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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一家人-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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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两,再加一座豪宅,任凭是个王爷都要动心了。
紫鸢不想跟钱过不去,便道:“既然崔夫人如此盛情,我收下就是。你说的那件案子,我当时确实也略有耳闻。不过时过境迁,该有的证据都被毁得差不多了,知道真相的也都死了。我脸上这道疤,怕也是知道得太多留下的。但有人一定要挖这陈年往事,我也不想不识趣地死守什么秘密。”
“卢夫人很识时务。我洗耳恭听。”
紫鸢打心底里并不太在意这件案子。二十二年前,她也不过是在自己公馆的一次聚会上,听个大理寺的官员说有一批胡人在私底下买卖。她正缺几个异域风情的胡姬,便就打听了一番。哪知她这么一打听,却是知道了个不大不小的隐秘。
当年,安禄山刚刚发迹,远没后来扰乱天下的本事,却还是在长安有几个亲信幕僚。这时,有人禀报他说,他少年时候在营州柳城牧羊时一个名叫安岩的友人在长安开了个杂耍班子。
安岩与安禄山从小识得,关系虽不特别深厚,却还是知根知底。那时候,安禄山并不姓安,而是姓康,自称是康国人。他与当时一名胡姬相好,有了子嗣。两人都是十几岁的年纪,根本无力抚养一个婴儿,便匆匆将孩子弃了。安岩不忍,捡了那孩子回来,从此也与安禄山断了音信。这段往事原本无人知晓,却在安禄山到达长安时被重又勾了起来。
这样的事在胡人来看,算不得是什么丑事。但安禄山正受玄宗重用,朝廷中自有不少政敌。有人便就此来挖出安禄山的把柄,至少将他的儿子用作威胁。
初七听到这里便道:“将杂耍班子全部抓起来,是为了找到安禄山的子嗣?”
“听那些男人是这么议论的。要是当时真让他们找到人,我看也根本没什么用。安禄山哪是在乎儿子的人?可当时谁还想得到这些?将那些人什么刑罚都用了,最后只说那孩子十八岁时就夭折了,案子便也不了了之。”
“夭折了?他们把人弄成这样,就这么了结了?”
“这样的案子多着呢。成功了还算好,可惜他们做的都是无用功,安禄山后来还不是反了。不过,他的儿子十八岁夭折也不算年幼。叛军平定以后,朝廷里蠢蠢欲动想要将安史一家斩草除根。稍有几个知道这案子的老人便琢磨着安禄山会不会有什么子孙留下,于是重又挖这案子出来。崔夫人不算是第一个来问我这案子底细的,却是价钱出得最高的。我跟你说的话是最多最详细的。崔夫人可还满意?”
“满意。我很满意。还有一件事,我夫君可知此事真相?”
“长安有什么能瞒得过孟郎的?。”
“好,我明白了。”
初七没了继续谈话的心思,立马告辞出了紫鸢的府邸。她心情有些乱,一时都不想闷在马车里,只嘱咐车夫先行回去,让江蓠陪着自己散散心。
江蓠并不知道初七在紫鸢那里听到了什么,却知道情况一定不容乐观。初七的面色很是沉重,似乎有什么无形的东西要将她的脊梁压弯。
江蓠终于开了口问道:“夫人,卢夫人究竟跟你说了什么?江蓠也算是当年案子的见证人,难道也不能告知?”
