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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是我迷妹-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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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是演员的可能性应该更大一些。但是大冯导的长相不差,还跟自己一样都有一双桃花眼,是张能生出来漂亮姑娘的脸。自己对他的感觉又这么奇怪,这样想来苏灵儿是他女儿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张姑娘——张老师。”苏栖再一次趴在了张蓉蓉的椅背上,迎着张蓉蓉的瞪视不要脸的换了更亲近的称呼,“蓉蓉啊,导演圈里比大小冯导好看的还有么?”
  默许了苏栖的亲近,张蓉蓉的目光闻言变成了疑惑,她仔细想了想才给出答案:“也就李导了。”
  “李导?”
  苏栖的眼睛亮了亮,满满的求知欲让张蓉蓉又是满意又是心塞:“李希,你作为一个演员导演都人不齐真的好么?”
  自觉理亏的苏栖摸了摸鼻子,偷偷点着手机,看清了李导的照片之后有点哭笑不得:“确实挺好看的。”
  风姿卓越的中年女导演,放在苏栖看过的影视剧里不比同年龄的女演员差,当然是好看的。
  “我看大冯导比小冯导大很多的样子,有四十了么?”现代人男男女女都挺重视保养,苏栖已经很久没能从长相上看出别人的年纪了。
  张蓉蓉的眼神更奇怪了,语气也忍不住认真起来:“大冯导四十五,做你爹都够了,你别想东想西的。”
  要的就是做我爹都够了。没有漏过最后一句话的苏栖笑望了张蓉蓉一眼,这一笑全是苏小公子火力全开的风流情致:“我只想你。”
  红着脸急急扭回头的小姑娘真是可爱啊真可爱。
  用手支着下巴的苏栖看了会张蓉蓉的背影,又重新搜索起了冯仑的信息。
  四十五岁,单身未婚,绯闻绝缘体,从没跟合作的女演员有过什么过多的牵扯,倒是有疑似断袖的传闻。
  苏栖摇了摇头,收起了手机。
  以后合作的机会还多,可以慢慢观察。况且美貌的人总是美的相似的,这个驻扎了最多美人儿的娱乐圈里跟自己长得像的人说不定还有许许多多,还是要不动声色的广撒网重点打捞才好。
  这边苏栖不看冯仑,冯仑却看向了苏栖。大冯导非常的严肃,抿紧的嘴角像是随时都会生气一样:“蓉蓉,小苏,你们两个对下戏,明天的部分很重要,一定不能有一点差错。”
  《游园惊梦》剧组全剧都是现场收音,加之导演本人和手下的御用摄影师都极爱长镜头,所以一点不对就只能重头再来。
  交代好一会的任务,冯仑定定看了苏栖一会,才放两人离开:“排的差不多了过来让我看看。”
  被一到冯仑面前就安静的鹌鹑似的张蓉蓉拉走,苏栖忍不住回头望了冯仑一眼。她总觉得对方在看到自己的脸后态度就有了微妙转变,连冷硬的语气都柔和了那么一丢丢。
  想起心中的猜测,苏栖的疑惑更深了。
  只是她到底没有挣脱张蓉蓉的手,去跟冯导本人打听些什么。
  ···
  试戏的过程并不顺利,两人咿咿呀呀的唱着词,神情身姿都说不出的奇怪。
  这是苏栖短暂的演员生涯里从没发生过的事情。她竭力的模仿着曾经相熟的湘云班当家花旦的言行举止,竭力重复着曾见过的那场最美妙的《牡丹亭游园惊梦》,但不论怎么努力,源自自身的奇怪违和感还是遮盖不掉。
  苏栖演的纠结,张蓉蓉也没好到哪里去。她果真像苏栖之前说的一样,将之前吃掉的热量全都消耗一空。不乱的联系和紧张的情绪让她的消化加速,没多久胃里就重新变得空荡荡的,一抽一抽的疼着。
  可就算是这么努力地去维持手眼身法步的要诀,仍然僵硬难看到连外行人都瞒不住。
  更别说精益求精的冯仑了。
  抬了抬胳膊让水袖全都挂在臂弯上,苏栖一把扶住了旋步时差点把自己绊倒的张蓉蓉:“没事吧?”
