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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把流年暗偷换-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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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崇拜地望了一眼他的背影。
结果还未表达完我的敬仰之情,却被叁肆号床位两姐妹的谈话吸引去了我全部的注意力。
“你别光笑桃少,自己的符箓修习得怎么样了?”
“书中云:符无正形,以气而灵,书符时运气于符上。剩下的我便不大懂了,原本打算明儿问先生,可如今先生放三日假,我就只能自己琢磨了。”叁号床的妹妹憋脸,似乎很纠结。
“总会有大悟的那一天,急不来的。指诀、幻术我也只练到障眼初级,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学五行遁术。”肆宽慰道,完全不理会我与苗女,自然也看不到我们向她投来的小眼神是多么的求知若渴。
“明儿我们再到后山琢磨琢磨吧。”
“嗯。”
说毕她们卧倒,盖被褥,吹灯入眠了。
啥?
符箓?!
五行遁术又是啥玩意?!
想来当初被留下来的十个凡人弟子里头,属夭十八最有前途。如今她被派去了一殿伺候玉华,前途一片光明定是不用为自己操心了。剩下的八个人分在了二殿,这些弟子专心致志地修习法术,学至今日想必也都略有小成了。
怕是只有我是来混日子的。
倘若要在众多弟子里头筛选出一些渣渣与废柴退回凡间,那定是少不了我。
哎呀呀,可恨。
银魅殿下不教我,把我赶出了三殿也就算了,还把我丢入这八人里头,这不是存心打击我,想看我出糗么。
唉,这日子该怎么办啊……
月色茫茫,从外头洗完澡,洗完衣衫的两人也趁黑细细簌簌收拾了一下,陆续解衣卧床,兴许是练功太累了,众弟子们都进入了梦乡。
屋外传来虫鸣,
周围是轻微的鼻息。
我压根就无心入眠。
睁着眼,颇为忧愁苦闷地倒在床上,手撑着后脑勺,冥思苦想。
“你也还没睡么?”轻微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伴随着银镯子碰撞声,语气满是肯定。
我翻个身,看了苗女一眼,扯了嘴皮,“嗯,想着烦心,睡不着呢。”
她的脸在月光下显得白皙细腻,扯出了笑容,眉宇间也满是忧心,似乎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
“苗女,”我心里一动,声音压低了,“为何,他们刚刚说的法术我不曾听过。”
“大部分都不是先生教的,也不知道她们打哪儿学的,我想定是她们缠着师兄们,从南纳弟子那儿偷学来的。”苗女头枕着手腕,移动了一下,头凑了过来,眼眸水灵灵的,“对了,听说二殿的书斋里有许多奇书,对修习很有用处。只是不知道这传说中的书斋在何处。”
书斋?我似乎有印象。
以往送玉华的时候总是要经过那处。
苗女侧卧,晃了晃手里的银镯子,盯着瞧了会儿,悄声说,“要不然,我明儿拿它去与师兄交换,看有没有人愿意带我们去,只是不知那地方看管得严不严。”
“看管得不严。”
“嗯?”
“我知道路。”我语气淡淡的。
“真的假的?”苗女突然翻身下了榻,凑着脑袋,以手捂住嘴,贴在我耳侧偷偷与我说,“要不明儿我们偷偷潜进去,找它几本书来修习?”
我狐疑地望了她一眼。
这位姑娘能肯定用的是“找”字而不是“偷”字?
