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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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眺望前面巍峨的城墙,陆炳与刘从云都不由带了几分亢奋。就连道痴,也凝神望去。

大明建都燕地,因“天子守国门”这一国策,京城城墙修建的极为高大巍峨。同后世京城突破两千万的常驻人口相比,这个时候的京城人口数不足七十万,因此看在道痴眼中,这连绵不断的屋舍,川流不息的行人马车,实在不算什么。

他更满意的是自然环境,只觉得天更蓝,草木更绿,道路更宽阔。

陆炳可是忙不过眼,对于从没离开过安陆的少年来说,京城实在是太壮观、太繁华,人太多。

南城墙共开三个城门,中间正阳门,西边宣武门,东边崇文门。正阳门是京城正门,是皇帝出行所过之门,平素都关着。军民进京走宣武门与崇文门,因崇文门设关税衙门,所以商人货运通行此门,其他人走宣武门。

道痴等一行人,两百府卫,进了宣武门后,便有人接应,安置在天子近卫营驻地。范氏与陆炳两个,则是由内官引入宫,其他王府属员,则被引往兵部衙门所在的会同馆安置。

那里本是安置外藩使臣的,后来各地藩王使臣与地方官员进京办差,也有留宿在此处。

会同馆本分南馆、北馆,每馆三百七十六间房,各分六所。昨日随着进京的王府随从,内官已经随着新帝入宫,品官则是入驻南馆;今日进京这些人,则是入驻北馆。

会同馆隶属兵部,负责的不过是正九品官大龘使,与副九品的副使。

可是眼前带了几个官员,在北馆门口满脸温煦的官员,明显不是正九品的配置,因为补服上绣着孔雀。

果不其然,一个穿着鹌鹑(九品)的官员,扬着嗓子给大家介绍,兵部某侍郎在此,迎接诸位从龙功臣。

道痴与王琪对视一眼,很是无奈地率着众人跪下。文人小说下载

那兵部侍郎早已打听清楚,晓得次日进京的都是无品王府属员,可是心里明白现下无品,不代表明日、后日无品。

新皇登基,加恩分封旧属,也是历朝历代惯例。

换做昨日那些人,本就是品官,说不定升官后,就是同殿为官,就是一个、两个品级高于他们这些人也保不齐。今日这些人,毕竟尚未出仕,即便加封、五品、六品顶天了。

不过关于新皇的消息,京城诸大佬早已打探得差不多。

晓得新皇有几个伴读,不可与常人同……

第一百六十四章 会同馆三郎来访

不等王琪跪下,那侍郎已经上前一步扶住,面带温煦道:“这是王家七郎?都不是外人,很不必如此”

大家都站着,王琪也不乐意跪,顺着起身,有些受宠若惊,不知这“不是外人”从何处论起

那侍郎摸着胡子笑道:“本官与尊伯父是同年故交,已经相约结为儿女姻缘”

王琪心中惊诧不已,前日与二伯父分手时,还不曾听闻此事这才隔了一日功夫,身为刑部侍郎的伯父就与兵部侍郎家结为亲家,好快的度二伯家三哥已经娶亲,四哥原议过一门亲,没等下定,对方就病逝,亲事不了了之,这次与兵部侍郎家结为姻亲的当是四哥了二伯父家没有嫡女,两个庶妹还小

对方一侍郎,也没有白攀亲的必要王琪便遵从这侍郎的要求,将口中称呼从“冯大人”换成“冯世伯”

众目睽睽之下,说两句话拉了交情,冯侍郎便望向道痴与刘从云两个:“这两位才俊是?”