  在身高的影响下,苏栖只要抬抬头就能看见张蓉蓉很不好看的脸色,但她却一直低垂着视线不去看她的脸,免得更加伤害面前好强的姑娘。
  “我没事,咱们休息一下。”张蓉蓉几乎是踉踉跄跄的跌坐在椅子上。
  接了杯温水递给她,苏栖看着女孩儿满是细汗的额头到底忍不住安慰她:“你不要太紧张,反而会适得其反。”
  “说的轻巧。”张蓉蓉捏紧了手里的纸杯,任由溅出的温水湿了水袖。她的资历和本事并不足以拿到冯仑的女一号,几乎是付出了一切能够付出的东西才能换来现在的番位,如果演砸了根本不堪设想。
  冯仑碍于人情和金钱不会换角,但他可以砍戏份改剧本,把女一变成女四、女五也不是不可能。
  张蓉蓉除了拼尽全力的去诠释这个角色,再没有别的办法能保住自己的地位了。
  被她压下的女二号在圈子里的地位要比她高一层,演技也是广受好评。如果不是因为女二号自己选择了那个角色的话,张蓉蓉计算是拼尽一切也只能是个女二。所以她必须做的更好一点、再好一点。
  杯子里的水几乎是泼了个干净。
  这样外柔内刚的姑娘总让苏栖忍不住心软,再加上她一脸愁绪的漂亮小脸,更让从来都舍不得美人忧虑的苏栖无法视而不见。
  “你别急。”苏栖弯下腰保持着能跟张蓉蓉对视的高度,她伸出手团住她的手,将自己的体温过到她的身上,“我看你像是练过的样子,原来学过戏?”
  或许是因为苏栖的声音太温柔,或许是因为她的关切太认真,也或许是因为张蓉蓉心里的负担实在太重,在苏栖几次软言安慰之后张蓉蓉终于忍不住心中倾诉的*,担忧无奈和紧迫的心情全都说了出来。
  “我小时候是学戏的……学的是闺门旦。”张蓉蓉抿了抿嘴,虽然是强忍着,但眼圈还是红了,“开拍前我跟着老师很认真的练了半个月,当时的效果冯导还是认可的,只是最近忙着拍摄……”
  苏栖只听了这两句,心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让一个学戏多年的也荒废多年的小旦去唱生角,这纯粹的难为人啊。
  同样被这样的反串难为住的苏栖上次唱戏不过半个月前,虽然是在另一个时空,但基本功还扎实着。她作为一个小配角又不是被关注的重点,硬着头皮上阵也能唬唬外行人。
  第一女主张蓉蓉自然不能这么轻轻巧巧的过关,之前苦练的半个月也不过是临时抱佛脚,还抱到一半就去忙着其他的拍摄任务,也难怪佛祖不帮她。
  “佛祖不帮你,我帮你。”苏栖轻笑了一声,捏着张蓉蓉的手拉着她站了起来,“你跟着我的动作练练看。”
  看着张蓉蓉疑惑不解的脸,苏栖立起食指放在唇边,笑着“嘘”了一声:“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我唱了近十年的柳梦梅。”
  甚至在来到这个世界的前一秒还扮作柳梦梅立在戏台上,唱着“和你把领扣儿松衣带儿宽,温存一晌眠”,笑嘻嘻的调戏着对面明明是八尺男儿却最爱场旦角的好友。
  她就这么站在张蓉蓉的身后,几乎是从后面将高出她小半个头的张蓉蓉揽抱在怀里。苏栖的手握着张蓉蓉的手腕,胸腹小腹膝盖脚踝都跟张蓉蓉的紧紧相贴着,两个人像是连体婴一样紧密贴合在一起,同进同退同转同让。
  在被踩了几次脚之后,浑身僵硬的张蓉蓉终于习惯了这样的姿势,放心的贴在苏栖的怀里跟着她的动作,也在一遍遍的动作中找到了一点意思。
  两人的动作越来越默契,到了最后虽然还是苏栖在做主导,却已经不是手把手的带着张蓉蓉动作。苏栖控制着两人手脚四肢间的距离,但凡有了碰触就是张蓉蓉的动作不够标准。
  哪怕百年间的套路有变化,但《牡丹亭》还是《牡丹亭》,柳梦梅也还是那个柳梦梅,这点是不会发生任何改变的。
