最就知道那些前来投奔的义军,没有一个能够想信的,他娘的,一到关键之时,全他娘的望风而降了。”
……
帐中的魏国文武们先是惊讶,然后就是愤怒了,一个个都在骂那些六郡的将领们。
“诸位、诸位!”李密不得不起身,伸出双手下压示意众人安静。
“诸位,那些人确实是不值得想信的,不过当初收纳他们时,就没有想过他们能有什么作用,如今他们降了,咱们也不必如此愤怒。这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算投降了陈克复,咱们也不必惊慌。现在大家还是请知无不言,为咱们如今的局势找一个更好的解决之策。”
沈落雁沉吟良久,“魏王,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走。”
“哪两条路?”李密急问道。
“第一条路,让邴元真坚守金堤关,而我们则立即回师洛口仓,并下令让百花谷、偃师二地八万兵马合攻洛口仓。金堤关有五万精锐守军,金堤关更是城高墙坚,只要金堤关能坚守一段时间,拖住陈克复的大军,则我们就可以先把洛口仓的这三万河北军击败,夺回洛口仓城,如此一来,我们既可可解眼下的三面之围,又可解决后勤粮草问题,更能打通西面通道,汇集我魏军所有兵马。最后,我们集结所有兵马后,再与陈克复决战胜负!”
李密沉默。
在失去了洛阳东面六郡及那三十万兵马之后,李密所有剩下的兵马加一起还有三十万。其中金堤关就有他的五万精锐,另外此时洛口十万,偃师和百花谷八万,金墉城五万,颍川郡许昌还有其精锐两万兵马。除了这最后的三十万人外,魏国在襄城、颍川、汝阴、汝南、淮阳、育阳、淮安七郡还有不少的招纳的各路山贼盗匪水贼,这些原本打着反隋义旗的各路贼寇,在李密占领了河南西部各郡时,大多归降了他,而他当初也就地将这些乌合安置在了各地。这些新任的县令、校尉等各部首领的部下加起来,其实也数量不少,不过荥阳六郡的二十万人不战而降后,李密对这些人也早死了心。
李密自己的兵还是有不少的,三十万人中,就算除掉金堤关与金墉城的十万人,他还是有二十万人。而且这二十万人大多是久战之兵,算得上是精锐之士。
沈落雁刚才的计划很简单,就是让他斗士断腕,以金堤关五万兵马拖住陈克复大军一时。然后他们集结所有能集结的兵马,先把洛口仓压回,然后在陈克复大军赶到之前,回身与王玄应的十万江淮军决战。如果打赢了江淮军,那么他们还有机会。
“不。”李密摇了摇头,“十万江淮军就紧跟在我们的后面,我们要想先吃掉洛口仓的三万河北军并不容易。更何况,江淮军并不弱,洛口一战,你们也看到了他们的实力。与江淮军决战,就算我们能胜出,最后也是惨胜,如何还能再面对陈克复的十万河北大军?”
河南乃中原腹地,天下中心,四方环顾。李密深知,如果按这个计划,就算他真的能击败江淮军,那最后胜利的也不是他。东南的陈朝、西南的杨暕、北面的陈克复,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一旦他实力大损,其它几方肯定一扑而上,把他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下一根。这样的时候,李密不敢把所有的家当拿出来拼,也拼不起。
“不知军师的第二条路是什么?”李密有些无奈地道。
沈落雁望着李密,心里叹息一声,暗叹李密此时终究还是没有了敢拼的决心。
“第二条路,却也简单。原本这次只是一场伏击战,可是陈克复却反将了我们一军,把这仗给全面扩大了,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如干脆也把这仗扩大好了。要打,咱们就打他个天翻地覆好了。”
“怎么个扩大法?”房玄藻疑惑的问道,魏国上下的全部本钱都已经摆在这了,还如何再扩大了打。
