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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流-第2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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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明鉴,草民读书不成,只能以经商为业,能侥幸成事者,皆有赖天恩浩荡所致,值此天灾时分,自不敢忘本,月前草民已捐出谷粮六千石,现还有两千七百石存粮也已陆续发放,或可赈得三数日,五日后,草民属下船队将载八万八千石将陆续抵达东都,另有十三万八千石走海路亦将至青州、平州(现秦皇岛市附近)等地,足可支用月余,或能应对至雨落时节。”

邓诚飞快地整理了下思路,而后不紧不慢地开了口,将与李显预先商量好的应对之策一一道了出来。

“轰……”

邓诚话音一落,一众大臣们全都忍不住乱议了起来,浑然忘了此乃君前,不为别的,只因这消息实在是太过震撼了些,二十几万石的粮食啊,在平常时分或许不算甚了不得的事儿,可此时乃是大旱时节,按现时的粮价,那可是四十几万贯啊,换成铜钱都能装满一大库房了的,在场诸臣工都算是极品大臣了,可论及家财,怕是连个零头都未必能到,而邓诚居然就这么一口气全都捐了出来,着实令一众朝臣们为之惊心不已的。

“爱卿如此毁家为国,朕实是感佩不已,然,若是因此伤到卿家之根基,却又不是朕之所愿见之事矣。”

高宗虽深居九重,也不怎么理政,可此番为了应对这场大旱灾之故,却是没少伤神,对时下的粮价还是有过了解的,此时一听邓诚捐出如此多的粮食,心喜灾情能得以渡过之余,却也不免担心邓诚的商业因救灾而遭到重挫。

“回陛下话,草民之财乃是取之于民,自该用之于民,纵使家财散尽又何妨,但凡能为陛下分忧,则是草民之幸也!”

四十余万贯虽是不少,可对于家大业大的“邓记商号”来说,却也算不得甚了不得的大事,再说了,这钱其实都是李显的,李显要怎么花便怎么花,邓诚所做的也就是个借花献佛罢了,当然了,这话邓诚可不敢在此时此地说将出来,也就只能是一派激昂状地应对了一句道。

“爱卿有心了,然朕却是有些过意不去,唔,朕便封卿家为开城县男,以酬卿家之功。”

高宗显然是被邓诚表现出来的忠诚感动了,只是在该如何回报邓诚的忠诚一事上,却不免稍有些踌躇,无它,依邓诚此番之功劳,足以封侯了的,然则前头刚封了林虎这么个商人的侯爵,这会儿若是再封一商人为侯,传扬出去,怕是有碍风议,毕竟商人在大唐的地位还是很低的,高宗自不免担心会遭人诟病,沉吟了片刻之后,还是决定将邓诚的爵位降低到男爵这一最低的级别上。

“草民多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开城县男的爵位虽比林虎的关内侯要低了两级,可却是实封,就价值而论,并不在关内侯之下,这等赏赐已不可谓不重,尤其是对一位官场无望的商人而言,更是如此,邓诚自是无甚不满意之处,紧赶着便一头跪倒在地,高声谢恩不迭。

“嗯,爱卿且下去罢。”

如此大功,只给了这么点微不足道的赏赐,高宗心中还是颇有些歉疚的,此时见邓诚激动谢了恩,高宗自是稍稍心安了些,这便一挥手,将邓诚打发了下去。

“父皇,赈灾之粮虽是已有,然数量不过仅仅敷用耳,倘若无所规划,浪费难免,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儿臣提议成立一救灾指挥中心,一者可调配所有赈灾物资,并行监督事,二来也可借此机会,将诸般海外良种推广下去,以造福于民,儿臣愿牵头为之,请父皇恩准!”

一日间能让林虎与邓诚两位心腹爱将得封,李显自是心满意足得很,不过么,那些都不是李显诸般部署的主要目的,此际,趁着高宗心情大好之际,李显再次提出了自己的政治主张,摆开了架势要拿到参政之权力。

“唔,此事,此事朕准了!”

