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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流-第2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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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且慢,老臣以为此事恐有不妥,依我大唐律法,太子一方乃是受害之当事人,若是由太子殿下主审全案,于法理实有有碍焉,还请陛下三思。”

贾朝隐十二万分地不想在此时去触高宗的霉头,奈何他却不敢违了武后的意思,没奈何,只好硬着头皮抢了出来,赶在李显领旨之前,高声进言劝谏道。

“嗯?”

一见跳出来唱反调的人是贾朝隐,高宗的脸色立马便难看了起来,再一想起昨日东宫大宴之际,便是这厮在那儿不停地上蹿下跳地穷搅合,高宗心火一窜,眼神瞬间便凌厉了起来。

“陛下,老臣以为贾相所言甚是,还请陛下三思。”

裴行俭等宰辅们虽说大多在武后与李显的争战中持中立之态度,可对于贾朝隐这等无甚大本事之人,却是十二万分地瞧不上眼,这一见其要遭殃,却是谁都不愿站出来蹚这趟浑水,而武后也不好在此时为贾朝隐开解,眼瞅着贾朝隐一顿排头难逃之际,却见素来甚少在朝议上发话的越王李贞抢了出来,公然支持了贾朝隐一把。

“八哥,显儿行事素来公正,须不致有徇私之可能,由其断案,朕信得过。”

高宗是个重亲情之人,对于越王李贞这位兄长,更是有着不一般的尊重,自是不好向其倾泻怒火,只能是耐着性子地解释了一句道。

“陛下所言甚是,太子殿下素来公正廉明,此乃天下尽知之事也,然,律法乃社稷之准绳,轻易不可废也,倘若陛下将此案交由太子殿下,恐惹非议也,于太子殿下之名声不利,臣实不敢取也,还望陛下明鉴。”

昨夜之事李贞也在其中插了一脚,自是同样不愿李显将此案调查个彻底,万一要是被李显知晓了其与武后的秘密交易,那他就别想着再左右渔利了的,故此,哪怕高宗解释得再诚恳,该坚持的,李贞也断不会含糊。

“陛下,妾身以为八叔所言甚是,显儿方才入主东宫,正值风头浪尖之上,便是没事也易遭物议,小心些也是好的,再者,显儿眼下还有赈灾之重任在身,却也不好分了心去,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李贞这么一打岔,武后可就逮着发挥的机会了,立马大蛇随棍上,一派为李显着想之状地进言劝谏道。

“唔……,显儿之意如何?”

武后此言说得颇为在理,高宗自是不好再固持己见,可又不放心将此案交予旁人审理,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不情愿就此收回成命,这便沉吟着将问题抛给了默然而立的李显。

“父皇明鉴,儿臣以为母后与八叔之言皆正理也,儿臣并无异议。”

明知道高宗如此问法,要的是自个儿去自告奋勇,可李显却是不能如此做了去,纵使高宗脸色的期盼之色再浓,李显也只能是硬着心肠假作不见,态度明确地表明了自己无意主审此案的意思。

“嗯,也罢,那显儿以为此案交由何人主审为宜?”

这一见李显不肯出头,高宗心中失落难免,可于情于理都不好迁怒于李显,高宗无奈之余,也只好退而求其次地指望着李显能推出其一系的朝臣来审此案,以求得保住李贤性命之一线可能。

“但凭父皇、母后做主,儿臣皆无异议,若须儿臣配合处,当全力以赴之!”

李显多精明的个人,只一听便已明白了高宗此问的用心之所在,自不可能不动心,可惜动心归动心,李显这会儿还真是无人可举荐的,只因其心腹手下如今大多都在外地为官,仅剩下的就只有小猫三两只,压根儿就上不得台面,纵使举了出来,也只不过是平白遭武后攻讦罢了,与其如此,倒不若藏拙来得强。

这一见李显不肯出头,高宗眼中的神采立马便黯淡了下去,可细细一想,又觉得怪不到李显头上,一时间竟不知说啥才好了。

“陛下,老臣以为刑部尚书武承嗣果敢干练,又有主审大案之经历,当是最佳之人选也。”

眼瞅着高宗在那儿为难不已,群臣们都不知该如何开解方好,只能是视如不见地保持着沉默,可李贞却是无甚顾虑,再次站出来开了炮。

“陛下,臣以为越王殿下所奏甚是,臣附议!”