王琪介绍道:“这两位都是侄儿同窗……”说到这里,指着刘从云道:“这位是刘从云,仲德先生高徒”说罢,又指了指道痴道:“这是王瑾,乃侄儿族弟”

冯侍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中有数这陪着今上同车进京的是年少的这个,年长的这个是袁宗皋的弟子两人都是伴读出身,小小年纪又有功名在身,前程不可限量可惜自家未出阁的女儿只有一个,已经许给王家要不然挑个天子伴读做女婿,也是好事

到底是三品大员除了对三伴读各聊了两句外,对于其他王府属员不过点点头,就吩咐会同馆的人带下去安置这一批从龙旧臣中,最有前途的不过三伴读,其他人以王府无品属员授官,不会高于六品,冯侍郎觉得见个面就够了

对于三伴读,冯侍郎虽与王家有姻亲可最关注的不是王琪,本是道痴可待见面,见他面上尤带稚嫩,热络就减了几分即便今上再看重又如何三五年上不了朝,三五年后谁晓得圣眷如何倒是对刘从云多问两句,仲德是袁宗皋的字袁宗皋可不单单是王府长吏,还是兴献王与今上父子两人的老师,昨日在数百京官面前与首辅杨廷和对峙为皇帝争得从大明门、承天门入宫的权利,是御前第一红人

刘从云察觉出冯侍郎态度的变化,望了王琪一眼

他的确与袁宗皋师生相称,不过只是挂名而已因他这两年在长吏司学差事勤勉袁宗皋颇为看重,偶尔指点一二

王琪这样说算是抬举他,即便他没正式出仕相信用不了两日,京城官场也多知晓他的姓名

王琪对刘从云笑笑,露出一口白牙花花轿子人人抬,不过是说几句好话而已让大家关注刘从云,总比关注二郎强

冯侍郎并没有在会同馆久留,与三人说过话便带着从属走了

会同馆每馆分六所,每所就是独立的院子,四周都是房子,北房曰“照房”,其他三面为“厢房”,每面九间,三间一个隔断,院子中路是工字房,为宴堂,穿厅,后厅

因王府品官都安置在北馆,南馆空着,所以三人轮上了头所照房照房九间,三间一套,正好一人一套,很是宽敞

三人却顾不上欣赏这会同馆格局,稍加梳洗便相约去北馆打听消息去了

结果沿着北馆六个所找了一圈,袁宗皋不在,陆松不在,虎头不在,陈赤忠不在,邢百户不在,蒋康、蒋寿皆不在

能说得上话的都不在,留下的多是两眼一抹黑,只晓得世子昨日下午登基为帝

三人出了北馆,面面相觑

王琪迟疑道:“大家都在宫里,咱们怎么办……”

道痴想着方才缺席的那些人,王府属官中,文官除了袁宗皋基本都在,武官与蒋家几个姻亲则是一个不剩看来世子在行汉文帝行事,进京后先抓军权不管是外戚,还是权臣,这下想要闹得什么,也成事不了了

可是,怎么拉下了王琪?

刘从云合起扇子,敲打掌心,道:“既进京了,是不是先传信给殿……给圣上,看是否能面见圣上,给圣上请安”

王琪闻言,视线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神情犹豫

三人都没出仕,即便是皇伴读,也只有等着旨意的份,暂时没有上前的资格冒然寻到宫门,倒显得他们三个轻狂

加上身份的缘故,王琪还没想好如何向世子求助,所以能避就先避些

刘从云显然也想到避讳处,道:“既是不好寻去,那就等等到晚上老师从宫里出来,再做道理”

道痴与王琪也没有其他主意,三人便有回到南馆

没等到头所,就见几个人站在头所门口

见到三人踱步回来,那几个人都往这边望过来,其中有两个穿着官服,还有几个穿着儒生服

未等近前,道痴便认出几个,穿着官服的除了给他们安排屋子的馆副之外,还有王琪的堂兄王瑄穿着儒生服的,则是面带激动的三郎,另外一个略年长的的则是张庆和张庆和旁边的面生儒生,十八、九岁年纪,圆脸笑面,看着性情软糯,随着张庆和望向道痴,带了几分莫名亲切

