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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殇-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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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石头问道。
刘凤脸一红,说道:“反正不会了就是不会了。”
石头说:“好,那我就去救他们。”说罢就往外跑。
但他却被朱越风喊住了。朱越风说:“牛家在夼里村是个大户,牛家兄弟七个不是杀猪的,就是杀牛杀羊的,人人凶残暴躁。我们贸然前去,恐怕救不出人来。不如去通知朱允,他家里有带枪的家丁,去了后还可以震一震牛家人。”
刘凤说:“朱允和管家都去云城了。”
朱越风沉吟了一会儿,说道:“石头,你一路小跑去县衙告诉县令朱君。我带着几位乡亲先去夼里村看看。”说罢就往外走。
嫣红和梅七巧说:“我们也要去。”就跟着往外走。
梅七巧拦住了嫣红,说:“你一个小脚女子去干什么?又帮不上忙。在家里等着吧。”
嫣红委屈地看了看自己的脚,站住了。
梅七巧从马车上将马鞭拿在手里,跟在朱越风身后,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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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越风带了六个乡亲,外加上手持马鞭的梅七巧,一路飞奔,往夼里村赶去。小脚的刘凤,早已被他们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他们到了夼里村,直奔牛家祠堂。祠堂大门紧闭,牛重天跟他的七个儿子,都在祠堂门口守候。
朱越风冲牛重天施了一礼,说道:“听说有两个毛头小伙子冒犯了牛大哥,我这里替他们赔不是了。”
牛重天说:“这两个小子冒充官差,探头探脑来到村里,专门查看女人的小脚,还胆敢调戏我的儿媳妇。”
“他们怎么调戏你儿媳妇了?”朱越风问。
“他们逼她脱鞋,我儿媳妇自然不肯,这两个小子居然亲自动手了。你说,这不是调戏又是什么?”牛重天说。
朱越风说:“他们要查看女子是不是放足,对方不配合,自然就要用些过分的手段。”
牛重天说:“用过分的手段就是调戏。再说,他们的身份我非常怀疑,我觉得他们不是官差。”
朱越风说:“他们还真的是官差。我看你还是把他们放了吧,免得以后弄得越发不可收拾。”
牛重天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就算他们是官差,那也不该调戏良家妇女。凭什么在女人身上到处摸?这样的官差,和地痞流氓有什么区别?”
朱越风说:“你刚才只说他们强迫你的儿媳妇脱鞋,又没说他们到处摸,怎么现在改口了?”
“刚才我不好意思说出口,现在被你逼急了,我只好实话实说。”牛重天回头问他的儿子们,“这两个小子摸了没有?”
牛家兄弟一起喊道:“摸了!”
牛璧又跟了一句:“不但摸了,还亲嘴了呢。”
朱越风知道这帮小子信口诬陷,不想再问下去了。他怕问下去,对方越说越邪乎。他将牛重天拉到一旁,低声劝道:“老兄,我是为你好。你可知道被你关起来的两个人都是什么来头吗?他们不但是官差,而且都是有根有底的人物。那个马元华,他父亲是云城知府。那个朱开宇,则是朱允的孙子。”
牛重天一根筋,根本听不进朱越风的好言相劝,他说:“既然朱开宇是朱允的孙子,为什么朱允不过来?”
朱越风说:“朱允今天不在家。”
牛重天哈哈大笑:“朱越风,我敬重你是条汉子,所以刚才对你很客气。可你自打来了后,说一句话就对我撒一句谎。什么知府的儿子,朱允的孙子,还说朱允正好不在家。你以为我是傻子啊?我姓牛不假,可不能被你牵着牛鼻子走!你去通知官府,要他们给我一个说法。这两个官差摸了我的媳妇,官府必须给我赔偿。一人一百两银子,给了银子就放人,不给银子我就打死他们。”
八十六、打仇家
朱越风说:“老牛,刚才我一直好言相劝,你可不要好赖不分啊。”
牛重天冷冷地说:“你朱越风当了个小小的里长,就把自己也当成官府的人了?狗屁!我牛重天最瞧不起那些狗仗人势的势利小人!”