初七靠着江蓠的胳膊,有气无力地伏在她身上,道:“这件事你知道比不知道好。我也实在不能告诉你,你也别问了。陪我散散步就好。”
“好,好……”江蓠被初七的口气吓着,连忙扶着她的身子慢慢迈着步。
初七捂着发疼的脑袋,缓缓走着。她从未感到过这样无尽的黑暗向自己袭来。安岩待之如亲子,从小收养,教习技艺的康摩伽,他……他会是安禄山的子孙吗?若不是,为什么他会姓康,为什么安岩拼了整个班子人的命都要保他无事?倘若、倘若这是真的,那么康摩伽一心想要报仇的仇人,便是自己的爷爷?他若是知道了此事,岂不会疯掉?还有,除她以外的人知道了这个秘密,康摩伽再无可能活在这世上的可能了……
怎么办,怎么办……这波涛汹涌的真相只在初七的脸上瞬息变幻着。她唯一明白的只有一件事,这件事要腐烂在心里,即便千年过去,也永无后人可识得这段隐情。
作者有话要说:虐得我自己都发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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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云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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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军务清闲之后,康摩伽得了空便常去曹铭昭在平康里开的馆子吃酒。因各行各业都百废待兴,平康里的生意也不可同往日而语。曹铭昭的店档次算是高的,来往的政商颇多,喜欢热闹的可以在大厅,喜欢清静的可以包个雅间。
康摩伽是喜欢清静的那一类。曹铭昭总给他最上宾的待遇,也不让女人去烦他。不过怪就怪在康摩伽外表太过出众,喜欢飞蛾扑火的不在少数。例如今日,便有个伎人郑重其事地要来见上康摩伽一面。
曹铭昭拉开康摩伽的雅间,将事情跟他说了,还补充道:“她说请了你今日的酒钱。你要是不见她,看来会被笑话很久。”
康摩伽放下酒杯就怨道:“为什么安安静静吃杯酒都不行?以后都不想再来了!”
“你这长相,到哪里都安生不了。我说你认命点好。人已经在隔壁,你想好了就快些去见见人家。”
曹铭昭说完便笑着走了。那笑声显得有些可恶,以至于康摩伽都懒得理会隔壁的女人。可惜为了一点点的男人尊严,他不得不起身去见那不速之客。
推开隔壁雅间的门,但见整个房间从中间用竹帘隔断。房间的另外一面似乎坐了一个女人。她的身影在光线中很是模糊,令康摩伽感到一丝疑惑。
“康摩伽……”她突然开口道,“听说你今生今世都不想再见到我。我不知道用这种办法算不算是见面?”
“七!”康摩伽始料未及。他们用这种方式见面也太过诡异了些。
“叙旧的话我就不说了。我找你只有一件事。你很想查班子那件案子的真相,现在可以不必了。我把我所知道的都写在了你面前的那封信里面。虽然大多都是我的猜测,但应该八九不离十。你看完以后就烧了它,想怎样做便怎样。我不拦着你,也不劝你。你好自为之。”
初七的话甚是简短。但康摩伽却有一肚子的疑惑。他碰也未碰那封信,兀自走到帘子前面才停了步,道:“我一点不想从你这里知道这些!”
“那你想知道什么?”
“你……你过得好不好?”
“自从被捅了一刀后,我还真是没什么不好的。我一家三口安安乐乐。若非是你,也没有今日这番景象。”
“你可真是没良心的讨厌鬼!”
两人隔着一张帘子,既看不到彼此的面孔,也说不出真心的话。初七料到跟康摩伽见面便是这般争吵,于是起身便道:“我这个讨厌鬼这就走了。你稍安勿躁,好好把信看完。咱们这辈子也就没什么必要再说话了。”
“你给我站住!”康摩伽也不知哪里来的怒气,声音几乎是在嘶吼。
初七一点没在意他命令一般的口气,转身开了另一侧的推门,道:“康摩伽,你少在那里自以为是。我自己的生活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你凭什么想当然地规划我的未来。你嫌我讨厌,我还恨你呢!”