“魏王,群雄逐鹿,天下并不是只有陈克复与魏王而已。他陈克复既然都知道把王玄应拉上他的战车,咱们通道又岂是孤家寡人不成?谁又没有几个朋友呢?魏王,北面的燕国、南面的陈国,那可都是河北的死敌,更是咱们坚定的盟友。我们三家本就已经结成联盟、约好共同对付陈克复。如今我们有难,岂不正是用到他们之时。更何况,唇亡齿寒,相信他们也都明白这个道理。没可能,见死不救的。”
李密眼前一亮,陈克复来势汹汹,这次一把算计了他,而且一次性出动三路兵马,共十几万大军,还拉上了江淮军王玄应,河北出动的兵马已经达到了二十多万,一下子就灭了他三十万大军,夺了他六个郡,这是亡魏之心不死了。
如果再只凭着魏国的兵马对抗陈、郑联军,这无疑就是以卵击石了。但是如果拉了陈、燕两国,那形势就会大不一样了。特别是燕国魏刀儿,现在同样面临着河北的灭顶之灾。如果不是他这次伏击陈克复,说不定陈克复已经与魏刀儿打起来了。魏刀儿虽然只有几郡地盘,可是他们却有四十万人马,而且还处于河北之地,他们一出兵,那就可以极大的控制住陈克复了。
“好,说的好。”李密神情大悦,之前的阴霾一下子尽去。“陈克复不是想一口把河南吞掉吗?那这场盛宴怎么能没有其它客人呢。玄藻,马上写国书,快马送去燕、陈两国,告诉他们,我们已经把陈克复引到了中原,现在正是他们出兵的时候。只要我们三家击败了陈克复,那么孤愿意将河北尽付燕国,将淮北诸郡尽归陈国。”
房玄藻兴奋地道:“魏王高明,如此厚的出兵条件,想信燕、陈两国无人能拒绝。燕国兵马四十万,陈国同样数十万大军,如得他们汇聚,那我三国兵马将超百万。区区陈克复十万兵马,又有何可惧呢。这一次,咱们定要一战击败河北军,生擒陈克复。”
那一边郝孝德却道:“魏王,将河北都给燕国,这是不是太过了些。这当今天下,谁都知道河北辽东最富啊。”
“应该的,应该的。”李密脸上露出狐狸一般的微笑。
第712章 藏而不露
星夜满天,洛口滩头上十余里长的阵地上,到处都是江淮军的巡逻骑兵往来巡守。
放松地躺在帐外的软榻上,望着漆黑的夜空,王玄应微微出神。
这样的夜晚,望着天空的星星,总是让他有种别样的感觉。虽然今夜的星星并不明亮,寥寥的几颗星星发出的光亮,还没有对面邙山脚下那绵延十余里的魏军大营中的灯火明亮,也远不如身后黄河河心洲中那近千艘战舰上的灯火辉煌。可是那遥远星空中的光亮,总是能让他心情平静,忘记许多压在身上的负担,求得片刻的安宁。
数十年前,当他父亲王世充还是个年幼的支姓胡人时,也许天上闪亮的也是同一片天空。短短不过数十年间,父亲就从一个被迫跟着母亲改嫁到王家的胡人孩子,在中原打下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想起父亲,王玄应心里充满着崇敬。隋末乱世,父亲可谓是群雄中耀眼闪亮的一个明星。
只可惜,最后却死在了李世民那个阴险小人的暗算之中。
人世间的沧桑变幻,不过星光的一眨眼。王玄应产出种感觉,仿佛自己一直以来经历的,都是虚幻。父亲在时,那耀眼的光芒一直照耀着他,父亲死后,他心中最大的愿望就是要替父报仇,杀掉李渊父子。可是现在,李世民死了,李建成也死了,连李渊也死了。突然之间,大仇却再无可报的对象,一种深深的茫然感压在他的心头。
洛口一战,他拿出了江淮军一直隐藏着的全部实力。这份实力让他们痛揍了李密,也惊讶到了河北军。甚至连王家内部的那些叔伯兄弟们,也都为江淮军取得的大胜,而对他另眼相加。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又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标。他的父亲是那样的耀眼,他以前从没有想过要做到如父亲一样,可是现在,他心中有种渴望,渴望让他追随父亲的脚步,将江淮军壮大,让王氏更加耀眼。
王玄应心中激荡起伏,思绪连绵。弟弟王玄恕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人。
“郑王。”
王玄应没有起身,淡淡地道:“是不是张元帅派出去的斥候回来了?”
