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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媳-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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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些天,没见祁子枫来。
“沛之啊,你也别叫祁公子了,他在平安客栈呢,说是过几日走,约莫着他是想偷偷的看刘浩然在这做什么。”
刘浩然,提到刘浩然,她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他啊,你没与沛之说刘浩然能预知未来的事情吧。”
虽说贺澜不大喜欢这个刘浩然,但如果让人知道了刘浩然有这种能力,势必会引起大乱。
她猜,刘浩然自己肯定也没将事情全与萧璟说。
“这事我没说,他到底是刘家的孩子,沛之不会为难他,只是希望他别站错了位置。”云焕咳了一声:“不说这个,这都不关咱的事,且让他们烦着罢。”
天又起风了,他们才回了屋。
贺澜还在纠结自己到底是回哪屋睡的时候,就已经被云焕领到了东屋内。
一进屋,暖意便袭了上来。
空空荡荡的小屋子,只有他们两人,她怪不自在的。
贺澜埋着脑袋,她是成人,不是那些不懂人事的女孩子,尽管如此,她还是一阵紧张,似乎紧绷绷的一根弦,紧绷着她的神经。
贺澜下意识的拿起桌上的杯子,饮了一口凉茶,来缓解自己心中的不安与激动。
她承认,她是激动了。
屋中烛光摇曳的闪烁着,黄晕色的烛光更给屋中渲染了气氛。
她微微抬起眼皮,偷瞄了云焕一眼。
只见他正定睛侧歪着脑袋看着他,嘴角还带着微笑。
贺澜好像做贼心虚似得,赶紧低下了脑袋。
但可以感觉到,他正一步一步的朝着她靠近。
“三娘。”云焕低沉而温柔的嗓音离她很近。
贺澜有些不知所措,傻傻的瞪着两只眼,看云焕,更傻的是,她还问:“啊?怎么了?”
刚说完了,她就后悔了,有种想抽自己两嘴巴子的赶脚。
云焕却是笑了。
突然,天旋地转,她还没反应过来,两脚突然离地,身子已经陷入了一个结实而又温暖的怀中。
他是一种以公主抱的形式抱着她,她脑中幻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却未想到是这般……这般……
云焕横抱着贺澜,缓慢的往床边走,似乎每一走都走的很慎重,她抬眼看着云焕,甜甜的,又涩涩的,各种情绪一齐涌上了心头。
她轻轻被放到了床铺上,心中还是不乏紧张。
“三娘。”
她应:“恩。”
“三娘。”
“恩。”
他每喊一声,她都应一声。
他说:“三娘,与你在一起,我很安心,我第一眼见你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个妮子怎么这么瘦,大概是源于心头初起的保护,我相信你。”
“恩。”她认真的听着。
“慢慢的,我发现。其实你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柔。你很坚强,坚强到,我不知道如何去保护这样的你,我想,老天让我重活一次,大概就是为了遇见你。”
不得不说,这是贺澜听过最好的情话了。她有些情不自禁的支起身子,轻轻一吻,四片薄唇相触,脑中轰的一声,她什么都听不见了,也不需要在听什么。
云焕吻过她的发间,沿着发间吻到耳垂,动作很温柔,一面手不知不觉的移在她的腰间。解着她的腰绳。
酥酥麻麻的,贺澜完全晕了。
只感觉到有一只厚实的手掌小心的探进了她的衣内,她双目朦胧,意乱情迷的望着云焕,按住了他的手掌,有些脸羞:“阿焕。将灯熄了罢。”
云焕知道贺澜脸羞,便点头,歇了灯。
春红帐暖。正是*正浓的时候。
突然一阵敲打,一阵呐喊,就仿佛是一盆冰水浇在了他们的头上,让他们顿时清醒了过来。
云焕本来是不想操理的,可敲打声一直不断,而且可以确定是洪海的声音,贺澜也吓的慌忙起身穿衣。
这么晚了,且又熄了灯,如果不是十分重要的事情,洪海根本不会过来。
她提云焕穿戴好衣服。夜深露重,给他又多披了一件衣服,自己则也是裹得十分严实。这个时候,突然被打断,云焕的脸色不是很好。
