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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重人格-常舒欣-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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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魁五又进去了,看这样也就是跑腿顶缸的货啊。”大兵道。

“那肯定的,找到根上那有那么容易,我可告诉你,我假期只有两周啊。”张如鹏警示道。

“我没有那么远,追凶只能一步一步来,这个案一起底,陈妍的下落也就自然出来了……我刚在想,咱们到魁五家借辆车怎么样?他不在家,你又是个生面孔,接触一下说不定有发现,最起码能直观的瞅到他的摊铺的有多大。”大兵道。

“啊?可能进去吗?怎么进去?”张如鹏被这个想法惊住了。

“我有他的签名啊,模仿笔迹我可训练过。”大兵笑着举着手机,上面一份口供里,写着董魁强歪歪扭扭的签名,张如鹏奇也怪哉地看着,怎么也理解不了,这又是那一出……

……

……

下一幕发生在海畔别墅区,院子里藏獒嘶吼着,两个小弟忒斜觑着,一个长发,一个光头,一个奇高,一个奇瘦,对比太特么强烈了,张如鹏看这黑涩会的成员,几次想笑都忍着,还有大兵,大马金刀地坐在董魁强家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等着正主出现。

正主是谁?

哪谁知道,反正大兵唬了句,有魁哥的消息要他到家里来找,于是就有人报信了,然后派出这一对滑稽小丑一对看着两人。

等了足足有二十分钟,才听到了一行人趿趿踏踏的脚步声,来的不少,足有七八个,高矮胖瘦不一,这些丑陋的脸蛋加一块,能特么做好几个吓人的表情包,当头的一位豹眼阔嘴,四十年旬,瞪着眼进门就问:“谁啊?”

两位看人的指指大兵,那人审视了几眼,突然不屑地笑了。

“什么意思?”大兵不动声色问。

“骗到我们头上来了?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中年汉啐了口,不过马上一愣,吓了一跳,其余众匪蹭蹭捋袖子了,起身的大兵手里,亮出警证来了。

“都别动……什么意思?想来吓唬我们啊。”大汉摸不清来路了。

“你留下……其他人,到门口等会儿。”大兵命令似的口吻,不过恐怕命令不动这些人,那中年大汉瞪着大兵,瞪了十几秒,一摆手,这才管用,那些齐齐退出去了,人一走,他才愤然道着:“下午刚抓走人,不给我们活路是不是,想来问点什么情况啊……不过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倒是知道点,想给您看样东西……”大兵捋着袖子,把胳膊的内侧,亮给了对方,这时候,张如鹏羞愧的低下头了,然后那大汉瞪着眼瞧了很久,不怎么确定那歪歪扭扭,而且随着肌肉扩张会变形的三个字:董魁强。

“魁五写这字有点匆忙,他正在二队被询问,我是借故才和他照了个面。”大兵道着,又把胳膊的外侧给对方亮出来了,那上面也有歪歪扭扭的五个字:他是自己人。

这个明显文化不高,水平太差,瞪了半天,瞅他傻愣的表情就知道不会处理了。字写得真有几分像,模样像。

“很简单嘛大叔,现在像我这种身份的,和你们划清界限都巴不得呢,要不是交情够深,我也不能露面啊……废话不跟你多说了,找你帮点忙。”大兵道。

“要钱?”中年汉警惕一句,眼睛斜忒着大兵,明显怀疑很深。

“不,有个新人,魁五请的,谁知道出了这事……可要办的事还得办,需要一辆车、最好两副牌照,当然,身份证也得有……魁五没来得及安排,托我帮他这个小忙,什么事,我就不多问了。”大兵道,一指一言不发的张如鹏。

那身架,威猛如兽;那眼睛,犀如鹰隼;那拳头,大如钵坛,张如鹏这么牛掰的气质,终于派上用场了。这不可能是个干好事的料啊。

那位中年汉子看了好一会儿,一言不发的转身走了,不过留了一句话:等着!