说完,她的脚步声在光洁的地板上飘过,渐渐消失了痕迹。康摩伽狠狠扯下那帘子来,发出巨大的响声。初七即使出了店门口都可以听到里面传来的响动。
坐上马车,她吁了口气,随即嘱咐车夫快速赶去杏园。那里正有一个小小的宴会,专为招待各国使臣家眷而设。新年刚过,长安各式各样的聚会已是络绎不绝,皇宫中的宴饮都吃到腻人。
本来今日的宴会初七完全可以找借口推脱,却因为借此掩饰见康摩伽而欣然接受邀请。到达杏园的时候,她已是有些迟了。大秦国的使臣夫人见到她,便上前来打招呼。这位夫人说的汉话十分蹩脚,没多少人可以听得懂她怪里怪气的腔调。唯独初七一听便懂,于是都快成了她的专人翻译。一被这使臣夫人缠上,便意味着接下来就没有独处的时间可言。
初七一边吃着小点心,一边听一众肤色各异发色不同语言也不相通的夫人们抱怨着宴会的档次规格。那些话鸡同鸭讲,一句也入不了心里。初七的心底只在为今日的举动而惴惴不安。孟清对她的行程一向了若指掌。她越是想掩饰的越是让他在意。究竟不该像个偷情的女人一样去窑子见康摩伽。她做的事可不是叫欲盖弥彰?
恍惚间,宴会的娱性节目很快开始,各式各样异域风情的音乐和舞蹈纷纷响起。一种皮鼓的响声很是独特,敲打起来扑通扑通地响,像人的心在跳。初七光听这声响便觉得太阳穴跳得厉害,头仿佛被人用一把大锤慢慢敲开一般难受。筵席间觥筹交错的人声、音乐声吵得令人没一刻消停。她终于支撑不住,连忙去扶柱子,不想手半路便被人拦住。
初七连忙抬头去看,却见到了一脸严肃的夜华。他用恭敬的语气道:“夫人是否身体不适?需不需要回去歇息?”
“夜华怎么来了?”
“郎君担心夫人连日操劳,特派夜华来服侍夫人。这宴会太过混杂,又不设在皇宫,周边的护卫又少。若是有什么歹人混进来也说不定。夜华刚刚还看见几个形迹可疑,戴着昆仑奴面具的男人想接近夫人,于是唯有现身赶来。”
“这也不用派你来啊,这是大材小用了。我能有什么大事?”
“刚刚夫人便快要昏倒了。总归是夜华来得及时,不然如何向郎君交代。”
初七盯着夜华看了一会儿,一时琢磨不透他的意思,只有谨慎道:“回去吧,我确实也乏了。”
夜华领命,亲自护送初七回了家。仆役们早备了些安神的药膳,一见当家主母回来便连忙端上。初七悻悻地回了房中,就着汤匙吃了几口。这时,安儿得知母亲回来,便跑进初七的卧房请安。
夜华终于识趣地退下。初七顿觉松了口气,将儿子抱过来亲了亲。安儿闻到初七身上混杂的气味便道:“娘今日都去了哪里,身上好多脂粉香气?”
“这都是从别人身上沾上的。娘都快觉得鼻子不灵了。”初七哼哼道,“你今日都做了何事,你爹布置给你的功课可有完成?”
“一早便完了。可是爹爹最近都不常督促我用功。他最近真的好忙。娘,我跟你说悄悄话行不?”
“好,先打钩钩。”
母子两人交换了约定的信号,安儿便道:“我不喜欢娉婷姐姐。下次去大姨家,娘就别把我带上了。”
“为什么呀?娉婷姐姐你不是挺爱缠着玩耍的吗?”
“反正就是不喜欢了呗。她今年刚好及笄,整日说的都是如何嫁个好夫婿。我特别烦她。娘你的心思都在大姨身上,很多事都没看见。”
“你什么时候变成个小老头了,说的话这么老气横秋的?”
“其实我知道,娘整个人都是飘在天上的,即使抓住了也不过是幻象。要是娘有一日像云彩一样飘走了,安儿该怎么办呢?”
“娘怎会飘走?安儿在哪里,娘便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将至,年货齐备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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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娉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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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见过康摩伽几日后,初七的生活一直都很平静。意外地,莲子的婚事传来。她寻觅了多年的良人终于被她找到,对象竟还是从前的夫婿。据说那人这些年兜兜转转,到最后仍觉得跟莲子最合得来。重逢以来,两人都发现彼此身边没伴,便就一拍即合,重又复婚。
莲子将这件事说给初七听的时候就在笑:“你说我们姊妹三人是怎么了,全都找了从前的男人。我们家的女人难道都讲究从一而终?”