她好奇,便也跟在了云焕的身后。
“东家!东家!快醒醒!出事了!出大事了!”洪海的声音还在院外响起。
这时,前院已经是灯火通明。
贺澜心中只觉不妙。
云焕打开木门,洪海脸瞥的通红,看见云焕,又重复道:“东家,出事了,出事了。”
云焕能看见远处前院的亮光,知道事情必定不小,他很快让自己静了下来,“什么事情,你们慢慢说。”
洪海捋了捋舌头,“是这样的,东家,咱不是之前接了一个大生意嘛,怕是交不了工了。”
“怎么回事?!下午才检查了,不是就剩一些了,咋又交不了工了。”这可不是小事,这个单子是他养伤时接的,而且还是洪海自作主张,没过问他。
可单子接了,只能尽快交工,不出问题就成。
他特意的看了,买家这次银子付的多,但有一条,如果如实交不了工,就要赔偿双倍的银子。
所以,这次的单子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洪海被云焕的厉声厉声吓了一跳,而后,她赶紧道:“东家,我也不知道,那些做好的木具都在库房放着,前院也有弟兄们住着,可也不知道咋了,竟然库房起了火,好在火势不大,但那些到底是木头做的,多多少少都有些损坏,眼看离交工期就剩五天了,这可咋办啊东家。”
贺澜在后面听的心里头咯噔一声响,起火,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因为知道木具容易起火,他们可是做足了准备的,就是先前在屋顶上看,也没见起火的势头,但她隐约的听出了,事情是真的大发了。
云焕同样是不可置信的样子,声音立马拔高:“起火?!”他压下心中的疑虑:“没人受伤罢。”
洪海点头:“火势已经灭了,没人受伤,就是那些木具……”
云焕点头,给洪海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带路。
他知道贺澜在他身后,他转身:“三娘,你先回屋睡觉,明儿还得早起呢,别太担忧,我去看看情况。”
“恩。”贺澜应着,现在事情已经够乱了,她不能再给他添乱了。
这罢,云焕匆匆的跟着洪海离开了,这一晚,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她看着两人的背影一前一后的消失在黑暗中,她心中也浮起了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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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磷粉
云焕随洪海到了前院。
库房虽然被灭了火,但还能看见有缕缕青烟冒起,前院早就炸了锅,少一半的长工在木厂住着,他们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个比一个急,看见洪海领着东家来了,扎推全围了过去。
“东家,咋办呐,五天时间,到哪去赶出这么多木具来。”
“这木具多的少的,都毁了,没一个能用的,这可咋办,好端端的也能起了火,这不是老头要绝咱们的路呢。”其中一个长工有气无力,垂头丧气。
“说啥瞎话呢!一边呆去!”
洪海横眉一撇,将说话的长工推到了一边。
七嘴八舌的吵吵声,源源不断。
云焕上前一步,神色复杂,让众人静了下来,进了库房,看清楚到底损失有多少,才迈进库房,就是一股浓厚的烧焦味。
洪海就走在云焕前面,一边替他用手扇气味,一边道:“东家,这味呛人的很,一会我查完,给东家报个数,省的东家受这遭罪了。”
库房并没有油灯之类,易燃的物件,木厂中统共两个库房,着火的还正是这个储放了要交货的木具,库房的格局是纵深宽短,因为灭火,地上多是水渍。
云焕抬手制住了洪海,让他退后,“无妨。”
他仔细的查看了库房左右,如洪海所说,火灭的快,火势不大,可即使这般,那些木具算是都费了。
那张单子是要五十套桌椅,和五十套妆台。桌椅好说,难做的是妆台。
能用的桌椅不过二十件,而妆台却是尽数毁了。
小李站在库房外,听着众长工的担忧,也为自己捏了把汗,他叹气,似是安慰自己:“东家肯定有办法。咱别担心,要是咱都没了信心,那这木厂还咋支撑下去,想想咱家里人,还等着咱拿银子呢,咱不能泄气!”
