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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流-第2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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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好再出言呵责,当然了,正值心烦无比之际,李显也没那个闲心去哄小家伙开心,只是微皱了下眉头,便即打算就此离去,然则脚尚未抬起,眼角的余光扫到了个正急匆匆扑将过来的青年女子,瞳孔猛地一缩,人不由地便呆在了当场。
“邺儿,邺儿,伤着没?来,娘看看……”
青年女子浑然没去看呆若木鸡的李显,急匆匆地赶到了哭泣的孩童身边,蹲下了身子,伸手将小家伙揽进了怀中,语气急促地哄着。
是她,还真是她!呵呵,这天下未免太小了些!
那青年女子没去注意李显,可李显却是一眼便认出了这女子是何人——韦香儿,前世时的韦皇后!
曾经三十年的夫妻,说没感情自然不可能,只是爱与恨却是交织在了一起——前世那会儿,没有韦皇后的相濡以沫,李显未必就能挺得过被流放的艰难岁月,可若不是韦皇后的毒手,李显也不致于中年便亡,此际,人就活生生地在眼前晃着,李显心中当真是五味杂陈,一时间竟有些不知该说啥才是了的。
“这位先生请了,奴家乃涠洲刺史内室,小儿若有冒犯处,还请先生海涵则个。”
就在李显发愣的当口上,韦香儿已是哄住了啼哭不止的孩童,站起了身来,柳叶眉一扬,横了李显一眼,看似道歉,实则是搬出了自家的来历,以此来压李显一头,毫无疑问,李显所穿的那身普通衣服竟是被韦香儿当成下人看了。
果然还是这么跋扈!
李显实在是太了解韦香儿的为人了,这一见其一张口便是以势压人,不由地便笑了起来。
“嗯?”
韦香儿可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儿,这一见李显不答反笑,登时就怒了,俏脸一板,便要就此发作了开去。
“殿下。”
李耀东等人身负保护李显之重责,自是不敢离得太远,这会儿一见有事,早就全都围聚了过来。
“殿下?您是……”
一听有人称呼李显为殿下,韦香儿登时就傻了眼,哪还敢再发飙,满脸难以置信之色地惊呼了一声。
“回宫!”
过去的事,都已经是过去了,哪怕这些事对李显来说,绝对算得上刻骨铭心,可毕竟不是现世,李显自不会有报复的念头,也没有重温旧梦的想法,同时也不想与韦香儿有丝毫的瓜葛,自是不想多言,一旋身,大步便向大门方向走了去,李耀东等人见状,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纷纷紧跟在了李显的身后。
“啊……”
韦香儿压根儿就搞不清状况,直到李显等人都已去得远了,这才回过了神来,好一阵的后怕之下,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哪还敢在原地多加耽搁,一把抱起儿子,慌乱地也逃向了家人所在之处……
朱雀阁,洛阳宫东宫的一座阁楼,三层木质结构,位于后花园的边上,莅池塘而立,正值盛夏将至,荷花满塘,幽香阵阵沁人心脾,更有那微风轻拂,叶低花现,蜻蜓飞舞,彩蝶盘旋,其景可谓是美不胜收,只是端坐在窗前的佳人却显然无心去欣赏,眉头微皱,神情落寞而又伤感,红唇轻启处,一首哀怨缠绵之诗句已是幽然而出。
“叶下洞庭初,思君万里余。露浓香被冷,月落锦屏虚。欲奏江南曲,贪封蓟北书。书中无别意,惟怅久离居。”
佳人吟着吟着,泪水已是抑制不住地脱眶而出,泪眼朦胧地遥望着甘露殿所在的方向,痴痴地看着,任凭泪水滑过如玉般的脸庞,滴落得衣襟半湿,却浑然忘了要擦拭上一下。
这佳人不是别人,正是已年满十八的上官婉儿,自打不满周岁被李显所救下,到如今,已是十八年过去了,当初的婴儿早已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按这时代的惯例,早已是过了出阁的年龄,却兀自独守空阁中,自怨自艾也就属难免之事了的,只是这等心思却是不敢跟旁人说起,哪怕是最亲近的侍女亦然如是,自也就只能是独自承受这等心酸与苦楚。
“咣当!”
