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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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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些,世子心下稍定。
原还觉得道痴不声不响,却博览群书,是个有见识的,现下听了他这一句,世子觉得自己这个伴读书读的多,世情却晓得的少,还是带了稚嫩。
看在他诚心请教,世子便也耐心道:“这里是王府,王府属官与下人都有规矩约束,谁敢如此折腾?王府有城墙阻隔,听不到外头动静。不过孤想,外头民众定从旧俗。”
两人这一对答,打破了一室沉寂,众人过了最初的紧张,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
天子是不是驾崩,与他们又有什么相干?安陆距离京城二千多里,真正的天高皇帝远。
王琪开口道:“都说天狗吃日,百年难遇。过了今天一遭,也算长了见识。”
陈赤忠道:“只在江南少见了些,听说西北常见,有的时候间隔两月就来一遭。只是多是咬了一角,就无变化。若非道观里的道人留心天相,也未必能记下每次变化。”
这样一说,陈赤忠心里不再紧张。生老病死,如同日月之圆缺,都是世间常态。
道痴在旁听着,不禁点点头,看来古人的智慧也不容小瞧。后世关于日食周期的推断,就是两个月。两个月太阳日食一回,只是所在地方不同,看到的东西也不同。
不过日食常见,日全食却少见。看着外头全黑下来,显然今日大家遇到的是全食。
若在一地不移动,那看到日全食的几率是三百年一次。
对于大明子民来说,这确实算是百年难遇。
世子正望向道痴,见他抬头望向窗口,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了外头白昼如夜的景象,身体不由僵住。
似乎过了许久,又似乎一眨眼的功夫,黑如墨染的天幕下,又透出一丝光亮来。
世子心中松了口气,想着道痴之前提的那句“伤眼”的话,低下头不再看。
道痴也已经收回视线,晓得此次日全食已经过去一半。
他端起手中的茶,依旧微烫。
等到他手中茶水的温度,从滚热变得温吞,外头已经阳光明媚,之前的一切没有留下半丝痕迹。
大家重新回到窗前,看着外头明媚的春光,不免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陆炳更是喜形于色,小声道:“殿下,这算不算好了?”
世子的眼神黯了黯,没有回答陆炳的话。
即便现下天上正常,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只是这些是京中大人们需要操心的……他们这些藩王与百姓,只需安分守己就好。
每到京中皇位更替之时,缇骑的活动就活跃起来,防范的不过是宗室诸王。
自成祖皇帝以藩王身份发动“靖难之役”,并最后夺得大明天下,皇室对诸王的惕防就到了极致,为的不过是怕出现第二个“成祖”。
世子虽无反叛之心,可是想到自己继承王位后,连出城都要先在镇守太监那里报备,心中难免有些憋闷。
虽说才巳初(上午九点),今天上午的课还没教授完,可有这日全食闹一场,不管是先生,还是学生们都无心再上课。
就连世子,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探看王妃等人。
将心比心,他看了众人一眼,道:“今明两日府学休假,三日起再继续上课吧。”
众人闻言,都带了欢喜,目送着世子离开后,便同先生告罪一声,各自带了小厮出府回家。
一路上,行人稀少,即便偶有行人,面上也是心有余悸,不时地抬头望望天。
看来,百姓都被这异相吓到。
道痴回到家中,燕嬷嬷的脸色有些不好,王宁氏却平静的很,听说之前一直在佛堂诵经。
见到道痴回来,王宁氏脸上露出慈爱:“你这孩子,我又不是孩子,有什么不放心的?”