立即有人出来反驳:“就是因为家里等着我们养,我们才着急,眼下出了这事,还咋做生意。弟兄几个谁不是挺着东家,也都知道东家为人,可这事,是说能挺就能挺的?家里头还等着要银子呢,我看这个月,工钱也拿不上了。”
长工在乎的。无非就是工钱,提及工钱,众长工又炸开锅了。
“是咧。是咧,工钱拿不上咋和我媳妇交代,地里屁点粮也种不出,再不发工钱,还不得饿死我们一家。”
洪海本来在云焕后面跟着,听见外面的吵吵声之后,他立马折身而出,指着说话的那长工就骂:“吵吵啥玩意儿!木厂这次起火还不知道咋回事呢,你们几个倒是唧唧歪歪开了,不想干现在就收拾东西滚。瞎絮叨啥!”
洪海这一闹,无疑是将众长工惹火了。
当下就有长工道:“放屁!你有啥资格说我们,我们是为东家留下来的。可不是为你!我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什么东西!”
“你说啥玩意儿!你给老子再说一次!”洪海脸顿时飚红,扑上前,死拽着那厮的领口,另一手已经握成拳,作势要打。
小李先冲上前去拦:“干啥呢干啥呢,厂子还没咋样呢,咋你们先叫板上了。”
洪海不管那么多,谁拦打谁,小李正好扑了上来,他一拳头就将小李挥在了地上。
库房里的云焕蹲着身子,摸一把干湿的泥石地面,听着外面的争吵,眉头皱起,他看着指肚上的泛着光的泥水,阴鹜的目光一沉,是磷粉!
等再次起身时,脸上已经是毫无神色,看不出是喜是怒,他出了库房,挥手间,就已经将洪海扯到了一边。
灯火通明,每个人的神情都不同,但唯一一点,他们都是担忧的神色。
洪海被云焕这么一扯,立马一本正经的跟在他身侧,“东家,我……我就是怕他们不安分……”
和洪海反驳的那厮立即插话:“东家,我们不是不安分,我们就事论事,本来嘛,大伙出来挣钱,不就是为了一口饭嘛。”
云焕看向洪海,继而又看向长工,“我知道你们担心啥问题,工钱自然是少不了你们的,现在木厂发了难,咱们得齐心齐力,在这五天的功夫里,将木具赶出来!”
“东家……你说笑呢吧,五天……咋可能呢,光那妆台就得费好些时日呢。”洪海当下就发出了疑虑。
云焕目光移在洪海的身上,洪海顿时闭了嘴,不知道为何,东家这个眼神,虽然不凌厉,可还是让他胆战心惊的。
众长工不像洪海那般,发出怨言,反而都听云焕的,争取在五天之内做出木具来。
但该处理的还得处理,云焕先让那些长工去小睡一会,一炷香的功夫后,在长房做工。
见洪海要走,云焕平静的道:“等等,洪海,你和我过来。”
洪海心咯噔一声,腿不知觉的有些发软,东家找他干嘛……只是一瞬,他又自信了起来,心想东家以前不过是个穷村夫,没什么见识,是碰了运气才得了木厂 ,所以他调整心态,转身冲着云焕虚笑道:“诶,东家啥事呐。”
跟着云焕进了前院的厅堂。
云焕先坐,指了指一旁的座椅,“坐吧。”
“嘿嘿,我站着就成。”洪海憨声说。
云焕又重复了一次:“坐吧。”
神情未变。