李贞开了头炮,贾朝隐自是不甘落后,紧接着也冒出来表演了一番。

“陛下,承嗣这孩子处事稳重,似堪大用之辈,就让其试试也好。”

有了两位宰辅的出头,武后也就有了进言的良机,这就紧赶着也附和了一番。

“也罢,那就这么定了,且先审了再议罢。”

眼瞅着大势已去,高宗心中着实晦涩不已,实在懒得再多议下去了,这便丢下句交待,起身便转进后殿去了,其背影显得格外的萧瑟与悲呛……

第六百三十二章必争之要职

仪凤二年七月初一,东宫大宴,太子李显以海外粮种进献,并自荐应对久旱之灾情,席间,有灾民闹事,太子出面平之,帝大悦,准太子所奏,立赈灾指挥中心,调青州刺史狄仁杰入朝为大司农,并行诸事,是夜,有盗匪夜袭粮仓,为太子伏兵击退,次日,帝闻之大怒,召诸宰辅以议决其事,准越王李贞所奏,下诏大搜全城,并由刑部尚书武承嗣主审全案,限时一月审结。

仪凤二年七月初六,“邓记商号”先头船队抵达洛阳城郊,所载万余石粮投入赈灾,本已严峻到了极点的灾情遂得稍缓,帝悦之,赐“邓记商号”掌柜邓诚玉如意一柄,珠宝若干,以示恩宠;仪凤二年七月初九、初十,“邓记商号”海运船队分别抵达青、平二州,青州刺史狄仁杰受命指挥河北、山东之赈灾事宜,活民无算,世人皆感太子之仁德无双。

仪凤二年七月二十日巳时,天公开眼,大旱两月余之后,河南的第一场雨终于是落了下来,尽管并不算大,可对于饱经旱灾之苦的大众来说,却胜似甘霖,麋集东都附近之数十万灾民冒雨狂欢,急欲归乡,主持赈灾之太子李显急召各有司衙门协调灾民返乡事宜,并行文河南、河北、关中、山东四地之诸州刺史,勒令各州各县全力以赴,务必安排好灾民的安置及复耕之事,另,李显又抽调了大批懂耕作之东宫侍卫及司农寺诸般官吏赶赴各州、县,以督办海外粮种普及之相关事宜。

雨接连下了几日,尽管都只是不甚大的阵雨,可旱情好歹算是过去了,不仅如此,热得流火的天也稍稍凉爽了些,算是酷夏里难得的好天气,城外的荒野上,初生的草尖嫩芽碧绿苍翠,数日间便已铺满了大地,能得闲者,莫不趁此机会踏青郊游,好生享受一番久违的“春之意境”,只是这等闲情虽好,李显却是无福消受,只因他很忙,忙得个昏天黑地,每日里起早贪黑地张罗着,几乎是事必躬亲,便是连个喘息的时辰都难能找到,倒不是李显有受虐之倾向,实在是官面上缺人手,只能亲自操刀而为之。

累,自是不消说的了,可在李显看来,却是值得的,不止是活人无算这等天大的公德将将到手,更因着此举标志着一件事,那便是李显作为太子,已然正式踏入了政局的核心,随着与各部有司官员们的沟通渐多,威信自是水涨船高,纵使如今在高层尚极度缺乏根基,可在基层乃至中层官吏中,李显已是有了大批的拥护者,也因之发现了些可造之才,假以时日,稍加培养一番的话,纵使不将骆宾王等旧臣召回,李显也不虞无人可供差遣,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眼下,对于李显来说,最要紧的还是做好灾后的重建工作,这不,天都已是将黑了,李显尚在书房里忙碌着,便是连晚膳都顾不上用。

“殿下,庄掌总来了。”