高宗本意便是想扶持一下李显,自是不会有甚不情愿之说,只是又顾忌着武后的想法,这便略微地迟疑了一下,偷眼看了看武后的脸色,见武后神情淡漠,似乎无甚反对的意思,这才点头应允了下来。

“儿臣谢父皇隆恩!”

诸般部署、几多辛苦,而今总算是圆满地完成了预定的战略目标,李显心里头简直比喝了蜜还甜,谢恩之声自是响亮而又干脆……

第六百二十章粮库之战(一)

“哈哈哈……,痛快,太痛快了,本宫还真从未如此痛快过,哈哈哈……”

大半天的应对下来,不单所有预定的战略目标皆已实现,还顺手敲掉了武后一枚卒子卫敬业,这等收获自是不小,先前高宗等人在场,李显纵使兴奋,却也不敢有甚太过的表现,待得送走了赴宴人等,李显可就不想再忍了,这一行进了书房,那可就再也忍不住了,得意地放声大笑了起来。

“那可就恭喜殿下了。”

张柬之虽不够格参与到先前的宴会中去,可却是早就知晓了事情的全盘经过,然则他显然不似李显那般兴奋,回答的言语里满是敷衍之意。

“嗯?先生可是以为尚有甚疏漏处么?”

一听张柬之的语气不对味,李显登时便有些子笑不下去了,狐疑地看了看张柬之,试探着出言追问了一句道。

“粮库!”

张柬之没多废话,面色凝重地吐出了两个字来。

“嗯?唔……”

李显闻言先是一愣,可很快便醒过了神来,眼中精光一闪,一股子杀气便已是陡然迸发了出来,但却并未立马作出决断,而是若有所思地沉吟了起来……

“娘娘,东头那厮太过猖獗,此风断不可长啊!”

“是啊,娘娘,微臣以为此乃其夺权之阴谋也,须得迎头痛击才是。”

“不错,武侍郎所言甚是,那厮狼子野心,不能给其有冒头的机会,若不然,千里之堤恐将毁于蚁穴也!”

……

东宫那头是一派的喜庆,而连吃了几个大亏的武后可就高兴不起来了,陪着高宗转回了皇宫之后,武后调头便将武承嗣、明崇俨等数名绝对心腹召到了德阳殿的书房中,商议起了应对之道,一众人等发言倒是踊跃得很,只不过说来说去,全都是发泄闷气的废话,浑然没半点实际意义,直听得武后眉头狂皱不已。

“崇俨,你对此局面可有甚看法么?”

武后静静地听了好一阵子,见诸般人等提不出甚建设性的意见,心中的失望自是难免,可又不好当场发作出来,这便将目光投向了始终默默无言的明崇俨身上,满是期待地问了一句道。

“回娘娘的话,微臣以为诸公所言甚是,那人素性狷狂,一旦让其得势,后患大焉,若不早图,恐将难制,须得从根子上断了其之念想方可!”

明崇俨与李显本就有着不少的旧怨,自是最看不得李显得势,先前从贾朝隐口中得知东宫所发生的事之后,他便已是起了横插一手的狠心,刚才之所以保持沉默,只不过是自矜身份,不屑随诸武子弟一道胡乱嚷嚷罢了,此时一听武后见问,自是不会再有甚隐瞒,但见其眼中怨毒之色一闪,已是沉着声禀报了一句道。

“嗯?”

一听明崇俨如此说法,武后的眼中立马便有一丝精芒暴现,但却并未出言追问究竟,而是眉头一扬,不动声色地轻吭了一声。

“娘娘明鉴,那厮敢如此张狂之根本在粮,若是没了粮,哪还有其嚣张的余地,故此,微臣以为当在此处着手为宜。”

尽管武后没开口,可明崇俨却是听出了那哼声里的鼓励意味,这便自信地笑了笑,进一步阐明了自个儿的主张,但依旧不曾将具体的实施办法和盘托将出来。

“明大夫,那粮眼下都在‘邓记商号’手中控着,要想盘来,怕没那么容易罢?”