“二哥,三郎,张姐夫、高姐夫……”没等近前,王琪已经欢喜出声

听着这称呼,道痴多望向了那圆脸儒生一眼容娘嫁到姨表兄家,夫家姓高,这“高姐夫”应该就是容娘之夫高孟翔了

先是一番厮见,主角是道痴因王琪在京城一月最初消息未明前隐身,后来遗诏从王青江那里得了准信后,“警报”解除,该见的亲戚都见了

他心里明白三郎与两位姐夫联袂而来,定是来见道痴的

外头不是说话的地方,谢过了馆副后,王琪便请大家进宴厅说话

王瑄当值,还需回衙门,便没有随着进去,临走前嘱咐王琪与道痴,这边得了闲就家去王三郎与两位姐夫少不得又谢过王瑄毕竟这里是兵部衙门内,若是没有王瑄相送,几人一时半会儿还进不来

刘从云虽也跟着见了一圈礼,可见都是王家人与王家亲戚便知趣地告辞,留下他们自家人说话

后厅里,没有外人了,三郎拉着道痴,上下仔仔细细看了一圈略带惆怅道:“将一年不见,二郎比我还高了”

道痴闻言,也看向三郎,心中大惊王三郎进京不及一年,怎么熬成这个模样不由皱眉道:“三哥要成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了”

三郎清瘦,脸色略显苍白眼下有些发青,看人时眼睛不是眯缝一下,看着就了孱弱,失了少年的朝气

王琪在旁边,一边与张庆和、高孟翔等说话,一边留意旁边的小哥俩听到道痴的话,他忍不住插嘴道:“就是,三郎是是不是熬的忒狠些?本还是长身体的时候,这般不爱惜自己,就算读书读的好些,身体熬垮了,还顶什么用?”

三郎讪讪道:“没大熬,只是在长个子,才显得单薄”

王琪轻哼一声,道:“还强嘴?能唬了谁去?”说到这里,转向高孟翔道:“高姐夫,大姐姐就不训训三郎,怎容他这般糟蹋身体?”

高孟翔犹豫了一下道:“容娘说过三郎几遭,三郎想要明年下场,这大半年多在国子监里”

王琪听了,望向王三郎,满脸的不赞成:“就算想要下场试试,也不当如此拼命你也不是小孩子了,难道还不知欲则不达的道理?”

在他看来,王琪院试失利,泯灭众人,乡试想要一试而就不太现实第一场试试手,重点放在四年后还差不多,毕竟四年后王三郎才十八岁

王三郎则望向道痴,带了几分坚定道:“我想与二郎一起下场”

王琪也跟着望向道痴,道:“二郎也明年下场?你们都急甚?这不是让哥哥们羞死”

道痴苦笑道:“连虎头都出仕了,我也不想再蹉跎”

王琪缄默,道痴这次不再授官名单上,已经照王府众人落后一步,要是再晚几年出仕,谁晓得今上还记不记得旧日情分,还是早出仕要妥当些

王三郎真心笑道:“二郎一定行的”

道痴心中一软,道:“三哥如此刻苦,也定能如愿”

王琪看看王三郎与道痴,又看看旁边的张庆和与高孟翔,见四人都是儒服装扮,且都是读书两个是生员,两个是举人,只有他是个童生,再就科举大放厥词就有些不恰当

王琪只能横了王三郎一眼,道:“三郎还是当哥哥的,难道就这样以身作则二郎上京,叔祖母好生牵挂,本还指望你这当哥哥的照顾一二哼哼,瞧着三郎读书忙的架势,是不得闲暇了”

王三郎忙道:“不忙,不忙,我能照顾二郎”

张庆和露出几分无奈,对道痴道:“二郎春日时来信提及京城置宅,我托人打听了几处,有两处差不多的,都在西城,一处两进,一处三进照我的意思,本是属意那两进的宅子,既家中丁口少,宅子大了也空置没等去信与你商量,赶上姨妹与三郎来探望你姐姐,不知她们姐弟几个是怎么商量的,认定了三进的宅子,就先买了下来,还不许我告诉你,如今一个半月过去,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年后,道痴是在给顺娘的家书中提及帮忙看看房宅之事,可只是说着帮忙留意,回信中并没怎么提,没想到此事已经办成

三郎笑道:“实在是难得遇到那个胡同有宅子卖”说着,对道痴解释道:“宅子跟家里老宅子一个在胡同东,一个是胡同西,中间就隔了七、八户人家,走路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第一百六十五章 入皇城君臣再相聚

对于三郎与容娘的善意与接近,他愿意接受;可对于十二房,则是敬而远之同一个胡同住,成了街坊,是不是距离太近了?