洪海这才老实的坐了下来,他身量比云焕矮一截,就是坐着,也比云焕矮半头。他拘着身子骨,“东家……”
他试探着先说了一句。
“东家,您说起火这事怪不怪,好端端的竟然也能起火,还真是邪了门。”他这是先发制人。
“洪海,你是怎么发现库房起火的。”云焕问。
“我……我是晚上习惯……上茅厕,就闻着了不对劲,结果一看,是库房起火了,我就是赶紧叫弟兄们起来灭火,然后就去找东家了,后面的事情……东家也知道。”洪海语速放缓,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云焕继续点头,“那你觉得这次起火是什么由头。”
洪海憨笑两声:“……东家,我就是一个村夫,哪知道这么多门路,不过……”他悄眯眯的看着云焕。
“你且说。”他道。
洪海得了应允,拿起木桌上的茶杯抿了口茶,似乎是壮胆。
“既然东家让我说,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也是猜测,我夜里起身的时候还看见了一个人,一开始我也没在意,就去茅房了,谁知道一出来,库房就起火了。”
云焕似笑非笑的看着洪海,嘴唇动了动,深沉的目光似深谭里的碧水,清澈却好像又看不见底:“谁。”
洪海缓了一会,方抬起那双小如绿豆的眼睛:“东家,那我说了……我看见的那人是小李。”
“小李?”云焕侧目看着洪海,点头,“行了,你也去歇着吧,一会有忙得时候。”
洪海不知道云焕这个反应是什么意思,按理来说,知道了小李鬼鬼祟祟,不应该去质问小李吗?咋跟没事人似得,还让他去歇着,他顿了顿,盯着云焕看,似乎想要看出个端倪来。
不死心的试探一句:“东家……那我,就下去了。”
见东家点头,他迟疑片刻方道:“东家,我也就是猜测,没准小李和我一样,也上茅房呢,小李那人平日看着老老实实的,应该不是干这事的人,东家就当我放了个屁,千万甭将我的话放心上。”
洪海啰嗦了一串,见云焕正疲惫的揉着眼,不敢确定东家是否听进了他的话,他轻咳一声,“东家,那我下去了,您也小歇会。”
话罢,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在洪海离开的瞬间,云焕立马起身,他脚步极轻,方才在屋内时,他就察觉洪海的衣袖角处,似有磷粉。
厅堂这边光线极暗,他跟着走了出去,手中拿着一个火折子。
他轻轻一跃,上了墙沿边,凉风袭袭,衣袍宽大,风簌簌的往里灌,他脚下似踩风,却十分的稳,紧随着洪海,悄悄的打了一个火折子,弹指一挥,一个火种,不偏不倚,刚好落在他的衣袖下。
怦然,火蹭的窜了起来,在他的衣袖处。
火光似要将院子照亮,嘶嘶的还带着声响。
洪海吓得直在地上打滚,却一声都不敢吭,翻滚数次,才将火灭了,手背与腕间却是烧红一片,洪海奇怪的看了四周,无人,暗暗抹了把冷汗。
“他*妈的,真是邪门了!”他啐了一口,警惕的往自己屋里走。
云焕冷冷的看着他的背影,目光阴冷,洪海,果然是他!