诸武都隐约知晓明崇俨与武后之间的关系不同寻常,哪怕心中有着争宠之心,却也不敢在武后面前表露出来,只能是各自默默地在一旁听着,然则贾朝隐却是没那个顾忌,自忖在朝中的地位远在明崇俨之上,素来看明崇俨便极不顺眼,这会儿见明崇俨自信满满之状,心下自不免有些子吃味,这便从旁打岔了一句道。

“呵呵。”

顺眼不顺眼从来都是相对的,贾朝隐看明崇俨不爽利,明崇俨同样瞧不起贾朝隐这等无甚能耐之辈,也懒得跟其多作解释,只是不屑地冷笑了两声便算是作出了回应。

“明大夫,政务非同儿戏,你……”

贾朝隐再怎么说也是当今七大宰相之一,尽管排名只是在倒数第二位上,可位极人臣却是不争之事实,自是容不得明崇俨这么个五品官员蔑视于己,这一见明崇俨如此反应,登时便是一阵大怒,铁青着脸便要与其好生理论上一番。

“够了,本宫乏了,尔等都退下罢。”

贾朝隐虽无甚本事,可胜在乖巧听话,这也正是武后将其一手拱到宰相高位上的缘由之所在,在武后心目中的地位虽远不及明崇俨,可也不是枚能轻易舍去的棋子,自是不愿见其与明崇俨闹得太过生分了去,眼瞅着二者之间的冲突将起,武后立马一扬手,止住了贾朝隐的暴怒之言。

“诺,臣等告退。”

武后既已下了逐客令,一众人等自是不敢再多耽搁,尽管心中尽皆狐疑不已,可也没人敢多说些甚旁的话语,只能是各自躬身请辞而去。

“崇俨留下,本宫有话问尔。”

一众人等方才走到书房门口,背后却又传来了武后的声音。

“诺!”

对于武后的挽留,明崇俨显然早已是心中有数,并无甚吃惊的表现,从容淡定地应了一声,潇洒地一旋身,踱回到了原位,一众人等见状,各自的脸色都不禁起了些变化,只是在武后的威仪下,却也无人敢有甚不满的表示,哪怕心中再吃味,也只能是默默地退出了房去。

“崇俨,贾相虽说碌碌了些,可毕竟是当朝宰辅,大面上该有的尊重还是少不得的,能让便让让好了。”

众人去后,武后紧绷着的脸瞬间便软了下来,不仅如此,脸上还有着一层淡淡的红晕在荡漾着,乍一看去,就跟情窦刚开的小姑娘一般,说话的语调也就此温软了许多。

“崇俨知道了。”

明崇俨素性高傲得很,哪怕是面对着武后的温和劝慰,一样不肯低头认错,而是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罢了,本宫也就是一说罢,崇俨听则听,不听本宫也不强求。”

对于明崇俨,武后有的只是无穷的爱怜之心,眼瞅着其不肯对贾朝隐低头,武后也舍不得责怪于其,只能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巧地一句便将此事揭了过去。

“娘娘,崇俨……”

武后话语里的宠溺之意味实在是太浓了些,浓得明崇俨一时间都不知该说啥才好了,呐呐了几声之下,一张俊秀如妖一般的脸竟已是涨得通红。

“不说这个了,崇俨先前所言的断根一事本宫听着颇觉有趣,却不知这根该从何处断起方好。”

明崇俨有着“大唐第一美男子”之称,其形象自是俊秀飘逸得很,这会儿俊脸通红,自是别有一番风味,直叫武后看得身子发热不已,然则武后毕竟是武后,男女私情在其心目中永远只是调味品罢了,相对于眼前的秀色可餐,武后更关心的还是手中权柄的得失,好生欣赏了明崇俨一番之后,很快便将心思转回到了正题上来。

“好叫娘娘得知,微臣先前细算了下赈灾用度,发现了个有趣的所在,那便是以那厮目下所拥有的粮秣断难应支到其后续粮秣的到来,哪怕再省也不行,这其中必有两日缺粮之情形出现,若能在此着手部署一番,必可大有所得。”

书房中已再无旁人,明崇俨自是无须再谨慎小心,这便笑着将底牌掀了开来。

“唔,崇俨打算如何做了去?”