就在上官婉儿默默哀婉之际,紧闭着的门突然被撞了开来,暴出一声闷响,登时便令上官婉儿猛醒过了神来,回头只一看,身子一震,人已是痴在了当场……
第七百七十八章前尘往事(下)
“婉儿……”
望着眼前那张泪流满面的俏脸,李显心中的愧疚之意顿时狂涌了起来,一浪高过了一浪,恍惚间,这张俏脸已与前世那张满是期颐的笑脸融合在了一起,一时间竟不知该说啥才好了,只叫了一声,便已是说不下去了。
“殿下……”
上官婉儿念想的人就是李显,这是打小了起便有的依恋,年岁越长,这等依恋就越深,深到了极处,那就是哀怨与纠结,偏偏李显这些年来忙于政务,连后宫都少回,上官婉儿纵使有心要表露心迹,也没那个机会,只能是独自愁苦,可眼下,李显就在眼前,上官婉儿只觉得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浑然不知该从何说起,一声轻唤之后,心情已是激荡到了顶点,身子一软,不由自主地便向地上倒了下去。
“婉儿!”
一见上官婉儿要跌倒,李显立马便急了,顾不得许多,一个闪身,人已到了近前,不由分说地便将上官婉儿拥进了怀中,望着泪眼朦胧的玉人儿,李显心中满是自责之意,这些年来周旋朝廷,忙于勾心斗角,始终就没个闲暇之时,当真是苦了上官婉儿这个丫头,若非今日遇到了韦香儿,李显还真忘了自家后宫里还有上官婉儿这个痴情的丫头在苦苦地等着,好在,此际也不算晚,李显二话不说,一把将上官婉儿横抱了起来,一个健步便已到了榻前,轻轻地将上官婉儿那柔若无骨的身躯平平地放下。
“殿下,婉儿……”
上官婉儿虽未经人事,可在后宫这地儿呆了如此多年,自不会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何事,一张俏脸瞬间便红得有若熟透的苹果一般,轻唤了一声,待要说些甚子,却被李显一根手指抚在了红唇上,话也就说不下去了,只是一味痴痴地看着李显那张英挺的脸庞。
言语此时已无必要,再多的言语,都不如行动来得利落,李显缓缓地低下了头,轻轻地吻住了红唇,舌尖一探,已麻利地顶开了紧闭的唇瓣,只一吸,一条小香舌已入了口中,吮、卷、顶、吸,样样熟门熟路,可怜上官婉儿从不曾尝过这般滋味,惶惶然中,心跳已如撞鹿一般,双手不自觉地便环上了李显的脖颈,腰肢一挺,整个人已贴在了李显的怀中,两座玉/峰沉甸甸地挤在了李显那厚实的胸膛上。
李显心火早起,更哪堪玉/峰之搓揉,大手一伸,悉索声起中,罗衫已解,玉人陈横,但见高山耸立如玉,芳草凄凄不知深几许,更有那沟壑纵横中,桃花源若隐若现,极尽诱惑之能事,饶是李显也算是阅历颇深之辈,到了此时,呼吸已促,哪还能忍耐得住,三下五除二便解除了武装,露出了健壮强横之身躯。
“啊……”
上官婉儿偷眼见到李显身下那庞然而又狰狞的伟物,身子一颤之下,情不自禁地轻呼了一声,双腿微绞间,桃花溪已是泛滥不已,直羞得赶忙转过了身去,不敢再多看李显一眼。
“婉儿。”
李显轻轻地唤了一声,人已是上了榻,手一挽,轻柔地将上官婉儿抱进了怀中,舌尖一舔上官婉儿那小巧的耳垂。
“嘤咛!”
