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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满园-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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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过后,宝珠在堂屋收拾着碗筷,听见王氏在厢房里对陈铁贵说:“到了县里,也别光惦记着你大儿,给闺女儿买些零嘴儿。”

“前头买的那几样我瞅着娃儿也不咋爱吃,花那钱儿做啥?倒不如给润泽多买几张纸,练字可费纸着呐!”

王氏回他:“几块小点心,要不了两文钱儿,再说了,娃儿心细,得了好东西几时一气儿吃完过?那些个点心舍不得吃都攒着呐!昨儿还给你二兄弟家的秀娟拿了好几块带去了!”又吃吃笑了几声儿,说:“你闺女儿心善着呢,还说是要把秀娟要来咱屋里养着呢!”

陈铁贵哼哼几声,“小娃儿的话你也当真?自己的娃儿还养不过来,哪还有钱儿养别个的!”

王氏呸了一声儿,刮刺丈夫:“就你话头多,我还能没个分寸?”又絮絮叨叨叮嘱他:“一会儿见了润泽别就知道板着个脸儿,娃儿一天在外头勤勤恳恳读着书,好赖夸娃儿几句的,让娃儿别惦记着屋里头,我跟润生宝珠都好着呢。”

陈铁贵应了几句,从厢房走出来,叫宝珠快些回屋去收拾,天儿不早了马上就出发,径直又走到院子里,将一筐一筐的豆子往板车上头运。

王氏跟着出来,从宝珠手里接过碗筷,“去吧,别让你爹等着。”

宝珠欢呼一声儿就往院子里跑,王氏出了堂屋扬起下巴叮嘱他们:“路上小心些!早去早回啊!”

说话间,牛车已经徐徐往前走开,宝珠坐在装着豆子的布袋子上,太阳暖暖地照在她身上,笑嘻嘻问着他爹:“豆子能卖多少个钱儿?”

“咋说还不得卖上三贯的?”陈铁贵呵呵笑着。宝珠心里也跟着一阵雀跃,心想着作为农民,一年到头就盼着有个好收成,地里能丰收真好。又想着一会儿到了县里,一定要跟大哥说上好一阵子话儿,不过卖糖葫芦的事可不能叫他知道,他虽然念书多,思想却古板的要命,知道她私下上了镇里,还不得再发一次火儿?

赶正午到了县城,陈铁贵先把宝珠放到她三姑家,等不及歇一会儿又驾着牛车往市场去,说是先卖了豆子再去接润泽。

宝珠三姑一见着宝珠就欢喜的不得了,直说娃儿又白又净的,一点不像个农村娃儿,倒像是县里富户家的闺女儿,抱着她又亲又夸好一阵子。宝珠也习惯了她三姑的热络,许是她小时候白白胖胖的惹人爱,她三姑对陈家别的娃娃倒罢了,独独对她从小便稀罕的很,见一回夸一回,一次都不落下。

宝珠也跟着嘴甜,笑嘻嘻问了好,答了她几句话儿就挣扎着要下地,陈翠喜笑着放下她,说是进灶房给她炖鸡蛋羹,让她先进屋跟积德玩儿。

一段时候没见,积德对她倒一点都不生分,见她进了屋,得意洋洋问她前头给的香菇怎么样。

宝珠转转眼珠,甜甜地叫了哥哥,又说:“香菇很好吃,以后还要!”

积德皱眉看她:“你要那么多香菇做啥?”

宝珠抿着嘴儿摇头晃脑,“香菇好吃!”

积德翻了个白眼儿,“那也得看我爹下次回来带的啥货,帮你留意着就是了!”

宝珠又去翻看他练的字儿,笑嘻嘻问他啥时候能过了府试,他撇着嘴儿说:“明年开春考了才知道。”又咧她一眼,问:“咋样,我写的字可不比刀疤小子写的难看吧?”