不过,
这又有何关系。
我瞄了几眼,那些抱着剑入眠,还不忘梦呓几句术语的诸多弟子们。
笑眼眯眯地盯着苗女,启唇,“这未尝不是个好主意。”
只是,我若能早些知道她从里面偷出了啥书。
而我又会在书斋前遇上了何人。
我想……
我定是不会答应她。
卯时。
“……醒一醒,皇小妹。”
一阵轻微的声音伴随着银铃声传来,绵绵不绝地钻入我耳,好不恼人,我被推得不耐地翻了个身,睁开了眼,正对上苗女的脸。
我瞪大眼,被吓得不轻,顿时睡意全无。
“嘘……”苗女伸着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眼笑眯眯的。她这会儿已经穿戴整齐了,轻灵俊秀。
我了然,点点头。
瞄了一眼那些个呼呼大睡的弟子们,掀开被褥,轻手轻脚地立起身,伸腿,弯腰穿鞋,下床。
今儿本姑娘要去窃书。
外头空气异常清新。
晨曦透过竹林洒了下来,昨夜似是下了场雨,脚底下的草地松软无比,裙摆有些湿意,我站立环顾四周,蹙眉,拨开树枝,朝一条小道走去。
“那地方远么?”跟在我身后的苗女轻声问。
“不远。”
“我还从未来过这儿。”苗女喃喃地跟在我身后,有些胆怯和小兴奋。
“这块地方很寂静,平日里也没人来。”我拉着苗女,穿过根茎盘结错杂的树林。我还不忘指着某处,转头宽慰道,“书斋就在前面,怎么样没人看守吧。”
苗女睁大眼,有些彷徨地望着我。
我也顿住了。
因为我看见前方站了一排穿碧衫的人。
我忙收回了乱指的爪子。
今儿这事怎么回事,怎么一破书斋前有这么多人把守,而且这些碧衫子的人还一脸的不友善,只差没把我俩围入中间了。
“你们是从何处来的?”为首的一位仁兄,双手握住了腰间的刀柄,一脸警惕地望着我,又瞅了一眼苗女。
苗女作势胆怯地缩在我身后,却暗自地摸向了手腕上的银镯子,我忙黑着脸按住了她的手。
开啥玩笑……
这丫头,不是打算放蛊毒吧,
弄伤了二殿下的人,那可没得混了。
“回这位大人,我们是新来的弟子,在二殿的先生手下修习法术,听闻书斋里头有许多精妙的法术,所以慕名而来观摩一下。”我垂目,放软声音。
“不准入。今日不同往日,有大人物要来,”他神色渐缓,拿鼻孔瞅我,冰冰冷冷的说了一句,“闲杂人等快些给我避开。”
碰了一鼻子灰。
既然今日不行,那我明日再来,本姑娘能屈能伸。
·奇·我拉一下,那恋恋不舍地望着书斋方向的苗女,放低声音道:“长点志气。”
·书·苗女为之动容,收起了视线,不再淫 猥书斋了改望向我。
……忍了。
正当我们准备灰溜溜地辞别,打算无功而返时,突然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你们这聚成一团是作甚,出何事了?”
“柳师兄。”
守卫们拱手,渐渐让出了一条道,一袭穿青衫袍子的少年走了过来,竟是柳玄,他望向我愣住了,匆忙走来,“你怎么来了?”
“我想来借几本书。”我老实坦白。
柳玄的眼神温柔了些,似是松了一口气,“你们随我入。”
“谢谢柳师兄。”我卖乖。
柳玄微微一笑竟有些忍俊不禁,然后冷眼瞥了下周遭的守卫,迈袍跨入,身影隐入门内。
我也狗仗人势地迈袍准备跨入那万分神圣的书斋,却不料一直很安静的苗女却突然揪住了我的袖子,把我拉了回来。
怎么了?
我以眼神询问之。
苗女的眸子瞅着远方,很是疑惑地问了句,“那不是你相公么……”
哪儿?