接下来发生的事,连大兵也有点佩服了,这位中年汉屏退了随从,都是悄无声息地走的,很懂规矩。最后连他自己也走了,只有看门守院的一个小家伙回来了,交给了大兵一串车钥匙,领着大兵到了房子不远处,指着一辆红色的牧马人,什么也没说,自顾自的回去了。

张如鹏惊愕万分瞪了大兵一眼,被这事吓住了,“黑警察”这么容易扮演成功,去掉演技的成份,那只能证明这种黑事肯定存在。

大兵似乎窥破了他的心思,坏笑着一勾手,坐上这辆地下组织派发的越野车,上车检视,钱、牌照扔在车后座,一摞备用的身份证放在前置物格子里,一拧钥匙,轰鸣的发动机能感受到澎湃的动力,一放离合,车如离弦之箭飚起来了,带着大兵一串放浪的笑声疾驰而去……

第082章观火隔岸

“……警察问,就说认错了。就说是高宏兵砸的我指头……还说不是拘禁,是打昏了,就忘了放我了……问陈妍,就……就说不,不知道怎么回事……如……如果再有人来问,除了这些……什么也不能说……”

“是……是大店乡鄂澜山的矿口、浸池照片,还有全乡的土质检测详细报告。”

手机的微视频,偷拍的画面,惊惶恐惧的受害人栗勇军,哆嗦地说话。

这组视频现在已经出现在孙启同的办公桌上,他仔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除了这个视频,还有一群疑似涉黑分子的人物,就在董魁强的家里,虽然没有有价值的信息,可凭着大兵扮“黑警察”轻而易举“借走”价值几十万的越野车,足够给人充分的想像空间了。

“张如鹏怎么也去掺合了?”孙启同的第一句如是问到。

“哦,我不太清楚。”侧立一旁的尹白鸽解释道:“我刚问过基地,他是请了年假,张教官有些年没有请过假了,所以基地直接批了,两周。”

“这个家伙。”孙启同无语了,呶呶嘴,手下意识地摸摸腮上的伤,有个耳光很重,直接把眼角迸裂了,还贴着创可贴呢,虽然找了个堂皇的理由,可毕竟压不住心里的怒气。

尹白鸽战战兢兢,话不敢多说,以她所想,是试探一下领导的态度,在这个系统里,有时候事实可没有领导一句话有效,毕竟这种被雪藏的案子可能牵涉很大,级别不够根本压不住那些层出不穷的跳梁小丑。

不好说,看来对挨了一顿怨念挺深,孙启同起身,踱步到了窗口,像是思考一样看着窗外,好半天才问了句:“你想伸手拉他们一把?”

嗯?这个问题很奇怪,尹白鸽一下子倒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她顿了下道着:“在原则上,我服从组织;在个人情感上,我倾向于他们,但我不会感情用事。”

“哦,回答得很狡猾,不愧是政治部出来的。”孙启同笑笑,疑窦丛丛踱着步,像有一搭没一搭问着:“马沛龙抓到没有?”

“暂时没有,可能是听到风声藏起来了。”尹白鸽道。

“那他们找到董魁强的家里,这些人……”孙启同好奇问。

“带头的这位宗绪飞,是个渔船船主,没有案底,按董魁强的社会关系查,是他的舅亲,如果单从猜测的层面看,可能这个以亲缘为纽带的团伙,为数不在少数,我查了下他们名下渔船,六条,房屋固定产有七处,仅这些就是个天文数字了。”尹白鸽道,外围消息往往能直观反映出这些人的富庶程度,不用警察思维,就普通人也应该判断出,不是什么善茬。

“董魁强呢?”孙启同问。

“别人是案底清白,他是就没有一点清白的地方,问题太多了,随便什么罪名都钉得住。”尹白鸽道,从警务的角度来讲,严重的两极分化只能证明一件事,浮在表面的这一位,是主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孙启同嗫喃道着:“这可能要牵涉到地方和缉私上,别说你,我想越位难度都会很大,缉私的总队长和我平级啊,你让我打他的脸去?再说这东西名不正言不顺的,立案标准都不够啊……不要觉得我官僚,如果不官僚,这官根本当不下去。”