响鼓自是不用重槌,以武后之智,只一寻思,便已是有了决断,但却并未急着下个决断,而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往下追问道。

“娘娘明鉴,那厮生性诡诈,想来对此早已有了应对之道,然则依崇俨看来,其实也就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寻各世家购粮,以求应付支用,娘娘可下一明诏,言及朝廷为赈灾故,粮库存量不足,明令向各大世家征粮,如此一来,各世家纵使有粮在手,也断不敢私卖于那厮,此为釜底抽薪之道也。”

明崇俨眼中凶光一闪,给出了个狠辣无比的建议——征粮可不是购粮,朝廷以大义名分征集粮秣,给的只是些微不足道的补偿罢了,浑然不值现行粮价的三分之一,面对此局面,都是功勋之家的一众世家们自是不会轻易就范,有粮在手也断不肯平白便宜了朝廷,如此一来,自言无粮可售也就成了诸世家唯一的选择,在这等情况下,东宫那头要想买粮可就难了,道理很简单,诸世家都是明白人,岂肯平白无故地卷入武后与太子之间的惨烈争夺中去,便是有粮在手,也断不敢私卖给李显,否则的话,一旦武后那头追查下来,乐子可不就大了去了?

“好,本宫明日一早便下此诏书!”

武后的心里原本就是如此考虑的,此时听得明崇俨如此建议,自是不会反对,这便阴冷地一笑,爽利无比地同意了明崇俨的提议。

“仅仅如此尚不足以遏制那厮的狼子野心,还须得从另一方面着力,方可取得断根之效果。”

明崇俨心中对李显的恨意可谓是大到了极点,一心想置李显于死地而后快,便是连半点活路都不想给李显留下,哪怕武后已是下了决断,他兀自不肯满足,咬着牙再次进言道。

“嗯?”

一听此言,武后不由地便是一愣,狐疑地看了看明崇俨,眉头不禁为之微微一皱……

第六百二十一章粮库之战(二)

“崇俨还有甚思量便说好了,本宫听着呢。”

这世上就没有谁比武后更想除去李显了的,别看二人是母子关系,可实际上,在武后心目中,李显只是她登上权力巅峰的一个阻碍,还是那种最大的阻碍,若是能一举除去,武后断不会有一丝的手软,只可惜一向以来,武后都没能找到这么个好机会,数十次的较量下来,武后就从不曾占过一星半点的便宜,反倒频频在李显手中吃瘪不已,这令武后一想起李显,便直咬牙,此番刚吃了个暴亏,武后自是急欲扳回局面,只是她想了好一阵子,也没能想到明崇俨所言的“另一方面着力”是如何个着法,没奈何,只好沉吟着将话题挑开了来说。

“粮库!”

武后御下素严,本身气场也大,寻常官员在武后面前从来都是战战兢兢地唯恐有所差池,唯独明崇俨是个例外,向来是有啥说啥,甚少有顾忌之时,可此刻,面对着武后探询的目光,明崇俨却是少有地谨慎了起来,沉默了良久之后,这才从喉咙深处挤出了两个字来。

“粮库?崇俨此举可有多大的把握?”

一听到“粮库”二字,武后眼神登时为之一亮,可很快便又黯淡了下去,脸上满是复杂之神情,似有所顾忌之状,只不过武后顾惜的不是几十万无衣无食的灾民之安危,而是担心袭击粮库的事情无法圆融,怕的便是手尾无法彻底抹清,一旦被人捅到高宗处,纵使武后再强势,却也不免有所担心。

“一半对一半。”

明崇俨敢提此事,自是早已盘算过了其中的风险,这会儿一听武后见问,不假思索地便回答了出来。

“只有五成么?唔……”

武后可以不顾几十万灾民的死活,但却不能不顾忌事情败露之后高宗的反应,这一听成事的把握只有五成,自不免犹豫了起来,沉吟着不敢轻易下个决断。

“娘娘明鉴,成事之把握虽仅有五成,可微臣却有法子令此事不留后患。”

明崇俨与李显之间有着解不开的死仇,自是不想看到李显有丝毫崛起的希望,眼瞅着武后在那儿犹豫不定,心中恶念顿时大起,这便上前一步,低声加了一句道。

“哦?此话怎讲?”