我汗毛直竖。
“小相公,小相公!”苗女眼眯眯,扬手臂挥手,竟是很响亮地喊了出来。
廊坊。
一排浩浩荡荡的人,有碧衫有白袍,轻风拂面,二色交错竟别有股俊秀清丽与脱俗的意味,只见走在最前方的那人,一席华丽的月牙白袍,玉树临风,万物在他的映衬下都失去了颜色。
这张如玉般温润的脸,我也看过几次,可如今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他眉宇间有着疏离,神态从容,举手投足高贵极了,再也不是呆傻的模样。
这个男人,如月辉般清冷美丽却遥不可及。
我心悸,也顾不上去制止苗女了。而苗女也越喊越兴奋。
就在这一声比一声热情的呼唤中,玉华君身旁一个清癯的老人,甩着拂尘,手往袖袍里一揣,伸着脖子,往我们这边张望,眉头皱起。
这老头有着仙人的气派,仙人的端庄。
莫非,他就是传闻中的极其爱管闲事的兆曌君。我大感不妙。
“小相……呜呜……”我忙去捂苗女的嘴,她的手挣扎着,银铃乱响。
可为时已晚。
那位兆曌仙友拉住了玉华殿下,与他说了什么。
玉华殿下停下了步子,站在廊坊处,一双眼斜斜扫了过来,淡定若冰。
苗女瑟缩,躲在了我身后,挨着我左右蹭了蹭说:“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妙。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啊?”
诚然,她担忧的没错。该来的都被她招来了。而且还来得不少。
“二位殿下陪兆曌上仙逛园子,你们吵什么吵?”
当下我的视线漫不经心地飘过一伙白衫碧衫的弟子的身子,最终落在了他们中间的那个穿灰袍,梳着乌黑油亮的道童头上。不由地感叹,这头顶上的一团发髻,委实时髦。
“刚才是谁在喊?”小道童脆生生发话了。
我很有目的地斜了一眼苗女,然后耸肩,垂首,退后缩了几步。
苗女幽怨地回瞪我。
“原来两人都有份。”道童恍然大悟,一语总结之。
噗。
小弟弟,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两人都有份了。
兆曌上仙瞅了我一眼,一惊;“玉华君,自从我踏上云游之旅后,这上界就一日不如一日了。这初入上界的姑娘一个个姿色平平就算了,竟敢出言轻薄玉华君。你这主公委实做得没什么尊严。”他的手揣入袖子,颇为沉痛地说,“你就打算就这么放了两位姑娘么?那么上界还真没规矩可言了。”
“上界自是有规矩,第一百四十三条,以言语触犯尊者,以施掌嘴挖舌之刑。”夭十八突然插一句。
玉华不语,分明是默认了。
眼见着几个穿白衫的弟子撸着袖子朝我们走来,我与苗女面面相觑,很没胆量气魄的跪地求饶。
明显这一招很不奏效,反而是碧尘出了声,“这两个是小辈,法术还没学多少,只怕再生术还不会,舌头割了就长不齐了。念她们是初犯,不如就这么算了。”
玉华望了碧尘一眼,又望向我,说了声,“那就这样吧。”
他不再停留,引着兆曌上仙一路迈上高阶,一行人尾随于后,不久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夭十八拍了拍我的肩,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今儿你也看到了,主公的病全好了。我不说什么,你多保重。”说毕一溜烟地跑了。
我怔了怔,目光投向廊坊。
碧尘远远地回头瞅了我一眼。
眼神里竟是不忍和亲和。嘴边泛起苦笑。
突然间,我悟了。
万般滋味蔓延,汇集在舌尖竟是苦涩。
“柳师兄在书斋里等候你们多时,令我请你们进去。”从书斋里出来了一个青衫袍子书生模样的人,谦谦有礼地说道。
我颔首笑。
微向夭十八示意,然后拉了苗女进书斋。
“怪了,先不说这主公长得像你家相公,就连方才解围的君上也和咱们的同门青三竹很相似。”苗女不住地回头张望。
“不是,你看错了。”我淡淡道。
那位不是青三竹而是碧尘殿下。
小相公也不再是小相公而是主公,高高在上的玉华殿下,如今他已经被兆曌上仙给医治好了。
遥遥地,我们已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原来,这一天来的竟然是这般的快。
窃书不算偷
书斋里头静谧安宁。
苗女拉着我走在了最前头,兴奋地四处张望着,对满房子的书满是向往与好奇,二人的手握得很紧,掌心汗涔涔的,只是不知这汗是她的还是我的。