上官婉儿只觉得一股热流从两股间狂喷而出,身子不由自主地哆嗦了起来,一声惊呼之下,情不自禁地抱紧了李显的身子。
“吼……”
“啊……”
火候已至,李显只一挺身,伟物已是悄然进入了湿滑的密道,一声疼呼中,落红片片,喘息声大起中,烈火已是熊熊而燃……
“殿下,奴家此生知足矣。”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到了云收雨歇时,喘息一定,如同小猫一般卷缩在李显怀中的上官婉儿幽幽地呢喃了一声。
“傻丫头,日子还长着呢,孤断不会负了你的。”
李显爱怜地伸手刮了下上官婉儿的小瑶鼻,笑着安抚了一句道。
“嗯。”
上官婉儿正在情深意浓处,甭管李显说啥,她都一准是信的,更别说李显此言乃是出自真心,她自是无不信之理,双眼一闭,埋头在了李显的怀中,轻轻地一拱,登时便令李显再次来了兴致,一翻身,又将上官婉儿压在了身下,烈火再次狂燃不已……
“参见殿下!”
上官婉儿到底是初经人事,又怎哪堪李显鞭挞若此,不过几个回合之后,便已是缴械投了降,沉沉地睡了过去,可李显却是精力旺盛已极,精神大好之下,早先那些烦恼早已消散得不知去向,梳洗更衣了一番,施施然地便来到了甘露殿的书房,方才一进门,正忙碌着的一众东宫属官们赶忙都站了起来,各自大礼参拜不迭。
“免了,各忙各的罢。”
李显随口吩咐了一句之后,缓步走到上首的文案前,一撩衣袍的下摆,端坐了下来,正打算与张柬之商议一下时政,却见高邈从屏风后头疾步转了出来,到了嘴边的话,也就此打住了,眉头一扬,望向高邈的眼神里便透着股询问的意味。
“殿下,涠洲刺史陈庸在宫门外求见。”
一见李显的视线扫了过来,高邈自不敢稍有怠慢,疾步抢到文案前,紧赶着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陈庸?唔,那就宣好了。”
一听涠洲刺史之名,李显立马便想到了韦香儿,自也就推断出涠洲刺史前来的用意何在,无非是怕李显责怪其妻子冲撞之罪罢了,本不想见,可转念一想,似无顾忌之必要,也就改了主意,这便语气淡然地吩咐道。
“诺,奴才遵命。”
李显既已开了金口,高渺自不敢多有耽搁,应答了一声之后,匆匆退出了书房,不多会,便已陪着一身穿浅紫色官袍的中年汉子又从外头转了进来。
“下官涠洲刺史陈庸叩见太子殿下。”
涠洲只是下州,身为刺史,陈庸不过正四品下的地方官员罢了,在大唐官阶里只能算是中等偏下的官员,此番到洛阳乃是奉旨前来述职的,只是因高宗耽于军政,并未及时召见其,这才在京师多停留了数日,眼瞅着觐见一事尚无准信,闲着无事,便带着家人一并去西苑玩耍,却万万没想到自家妻、子竟然冲撞了当今太子,一闻知此事,陈庸可是吓坏了,一路急赶回了城,匆匆便来到了东宫外,奈何李显是时正与上官婉儿水乳/交融,高邈哪敢去通禀,可怜陈庸误以为李显这是生了大气,紧张得脸都煞白一片,这才一进了书房,隔着大老远便跪在了地上,大礼参拜不迭。
“平身罢。”
李显尽管与韦香儿已再无瓜葛,也谈不上放不放得下,然则对其今世之夫君,还是有着几分的好奇的,细细地打量了陈庸一番之后,这才不动声色地叫了起。
“谢殿下隆恩。”
李显赫赫威名天下无人不知,这些年来,也不是有多少官员因犯在李显手中而丢官,陈庸是真的担心自己因妻子之事而吃挂落,此际听李显声线平淡,似无动怒之状,忐忑的心自是稍安了些,可却不敢有丝毫的失礼之处,恭谨万分地谢了一句之后,这才站了起来,垂手而立,作出一副恭听李显训示的乖巧模样。
“陈刺史如此急着见孤,可是有要事么?”
