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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流-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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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一见李显如此作态,眼睛不由地便是一眯,可也没旁的表示,只是若有所思状地点了下头,不咸不淡地将上官仪的事情作为引子抛了出来。

“一切听凭太子哥哥做主,小弟实无异议。”

李显虽同情上官仪的遭遇,但却绝不想在此事上多加纠缠,在李显看来,人都已死了,再如何折腾都是一场空,更何况此时也不是为上官仪翻案的良机,再怎么整都是在做无用功罢了,自是不肯去接李弘的话题。

“哦?七弟对上官老大人的死因就别无想法么?”

李弘见李显不接茬,自不肯就此作罢,玩味地一笑,紧接着面色突地一沉,抛出了个别有用心的话题来,登时便令李显心头微沉之余,眼神也不由地为之凛然了起来……

第四十五章再度婉拒(下)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李显自然也不例外,对于上官仪的真实死因,李显私下里虽已有所猜测,可毕竟不曾得到实证,自是想知晓一下其中的蹊跷之所在,然则他却绝不愿从太子口中得知此事,不为别的,只因他并不想与太子拥有共同的秘密,很显然,太子此问的用心便在于此,而这恰恰是李显极力所要避免的。

“人一死,俱往矣,纵死后哀荣无双又能如何,终归不过虚幻耳。”

李弘既然发了问,不答自然是不成的,只不过李显却不想跳进这么个明显无比的陷阱中,这便长叹了口气,一派感慨万千状地回了一句。

“七弟此言差矣,先贤司马迁有言:‘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孤深以为然,依孤看来,死于社稷者,自是重于泰山,死于私利者,必轻于鸿毛,二者泾渭分明,岂可视为一谈。”

这一听李显的回答明显是在避实就虚,李弘的眉头不由地便是一皱,略带一丝不悦地数说了李显一番。

“太子哥哥教训得是,臣弟愚鲁之辈,实难明微言大义,惭愧,惭愧!呵呵,正所谓书到用时方恨少,臣弟羞愧无地也,是该好生向太子哥哥请教才是。”

李显不想纠缠纠缠上官仪的死因,这一听李弘开口教训自己,倒也乐得避开那等敏感的话题,这便顺水推舟地将话题转了开去。

“嗯,七弟能有此体悟,若是肯下苦功,他日必能有成,今,朝中正值多事之秋,以七弟之才干,当为辅国之栋梁也,孤甚期许之。”

李弘见李显不肯出言探听上官仪的死因,倒也没在这上头多作文章,而是抛出了个将来大用李显的诱饵。

“太子哥哥过誉了,臣弟虽发愿弃文从武,惜乎并无班定远之才气,纵有投笔从戎之心,却难有大作为,不过是沽名而钓誉罢了,让太子哥哥见笑了。”

李显显然是属泥鳅的,滑不留手得紧,哪可能会去咬李弘跑出来的钩,一通子谦虚下来,生生将自个儿说得不名一文,其用意么,也就是在婉拒李弘的拉拢罢了,却也不难猜测。

李弘虽博学多才,然,却并不善辨,被李显这么一番胡搅蛮缠下来,尽自头疼不已,却也拿李显没辙,眼瞅着李显不肯就范,李弘的脸色便有些不好相看了起来,咬着唇,默默地看了看李显,将心一横,索性将话题挑明了来说:“七弟勿需过谦,七弟之能为兄心中有数,今之朝局如何想来七弟也能看得通透,孤虽暗弱,却非可欺之辈,自不容初汉之悲在我大唐重演,盼七弟助孤一臂之力。”

初汉之悲?好家伙,竟说得如此直白,该死,这是要逼咱表态啊,麻烦大了!李弘此言一出,李显立马寒毛倒竖了起来,不为别的,只因这一句话便已将他逼到了死角上,再想要虚言应对已是不能,可该如何作答却令李显很是为难——人心都是肉长的,李显阅历虽丰,却不是个无情无义之辈,面对着一向友善自己的兄长之哀求,他不可能无动于衷,只是这不是该不该的问题,而是能不能为之的原则性问题,李显纵使再有不忍,却也不敢就此应承下来。