就在李显与几名奉调而来的工部官员商讨着水利工程的建设问题之际,却见高邈从外头匆匆行了进来,径直行到了李显身旁,压低了声音地禀报了一句道。

“嗯。”

一听庄永此时前来,李显自是清楚必有要事发生,但却并未急着细问,概因在场的官吏并不完全是李显的嫡系,只是轻吭了一声,以示心中有数,随即,耐着性子又与诸般官员商讨了好一阵子,待得事情敲定了之后,这才将一众官员们尽皆打发了去。

“属下叩见太子殿下。”

一众工部官员去后不久,庄永便已由高邈陪着行进了书房,这一见到端坐在文案后头的李显,紧赶着便抢上了前去,恭恭敬敬地大礼参拜不迭。

“免了,坐下说罢。”

接连半个多月的连轴转下来,饶是李显铁打的身子,也已是有些吃不消了,先前当着诸般官员的面,倒还能强撑着,这会儿面对着的是庄永这么个心腹手下,倦意可就止不住地狂涌了上来,脸上的疲惫之色浓得惊人,实是无心去讲究那些虚礼,只是随口吩咐了一声道。

“谢殿下。”李显可以随意,可庄永却不敢轻忽了去,恭敬地谢了恩,这才侧身坐在了锦墩上,面色凝重地开口道:“启禀殿下,据刑部内线消息,粮仓夜袭案已将近审结,事涉大小官吏五十余,牵连近两千众,尽皆已被拘诏狱,所有矛头皆直指江陵郡王,三司已拟赐死之判决,后日早朝便将上本待核。”

果然还是逃不过,时也,命也!

尽管早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可真到了“真相”大白之际,李显的心中还是不禁起了浓浓的伤感之情,心绪难平之下,眼角不禁微微有些子湿润了起来,可也无甚旁的表示,只是发出了声悠长的叹息。

“另,据可靠消息,贾朝隐、李適、明崇俨等后党中坚已串联一气,准备动本弹劾洛阳府尹韦夕机玩忽职守,拟以少尹范履冰代之。”

这一见李显虽是叹息伤感,却并无插手其中的表示,庄永悬着的心登时便松了不少,只因他与张柬之的看法完全一致,都不希望废太子李贤还活在这个世上,实际上,不止是他,但凡东宫一系的官员们心中都作如此想,当然了,松一口气归松一口气,庄永却是不敢将真实的感想带到脸上来,而是沉默了好一阵子,待得李显心绪稍平之后,这才接着往下禀报道。

“嗯?”

一听此言,李显不由地便是一个激灵,猛然坐直了身子,眼中厉芒狂闪中,倦意与伤感瞬间便已消失不见了,剩下的只是惊与怒,不为别的,只因洛阳府尹的位置实在是太关键了些,至少对于李显来说是如此——整座皇宫里,基本上能排得上号的宦官头目都是武后的人,至于羽林军么,虽说两位大将军中契苾何力早已暗中投向了李显,而薛仁贵虽持中立之态度,却也心向着李显居多,然则中级武将却一半以上是武后一党,哪怕武后已将诸武子弟大多调整出了羽林军系统,可换上的还是武后的人马,其把持羽林军的格局并无多大的改变,在这等情形下,洛阳府的力量可就弥足关键了的,真要是让武后一党将洛阳府的权利也把持了去,于李显来说,问题可就严重了。

洛阳府尹地位比寻常上州刺史要高出一级,乃是正三品的大员,算是显贵之官,可说到底也不过是地方官吏罢了,放在高祖、太宗的年代,洛阳府尹之位虽也堪称重要,可却无甚多大的实际意义,于朝局来说,几无足轻重,然则在高宗时代,这位置可就紧要得很了,不为别的,只因高宗常年都呆在东都,洛阳府尹实际上已取代了京兆府尹的职能,乃是京畿之要害部门,历任之府尹无不是亲贵之大臣,无论是前任府尹裴衡还是现任府尹韦夕机,都是高宗亲自简拔的心腹宠臣,为的便是确保中枢之安全,足可见此位置之关键,早前武后对洛阳府进行渗透,李显可以置之不理,只因李显也在做同样的工作,有着“鸣镝”这把利器在,成效只会比武后一方高,而绝对不会比其低,可眼下武后打算连锅一块儿端将过去,那可就触及到了李显的底限,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李显都断不可能坐视武后得了手去!