当头泼了一瓢冷水,尹白鸽悻然收拾起了东西,她转身时,小心翼翼问着:“孙副厅,那我……该怎么办?他们昨晚就去大店乡了。”

“当我不知道这事,我会把这些东西转给缉私总队,或者方便时候会敲打敲打下面,但仅限于此,我分管的是经侦,就即便有重大线索出现,也不可能把案子的主动权争到手里……我们纪律队伍,肯定不能乱了章法。”孙启同移开视线了,拿起了一份文件准备批阅。

那怕是通晓心理学的,尹白鸽也看不透这是出于公心还是私意,不过从领导的位置,故作不知恐怕是能给予下属的最好态度,她轻轻拉开门,回头瞥时,看到孙启同无动于衷的侧脸,她叹了一口气道着:“对不起,孙副厅长,我给您找麻烦了。”

“不客气,每个人在正义和私心之间总得作出选择,你做得没错,等你到了我的位置就会明白,就不止这一种选择了,回去吧,再等等。”孙启同挥挥手,屏退了这位得力属下。

轻轻地掩上了门,尹白鸽清楚地感觉到了,通向上层的门被紧闭了,孙副厅所说的选择,无非是维稳大局的小节之间的选择,所有的领导阶层都会选择第一种,但求无功,不求有过的心态由来已久,恐怕这趟浑水,很难有人愿意来趟了。

公心?私意?

尹白鸽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连那怕一点兴趣也让上层提不起来,而没有上层的支持,她连参案的可能都不会有,当然,前提是可能立案的话。

一个栗勇军,窝囊废材;一个董魁强,烂人恶材,还有一位失踪一年零六个月的女记者,前记者,她重新再梳理一遍,仍然觉得立案可能性渺茫,除非找到女记者的下落,否则那怕栗勇军反口,也钉不死董魁强,那样的地方势力她感觉得到,关进监狱,对他们而言无非是换个地方为非作歹而已。

大店乡的信息还没有传回来,尹白鸽斟酌着,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样和那两位说,无聊的翻查着手机,看到大兵留下的信息时,她匆匆挎起包,半路溜号,直奔着那个地址去了。

是陈妍的家庭地址,大兵留下了线索,让她代为陈妍已经离婚的前夫……

……

……

“这个事……怎么说呢?”

坐到了尹白鸽的车里,三营坊派出所指导员开口就绊住了。

“直说。”尹白鸽发动着车,单刀直入道。

“往前走,拐两个红绿灯……没法说啊,案在我们所报的,可人不在这儿丢的啊,我们反馈到失踪人口记录上了,听说她牵扯到岚海一件什么案子里了,再后来就没下文了,我们所里人手紧张啊,辖区还管不过来呢,要正常情况下,也应该有消息了。”指导员道。

“什么叫应该有消息了?”尹白鸽带了点个人情绪,现在连小所里也有官僚作风了。

“三十好几了,又是见多识广的,不应该被拐卖对吧?要是个什么随机的祸事,也应该被发现了对吧?她本身干的就是危险事,可能发生什么事肯定有防备对吧?理论上应该被发现,如果没有,那只能证明一件事。”指导员分析道。

“什么事?”尹白鸽故意问。

“八成是知道的太多了啊。”指导员凛然道,这一行有直观的判断,而且有时候还特么经常不幸言中。

尹白鸽知道苛责没有什么用,警力匮乏,事务繁重,已经是警务系统的通病,日常的事务就够他们忙的了,还真不可能去追这么一条没头没尾的线索,她换着话题问着:“家里还有什么人?豆豆是谁?”