虚言应对,而后左右逢源?若是可行的话,李显倒是很想这么去做,可惜的是不可能,只因李弘、李贤这哥俩个都不是好糊弄之辈,真要是李显如此玩法,最终的结果只能是两头不讨好,真到那时,两面受攻之下,李显别说暗中发展班底了,光是那些个来自兄弟俩的明刀暗箭都足以令李显自顾不暇,还谈何发展,很显然,李显只能取一方为依靠,而从大局来说,李显也就只能舍太子而取李贤,这是李显的既定之方针,纵使此际李显心里头深感愧对太子的诚挚之心,亦断不可能有更易之处。

“圣人有云:水则载舟,水则覆舟,此水者,民心也,倘若行事能顺民应天,则事无不可为,臣弟窃以为此为政之大道也,但凡能行此者,必明君,何虑奸佞胡为。”李显沉默了良久之后,还是没有直接回答李弘的邀约,而是端出了圣人语录,扯了一大通其实就是一个意思——婉拒,依旧是婉拒!

李显此番话一出,李弘期盼的眼神立马就黯淡了下来,嘴角抽搐了几下,似欲再劝,可到了底儿还是没说出口来,只是默默地沉吟着,良久之后,长叹了一口气道:“罢了,七弟既另有计较,孤也不好相强,孤累了,七弟请自便罢。”

“太子哥哥海涵,臣弟告退。”

事已至此,李显虽深觉对李弘不住,可也没得奈何,毕竟这是难以两全的事情,此际见李弘下了逐客令,李显自也不想再多呆,这便站起了身来,躬身行了个礼,而后一转身向亭子外行了去。

“上官满门尽丧盗匪之手!”

就在李显刚走出亭子间的当口,背后突然传来了李弘低沉的话语声,一听此言,李显的背影登时便是一僵,迟疑地站住了脚,呆立了片刻之后,转回了身去,对着李弘一躬身,再次行了个礼,但却并没有多说些甚子,默默无言地低头向宫外走去……

“殿下。”

李显去后不久,亭子中人影一闪,王德全已如鬼魅般出现在了李显的背后,躬着身子,轻唤了一声道。

“嗯。”李贤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吭了一声,缓缓地站起了身来,仰头看了看早已西斜的日头,长出了口气道:“人各有志,相强不得,罢了,孤累了,回罢。”话音一落,也没管王德全是何表情,拖着脚走出了亭子间,缓步向显德殿走了去,王德全见状,微微地摇了摇头,也没敢多加耽搁,紧赶着便跟了上去。

终于还是决裂了,没想到这一步来得如此之早,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走一步看一步罢!尽管早就知晓自个儿与太子不会是同路人,决裂是迟早都会发生的事情,可真到了这等时分,李显还是免不了好一阵的伤感,自上了马车之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因之黯然了下来,半闭着眼,斜靠在软垫子上,心潮起伏不定,良久之后方才稍缓将过来。

太子要反击了!李显精神稍好之后,默默地在心中将今日与太子间的交谈重新梳理了一番,再一结合这数月来的朝局,立马得出了个八九不离十的推断——这些时日以来,李显虽基本上是足不出府,可对于朝堂信息的收集却从不曾疏忽过,加之有着李贤那头传来的消息为佐证,自是清楚远在洛阳的武后如今正忙着召集一干无聊文人编撰甚子《列女传》、《臣轨》、《百僚新戒》、《乐书》等书籍,大肆宣扬女子也能为政,妄图凭此扭转民间对女子干政的不良印象,从而为其走上台面制造舆论基础,很显然,此举已严重触犯到了李弘的利益,身为储君,李弘对此做出反击也就是理所当然之事了的,这一条自是早就在李显的预料之中,所猜不透的只是太子将从哪一方面来着手罢了,可今日一会之后,李显已大致清楚太子的反击方向——上官仪的谥号!