  张蓉蓉完成最后一个旋身拂袖的动作,转过身来时正巧对上退开一步站在那里的苏栖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满是笑意,暖暖的直抵人心,就连张蓉蓉这样嘴硬好强的人也忍不住避开了视线。
  原来戏剧,也是能让人入戏的。
  明明知道面前站的是比自己还低一些的女孩子,张蓉蓉也有些控制不住乱跳自己的心脏。
  “挺好的呀,干嘛一副害羞的样子。”苏栖跨前一步,笑嘻嘻的摸了摸张蓉蓉的下巴,就像当年调戏那个扮作杜丽娘的好友一样。
  她还拿捏着小生的架势,只是好好的清隽神气全被她做成嬉皮笑脸的样子,刚刚的旖旎气氛一下子消失不见。
  张蓉蓉想也不想,打开了苏栖的手:“咱们来对戏试试。”
  她不是不想柔柔和和的说些感谢的话,只是觉得那样反而会拉远两人的距离。
  苏栖果真对张蓉蓉的“毫不客气”浑不在意,她回忆着好友的动作福了福身,把铁硬的男儿化成绕指柔的违和感学的有模有样:“奴家多谢公子了,不过现在天色已晚,咱们还是先去找冯导好了。”
  不是天色太晚,是她劳累了这许久肚子饿了,能早些回家吃饭还是早些回家吃饭的好。
  看着苏栖可怜兮兮的模样,人前从来嘴毒又刚强的张蓉蓉莫名红了眼眶。
  “怎么了这又是?”苏栖上去拉了拉她的手,想用水袖给她擦脸的时候又一把被打掉了手。
  张蓉蓉看着一脸委屈的苏栖自己揉了揉眼睛:“你手上全是橙子味,熏的我眼疼。”
  习惯了花旦做派,想在短时间内改头换面是很艰难的,但好在有身体的记忆可以帮助她暂时达到标准,多拖一会就多忘一点。刚刚苏栖扮小旦时的生硬虽然被她掩盖的很好,但学了多年戏的张蓉蓉就算基本功丢了眼力也还是在的。
  心中只有更加感动。
  美好的误会往往产生自人们心内不愿说出的想法,不过既然它如此美好,还是不要拆穿了。
  一眼看出张蓉蓉想法的苏栖笑了笑,不要脸的拐住她的胳膊。4厘米的身高差让苏栖很自然的把头搭在张蓉蓉的肩头上,她当然感受到了张蓉蓉微微的僵硬,但是也知道这僵硬会跟刚才练习时的不自在一样很快消失。
  习惯成自然,自来熟又爱美色的人就是这么不要脸。
  被张蓉蓉发丝骚的脸上发痒的苏栖很不要脸的仗着身高的优势撒着娇:“我对你这么好,你一会要请我吃饭。”
  苏栖向来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套路,比如对着娇气可爱的于曼就是甜甜宠宠的大姐姐派头,对着明显外冷内热更喜欢照顾别人的张蓉蓉则是春风化雨的关怀。
  事实证明她的经验换了个世界依旧奏效。
  “好。”同样也饿了的张蓉蓉犹豫了一下,在视线下移扫到苏栖额头的伤痕时狠狠心咬咬牙答应了下来,“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毋米粥,带你去尝尝。”
  毋米粥清淡滋养,热量也不算高,当作宵夜再好不过。
  对伤患也再好不过。
  她看着吃货本色早就暴露了的苏栖眼中果真一亮,突然觉得自己为了控制体型日日挨饿大概真的错过了这许许多多美好的东西。
  加个宵夜就加个宵夜吧。那么努力的赚了那么多钱,一年放纵这么一次也没什么的。
  试戏的过程还算顺利,拼了老命模仿着湘云班台柱子的苏栖到底唬住了冯仑,只不过没有多的心力再去带动张蓉蓉的表现。所幸张蓉蓉虽然还做不到融情于戏,举手投足的滋味在苏栖的教导下还是带着些僵硬的大家风范。
  冯仑很是干脆的点点头,在又一次定定看了苏栖一会后什么话也没说,挥手放了两人卸妆收戏。
  剧组今天大夜,没有戏份的演员能走作为导演的他却是不能动的。
  敏锐的察觉到冯仑神情不对的苏栖一步三回头的被张蓉蓉拉了出来,心中似曾相识的感觉愈加浓厚,只是在原主残存的记忆中不论怎么搜寻都搜寻不到关于冯仑的点滴。
  或许真是骨血亲缘间自带的感应?
