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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鼎-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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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出尘心中虽说不愿意,但体内气血浮动、经脉真气瘀阻,无法出手。

他脸色阴沉,一言不发,索性闭目调息。

紫萝谷诸弟子见状,知道再僵持下去,与己派名声有损,于是一个个悻悻然退下,让出一条通道。

段逸鸣揖首说道:“谭师兄,多有得罪。”又转向龙砚秋道,“龙师兄,后会有期。”

说罢和花似海、皇甫雅两人飞身纵起,没入连绵大山之中。

龙砚秋目送着三人离开,若有所思。

过了半晌,谭出尘调息完毕,缓缓起身。

龙砚秋走过去,问道:“谭师弟,可否痊愈?”

谭出尘点点头,说道:“多谢龙师兄关心,出尘好多了。”

龙砚秋微微颔首,看看天色,说道:“眼下时辰尚早,咱们还是先歇息再说。”

诸人心情不悦,一个个默然不语。

第六章 巫鼠老怪

段逸鸣等三人飞离,直奔大山深处,不多时已穿出峡谷。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浓密森林,漫山遍野,当中一条弯曲小路深入其中。

段逸鸣突然闷哼一声,一个踉跄,真气不济,险些倒落地面。

皇甫雅大惊,急忙伸手扶着他落下。她关切道:“小逸哥哥,你怎么了?”

段逸鸣脸色通红,豆大的汗珠缓缓渗出,顺着脸颊滑落。他嘴角抽搐,眉头紧皱,身体摇摇欲坠。

花似海急忙上前,一把抓住段逸鸣手腕,放出神识察看。

段逸鸣体内真气充盈激荡,蠢蠢欲动,气血翻涌,鼓荡如潮,在经脉中胡冲乱撞,渐有失控之象。

花似海心中狂骇,发现他体内真气莫名失控,不由暗道糟糕。

紧急之中,不容多想,他双目环视,说道:“姑娘,随我来。”说罢扶起段逸鸣,闪身钻入茂密的绿林之中。

密林中一片阴暗,荆棘遍布,藤蔓纠缠,根本看不出可通行之路。

花似海和皇甫雅抽出兵器,凝力劈斩出一条小路,逐渐深入,最后来到一座狰狞的石崖之下,找到一处石洞,将段逸鸣放下。

皇甫雅扑上前,焦急的喊道:“小逸哥哥,你怎么样?”

段逸鸣睁开眼睛,低声说道:“雅儿,别急,我没事的。”

“可是——”皇甫雅从他血红的脸色上已经看出不对,心中又惊又急。

花似海说道:“段小哥,你体内真气充沛,可是似乎不受控制,十分怪异。方才与敌人力战,激发起这股力道,乱行经脉。眼下体息渐有错乱之象,必须马上驾驭引导,方可平息这股力道。”

皇甫雅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娇颜剧变。

修道之人最忌讳的就是体内真气失控,轻者功力消减,重者经脉错乱,再严重者甚至会走火入魔,导致性命危险。

段逸鸣心中约莫猜出,气血经脉之所以激荡怒胀,和在漠北荒原吞服的万年冰蜃血,及那一粒七灵寒晶草所结的冰晶果大有关系。

当时在古蒲州五老峰山腹内将两种灵物吸收,储藏体内,但是它们过于威猛霸道,倘若功力不济而妄加施展,势必成脱缰野马而难以驾驭,以致失控反噬自身。

皇甫雅心中七上八下,紧抓住段逸鸣手臂。眼看着段逸鸣体内灵力暴走而无能为力,说不出的焦急惊惧。

她美目中盈盈欲滴,抬头问道:“老前辈,您……您有什么好办法么?”

花似海凝眉想了片刻,说道:“姑娘,修真者体内真气乱行,如洪流滚滚,不可强行压制,唯有加以引导。眼下段小哥体内真气过于旺盛,无力自控,所以,必须合咱们之力,一起灌输真气到段小哥经脉之中,引导灵力百川纳海,藏渊丹田气海,方可解去危机。”

段逸鸣脸色涨红,几乎所有裸露出来的皮肤都变成鲜艳的赤红色。

他大口大口呼吸着,体内那股威猛的灵力顺着经脉翻滚奔涌,在他腹中翻江倒海,热浪烧灼的他燥热不堪,犹如烈火焚身,黄豆般大小的汗珠滚滚滑落,他禁不住呻吟出声。

花似海双目精光大胜,说道:“段小哥,我和雅儿姑娘将真气灌注你体内,你务必凝神控制真气混合,聚为一道,借此驾驭灵力。此法危险万分,若是一个不小心,导致灵力反噬,势必会经脉错乱,那可就万劫不复了。”