上官仪之死的真相或许是个谜团,能知晓内情的人绝对不多,可上官仪被贬官的原因却是尽人皆知的事儿,若是太子能在上官仪的谥号上做出些文章来,那自是可以狠狠地刷一下武后的脸面,甚至可以逼迫其放缓干政的脚步,招倒是一记妙招,然则在李显看来,却未必能奏效——太子如今有着监国之名分,尽握朝堂权柄,可惜监国太子终究只是监国太子,并不是皇帝,很多事情并不是他李弘想办便能办得成的,再说了,高宗如今可是在武后的掌握之中,哪怕太子这头闹腾得再欢快,高宗一道圣旨下来,一切都得归零,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太子的反击最终只怕还是落得个一场空,至少李显本人对此并不看好,当然了,不看好归不看好,却不妨碍李显居间取势的谋划。

要想取势,那就必须让火烧得再旺一些,最好能令太子与武后之争旷日持久,否则的话,一切都是空谈,而这显然不是件容易办到的事儿,纵使李显政争经验极为丰富,一时半会也难以拿出个万全之策来,这一路行一路想,想得头都大了几分了,还是没个结果,心烦之下,眉头不由地便紧锁成了个“川”字。

“殿下,殿下。”

就在李显陷入沉思之际,车厢外突地响起了高邈的呼唤声。

“嗯?”

李显愣了愣神,猛然发现马车不知何时已停了下来,伸手掀开车帘子的一角,往外一看,这才知晓马车已停在了自家府门前,自嘲地一笑,也不多言,由着高邈侍候着下了马车,但却并没急着进府,而是站在马车旁,对着府门前的那对石狮子发起了呆来,他这一发呆不打紧,高邈等人自也不敢轻动,于是乎,一大帮人马全都停在了门口,一个个茫然不知所谓地看着李显,谁也不晓得自家这个主子究竟又在搞些甚名堂来着。

“哈,有了!”

就在一众侍卫们胡乱猜测之际,却见李显突地展颜一笑,拍了下手,颇为兴奋地大步行进了府中,其脚步之匆匆,令众人皆看傻了眼……

第四十六章良好的开端

麟德二年四月二十八日,阴,大雾弥天,尤其是天将亮之际,雾气浓得伸手不见五指,可就算是如此恶劣的天气,却也一样挡不住李显习武的兴致,这不,天尚不到卯时,李显便已起了,匆匆地梳洗一番,又用过了几块糕点,急吼吼地便往小校场赶了去,脚步匆忙得紧,这也不奇怪,连着劳苦了两个半月,好不容易盼到了正儿八经的习武,纵使李显并没指望自个儿能练成绝世名将,可能学些防身的真本事也是好的,再说了,李显还指望着能跟李伯瑶好生套套近乎,力争能将《卫公兵法》搞到手中,此时不好好表现一下怎能说得过去。

“小王见过李将军。”

果不出李显所料,他才刚从王府西墙的小门行将出来,第一眼便瞅见李伯瑶已等在了操场上,自不敢怠慢,忙疾步走上前去,一躬身,很是恭敬地行礼问安道。

“不敢。”李伯瑶侧退了一小步,以示不敢承受李显的见礼,可口中却毫不含糊地下令道:“请殿下先绕场跑五圈。”

厄,不是要习刀了么,咋还要跑圈,晕!李伯瑶此言一出,李显期盼的心登时就凉了小半截,可一看李伯瑶的脸色不像是在说笑之状,尽自心中歪腻,却也没敢说个“不”字,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自嘲地耸了下肩头,二话不说地便绕场跑开了。

“请殿下举石锁十组,每组十下。”

李显好不容易刚跑完圈,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那一头李伯瑶又紧接着命令上了。

十组十下?晕,就只比平日里少两组,我勒个去的,举!李显与李伯瑶接触久了,自是知晓跟其没有丝毫讨价还价的可能性,也懒得去费那个唇舌,怏怏地行到了石锁堆前,舒展了下筋骨,闷闷地举将起来,好在这些日子锻炼得多了,动作倒也麻利得很,前后不过半个多时辰而已,李显便已完成了应有的定额。

“李将军,小王已举罢,该习刀法了罢?”