宝珠皱眉,“不准叫刀疤小子!思沛哥写的也好。”

积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两只胳膊一撑,一屁股坐在书桌上,居高临下地瞧她:“我只读一年就过了县试,连先生都说我聪明!你的思沛哥啥时候考中呀?”

宝珠扁扁嘴儿,“思沛哥才不考功名呢,将来做当郎中!”又咧一眼儿他:“你咋不去学里?”

积德哈哈笑着,“才不去学里,我娘专门请的夫子,每天上午来教书,这个时候早就走了!”

宝珠张张嘴儿,“请夫子,那得花不少钱儿吧?”

说话间,宝珠三姑端着两碗鸡蛋羹进了屋,一瞅积德,气的直骂他:“快下来的!成日上桌,像个啥样子!”又招呼宝珠吃蛋,笑着说既然来了就多住些日子,等冬至节前再雇个车送她回去。

宝珠摇头,随意找了个借口,“要回,明儿还跟娘去串门子咧!”

陈翠喜也不勉强她,笑着跟她拉起家常,问了些陈家老院儿的事,宝珠一年到头也就冬至节跟春节回一趟,实在了解的不多,抓着头皮想了一阵子,小婶子张凤兰去年又生了一胎男娃儿的事三姑是知道的,再来似乎也没什么大事发生,无非是小叔大女儿美丽如今说话儿说的利索,满院子蹦跶,再来就是奶奶陈刘氏跟小婶子常吵个架,闹个小矛盾倒是常听她娘说起。

避开家里的矛盾事儿,捡了几样能说的跟陈翠喜说了说,她倒摇着头叹:“你奶奶那火爆脾气,平日里准跟你小婶子闹事呢!也就是你二婶子那样好的人能受得。”又问她:“你二婶子过的可好?”

宝珠咽下最后一口鸡蛋羹,放了汤勺直皱眉,“二婶前一向病了,听娘说是累的,加上前头染得风寒没好利索,近来一直卧床躺着呢。”

“嗨!”陈翠喜叹着气,端着碗往外头走,“苦了小秀娟,还是咱们小宝珠有福,你娘多稀罕你!”

说起二婶,宝珠先前的好心情忽然变得有些阴郁,积德见她苦着脸,要带着她到外头玩儿,她摇摇头,说是大哥一会儿来了说些话就要往回赶。

积德撇着嘴儿直说她无趣,忽然想起什么,一溜烟跑进厢房,手里攥着几个红彤彤的布绢花出来了,“喏!给你的!县里的女娃娃都戴,好看着呢!”

宝珠眨眨眼,并不伸手去接,反倒上上下下打量起积德,不确定地问:“你买的?”

积德被她打量的十分不自在,重重跺了几下脚,“我就三个妹子,还给美丽和秀娟买了呐!你走时一并带回去就是了。”

宝珠这才笑嘻嘻接了来,心说前头还真没看出来,别看积德一副大不咧咧的小霸王模样,比起她大哥二哥那种典型的老实庄稼汉子,心还挺细。

不多时,陈铁贵跟润泽从外头进来,陈铁贵脸色有些难看,宝珠三姑跟他聊了一会儿才得知,今年豆子收成好,价格便让上头的无良商人给压了下来,价格反倒比往年还便宜,陈铁贵先还和他们谈价格,谁成想,那刁钻的商人竟丝毫不肯让步,说是要卖就卖,不卖便拉到,反正下头各村里收成都好,也不差你一家的。

陈铁贵黑青着脸儿直骂那些个奸商不是个东西,宝珠三姑也跟着絮絮叨叨说了说这几年在县城里的见闻,没一会儿,话题又转移到润泽学里的情况。

润泽答了他们些话儿,一直惦记着宝珠,抽空便过来摸着她的小脑袋问:“宝珠吃过了没有?”

宝珠笑嘻嘻答他:“今晨在屋里吃了,刚才三姑又给做了鸡蛋羹。”又问润泽:“大哥学里累不累,赶年前儿啥时能到屋?”