这话已经极其难听了,朱越风尚能容忍,那梅七巧却忍不下去了,她指着牛重天的鼻子骂道:“你个死老头子,凭什么这样说我朱大叔?”
牛重天看了梅七巧一眼,说道:“从哪里冒出这么个野蛮姑娘来?摸样长得不错,就是一双大脚倒人胃口。”
梅七巧怒道:“我脚大脚小管你什么事儿?”
牛重天笑着说:“你这么双大脚,肯定找不到女婿。不如这样吧,我做做好事。”说着,就从围观的人群中拉出一个人来,说道:“二癞子,把这个女人嫁给你做媳妇,要不要啊?”
这二癞子是夼里村的一个傻子。也许是造物主有意搞恶作剧,居然费尽心机造出这么一个人来。这小子不但人傻,而且长得奇丑无比。一头癞疮,一双扒眼,口歪鼻斜,鼻涕口水挂在下巴上。他傻笑着看了梅七巧一眼,摇了摇头。
牛重天问道:“怎么了,难道这姑娘配不上你?”
二癞子傻笑着说:“我不要大脚姑娘!”
梅七巧哪里受得了这般侮辱,肺都气炸了。她挥起马鞭,在空中挽了一个花儿,“啪”的一声爆响,那鞭稍儿像条灵蛇一般,倏地在牛重天的脸上咬了一口。
牛重天惨叫一声,双手捂脸蹲在地上。等他把手拿开的时候,只见一半脸颊上出现了一条清晰的红印,像只蚯蚓一样弯弯曲曲。
牛家弟兄见状暴跳着冲梅七巧扑了过来。梅七巧往后躲了几步,挥起马鞭,“哔哔啪啪”朝牛家兄弟抽去。惨叫声中,又有几个人中了马鞭。但是,牛家弟兄一贯泼皮,中了马鞭后并不退缩,反而将梅七巧围住了。短兵相接,梅七巧的马鞭发挥不出威力来了。眼看梅七巧就要落在牛家弟兄手里,朱越风出手了。他拳打脚踢,牛家弟兄顷刻间倒了一地。
牛重天大声喊叫:“牛家的老少爷们快来啊,驻马屯的打上门来了!”
朱越风深知好汉不打庄的道理,拉了梅七巧一把,说:“大家快走!”
跟随朱越风过来的几个人见朱越风下达了撤退的指令,拔腿就往庄外跑去。然而,朱越风和梅七巧却被牛家弟兄缠住了。朱越风施展拳脚,牛家兄弟抵挡不住,纷纷倒在朱越风脚下。但是,他们却很顽强,趴在地上抱住了朱越风和梅七巧的腿脚。朱越风奋力踢开一个,另一个便扑上来缠住。就这么胶着了片刻,朱越风发觉自己和梅七巧已经走不掉了。
~5‘祠堂周围,已经黑压压围满了人,而且个个都拿着铁锨棍子二齿钩子。
~1‘那躺在地上的牛家弟兄见来了救兵,也抖擞精神站了起来。
~7‘朱越风护住梅七巧,慢慢退到祠堂院墙一角,拉开架势,严阵以待。梅七巧也圆睁双目,高举马鞭,面无惧色。
~z‘牛家这边虽然在人数上占了绝对的优势,但是见到朱越风和梅七巧这般威风凛凛,片刻间却也不敢扑过来。
~小‘牛重天往前走了几步,想了想,又往后退了一下,说道:“朱越风,你今天跪在我面前,喊我三声爷爷,我就放了你。”
~说‘梅七巧朝着他“啪”地抽了一鞭子,因为距离远,并没有抽中。
~网‘牛重天得意地笑了,说:“这位大脚姑娘,你一个女的,我们也不想伤你。依我所见,你不如喊我一声亲爷爷,我就饶了你,还给你一份嫁妆,让你嫁给二癞子。”
梅七巧骂道:“你们这些老牛小牛中不溜溜不大不小的牛们,都是畜生,都是牛魔王,妖魔鬼怪。”
牛重天说:“今天你落在我老牛手里,非扒了你的皮,把你煮熟吃了不可!”