“二姐,你觉得幸福就好。毕竟二姐夫现在只有你一个。以他的家世做到现在这般地步不容易。你以后好好珍惜。”
“他身边虽没有别的女人,却还有个孩子。男孩,刚满六岁,是跟个窑子里的女人生的。那女人战乱时就死了。孩子名不正言不顺,认回来不像话。他便让我做孩子娘。其实,我的身份又有多高贵?都这个岁数了,我也不计较那些琐碎。两口子以后吵吵闹闹地过完下半辈子,也不是什么坏事。”
莲子笑着说了这番话。初七没从她脸上看出什么苦涩。也许这多少年过去,当初为了一个粽子就气急败坏的莲子早已经学得乖了,就像她自己一样。
不管如何,这场婚礼,初七几乎拿出全力来支持莲子,让她即使再嫁也嫁得风光。那些房产、田产、金银器皿、古玩字画,凡是可以用来作为家底的,全都一股脑儿往外送。
这疯狂的架势直把莲子吓住了。她不禁劝道:“你这是给我做嫁妆呢,还是想把家败掉?姐姐我成个亲罢了,若合不来,照样跟那男人仳离。你可别把事情太当真了!”
“这些钱放在我手头上也没什么用。咱们在长安也没个娘家可以依靠。大姐已是那样了,二姐可不能再重蹈覆辙。靠男人总归是要吃苦头的,还是自己有些家底的好。”
“可这也是你夫家的钱。我如何能收得?”
“这二姐大可放心,钱大多是我自己挣的。”
“我还不知道你没个做买卖的脑子,总是亏得多赚得少,哪来这金山银山?”
“这二姐有所不知。我虽没本事赚钱,运气却好得出奇。在蜀中的时候,我买了一座废弃的矿,后来发现居然是金矿。所以二姐花妹妹的钱,一点都不必顾虑。”
说起那座矿,最初不过是安儿发现的乐园。直到初七寻找贪玩的儿子回家时才无意中看到了其中的价值。既然拥有了金山,初七谨慎地钻研了几年经营之道,因而总算在家中有了些底气,不再凡事依附孟清。
莲子见初七将多年的积蓄全拿了出来,便开始有了不祥的预感。她不敢深究,却很是担心。直到自己大婚那日,她仍觉得心扑扑直跳。莲叶亲自为她化新娘妆的时候,她便担心道:“大姐,你说小妹是不是越来越古怪了?为了咱们,她似乎什么东西都不要了。”
莲叶停了手边的活,道:“二妹,我可有件事,一直都不敢说。不过看小妹如今这般模样,可能是察觉到了事情的苗头。”
“什么事,很严重吗?”
“是关于孟郎君的事。我自己都还是怀疑,没什么真凭实据。但这事若是真的,我可不知怎么才能对得起小妹了……”
莲子听得心惊,急忙要莲叶说出详情。姊妹二人在新房中交换心事,初七却被另一个亲戚缠住不能前来。
此人便是孟清的侄女莺莺。她已到了出来交际的年纪,长安的几个圈子虽说都会对她这样身份的天之骄女敞开,到底还是要个领路人。于是初七便承接了这个艰难的任务。
恰巧莲子的夫婿也是李家的旁系,算是一家子人。所以这场婚礼,莺莺吵着要来,便成了初七头疼的原因。
莺莺拉着初七的手道:“叔母,你今日怎么都心不在焉的呀?”
“我想着去帮我姐姐梳妆,又怕留你一个在此不妥。”
“这有什么不妥的?我又不是孩子了。”
“这可不行。出门前你叔父还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你。若是出了什么闪失,我可如何交代?”
“叔父他最近可真忙,连我都不待见。叔母可要看紧点了!”