润泽瞅了陈铁贵一眼,压低声对宝珠说:“冬至还休着五天,兴许还能回一趟。”

宝珠知道他爹怕润泽来来回回的耽搁了学业,也不吱声儿,又跟他聊起五月以后家里的情况,除了自己卖糖葫芦的事以外,几乎大大小小的事都跟他说了个遍,说起招娣回去时哭鼻子的事,润泽也跟着乐了,直说招娣下头该有个妹子才是。

在三姑家吃了饭,没多大会儿,陈铁贵就催着润泽快些回书院去,他说是不碍事,多陪妹子一会儿,陈铁贵不肯,说左右没啥大事,别耽误的久了,早些回去念书才是正理儿。又给他留下几十个钱儿让他买纸,说是没有要事年前不必回家。

大哥在家时总是最照顾她的,见了不多大会儿就要分别,宝珠眼中带着泪,紧紧捏着润泽的手,让他别担心屋里的事,润生现在下地可勤快着呢,爹娘身体也好,又说等过年就能见上一回,叫他别挂念着。

陈铁贵因着豆子没能卖个好价钱儿,一路上都黑着脸儿,到底也没给宝珠买小点心,宝珠知道他爹这会儿沮丧着呢,因此心里也不甚在意。

到了十月份,陈刘氏倒破天荒地来了一回,说是老院想盖房,让各家想法子都凑上些钱儿。

王氏对她本就没剩下多少好感,可碍着情面,倒也没直接拒了,只说今年家里头困难,前头大豆也没卖上多少钱儿,润泽读书还处处要用钱儿,盖房的事停一停再说。

陈刘氏一向是不信王氏没钱儿的,认定王氏不肯帮这个忙,黑着脸儿回去了,到底也再没来,王氏闲下来跟丈夫说起这事儿还直来气,说是润泽好赖是大孙子,入学这么些年,也没见陈刘氏有所表示,自家穷的叮当响,这会儿她反倒来打钱儿的主意。

陈铁贵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多多少少向着媳妇,现如今家里哪来的余钱儿拿出去折腾?因此也就由着她去叨叨。

冬至前一天十一月二十的时候,润泽回了趟家,陈铁贵少不得又数落他。王氏却高兴的很,说是往年这时候学里也没剩下啥人,都回屋过节去了,娃儿一个人呆着也怪冷清,不如回来呆些日子的。

第79章 要露一手

冬至这一天,宝珠天不亮就被她娘喊起来,说是一会儿去奶奶爷爷家,赶早要上山里给先人烧纸祭祖。

出了屋,润泽和润生早已经起了身,草草洗漱过后,早饭照例是饺子,尽管一会儿全家要赶赴陈家老院,早起这第一顿饺子也是不可省略的。

一年到头难得去上一回,礼是一定要备的,往年总要上村里屠户家割半斤肉,今年家里紧巴,王氏跟陈铁贵商量了一阵子,决定肉就不割了,把家里前头买的好茶取了一包,又备了十五个鸡蛋,这才招呼着几个娃儿出门。

一进门,老三一家子已经收拾利索在院子里等着了,陈刘氏在灶房准备着给先人的祭祖席。蜡烛香火,水果跟点心也被提前放到板车上,陈铁贵去堂屋跟陈二牛说话,美丽一个劲儿拉着宝珠陪她玩儿,王氏则在外头跟宝珠小婶聊着闲话儿,聊起老二一家子,张凤兰说是前头铁富走前还到老院来了一回,又悄悄跟王氏咬着耳朵:“瞧那样子,一来就往咱爹娘厢房里头钻,生怕旁人不知道是来要钱儿的。”

王氏笑笑,“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咱娘一向偏着铁富,铁山跟你大哥都是实在人,咱们做儿媳的又能说啥咧?”