一袭青色的身影伫立在前方。
纸窗外一缕缕阳光夹杂着尘埃投射了进来,柳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像是静立等候许久,他缓迈步,温煦的阳光浸过他的身子,移至洒落在檀木书架之间,wrshǚ。сōm他白皙的手指轻轻触碰那些泛黄的书册。
满屋子都侵入了书卷味与竹简气息,仿若时间流转……
我片刻间有些恍惚。
“这一书架都是简单易懂的法术,可以随便取阅。我方才与看守这儿的柳墨说了一声,所以你尽管拿。”柳玄徐徐转身,望了我一眼,沉静了片刻,终究还是说了,“东侧的书架大多是珍贵的古籍与禁书,就连我也无权翻阅,所以你莫要过去。”
“多谢了。”我笑道,真心诚意地感激。
“举手之劳。碧尘殿下那边还有事儿要我办,我先行一步。”柳玄看着我眼神里多了些怜悯关怀。
我知道那层怜悯指何意。
真有趣,
仅一日的时间,似乎每人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他辞别了,闲走了几步隐入书架之后,步履声便匆忙了起来,似乎是有很紧急的事。
……也难为他,候了我这么久,凭空耽误了些时间。
我颇有些无聊,茫然的呆立在原处,这会儿的功夫苗女也不知跑到哪儿寻书。
偌大的书架高高耸立,竹简堆得有一人高,书册也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压根就窥不到人,偶尔从书架间传来阵轻软的脚步声与沙沙的翻书响动。
“内功心经。”
“符箓八卦阵……”
我念着书名,扁嘴,摸着一册册的书籍,指间触着柔软的纸张,心思全然不在这处。
“能进入此地者,鲜少有人像你这般,对这些世上难寻的书不闻不顾,只晓得发呆。”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温和中带着点戏谑的成份。
我怔了怔,
视线中对上了一个人的脸。
这人穿着一袭青衫袍子,一派书生模样,斯文秀气,长得不算太出众,但笑起来别有股温暖的意味。
……似乎就是方才为柳玄传话,唤我们进来的那个人。
他拱手,“在下柳墨。”
我了然,抖眉,皮笑肉不笑。
诚然,在我思考人生的时候,是不喜欢被人打扰的。
特别在我这般忧愁苦闷地思考人生时,是看不得别人笑的。
所以,我不打算理他。
他侧身挡住了我,“姑娘似乎不快活?”
我斜睨眼,望向他,“此话怎讲?”
“姑娘好比灵魂出窍,空剩一具不会思考的躯体。”他嘴浅弯,眼像是能看穿直达我心底,神态间有股不容置疑的自信, “姑娘是否有烦心事。
“没有。”
他试探地望了我一眼,得意之情微露,“你一定有需要在下帮忙的地方,好好想一想。”
好一个自大的家伙……
我撇嘴,愈发不想搭理他了。视线漫不经心地从他脸上移过,却瞅见他身后,苗女正侧身闪入东侧一层层书架后,鬼鬼祟祟的模样。
那个方位,莫非是禁书之地。
我瞪大了眼。
“姑娘?”柳墨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狐疑地望了我一眼,正欲转身去看。
嘿还别说,我还真有他帮忙的地方。
我忙伸出爪子,一把捉住了他的手袖。
“公子说得在理,我正有烦心事。”我冲口而出,又觉语气不妥,又加了三分哀怨。
他怔怔地望了一眼被我握着的袖子,微挣扎了一下,我的小指不经意间滑过他的手腕,他顿时怵得毛骨悚然,一副极其不习惯的模样。我却心神荡漾,觉销魂啊销魂,此人长得虽然不出众,但肌肤倒是如皓雪般莹润滑腻。
他被我吃了闷豆腐,却依旧保持礼仪,手也没挣脱,浅笑望着我,“姑娘,请说。”
但求你别管苗女的事儿,别回头就成了。
当然,这些话,自是不能说。
我敛神,再抬眼时,满脸纠结,“这儿书虽多,可不知哪本适合我修炼。”
“静心养神,先修内。”
“可我随先生学了也有一段时日了,同门的弟子都小有所成,可我连丹田凝气都弄不成。”
“内不足,以招式补之。”他浅笑,执袖腾手就要替我取书。
我很怯地说了一句,“我招式最好的就是扎马步。”
他一怔,连取书都省了。
脸上有些动容,很认真地自上而下又自下而上地看了我一眼。
“就我看来,今年从凡间招来的几位弟子都是千年难遇的奇才,我想既然你能留下,定有非凡之处,兴许这些修炼修习的道都不适合你,其中内含玄机,没准儿你另有一番功力。”
“啊,另一番功力,那是啥?”