道痴心下不禁踌躇

可三郎满脸期待的神情,加上听张庆和的意思,不仅宅子买了,连收拾都收拾得差不多,那再说别的就没意思

道痴只好领了这份好意,不过嘴里没忘提一句:“谢谢三哥,不过‘亲兄弟,明算账’,买宅子与收拾屋子的银子是多少,三哥得告诉我一声若是没算清楚前,我可不搬”

三郎晓得道痴不是爱占便宜的性子,加上容娘早就提醒过他,不能好心办坏事他们姐弟两个并非送不起宅子给道痴,只是以道痴的脾气,不会受这份馈赠毕竟外九房还有王宁氏在,加上顺娘也在京中

因此,三郎便没有啰嗦,听了“亲兄弟,明算账”这句,反而隐隐带了欢喜,从怀里掏出房契、地契,还有一份买房合同,递过来道:“宅子用了这些个,是我与两位姐姐先垫上的,两位姐姐每人三百两,我用了六百两至于收拾屋子那些,二郎就不要再说收拾屋子能用几个花费?若是二郎再计较那个,就没意思了”

三郎这般张罗,不过是为的一份兄弟之情,道痴接了道:“那就谢谢三哥”

三郎摆手道:“又不是外人,作甚谢来谢去?”

兄弟两个其乐融融王琪看着心里泛酸,道:“三郎就记挂二郎,忘了我这个哥哥?”

三郎与道痴亲近了一会儿,将正事也交代清楚,听了王琪这话便觉得自己不对,忙换了座位与从堂兄叙话

高孟翔与道痴虽初次相见,不过晓得他是自家妻子的异母兄弟,虽说出继出去名分上远了可瞧着这姊弟几个的相交往来,又同手足无异,便颇为关注今日被妻子打发出来,也毫无怨言结果发现这个小舅子容貌俊秀,言行端正,不禁心生好感,道:“你姐姐常常提你,自打晓得你会进京,就掐着手指头算日子勿要外道常来常往方好”

不知是不是姨表兄妹的缘故,高孟翔除了脸型与容娘不同外,眉眼之间有几分相似因此,道痴看了,觉得面善,也就少了生疏,道:“我也想容娘姐姐,等王府这边有了安排,我少不得要要到高姐夫家探望容娘姐姐,高姐夫勿要嫌扰就好”

听到道痴的称呼高孟翔一愣,随即晓得自己说话唐突了,旁边坐着的才是道痴的“亲姐夫”,自家娘子名分上只是族亲

他不由涨红了脸,道:“不叨扰,你……容娘姐姐的意思,在迁进宅子前,你若是不闲寒舍简陋,就来家里住”

容娘确实这样交代,并不是逾越身份落下了顺娘,而是晓得张家宅子不宽敞张家本不是大富之家,进京又是为了备考,并未打算久居京城,因此即便置了宅子,也不过是二进院顺娘上有公公,下有小叔、孩子,家中并无空房

见到高孟翔这般腼腆,道痴心中真是啧啧称奇容娘那爽朗的性子,许给这样一个性子绵柔的夫君,两人脾气也差的太远不过转念一想,或许这这就是互补,容娘是个爱拿主意的,要是真找个脾气硬的夫君,硬碰硬下来,未必能落得好去

王杨氏为女儿选了这么一个女婿,也是一片爱女之心

张庆和并不多话,可道痴也没有冷落这位姐夫

虽说张庆和成亲没多久就阖家北上,可在成亲前与道痴这个小舅子也有过往来,两人倒是也能说得上话

张庆和也发出邀请,让道痴在这边可以自由出入后,便过去住,骨肉团聚

方才高孟翔的邀请,道痴都含糊过去;张庆和这里,自然不好应下,便道:“住不住的且不说,好酒好菜姐夫可要多预备两桌,待能抽身出去,少不得过去看姐姐与小外甥”

张庆和也是通透的,自然晓得有三郎与高孟翔在,没必要在嘴上话亲近

大家闲话家常,气氛正好,就见院副急匆匆奔过来,道:“两位王公子,宫里来人了……”

大家立时熄了音,从座位上起身

众人都望向王琪,王琪神情有些呆滞

道痴见状,上前道:“可是传旨我等?”