段逸鸣浑身鼓胀难耐,强忍住点点头。

花似海和皇甫雅盘膝而坐,三人手掌相抵,围成一圈,真气流转,依次注入段逸鸣体内。

初时,两人真气一接触到段逸鸣体内那股灵力,刹那间便缠斗在一起,彷佛两只恶兽撕斗一般,真气、灵力翻滚起伏,汹汹穿行,左冲右突,有如炭火,又如一团滚烫的热浪,令段逸鸣禁不住叫出声来。

只见他浑身热气腾腾,衣衫尽湿,紧紧贴在肌肤上,可以看见一团突起的包状物在皮肤下忽上忽下,肆意冲撞,无处宣泄。

段逸鸣胸中气血翻涌,一阵恶心,他张口欲呕,却怎么也吐不出来,不多时便被热浪灼烤得迷迷糊糊,昏昏欲睡。

花似海登舌喝道:“三力合一,引力导瘀。咄!”

声音如平空炸雷,将段逸鸣喝醒。

他打了个激灵,强行收敛心神,默想《太乙真诀》心法,呼纳运息。不多时,滚烫的灵力逐渐被真气所控,顺着经脉流转,十六周天之后,注入丹田气海,终于平息下来。

花似海和皇甫雅两人这才长吁口气,缓缓收功。

段逸鸣长身而起,深深施了一礼,说道:“多谢花老前辈。雅儿,谢谢你。”

皇甫雅见他神清气爽,面色一片晶莹,心中大喜,知道他已然度过难关,笑道:“小逸哥哥,你可算好了。”

花似海望着段逸鸣,说道:“段小哥,你体内灵力极为充沛,但现在修为不达,无法控制自如,稍有不慎便会反噬自身,所以以后运用之时,务必小心。”

段逸鸣点点头,记在心里。

皇甫雅心中惦记师父剑音神尼,见段逸鸣已无大碍,便催着两人离开石崖,直奔西南方而去,逐渐深入大山腹地。

夜色深重,雨势渐小,待到三更时分,只剩下毛毛细雨了。

三人越过几道山岭,站在山脊上,西南方向赫然出现一道青烟,袅袅而上,散发出冷清的微光。

皇甫雅秀眉一挑,喜道:“那边有人,快走!”旋风般跃下山脊,飞奔而去。段逸鸣不敢大意,急忙和花似海随后追来。

穿过一大片绿林之后,眼前赫然出现一幅惨烈的场面:地面上横七竖八的倒着四五具尸首,穿肠破肚、脑浆迸裂,红白相间,似乎被什么恶物撕咬过似的,恐怖血腥之极。

就在尸首旁边,正挤着几名紫萝谷的弟子,他们浑身浴血,紧靠在一起,兵器齐刷刷对准前方,惊恐万状。

当先一人,披头散发,手中一把仙剑沾满鲜血,光华黯淡,正是紫萝谷元老元蚀真人,他胸口起伏不定,脸色煞白,分明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双眼紧盯着前方,全神戒备。

就在元蚀真人背后,出现一抹艳丽的红裳,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现出身来。她满面焦急,担忧地望着前方,手中彩鸾仙剑耀耀生辉。

“顾研茹!”段逸鸣喃喃出声。

她赫然就是那个在华山绝崖之下,与自己生死患难的小姑娘。

段逸鸣本来见到这些人是紫萝谷弟子,正想避开,可是顾研茹的突然出现,使得段逸鸣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他一把拉住花似海,隐身在绿林树干之后。

皇甫雅美目频闪,问道:“小逸哥哥,她是什么人?”

段逸鸣说道:“她是紫萝谷弟子,我们在华山六派峰会上曾有……有过一面之缘。”

华山绝崖之下那一幕旖旎的风光历历在目,他不由得红了脸,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场中诸人吸引过去,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

花似海眉头大皱,正要说话。

突然间“嘶嘶”声响大作,似乎有什么东西迅速围拢上来。

乱石深处,黑暗之中,无数点碧光缓缓移动着,古怪异常。

电闪雷鸣,一道闪电直贯天地,将峡谷映照得雪亮无比。

段逸鸣这才发现,就在身前不远处,赫然蹲伏着一群硕大无朋的怪物!