梅七巧说:“你有本事就吃了我。我在你肚子里,把你的五脏六腑扯个稀巴烂。”
朱越风悄声说:“七巧,我先让你逃出去。你回村召集朱姓人家,过来和这姓牛的打仇家。”
梅七巧也悄声说:“大叔,咱们江湖中人讲义气不抛弃朋友,我和你同生共死。”
朱越风笑了,低声说:“你一个毛孩子算什么江湖中人?到时候我让你逃你就逃,不要瞻前顾后,明白吗?”
梅七巧看了眼黑压压的人群,说道:“大叔,逃不了了,我们只有决一死战了。”
朱越风猛地将梅七巧举了起来。梅七巧借机站在了身后面的墙头上。朱越风大声喝道:“七巧,快跑!”
梅七巧回头喊道:“大叔保重!”便跳下墙去。
牛顿和牛璧想翻墙去追梅七巧,都被朱越风三拳两脚打倒在地。无奈之下,牛家弟兄只好绕过一条胡同,转到墙那边去追梅七巧。然而,这时候梅七巧已经跑出好远了。
朱越风趁牛家弟兄追出去的间隙,便主动发起进攻,想打开一条通道自我脱身。然而对手人数实在太多了,朱越风凭着一双拳脚,抵不住这帮人铁锨木棍二齿钩子的进攻。就在朱越风全神贯注与人厮打的时候,忽见有人站在墙头上冲他展开旋网想网他。朱越风往够退了几步,恰好避开了旋网。但就在这时候,脑门上被人击了一棍子。
他只觉得一阵眩晕,刚想定一下神,那帮人忽地围了上来,七手八脚将他按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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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七巧跑到夼里村村头,就与开始逃出去的几个驻马屯朱姓男人相遇了。她气喘吁吁地说:“快一点,朱大叔恐怕要被人逮住了。他告诉我,让你们召集朱姓的男人们,拿着家伙去夼里村打仇家!”
那几个男人应了一声,便过河往自己村跑去。不一会儿,村里响起了敲锣声,有人大声喊道:“驻马屯朱姓的男人们,都到村头大槐树下集合,我们要去夼里村打仇家了!”
等梅七巧走到村头的时候,大槐树下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人人手里都拿着家伙,还有不少人往这边聚集。
其中一个去过夼里村的男人大声喊道:“七巧,你给乡亲们说说,现在是怎么一个情况!”
梅七巧有意将情况渲染得非常危急,她说:“叔叔们,现在朱大叔已经被他们捉起来了,而且被人打得头破血出。这帮人还说了,打死朱大叔,再血洗驻马屯。”
梅七巧的一番话激起了大家的愤怒情绪,有人喊道:“咱们驻马屯什么时候怕过夼里村?那姓牛的七个儿子八条狼,别人怕了,我们驻马屯的不怕。大家伙杀到夼里去,把姓牛的七个儿子全部绑起来,给他们尾巴上浇豆油,照天灯!”
梅七巧说:“我们过去,倒也不必把人家烧死,死人有什么好看!我们只需把朱开宇、马元华、朱大叔救出来,再把姓牛的好好揍一顿,那就可以了。”
有人附和道:“是啊是啊,打仇家可不要出人命。出了人命,谁也脱不了蹲大狱。”
又有人说:“我看梅七巧年少英雄,虽然是女流之辈,倒也不亚于穆桂英、花木兰。咱们推举梅七巧做我们的头儿好不好?”
顿时掌声如雷,大家哄然迎合。
梅七巧忙说:“我一个小女子,怎么能当你们的头儿?”