“啊,您也知道豆豆?”指导员吓了一跳。

这是大兵留的信息,尹白鸽道着:“我听人说的。”

“豆豆是陈妍女儿,她离婚后就住在娘家,家里还有爸妈,爸是退休工人,妈没工作,原来这片郊区农民,没办法,就一个独女,一年多不见人,老爷子每天在大街小巷发寻人启事。”指导员道。

“到她家看看,兴许能有什么发现。”尹白鸽随意道。

“不用不用,这个点没人在家。”指导员道。

“哦,小孩上学,那老人总该在吧?”尹白鸽问。

这句之后,良久无语,尹白鸽问着:“又怎么了?”

“再拐个红绿灯就能看见,不用去家里。”指导员瞠然道,没有多说,尹白鸽懵然不知,车驶过一个老式小区,在路边慢慢停下,然后指导员很不舒服地指指:“就在前面。”

垃圾堆?尹白鸽眼光一下子滞了,远远地,一老一小,在垃圾堆里刨着,那个梳着冲天辫的小女孩,尹白鸽喃喃问着:“是她?她就是豆豆?”

“对,老的是陈妍她妈妈,女儿失踪就有点神经不正常了,带着孙女拣点破烂,一到快中午的点,就等在路口,这小孩子因为这个也辍学了……真不是我们不管啊,给居委也反映过了,没用。”指导员道着。

尹白鸽像没有听到,又把车开近了点,她下车,往前走了几步,看得更清了,那老太太正撑着口袋,小女孩拣着一捧脏兮兮的塑料瓶子,正高兴地往袋子里装,看到警服鲜亮的尹白鸽,那老太太恶毒的一瞥,拉着孙女,扛着袋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尹白鸽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找到。

蓦然间,她不知道为什么悲从中来,鼻子一酸,两行眼泪从眼里盈出来,她擦去了,又止不住了流出来了。

好半晌才控制住情绪,坐回到车上,指导员像是窥到了她的心态一样,劝慰着:“没办法,天下可怜人多着呢,我们实在可怜不过来啊。”

“指导员,我能拜托您一件事吗?”尹白鸽驾着车,轻声问道。

“救济就算了,现在只要穿着警服的去,她会唾你一脸的……这家人性子倔,也就居委那帮大妈能说上话,偶而接济点,不过,不管用啊。”指导员道。

“不是救济,帮我试着联系下她的前夫,看能不能商量下领走孩子……这样怎么行,才多大啊。”尹白鸽说着,眼睛又是一酸,她突然明白了大兵和张如鹏的动机,如果在其他的位置可能有不同的选择,可当她站在同一位置时,她知道别无选择。

“更不对了,已经丢了一个小的,再领走一个小的,你觉得一对老人还能撑几天?”指导员毕竟人情通达,提到了一个更难的问题。

好像也对,尹白鸽道着:“试着联系下吧,我们有同志介入这起案子了,我们会尽一切努力,找到陈妍的下落。”

“谢谢,那就太好了,不管是死是活,这个心愿了了,人才能重新开始啊……尹……您叫?”指导员此时才慎重地问着,本来以为是省厅一个闲职级别的。

“我叫尹白鸽,省厅政治部主任助理。”尹白鸽道。

“这个事很难办啊。”指导员善意地提醒了句。

“我知道,可总比根本没有人去办强,如果因为畏难没人敢站出来,那些受害人的家人会寒心的,如果一直没人敢站起来,我想,那怕我们这些身穿警装,头顶国徽的警察,也会寒心的。”尹白鸽说着,车泊到了派出所门口,狠狠一刹车,只顾看尹白鸽的指导员被闪了个趔趄,车停才惊省,他看尹白鸽的眼光里,多了几分尊敬。

“拜托了,我们会尽一切努力。”尹白鸽道。

“谢谢。”指导员奇怪地谢了声,他默默下车,默默地,肃穆地、不应该地,向尹白鸽急急驰离的车,敬了一个礼。

尹白鸽的去向是津门市刑事侦查四大队,这儿有两位熟悉的人,已经升任大队长的高铭,以及破格升任四大队副指导员的范承和,路上电话联系,这两位自然是受宠若惊,车驶到大队门口,两人已经奔出来迎接了。