它们大约五尺,状若牛犊,尖耳凸吻,獠牙外伸,身后拖着长长的铁青色尾巴。怪物们四肢伏地,巨嘴蠕动着,不时流淌下血腥的滑腥涎液,滴答有声,一边缓缓地朝包围圈中的众人逼近。

就在巨硕的怪物背上,一左一右坐着两个人,左边那人年纪颇大,身材奇瘦,身着花绿服饰,手中拿着一面招幡旗,乱发垂面,纹丝不动,犹如鬼魅。右首则是一个中年矮小汉子,尖嘴猴腮,一双鼠目死死紧盯着顾研茹不放,不时发出淫亵的笑声。

花衣老者闻声转过脸来,笑道:“又有不怕死的来了。正好,一起拿来让神鼠们下食。”

语气阴森,令人浑身直冒冷气。

皇甫雅缓缓退回,低声示警道:“小逸哥哥,小心妖人施法!”

段逸鸣一把扶住皇甫雅,问道:“雅儿,这是怎么回事?”

皇甫雅喘了几口大气,低声说道:“这人应是传说中的苗疆巫鼠老怪,眼前这些怪物就是他驯养的巫鼠。”

巫鼠老怪,据说居住在苗疆崇山峻岭之中,幼时偶然在石洞中得到一部怪书,书中详细记载了养鼠、驯鼠、驱鼠之术。

他得到之后,视为至宝,从此埋首深山潜行修炼,二十年后终于大成,出山之后,行走江湖,不出三年便名声大噪,轰动一时。

他善于驱使巫鼠,以多围少,即使是修为功力高出他不少之人,遇到他也难占上风。

交手之时,老怪驾驭成百上千的巫鼠前仆后继,不死不休,令人大呼头疼,无不退避三舍。

段逸鸣突然想起,在酒肆之中,曾听到洛神谷那白衣少女白芍说起,鸿蒙仙山万宝宫消息传出,有不少大邪巨凶闻讯赶来,其中就有苗疆巫鼠老怪。

望着眼前这群怪诞的巫鼠,三人胸中泛起一丝恶心之意。

彩衣大汉瞄了一眼元蚀真人,阴笑道:“元蚀真人,你们还想逃走么?嘿嘿,交出你身后那个小丫头,本仙可以让你们落个全尸,否则少不得让我这些孩儿们打个牙祭了。”

说话间,巫鼠一个个龇牙咧嘴,齐声怪叫不休,令人毛骨悚然。

元蚀真人横剑平胸,怒斥道:“巫鼠老怪,你为虎作伥,小心上天报应!”

“报应?”巫鼠老怪仰天大笑,道:“哈哈,上天又能奈我何?倒是你和手下这些弟子,很快就要倒霉了。嘿嘿,老仙要你们进入阴曹地府,好好品尝里面的油锅滋味。”

顾研茹俏脸雪白,娇斥道:“妖人,别得意,老天不会放过你的。”

巫鼠老怪双目精光乱闪,邪笑道:“小丫头,你倒是尖嘴利牙。很好,待老仙将你捉回苗疆,和我那弟子成婚,日后生他个三男四女,带回紫萝谷拜见元衡真君。嘿嘿,我巫鼠老仙和紫萝谷结成亲家,不也快哉?”

他身边那矮小汉子得意大笑,说道:“娘子,我苗疆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乖乖随我回去,你我双飞双宿,逍遥自在,当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你好不要脸——”顾研茹又气又羞,狠狠啐了一口,俏脸绯红一片。

元蚀真人怒喝道:“恬不知耻。巫鼠老怪,你休要痴心妄想,只要本真人在此,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

巫鼠老怪脸色一变,冷冷说道:“顽固不化,那可别怪老仙不客气了。”手中招幡旗缓缓升起,隐隐发出低沉的异音,令人心烦意乱。

矮小汉子说道:“师父,千万不要伤着小娇娘。”

巫鼠老怪裂开大嘴怪笑,说道:“那是自然,老仙还指望她多生几个徒孙呢。”说罢招幡旗一挥,巫鼠群起而上,飞快扑入人群之中,张开大嘴撕咬起来。

元蚀真人怒吼一声,仙剑跃空飞起,锐风回旋,剑气爆射而出,穿入当先几只巫鼠身躯之中。

“嗤嗤”连响,巫鼠厉嚎哀叫,巨大的身躯猛然绽开无数血箭,喷射出来。它们悍不惧死,疾冲过来,狂性大发。

元蚀真人脸色沉肃,喝道:“妖孽,留你不得。”

真气怒鼓如舞,汹汹灌注,仙剑峥然长啸,斜斜刺出,顿时放射出数十道银光,交织成一团气网,当空罩下。

顷刻间,巫鼠群被卷入一轮光影之中,只见剑气穿梭,鲜血飞溅,惨叫连连,巫鼠群已被尽数绞杀!