“我也不知。”他摇头,淡定地说,“这要你自己去摸索。”
我盯着他的眼神。
这位仁兄……不是说客套话耍我的吧。
突然一旁传来轰然坍塌的声响,疑是厚重书倒地的动静。
柳墨挑眉,诧异地回头望。
我抚额,不忍看了,心底不住地哀叹。
苗女,别怪我不帮你,丫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我……我也实在帮不了你。
苗女呆杵在西侧中央,手抱着一叠书册,裙摆脚下还践踏了几本……见我们瞅向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缩了脚,裙摆抖动了。
柳墨转身朝她望了一眼,徐徐走来,好脾气地说,“不碍事,我来捡。”
我一脑门子的汗,都不忍心说他了。
他哪只眼睛看到苗女内疚了。那丫头片子抱着手头的书,站得笔直,那神情就压根没打算捡。
我屁颠屁颠跑过去善后,弯腰随着柳墨拾东西,顺势斜睨一眼,地上薄薄的书皮,只见上头写的是 “阴 阳 双 修 术”。
我手一抖,跃过那书,改拿别的,结果拾起另一册泛黄的书籍,拍拍灰一看,名曰逍 遥 极 乐 功。
我颇为无语。
柳墨轻轻地将那书从我手里抽走,拾起抱入怀,再弯腰捡别的时,却见他突然愣住了,直直地盯着苗女的手袖,手里动作也停住。
“怎么了?”
我诧异,看了看柳墨又望向苗女。
柳墨微微眯起了眼,
苗女脸色一下子苍白了起来,脚移动了几步,喏喏地直往后退。
“你朋友的这个银镯子很特别。”柳墨继而笑了,说的云淡风轻。
苗女一怔,脸色紧张的情绪明显舒缓。
“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我不露声色地挡在苗女面前,拱手,笑望着眼前的柳墨。
我不是瞎子。
柳墨的这番话与苗女的动静委实可疑。
这丫头一定没做好事,八成是闯祸了。
柳墨瞄了一眼,苗女手里的书,颔首,“一本心经,一本简易法术,一本符咒,你倒是挺会挑书的。我记下了,你且去罢。”
苗女怯怯地道了谢。
末了柳墨俯身轻轻地与我说,“你也去学学,兴许有用。”
我怔了怔。
觉得他笑得有些特别。
出了书斋后,外头阳光明媚,远远见着廊坊处仍旧站着许多白衣袍的下人,我忍不住朝那边望了几眼。
苗女却不由分说地拉着我一路疾驰,来带到僻静之地,偷偷摸摸地朝四周瞅了好一会儿,确定没人跟着我们时,身子明显的松软了。
“哎呀,憋死我了。”
苗女的话音刚落,我便听闻“啪”地一声响,一本书砸在她两脚间,也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了。
我狐疑地望了她一眼……
她手里抱着三本书,那么这本是第四本?!
这丫头表情满是窃喜,生龙活虎似的,像是又活过一回儿。
我拾起来那蓝皮簿子,不确定地问了句:“这,是偷的?”
苗女一把夺了过来,藏入袖子里,又捂了半晌,把它挪到了胸口,底气很足地说:“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啥?”