道痴扶了王宁氏的胳膊,请她在椅子上坐了,道:“日月圆缺本是天道轮回常相,只是百姓不识,多会恐慌。孙儿晓得祖母不怕这个,只是怕祖母担心孙儿,孙儿就回来了。”
听说王府一切如常,世子体贴放了他们两日假,王宁氏道:“世子仁心。”
不过面色平静之下,王宁氏望了望北面的方向,不免有些忧心,道:“还是别急着北上,等等京城的消息再说。”
道痴点头道:“好,听祖母的。”
天相大凶,像王宁氏这样积年的老人,不免多想几分。
大明执掌天下百五十年,一波三折,百姓也有不少磨难。
荆楚地处内陆腹地,战火难以波及,可京城呢?天子驾崩,若是藩王异动,最危险的就是京城。
只是怕孙子跟着担心,这些话王宁氏只在心里念了两次,并没有说出来。
道痴道:“祖母勿要担心姐姐。王府消息灵通,京城有什么消息,孙儿都会知晓。”
王宁氏点点头,眉头舒展许多。
当天下午,田二柱便从街头伙伴那里带回来一个消息,外十房大郎的眼睛瞎了,二郎的眼睛没瞎,可也视物模糊。街坊们都说,这是天报。
大郎坏事做得太多,老天不饶;二郎比他兄长略强些,才被饶了一线。
道痴晓得,这定是日蚀时,兄弟两个直接看太阳。后世中,因观看日蚀不当,伤了眼的不是一个两个。
十房贼心不死,这些日子常厚着面皮登门。道痴让周大顺过来,防的就是十房。若是因日蚀的缘故,让他们有了畏惧之心,也是好事。
否则真要闹腾起来,十房得人鄙视,外九房也会被牵连,毕竟两家是近宗。
在家里陪着王宁氏待了一天,次日下午道痴返回王府。
王府这边,也有人伤眼。
内院一个负责扫洒的婆子,还有府卫一个平素言行无忌的百户,都伤了眼睛,彻底不能视物。
天报之类的话,不用旁人说,当事人自己就吓得不行。
前者疯疯癫癫,不等别人相问,就跪在地上,冲着天上叩头不已,求神佛饶命。原来她曾亲手溺死三个孙女。
那个百户,虽没有像这扫洒婆子似的立时崩溃,可是在请大夫看过,晓得眼疾莫名,无法下方子时,就去寻了千总,主动将自己百户之位让给一个只是校尉的子侄。
原来这百户之职,本当是他兄长的,他当年使手段夺过来。
一时之间,王府众人,话题从日食的恐慌,变成了善恶有报……
第一百四十二章 倒春寒;天使至
道痴低声道:“若是真有长生不老,现下还是始皇天下,哪里会有汉唐宋元?只是殿下受王爷影响太深,对于道学过于沉溺。与其让殿下去追寻那虚无缥缈的长生,还不若让殿下去寻长寿之道。长生之道,丹砂毒人:长寿之道,重在养生。如此一来,殿下只会越来越爱惜己身。”
陆炳长吁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是我不对,错怪二哥,这里给二哥赔罪。我还以为二哥被殿下带着,也开始信道。这些日子,二哥道家的书可看了不少。”说着,压低了音量,道:“二哥做的正好,我娘曾提过,殿下xìng子能劝不能阻。”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又亲近几分。
又过了几日,众人的注意力从日蚀转到“倒春寒”上。
明明已经是仲春时节,春光明媚,huā红柳绿,大家早换了夹绸衣裳,屋子里的炭盆也去了:可是突然之间,风云变色,漫天雪飘,从春天又降到寒冬般严寒。
王府下人,因降温感染伤寒的不是一个两个。就是府学这边,也病倒了一个,就是吕文召。
他这两年鲜少去校场,身体是众人中最孱弱的,开始只是发烧流鼻涕,等到第二日就就卧床不起。
他是吕家嫡长子,既染疾,王府这边当然不能瞒着吕家。世子便请王琪代他走一遭,去吕家传话。