“高邈,去,请张先生即刻进宫议事!”

棘手,无比的棘手!李显默默地盘算了好一阵子,办法倒是想了好几条,可却并无太多的胜算,归根到底是因朝堂上可动用的人手实在是太少了些,实在是有些捉襟见肘之窘迫,无奈之下,也只能是苦笑着伸手揉了揉渐疼的脑门,打算将难题交给张柬之去费心了。

“诺!”

高邈虽不明白李显究竟在烦恼些甚子,可一见李显脸色冷厉,自是不敢稍有怠慢,紧赶着应答了一声,匆匆便出了书房,一路向就住在皇城根儿处的张柬之府宅急赶了去,到了地儿,正赶上张柬之正在用膳,一听闻李显有召,张柬之二话不说,搁下方才就了一半的晚膳,跟着高邈乘马车便急赶回了东宫。

“老臣叩见殿下。”

张柬之是个极其稳健之辈,任何情况下,该持的礼数从来都不会含糊,这一行进了书房的门,虽已瞅见了李显脸上的焦躁之色,可却并没有急着探究根底,而是一丝不苟地依着朝规行了个大礼。

“先生不必多礼,请入座罢,庄掌总,且将所得消息再详述一番好了。”

李显深知张柬之的性子,由着其行完了礼数,这才一挥手,令庄永将前番所言之事再行复述一番。

“诺,好叫张先生得知,事情是这样的……”

李显有令,庄永自不敢怠慢了去,忙起了身,恭敬地应了一声,而后将事情的前后经过娓娓道了出来,登时便令一向沉稳的张柬之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第六百三十三章 必要的交易(上)

“洛阳府尹的位置不能给!”

张柬之为人虽稍刻板了些,可在大局观的把握上,却是天下间少有的精明,庄永话音方才刚落,他便已斩钉截铁地下了定论。

“嗯,本宫亦做如此想,只是计将安出哉?”

洛阳府尹的重要性自是不消说了的,李显宁愿武后一党多挤上一两名宰辅大臣,也绝不想洛阳府尹的位置落到其之手中,问题是如今李显作为太子,方才刚开始正式进军政局核心,整体的战略部署也只是才刚开了个头,手下众多的大臣都尚未能来得及召回,孤掌难鸣之下,要想决胜于朝堂,委实是太过难为了些,左右李显本人如今已是有些头疼脑热地找不着胜算的门道了,只能是让张柬之去多费心力了的。

“裴相、戴相等诸般宰辅之处须得多加沟通,此为其一,至于其二么,或许该着落在越王的身上!”

正所谓难者不会,会者不难,在李显看来棘手无比的事情,到了张柬之的手中,区区两句话便已做了定论。

“嗯?唔……”

李显到底也不是寻常之辈,一听张柬之此言,先是一愣,接着很快便醒过了神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下里飞快地便盘算开了——争取裴行俭、戴志德等诸般老相的支持并不算太难,概因这帮老相对武后专政一事本就颇为怨烦,只是碍于武后势大,不敢明着强顶罢了,倘若李显出头与武后打擂台,诸般老相纵使不肯鼎力相助,也绝不会做出扯后腿的行为,这一点李显还是有着十足的把握的,至于与越王这头老狐狸打交道么,那可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了,终须得谨慎再谨慎才成,否则的话,一旦打蛇不着,反倒恐遭蛇咬。

“殿下,越王那头已是几次三番欲将其子李温从河西调出,皆不可得,或许能从此处着手做了去。”

眼瞅着李显半晌不曾表态,反倒是眉头紧皱不已,张柬之自不免有些担心,这便出言点醒了一句道。

“嗯,这个自然,只是光如此恐还不够,庄永,尔即刻将张楚、燕万山二人的资料给本宫准备好,明日一早派人给本宫送来,另,调动人手,将‘常青商号’盯牢了,一旦事有不谐,给本宫一举荡平了去!”