今儿生意单子的时候,就透着一股不对劲,临交货的时候又出了差错,洪海如此做,损失的是木厂,他并不得利,除非这单生意就是个幌子。
云焕拍了拍衣角,待洪海离开,他毅然跳下,未回后院,直接去长房,如果,这单生意是幌子,那他就必须要在五天之内赶出木具来。
长房掌着灯,昏暗的黄晕笼罩着整个长房。
他掀帘子入内,远处亮着烛光的地方,正有一个人影,埋头做木活,听见这边的响动,傻了眼:“东家……”
第121:进城
云焕坐了下来,“怎么没歇着。”
小李手中的木活未挺,他挠了挠头顶,憨厚的说:“我不困……就想多做点。”
说着小李继续埋头干活。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长工们都陆陆续续的到了长房,活多人少,剩下的长工要等天微亮时,他们才会到。
而这之中,洪海是最后一个到的,他在屋里处理了烧伤,心里头碎骂了一通,方去了长房。
他和云焕打了声招呼,就坐下开始自己的工作。
他低眉顺眼的打量周边人。
除去他,众人都在为木厂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木具在他手里摆弄了半天,也没摆弄出来一个花,一是因为,他手受伤了,不想大动,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他必须要拖延木工。
如果,五日后,木厂交了工。
他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恐怕连那边也不会放过他。
云焕斜睨了他一眼,吩咐道:“洪海,这边你看着点。”
洪海本来想问东家干啥去,转眼一念,东家不在,这里还不是由他掌着,立即点头哈腰:“东家,我办事您放心。”
云焕皮笑肉不笑,往小李那边看了一眼,方出了木厂。
此时,晨曦微露,清早起的空气透着股清新,他沿着石子路,又经长长一条小巷,入了后院。
这一夜,贺澜基本上就没合眼,厂子出这么大的事,大伙都劳心劳力的,她也一个歇着,也不像话。
长工们累了一宿,不吃东西是挨不住,她多做了几十个饼子,刚要往长房去送,与一路而至的云焕迎了个正面。
两人脸色都憔悴。眼窝深陷,远瞧着,怎么看怎么像那吸血的僵尸。
因为木厂的突发事件,两人根本来不及尴尬。
“三娘。”云焕一把拉着贺澜,急如风火:“三娘,你一会去过张琮饭庄后,你再走一个地,找一个稍大点的木厂,咱们镇上若是没有,就去城里看看。订二十套松木妆台。三日内收货。差不多一套五百文,算起来是十两银,银子够不。”
贺澜大概猜出了木厂出了啥事,她点头。十两银还是有,除去之后要储粮,和饼子,冰粥的成本外,他们的家当是剩下五十余两。
先前置地就花了不少。
她道:“这个银子够,饭庄那边也快到给钱的日子了,差不多能有六两银子,我这做了些饼子,你给他们拿过去。让他们填填肚子。”
她又另外拿出一个:“累了一宿,你先将饼子吃了,你放心,我这就去寻问寻问,将妆台的事情定下来。”
木厂是他们的家。现在还没起来,怎么能让它倒闭,就是为了之前买木厂的银子,他们也得努力去将木厂经营好。
起火的事情,她眼下没时间问,得赶紧先去给张琮送饼子去。
出了木厂,她叫下似踩着风,一溜烟的功夫,就窜到了镇内,她不由的感叹一句,人的潜力无限大啊。
镇内,清早起就已经是熙熙攘攘,喧闹声不断,贺澜提着两个空篮子,左窜右插,方挤出了一条街。
终于到了张家饭庄,她抹了把热汗,将饼子递了过去。
“三娘,咋气喘吁吁的,遇上狼了。”张琮揶揄了一句,又问:“说好的红豆饼呢,咋说完就没音信了?”
张琮最主要的还是问这个,又因为不能卖冰粥,他心里觉得有些可惜。
贺澜缓过劲,讪讪道:“明儿罢,我明儿拿过来,张老板,这是一百个饼子,我手头里有点事,不多说了,明早咱再细说,走了。”
还有两天就是七月初,本来想问张琮一下,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不急这一时。
才刚出了饭庄不到五步,她又折回:“张老板,伏虎镇还有木厂吗?”
“木厂?我想想,之前是那孙子开,现在许霖接手了,这镇里可不就是你们一家木厂吗?咋了?”他道。
这么说来,镇子上是没有木厂了,她得进城看看。
贺澜应着,“没啥没啥,我就随口问问。”
出了饭庄,她脑子有点乱。
她来这也有段时日了,至今未进过城,现在让一头扎进城,她还不知道怎么走了。
刚想去找个牛车,就被人截住了。
贺澜看着身前停住的马车,有些头疼,她瞥了一眼车中人,直接绕过。
“三娘,诶,你跑什么,三娘,阿澜!”