安陆最后的大夫,就在王府。可嫡长子病重,吕父总不能安心将儿子就搁在王府养病。求了两个方子后,吕父就将吕文召接出王府。
世子并未留人,尽管在众伴读中,不怎么喜欢吕文召,可是既是搁在府学养了将三年,当然是要得用的。
若是真的一病不起,岂不是王府的损失。
三月十四这日,又是一场春日飘雪。
不过因前几日那场“倒春寒”的缘故,王府这边早有准备。见天色不对,厚衣、炭盆,就都准备好。
王府的大厨房里,也弥漫着姜汤的味道。
道痴有些担心家里,打发惊蛰回去一趟,晓得王宁氏身体无碍才算放心。
虽没有人再说“天相异常”之类的话,可每当大家提及今春的天气,不免都要感慨几声。
就是道痴,也察觉出气候不习。
所谓“倒春寒。”就是后世的寒流。
他来着世上十多寒暑,对于荆楚之地的气候变化也并不陌生。荆楚之地四月入夏,十月才进秋,夏天足有六个月。十一月是秋、十二月、一月、二月是冬,三月是春。
春日既短,又变幻莫测,不乏早穿棉、午穿纱的时候。
倒春寒多半在二月下旬到三月初,每年总要来上两、三场。
可是今年次数太多了些。
三月十四,飘雪过后,天空依旧yīn沉沉的,不放晴。
直到三月十八,天空才再次晴朗起来。
世子心情,却再次糟糕起来。
京城有旨意下来。
世子得上“特恩。”“预袭为王。”按照旨意上所说,这份恩典是兴王妃上折求来的,理由是“岁时清河祭祀嗣子以常服行礼费便,请预袭为王”。
可是按照律法,亲王薨逝、其子应袭封及世孙承重者,先请敕管理府事,俟服制已满,方许请封,不得服内陈乞。
这不仅是涉及律法,还涉及孝道。
虽说王府上下都在等着世子承爵,可谁也没想到会在王爷没有除服前。
这“特恩”未免太烫手,等到新皇登基,旁人就可以用“不孝”来攻许世子。
兴王妃傻眼,世子未成年,她身为王妃,是曾代子往京中写过请安的奏折,可是并不记得自己曾为儿子乞封。
世子原还以为王妃受人蛊huò,才上了折子,等晓得王妃并没有上过折子,就觉得事态不寻常,忙叫人传了袁宗皋与陆松两个。
袁宗皋与陆松两个,也被这个“预袭为王”的旨意弄懵了。
要说是恩典,确实是恩典。其他王府,再没有在服内袭封的口可是这旨意,又将“恩典”的缘由交代的清楚,就是王妃的“奏请”。若是王妃无子,世子是庶出,王妃此举还能归到大义上;可王妃是世子生母,如此“急促。”就显得有些没规矩。
想着天子身体不好,这条旨意到底是“恩典”还是“陷阱。”袁宗皋与陆松两个就有些猜不透。
不过想想今上与兴王府的关系,袁宗皋道:“殿下也无需太过心忧,王爷是皇上亲叔父,不管是先帝、还是皇上,待王爷都极为亲厚。皇上没道理此时翻脸。想来,能下如此旨意,也是皇上真心庇护王府的缘故,才将殿下袭爵的时间提前。”
要是皇上大行,皇嗣稚龄,不知会被内shì、宗亲、阁臣哪房握在手中。要是有人想要打压藩王立威,兴藩弱小无依,正是最好的打压对飞世子也想到此处,气得满脸通红。
对于素未谋面的堂兄,倒是并无多少怨愤。反而对那些有心“狭天子以令诸侯”的人恨得牙痒痒。
太监yīn人,最爱出坏东西。英宗时的王振,今上先前重新的刘瑾,都是只手遮天的权阉。
还有阁臣与闹腾的宗室,不管是哪一方当政,都会想法设法束缚藩王。
尽管心中气恼,可圣旨就是圣旨,世子只有从命之份。
可王爷服制未过,王府不能行嘉礼,世子与袁宗皋商议过后,便暂定只换服更名,并不声张此事。