这一见陈庸一派谨小慎微之状,李显便知此人格局有限,只是一普通官员罢了,虽不致有甚反感之心,却也无太多的好感,自不想与其多作客套,这便开门见山地发问道。
“回殿下的话,下官惊闻贱内与犬子无意中冲撞了殿下,心甚惶恐,特来请罪,还请殿下责罚。”
李显有问,陈庸自不敢不答,这便一咬牙,将来意道了出来。
“一场误会而已,陈刺史不必放在心上,孤并不介意,倒是你家娘子与孩儿或许受了些惊吓,就请陈刺史回去后,替孤致歉一番好了。”
李显本来就没将西苑之事放在心上,与上官婉儿鱼水几番之后,心情大好,更是不会去在意那么点芝麻蒜皮的小事儿,这便笑着安抚了陈庸一句,只是话语里已是明显地透着逐客之意了。
“殿下宽仁,下官感激不尽,殿下事忙,下官不敢多有叨唠,就此告退。”
陈庸到底是当了刺史的人,尽管能力不见得很强,可听话听音的能耐还是有的,此际见李显已对西苑一事作了定论,自不敢再多啰唣,恭谨地行了个礼,便即告退而去了。
“殿下,此事从何而来?”
李显倒是好说话,可张柬之显然对此别有看法,只是当着陈庸的面,不好随意发问,待得陈庸退下之后,张柬之可就不想保持沉默了,狐疑地扫了李显一眼,试探地问了一句道。
“没事,一场误会而已,不提也罢。”
冲撞太子可是重罪,哪怕是无意中为之,那也是不小的过错,就今日的情形来说,处罚虽不见得重,可申诫却是难免之事,以李显对张柬之的了解,倘若让张柬之得知韦香儿竟敢拿刺史夫人身份来压李显,少不了要生出些事端来,这却不是李显所愿见之局面,毕竟过去的记忆,便让它永远过去好了,没必要再有甚瓜葛。
“嗯。”
一见李显不愿多谈此事,张柬之虽心中存疑,却也不好深究,不置可否地吭了一声之后,再次埋首于公文之间。
第七百七十九章献俘则天门
调露元年七月初一,太子李显上表,为上官婉儿请封贤妃,后不准,以上官婉儿乃罪臣之后为名,驳回了李显的表章,太子固请,而朝臣附和者众,高宗闻之,以为上官仪虽有过,却也不乏功劳,特册封上官婉儿为昭仪,事遂作定论。
调露元年八月十七日,裴行俭设计,大破突厥劫粮队,斩杀突厥精锐骑兵三千余,生擒四千,由是,通往单于都护府的粮道已然畅通,大军一至,都护府之围遂解,突厥叛军首领阿史德温傅率部逃往黑山(今巴林右旗小罕山),麋集各部叛军,妄图与唐军展开决战,裴行俭按兵不动,任由阿史德温傅大聚各部,至调露元年十二月初,聚集在黑山地区的突厥叛军总兵力已超过五十八万。
调露二年正月初九,帝下诏改元,是为永隆元年,并诏令裴行俭进兵黑山,与突厥叛军展开决战,务求毕其功于一役。三月初七,圣旨抵前线大营,裴行俭领旨出兵,三十八万大军分三路向黑山进发,兵行极速,日行过百里,突厥叛军闻之唐军骤至,仓促迎战,连败三阵之后,不得不回军黑山,妄图死守,却不料裴行俭早已派出悍将程务挺率奇兵袭下了突厥老营,前后受敌之下,突厥军大败,无以为继之下,产生内讧,有部将杀死伪可汗泥熟匐来降,自号突厥军大统领的阿史德奉职被唐军生擒,叛军将领阿史德温傅、阿史那伏念率残部向狼山逃窜。
永隆元年四月初六,捷报传回洛阳,高宗大喜,以为突厥已平,遂有意班师,太子李显以为不可,进谏曰:除恶须务尽,以防死灰复燃。高宗深以为然,遂下令裴行俭趁胜追击,不给突厥人丝毫喘息之机,裴行俭遂兵分五路,横扫草原大漠,程务挺、何迦奇、李多祚等新锐诸将各自用命,唐军纵横数千里之地,连战连捷,阿史德温傅、阿史那伏念等突厥叛将尽皆被歼,至永隆元年七月,大草原上再无成建制之突厥叛军,一场规模浩大的战事就此告终,唐军全胜!