院副摇头道:“不知是传旨还是其他,由我们大人陪着,已经往头所来了”

头所除了三伴读,虽也住了十来人,可都是籍籍无名的王府属员既是宫中来人往这边来,那八九是寻三伴读的,因此院副才会急匆匆来报信

王琪已经醒过神来,忙开口谢过,对两位姐夫致歉一声,招呼道痴出迎

兄弟两人刚宴厅门口,就见大门外进来几人,为首的不是旁人,正是皇身边的内侍黄锦

见到王家兄弟,黄锦忙急行两步,道:“七公子,二公子,圣上听说诸位到京,吩咐奴婢来接两位公子与刘公子进宫”

这番模样,看的陪着前来的大使与馆副暗暗心惊

看来这三伴读的分量,比想象中的还重些

皇登基,多少大事等着,可还专门遣人来传召这几人入宫自家对这几个少年殷勤一些,总没错处

夏日天热,门窗都敞着院子里动静,厅堂上看的真切

张庆和与高孟翔看的心里直纳闷,因为这来传人的内官不仅对王琪恭敬,待道痴也颇为恭敬反而随后得了消息过来的刘从云,态度只是一般

张家没出仕,高家老爷是翰林官,对于官场上的消息都不怎么灵通

换做六部九卿的堂官,消息灵通的,就不会这样惊诧

宫里传召,自然要去,王琪与道痴两个转身与两位姐夫致歉一声,约好过几日在聚,便随着黄锦进出了兵部衙门,进了皇城

此时的京城,外边是京城,中间是皇城,里面才是宫城皇城的面积,有九个宫城那么大,除了宫城,太庙、社稷坛、西苑,内廷二十四衙门都是其中

后世皇城遗址只剩下红墙根儿,现下却是各色俱全,重重叠叠的建筑行来行去的内官与廷臣,颇为热闹

道痴等人却无暇赏阅,随着黄锦穿过一道道的宫门,终于到达乾清宫

此处是皇帝寝宫与平素处理政务之处,皇入宫后也在此处

黄锦进去禀告,三人在外等着

片刻功夫,黄锦就回转过来,低声道:“礼部几位大人在,三位公子稍等小许”说罢,引三人到南侧值房候着

三人自是无话,即便与黄锦相熟,也不好打听御前之事,否则就有刺探之嫌

道痴便问起范氏与陆炳

黄锦道:“夫人与大公子住在乾西二所,离这不远”

听到“夫人”二字,三人都有些怔住

按照大明律,只有一二品官员妻才能称夫人,陆松之前的品级是正五品

“陆大人高升了?”道痴道

黄锦欢喜道:“上午的旨意,陆大人升了后军督府都督佥事”

后军督府都督佥事,正二品,是后军都督府的三把手后军都督府则是掌管北方与京城卫所,陆松虽不是正一品的主官,可是既是皇亲自任命,目的也是都督府下的兵权

正五品升正二品,官场上“九年两级”的惯例在皇权面前,都成了渣渣

“袁大人与其他人呢?”道痴问道

虽晓得皇会恩封随之进京的从龙功臣,可没想到这样快,道痴也忍不住好奇,多问一句

这些没什么可保密的,黄锦便痛快道:“袁大人升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蒋舅爷袭了玉田伯,蒋家两位公子一个为锦衣卫指挥使,一个为锦衣卫指挥佥事,张公公升司礼监太监,其余人等,亦各有封赏”

三人听了,心中大定

袁大人且不说,陆松接受京卫,蒋家兄弟掌握了锦衣卫,张佐掌握了司礼监,内外廷即便还有其他动静,皇也有了说话的余地

刘从云虽平素镇定,眼下也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不知陈赤忠现下是何职?”