府学众人,并没有想着旨意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这正是今上“恩典”。众所周知,今天龙体不豫,如此情形下,还关心兴国之事,提前让世子袭爵。
只有道痴,因晓得世子就是未来的嘉靖皇帝,琢磨出这圣旨的背后含义。
“兄终弟及。”世子以藩王身份进京,分量更重些,总比那些王府推荐的世孙分量重。
这道旨意,不是恩典,也不是“陷阱。”而是为选世子为嗣皇帝之事做铺垫。
这旨意是三月初九从京城签发,十日到安陆,算是快的。
虽不知到底是谁做主,可显然京城大佬们此时已经选定世子为嗣皇。正德皇帝,即便没驾崩,也就熬日子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深思量;生惶恐
京城来传旨的是行人司的两个行人,还有随行锦衣卫二十人。
两个行人都是上科进士,三十来岁,袁宗皋套了一圈话,也没问出点什么来。这两个都是外臣,对于宫里消息也不过是影影绰绰的传闻。
从他们嘴里能问出的,不过是京城年后异相频出,民间百姓多有恐慌。关于今上龙体的揣测,也五花八门。
陆松那里,则负责招待两个锦衣卫小旗。
他虽现下在王府权重,可身上依旧带了锦衣卫世职,不过是总旗,刚好比小旗高一级,又不是尊卑相差太多。
仔细聊起来,有一个小旗的老爹早年还曾是陆松老爹的手下。
酒桌之上,关系一攀起来,说话就亲近许多。
只是一个区区锦衣卫小旗,又哪里能接触到机密事,所说的不过是众人皆知的朝臣动态、市井流言之类。
陆松从他的话中,得知一个消息,锦衣卫的顶头上司平虏伯朱彬改团练营为威武团练营,授命提督。
朱彬本名江彬,原为宣府边将,因得宠与今上,奉命率边城四镇军回京,留在京城,后提督东厂与锦衣卫事,是京中最有权势的人之一一。
他被今上收为义子,赐姓“朱〃。
换做其他朝代,即便不是真正得龙子龙孙,可是能为帝王“义子。〃身冇份肯定也高于文武大臣。
可是不管是大明宗室,还是文武大臣,没有几个人承认今上那些“义子〃的身冇份。
正德皇帝虽一个儿子没生,可是却爱收义子,看到伶俐顺眼的,就收了做“义子〃。在正德七年的时候,就已经有一百二十七个义子。有点收集人才的意恩,就跟收集的豹房里的猛兽似的。
或许是人多,不管是皇上,还是朝臣,对于这些赐姓的皇帝“义子〃并未另眼相待,原本是小旗的还是小旗,原本是舍人的还是舍人。除了会奉承的几个,得了今上的欢喜,格外器重,一路高升之外,大多数依旧还是老样子。
正德七年后,今上收“义子〃的热火劲淡了不少,可几年下来也增加二十余人。
加到一起,今上“义子〃人数超过一百五十人,要是个个都当回事,那京城的王公大臣就没法活了。
可是谁敢得罪朱彬?
朱彬的四镇边军大营就在通州,还兼着禁军神武营最高长官,又与今上的另一个义子共掌禁军勇敢营,手中又握着锦衣卫与东厂堤骑,如今又加上团营。
操练团营,就是朱彬的提议,从内侍从选能骑射的人,在大内一带操练。
朱彬提督团营,并不是只增加千余个太监做手下,而是将势力从宫外触到宫中。
不管朱彬有没有反心,他确实有了“只手遮天〃的能力。
陆松只是听着,都觉得胆颤心惊。等酒过三巡,两个小校到底是武人,胆子大了,说话也少了顾忌,便说出一条京城官场流言,朱彬要造反。
陆松的心都提了起来,不管朱彬有没有反心,既然有这样的流言,那就是逼迫他不得不反。
今上重病,数月不朝的情况下,朱彬还能得到提督团营的旨意,这说明皇上身边有人呼应。
陆松一下气就想到王府这次的“恩旨〃上。
皇上既重病卧床,那这个“恩旨〃到底是谁的意思?