张凤兰抿了抿唇,凑到近前说:“前些时候娘又不知受了啥刺激,一劲儿嚷嚷着要盖房,要从我跟铁山跟前儿支一半的钱儿,这事儿我没应,娃他爹也说照现下屋里的情况,新房不该盖。”

正说着,陈刘氏从冒着烟气儿的灶房里探出一颗头,笑着问:“润泽,跟奶奶说说,今年功课学的咋样,明年能中个秀才不?”

陈刘氏今儿打扮的利索,头发抹了头油,发髻梳的整整齐齐,润泽笑着到近前儿回她话,张凤兰瞅了一眼,问王氏:“润泽明年约莫能中秀才吧?听说到州府读书每月还拿着月晌哩。”

王氏也朝灶房那边望着,叹了一声儿,“这可不好说,先不说考秀才是多难的事,每年的院试也只录着前三甲,润泽又是头一年考。就说入州府读书,听说可难着那,说是廪生有名额限制,咱村儿前头给宝珠起名儿那正宏,还不是在家读呢?这些年再也没啥长进了,这事儿还没个准儿。”

张凤兰劝她:“大嫂也别愁,正宏年有三十了吧?润泽还这样小,不愁中不了。”

王氏点头称是,说自己一向也想的开,再供润泽读个三年,若中不了秀才便作罢,安心回屋种田就是,家里实在也供不起了。又带着歉意对张凤兰说:“凤兰妹子,今年大豆也没卖个好价钱儿,前头借你的钱儿怕是先还不上。”

张凤兰呵呵笑着,“瞧嫂子说的,前头跟铁山成亲那一回大哥跟大嫂是咋帮衬的铁山都同我说了,大嫂且放下心来,我跟铁山都支持着润泽读书的事呐,钱儿的事我们俩都不急嫂子着啥急,且先顾着几个娃儿的,润泽在县里读书,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这几年你们日子过的紧,钱儿不着急的。”

前头润泽入县里读书,王氏便找凤兰借了两贯钱儿,让宝珠小舅专门到县城书院跑了一趟,上上下下打点了一番。那钱儿借的偷偷摸摸,连陈铁贵也瞒了,只对他说是娘家那边凑来的钱儿。

瞧凤兰那态度倒像是真不在意,王氏这才松了一口气,两贯钱儿毕竟不是小数目,心说现如今这世道便是如此,这会儿倒有些巴望润泽明年别中,若中了秀才,少不得又要凑钱儿打点,自己不过是个农家妇女,哪来那么大本事年年借上几贯,更让人烦扰的是,有些话儿对丈夫那死板人又说不得,他若知道自己偷偷借钱儿为娃儿打点的事,还不得发上一顿火,那还是轻的,一怒一下再不准润泽继续读下去,前头花的功夫岂不是白费了。

不大会儿,陈刘氏从灶房出来,说是饭菜准备好了,王氏跟张凤兰两个便帮着把饭菜往食盒里头装,忙乎完了,陈二牛便张罗着一家子上车。

王氏一家五口并良东坐自家的板车,铁山两口子跟陈家老两口坐一个车,张红玉因为在屋里养着病,今儿也就没来,只良东来了。

给老祖宗烧了纸,送了席,按照辈分高低,逐个跪地磕了头,撒了酒,祭祖才算完成了。

回屋也才辰时刚过,一家子进了堂屋聊着闲话儿,陈二牛对润泽很是稀罕,拉着他的手不停问着话儿,陈刘氏抽空问王氏地里的事情,王氏也不多说,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一一作答了,不一会儿,话题又转到几个小娃儿身上,王氏这才又多了些话儿,除了润泽读书的话题,说的最多的便是宝珠。

陈刘氏每年一说起宝珠,翻过来覆过去都是那几个话题,总是离不了宝珠小时候尿了翠芬身上那一回的事,加上今年因着前几日借钱的事心里生了怨气,话里话外的也就不是那么顺耳。王氏心里不大高兴,有意挑些别的话题来说,说宝珠娃儿今年长进的很,收拾屋子,下灶做饭样样学的好,做的萝卜丝饼子谁吃了都夸。