初七一愣,直发觉身边的人无时不在说孟清繁忙,而唯独她这个每日都见丈夫准时归来吃晚饭的人不自知。有种讨厌的感觉在蔓延,初七变得烦躁起来,很快别了莺莺前去莲子的新房。
半路上,娉婷正好提着一篮子彩花经过。初七便叫住她道:“娉婷,你娘现在何处?”
娉婷转过头,见是初七,脸上有些吃惊,忙道:“我娘她……还在新房里。三姨去新房找便是。”
说完她迈步便走,一刻也没停下。初七看她如此慌张,直觉得奇怪,几步上前拦住她,道:“你这急匆匆地,是去哪里?篮子里的彩花还得让二姨过目了才行不是?你跟我一起去新房先。”
娉婷点了点头,老实地跟在初七身后。初七一边走一边和她说着话。娉婷多数是唯唯诺诺地,问她一句便说一句。
初七停了步,跟在后面的娉婷不自觉撞了上来,吓得连忙道歉。初七怪道:“你究竟怎么了,这么心神不宁的?是不是你爹娘要给你找人家的事耽搁了?”
“没、没!娘说我还小,等过一两年再说。”
初七摸了摸她的脸,道:“你跟我当年一样。可计划总赶不过变化。世事啊人啊都变得太快,由不得自己。你说对吗?”
“三姨,我真跟你很像吗?我说是长相来着……”
“这你问你娘便知。我从前是什么样子自己也记不太得了,大约是比你青涩些,也不太懂人情世故,说是无知都不为过。也不知你姨夫怎么就看上我这样的,早早娶了我过门。”
“三姨夫一定是看中三姨天真烂漫的性子。”
“娉婷真会说话。”
初七一路到了新房,却没再跟娉婷说话。莲子和莲叶见是她们二人前来,脸色均有些异常。
莲叶立马对女儿道:“婷儿,你且去大厅等候。这里没什么你的事了。”
娉婷应了一声,转身便走。初七说了声“慢”,继而上前替娉婷戴好一支斜插的发钗,道:“这钗原我也有一支,是你姨夫特地命人打造的,据说贵重得很,但质地太脆,掉在地上可就碎了。你得小心戴好了。”
娉婷愣愣地点头,随后飞似的跑了。初七没再管她,坐下便给莲子上胭脂。莲子抓住初七的手道:“小孩子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
莲叶也道:“过几日,我便催定之给婷儿找门亲事。她也是该到出嫁的年纪了。”
初七见两个姐姐都如此慌神,便笑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大喜日子还愁云惨淡的。二姐是新娘,更应该高兴才是。”
姊妹三人相对,一时无语。这片刻的寂静极是尴尬。初七只好找了个借口,退出新房透口气。
莲叶这边急忙赶上来,道:“小妹,大姐有些话要跟你说!”
“大姐有何事,脸上怎都冒汗了?”
“其实娉婷她……她年纪这么小,心气又太高,常会走错路子。年轻姑娘仗着有几分颜色的,多数会有些心高气傲的毛病。是我没把女儿教好,让她走条歪路……”
“大姐说的是哪里的话?娉婷年纪小,自然是有不懂事的地方。但能引她走上歪路的人难道也是无知少年?大姐跟我说实话,他们在一起多久了?”
莲叶把心一沉,直言道:“具体的我不清楚,也不敢确定。只是娉婷时常出门去学琴,一学就是半日不归,归来脸色也不太对劲。我便起了疑心,却一点都没想到对方会是……”
“原来都过了大半年了。看来真是我失格了。”
“小妹,大姐对不住你。女儿我教不好,叫你笑话了。从今往后,我都不会让娉婷单独出门。你且尽管放心。这样的丑事,谁也担不起。”
初七没了其他可说的话,淡淡地点了头。整场婚礼,她几乎在恍惚中度过。直到曲终人散,回到家中,她突然很是不想去推开自家的大门。
孟清远远地站在廊桥上观望着大门的方向。他已等了三四个时辰,身子早在寒风中发了麻。夜华来劝过几次,竟都是无用。直到看见妻子归来,他才移步上前道:“喜事如何,还顺利吗?”