“尹指挥啊,那阵风把您吹来了?”范承和乐滋滋地迎上来了,不过一看尹白鸽眼睛红红的,倒把他吓了一跳,高铭也发现了,好奇问着:“怎么了?尹指挥……昨天那事,人抓着了没有?现在这帮地痞流氓太没王法了,连省厅领导也敢打。”

“到你办公室说话。”尹白鸽不容分说,和两人相随到了队长办,手机信息,电脑权限入网,调出了电子档案,一指,让两人看。

省厅尹指挥的提示,肯定不是空穴来风,两人抓紧时间熟悉,不过越看越迷糊了,像这样的失踪案例,每年不知道发生多少呢。但迷糊之后,又模模糊糊抓到了点什么,高铭和范承和小声咬着耳朵,走私、非法绑架拘禁、失踪、再加上袭击举报人,这之间若隐若现的联系,想不勾动刑警的阴暗神经都不可能。

“说吧,什么任务?”高铭直接道。

“我是以私人身份来的,没有带任务。”尹白鸽道。

“没事,您熟人吧,我们该帮也得帮嘛。”范承和大咧咧道,高铭看尹白鸽脸色慎重,捅了捅范承和让他闭嘴,然后小心翼翼问着:“尹指挥,您这到底是?”

“告诉我,你的第一感觉。”尹白鸽道,一线刑警的直觉,比上层的案例分析可要准多了。

“应该是个棘手的案子,案发地在岚海,市里没法插手;岚海不管故意隐瞒还是真找不着,咱们都没治。无从下手啊,没有岚海警方的配合,受害人询问怎么做?嫌疑人传唤怎么做?更别说,还有漏网这个高宏兵还没找着人……不好办。”高铭道。

“稀土走私得缉私上插手啊,搁我们办,我们连稀土也不认识啊。”范承和瞠然道。

“对了,沿海一带走私由来已久,就即便有这种走私,也是夹杂在大量的普通货物走私里,咱们插不到海关里面,就发现苗头,也会被他们截走的……陈妍嘛,应该是摸到了什么黑事,被人掐线的可能性很大。”高铭道,对于案件的分析没有什么感情,非常非常理性。

“掐线”,这个刑警惯用的俗语,是灭口的意思,尹白鸽默默地起身拿起自己的手机翻到了那张车上抓拍的照片道着:“希望你们不要认为我是感情用事,陈妍失踪一年零六个月,她父亲每天傻乎乎在市里发寻人启事,人都快疯了。这是她妈妈,领的小女孩叫豆豆,刚六岁,辍学了,每天除了拣破烂,就是等在路口,等着陈妍回家……我今天穿的是警服,你们知道她们一对祖孙看见我是什么动作吗?”

“是什么?”范承和好奇问。

“她掉头就走,就像我比那堆垃圾还让她们恶心一样。”尹白鸽道。

“这失踪案多得去了,不能怪在警察头上啊。”范承和道。

“如果是个普通的失踪案,我可以漠视,可你们作为专业人士应该清楚,这不是失踪,而是非常可能是一宗罪案,其实除了她的父母和不懂事的女儿,我们都清楚,陈妍可能已经不在了……我就问一句,没有人敢接案,如果让你们接案,你们愿意吗?”尹白鸽问,神情有点悲恸。

“高队,这个我们不能坐视啊。”范承和情绪来了。

啧……高铭撇着嘴,瞪了范承和一眼,然后难色地想想,凛然道着:“尹指挥,咱们自己人我就不说官话了,这案子之所以没那个队敢接,那是因为大家都明白,可能牵涉到走私,可能牵涉到涉黑势力,更可能还有我们自己人参与在内,谁接都是找不自在啊……要是省厅领导牵头,没二话,我们往死里刨,可让我们自己接,这能成吗?”