武后担心的仅仅只是怕牵连到自身,至于几十万生命是否会因此而丧生,却是浑然不在武后的考虑范围之中,此时一听明崇俨有法子善后,武后可就来了精神,紧赶着便出言追问道。

“娘娘,此事说来并不难,只须……”

这一见武后已然动了心,明崇俨立马便兴奋了起来,再次向前迈了一小步,轻声低语地将早已思忖好的办法细细地陈述了出来。

“嗯,好,就这么定了,此事便偏劳崇俨了,且去准备罢。”

武后细细地将明崇俨所说的办法咀嚼了一番,并未发现其中有甚不妥之处,自是不再多犹豫,牙关一咬,已然下了决断。

“娘娘放心,微臣知道该如何做了,事不宜迟,微臣这就先告辞了。”

能看到李显吃瘪,便是明崇俨最大的心愿,此时见武后决心已下,明崇俨心中的兴奋自是不消说了的,这便紧赶着应了一声,退出了书房,匆匆出了皇宫,自去安排相关事宜不提。

“参见父王!”

“参见王爷。”

……

天已近晚,但却尚不到掌灯时分,书房里的光线难免稍显黯淡了些,然则一众聚集在书房里的人等却显然并不在意,一个个尽皆神情激动地乱议个不休,直到越王李贞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众人方才停下了争辩,忙不迭地起了身,各自恭敬地行礼问了安。

“嗯,都坐下罢。”

忙碌了一整天下来,李贞显然是有些累了,脚步稍显拖沓,可精神却依旧不错,行到了上首,一撩衣袍的下摆,端坐了下来,和煦地环视了一下众人,而后一压手,随口吩咐了一声道。

“谢父王(王爷)!”

李贞待下倒是素来和煦,只是其本人却是甚讲究规矩,一众人等在其面前自不敢有甚失礼的表现,各自恭谨地谢了一声,方才各自落了座。

“尔等先前议得如此兴起,想来该是都知晓今日之事了罢,本王也就不多废话了,都说说看,而今这朝局究竟会向何方去?”

李贞一向以来,一直有个习惯,那便是每遇大事,必聚集心腹之辈议之,哪怕其本人心中早有定见,也不会行独断之举,此番李显屡屡重拳出击,已然影响到了朝局的走势,自然是件不小的事情,李贞自然是想听听众人对此究竟都有甚对应之策。

“父王,您来之前,孩儿等也正议着此事,依孩儿看来,此番东宫崛起之势已成,朝局或将两分,对抗之局面一成,于我越王府而论,恰是左右逢源的进取之良机,徐徐图之可也!”

李冲生就的急性子,心里头素来藏不住事,每有议事时,从来都是打头炮,此时自也不例外,李贞话音方才刚落,他便已是急不可耐地道出了自己的意见。

“嗯,倩儿对时局有甚看法么?”

李冲这些年来在官场上混得久了,见识比起初至东都时要高出了老大的一截,一番分析下来,倒也头头是道,颇有些可观之处,不过么,显然并不完全符合李贞心中的定见,只是李贞也没急着点评李冲的分析,而是将同样的问题抛给了次子李倩。

“父王,孩儿以为大哥所言虽是正理,只是事情恐尚不到定论之时,宫里那位素来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儿,此番被东宫冷不丁打了一记闷棍,断无不找回之说,一旦其含忿出手,必将是霹雳之手段,东宫要想扛住绝非易事!”