巫鼠老怪眼见苦心驯养的巫鼠刹那间死伤不少,大为疼惜,怪笑道:“老匹夫,饶你不得。”

说罢招幡旗凌空横画,嘴中念念有词,左手疾点,喝道:“巫仙大阵,锁魂镇魄,咄!”

就听得一阵悲惨哀嚎声,无数巫鼠蜂拥而上,密密麻麻,似有成千上万,那几名紫萝谷弟子顿时陷入重重包围之中,无路可退。

他们挥动兵器,奋力挣扎反抗,哪知这群巫鼠凶悍无比,进退有序,体型虽大,跳跃起来却是十分灵活,左右袭击,前后夹攻,宛若一群受过训练的高手。

元蚀真人大惊失色,正想出手,却被五六只一人多高的巫鼠纠缠住,又要照顾身后的顾研茹,一时无法驰援。

混战只维持了片刻,随着一阵惊恐的惨叫,那几名紫萝谷弟子已被巫鼠群风卷残云般吞咽殆尽,化作一堆森森白骨,散落在乱石间,恐怖之极。

顾研茹大惊失色,叫道:“师叔,师兄他们……他们不好了……”

元蚀真人心中剧震,挥剑击退巫鼠,回头望去,只见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弟子竟一个个魂飞渺渺,身首异处,心中一阵绞痛,他双目赤红,满脸悲愤。

元蚀真人心底掠过一丝不祥征兆,低声说道:“茹儿,师叔掩护你,你杀出重围吧。”

顾研茹眼泪汪汪,说道:“师叔,茹儿不能丢下你一个人逃生。”

元蚀真人惨笑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去搬救兵,再救师叔也不迟,快走!”

顾研茹决然说道:“师叔,茹儿不走!”

云蚀真人眉头紧皱,正要说话。

巫鼠老怪阴森森说道:“元蚀真人,你不是老仙的对手,别想逃走。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如降了老仙,做个现成媒人,你我结成秦晋之好,岂不是双双喜欢?”

元蚀真人牙关咬得咯咯爆响,惨笑道:“我呸!就凭你们这种邪门外道也想和我紫萝谷攀亲?痴心妄想!”

说话之际,仙剑劈出,又有两只巫鼠命丧剑下。

巫鼠老怪脸上闪过一道青气,森森说道:“元蚀真人,你真气衰竭,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举手挥动招幡旗,巫鼠前仆后继,展开疯狂进攻。

元蚀真人和顾研茹拼死斩杀,仙剑狂舞飞旋,不多时浑身浴血,满目都是血腥景象;巫鼠尸首堆积如山,将两人牢牢包围起来。

杀到后来,两人真气不济,攻势逐渐衰败下来。

元蚀真人双眼赤红,气喘如牛,胸口剧烈起伏。

顾研茹发髻披散,娇喘连连,几乎到了麻木的境地。

放眼望去,四周黑影绰绰,群鼠围恃,碧光幽幽,一切显得那么阴森诡秘。两人不由气馁。

段逸鸣心中大急,身形一动,就要冲出。

花似海伸手拦住他,说道:“段小哥,敌人强悍,不可莽撞。”

段逸鸣急红了眼,说道:“难道眼睁睁的看着顾姑娘他们命丧怪物吻下?”

花似海双目湛然,说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你看这些巫鼠其实是受巫鼠老怪指挥,秘密就在于老怪手中那面招幡旗。如果破去了招幡旗的巫术,巫鼠阵脚大乱,再救他们就容易多了。”

段逸鸣一愣,问道:“可是招幡旗在老怪手中,中间又有这么多的巫鼠,怎么才能破去招幡旗的巫术呢?”

是啊,如何才能接近巫鼠老怪呢?段逸鸣眉头紧皱,埋头苦思。

突然间,段逸鸣脑海之中灵光一闪,惊叫道:“对了,小金。”

“小金?”