“窃书不算偷。”
这姑娘行,很行。
“被发现了就有你好受的了,柳玄不是说这里头的书随便取阅借么,犯不着偷啊。”突然到嘴边的话突然一滞,我诧异地望着苗女,颤微微地指着她的胸,睁大眼,“难不成,这本是……”
“你指哪儿呐,登徒子。”苗女斜我一眼,搂抱着书,挺胸,笑眯眯地说,“是东侧书架上的禁书。方才可把我吓了个够呛,多亏有你相助。走吧,这些书够我们练一阵了。”
“你去练吧。”
“你不与我一起么。”苗女拧着眉头,水灵灵的眸子望着我。
我摇头,“我去纳会儿凉,休息休息。”
“也是,你有相公自是不怕了。那我先走了啊,去后山练功顺便给你逮只兔子,就当谢礼。”苗女喜滋滋地捂着胸口的宝贝书儿,屁颠屁颠地跑了。
我笑了。
小相公?
只怕是已不在了。
我万般不舍且着实在意地瞄了一眼后方,遥遥地,仍能见那些站立在廊坊处英姿飒爽的白袍身影。
这阵势可真大,他们应该是一殿的随从与下人。
主公的气派可真不一样,
其实……就该是这般。
我与他,总归是不同命的两个人。
我远远地瞅了一眼后,不再留恋,大步迈行,潜入小道,拂开头上的柳条,来到碧池边,弯腰,手撑地,徐徐倒地侧坐于岸边。
一时间思绪乱了,发梢轻扬,风拂面。
我望着平静的湖水发呆。
日子过得真快。
我曾问青三竹,玉华会不会就一直这么病下去。
他告诉我,等兆曌上仙回来后玉华殿下的病便会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我没料到,这一天来的竟是那么的快。
“想什么呢?”一道好听清亮的男性声音突然在我耳旁响起,那人也不顾及华服染尘,学着我的样子坐于地,久久地望着湖面。
想什么……
我在想那一日也是这般,四周静得要命。山风徐徐吹过,草叶起伏如眼前湖水的波浪。不……兴许比这一池的碧水还要漂亮。朗朗天空,白云舒展流动,玉华席地而坐,在竹林里闭目执琴抚着。
那时候的我撑手入迷地望着玉华。
心里还琢磨着,这么如天神般的人,为何却是个傻子。
后来我才懂得,他一直不是,傻的那个人是我。
不过,这些话自然不是能说与第二人听。
我嘴微弯,眼眸注视着湖水,“我在想,凡夫俗子总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眼前的一切,而仙人却是在得到眼前一切后再将其遗忘。碧尘君你说是么?
碧尘殿下一怔,继而笑了,“你还算是大彻大悟。”
“殿下的病全好了么?”
“玉华君上已恢复成了往昔的主公,情绪不表露于面,令人猜不透,性子沉稳了,这应该算是好了还是没好。”
碧尘抱膝,望着悠悠湖水,叹道。
“自然是好了。” 我颔首,移开视线,总结之。
“我来是特意告诉你一件事情的。关于你们这群弟子……”他侧目望着我,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别提了,正烦心呢。我从刚才起就一直愁这件事。”我是在憋不住了,所幸开门见山问道,“分在你殿内修习法术的这批人,你打算怎么安置?”