吩咐人将两个醉酒小旗安置下去,陆松就急匆匆去了启运殿。
世子正与袁宗皋说话,见陆松面带急色地望向二人,两人都望向陆松。
陆松也不罗嗦,直接说了从两个小旗那里得到的消息。
袁宗皋与世子都变了脸色。
朱彬手握重兵,朱彬里通内官,这“恩旨〃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皇太后、阁臣戒备朱彬造反,才命世子“预袭为王〃?因为世子不承亲王爵,就不能名正言顺地“勤王〃。
大明藩王开国至今数十位,现下朝廷真要逢难,真正能信任的,也就是宪宗皇帝诸子,孝宗皇帝诸子,今上的亲叔叔们。
这些亲王就藩不过二十多年,即便有子孙,也不过是初封郡王,地方势力不深,不像那些传承了几代的亲王府,背后势力繁杂。
若是京城不安定,那朝廷最坏的打算就是着急诸王北上“勤王〃。可是要是惊动楚、蜀、周、秦这样的大藩,那就是前门驱狼、后门进虎。
只有兴国这样的小藩,朝廷能放心使唤,不必担心尾大不掉口世子呆呆地,过了半响才道:“京城局势既已危急至此?”
袁宗皋到底上了年岁,尤自镇定道:“殿下尚未行成童礼,王府中事本当请王妃做主,此事亦然。”
自古以来,“勤王〃的藩王有几个好的。若是呼应的兵力强些,会被朝廷忌惮:要是领的兵少了,不过是填炮灰。
江西王守仁立下平叛大功,得到的不是嘉奖,而是攻许。若不是他人缘好,阁臣与内侍中都有人保,那不仅自己断送性命,整个家族说不定要都收到牵连。
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谁耐烦举藩国之力,争什么“勤王之功〃。世子只觉得心中憋闷,晓得袁宗皋的建议正适宜。
既然京中“恩旨〃将他说成是仰仗母妃出面做主的“稚子。〃那他就当小孩子好了。
小孩子可不会看眼色,只晓得按旨行事。没有明发天下的旨意,不动就是;即便有明发天下的旨意,他“年纪小。〃难顾周全也是有的。
此是干系王府存亡的大龘事,三人不敢有丝毫懈怠,立时出了启运殿,去凤翔殿见王妃。
在京城消息不明确前,王府这边,怕是还得请王妃出面。
因这道莫名其妙的恩旨,王妃正心烦,听说儿子带了袁宗皋与陆松同来,按捺下心中焦躁,吩咐请三人到正殿相见。
袁宗皋古稀高龄,陆松又是王爷生前近卫,又跟着世子同来,王妃倒是没有设屏风,直接出来与众人相见。
待听了众人猜测,王妃脸色更是难看。兴王府与其他王府不同,王府上下只有世子这一个男丁,要是有个万一,兴藩就要除国。
想到这里,王妃袖中的手微微发抖。
早在就藩安陆,晓得之前就藩安陆的两位亲王都是无子国除时,王妃心里就有些忌讳。长子、长女先后天折后她几近绝望。
即便后来陆续又生下三个儿女,可王妃到底存了心病。
如今听说这莫名其妙的“恩旨〃背后,可能就是京城危急,诸王“勤王〃。
王妃的心都揪起来,刀箭无情,要是儿子有个闪失,她也活不得,两个郡圭也凄凄惨惨,再无依靠。
想到这里王妃咬牙道:“王府名下只有府卫,媳儿又年幼,哪里能背负此重责?且等京中旨意,由我出面应对。确切消息传回来前,王府还是闭门谢客为佳。”
虽说王府也同京城有消息往来,可是“朱彬可能造反〃这样要紧事都没有传出来,可见线人不顶用。
想到这里,王妃看着世子道:“总不能坐以待毙是不是派两个妥当人速速进京,打探打探京中消息?”
世子眯了眯眼,王妃说的妥当人,是可以相信的人。王府上下几千人,可有几个“妥当〃的?
内官都是宫里拨出来的,在王府服侍,也有监督之意:品级高的属官,是吏部选派;品级低的属官都是地方士人,哪里敢随意托付大龘事?