李倩早些年与李冲的关系极好,可近年来,随着年岁的增长,心中渐有野望冒头,对李冲的世子地位起了些小心思,时不时地便要别一别李冲的苗头,早先李贞未归之际,哥俩个便已在时局的看法上相左,彼此辨得个不亦乐乎,这会儿一听自家老父有问,李倩自是当即便表明了于李冲有别的立场。

“荒谬,二弟屡次言及宫里那位会回击,试问又该是如何个回击法,而今帝诏已下,事已是定了调,又有甚可反击的,纵使要反击,那也都是后话了,真到那时,岂非正是我越王府一系腾挪借力之良机么?”

李冲性子是急,可人并不傻,自不会看不出李倩有与自己争宠的苗头,打击起李倩来,自是不余遗力,李贞都尚未发话呢,他便已是毫不客气地出言呵斥了一句道。

“大哥,话不是这么说的,以宫里那位的性子,又岂是忍气吞声之辈,此番事情必定尚有意外之波折!”

李倩虽算是聪慧之辈,可其智算却只能说是普通人中的聪明人罢了,离着当世智者的级别足足有十万八千里之遥,自是不可能猜得出武后的谋算之道,要其说出武后将如何反击,显然超出了其的能力范围之外,然则其却绝不想在论战中输给李冲,尤其是这会儿自家老父在场之际,李倩更是输不起,但见其眼珠子微微一转,便已是耍出了手避重就轻的把戏。

“妄言,你……”

李贞未归之前,兄弟俩便已是争得颇有些火药味了的,自忖身份显贵的李冲对李倩屡屡挑衅自个儿的权威已是不满到了极点,这会儿一见李倩玩起了无赖手法,心中的怒气可就再也压不住了,眉头一扬,圆睁着双眼,便要当场发飙了。

“咳咳。”

李贞乃是老谋深算之辈,二子间的明争暗斗他自是心中有数,不过么,他却是从来不加以制止,只因这本就是天家子弟的宿命,大浪淘沙乃天经地义之事,当然了,李贞也不想让两子闹得太过,此际见李冲已是情绪失控,立马假咳了两声,制止住了二子间的争辩。

“父王,孩儿失礼了,只是此事重大,万不可不慎,孩儿以为我等此际当以坐观为上,静待尘埃落定为宜。”

李冲这些年的朝廷历练确不是白过的,尽管心中火气依旧中烧,可一听到李贞的咳嗽声,却能很快冷静了下来,朝着李贞一躬身,恭敬地禀报了一句道。

“嗯,为父心中有数,规儿可有甚想法么?”

对于李冲的长进,李贞自是颇为欣赏,但却并未多说些甚子,微笑地点了点头,旋即便将问题丢给了年岁最幼的四子李规。

“回父王的话,孩儿以为大哥、二哥所言皆各有其理,一切听凭父王决断,孩儿并无异议。”

李规与李倩一向投缘,可与李冲的关系也不差,夹杂在两位兄长间,自是颇为尴尬,实不愿轻易表露自个儿的看法,只是老父有问,却又不能不答,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含含糊糊地应答了一句道。

“嗯?”

李贞之所以每逢大事必议,倒不是他本人无甚大主见,真实的目的乃是在锻炼几个儿子,培养诸子独立思考的能力,毫无疑问,李规这等含糊的应答自是不能令其满意,眉头一皱,脸色不免便就此难看了起来。

李贞平素甚少发火,可一旦发起火来,那可是非同小可的,此际其脸色方才一耷拉下来,书房里的气温陡然间便寒了许多,首当其冲的李规更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得不将求助的目光投到了嫡亲姐夫裴守德的身上。

“王爷,此事恐别有蹊跷,若是小婿料得不差,东宫怕是要有大麻烦了!”

裴守德一向自以为是越王府一系的第一智囊,素来以超然的面目示人,自是百般不愿参与到诸王子的明争暗斗中去,先前李冲兄弟俩激辩不休之时,他便是保持着沉默旁观的姿态,任由二子吵囔个够,若是李贞不问,他原本也不打算急着表态,可又不能坐视李规这个嫡亲的小舅子遭殃,若不然,回头怕又得被家中黄脸婆好生絮叨上几天,没奈何,只能是暗自苦笑了一下,从旁打岔了一句道。

第六百二十二章粮库之战(三)

“嗯?”