一番折腾下来,李显已是气喘如牛,手脚也因此而酸麻不已,几乎是拖着脚走回到了李伯瑶的身前,可着劲地大喘了几口之后,这才面带微笑地问了一句道。

“依殿下看来,刀为何物?”

李伯瑶并没有回答李显的问题,而是面无表情地反问道。

“这个,刀么,兵中霸者,沙场建功之利器也。”

刀这玩意儿李显还真是见过不少,不说此时流行的横刀,后世的金背砍山刀、刺刀、匕首、水果刀啥的,李显可都是看过的,别的不论,光影视节目里就比比皆是,然则真儿个地论起刀来,李显可就有些抓瞎了,没奈何,也就只能硬着头皮扯了一句道。

“不错,刀者,百兵之霸主也,非果敢之士不足以用之,刀法之要,首重气势,一刀既出,千军辟易,殿下既欲习刀,当重气势之养成。”

李显也就是随口说说罢了,其实心里头并不是很有底气,却不料李伯瑶却甚是认同李显此言,赞许地点了下头,好生点评了一番。

“请李将军教小王刀法。”

这一听李伯瑶如此说法,李显立马便打蛇随棍上,紧赶着便讨教了起来。

“锵啷。”

李伯瑶此番倒是没有拒绝李显的要求,右手一抖,已将悬挂在腰间的横刀抽了出来,左手一引之下,已按在了刀背上,而后目光炯然地看着李显道:“殿下请看,此刀乃军中制式,刃长二尺八,宽寸五,刀身如细柳,柄长半尺,重十五斤整,殿下欲习刀术,当先熟悉刀性,若不如此,实难有成。”

“这个自然,小王自会听从将军教诲。”

李伯瑶这些话语听起来平淡无奇,李显自是不会太过在意,这便装出一副受教的肃然状,躬身应了诺。

“如此甚好,就请殿下持此刀每日挥击千记,以此熟悉刀性即可。”李显话音刚落,李伯瑶的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的笑意,双手一抬,将刀递到了李显手中,板着脸下了个任务。

“啊……”

李伯瑶此言一出,李显登时就傻了眼,嘴张得简直能塞进一枚鸡蛋了。

“怎么?殿下不愿习么?”

李伯瑶没理会李显的惊愕,撇了下嘴角,冰冷异常地问道。

千记?还是每日?靠了,再算上跑圈与举石锁,还让不让咱活了!李显气结不已,巴咂了下嘴唇,待要出言抗辩一番,可一见到李伯瑶那张漠然的脸,却又将已到了嘴边的话语强行咽回了肚子里,一咬牙,拿起手中的横刀,随意地摆弄了几下,旋即,恶狠狠地劈砍了起来。

十五斤的刀并不算太沉,李显好歹也算是练力了数月,拿起这等分量的刀自不在话下,然则劈砍起来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加之李显压根儿就不懂用刀的法门,一开始尚能靠着蛮力挥舞一番,可才劈了不足三十之数呢,李显的脚步已是虚浮不已,别说挥刀劈砍了,便是连站都快站不住了,整个人东倒西歪地晃荡着,似乎随时会倒下之状,那等狼狈的小样子令聚集在四周的王府众人全都看得揪心不已。

“呼,呼,呼……”

自重生以来,李显的性子里便有着股狠劲,尽自已累得手足酸软,却依旧拼命地坚持着,然则人力终归有穷时,纵使李显再不甘心,五十刀过后,也已是精疲力竭,只余拄刀喘大气的份了。

“用刀当以腰使肩,以肩带臂,臂随刀走,看好了!”

李伯瑶始终默默无语地看着李显在那儿瞎劈砍,直到李显无力再挥刀之际,这才伸手从李显手中接过了横刀,拿在手上,掂量了一下,口中一边解说着,一边挥刀便是一劈,但见刀光一闪,锐啸之声大作,一股刚猛无俦的气势骤然爆起,当真有万夫不当之气概。

“好!”