人们说:“怎么不能?古有花木兰,今有梅七巧,咱们大家都听你的。”
梅七巧忽然想到相当年在花满楼的时候,自己曾经拜了一个伙夫为师父。那时候,她给自己起了一个艺名叫梅八姐,模仿杨家将烧火丫头杨八姐的意思。看来,自己命里就该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想到这里,梅七巧顿时觉得肩上的担子有千斤重,一股豪气从胸中升起。她挥动了一下马鞭,半空里响起一声清脆的爆响。大家再次喊好,说梅七巧真是功夫了得,就这一手过硬的鞭法,定然打得牛家小子屁滚尿流。
梅七巧一挥手,说:“大家出发!”
于是,驻马屯百余号人,跟着梅七巧,浩浩荡荡往夼里村杀去。
刚刚来到夼里村村头,就见黑压压一片人堵在进入村子的必经之路上,个个手持家伙,严阵以待。一眼看去,夼里村的人更多,气势更旺。驻马屯的人们顿时有些气馁,脚步也放缓了。梅七巧挥手让大家停了下来,喊道:“夼里村的听着,你们马上把朱大叔还有那两位查脚员放了!”
牛顿叉腰站在矮墙上,回道:“臭丫头,你说放了我们就放了?凭什么!”
梅七巧说:“你们又不是官府,没有权利把人关起来。”
牛顿说:“我们不但把他们关起来,还给他们刑法吃呢。什么坐老虎凳啦,喝辣椒水啦,我们都要他们尝一尝!”
梅七巧心里挂念朱开宇,不由得焦急起来,喊道:“你们不许这样折磨人!”
牛顿说:“臭丫头,凭什么听你的?今天你只要把衣服脱了,沿着五龙河边走上一个时辰,我就把人放了!”
梅七巧又羞又气,情急之下顾不得自己首领的身份,单枪匹马便冲了过去,对着牛顿就是一马鞭。牛顿侧身躲过梅七巧的攻击,扑上前来,一把扯住了梅七巧手中的鞭子,用力一夺,扯了梅七巧一个嘴啃泥。
驻马屯这边的人见自己的首领被人打了,嗷嗷叫着挥动着家伙扑了上来。夼里村的人也不示弱,举着铁锨木棍二齿钩子迎战。顷刻之间,两个村的人交汇到一起,只听“劈里啪啦”一阵乱响,相互之间打斗起来。也有一对一棍棒相博的,也有两个人对一个人的,也有一个人招架好几个人的。两个村本来仅仅一河相隔,平时见面都和和气气搭讪问好。可今天打起仇家来,个个都打红了眼。
作为首领的梅七巧根本就控制不了这个局面了。她手中的马鞭在短兵相接的情况下毫无作为,刹那间,她产生了逃跑的念头。但想想自己好歹是大伙推举出来的首领,便努力压抑住想做逃兵的冲动,在人群中穿梭。现在她已经毫无攻击力了,只能左闪右避,免得别人的家伙打在自己身上。
在各种武器相撞的“劈里啪啦”声中,不时响起有人受伤倒地的惨叫声。驻马屯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拿着一把锄头跟牛津打斗。牛津手里举着一张铁锨。那老者的锄头击在铁锨上,火花四溅。就在两人打得兴起的时候,牛顿斜刺里杀了过来,举着一个二齿钩子,照着那老者的后脑勺就是一下。那老者一声不吭倒在地上,顿时鲜血直流。
梅七巧赶忙扑在老者身上,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喊道:“都住手啊,打死人了!”
牛顿踢了梅七巧一脚,骂道:“小狐狸,哭什么哭,打仇家就是要打死人!”
梅七巧说:“都是乡里乡亲的,打一下让人疼就是了,为什么要把人往死里打!”
牛顿说:“我要不看你是个女的,现在就一铁锨拍死你。别哭了,赶快投降吧,给我们村二癞子做个媳妇。”说罢,就去拉梅七巧。
正在这时候,驻马屯一个小伙子手持木棍扑了过来,也不说话,照着牛顿的脑门就是一棍子。牛顿一声不吭倒在地上。小伙子拉了梅七巧一把,说道:“他们村人多,我们快走吧。”
梅七巧站起身来擦了一把泪水,喊道:“别打了,咱们先退到那片柳树林里去吧。”
大伙听了梅七巧的命令,便抬着重伤的,扶着轻伤的,退到柳树林里去了。夼里村那边也有不少人受了伤,见驻马屯的退了,也不追赶。
大家退到柳树林中,清点了一下,见自己这边有十个人受伤。其中那老者被打伤了脑袋,伤情比较重。另外九个人,有的伤了胳膊,有的伤了腿,有的被打破了头,但都是轻伤。
人们围在梅七巧身边,都用信任和期待的眼神看着她,问道:“七巧,现在怎么办?”