李显本就是玩阴谋的高手,一旦有了思路,作出的安排与准备自然是十足十的狠戾,这便打算棍棒与胡萝卜齐上了——李显手下拥有“邓记商号”的事儿在大唐高层中几乎就是个公开的秘密,大家伙只是心照不宣罢了,不少世家权贵眼红于“邓记商号”的强大盈利能力,私下都没少按着这个模式在搞着,越王府自然也不例外,其私下开设的商号便是“常青商号”,该商号不仅是越王府一系的盈利工具,更是其暗底势力的大本营之所在,当然了,其规模虽说不小,可要跟“鸣镝”比起来,无论是质还是量上,都差得有十万八千里之遥,完全就不在一个档次上,举手便可灭之。

“诺!”

李显这道命令极狠,这可是要掘人之根底,真要是战起,所灭之敌怕不在少数,然则庄永却连眉头都不曾皱上一下,干脆利落地便应承了下来。

“高邈,准备张拜帖,请八叔明日辰时到此一行,就说本宫欲与其商量相州推广粮种以及水利修筑等相关事宜,若是其托辞不来,你就告诉他,本宫说了,过时不至,后果自负!”

李显素来便是个不按规矩出牌的主儿,既已下定决心要玩一回大的,那自是狠到了骨子里去了,一番交待愣是被其说得阴森冷厉无比。

“诺,奴婢遵命。”

高邈胆子并不算大,哪怕这些年跟着李显没少经历风雨,可乍一听李显戾气如此足的交待,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但却绝不敢怠慢了去,忙不迭地应了一声,匆匆退出了自去准备相关事宜不提。

天已黑,是到了该用晚膳的时候了,越王府二门厅堂里数枝牛油巨烛熊熊地燃着,将偌大的厅堂照得透亮,一身紫色单袍的越王李贞高坐上首,下头数张几子分两列排开,李冲等子弟各自端坐,人倒是不少,可却安静得很,便是咀嚼的声音都小得几不可闻,若非亲眼所见,实难察觉到这厅堂里竟有着如许多的人在,这一切只因李贞素来规矩大,讲求的便是“食不语”这条古训。

“启禀殿下,东宫主事宦官高邈、高公公来了,说是太子殿下有令谕给您。”

一派安静中,一阵稍显急促的脚步声骤然响起,却见王府管家已匆匆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疾步抢到李贞座前,紧赶着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嗯?”

一听高邈在这等时分跑了来,李贞的眉头不由地便是一皱,狐疑地轻吭了一声,略略想了想之后,这才站起了身来,一声不吭地便向府门外行了去,李冲等人见状,彼此间飞快地交换了个眼神,尽皆停下了膳食,各自起身跟在了李贞的身后。

“高公公,您可是稀客啊,今日怎地有空来小王府上?可曾用了膳?若不嫌弃,便在小王府上一并用了可好?”

李贞这一路行来,脸色尽皆阴沉得很,可待得一见到等候在府门外的高邈,立马便换上了副和蔼到无可挑剔处的笑容,丝毫不介意高邈相对低微的身份,带着丝讨好意味地抢先寒暄了起来。

“奴婢见过越王殿下。”

面对着李贞这等位高权重之辈,高邈自不敢怠慢了去,忙抢上前一步,甚是恭敬地见了个礼。

“高公公客气了,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不待高邈将礼行完,李贞已是抢到了近前,煞是客套地伸手扶了高邈一把。

“越王殿下请了,我家太子殿下有拜帖在此,请您过目。”

高邈与李贞接触并不算多,可跟在李显身旁,却是能感受到李显对此人的深深忌惮,自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也不打算与李贞多作客套,顺着李贞搀扶的势站了起来之后,便即直截了当地道出了主题。

“哦?高公公请稍候,且容小王一观。”