“好刀法!”

……

一众王府侍卫都是军中高手,自是识货之人,这一见李伯瑶随手一刀居然有此声势,全都情不自禁地叫起了好来。

“咕嘟”

李显虽不懂得啥刀法不刀法的,可凭着直觉便可感应到李伯瑶这一刀的气势之雄浑,气立马就不喘了,可着劲地咽了口唾沫,眼中闪烁着渴望的光芒——没有谁不想自个儿能有身好本事的,李显自也不例外,哪怕他本心不过是借练武来避嫌,可也没打算就此虚度光阴,此际见李伯瑶刀法出众如此,哪有不心动的道理,一时间不由地浮想联翩了起来。

“接着练!”

没等李显胡思乱想个够,李伯瑶已将刀递到了李显的身前,沉着声吩咐道。

“诺!”

李显接过了横刀,恭敬地应了一声,缓缓地举起了刀来,却并没有急着挥刀劈砍,而是细细地体悟着先前李伯瑶所提点的要诀,半晌方挥出一刀,虽远不能及李伯瑶的威势,可架势却有了几分相似之处,令围观的众侍卫们不由地眼前为之一亮。

嗯,还是不对,腰腹的劲似乎没完全用上!李显没功夫去管旁人是如何想的,再次缓缓地举起了刀来,依旧没急着劈砍,而是在心中将自个儿先前那一刀与李伯瑶的一刀做出了个比较,不断地琢磨着其中的差异之处,良久之后,眼神突地一凛,断喝了一声,一刀狠劈而出,风声凛然间,气势暴涨,竟隐隐然有了些气象。

“好!”

“再来一刀!”

……

眼瞅着李显这一刀劈得精彩,一众侍卫们自是全都呼喝了起来,乱纷纷地为李显打着气,李伯瑶虽没有出声,可眼神里却闪过了一丝诧异与惊喜——以李伯瑶的眼界而论,李显这一刀其实还有着极大的破绽在,然则那仅仅只是力道与速度的缺陷所致,并非是刀意上的破绽,就李显这等明显是初涉刀道之人,能做到此等地步,只能用一个词来加以形容——天纵之姿!这等难得的悟性便是李伯瑶自己都不曾拥有,能得徒如此,谁人不欣慰?可一想到李显的身份,李伯瑶眼神里的光芒很快便又黯淡了下去,只是默默无语地看着李显在那儿挥刀不止。

爽利,无比的爽利,尽管挥刀千记之后,李显人已是累得够呛,可心情却是大好,倒不完全是因着初步摸到刀道的窍门之故,更多的则是喜欢挥刀时的那种霸烈之气,那种一往无前的气概恰恰正是李显最需要的东西,能于练刀的同时,培蕴一下自个儿的气势,在李显看来,着实是件两全其美的事情,哪怕手臂因之酸软不已,李显也绝无怨言。

李显这一练之下,几至忘我之境,若非李伯瑶怕其练伤了身而出言制止的话,只怕李显兀自不肯停手,那等执着与投入不禁令李伯瑶的心弦为之轻摇不已,只不过李伯瑶到了底儿还是没有多说些甚子,只是叮嘱李显每日皆需练习不辍而已,言毕便即匆匆告辞而去,浑然没注意到身后李显脸上的笑容似乎颇值得玩味……

第四十七章大计划之启动(一)

李显的心情显然很好,虽不至到得意忘形的地步,可用兴高采烈来形容却是绰绰有余的,倒不仅仅只是因着练刀有感之故,实际上,在李显看来,他自个儿能不能习成绝世武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卫公兵法》能否到手,若能得之,自己能不能习成倒是不打紧,能用来栽培手下才是关键——“枪杆子里出政权”永远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普遍真理,而今,诸事都按着预订的计划在进行着,说是诸事顺遂也绝不为过——李伯瑶临离去前的神情变化虽隐晦,可却瞒不过李显那双阅历丰富的眼,正所谓良好的开端就是成功的一半,李显自有着充足的兴奋之理由。

“殿下,林亲事回来了。”

俗话说得好,一事顺则诸事顺,就在刚用过了午膳的李显还在因能赢得李伯瑶的好感而暗自得意不已之际,高邈又兴冲冲地跑来禀报了件令李显精神一振的好消息。

“哦?好,传!”