等两人明白过来时,段逸鸣已将小金抱入手掌,低声交代几句。小金点点头,旋即飞起,悄无声息的钻入巫鼠群之中。

他说道:“花老前辈,雅儿,咱们三人分散开,虚张声势,吸引老怪的注意力。让小金有机会接近他,以便见机行事。”

花似海眼中奇光闪动,微微颔首,两人迅速分开,各自展开偷袭。

剑影光浪闪现,不时有巫鼠嚎叫着倒下,一时阵脚大乱。趁着这当空,小金身形急如闪电穿越巫鼠群,逐渐靠近巫鼠老怪。

巫鼠老怪马上警觉,招幡旗挥舞。

巫鼠群纷纷扭过头来,口中赫赫作响,血腥的口涎从舌头上不住地滴落,腥臭阴风扑面卷舞,朝着三人扑去。

三人是一沾即走,躲入绿林中,绝不恋战。

巫鼠数量虽多,但林中狭窄,古藤盘根错节,根本施展不开群战的威力,反被三人乘隙斩杀。巫鼠群引喉狂嚎,暴跳如雷,可是偏偏却奈何不得对方。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巫鼠老怪邪笑几声,举手一挥招幡旗,数百只巨硕的巫鼠狂奔而去,将绿林团团围住。

巫鼠碧目凶光大盛,喉咙中发出刺耳的低沉声响,一个个围着大树一阵急咬,只听得“喀嚓”声响,巨树轰然倒下。

巫鼠老怪的用意是想以巫鼠拱倒树林,逼使三人无处可藏。

三人马上想透此中关系,边战边向林中撤退。这片绿林面积之广总有方圆十余里,老怪总不能把整片树木都放倒。

树林中眩彩光影纵横交错,霓光忽明忽暗。不时有巫鼠被剑气震翻受伤,嚎叫着轰然倒地,其它巫鼠践踏而过,发起一波又一波疯狂进攻。

腥臭的气味随风飘散,中人欲呕。

怪异的嘶吼声、滚雷般的奔走声、树林倒地声、临死前的悲鸣声混杂在一起,此起彼伏,交织成一幅混乱的场面。

小金飞快穿越巫鼠群,接近巫鼠老怪。夜色昏暗,巫鼠老怪全神贯注在驾驭巫鼠群酣战,加上小金身躯娇小,两人并没有注意到有东西临近。

小金轻灵地钻入巫鼠老怪胯下那只巨硕无匹的大巫鼠,瞄准它青白色的肚腹张口咬下。

“嗷——”一声狂嚎,大巫鼠腹部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它高高跃起,摇头摆尾、剧烈颠簸。

事发突然,巫鼠老怪莫名其妙,急忙念动咒语想让大巫鼠安静下来。

小金天生灵异,何等聪慧!它四肢紧攀在大巫鼠腹下,深深抓进红肉之中,张开小嘴继续恶狠狠撕咬不休。

白肉横飞、鲜血四溅,大巫鼠腹下已然破出一个大洞,白骨隐约可见。

大巫鼠狂摆猛晃,始终摆脱不了小金。剧痛越来越强烈,它难以忍受,昂首哀嚎一声,顾不得巫鼠老怪施展巫术镇服,发疯冲入巫鼠群,肆意冲撞,张嘴乱咬。

大巫鼠本是这群巫鼠之首,众鼠对它又敬又惧,哪敢反抗?

苦于摆脱不了腹下剧痛,大巫鼠势若疯狂,咬红了眼,所到之处,躲闪不及的巫鼠顿时被它咬死,血肉模糊。其它诸鼠何曾见过鼠王发怒,惊慌失措,四处乱窜,场中局面越发骚乱。

就在这时,段逸鸣驾驭紫竹棍飞掠冲出,所经之处,气浪射卷,巫鼠纷纷翻倒,血肉横飞。

巫鼠老怪气得哇哇大叫,一指点倒大巫鼠,飞袖一卷,将大巫鼠甩至后方。这只大巫鼠是他千辛万苦驯养的,不到万不得已,并不想将它置于死地。

他随之左手一吐,一条青绿丝索怒射喷涌,化成一片丝网,迎头罩向段逸鸣。

小金精灵古怪,觉察到危险来临,“嗖”的一声横跃开来,尖叫示警。

丝网当空飞落,眼看就要将段逸鸣罩在其中,他心中大凛,下意识俯身躲闪。

“咻咻!”