黄锦方才说的那些人,不是王府文武头脑,就是王府姻亲,即便品级升的高,也看不出什么只有陈赤忠,与他们出身一样

黄锦道:“陈公子入了金吾前卫,授正五品千户”说着,转过头对道痴道:“鼎山公子授了千户,依旧在御前当差”

金吾四卫是带刀侍卫,御前当值陈赤忠不过十八岁,初次授官,正五品已经不低

虎头既是在亲卫,得皇看重,品级高些也说得过去武职不同于文职,勋贵子弟恩萌授官,或者家中有世袭爵位的,十多岁袭个三、四品官都不乏其人,虎头十四岁正五品反而没什么扎眼的

王琪本有些忐忑,不知当如何与皇说亲事,不过到了眼下,心里反而定了

自己算是什么,哪里有资格来挑剔皇家亲事除非自己为家族,舍了自己的性命前程,否则多说多错

皇登基方一日,宫里宫外的权利都抓到手,是个心中有大丘壑之人

自己那门亲事,只有皇家反悔的余地,自家除了等待,再无其他法子……

第一百六十六章 乾清宫众人承恩典

嘉,美也,善也,吉庆也:靖,平也,安也,太平也。嘉靖,新皇亲自选定的年号,兴王世子如今就是嘉靖皇帝。

昨日张太后懿旨下来后,文武大臣就上了劝进表,拟定的年号是“绍治”。绍,继承之意:治,安定。“绍治”为年号,也是隐晦地表现了后宫与前朝对新皇的期待。

实在是大家被正德皇帝折腾的狠了,希望新皇帝老老实实,接下来的日子能太平些。

可是他们忘了,正德少年即位,狂妄肆意:这嗣皇帝也是少年,不知弯腰。前面的皇帝任性独断,后边的也不是性子绵软的。

对于“绍治”这个年号,嗣皇看过就是否了。

张太后与群臣为尊者讳,想要美化正德,新皇无心拦着也晓得自己拦不住,可不代表他就默默就接受这个新年号。

要是接受这个新年号,自己这个皇帝做的好了,是“继承前任的光辉”:若是有瑕疵,则会受到各种谴责,不是费力不讨好是什么。

于是,新皇帝直接给自己选了“嘉靖”做年号。

文武大臣见识了新皇帝的执拗,自然不会希望再来一次君臣对持,年号的问题就高高抬起、轻轻放下。

兴王世子,经过各种仪式后,也从嗣皇帝登基为新皇帝,年号嘉靖。

算下来道痴三人与嘉靖分开不过一日,可到了御前,三人都能发现嘉靖的变化。

仿佛一昼夜间,嘉靖就长大了几岁似的眉眼间多了几许威严,望向三伴读的眼神明亮中带了审视。

他的目光从道痴与刘从云身上滑过,落在王琪身上,眯了眯眼,伸出胳膊道:“平身。”

不管是这巍峨的宫室,还是旁边雁翅排列的大小内侍,使得场面肃穆起来。

看着三人都低着头,带了拘谨,嘉靖不由皱眉摆摆手挥退了一干内侍,只留黄锦、高康两个在旁。

“坐吧,无外人在,还是自在些要不朕真成了寡人。”嘉靖的口气中带了几许寂寥。

王琪带头入座看了嘉靖两眼,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道:“皇上,我真是为难得不行。直视天颜不恭敬,可一日不见,心里还真是想念皇上的紧。看着皇上气色还好,总算是心里安生了。”

若是其他人听了这话,或许会觉得王琪言语轻浮谄媚,可嘉靖却听出其中的真情实意。

昨日他是抱着“破釜沉舟”的想法进城将王琪等人留在良乡,是他给王府留下的后路。他即便没有直言,可是在言语中也留出“托付”之意。若是他进京后真有不妥王府无子国除,那能代他照看生母、乳母与姊妹的只有王琪。