初七淡淡地应了一声,向卧房走去,一边又道:“今日你不是说有应酬,怎么好像等了我很久?”
“事情办得早了些,便提早回来了。”
“安儿睡了?”
“早睡了。你没带他去看热闹,他还有一阵赌气。”
“小孩子闹脾气,明日便就好了。”
初七说着已是从卧房中整理了几件平日爱穿的衣裳,一副要出门的样子。孟清见了就皱眉道:“大半夜的,你去哪里?”
“我心里有些闷,想换个地方住些日子。”
孟清拦住她便道:“你这是什么话?”
初七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道:“娉婷她才十五,是我姐姐亲生。夫君说,我是不是该有点脾气?家里有儿子在,我不想闹腾,也不想跟你吵。你多少让我清静些日子!”
孟清静静地站着,半晌没有回话。等他想说的时候,初七已经走出了门口,弃他而去。他追了几步,大声道:“心儿,你什么时候回来?”
夜色中唯有初七素净的孤影划过,就像一抹淡色的云,轻轻飘过,寂静无声。
作者有话要说:快点完结吧,不然没人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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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寒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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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七出了大门时才感到脑中一片空白。她手中可供暂住的房子差不多都送给了莲子做嫁妆。真到了这种时候,她竟没能给自己留条后路。
初七掂量了带出的钱财,唯有先去找家客栈住下。虽是在夜深人静之时,安全问题她从来都不担心。孟清能容忍她离家,自是叫了不少护卫跟上。只是从今往后该如何生活下去,初七直没了主意。
还没走到家围墙的尽头,夜华却是亲自赶着一批马车飞快到了她面前,道:“夫人要去哪里,夜华送你。”
初七想了想,决定不和自己过不去,便上了车,道:“送我去间客栈,别是夫君名下的就行。”
“好。”
夜华也没问初七要去住客栈的原因,扬起马鞭便驱车飞奔而去。直到停下车,初七看着外面的风景,竟不知这是长安何处。
夜华扶她下了车来,道:“这里是和平坊,长安角落中的角落。夫人想图个清净,这里再好不过。前面那家店是夜华常去的地方,不会有问题。”
“是夫君他让你安排的?”
“郎君确是要夜华照顾夫人,其他的都是夜华自作主张。”
夜华办事很是利索,半会儿功夫便为初七打点好了房间。初七并不太讲究起居细节,因而有一方落脚之地便已觉得满足。
夜华办完事便想告退。初七开口道:“老师,我很想吃点酒,你有没兴致也吃一杯?”
夜华本想拒绝,结果还是答应了下来。两人很快在客栈的大厅里向店家要了一壶热好的黄酒,开始相对而饮。
初七吃了一杯暖酒道:“似乎从没有机会跟老师饮酒。今日还是头一遭。”
“谁会跟个黄毛丫头吃什么酒?”
“老师,我可不是黄毛丫头了。还有,你怎么一杯酒就醉了?”
夜华刚饮下一杯,话语间的恭敬竟全然消散。初七未曾见过夜华吃酒的模样,一时琢磨不透他是故意的还是酒量真的这样浅。
夜华又倒了一杯,道:“别以为你现在长大了就当自己成熟了。你还在用四肢走路的时候我就看你看到老了。你不是那种可以活在世俗的人。对你这种人,谁都该敬而远之。怪就怪在你不该生了一张招人喜欢的脸。我告诉你,但凡是个男人,都爱漂亮的,有点孩子气的女人。”
“哦?老师是不是把我看做狐狸精那样的女人?”
“不,说实话,要把你看做人以外的东西,只能用遗落凡尘的仙女比喻。”
“仙女?老师真是太抬举我了。”
“不是抬举你,只是觉得恰当罢了。世上也唯有仙女,总也不食人间烟火。要回天上的时候,只要起身一飞,就再也抓不住。你多少年以前就飞走了,是在被人刺了那一刀的时候,或是更早的,离开长安的时候。郎君他看不到你飞回天上去了,一直以为你还在身边,抓着你的幻象不放……”
“他这样神智清醒的人,也能把娉婷当我的幻象吗?”