梅七巧真后悔稀里糊涂答应了做这个首领。原来打仇家真的和玩家家不一样,这是搏命啊!但事情已到这个地步,她要是退缩,必定被人骂死。她镇定了一下,问道:“你们说怎么办?”
有人说:“我们先把受伤的抬回村里去吧,再回村喊些人来。”
也有人说:“不如我们一起撤了吧。”
这个人的建议立刻遭到了大家的唾弃。有个中年人说:“夼里村姓牛的人家也就七八十户。咱们驻马屯五百多户人家,一大半都是姓朱的。我们要是退缩了,会永远被夼里村姓牛的瞧不起的。”
一句话又燃起了大家的豪情,人们纷纷喊道:“对!我们姓朱的世世代代英雄豪杰,宁可被人打死,不能被人吓死!”
八十七、臭哄哄哄的裹脚布
梅七巧忽然给自己找出一个退却的理由,她说:“叔叔大伯们,我姓梅,又不姓朱,所以我不能担任你们的头儿。”
人们见过梅七巧在打斗中哭鼻子的情形,心想这个女娃真的不能当此大任。于是,人们答应了梅七巧的请求,推举了一位名叫朱许先的中年人担任首领。朱许先上任后颁布的第一项命令,就是让梅七巧带人将伤员送回村子,并挨家挨户通知朱姓人家,带着家伙来夼里村村头打仇家,解救朱越风。
梅七巧带人走了之后,驻马屯朱姓人家便源源不断地拿着家伙往夼里村村头的柳树林里集结。天傍晚的时候,已经集结了三百多人。
驻马屯这边实力渐渐壮大了,便在新首领朱许先的带领下,发起攻击。大家挥舞着五花八门的战斗武器,“嗷嗷”喊叫着以壮军威,朝夼里村反扑过去。
就在这时候,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了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人们回头一看,只见有一队官兵,足有二三十人,穿过柳树林朝这边奔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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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一路小跑来到县衙,经过一番周折见到了县令朱君。朱君听了石头的汇报,马上调集官兵,亲自带队前往夼里村解决事端。
按理说,一桩小小的官民纠纷,也犯不着县令亲自出马。但是,今天被扣押的两位官差身份不同。一个是知府大人的公子,另一个是自己的亲侄子。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朱君都当亲自出马,而且必将严惩凶手。一贯嚣张跋扈的牛家兄弟,头脑一热扣押了马元华和朱开宇,这才是地地道道的太岁头上动了土。他们倒霉的日子,马上就来到了。
驻马屯的村民们见来了官兵,便纷纷让开道路,让官兵通过。他们同时也放弃了进攻,站在柳林外面,隔岸观火。
官兵们走到夼里村村头,遭到了夼里村牛姓村民的攻击。因为这些官兵过来的时候经过了驻马屯的队伍,所以在夼里村牛姓村民的眼里,就认定这些官兵跟驻马屯是一伙的,因此,他们自然而然地产生了抵触情绪。
牛姓村民在牛家兄弟的指挥下,大撅铁锨木棍子挥动起来,有好几个官兵被打中了。就在这时候,官兵手中的枪响了。虽然是朝天放的,但是枪声还是把人们镇住了。现场顿时一片寂静。
朱君坐在马上,夕阳笼罩着他,把他的身影长长地拖在地上。他昂着头,默默地看着看着眼前的人们,显得特别冷峻,威风凛凛。
这场面让人窒息。终于,牛重天耐不住了,大声喊道:“朱君,我知道你是驻马屯人。你作为一县之父母官,本来应该一碗水端平。现在你却带着一大群拿火枪的官兵,前来帮助驻马屯打仇家,我不服!”