嘉靖对王琪的信赖,比王琪晓得要多的多。

说到底,他只是少年丧父的少年,在亲人属下面前表现的再坚强,也有脆弱的时候。

因此,听了王琪的话,嘉靖不仅不恼神情反而舒展许多,望向王琪的目光也带了亲切。

刘从云看在眼中,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大家同为王府伴读,即便王琪与王府有旧,也是儿时情谊稍大些出入王府就少了。嘉靖之所以如此信赖王琪,说到底还是因将王琪视为姐夫的缘故。嘉靖无兄弟两位郡主是血脉至亲。

当初三郡主选婿的风声传出来,刘家不是不心动的,只是怕牵连到他两个兄长的前程,才犹豫不定。

不过换做其他人做仪宾,嘉靖也未必会信赖自此。王琪上无父母,下无兄弟姊妹,又因王夫人遗产与家族有嫌隙,能依靠的只有兴王府。

道痴在旁,则是再次感叹古人对血脉亲缘的看重。

不管陈赤忠、刘从云如何表忠心,自己这一路上如何想方设法拉近与嘉靖的关系,在嘉靖心中,最信任的还是将成为姻亲的王琪。

“七郎,朕到京中,最放心不下王府,还要辛劳七郎为朕分忧。”嘉靖看着王琪,带了几分恳切道。

王琪的心沉了下去,面上却是半点不显,起身郑重道:“愿为皇上效力,但请吩咐。”

嘉靖欣慰地点点头,道:“朕将使人往安陆迎母妃与三姐、小妹进京,即便礼部安排了钦差,朕也放心不下,恨不得亲往,七郎代朕走一趟,毕竟你也不是外人。”

王琪强笑应了,面上有些涨红。

嘉靖只当他腼腆,笑着吃了一口茶,望向刘从云道:“从龙之臣,多有封赏,陈赤忠等人已授武职。然,文官用人与武官不同,年资排辈,不易幸进。朕的意恩,想留三郎在内阁任中书一职,不知三郎可愿否?”

中书舍人,只是从七品,比陈赤忠与虎头的正五品相差太远,不过刘从云闻言只有欣喜,忙起身道:“臣愿意。”

内阁中书,即便品级低,却是天子近臣。皇上与杨阁老昨日对峙之事已经众所周知,安排伴读入内阁为中书,要说没有监视阁臣的意思谁也不信。

内官与武官随意授个四品以上的高品级,影响不大;文官这里,却复杂的多。若非如此,王府这么多人,也不会只有袁宗皋一人升了正二品。其他人就算嘉靖想要加恩,也没有那个资格。

王府文官是授了不少五品、六品京官,前提是那些人原本就有品级,或者没有品级,年岁到了,去六部混个司官。实在不堪用的,还有外地辅官可派。

刘从云看似授官品级低,可能进内阁,成为帝王耳目,以后的前程不是外头那些五、六品的散官能比的。

见刘从云知趣,嘉靖脸上的笑意又重了几分,望向道痴,道:“二郎年岁不足授官过于儿戏,朕为二郎准备的是份诰赠。”说话之间,冲旁边侍立的高康点点头。

高康躬身退后几步,从南窗下的大书桌上取了一份黄绸卷轴过来。

诰命与赦命,是封赠官员散阶或是恩推父母正妻的文书。五品以上为“诰。”五品以下为“赦”。生着为“刮。”逝者为“赠”。

对于道痴来说,这简直是意外之喜。早晓得授官无望的他,本以后嘉靖会赏赐财帛没想到是份“诰赠”。

不用说,这是赠封嗣父王青洲。可代表的不仅仅是死后哀荣,活人也跟着受益。有了这个,自家就不是秀才门第属于官宦人家住宅应酬等都会升级。不仅故去的刘氏有品级,在世的王宁氏身上也有诰命。

“谢皇上恩赐!”道痴颇为动容,恭敬地双手接过诰赠文书。

他是为嘉靖费了些心思,可也不过是引导着其翻翻史书,对于京城局势提前有所准备而已,能得到这份诰封真是心满意足。

嘉靖特意准备了这份诰赠,多少也费了些心思,见道痴领情,心里也熨帖许多。

对于这个时候的人来说科举入仕,恩泽父母先人,是至高成就。王琪与刘从云望着道痴手中的黄冇色卷轴都带了几分羡慕。

王琪的心中,则带了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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