堂堂的碧尘殿下都化名青三竹和他们睡过一日了。
今儿苗女都差点认出了他,难不成以后……
“我原本打算,让最好的先生教他们。若是其他殿的人有看得上眼的,就挑了去,我从里选一个人留下,其余的送回家,这是规矩。谁能一辈子留在这儿啊……”他悠悠地说了句,“大都是学了走人。”
难怪,碧尘会这么肆无忌惮,不分尊卑地耍这些弟子们来玩,原来是晓得不会留他们很久。只怕有些可怜的家伙八成一辈子都不知道,曾与他们呆在一起修习的青三竹就是尊贵的二殿下。
没来由的……我恶从胆边生,一把捉着碧尘,扯着他的袖子,可怜兮兮地说,“你能留我下来么,主子。”
常年来不是有句说话说得好么,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我懒得慌,若在勤快点儿修习法术和拍拍马屁这两者之间,我情愿选后者,顺带扒上眼前这个玉树临风的大靠山。
他眼神颇为纠结,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终于说道:“你若在我殿里,我还能想着法子能留你下来,可银魅性子阴晴不定,他一般都不管下人死活,但你又是他要来的,所以我摸不清他心里头在想什么,所以不好插手此事,你还是多为自己打算吧。”
我突然从心里萌生了一种被遗弃的错觉,悲戚戚地叹了一声。
“我原以为你在感叹并抱怨主公病好后,就忘了曾唤你娘子的这件事。”碧尘的视线落在我脸上,笑了一下,似乎想从中看出点什么。
我眉头紧锁,仰首,给他一张惆怅的小脸,“谁说不是啊。我也正为这件事发愁。俗话说得好一日为妻终身为妻。好歹我也被他占了多日口头上的便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着实该帮我解决了去留问题,再康复。”
我这不亏死了么。
我纠结。
碧尘看我的眼神,比我还纠结。
“我见你一人离开书斋,独自来到此地,还颇为担心你,不过此番看来,是我多心了。”
他徐徐站了起来,不忍地望了我一眼,给了我一句话:“还有,我今儿听到的消息其实是——要从你们这批弟子里要挑出传宗接代的候选人。”
啊?!
什么……
——修改于2010。1。1
传宗接代
“?!”我瞪大了眼睛。
“莫要告诉我你不知情。”碧尘的明眸望向我,眼里含着浅淡的笑意。
“知情知情。你们不就喜欢每隔个七八年的就从凡间里挑选些弟子和内侍送来上界么。”我忙不迭地点头,一副很懂的派头,“内侍么发展发展变成传宗接代的人,这也不为过,算是情理之中。”
“若不是我南纳神族一脉人丁单薄,体质偏又极为特殊,否则也不会从凡间找一些颇有灵性与悟性的人与族人通婚,繁衍后代。”他眉宇间有抹轻愁,眸轻扫,很在意地望了我一眼。
我给了一副通晓情理的表情。
“不都是传宗接代的么,二者相比有啥不一样,非得让你这么掏心掏肺的与我说这事儿。”
他淡淡一笑,正色望着我,“知道么,可这一次确实是不一样了。”
我怔了怔,“此话怎讲?”
“这千年来,主公因丧妻之痛迟迟未再续,三殿之内银魅的贞操感又极强。因此纵使我父亲多次向他们进谏,却未有一人应了此事。”
“那你呢?”
碧尘横我一眼,这般沉稳的人竟有些不压不住气了,脖颈处都直到耳根都红了,“主公与银魅两位殿下不答应,我更不可能盲目听从我父亲的吩咐。只为传宗接代而与素不相识的人交好而延续血脉的事儿,我是决计不会做的。”
哦,还是一黄花。鉴定完毕。
我戏谑地望着他。
“如今南纳一族愈发单薄,今儿三殿议事的时候,我的父亲又旧事重提,问起几位殿下的时候,你猜怎么着?”碧尘眉宇紧锁,像是化不开愁绪般,“素来对此事保持沉默的银魅居然同意了,而主公……”
“他怎么说的?”我心片刻间悄然一抖,忍不住问出了声。
“主公倒是只字未留,挥袖离去了。”碧尘望了我一眼,嘴角微上扬的,“但比起以往来的言辞恳切坚决抗拒,这次倒有些奇怪。他离去之前虽没说同意但也没说不同意。”
“那岂不是压抑内心以沉默抗之。”
“在我父亲眼里就看成了默认。”
— —||
好个兆曌老头,真够狠的。
“那你的意思是,此番从我们这些从凡间而来的十个……呃……”我瞄了碧尘一眼,噎住了,觉得着实不该也把青三竹算在内于是,立马乖乖地改了说法,“你是说在九个人里头,兴许会出现三个传宗接代的人选。”
九个里面选三个,机会也挺大的,万一我够幸运被走狗屎运也说不定。
“或许是一个。”碧尘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轰地一声,我犹如被一道天雷得炸得乱毛直竖。
他的这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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