他想了一圈,道:“母妃,让王琪去吧?王琪伯父在京,以‘探亲,之名进京也不打眼。”
王妃虽晓得娘家人不妥当,时时约束可见儿子如此倚重王家人,心里到底不舒坦。不过也晓得,王府没有几个当用的。
藩王说着是一国之主,实际上不过是变相圈禁,内侍与属官,都是朝廷眼线。正是因这个缘故,兴王才早早地给儿子选了众伴读,让儿子培养得用的心腹手下。
如今涉及王府存亡,王妃便放下心中芥蒂,点点头道:“很好。〃…”
等世子在王妃这里议完事,已经是晚饭时分。
陆松与袁宗皋两个先告退,世子则主动留下陪王妃用晚饭。
世子瞧着王妃强装镇定下的惶恐不安,在袁陆二人前不好宽慰,只剩下母子二人时,少不得劝慰一番。
“母妃不过过于忧心。江彬一小人耳,不过一时气焰嚣张。宁王府集几代人之积蓄,前后准备十余年,最后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江彬只是边城武夫,因媚上而幸进,奸佞也。即便举起反旗又如何?连朱姓都是冒姓,并非太祖子孙。名不正言不顺,闹腾不了许久。王府这边只要稳稳的,不出头争‘勤王,之功,定太平无事。〃世子道。
王妃听了儿子这一袭话,心里渐渐踏实下来。她拉着儿子的手,红着眼圈道:“是了,咱们不贪那些,还怕什么?我只要我儿平平安如…”
她心里不由念起“三清教主〃、“太上老君〃的好来。
也就是自家儿子,打小被丈夫耳濡目染,对道学颇有上心,对于权势之类并不怎么上心。以前王妃是不愿儿子如此,可现下看来,谁晓得是福是祸?
若是寻常少年,有这样“露脸〃的机会,定会欢欣雀舞,哪里会在乎其中的凶哈。〃…
世子出了凤翔殿,就不自冇由地加快脚步,吩咐黄锦道:“去府学传七郎、二郎…〃还有陈赤忠……”
黄锦应了一声,小跑着去了。
乐群院,王琪用罢晚饭,在赖在道痴房里。
他歪在榻上,掐着手指头道:“现下已经三月下旬,原本府学要等殿下成童礼后才解散。可是现下有恩旨,命殿下‘预袭为王〃那府学时不时该解散了?”
道痴想着世子那边“如临大敌〃的模样,摇摇头道:“毕竟不行嘉礼,殿下怕是一时顾不到府学这边。”
王琪“嘿嘿〃笑了两声,道:“该解散就解散吧,省的每天还用半天功夫上学,浪费大好春光。除了二郎与陆小子尚小当多读两年书,其他人都是记事就启蒙,谁耐烦还上学?”
道痴道:“七哥再忍忍,说不定用不了几日就好了。”
王琪想了想,道:“二郎说的不错,世子虽没行嘉礼,可也拜过庙,王府上下改了口,过了这两日混乱,想起府学,就当停了……。”
正说着话,就听到有人隔门道:“七公子,二公子,殿下传召。”
黄锦来了。
王琪与道痴对视一眼,推门出了屋子。
黄锦又重复了一边刚才的话,才对两人点点头,又去隔壁门前道:“陈公子,殿下传召。”
陈赤忠的屋子与道痴的屋子挨着,黄锦又在门外说话,因此陈赤忠听得清楚。
虽不知世子到底有什么事,可在传召王家兄弟时,能加上他一个。陈赤忠的心里有些jī动,以前或许他还有选择,是接掌道门,还是为名利挣扎:可当他从世子手中接过那五百顷地时,就没有了选择。
没有世子,他不仅保不住田,性命说不得都被人害了去。不管是出于私利,还是什么,他愿意向世子百分百地献上他的忠诚。
三人跟着黄锦,匆匆出了乐群院。
刘从云站在窗前,看着众人的背影,脸上终于没了笑意。
世子“预袭为王。〃他们这些伴读,用不了多久,也会正式补属官。同为伴读,可与世子关系,却是有远有近,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本是个聪明的,早就发现世子对他的冷淡。
同样是四姓子弟,世子虽早就对王琪亲切,可在王爷大丧前后还是明显不同。
之前是有礼的亲切,后边才是真的当成自家人,说到底还是因王琪是内定的三仪宾,有姻亲这一层关系在。
刘家在安陆地界,想要提高身冇份的唯一办法,就是成为王府姻亲。
不说旁人,就说蒋家。
王爷生前,几多礼遇。
如今即便不如早先风光,也是咎由自取。可即便如此,因是王妃娘家人,安陆地界谁人敢招惹?还不是巴结奉承着,连知州的子侄见了蒋麟,也要自称“小弟〃…
第一百四十四章 王陈出府;傲客登门
世子心中决定去京城探听消息的人选是王琪,可等王琪真站在跟前,他反而有些迟疑。
京城若成战火之地,那去京城探听消息的王琪会不会有危险?王家与王府虽没有正式缔结婚书,可王琪在王爷灵前执过子婿礼。王府上下,安陆地方文武,都晓得王琪是王府内定女婿。
要是王琪真的有个万一,那自家姐姐怎么办?