耀眼青丝网从他头顶席卷而过,光华怒爆。猛然间折返回来,铺天盖地当头兜落。

段逸鸣清斥一声,真气狂注,紫竹棍凭空飞起,放出千百道紫光,将青丝网打得悬空晃悠,轰然炸散。

趁着间隙,段逸鸣旋风般掠近元蚀真人和顾研茹,说道:“两位,快随我来。”

黑暗中,两人看不清来者面孔,直觉对方是友非敌,急忙奋起余力飞离巫鼠群。

巫鼠老怪这才发现元蚀真人和顾研茹业已消失,气得哇哇乱叫,纵身而起,穷追不舍。

段逸鸣招呼众人飞离,然而几人大都有伤在身,行动不便,势难逃远。

忽然段逸鸣想到一计,挥掌劈落数十根树枝,脚踏罡步,将树枝逐一插入土中,不多时便布置下一个阵式,招呼大家入内。

阵式中虚气顿生,扶摇直上,顷刻间已将众人身形掩去。

巫鼠老怪追近,发现眼前树林突兀围耸,无边无际,将去路全部遮挡。他搜查一番后,始终没有找到目标,狂吼几声后,偏转而去。

第七章 蛮荒雾泽

再说段逸鸣等到巫鼠老怪远离,急忙带领元蚀真人和顾研茹火速离开,大家顺着密林疾飞深入,一直飞出数十里开外才停下来。

元蚀真人经过一番调息,平息胸中翻涌的气血,拱手谢道:“多谢几位援手,元蚀感激不尽。”

段逸鸣回了个礼,含糊说道:“真人客气了。青莲白藕本是一家,何必如此。”

元蚀真人微微一怔,听这少年话中之意,似乎和本门颇有渊源,正待发问,就见一道黑影闪电般跃来,“呼”的落在少年肩上,赫然是一只精灵古怪的小兽。

段逸鸣大喜,手抚小金,说道:“小金,你没事吧?”

小金摇摇尾巴,低声尖叫几声,算是回答。段逸鸣见它安然无恙,放下心来。

顾研茹眼睛一亮,惊喜交加,问道:“你……你是段师兄!”

段逸鸣本想隐瞒过去,这下被顾研茹认出,只好点头承认。

顾研茹欢叫一声,香风鼓舞,已扑上来抓住段逸鸣手臂,娇声问道:“段师兄,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段逸鸣想起不久前刚和紫萝谷的谭出尘恶战一番,双方势同水火,一时间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顾研茹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只管叽叽呱呱说话,段逸鸣只好硬着头皮解释自己行踪由来,只不过将一些不便说出来的经历遮掩过去。

皇甫雅仔细看去,眼前这美若天仙的少女身穿一袭赤红长裙,明艳照人,黛眉琼鼻、樱唇扇贝玉齿,竟是国色天香。

瞧她身姿窈窕修长,容貌稚气未消,活泼天真,娇憨可人、青春靓丽,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她心中微微一动,泛起一丝说不清的酸楚烦恼之意。

元蚀真人见顾研茹和这少年极是亲昵熟稔,目中闪过一抹讶色。他微咳了声,缓缓问道:“茹儿,这位少侠是哪派门下高徒?”

顾研茹咯咯一笑,牵着段逸鸣前来,嫣然道:“师叔,他就是仙瑶门下弟子段逸鸣。上次在华山六派峰会上,就是他出手解去大家所中奇毒呢。”

“原来是他!”

元蚀真人心中暗道,不由得仔细瞧去。他想起先前听门中弟子说起华山峰会,对一位仙瑶门新进弟子议论纷纷,褒贬不一。

据说这位仙瑶门弟子曾私下放走邪魔角蟾老祖,被放逐寒冰洞中面壁思过,不知怎么又来到华山与会,竟解去诸派数百人所中奇毒,并且一举破解妖女所设奇门大阵,力助众人脱险,从而一鸣惊人。

弟子言谈之中,形容这位仙瑶门弟子似乎诸多怪诞,说他是什么三头六臂之奇形怪状,狰狞而近乎妖怪之类。

元蚀真人见他面目清秀俊朗,眉宇间透射出一股坚毅倔强之色;身躯英挺,落拓不羁,心中不由暗暗喝采。

段逸鸣被顾研茹当着众人面牵着胳膊,颇有些不自然,无奈顾研茹紧抓不放,无可奈何。

他朝着元蚀真人恭声说道:“仙瑶门下密宗弟子段逸鸣,拜见真人。”