朱君冷冷地问道:“你是谁?”
牛重天一拍胸脯说:“我男子汉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牛,叫重天的就是我。”
朱君问:“就是你把县衙里派下来巡查的官差拘禁起来了吗?”
牛重天说:“他们轻薄我家儿媳,我岂能忍下这口气?”
朱君问道:“他们怎样轻薄你家儿媳了?”
牛重天说:“他们凭什么脱我儿媳的绣鞋?”
朱君说:“官差纵有不当之处,自有县衙处罚。你一介百姓,居然敢拘禁官差,想造反吗?”
牛重天听了这话,顿时惊慌起来。造反,那可是杀头的重罪。他擦了一把汗水,辩解道:“我一个小老百姓,哪敢造反啊?我拘押他们,事先并不知道他们是官差。当时跟他们索要公文看,他们又拿不出来。大家以为他们是冒充官差的歹人,这才拘押了他们。”
梅七巧插话道:“我跟朱大叔去你们牛家祠堂要人,已经说了他们是官差,为什么还不放人呢?”
牛重天否认道:“你们说了吗?……没有,你们什么也没说,来了后就跟我们动起手来。尤其是你,一鞭子给我把脸都抽破了,惹得两个村打起仇家来。”
朱君扭头看了梅七巧一眼,说道:“好了,你们打仇家的事情官府可以不追究。从现在开始,驻马屯和夼里村再打仇家的话,加倍处罚。牛重天,马上把你拘押的人放出来!”
牛重天转身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们,一挥手说:“把人放了!”
不一会儿,马元华、朱开宇和朱越风被放了出来,驻马屯的人拥着他们回到了村庄。牛重天和他的儿子们也回了家。朱君来到驻马屯,回家看了一眼,带着他的官兵回去了。
事情,好像就这样结束了。
然而,三天后的一个夜晚,一干官兵忽然包围了牛家大院,把睡在梦乡中的牛重天以及他的七个儿子,全部逮了起来,押到县衙大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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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秋天,乡民们非常郁闷。由于连续干旱,庄稼严重减产。自打去年秋粮因为洪涝颗粒无收,接着,今年夏粮减产,秋粮再次减产。家家户户的口粮只有那么可怜的一点,明年的日子怎么过,老百姓心中笼罩着厚重的阴霾。
但是朝廷的禁足令却一天比一天严格了。马元华被父亲派人硬生生弄回城里。朱开宇单枪匹马,也没心情再履行他的查脚员职务了。之后不久,他便不辞而别,回到城里继续领导他的天足会去了。
县衙派了另外一批查脚员下乡,每组四个人,各村各户查看妇女的放足情况。这批查脚员要比马元华和朱开宇他们严厉多了。
马元华和朱开宇基本上还属于宣传动员性质。而这批查脚员,实行的则是严厉的强制措施。他们走村入户,见到小脚妇女就命令她们脱掉鞋袜,查看是否裹足。见到裹足的女子,不但严令她们当场解掉裹脚布,还要当场罚银子。没有银钱的,就拿人家家中的实物抵充罚银。
这期间,他们也曾遇到过反抗,甚至还出现过因为查脚导致的群体事件,但是,都被官府派兵弹压下去了。
风声越来越紧,有人传言,说许多城市开始禁止缠足女子进入公共场所。还有的城市见到小脚女人上街,便要当街给小脚女人将裹脚布扒下来,等于示众一样。也有人说,漳州城里如果有小脚女人上街,就要用鞭子抽打她们的小脚,以示惩戒。
与此同时,官府还组织了宣传队,到集市上,甚至深入到各个村庄演出,宣传废缠足运动。他们演出活报剧,让男人们涂脂抹粉扮演小脚女人,学小脚女人一扭一拐地走路,丑化她们。