陈刘氏砸着嘴儿听,只当王氏有意夸大自家娃儿,倒十分吝惜赞美的话儿,反倒说起张凤兰大闺女美丽,说她聪明,说话不比宝珠晚,样子也生的白白胖胖,又挑着一些趣事来说,王氏因着陈刘氏的偏心,本就有些不高兴,这会儿更觉着陈刘氏有意轻视自家闺女儿,心里便憋着一口气。

宝珠轻轻捏着她娘手心,瞅了个空对陈刘氏说:“奶奶,今儿我下灶给咱们做几个好菜!”

陈刘氏当下乐的合不拢嘴儿,露出一个惯有的撇嘴表情,逗她:“嗬!瞧咱们小宝珠,给个竹竿就上房咧,你娘前脚儿刚夸了你,马上就蹦跶起来了,你倒说说,你都会做些啥?”

宝珠努着嘴,不服气地说:“我会做的可多了!”

王氏瞪一眼她,笑着说:“大人的话儿全叫娃儿听去了,这娃儿!在家时也是,灶房的事儿就爱插一手,不必理她。”又低头柔声劝她:“今儿你奶奶家人多,一会儿做饭了忙着呐,你就别跟着凑热闹了成不?”

宝珠一撇嘴,狠狠跺着脚,扭过头不理她娘。

陈刘氏抿了一口茶水,眼也不抬地说:“也赖着你,娃儿也不能总在外人跟前儿夸着惯着,瞧瞧都惯成了啥样子?”

宝珠原也不是争强好胜的性子,可见她娘心里堵,忍不住就想替她娘争口气,想她好赖还是个大厨,在自个家也实战巩固了一年,即便今个没带鸡精,现有的食材随便一出手,还能做的差?

这会儿见她娘脸色铁青,倔脾气倒上来了,又眼巴巴去瞧她,小声求她:“娘,就做萝卜丝饼,和前头常做的那几样菜,一准不会做砸了,你跟爹不是都说好么?”

陈铁贵跟他爹谈话的空当听见了这边的谈话儿,呵呵一笑,“宝珠在屋里做饭不赖,今儿就让宝珠下一回厨,她娘在一旁提点着,给你爷爷奶奶做一顿冬至饭!”

王氏听丈夫这样说了,又扭头去瞧她爹,见陈二牛也乐呵呵的,他刚刚小饮了几口,这会儿话正多,一摆手,“就按铁贵的意思,让宝珠娃儿做,宝珠闺女如今大了,出息了,爷爷奶奶也跟着能尝上我娃儿一口饭。”又扭头训斥陈铁贵,“一年四季倒不见个人,平日里想娃儿了也见不上一回!分了家,倒忘了我这个爹了是不!”

陈刘氏笑着叹一声儿,“就由着你们,今儿我这老骨头倒能歇上一回,前头凤兰从娘家拿的猪肉还在案上,昨个你爹又买了鱼,你们几个张罗着做罢!”

王氏听出她的意思,笑着回:“猪肉跟鱼我做,那些个素菜就让宝珠去张罗,我在一旁提点着,没大碍的,宝珠在屋成天下灶,出不了岔子。”

宝珠这才高兴起来,直对着两个哥哥做鬼脸儿。

快到晌午的时候,王氏跟宝珠进灶房准备吃食,男人们在屋继续着闲话儿,润泽润生跟良东如今年岁稍长,也知道这样的日子必定是要在屋里陪着爷爷奶奶叙话儿的,不像小时候,大人做饭小孩便在院子里头玩儿,润泽年岁最大,里头就属他最沉稳,说话办事俨然是个小大人了,润生跟良东一般大,这个年纪也渐渐学的稳重起来。

宝珠在厨房转悠了一圈,依着现有的食材,跟她娘商量着:“油炸花生米儿,凉拌黄瓜丝是凉菜,素菜就做个豆角烧茄子,酸菜粉条,再烧个豆腐丸子,荤菜有红烧肉,清炖鱼,成么?”