  已经坐上张蓉蓉座驾的苏栖摇了摇头,暂时将这个问题抛之脑后。
  “苏栖。”张蓉蓉的声音有点冷,“我劝你不要意图在冯导身上动什么小心思。”
  第022章 ·大家闺秀
  第22章
  在街边暖暖的路灯下;握着方向盘的张蓉蓉脸色比她的声音更冷。
  她偏过头去看苏栖;一字一句全是认真:“我知道你跟程易关系不错,跟他谈恋爱要比找冯仑好很多。”
  娱乐圈传的最快的就是八卦,“程易妹妹苏小栖”的事早就传了个遍;知道的说程易把妹手段低端,不知道的也以为他是真在拉拔亲戚。张蓉蓉人缘虽然不大好;但该知道的事情也都知道。
  毕竟苏栖那张脸,实在漂亮到让人见了难忘。就算没记住这个小八卦;见了她本人也就想起来了。
  程易在圈子里有名的脾气好又上进,名气在圈内圈外都不错,确实比死死扒上冯仑惹得一身骂好的多。
  那双眼中蕴含了太多情感,让苏栖看不分明,只是莫名心疼。不等苏栖说什么;张蓉蓉已经转回头发动了车子:“你可能会觉得我是在多管闲事;但希望你相信我,这是最衷心的劝告。”
  在这个圈子里沉沉浮浮好多年,张蓉蓉很久很久没有再这么多管闲事过了;更别提管一个刚刚认识不超过半天的人的闲事。
  但是苏栖在夜晚带给她的暖意还环绕在身边;让她忍不住多嘴。
  她已经准备好接受不屑一顾或者冷嘲热讽;却被苏栖暖暖的手掌覆盖住了手背。
  就是这股暖意,让她忍不住多嘴多舌。张蓉蓉自己都没发现她的嘴边已不自觉挂上了笑意。
  “不是你想的那样。”
  刚刚浮现的笑意变成了冷笑。
  “不是你想的那样。”苏栖松开了手,想了想还是半真半假的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我是觉得冯导挺像我爹的。”
  反正这么大大咧咧的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的。
  才跑出没两步的车子骤然停了下来,张蓉蓉恶狠狠的回过头盯着苏栖:“如果你不想一车两命,就不要在我开车的时候开这种玩笑。现在,如果你还想吃宵夜,就闭嘴,我不想再吃饭前再听到你的声音。”
  从后视镜里看到笑弯了眼用手捂住嘴不停摇头的苏栖,张蓉蓉也忍不住挑了挑嘴角。
  虽然不知道“像爸爸”这种话是真是假,但她莫名就信了苏栖不会再对冯导有另一种“非分之想”。
  晚上的火锅粥加足了料,鲜美非常,让从没试过这种吃法的苏栖忍不住食指大动。坐在她对面的张蓉蓉看着苏栖的吃法也忍不住多吃了两碗,完全放开了自己的食欲。
  “苏栖。”张蓉蓉摸了摸自己的胃,看向苏栖的眼神全是嫌弃,“大晚上吃这么多你就不怕长胖么?”