永隆元年八月初一,捷报抵洛阳,高宗闻之大喜,下诏重赏三军,并以薛仁贵为新任单于都护府大都督,调右羽林军大将军契苾何力为安西大都护府都督;诏令程务挺、李多祚二将各率边军五千回师洛阳,补羽林军之缺,二将分任左右羽林军大将军之职,封裴行俭为镇国公,其余唐军各部将领赏赐有差。
永隆元年十月初一,大军凯旋,回抵洛阳,高宗下诏初九日则天门献俘,召各藩属国在洛阳之使节同庆,并大赦天下,大唐之威一时鼎盛无两。
则天门,又名应天门,乃洛阳宫之正门,由门楼、朵楼、阙楼及其相互之间的廊庑连为一体,规模恢弘,气势壮观,是皇权的象征和标志,但凡帝驾在洛阳,肆赦、观(酉甫)、改元、建国、献俘受降、接见外国使臣要人等重要政治活动皆在此门举行,此番献俘自也不例外,自打圣旨下后,新任礼部尚书武承嗣便率礼部诸官张罗开了,又是搭建观礼棚子,又是张灯结彩,生生将偌大的则天门布置得花团锦簇一般。
十月初九,正值秋高气爽时,哪怕午时将至,日头也依旧不甚艳,碧空万里无云,正是个举行大型户外仪式的好时机,从一大早起,则天门外便聚集了无数的臣民,不止是洛阳城数十万军民齐至,便是连周边县城的百姓也闻风赶来,都想着一睹这十数年难得一见的壮观仪式。
紫宸殿中,一身整齐朝服的高宗高坐在上首,兴致勃勃地与裴行俭等宰辅们闲聊着,时不时地便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声,神情愉悦至极,满面红光,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病态,那挥斥方遒的样子,浑然就一天下共主之模样。
“启奏陛下,时辰已至。”
就在群臣笑谈无忌之际,程登高急匆匆地从殿外行了进来,疾步抢到御驾前,高声禀报了一句道。
“好!摆驾则天门!”
高宗今日是一大早就起了的,等的就是这个仪式,此际一听时辰已到,自是一分钟都不想多耽搁,霍然站起了身来,甚是豪气地一挥手,高声下了令。
“诺!”
高宗金口一开,一众随侍的大小宦官们自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各自高声应了诺,侍奉着高宗出殿,上了软辇,摆出帝王起驾的行头,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便要往则天门赶去。
献俘仪式乃是国之大典,所有能位列城门上者,都足以留名青史,众宰辅们自无不兴奋之礼,可李显却是高兴不起来,倒不是嫉妒裴行俭的功劳,而是在担心高宗的身体状况——事有反常即为妖,高宗今日的精神状态实在是太好了些,龙行虎步之下,哪有一星半点病人的样子,这显然不正常,只是高宗正在兴头上,李显也不好多言,只能是暗中吩咐太医院医正孙乞延加派人手,随时准备应变。
“圣上驾到!”
一名在则天门上负责唱礼的礼部郎中一见帝驾到来,自不敢有半点的耽搁,运足了中气,扬声嘶吼了一嗓子,刹那间,城门下原本正喧哗嬉闹的臣民立马安静了下来。
“臣等叩见陛下,叩见天后娘娘!”
鼓乐喧天中,高宗与武后并肩走上了城门楼,方才行到城碟前,早已有了准备的臣民们全都齐刷刷地跪倒在地,齐声呼喝了起来。
“众爱卿平身!”
望着下头跪满了一地的臣民们,高宗原本就好的心情立马更高涨了几分,面色红嫩得几欲滴血,很是兴奋地观望了好一阵子之后,这才虚虚一抬手,叫了声起,自有礼部郎官高声将此言复述了一遍。
“臣等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宗一叫了起,下头数十万臣民立马三呼万岁,声浪之响,几乎能将天都捅出个大窟窿来。
“好,好,开始罢。”
耳听着这山呼海啸一般的称颂声,高宗原本就红的脸色瞬间便更红了几分,隐隐间已是有些发紫了,心中豪情澎湃不已,不容易啊,在位三十余载,扫平周边无数国度,举目望去,四野再无敌手,自古以来,还从未有那任帝王能达成他这般的伟业,纵使是号称“千古一帝”的太宗,也没能走到这一步,高宗自是有理由自豪的。
“献俘大典开始,奏乐!”