元蚀真人摆摆手,说道:“免礼、免礼。”

顾研茹咯咯一笑,瞥了一眼段逸鸣,嗔道:“段师兄,都是自己人,不需要这么多繁文缛节。”

段逸鸣“哦”了一声,正要说话。突然感觉到背后射来一股寒气,转脸看去,只见皇甫雅面色阴沉,美目望着他,嘴角一撇,隐隐含了一丝嘲讽神色。

皇甫雅走上几步,似笑非笑的说道:“你倒是认识不少师妹呀。”

段逸鸣一怔,脸色讪讪,极不自然,说道:“雅儿,你——”

顾研茹这才注意到身边还有这么一位少女,竟是如此清丽脱俗。奇道:“段师兄,这位姐姐是谁?”

段逸鸣踌躇道:“她……她是……”心中大感为难。

眼下传言剑音神尼身怀万宝宫藏宝秘图,沸沸扬扬,已成各派众矢之的,处境危险。若是冒冒失失说出皇甫雅的来历,只怕又会生出事端来。

皇甫雅冷冷一笑,说道:“雅儿蒲柳之质,不敢入各位法眼。段师兄,你就好好陪着这位师妹,雅儿另有要事,就此告辞。”说罢御剑而起,径自飞离。

“雅儿——”段逸鸣急忙喊叫,皇甫雅已翩翩远去。好不容易才聚首的儿时玩伴,却又飘然远逝,他仰望着皇甫雅越来越小的背影,心乱如麻,呆立无语。

花似海冷眼旁观,将一切看在眼中,心中若有所悟,不禁暗暗摇头。

元蚀真人隐约瞧出不对,这个鸾衣彩裳少女怎么满含敌意,奇也怪哉。

顾研茹樱唇一张,脆生生说道:“段师兄,你们这是准备去哪?”

段逸鸣心神恍惚,迷迷糊糊答道:“我们?噢,准备去鸿蒙仙山万——”说到这里,他突然警觉,急忙住口。

顾研茹大喜,笑吟吟说道:“哎呀,我和师叔也要往鸿蒙仙山,如此正好一同前去。”

元蚀真人眉头微微一皱,心弦微动,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两人。

段逸鸣心中暗暗叫苦,这小妮子天真烂漫,不知道自己和紫萝谷门下已结下一段梁子,稍时若是再遇到谭出尘等人,该如何应对?

他看了花似海一眼,说道:“顾师妹,我……我们还有事情要办,办完了再说。”

“什么事这么着急?”

顾研茹小嘴一噘,眼巴巴地道,“你不是说去鸿蒙仙山么?去鸿蒙仙山只有这条路,咱们正好结伴而行。到了鸿蒙仙山,段师兄再办事情也不迟啊,对么?”她仰起俏脸望着他,眼中一片企盼之色。

段逸鸣看了一眼,她清澈见底的明眸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心中突突直跳,不忍拂她意愿,可是又不方便答应下来,心中犹豫不定,大是为难。

花似海看出段逸鸣尴尬,圆场道:“段小哥,顾姑娘既是盛情难却,咱们也不急在一时,不妨一同前去也好。”

段逸鸣顿生疑惑,向花似海看去。花似海微微颔首示意,段逸鸣狐疑不已,只好点头说道:“那就这样。”

顾研茹大喜过望,喜孜孜说道:“师叔,您看呢?”

元蚀真人心中疑窦渐起,方才段逸鸣分明是说目的地也是鸿蒙仙山,虽然话语中断,但从字眼来判断,当是指万宝宫。

目下鸿蒙仙山万宝宫之宝即将现世,正魔两道闻讯而来,越聚越多,各派心怀鬼胎、互相提防,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紫萝谷此番前来,也是想得到几件奇珍异宝,只是此事须隐密进行,以免外人得知己派动向。

可现在茹儿这个少不更事的小丫头,居然提出要和仙瑶门弟子以及一个来历不明的老头相携而行,实在大违他意。

然而段逸鸣出手救出自己,实在不便开口拒绝此项提议。

元蚀真人心念电转,呵呵笑道:“既是同路,大家一起走也好有个照应。”

顾研茹喜道:“师叔,那咱们不如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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