李贞伸出双手接过了高邈递将过来的拜帖,微躬了下身子,以示隆重,而后将拜帖凑到了亲随所持的灯笼旁,翻开蒙了黄绢的封页,细细地看了起来。

“哎呀,明日一早小王已定好了要去户部督办河漕运之事,已是禀明了天后娘娘的,如此一来,这时间上怕是真不凑巧,就有劳高公公替小王转达一下歉意,待得后日早朝过后,小王定会入东宫向太子殿下请罪,还请太子殿下多多包涵则个。”

借着细看拜帖的空挡,李贞在心中飞快地盘算了一番,已然有了定计,但见其面色赫然地朝着高邈拱了拱手,满是歉意地婉拒道。

“王爷见谅,这歉意还是王爷您亲自说与殿下听好了,我家殿下有交待,若是王爷明日不至,一切后果由王爷自负,莫怪言之不预。”

这一听李贞果然没打算去东宫,高邈的脸立马便板了起来,按着李显事先的交待,撂下了句狠话。

“放肆,尔这厮安敢……”

高邈这句话着实是难听了些,性子素来急躁的李冲登时便憋不住了,也没等其父表态,当场便发起了飚。

“大胆,还不退下!”

李贞虽同样恼火高邈此言的咄咄逼人,可却万万不愿与东宫一系真交了恶,这一见李冲口不择言,脸色立马便难看了起来,毫不容情地便朝其呵斥了一句道。

“父王,孩儿……”

李冲显然是被气坏了,哪怕当真其一向畏惧的父亲,也梗着脖子试图争辩一番。

“住嘴,退下!”

左右逢源乃是李贞早就定下的战略,自容不得李冲胡乱搅合了去,这一见其还敢犟嘴,哪还有甚客气可言,瞪了其一眼,怒气勃发地断喝道。

“是。”

这一见自家父王是真的怒了,李冲自不敢再多言,只能是含怒应了诺,气咻咻地退到了一旁。

“犬子无礼,让高公公见笑了,呵呵,既是太子殿下有令谕,小王自当遵从,明日辰时,小王自当到东宫聆听太子殿下训示。”

发作完了李冲之后,李贞便又换上了副笑脸,很是恭谨地答应了李显的邀约,当真是变脸变得比翻书都还要快上几分。

“如此甚好,太子殿下尚在等奴婢回话,奴婢就不打搅王爷了,告辞,告辞。”

这一见事情已然办妥,高邈是一分钟都不想多逗留,丢下句场面话,便即领着随行的小宦官们扬长而去了。

“高公公慢走,小王就不送了。”

李贞很是殷勤地将高邈送到了马车旁,和煦无比地客套了几句,可待得高邈所乘的马车一转过照壁,李贞的脸已是瞬间便耷拉了下来,阴沉得简直能滴出水来。

“父亲,那厮着实太过无礼了,视我等为何许人哉?”

高邈的态度如此逼人,不止是李冲被气得不轻,便是素来自夸温文尔雅的李倩也实是看不下去了,一见高邈已走,立马凑到其父身边,没好气地抱怨了起来。

“嗯!进府再说!”

李贞显然不想听这些无甚营养的废话,毫不客气地一扬手,打断了其子的抱怨之言,黑沉着脸喝斥了一声,低着头便行进了府门之中……

第六百三十四章 必要的交易(中)

盛夏的天亮得早,这才卯时三刻,天色便已是大亮了,只是街上的行人却是不多,也就只有些早起的小商贩挑着货担在沿街晃荡着,声声悠长的哟喝在空旷的大街上荡漾着,但并不显得突兀,反倒是为死沉的晨增添了几分的生机与灵动,至少在常人看来是如此,可听在李贞的耳朵里却显得分外的刺耳,令其本就烦躁的心更加烦上了几分,恨不得将那帮子聒噪的家伙全都赶了开去,只是想归想,做却是不能如此做去,他也就只能是烦躁地闭上了眼,无奈地忍受着噪音的骚扰。