她一连串说下来,直把王氏说的脑袋发懵,惊讶地瞧她:“跟娘说说,都是从哪儿学来的?那豆腐丸子前头咋没见你做过?”

宝珠捂着嘴儿嘿嘿笑,“有的是自己想的,有的是去三姑家时表哥告诉我的,县城里有大馆子,表哥吃的好东西可多着哩。”

王氏直嗔怪她,旁的没记住,吃的东西可下足了功夫,记了个十成十。

宝珠手下忙活着,王氏在一旁打下手,一边絮絮叨叨说着话儿,说是说一年到头也不来几次,今个就好好做,让她爷爷奶奶尝尝宝珠做的可口的饭。又说红烧肉跟清炖鱼还是自个儿来,说宝珠奶奶不放心着呢。

第80章 五个赏钱

王氏平日也不大注意宝珠在灶房里的动静,这会儿才有功夫细细瞧她是怎样炒菜的,瞧着瞧着突然就发觉闺女做饭极利落,她先将葱姜蒜准备好,又惦着脚尖往锅里撒猪油,整个过程里丝毫没有任何踌躇,一切按部就班,像模像样。油烧热了,她又麻利地卷起袖子,一只胳膊拿着铲子,另一手端着盘儿,将切成丁的茄子跟煮好切丝的豆角一股脑倒进油锅,握着铲子的小手便不停翻炒起来。

宝珠依次放入盐、酱油,又翻炒几下,用水瓢舀了小半瓢水进锅,铲子稍稍搅动一番,盖了锅盖,转身去瞧她娘,“一会儿娘做荤菜时,我去洗萝卜,屋里人多,今儿多做些萝卜丝饼。”

王氏回过神,笑着从筐子里捡了几颗白萝卜,嗔她:“仔细再切了手,娘来切就是。”

宝珠三两步跑到她娘跟前儿,踮起脚尖抱着她娘,在王氏怀里左右蹭了蹭小脸,撒娇地仰头说:“我会切菜了,只是切的慢些,娘去歇息着,做好了我叫你就是!”

王氏疼爱地抚着她面颊,“宝珠娃儿真的长大了,能帮着娘分担些了,将来娘可咋舍得把我娃儿嫁出去。”

宝珠嘿嘿笑着,抓着她娘的手吧唧亲上一口,转身去揭锅盖,锅里的香气猛然间便腾腾往外冒,王氏笑着摇摇头,蹲下身去洗萝卜。

宝珠用铲子角儿翻起一块茄子放进嘴里尝了尝,咸淡适宜,这才将葱丝与蒜末撒进锅里,这是烧茄子的最后一道关键的步骤。两样都是用来提香的,又翻炒几下,青豆烧茄子就能出锅了,这道菜黄澄中夹有绿色,味道也鲜咸可口,宝珠相当满意。

第二道菜也是宝珠精挑细选的家常菜,材料很常见,豆腐跟大肉。先割出来二两猪肉剁成肉沫,将豆腐稍稍煮过也捣成沫,加上葱姜沫和面粉打匀,做成大丸子。

王氏一边儿切着萝卜丝,一边抽空盯她手里的动静,出言警醒她:“忒花里胡哨,豆腐跟大肉折腾出来的丸子能好吃么?仔细别给做砸了。”

宝珠摇头,信心满满地对她娘说,“一会儿娘先尝,保证好吃!”说着,将捏好的丸子一个接一个放入烧好油的锅里,待它们都炸出金色才捞出来,又按传统的红烧做法,加上预备好的绿辣子块一起入锅红烧了。

起锅后,王氏不确定地尝了一口,发现那味道真是无法形容,辣、鲜、香、嫩全部融为一体,比起纯肉馅儿的丸子来更有豆腐的鲜香,一个丸子下了肚,口里还留着余香,让人忍不住砸着嘴儿回味半晌,又想再去夹一个来吃。

王氏这下才算放了心,一张脸上满是赞许,同时又奇怪闺女各种各样的做法是打哪学来的,也不能单听积德形容两下就能学了做法吧?