“这件事我最知情。起初也不过是偶尔在街上巧遇了那女孩。郎君送了她回家,然后就有了第二次。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的情景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初七遥想年少时候孟清陪伴的岁月,只感到遥远。那时候,她并未察觉情爱在滋生,孟清也不过一直是个关怀自己的长辈,连对他当面宽衣解带都会遭到训斥。是的,太过纯洁的岁月,一方小小的草药园,只有药香飘散而已。
初七叹道:“娉婷是不是也跟我小时候一样,能让夫君他开心?”
“两码子事。她是个世俗里的人,跟所有围绕在郎君身边的女人没有本质的分别。所以,他们每次相见都不过是聊几句话罢了。郎君他还没有糊涂到真去染指自己的外甥女。他只是个可怜人罢了……”
初七笑了一声,道:“老师,原来你是做说客来的。你说的话,我何曾没有想过?可我不能当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继续过日子。至少,我得发发脾气,不然下半辈子怎么过呢?说什么仙女飞回天上了,那些虚无缥缈的话太过奢侈了。我累了,老师自便吧。”
初七付了酒钱便上楼回了房去。夜华坐着将一壶酒慢慢吃完。那酒冷得太快,吃到最后,肚子里仿佛《奇》成了冰窖。他冷得有《书》些发抖,只觉得自己又到了《网》冰封的淮水岸边,听见远方有铃铛的响声传来。倘若当时没去追那铃铛就好,没去追就好了……
初七在客栈中睡到半夜便再也难以入眠。她着实怕冷,即便店家给她房间里送了炉子来取暖,仍旧解不了这寒意。
她都快恨起自己的身子来。养得这样娇贵究竟是何用?正这样怨着,房门却是自己开了,随即进来一个提着灯笼的女人。
在黑暗中那女人显得很是鬼魅。初七吓了一跳,待要喊出声来,对方却道:“是我,米荷!”
“米荷姐姐,你如何来了?”初七好多年没见过这泼辣的胡姬,竟都快认不出她来。
“这还不是你惹出的事。康摩伽快死了!你自己上次做了什么害得他如此,现在给我马上去摆平,否则就等着给他收尸!”
初七立马站起来道:“康摩伽他怎么了?我明明……”
“说不清楚,总之你现在跟我走!”
“略等一等。我虽然不在家,身边还有很多护卫。起码这客栈附近埋伏了不少。要走会惊动大批人。”
“我还不知道吗?能到你房里来,早把事情摆平了。孟郎君追究起来,也不过是找我算账。你跟我走就是!”
初七被米荷一把拉住往外拽,其他一切都顾不得了。一出了门,就有个壮汉将她用麻袋一装,捆在了背上。米荷解释道:“都是康摩伽的部下。这样运你方便些。你尽管放心去。我在这里善后。”
“米荷姐姐,你要小心些……”
“我还轮不到你来操心。你若能让康摩伽少些痛苦,就算是帮我了。”
初七在混乱中已被那大汉三步两步背走。在寒夜中,他们上了屋顶。初七喝出的白气在匆忙的行程中飘散着。她似乎还理不清思绪,却已走上了一条超出预想的道路。
也不知行了多久,大汉终于跳下了屋顶,到了一处宽大的院落之中。他解下背上的麻袋就道:“将军在西边那间屋里。他不吃不喝五日了,没人劝得了。”
“怎会变得这样?”
“将军什么也不说,似乎一心求死。米荷觉得必定跟你有关,于是才出此下策。将军他是个善良太过的人,心眼又直,认定的事总也一路走到黑。我是个粗人,也不晓得夫人与将军有什么瓜葛。但米荷这样冒险来找你,总有她的理由。还请夫人救救将军。”
初七大约明白了这大汉的意思,于是很快去敲西屋的房门,喊道:“康摩伽,是我。你开开门!”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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