“……”什么阿澜,她回头瞪了过去,“瞎喊啥,我现在有事,可没闲工夫和你在这闹。”
刘浩然眨了眨眼:“看样子,你要进城去?我送你一程呗。”
这明显就是知道的语气,贺澜顿了顿,刘浩然可是重生货,她仔细思虑一翻,所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还能省下雇牛车的钱,她简直没有理由拒绝。
于是,她上了马车。
马车内的空间很大,内置小几,小几面上放置着四鼎炉香,散着清淡的梅花香,而两侧挂着绛红色的纱幔,约莫在坐两个人也很宽敞。
贺澜拘谨的坐在一侧。
刘浩然问:“进城干嘛去?”
贺澜半笑不笑的侧倾着脑袋:“你不知道?”
“几十年了,我哪记得那么清,去订木具呢?”刘浩然一副回想了良久的姿态,不急不缓的说到。
贺澜听着他这话,真有心抽他两个大嘴巴子,“你说话,我咋这么不爱听呢。”
刘浩然嘴角僵硬,是她,能对他说这句话的也只有她了,刘浩然突然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不爱听,我爱说。”
“……”
贺澜没搭理他。
从伏虎镇到雷州城,马车行驶,得用上半个时辰。
进了城,贺澜稀罕的掀起帘子。看着外头的光景,有些小失望,相比起伏虎镇,就是街道多了些,人杂了些,再无其他,反道是这一道道的嘈杂声传来,弄得她心烦意乱。
“你知道这哪有木厂吗?”她问,想来他应该知道。
刘浩然直接吩咐了车夫:“去林业木庄。”
所以,贺澜上对车了。她就知道。刘浩然知道她的目的。也会知道木厂的所在。
突然刘浩然伸出了他关节分明,五指纤长的爪子,也不说话,就是冲着贺澜摊着。她可不是重生,对于他这个举动十分不解。
皱了皱眉头:“干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要饭呢。”
“真聪明,可不就是要饭呢,赶紧的,我都帮你这么大的忙了,难不成还没点酬劳。”刘浩然两片薄唇微张,看贺澜没动静:“别说你没有,我都闻着香味了。”
合着,他是狗鼻子啊。隐藏在空间里的东西他都能闻见,她白了他一眼,不情愿的取出了饼子,递给了他。
刘浩然接过饼子,先是闭眼很享受的感受着饼子传来的熟悉的味道。后而才扯开油纸开迟。
完全不顾形象,啃哧啃哧,没一会功夫,就吃完了。
他侧目,狭长的眼睛微眯,嘴角一边上扬,*的舔了舔手指尖,目不转睛的盯着贺澜看。
看的她心里直发毛, 她轻咳一声,往边挪了挪身子:“有啥事你说。”
刘浩然笑了两声:“一个饼子哪够吃,你打发叫花子呢。”
就现在他那副吃相,可不就和叫花子一样吗,贺澜扯了扯嘴角,一面将饼子递出来:“之前那个是酬劳,现在这个三文钱。”
“刘浩然二话不说,从腰间掏了三个铜板,“刚才的酬劳似乎没给完啊,冰粥呢,酬劳怎么也得全套罢。”
看在他领她进了城,又找到了木厂,贺澜就给了他一碗冰粥。
马车停下的时候,刘浩然的嘴才停下来。
贺澜迫不及待的先下了马车。
站在林业木庄外,不禁感叹,什么时候他们的木厂能做成像林业木厂这般大,都快顶他们两个木厂了。
整个木厂都由泥石砖堆砌而成的,但高悬在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四个字 却远远不如云焕的那手笔。
进了木厂,立马有管事和小厮出来相迎。
贺澜有模有样的四处看了一翻,“给我瞧瞧你们这的松木妆台。”
那厮领着贺澜到了另一处厢间,内里摆着各式各样的妆台,红木,紫檀,分档次排序,松木是最边起的一排。
贺澜仔细看了一翻,其中一松木妆台与他们木厂的妆台无两样,贺澜指着那松木妆台,问:“这妆台要多少钱。”
那厮看了管事一眼,才道:“小娘子,这松木妆台虽然不及旁边这几台,但结实耐用,这一套要六百文。”
“六百文?”她眉眼一提,反问道。
云焕说五百文,松木妆台即使再么提价,也不能一百一百的提,看她眼生,坑她呢吧。
那厮又看了总管一眼,继续点头。
贺澜清了清嗓子:“六百文?小兄弟,你没记错?是六百文?六百文能卖的可不是松木妆台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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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duyijian打赏的桃花扇,嘿嘿,大么么呀大么么,大概一会还会有一更,但是稍有点晚了,大伙可以明儿起早看,再来一个群么么哒~~~~~~
第122:一条人命(duyijian桃花扇+)
她又一副很熟络的样子,轻轻的敲了敲台面,不紧不慢的道:“这种松木妆台卖六百文,小兄弟,你这是坑我不懂生意呢?还是觉得我好骗呢?”