姐姐与王琪青梅竹马,对于这门亲事也是隐带欢喜。
他这一迟疑,屋子里的气氛就有些沉重。
王琪见他皱眉,道:“殿下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
世子并没有立时回答,而是望向陈赤忠,心里寻思要是陈赤忠代替王琪的可能xìng。陈赤忠身手好,能吃苦,真要进京探听消息,速度当比王琪还快。可是只因一条,就不如王琪妥当,那就是世子不信任他。
即便晓得因那五百顷地,陈赤忠算是绑在王府这条大船上,可面对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家伙,世子依旧不能完全信任与他。
世子心中叹了一口气,收回视线,看着王琪与陈赤忠道:“昨天的旨意莫名其妙,孤心里实在不安生。朔日日食主大凶,京城虽也有消息传过来,可有些不尽不实。七郎可与赤忠可愿为孤走一趟京中?”
王琪痛快道:“但凭殿下驱使,殿下只管吩咐便是,何止为难至此?”
陈赤忠道:“愿为殿下分忧。”
世子点头道:“只是此事不宜打着王府的名头,七郎伯父在京,就以探亲的名义好了。”
王琪听了,觉得理应如此。毕竟他现下不是王府属官,也不是仪宾,真要打着王府的旗号进京,才像是小丑作怪。
世子又道:“孤范家姨母在大兴,你们到京城后,先探探消息,若是京城有异常,就无需进城。若是有事耽搁归途,可去大兴寻孤范姨母。”
他口中的“范姨母。”是范氏的姐姐,早年曾来过安陆,回京后同范氏与陆松一直书信往来。
王琪与陈赤忠应了,世子便道:“你们在仪卫司两年,有相熟的校尉,不拘是哪位百户名下的,只要对方愿意,便可以挑来……进京毕竟是sī人名义,不宜人手太多,你们就一人去挑十人,挑好了去陆大人那里报备,再去支马匹等物,明早出发。”
王琪与陈赤忠忙躬身应了,世子摆摆手,道:“去吧,二郎留下陪孤看书。”
王琪与陈赤忠应声下去,世子面上的镇定褪去,lù出几分疲惫。
“看书”是幌子,将京城局势讲给道痴,让他sī下转述给王琪是真。不管京城局势如何,只要王琪加紧小心,自身也安全些。
虽说世子信任的人的名单中,有道痴一个,可这种信任,与对王琪的信任还不同。道痴已经十四岁,脸上褪去圆润,lù出几分少年的清俊。世子信任他,跟信任陆炳一样,觉得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两个“小家伙”。
世子只有十五岁,可他从来不将自己当孩子;道痴已经十四,可世子却觉得他依旧是孩子,即便偶尔学两句大人话,可有时也太过稚nèn。
这样的印象,使得他如何会将进京探听消息的重任交给道痴。
“京城局势不明,江彬手握重兵。”世子将陆松的话转述一遍。
道痴听得有些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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