“咦?”

“不可能罢?”

……

裴守德之言着实是惊人了些,一众人等尽皆惊疑不已,哪怕是先前还笃定武后会反击的李倩也同样吃惊不小,毕竟此番博弈是李显占据了极其明显的优势地位,纵使武后再如何强势反扑,也断难撼动到李显崛起的根基,诸人自是看不出东宫的危机究竟何在。

“守德何出此言哉?”

不止是李冲兄弟几个被裴守德之言惊到了,便是在场的府中另外几名谋士也被震得不轻,倒是李贞却甚是镇定,并无甚出奇的表现,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一派风轻云淡状地出言追问了一句道。

“王爷明鉴,此事说穿了其实就一个关键词——时间!从所得消息来看,太子殿下能支应的粮秣最多只能支撑三日,而离其后续粮秣抵达,却少说也得五日功夫,而这便是太子殿下的破绽之所在,若是小婿料得不差,宫里那位必然会在此事上大做文章,一旦太子殿下应对无方的话,那可就不止是麻烦了,而是大祸临头矣!”

裴守德跟随李贞日久,自是清楚李贞的为人,只一见其脸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便已知李贞心中早已是有了成算,之所以如此问法不过是为了培养李冲等人的分析能力罢了,自不会说破了去,这便笑着一拱手,细细地分析了一番。

“对啊,正是如此,只消户部那头不给粮,东宫那头怕就得没戏可唱了,两日虽不算长,可饿极了的灾民一闹腾,太子殿下怕是有的忙了!”

李倩先前便始终坚持武后会反击,虽说大多的成分是在与李冲置气,可也有着一定的推理依据在心,只是能力所限,并没能把握到事情的关键点之所在,此时听得裴守德如此分析,立马便醒悟了过来,心情激动之下,竟不顾自家老父尚未开口,急吼吼地便抢着嚷嚷了起来。

“未必罢,户部即便不给粮,以‘邓记商号’之财力,要购些粮食实也算不得甚难事罢。”

李冲就是看不得李倩得意,这便从旁阴冷地反击了一句道。

“冲弟所言不无道理,只是此一条平常时分或许可行,然,此时却是行不通,若是某料得不差的话,宫里那位必定会出手堵住此路,不用多,一道征粮诏书足矣!”

李冲此言一出,李倩的脸色瞬间便涨红了起来,争辩之言已是将将出了口,裴守德见状,自不敢怠慢了去,忙笑着道出了谜底。

“妙招,若如此,东宫必危矣!”

李倩到底是习文之人,心思相当之敏锐,一众人等还在苦苦地思索着征粮诏书之用途,他已是率先反应了过来,一拍手,颇有些幸灾乐祸状地叫了声好。

“那到不致于,征粮诏书虽狠,某料东宫那头必有此准备,虽应对稍难,却也不是无法可解,真正的关键却不在此处,而是在……”

眼瞅着李倩在那儿自鸣得意不已,裴守德不由地便笑了起来,微微地摇了摇头,自信满满地解释了一番,只是话尚未说完,却见高坐上首的李贞已是举起了手,裴守德自不敢再往下多说,只能是打了个哈哈,将未尽之言生生咽回了肚子里去。

“尔等都退下罢。”

锻炼子弟归锻炼子弟,真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李贞还是颇有保留的,并不打算让诸子参与到真正的机密事宜中去,这便一挥手,下了逐客令。

“诺!”

李贞在越王府乃是说一不二的主儿,他既已开了口,一众人等自是不敢怠慢了去,各自躬身应了诺,尽皆退出了书房,唯有裴守德含笑不语地端坐在原位上。

“守德以为哪方会胜?”

没了外人在场,李贞也就不再玩那些虚玄的客套,面色凝重地看着裴守德,直截了当地问了一句道。

“东宫,若是我方不插手的话。”

裴守德同样无甚客套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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