贺澜话一出,那厮立即怕了,却又不知道如何说,只好再看向总管,他也是按总管的吩咐办事,平日都没啥事,谁料到今儿竟然碰到计较的了。
那厮办事不成,总管立即出马,笑着就往过走:“咋了咋了?小娘子有啥困惑呢,我是这的总管。”
好一个总管。
“他说这妆台六百文。”她来门见山,也不墨迹。
“小娘子是嫌贵了?”总管没接贺澜的话,他说着,又道:“看小娘子是第一次来,这样罢,小娘子要是嫌贵了,我吃些亏,五百八十文如何?”
“总管,我就是个农妇,你可别看我啥也不懂,瞎说价,妆台买了多少回了,从来都是五百文,六百文我还是头一回听说,你们当家的呢,我问他去。”贺澜撒着农妇该有的泼,该计较的时候就得计较。
总管脸色唰的一下暗了下去,耳朵一动,似是听到了少东家的声音,他立马道:“我们当家的哪是说见就见的,罢了罢了,当我照顾你一个女人不容易,五百文就五百文罢,你要多少。”
“二十套松木妆台,三日后我来取货,你看成不。”她怕总管漏听了,提醒道:“我三日后就要,要是行,咱就把单子定下了。”
“韩总管,什么生意。”
“少东家,是二十套松木,三日后就要,我正想着,咱的现货够不够呢。”韩总管立即拘谨有礼的回答。
贺澜抬眼望去,韩总管口中的少东家。是个面容算不上好,但也算不上差,普普通通的样貌,但看上去却十分眼顺,似温温和和的。
她往外瞅了眼,刘浩然正在外面喂马,正巧他也看过来,冲着贺澜没皮没脸的笑了笑,她摇摇头,将目光收了回来。
“二十套松木妆台?这不是就有十套呢。生意接了。韩总管。你带这位姑娘去那边将单子定下来。”
少当家的都发话了,韩总管只能遵从,他带着贺澜到了柜台处,让贺澜先付了一半的银子。签下单子,生意就算成了。
贺澜手里捧着单子,轻飘飘的一张纸,却让她安心了不少,贺澜长舒了一口气,办完正事,整个人都似轻松了下来。
出了木厂,刘浩然拔掉嘴角边的草根:“事成了。”
贺澜点头:“回罢。”
“好容易进一趟城,咱不去逛逛?这就回了?”刘浩然吊儿郎当的说着。“这里不少好吃处呢,你不想尝尝? ”
贺澜是着急回镇子,现在木厂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可没有刘浩然那种闲情逸致,她摆摆手:“你去罢。我还赶着回去。”
说着径自的往前走。
“诶,你就这么担心?”刘浩然声音沉了下来,去了浮夸,看了她一眼。
“懒得理你。”贺澜落下一句,便加快了脚步。
刘浩然他是不会懂她的心情,不是他的事,他说的轻巧。
突然,腕间一紧,她才走了两步路,就被一道强有力的劲道拉了回去,面对着刘浩然无奈的神色,她嗓间一卡。
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推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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