心说兴许闺女还真的有下厨的天赋,要不怎么解释这一切?用的跟别个一样的调料,酱油、盐,花椒油,各家各户的也差不到哪去,可味道每每却更胜一筹,想来想去也就得了这么个结论,到底还是天赋禀异,没啥好大惊小怪的,再说了,闺女给她的惊喜又何止是这一桩,想着想着也就释然了。笑眯眯让她到一旁去拌凉菜,她便开始收拾那条鱼。

凉拌黄瓜丝宝珠用了糖、盐、醋、少许酱油、葱花跟蒜末,调料和王氏没什么区别,只是最后一道步骤略有不同,等她娘开始炸花生米儿时,特意让她给留了少许油,烧热了浇在从蒜末上,再用筷子搅拌匀了。

她娘是凉拌过后直接上桌儿,她则将葱跟蒜用热油烹个半熟,好能让葱香跟蒜香更浓郁。

王氏将红烧肉捞出来盛进盘子,卸了围裙,笑着让宝珠去通知润泽几个搬桌椅吃饭。

对于两道荤菜自己没做成的事,宝珠倒并不在意,即便水平再高,总要有个慢慢被人接受和认可的过程才是,一开始自然有各种不放心,可她相信用实力证明自己这句话,只要自己的厨艺经得起考验,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

一道道菜端上了桌,王氏笑着让他们先吃,自己还要进灶房做个蘑菇汤。

桌子是两张方桌拼成的,宝珠就坐在两个哥哥身旁,陈二牛这时候已经有些微醉,他举起杯子,一清嗓子,招呼陈家上下:“今儿各家聚在一块儿过冬至节,爹和娘高兴着呢,你们也尽饱了吃。”

陈刘氏咧他一眼,“你就少喝两口吧!”

陈铁贵跟他爹碰了个杯,呵呵笑着喝下,“今儿爹高兴,多喝几杯没啥大事。”

陈二牛提起筷子,夹了一粒儿花生米,又抿了一口酒,“今儿老二一家子不在,省心!那臭崽子,一天儿让人不得舒坦!”

陈刘氏脸儿一黑,夹了一颗丸子进他碗里,“多吃点儿菜,少说几句的!”自己也跟着夹了一块头塞进嘴里,嚼了没几下,倒瞥一眼宝珠,“还别说,你娘今儿手倒是巧,这丸子吃着新鲜!”

张凤兰也跟着赞,给美丽夹去一个,笑着说:“里头放了豆腐了吧?吃着香,比往年做的肉丸子还好吃!”

宝珠嘿嘿笑着,直直盯着陈刘氏,“这是烧豆腐丸子,是我自个儿做的!”

陈刘氏腮帮里鼓鼓囊囊的,听了她的话儿,要夹菜的筷子在空中定了定,这才又去夹了一块鱼,埋着头吃,半晌没吭气。

一时间,饭桌上炸起了锅,还是宝珠爷爷先说的,说宝珠才虚龄七岁,能做出这样的好菜实在是不容易,张凤兰也说宝珠是块好料子,又勤快又会干活儿,炒出的菜比馆子里的还好吃,加上宝珠三个哥哥也跟着赞她,陈二牛乐呵呵听了半晌,一歪脑袋,美美打了个饱嗝儿,从袖口里取了五个钱儿,站起身来不由分说要给宝珠,说是宝珠娃儿聪慧,陈家出了这样的娃儿,高兴!几个零花钱儿,必须要收下!说是将来好好干,等出嫁了陈家还给赔上一贯钱儿!