相比于林虎所带回来的消息而言,习武乃是《卫公兵法》就只能是旁枝末节了,这一听林虎已到,李显瞬间便将习武的事情全都抛到了脑后,豁然而起,一挥手,语带兴奋地传令道。

“殿下,末将幸不辱使命,璐王殿下有书信在此。”

高邈去后不久,满脸疲惫之色的林虎带着一身的烟尘疾步行进了书房,一见到李显的面,立马便是一躬身,一边禀报着,一边从怀中取出了一封加盖着火漆的信函,双手捧着,高举过了头顶。

“嗯。”李显伸手接过了信函,但并未急着拆开,而是面带微笑地对着林虎点了点头道:“林亲事辛苦了,且下去好生休息罢。”

“是,属下告退。”

林虎昨日奉了李显之命骑快马赶往岐州,一日里来回奔波了近六百里之遥,早已是累得够呛,此时不过是全凭一口气在强撑着罢了,这一听李显如此说法,自是大松了口气,紧赶着应了诺,退出了书房,自去休息不提。

好小子,还真是谨慎么?嘿,小心眼!李显将信函的封皮揭开,取出了内里的信函,摊将开来,匆匆地扫了一番,眉头不由地微皱了起来,暗骂了一声,却也并不着闹——信不长,就短短数行而已,扣除那些个问候语之外,就只有三百字不到,说的就一个内容——原则上同意李显的提议,不过诸般事宜必须由监察御史林奇具体经办,至于掌总么,就由李显来担当。

掌总?听起来很美妙,其实不过是要李显挂个空名而已,说穿了,李贤的用心不过是怕李显在其党羽中上下其手罢了,当然了,万一真要是出了啥岔子的话,那责任还是得李显这个“掌总”来背,如此之行径,在李显看来,纯属小人心性而已,实难登大雅之堂,不过么,李显也懒得去跟李贤计较这么些枝节,左右此番政争的主角是太子与武后,李显要做的不过就是给火堆添些柴,浇点油,顺带看能不能捞些好处罢了,只消行事小心些,却也很难出甚大错的。

“高邈。”

李显在书房里来回踱了几圈,在心里头将全盘计划好生过了几番,自觉已无甚破绽之后,突地顿住了脚,提高声调喝了一嗓子。

“奴婢在。”

高邈本就侍立在书房门口,这一听李显呼唤,自是不敢怠慢,忙不迭地便跑进了书房,紧赶着应答道。

“你亲自去监察御史林奇府上,就说本王请其过府叙话,快去快回罢。”李显瞥了高邈一眼,略一沉吟之后,挥手下令道。

“是,奴婢遵命。”

高邈是个谨慎人,虽不明白李显这道命令的用意何在,可一见李显没有解释的意思,自不会去追根问底,只是恭敬地应了诺,自去准备到林奇府上寻人不提。

“殿下,林御史已到了府门外。“

高邈去得快,回得更快,李显一盅茶都尚未饮尽,就见高邈兴冲冲地转回了书房,紧赶着出言禀报道。

嗯?不请自来了,这么巧?嘿,老六那厮还真就是小肚鸡肠!李显一听林奇已到,先是一愣,接着很快便醒过了神来,知晓这是李贤对自个儿不放心的预防举措,想来那林奇必已得到了李贤的相关指示,否则不会出现得如此之巧合。

“请罢。”李显肚子里弯弯绕绕虽多,可脸上却是一派的平静,将手中的茶碗往几子上一放,不动声色地吩咐了一声。

“是,奴婢遵命。”

李显既已开了口,高邈自无不从之理,这便应答了一声,退出了房去,不数刻,陪着一名中年官吏行进了书房中,但见此人丹凤眼,窝蚕眉,面皮白净,三绺长须随风轻扬,行走间顾盼自得,端得是一副好卖相。

“下官林奇见过周王殿下。”

那名中年官吏一见到高坐上首的李显,也不待高邈出言引荐,潇洒地一抖大袖子,几大步走到近前,躬身行了个礼,自报了家门,其礼虽恭,可话语间却隐隐带着矜持之意。

“林御史客气了,请坐罢,来人,看茶!”