高宗金口一开,侍候在侧的礼部郎官自然不敢怠慢了去,运足了中气,一声高呼之下,鼓乐立马喧天而响,一队队着装整齐的大唐骑军开始列队入场。
“好,这才是朕的铁骑,好,好啊!”
入场的大唐骑军乃是程务挺所部的辽东骑军,一个个身形高大魁梧,胯下战马更是神骏不凡,专一为阅兵挑出来的两千匹白马这么一进场,当真气势恢宏,高宗一见之下,自是兴奋不已,鼓着掌,高声地叫好不迭,他这么一叫好,下头百官自然也跟着欢呼了起来,整个场面顿时有若沸腾了一般,气氛可谓是闹腾到了顶点。
不好,要出事了!
所有人等都在喝彩不已,唯独李显却并没有将心思放在下方的骑军身上,而是时刻注意着高宗的神情变化,此际一见高宗口角流涎已是成了线,却兀自不知,心头不由地便是一沉,已知高宗的身体出了状况,刚想着出言传太医,可话到了嘴边,却又生咽了回去,不为别的,只因他也不知该不该如此行了去。
论父子关系,李显自然是不能坐视自家老父身陷死地而不理,可论到社稷,李显却又不想看到高宗再赖在大位上,不说别的,光是高宗如今对李显的猜忌之心已重,真要是此点被武后利用了去,李显的处境势必要更危殆上几分,纵使最后能得胜,大唐的元气怕也得因此大伤了去,这自然不是李显乐见之局面,正因为此,李显犹豫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决断才是。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唐骑军队列一过,便到了步军押解被俘之突厥贵族入场,原本就兴致高涨的数十万臣民见此,尽皆齐声高呼起了万岁来,声如雷震中,气氛已是到了沸腾之状态。
“献俘!”
步军方队方一进入宫门前的广场,礼部郎官已是高呼了一声,声音里满是激昂之豪气,这也不奇怪,此时正是整个大典中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也是宣扬国威的时刻。
“好啊,朕……”
礼部郎官话音一落,满场再次沸腾了起来,高宗同样也兴奋得难以自持,嘴一张,似乎要就此发表些甚看法,只是话未说完,身子猛地一歪,竟毫无知觉地向地上倒了去。
“陛下!”
“快,保护陛下!”
“太医,快传太医!”
……
高宗这么一倒下,整个城门楼上顿时一片大乱,武后失色,百官惊呼,唯有李显却是一派的茫然,心中不知究竟是该喜还是该悲……
第七百八十章摩擦(上)
紫宸殿的寝宫里静悄悄的,几无一丝的声响,但并非无人在,实际上,此际的寝宫里挤满了人,不单武后、太子皆在,裴行俭等诸般宰辅也都在房中,只是所有的人等尽皆屏气凝神,面色忧郁地望着数丈远处的木榻,便是连大气都不敢稍喘上一口,这一切只因对高宗的急救还是紧张地持续之中,这都已是近半个多时辰过去了,也没见忙成了一团的太医们能有个结论出来。
“孙医正,陛下如何了?”
忙碌接忙碌,还一通子的忙乱之后,太医院医正孙乞延终于从太医堆里行了出来,早已等得心慌的武后见状,忙迎上了前去,语气急迫地追问了一句道。
“娘娘明鉴,圣上性命已是无忧,只是……”
抢救皇帝可不是件轻松的活计,一个不小心,就是被满门抄斩之下场,纵使孙乞延在宫中历任医正已是多年,同样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这会儿满脑门都已是汗水淋漓,却顾不得擦上一下,面对着武后的追问,连头都不敢抬起,略带一丝惊惶地回答道。
“嗯?只是怎地?”