  她可是没忘记对面那个姓苏的晚饭时候也吃了不少的东西。
  苏栖笑眯眯的将最后一份粥盛进碗里,在锅里留下来薄薄一层粥底:“能长胖点挺好的。”
  前世今生她就是个不会胖的,平常习武打闹运动量也大,从来都是薄薄的一身肉贴在身上单薄的不得了,没少被那些满身腱子肉的家伙嘲笑。如今虽然胸前突兀了起来,但其他的地方还是瘦的不行。
  张蓉蓉上下瞅了瞅苏栖纤细的四肢和饱满的胸脯,几乎气得把刚喝尽嘴里的一口粥喷出来:“你少炫耀,不然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女演员们为了上镜好看少有不一年365天都饿着自己的,就算是男演员也要这样那样的控制体型。
  要知道,饿了很久的人脾气往往会差上一点,特别是在面对一个狂吃猛塞还不胖的人的时候。
  长得漂亮就算了,长不胖那就是整个圈子的公敌了。
  “我之前在剧组……《三尺水》跟于老师程老师姜老师他们也是这样吃吃喝喝的。”苏栖随口跟张蓉蓉开着玩笑,“也没见他们想掐死我,反而吃的比我还多。”
  张蓉蓉磨了磨牙:“他俩已经是公敌了。”
  估摸着张蓉蓉大概还没吃饱,自己再刺激下去对方就要把她嚼了吃了,借着喝粥的动作遮住嘴边的笑意:“等有空我教你几个动作,说不定能有点用。”
  曾经那些相熟的小姑娘们,哪个不是玉盘珍馐山珍海味的养出一身雪似得皮肉,最多是挑嘴少食,但从没有像张蓉蓉这样饿着自己的。苏栖隐约记得有些极爱柳絮式美感的女孩儿会有一套运动又不累人的法子,想来是管用的。
  其实她很不能理解这个时代对美的标准,环肥燕瘦无一不美,明明丰腴些才更能体现女子的妩媚。
  张蓉蓉又看了眼格外凹凸有致的苏栖,再次磨牙的同时也忍不住带上点期待:“粥还剩一些,你吃饱了么?吃好了送你回家。”
  碗中仍留着一口的量,苏栖摇了摇头拿过纸巾擦嘴:“食有余才好,咱们走吧。”
  ···
  或许是因为吃的太饱,晚上苏栖睡的格外不安生。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久才睡着,然后又沉入了旁观苏灵儿人生的梦境里。
  当苏栖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
  醒来后苏栖发现自己只记得一双桃花眼,跟自己的很像,却有更长的睫毛和更硬的目光,看似冷冽却含着一丝温情。她对着卫生间的镜子静静看了会自己的脸,确认了梦里的那双眼睛并不属于自己。
  回忆着昨天与冯仑短暂的接触,镜中苏栖的神情发生了变化。
  冰冷中隐隐藏着疲惫的眼睛像极了冯仑,也像极了昨夜梦里的眼睛。
  苏栖叹了口气收敛了心神,镜中的人重新回复了她惯常的神情。看来苏灵儿果真跟冯仑有关系,最起码曾经有过相处的经历。
  ···
  今天的上妆过程比昨天的要繁琐十倍。
  经过百余年的演变,戏曲的装扮已经有了一定的定式,也愈加精致。虽然那身粗劣的绣花与材质低廉的头饰让苏栖心中十分嫌弃,但其实已经是整个《游园惊梦》剧组最昂贵的一套行头了。
  不然也不会花掉苏栖大笔的钱财才能买到。
  穿着背心短裤坐在暖烘烘的房间里,任由专门请来的戏曲化妆师父在自己的脸上涂涂抹抹,苏栖一脸嫌弃的又看了一眼挂在旁边的衣服首饰。
  对于穿惯了苏绣流云缎,带惯了金累丝八宝冠的苏小公子来说,这些已经遗失了匠人灵性的东西比当年路边货郎担子上的还不如。
  这个时代,丢失了太多曾经美好的东西。
  无可奈何的苏栖只能闭眼不看,决定换好戏服后一整天都不要看能反射出人影的东西。
  化妆师父的手法十分老道,只看了苏栖两眼就定好了妆容,黑锅子油彩齐上阵,轻轻巧巧就勾勒出一张浓墨重彩的俏脸。
  “眼珠子真灵巧。”掸掉多余的散粉,老师父拖着苏栖的下巴笑了笑,“小姑娘长得真好,扮小生应该也很不错。”
  看了眼镜中很不熟悉的扮相,苏栖垂眸笑了笑:“我也这样觉得呢。”
  她站起身向着老师父拱手唱了个喏,又抬起眼帘露出明亮如星子的眸子:“姐姐,你既乏了,不如将息将息?”