李显这一世确实不曾见过此人,可前世那会儿却是没少与其打交道,对其根底可谓是了若指掌——林奇,山西太原人,明经出身,早前曾在璐王府任过属官,后,经李贤暗中使力,得以入朝为官,先为礼部主事(从八品下),旋即便升任监察御史(正八品上),及至李贤入主东宫后,很快便被提拔为御史中丞,乃是李贤身边最听用之心腹,前世那会儿,此人可是没少奉了李贤的密令出手为难李显,每每就小事弹劾不已,常常整得李显狼狈不堪,说起来算是李显的旧仇人,不过么,前世归前世,李显倒不至于将前世与今生混为一谈,可也不想让其觉得自个儿软弱可欺,这便不咸不淡地虚抬了下手,淡淡地回了一句道。

“谢殿下赐坐。”

林奇本以为自己乃是璐王的代表,李显再怎么着也得好生笼络一下自己,可这一见李显一派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头立马有些子失了衡,只不过当着李显的面,他也不敢有甚不满的表示,只能是语气生涩地应了一声,自顾自地走到下首的一张几子后头,整襟跪坐了下来。

啧,小样,志大才疏的货色!李显对林奇的感观本就极差,倒不完全是因前世的恩怨,而是知晓此人空有大志,徒具口才,却并非干大事的材料,前世的李贤之倒台与林奇的无能其实有着极大的关系,此时见其一派傲气凛然之状,李显的心中自是更加不喜了几分,只不过如今正值用人的当口,李显也懒得去跟其一般见识,待得下人们奉上了新沏好的茶水之后,李显扬手一挥,将书房里的下人们全都屏退了出去,略一沉吟之后,缓缓地开口道:“林御史该是已收到了孤之六哥的信函了罢,具体详情孤就不多说了,只有一条,在孤不曾下令之前,还请林御史转告其余诸位大人,切莫轻举妄动,坐观其变即可,这一条乃是成败之关键,林御史可有异议否?”

“这个自然,殿下有命,下官不敢不从,只是下官人卑言轻,实不敢擅自尊大,若要说服其余人等,还请殿下将章程告知,下官方敢行去。”林奇虽接到了李贤的指示,要他听从李显的安排,然则林奇一向以智者自居,并不怎么愿意接受李贤的安排,再加上觉得自个儿没得到李显的足够尊重,更是不太情愿按李显的意思行事,这便搬出了个不是借口的借口,硬是要逼李显就此摆出底牌来。

竖子无礼!李显本就不怎么待见林奇,这一听其言语颇为无状,更是心中有气,只不过李显城府深,却也没带到脸上来,只是轻笑了一声道:“孤与六哥有约定,主意由孤出,行事由林御史自便,若是林御史觉得为难,孤也不勉强,林御史大可自行定夺好了,孤自不介意。”

“这个,这个……”这一听李显如此说法,饶是林奇往日里能言善辩,一时间竟为之语塞,嘴角抽搐了老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林御史很为难么?那就当孤没说好了。”

李显此番谋划并非为了自己,更多的是在为李贤的回京创造条件,至于打击一下武后的气焰么,则不是李显要忙活的事儿,那可是李弘的活计,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李显所作所为纯属搂草打兔子,顺带的事儿罢了,做与不做皆可,左右真要想将李贤弄回京师的话,李显尚有其他办法可以选择,故此,对于眼下的事情成与不成,李显其实并不是太在意,此际见林奇窘迫非常,李显暗笑之余,再次出言挤兑了一句道。

“啊,不,下官自当遵循殿下所令,岂敢不从。”

林奇本就已被李显搞得狼狈不堪,再被这么一挤兑,自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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