王氏端着汤水从外头进来,瞧见屋里的架势也跟着笑眯眯的,笑着跟陈二牛说:“宝珠嫁人还早咧,爹就别跟着操心了,将来只管好好在屋养老就是,我们宝珠还不得好好孝敬您的?”

又瞅一眼宝珠,“你爷爷今儿高兴,赏你的钱儿就收下吧。瞧瞧那么多娃娃儿,爷爷独独就赏了你,将来可要好好孝敬你爷爷,知道不?”

宝珠点头,得了她娘的许可才去接那钱儿,又恭恭敬敬给陈二牛说了谢话,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定。

陈二牛呵呵的笑,又去瞅润泽,借着酒气一拍桌子,直将在场的众人吓一大跳,他半闭了眼儿,一打嗝,指着润泽中气十足地说:“润泽娃儿赶明儿中了秀才,爷爷也有赏钱儿!”

陈刘氏脸色越发难看,砰地放下筷子,“我说老汉,你是吃酒吃糊涂了吧?”

陈二牛咧她,“今儿高兴,咱孙女多出息你没瞧见?五个钱儿我还嫌少哩!去!再取上二十钱儿来。”

陈铁贵见她娘气的不轻,嗨了一声儿,劝他娘,“爹今儿高兴,多喝了几杯,说的都是醉话儿,娘不必生那闲气,赶明儿几个娃儿大了还不得连娘一块孝敬?”

陈二牛急的要起身去屋里取钱儿,一边瞪着俩眼儿数落着陈铁贵,“胡说八道!爹的酒量你还不清楚?清醒着那!甭听你娘的,几个赏钱儿,爹还做不了主?”

王氏见他站着的身子晃晃悠悠,知道他吃酒吃的大了,忙招呼着凤兰一块搀扶他进了厢房,陈二牛又忘了前头要进来取钱的事,拉着王氏直说着醉话儿,说前头分家亏了王氏,说起这些年的不易,又说娃儿们争气,做爷爷的心头高兴,王氏听了心里倒也感动,又一会儿,他才倒在炕上呼呼大睡了。

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闷,陈刘氏脸色还是不大好,宝珠十分敏感地觉察到了她奶奶瞅着自己气不顺,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小小的委屈还是有的。

王氏先还打着圆场,陈刘氏倒不领情,拉着一张脸儿,絮絮叨叨数落起陈二牛,说前头盖房还没钱儿,这会儿他倒大方的很。

王氏越听越来气,呛了她一句:“娃儿不过得了她爷爷五个赏钱儿,好赖是大孙女,这钱儿也没给了外人,娘不至于生这大的气吧!”

张凤兰也是看不过眼就帮人出头的个性,也跟着从衣襟里取了钱儿出来,豪气地说:“我瞅着宝珠那几个菜做的好,今儿也要给我大侄女赏钱儿!”又招呼宝珠,“宝珠娃儿,过来拿着,婶子给你的零花钱儿!”

宝珠瞅瞅她小婶子,又瞅一眼她娘,脚下没动弹。张凤兰将那钱儿给美丽,哄她说:“给你姐姐送去,让姐姐收下了,将来还给咱们做好吃的!”

美丽乖巧地点头,吭哧吭哧从凳子上爬下来,蹬蹬蹬跑到宝珠跟前儿递给她,“姐姐,钱儿!”

王氏笑着让宝珠收下,又从自己怀里取了几个钱儿给美丽,哄她说:“咱们美丽又乖又勤快,大婶子也有零花钱儿给咱们小美丽呢,美丽快收着。”

张凤兰脆生生地拍腿笑着,“大嫂忒客气了。”又哄着闺女收了钱儿回来。

陈刘氏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儿,转身回了屋。

王氏心里一阵火气,好好的一顿冬至饭,因几个赏钱儿倒吃成个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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