王玄恕轻声回答道:“是的,陈王已经在金堤城下汇合了从河北南下的罗艺,及从山东出兵的李靖。现在他们已经将洛阳东面六郡全部拿下,拥兵十万兵临金堤关下。李密在六郡的二十万乌合之众,全都归降了河北军。现在也跟着陈克复一起屯兵金堤关下,陈克复现在在金堤关已经拥兵三十万之众,看来金堤关坚持不了几日了。”
王玄应叔王世伟道:“另外张元帅派去查控魏营的斥候也回来了,据他们回报,李密营中有动静,看样子他们准备天亮之前撤离大营,赶去洛口仓城,似乎打算抢回洛口仓城。”对于洛口仓城的那三万河北军的擅改作战计划,王世伟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看着叔父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王玄应摇了摇头,眼下一切早已经跟当初他和陈破军约定的不一样了。当初陈克复约他出兵,说好的计划是打起反伏击战,在洛口与李密大战,然后陈克复回河北,他带江淮军回河东。
可是现在,原本作为佯攻的江淮军,却成了面对李密十多万大军的唯一力量。按计划,原本在袭击了洛口仓与虎牢后来应当马上从东西两面赶来夹击的河北两路兵马,却全都改了作战计划,一兵一卒也不会再回来。
这次出兵给陈破军出力本是意料中的事情,可变成如今这样,却又是意料之外。
“张元帅可有收到陈王的军令?”
王玄恕点了点头,小声道:“陈王传给张元帅的最新军令是让洛口仓的郭、鲁二将坚守洛口仓,不放偃师与百花谷的魏军与李密军汇合。而我们的任务则是拖住李密的大军,就算李密想回洛口仓城,也得一直拖着他,跟他一直回洛口仓。”
王玄应面色平静,依然平淡地问道:“那陈王呢?他的大部人马什么时候赶来?”在王家最核心的几个族人面前,丝毫看不到王玄应平时在人前的那种骄奢小器,庸凡不才的表现,反而平静如水,犹如一汪深不可测的寒潭。熟知王玄应的王家人以前都发现过一些这种人前人后,内外不一的情况。但是直到这次洛口之战后,他们才发现,王玄应在只有王家核心族人在场时,并不再掩藏他的这种不一。而王玄恕看着此时大哥平静的样子却深知,他越是外表平静,其实越是说明心中此时正在不高兴。
王玄恕两人当然也明白家主心中的不平,陈克复让他们在这里硬顶李密,让他们与李密两虎相争。可陈克复却四下齐出,先是突袭了洛口仓,抢了两千石粮草,又马上发兵十万,三路齐出,将洛阳东面空虚的六郡一下子夺占到手。陈克复这次既打击了李密,又捞够了好处,钱粮土地,城池兵马,势力一下子扩张了许多,可在洛口之战中拼死卖力的他们,却除了数千伤亡外,什么也没有得到。
“张元帅说陈王目前已经与其它两路统帅在金堤关汇合,只等拿下了金堤关扫清了后路,立即就会挥兵南下,与李密决一胜负。陈王还让张元帅带信给你,说此次临时改变计划,也全因战场形势急转,因势而改。还说,等击败了李密,不会亏待我们郑军上下。”
王玄应冷笑了一声,撇撇嘴道:“陈破军还真把我们当成他的属下了,拼死拼活的事情都让咱们上,他就等着在后面捡便宜了。估计他是想等着咱们和李密打个两败俱伤,然后他正好可以把李密一口吞掉,再趋势进占中原,说不定还打算占领洛阳,兵出河东什么的。”
王玄恕和王世伟叔侄对视一眼,都对这个以前一直深藏不露的新家主有些惊叹。
“那我们怎么办?难道真要给陈克复去卖命不成?只怕真到他夺下中原之时,也就是过河拆桥之日啊。”
王玄应沉默不语,手搭在头上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太阳穴。