“哦,也对,我忘了你们俩都是聪明人,而且已经升职了。”尹白鸽不多说了,收起了自己的手机,起身就走,她边走边道着:“不过有个傻瓜已经开始查了,我现在相信他确实人格分裂,确实失忆了,变成另一个人了,都不知道这些事的凶险,都没有想过,这种事可能赔上他的前程甚至赔上身家性命。”

“嗨,您说……大兵?”高铭眼睛一瞪,被刺激到了。

“对,我可以违反纪律告诉你们他的身份,他父亲是一名地方人武部的军人,叫南骁勇,救灾牺牲的烈士,生前就一直奔波举报岚海地区私挖滥采稀土矿的事,南征被省厅遣回原籍之后,我以为他废了……可今天才发现,是我们废了。他就是那个被袭击的举报人,他在做着和他父亲同样的事,而我们,都明哲保身躲得远远的。”尹白鸽迈步走了,摔上了办公室的门,那一声摔门是如此地愤懑,吓了两人一跳。

有时候很多决定是冲动的,当尹白鸽把车倒出来时,高铭和范承和已经奔下来了,堵在去路上,尹白鸽摇下车窗,看着两人,知道那个不会让她意外的结果。

“我们接了,从调查我市失踪人口开始,直到查出真相。”

高铭正色道,这个决定可能做得很艰难,毕竟,要从聪明人变成不识时务的傻瓜。

“谢谢,有一天你可能会后悔当了警察,可不会后悔今天这个决定。我会联系你们的。”

尹白鸽摁上车窗,车翩然而去。

第083章抱头鼠窜

此时,另外两个傻瓜,正沿着鄂澜山一线下山,冬季云山雾罩的山峦绵延不绝,身在山中却根本不识此山,栗勇军提供的消息根本没有参照性,因为在这里,偷采的矿山你根本发现不了,而能发现的,已经是废弃的了。

张如鹏手里持着摄录仪,每隔几里,就拍着现场,废弃的矿口,浸池很容易被发现,因为沿着矿口四周都会成为寸草不生的绝地,土质显偏暗棕红色,处处龟裂,如果走近,还能闻到刺鼻的味道,如果你不小心把这样的污染土沾到手上,手会感觉到灼烧一样的痛感。

“他妈的,人心能坏到这种程度啊,别说五十年,一百年也恢复不了啊。”张如鹏感慨着,对于此行耿耿于怀了,根本无法靠近可能是偷采的矿口,放哨的不是人,就是狼狗,两人在山上,被驱逐了好几次。

“有买卖就有盗采啊,没听昨晚那老头说嘛,挣着钱的都进城了,留下的等死吧。”大兵道,昨晚借宿的地方,花了两千块,问到不少消息,是找的一个已经行动不便的老人。

“怎么下手啊?干这活的得有上千人吧?一个团了,我看就这买卖,装备都差不了。”张如鹏道,走得越近才发现越让他心虚,不是因为发现了什么,而是因为什么也没有发现,那未知的事有多少,让人摸不着深浅了。

大兵想想,两人肯定是没什么作为了,他道着:“昨晚老头不是说嘛,这地方办事得找老特,王特,那咱们就去会会这个地下世界的领导人嘛。”

“那老头能信么?”张如鹏不信道。

“公开的事,估计能说的都不是秘密,往往这种违法作乱之地啊,所谓的秘密,就是除了警察不知道,其他人都知道的事。”大兵道。

张如鹏怒道:“这话特么的怎么听着有刺啊。”

“真没文化,这叫话里有话,什么叫有刺。都烂到这程度了,你还指望这里的警察队伍很纯洁?”大兵反问。

张如鹏一声叹息,不再说话了。

两张内存卡已经录满了,山路就快走完了,现在才发现,这种车走山路太合适了,有些地方被村民刨的坑像是量过的,也就越野车能堪堪过去,换辆车准得趴窝,而且在这乡里,跑得几乎都是越野车,其中不乏三菱、JEEP、本田一类的高档货色,不光车高档,房子也牛逼,四五层的小楼房还真不缺,就一个偏僻乡,娱乐场所居然也有,你转一圈没准就能瞅见浓妆艳抹站在门口拍着大腿招徕顾客的妹子。

这样光怪陆离的事,让张如鹏想起了警务资料里出现过的“鸡楼”、“贩毒村”、“骗子村”等等,反正是有钱为荣,犯罪不耻,可能已经不是三观崩坏的问题了,而是习以为常,根本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几点了?”大兵问。

“十五点,差四分。”张如鹏道,问着大兵:“你真去见王特?”