  清亮的嗓音划破空气,三分憨直七分俊俏,活脱脱就是闯入杜丽娘梦中的柳梦梅。
  年过半百的老师父含笑拍了拍苏栖拱起的双手:“你再叫十声姐姐也得乖乖坐下勒头,嘴再甜也逃不过去的。”她走到无可奈何乖乖坐好的苏栖背后,手脚轻快的动作着。
  穿戴好了的苏栖立刻从镜子前面跳开,转了个圈向着老师父展示她的作品。质地柔顺的粉红褙子绕着她的身子开出一朵花来。
  “好看。”化妆师父长满了细纹的脸上露出一个带着点遗憾的笑容,“你要加油。”
  苏栖笑了笑:“您见笑了。”
  在她的年代并没有这些花红柳绿的影视剧,咿咿呀呀的才子佳人帝王将相带着沉淀了千年的文雅娱乐着人们的生活。
  这样的精粹并不会在快餐化的社会中消失,虽然喜欢它的人越来越少,但仍然会历久弥新的留存下去。比如坚持选择戏曲背景出身的冯导,比如面前宛如看着离家的孩子般失落的化妆师父,都像她一样热爱着它。
  哪怕唱的不是唱熟了的柳梦梅,她也会唱好今天的这出《牡丹亭》。
  苏栖突然想起那个总用缠绵目光看着自己的湘云班花旦,想起那一夜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个扮作虞姬的演员,想起他们在戏台上时同样格外动情的眼睛,提起的嘴角再也放不下去。
  不疯魔,不成活。
  ···
  勒头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在戏台上时还好,能够走动还有亢奋的精神支撑着。但在默默坐在那里时就完全成了难熬的酷刑,能让人在仍冷着的四月体会一把中暑的感受。
  幸亏他们到了片场时其余的准备都已就绪,苏栖扶着张蓉蓉从后台绕了上去。
  “你还好么?”苏栖抬头看了眼张蓉蓉,当对上对方兴掩盖不住的兴奋神情时自己就笑了。
  这件事并不需要答案。哪怕张蓉蓉已经十年没有唱过戏,她也曾是这个舞台的一份子,这点并不会随着身份和年龄而改变。
  “别紧张。”苏栖捏了捏张蓉蓉的手,将跟金扇放在一起的柳枝放在了她的手里,“别紧张。”
  她能帮的都已经帮了,剩下的表现就要看张蓉蓉自己了。
  张蓉蓉点了点头,艳羡的目光划过苏栖的发饰:“我曾经梦想着能登台唱一回杜丽娘,没成想真有这一天时却成了柳梦梅。”
  苏栖耸了耸肩正要说话,却被张蓉蓉按住了身形:“你是大家闺秀,不能这样。”
  难得被人嫌弃了的苏栖:“……”
  她还真不是。
  ···
  “cut!”虽然拍摄已经停止了,但整个片场都还沉浸在同期收声的静谧中,完全没有平常中场休息时的轻松欢快。
  “重来!”冯仑捏了捏鼻子,举手示意各部门重新各就各位。
  “第七场第十三次!各机位准备!!”
  看台戏台两处接连的场景,七台摄像机同步拍摄,三大主演一个配角各就各位,构成一出完美的四角恋。
  「清隽的男人扶了扶有些下滑的眼镜,视线从对面的富家小姐滑向了戏台上的小生;而小姐的注意力全都给了粉衣的花旦,那双眼睛含满了热切和渴望,没有丝毫分给身边的男人。」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唱腔唱着千百年前的游园惊梦,小生挥袖转身,多情的目光飘向远处的看台:“姐姐,咱一片闲情——”
  反串小生的女主角张蓉蓉台词还没念完,就被冯导的怒吼与窗外的惊雷同时喊停。他们已经在这一句念白上耗费了大半天的时间,永远不合格的张蓉蓉也被导演训了这么久。
  “蓉蓉!”导演喊停的瞬间苏栖就扶住了张蓉蓉。在浓重油彩的遮盖下,她完全看不出张蓉蓉的脸色。
  “我还好。”张蓉蓉完全不同于刚才念白时的清亮,很是无力。强忍了半天的眼泪几乎要忍耐不住。
  苏栖眼明手快的抓住了张蓉蓉揉眼睛的手:“别揉,妆花了就不好看了。”她边说边用自己干净的水袖内侧轻轻抚过对方的眼帘,细密的布料吸去了所有水分,“你别哭,我帮你。”
  远处传来场务的声音,喊着暂时休息以及导演的召唤。
  苏栖叹了口气,扶着张蓉蓉从后台绕了下去。
  戏曲部分其实没有问题,难就难在了张蓉蓉的兼顾不暇。她提着全部心气唱好柳梦梅的词,就没发饱满的表现出对男主角情意绵绵的样子,反之亦然。
  小生的俊朗和女人对男人的爱慕要同时兼顾,确实是一件特别考验人的事。
  扶着张蓉蓉向着导演室前行的苏栖终于忍不住将心理的疑问问了出来:“蓉蓉,我看剧本……你那个角色要是个花旦反而更恰当啊。”
  张蓉蓉无力的点了点头。
  “那怎么……”苏栖抬了抬头,看向张蓉蓉的脸,“该不会是因为?”