帐中沉默许久,王应恕轻声道:“大哥,以前父亲立你为世子时,我一直心中有些不服。觉得大哥过于柔弱,没有自己的主见,我担心大哥会把父亲一手打下的王氏基业给毁于一旦。不过这次洛口一战后,我看到了另一个你。虽然我与诸位叔伯们也商议过,觉得这次暴露王家的底牌并不是最好的机会,不过现在看来,你是对的。自父亲死后,王家内外人心惶惶,特别是有李密、杨暕、陈破军三方虎视狼顾,不少人都觉得王家的天要塌了,感觉王家这次是过不去了。大家这次在洛口向世人展露我们王家的实力,仅凭着我们江淮军就打了李密一个大胜仗,马上就把王家把我们江淮军重新给稳定了下来,小弟十分佩服。如果父亲还在,看到大哥如今的表现,一定会十分满意的。”
王玄应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二弟,王家的今天,是父亲一手打拼下来的,我不能毁了这一切。父亲虽然去了,但是还有我们兄弟俩,还有诸多叔伯们。只要大家团结,齐心协力,王家依然能笑傲天下群雄。其实你做的也很好,为了王家,你答应了去河北为质,大哥引以为豪。”
“还家的父亲一直教诲我们的那句话吗?”王玄应问。
“记得,父亲一直告诉我们,韬光养晦,顺势而为。并且凡事留一线,却不可极端。当初父亲也是因为此,才会答应和陈克复联盟的,却不想被李渊那对狗贼父子暗害。”提到李渊父子,王玄恕面色激动,死死的捏着拳头。
王玄应点头重复着那两句话,“韬光养晦、顺势而为。这次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会违背父亲的都有教诲。但是如今中原混战,咱们王家却又刚刚失去父亲统帅,正是元气大伤之时。这次虽然高调展露了我们隐藏的实力,但却还无法单独与杨暕、李密、陈破军等任何一人抗衡。玄恕,中原的这场争战,就如怒海航船,稍有不慎,我们王家就会船毁族亡。我们不得不小心,今后,我们不但不能再继续之前那般高调,还得小心谨慎从事。”
“那我们如今怎么办?”
王玄应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许久才淡淡地道:“明日,李密必撤军回师洛口仓,张仲坚必定会让我们追击李密。明日一战,李密为了回到洛口仓,必定会全力以赴,甚至拼死相战。明日一战,我们虽然不能逃避避免,但却不能再和李密硬拼。我们虽然只是陈破军眼中的一颗棋子,可却也得是颗有实力,明局势的棋子,关键的时候,我们还是可以让他大吃一惊的。”
棋局之中,一颗小棋子有时也是可以左右棋局的。
寂静黑夜,夜凉如水,星空如织。
第713章 再战洛口
共和元年,公元616年五月六日清晨,李密在向燕、陈两国派出使者的同时,也开始率领全军后退,准备回身夺回洛口仓。
同时,张仲坚与郑玄应一起发布了向魏军进攻的命令,洛口河边,大战再起。
天空下着小雨,千军万马在雨雾中,飘荡似的若隐若现,战线如同长蛇般蜿蜒动荡。
王玄应率十万江淮军全线出击,亲至前线,江淮军的队伍如同乌云般缓缓逼近,他们的队伍覆盖了整个大地,黑压压的两翼长长地伸展开来,一眼望不到尽头,扬起的尘嚣遮天盖日,“沙沙沙”的脚步声就如同行走在魏军士兵的心头上似的。
一面面蓝色的江淮军军旗、将旗、队旗猎猎飘扬。战旗之下,江淮军在前一仗中大显身手的江淮排朔军步兵方阵,排成整齐的阵列,踏着整齐的步伐,坚举着如林的排槊,隆隆的向着魏军阵线展开梯形进攻阵形。
巨大的梯形步兵大阵的两翼,是护卫着步兵阵两翼,跟着缓步前进的江淮轻骑兵。千军万马,连辔而行。
魏军背靠邙山结阵,李密一身紫色的明光宝铠,头戴飘着紫色盔缨的兜鏖,跨下一匹枣红色高大战马,手执一汪秋水长剑,肃立前阵。
缓缓逼来的江淮军如同一座沉重压来的大山,让前几日刚大败于江淮军的魏军士卒们面色发白,手心发汗。
李密唰的拨出长剑,执剑在手,跃马上前,大声叫道:“跳梁小丑,也敢出来嚣张!”昨夜经过一夜的紧急商议,魏军上下已经定下了联结燕、陈,把他们也全拉到中原战场上的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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