李贞很烦,而且不是一般的烦,是那种从骨子里泛出来的烦意,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着猜不透李显邀约的用心何在之故,哪怕昨夜他已是聚集心腹们商议了大半夜,却也依旧瞧不破内里的玄机之所在,唯一知晓的便是必定与明日的早朝之事有所关联,然则李显究竟是想救李贤一命,还是图谋着从此事中也分上一杯羹,却是无从判断起,尽管李贞已是尽可能地根据各种推测作出了些预案,可心里却依旧不托底,一想到昨夜高邈那等盛气凌人的架势,李贞心里头便不由地滚过一阵紧似一阵的烦恼,他实是搞不清李显如此嚣张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筹谋,又究竟有着怎样的埋伏,唯一能确定的便是李显敢这么干,必然有着狠戾至极的手段在,一念及此,李贞的心猛然便是一抽,额头上的汗水已是不自觉地狂涌了出来。

“殿下,殿下。”

就在李贞因李显的可能之手段而惊悸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了随行宦官总管那略带急促的招呼之声。

“嗯?”

被惊扰到的李贞一个激灵之下,已是从沉思里惊醒了过来,睁开了双眼,有些个迷茫地轻吭了一声,

“殿下,已到东宫了。”

车驾其实早已在东宫门前的小广场上停了好一阵子了,可李贞却半天没反应,那宦官总管也是没办法之下,方才不得不出声招呼的,这一听李贞有了回应,自是不敢怠慢了去,赶忙出言提醒了一句道。

“哦,好。”

一听东宫已到,李贞随口吭了一声,从衣袖中取出块白绢子,飞快地抹去了脸上的汗水,又伸手整了整衣衫,一掀车帘子,人已哈腰下了马车,入眼便见高邈已领着几名东宫宦官从不远处迎了过来。忙收拾起心中纷乱的杂念,脸上瞬间便绽放出了和煦无比的笑颜。

“奴婢见过越王殿下。”

眼瞅着李贞已然露面,高邈暗自松了口气之余,也不敢失了礼数,这便疾步走到了李贞的面前,一丝不苟地行了个礼。

“高公公不必多礼,小王的牌子在此,就有劳高公公代为通禀一声可好?”

尽管心中烦躁之意依旧不减,可却无碍于李贞摆出礼贤下士的姿态,但见其从宽大的衣袍中取出了面牌子,满是笑容地递到了高邈面前,甚是客气地说了一句道。

“王爷客气了,太子殿下有交待,王爷一到,可径自入内,您请。”

高邈并未伸手去接李贞的牌子,而是恭谦地后退了小半步,侧身,摆了个“请”的手势。

“嗯,那就有劳高公公带路了,请。”

一听高邈如此说法,李贞倒也无甚旁的表示,只是笑着将牌子收回了袖子,摆了下手,客气地吩咐道。

“王爷,请!”

高邈没再多言,点头应了一声,当先领着路,将李贞带进了宫门,一路迁延而行,不多会,便已到了后花园中,隔着老远便可瞅见一身明黄服饰的李显早已端坐在了一栋小亭子间,正满面笑容地望着渐行渐近的二人。

“老臣参见太子殿下。”

一见到李显那满脸灿烂的笑容,李贞不单没感到一星半点的温暖,反倒是有股子恶寒打心底里狂涌了上来,可却不敢有甚失礼之处,忙疾步抢到了亭前,很是恭谨地大礼参见不迭。

“八叔不必多礼,您且请入座罢。”

李显很是坦然地受了李贞的大礼,笑呵呵地指点了下几子的对面,示意李贞自行入座。

“谢殿下赐座,老臣放肆了。”

尽管满心不愿与李显玩甚促膝长谈的游戏,可“君有赐,不得辞。”乃是纲常之所在,李贞纵使再不愿,也只能是逊谢了一声,抬脚行上了亭前的阶梯,一撩衣袍的下摆,微侧着身子端坐在了李显的对面。

“八叔,天热得慌,且请饮杯清茶,消消暑气,此乃新出的雨前龙井,小侄用去岁的存雪煮沸了的,虽谈不上绝佳,却也颇有可观之处。”

李显并没有急着谈正事,而是笑容满面地伸手从边上燃着的火炉上取下了茶壶,斟满了摆在几子上的两只玉碗,而后笑呵呵地比了下手势,甚是客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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