在强大的攻势下,有些女子受不住压力,开始放足。但是,她们又非常担心。担心自己一旦放了足变成天足,如果有一天缠足的风气再回来了,自己怎么办?嫁了的妇人担心自己放足后,丈夫会嫌弃。未嫁的女子担心放了足,将来找不到婆家。在缠足与放足之间,这些女性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吴氏和嫣红也时常受到查脚员的骚扰。这期间,吴氏还被罚了两次银子。后来,每当听说查脚员从村南进村,嫣红就和母亲从村北逃出去,一同逃跑的还有村里的许许多多女子。她们躲在山沟中,树林里,一直呆到天黑,听说查脚员走了,她们才敢回家。
县里还下达了指标,一级一级一直摊派到村。他们规定,你每个村要有多少妇女放足,必须达标。以何为证,就是以裹脚布为证。他们要求各个村庄的村长、里长,要把妇女放足后的裹脚布交上去,以证明女子放足的数量。里长们与本村妇女毕竟乡里乡亲的,哪好意思强迫自己的乡亲当面解开裹脚布呢?因此,他们只好动员村里的那些有钱的乡绅们,出钱购买一些新裹脚布。然后里长们拿了这些新裹脚布跟妇女们交换旧裹脚布,交上去应付公事。
这些上交上来的旧裹脚布,最后都集中到县衙的一个大仓房中,推挤如山,并且时时发出一种怪怪的气味。衙役们每天经过那个库房,都要捂着鼻子,一溜小跑。也有人跟朱君建议,将这些收上来的脏裹脚布销毁。但是朱君却不准,他说:“上面还要下来检查。”
官方与民间缠放足的猫鼠游戏,使放足运动的效果大打折扣。但是,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现实情况是,已经缠足了的妇女,迟迟不愿意放足。而那些尚未缠足的小女孩,则得以幸免。在这样的形势下,已经很少有家长热衷于张罗着给自己的女儿缠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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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八日,马知府带着一干官员、精英学者以及记者们,浩浩荡荡来到了平县县衙。他们这次下来,就是要检查平县的放足成绩的。由知府为首的检查团,准备到各个县检查一遍。朱君主政的平县,是第一站。
朱君热情接待了检查团。他们首先和和气气开了一个简单的见面会,会上,大家听了朱君对于平县废缠足工作的情况汇报。然后,朱君就建议大家一起用餐。但是马知府却说:“咱们既然下来了,还是以公事为主。先让大家看一看你们县开展放足运动的成果,然后大家再喝酒吃饭。”
于是,朱君便引导着检查团去了那个库房。还没开库房门,那股酸溜溜、臭烘烘的味道儿就直往大家的鼻孔里钻。马知府问道:“什么味儿?”
朱君说:“这就是裹脚布的味道。”
马知府问:“味道怎么这么浓郁?”
朱君说:“这裹脚布本来就是从女人的脚上扒下来的,一根两根,味道尚能容忍,千根万根,聚集起来的味道就惊人了。”
马知府犹豫了,说道:“你就汇报一下吧,你们究竟扒下多少根裹脚布。”
朱君说:“根据统计,一共是一十二万两千三百四十六根。”
马知府说:“嗯,不错不错。既然这样,就不用看了吧。”
但是随行的记者却提议打开仓房见识一番,他们也需要拍几张图片为证。于是,朱君便命人打开仓房。仓房的大门一开,一股浓重的怪味儿顿时将所有的人包围了。密密麻麻的苍蝇“嗡嗡”嘶叫着从屋里蜂拥而出,顿时人们的身上脸上都爬满了苍蝇。
马知府喊了一声:“快跑。”顾不得风度,捏着鼻子,拔腿就跑。其他的官员学者们也都纷纷逃亡,就好像接到了地震警报一样。那些苍蝇像黑云一样跟着逃跑的人群,一直在他们头顶上盘旋。
只有那几个敬业的记者,屏住呼吸硬着头皮进了仓房,举起相机拍了几张照片。其中一个高个子记者,不知为什么忽然像中毒一样晕了过去。大家七手八脚将他抬到通风的地方,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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