“嗯,给他做笔生意怎么样,买他点货。”大兵道。

“你拉倒吧,生打生的,怎么可能给你……再说,你有钱?”张如鹏道。

大兵笑着道:“我没钱,可我屁股下这辆车值钱啊。”

“啊?你……这能成不?”张如鹏哭笑不得了,骗了董魁强家里一辆车,回头再把这车卖了?怎么看着大兵这法制意识比村里这个文盲还差。

“诳都诳出来了,你还准备还回去啊,能办点事就办点,这车四十来万呢,讨便宜生意,还应该是很好做的……一会儿别说话,我跟他谈,看看这位地下领导,比咱们领导差多远,好像就在这家吧?”大兵说着,车慢慢地泊到了一家酒楼前面,据说这间招待四面八方来客的店面,就是大店乡知名人物老特开的。

两人提着简单的行李,进了店里,偏地小店,服务恶劣,一位脸皮像污染过土质颜色的妹子不客气地道了句:“没吃的,晚上再来吧。”

“我们不吃,找老特。”大兵道。

那妹子好奇瞪瞪大兵和张如鹏,像是审视像不像坏人,看了半晌,觉得像一对坏人,这才指指楼上。

看来张如鹏的颜值确实能派上大用场,没人把他当好人,反而在这种法外之地省了很多麻烦。

上楼,出了楼口就见着一位,正沏着茶的中年男,身材魁梧,光头锃亮,那气势竟然不比张如鹏稍差,只是回头瞥了大兵两人一眼,再没理会。

张如鹏站在楼口,大兵大大方方坐到了这位老板面前,那人用公道杯给他倒了一杯,示意着请用,大兵单刀直入问:“您是老特……王特王老板?”

“对,你们在徐老头家住了一晚上,我以为你们早晨会来找我。”那人笑了,不屑地笑道:“挺会办事啊,先套消息,然后再自己个上山瞅瞅,有发现吗?”

那眼神是挑逗,知道你什么也做不了,大兵笑笑摇头道:“没什么发现,所以,我们想来和王老板做点生意。”

“我只卖饭,偶而联系下业务,也是铁矿沙,你想要什么。”老特问,口风不露。

“铁矿沙伴生的,来这儿的,还不都冲这个。”大兵道。

“那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来这儿的大多数都是熟人引见,没有熟人你什么也看不到买不到,而且,我忠告你一句,不管你是谁,你从那儿来,在今天天黑之前,最好滚出大店乡,否则,会发生点意外,那就不好说了,您说是吗?”老特毒眼如刺,盯着大兵,那气势是根本没有把大兵放在眼里。

大兵像气势萎了,拱手做揖道着:“对,谢谢王老板,我们不等天黑就走,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大兵端着茶杯灌了一口,老特却是笑笑,把大兵看低了一截,防备心理慢慢松了。

这时候机会就到了,大兵趁着这个空隙,陪笑道着:“王老板,您可能误会我了,我想和您做生意,其实不是买您东西,是想卖给您点东西。”

“哟?你看我缺什么?”老特不屑道。

“下面那辆牧马人怎么样?纯正美版进口,卖给您。”大兵道。

“那特么是黑车吧?”老特笑道,明显看不上眼。

“肯定是,可您这地方,难道还有查车的交警?随便一转手半价也值二十万啊,不想做这单生意吗?”大兵诱着道,那怕就千万富翁,出生在这种环境里,那贪小便宜的毛病总该有点吧。

“好,八万,留下……我可不领情。”老特果真给了个跳楼价,故意刺激大兵一样。

却不料大兵比他想像中还要傻一点,陪笑道着:“其实用不了八万,我的想法是,给我几份样品,我带回去,我也是给人跑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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