武后所有的权力都来自高宗,自然是不希望高宗就此报销了去,这一听高宗生命无忧,心下自是稍安,只是依旧不敢掉以轻心,紧赶着往下追问道。
“娘娘恕罪,臣等已是尽了力,却只能保得陛下性命无碍,奈何陛下兴奋过度,以致中了风,龙体受损,恐将不利于行矣。”
被武后这么一追问,孙乞延脸上的汗水顿时淌得更急了几分,却又不敢不答,只能是斯斯艾艾地解释道。
“嗯,本宫知道了,有劳孙医正先去开了药方罢。”
武后担心的只是高宗突然死去,至于其它,却是半点都不放在心上的,这一听高宗中了风,倒是没怎么在意,不过么,脸上却是表现出了浓浓的担心与忧虑之色,轻咬了下唇,作出一副哀愁状地吩咐道。
“诺,微臣遵旨。”
这一见武后没有追究太医院救治不利的意思在内,孙乞延暗自松了口大气,赶忙应答了一声,疾步走回到了榻边,与一众太医们低声商议起药方的处置来。
“程登高!”
武后没再去理会太医们的商议,在原地呆愣了片刻之后,猛然转了下身,面向着一众宰辅们,神情肃然地低喝了一声。
“奴婢在。”
一听武后点了名,随侍在侧的程登高自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忙不迭地从旁闪了出来,紧赶着应答道。
“去,宣本宫口谕,昭告天下臣民,就说陛下只是偶感风寒,龙体已无大恙,克日便可尽复。”
武后寒着脸,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将口谕宣了出来。
“诺,老奴遵旨。”
武后旨意一下,程登高自不敢稍有耽搁,高声应了诺,领着几名小宦官便向则天门方向赶了去。
“诸位爱卿,陛下龙体已无大碍,却恐须得修养些时日,朝务繁杂,就有劳诸公了。”
武后环视了一下诸宰辅,语气淡然地说了一句,虽是嘱托,却隐含着逐客之意在内,很显然,武后并不想众宰辅们继续留在此处。
“臣等自当为陛下、娘娘分忧,臣等告退。”
众宰辅们都是人精,自是都听得懂武后话里的潜台词,哪怕心思各异,却也不敢不依言请辞而去。
“显儿也累了一天了,且下去歇息罢。”
众宰辅都已离去,可李显却是站着没动,武后见状,眉头不由地便是一扬,但并未就此发作,而是语气平淡地下了逐客令。
“是,孩儿告退。”
李显并不想此时离开,他还想探听一下太医们的具体诊断结果,原因无他,高宗的身体状态究竟如何对李显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不止是牵扯到下一步的应对策略,更有可能关系到生死存亡之事,奈何武后已发了话,李显也不好当众与武后起争执,左右让“鸣镝”去查一下,也能得知详情,却也没必要急于一时,有鉴于此,尽管不甚甘心,可李显还是恭谨地应了诺,转身离开了寝宫,自行回转东宫去了……
“末将叩见天后娘娘!”
屏退了李显以及诸宰辅之后,武后并未在寝宫里多呆,只是低声嘱托了太医们几句,便即起身出了寝宫,径直到了一间偏殿中,早已在殿中等候多时的噶尔?引弓一见到武后到来,忙疾步抢到近前,恭谨地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免了。”
武后缓步走到了殿中一张几子后头落了座,一扬手,将跟随而来的几名宫女尽皆打发了开去,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噶尔?引弓一番,这才不动声色地叫了起。
“末将谢娘娘隆恩。”
噶尔?引弓并未因久等而不耐,神情平静地谢了恩,垂手站在了一旁,作出一副恭听训示之模样。
“嗯,爱卿此番去军中历练,看来收获颇多么。”
这一见噶尔?引弓之气度沉稳更胜往昔,武后的眼神里便有了丝欣赏的意味,随口夸奖了其一句道。
“此皆娘娘栽培之恩,末将永不敢忘。”
噶尔?引弓投效武后已久,自是清楚武后的性子,哪敢有甚自矜之心,忙不迭地一躬身,赶忙出言表忠道。
“嗯,这话本宫爱听,说罢,程、李二将确实可用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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