  “对,因为我太高了,找不到合适的柳梦梅。”
  身高上能超过张蓉蓉又能唱的好柳梦梅的女孩子果真不好找。
  没想到自己真的猜对了的苏栖也为这种无可奈何的原因长叹了一口气,心中有个想法渐渐成型,不过没有立刻说给张蓉蓉听。
  苏栖和张蓉蓉才走近监控室,里面的争执声就以揭破房顶的气势冲进了两人的耳朵。不过与其说是争吵,不如说是单方面的怒吼更合适些。吼声中“保证”、“砍戏份”、“我要的是质量”这类字句重复率极高,明显是被划了重点。这些重点所指向的对象自然不会是存在感约等于零的苏栖。
  他们能听到里面的对话,意味着在周边休息的小配角小龙套与剧组工作人员都能听到。不用回头看,都能猜到身边的姑娘此时是什么表情。
  “蓉蓉,别怕。”苏栖展开一个笑容,声音低沉而温柔,“有我在,你不要担心。”
  放开扶着张蓉蓉的手,改为握住她汗湿的手掌,她抢前一步站在了张蓉蓉的身躯,敲响了监控室的大门。
  一重两轻,有礼有节。
  “进来。”冯仑低沉的嗓音明显是压着火气的。
  隔着并不柔软的水袖也能感受到苏栖手掌的温暖和绵软,张蓉蓉突然觉得自己真的不怕了。
  苏栖先一步进了房间,站在一个足够替张蓉蓉遮挡冯仑怒火的位置。然后她就看见冯仑看着自己张了张嘴,哑了火。
  冯先生你这个表现让我猜你不是原主亲爹都难啊!
  而接下来,重复了二十多遍的愤怒的讲戏被强压着情绪的柔和了下来。
  跌跌撞撞被苏栖扯出屋子的张蓉蓉压低了声音,刚刚的死里逃生也无法让一个女人放弃八卦的天性:“冯导不会真是你爹吧?”
  她除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之外,实在不知道还能做出什么反应。
  该不会真这么容易就找到原主的生父了吧?苏栖在心里也摇了摇头,假如冯仑真是苏灵儿的亲爹,那这剧情可比动画片还简单明了没悬念了。
  ···
  再次站在戏台上的苏栖理了理自己有些松垮的领口,不待她整好鬓边的珠花远处就已响起了响亮的打板声,在“第七场第二十四次”的报数中苏弃带着对张蓉蓉的担忧极快的进入了状态。
  她曾见过最美妙的身段和唱腔,曾与最志趣相投的好兄弟合唱这曲《牡丹亭》,早已将每字每句每个动作每段情绪都印在心里。
  已经重复了二十多次的唱段和动作让苏栖不必模仿那个可爱的小花旦,都将应有的情绪能完美的表现出来。
  不过她的唱腔还是带着习惯性的微微低哑,达不到花旦清透高亮的标准。
  这一次在苏栖的有意抢镜头下,被遮挡住一些难度较大动作的张蓉蓉步伐神态都放松了许多,终于从那一看一望中过关。只是接下来的长镜头推进时没了苏栖的作弊,又再次陷入了窘境。
  还是对镜头语言不够熟悉,才会没有料到这一点。苏栖在心中叹了口气,突然想到了之前跟程易通话时两人的对话。
  果真只有吃透掌握了规则,才能借着这份熟练把规则玩弄在掌心。
  苏栖双手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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