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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流-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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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等接着彻查,仔细些,不可遗漏半分线索!”

一听李显赶到,刘祎之额头上的青筋不由自主地便跳了跳,可也没甚旁的表示,只是高声交待了一句,便即伸手整了整身上的官袍,疾步便向正向现场走来的李显等人迎了过去,神情肃然无比,只是眼神却是复杂至极……

第四百一十一章连捎带打(三)

“下官参见殿下!”

这满天下刘祎之最不愿见到的人便是李显,尤其是在这等出了大乱子的当口上,奈何他就算再不情愿,却也不敢在李显面前失了礼数,这一见到李显率众行了过来,立马便快步迎到了近前,恭敬万分地行了个礼。

“刘大人,你给孤说清楚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嗯?”

李显没给刘祎之留丝毫的情面,劈头盖脸便是一声喝斥,哪怕其行礼再恭也是枉然,只因李显此番行动所要震慑的真正目标便是刘祎之,至于李温那个傻帽么,不过是搂草打兔子,顺带的事儿罢了。

“启禀殿下,丘副都督遇刺身亡,下官正在勘察现场。”

一听李显声色不对,刘祎之心里头不由地便是一颤,一股子不详的预感便涌上了心来,只是当着李显的面,他却不敢有甚旁的表示,只能是强压住内心里的惊悸,沉着声应答了一句,表现得不亢不卑,颇具一代名臣之气度。

“哼,尔这刺史是如何当的?治下竟会有如此巨案发生,叫孤如何向父皇交待,嗯?”

李显打定了主意便是要给刘祎之施压,哪管其如何分说,毫不客气地怒叱着,就差没指着刘祎之的鼻子骂其失职了。

“下官确有疏失之处,不敢强辨,自当上本请罪,还请殿下息怒。”

到了这会儿,刘祎之又怎会不清楚李显这是要拿自己开刀问罪了,心中自是委屈得很,奈何不管其上任多久,这案子终归是在他任上发生的,按照朝堂规矩,这责任便得由其来背,就这一条而言,李显已是站在了道义的高度上,纵使再如何刁难,刘祎之也没有还嘴自辩的理由,更何况他很清楚不解释还好,真要是跟李显顶上了,倒霉的只会是他自己,有鉴于此,刘祎之干脆无比地自认了失职的罪名,试图以此来打消李显就题发挥的可能性。

“失职?好轻巧的一句话,一位朝堂柱国的遇刺就用这么个借口便能打发得过去?刘大人想得未免太天真了罢,此事若是没个交代,不仅是你一个小小的刺史,便是孤也得跟着吃挂落,这事能用失职糊弄得过去么,嗯?”

本来么,没有借口李显都要找刘祎之的麻烦,这会儿又怎可能被刘祎之一个自请失职的罪名便混将过去,连珠炮一般的反问登时便喷了出来,直训得刘祎之面红耳赤不已。

“下官不敢,下官自当彻查此案,以明真相。”

眼瞅着李显始终揪着自己不放,刘祎之心中自是哀嚎不已,尽自委屈万分,却又不敢自辩,只能是低声下气地应答着。

“真相?屁的真相,这就是吐蕃人干的,若不是本将命好,怕也得死在此处,查?查个屁,还不赶紧下令全城搜拿吐蕃狗贼更待何时?”李显还没发话呢,边上跟着的李温已是激动万分地跳了出来,指手画脚地嚷嚷着,毫无疑问,这厮分明是怕查出了其缩卵的行径。

“小王爷此言请恕本官不敢苟同,此事尚在彻查之中,并未有定论,又岂可彻夜扰民,一切终归得有证据方妥!”

刘祎之忌惮李显,可却并不将李温这个二世祖放在眼里,说实在的,这一路的同行赴任,刘祎之可是受够了李温的颐指气使,同时也看出了其草包的本色,再者,彼此虽是盟友,却并非一体,刘祎之自是不会听凭李温随意差遣,这便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放屁,老子便是人证,这事情除了吐蕃贼子,谁还干得出来,老子死战得脱,又怎会认错了人,刘祎之,尔竟敢贻误抓捕时机,实是罪该万死!”

一听刘祎之如此说法,李温的炮仗脾气登时便大发了,也不顾自己的官衔其实比刘祎之要低了一级的事实,跳着脚便怒骂了起来。

“小王爷请慎言,此事非同小可,非尔所能承担得起!”

刘祎之也不是甚好惹的人物,哪能容得李温这等人在自个儿面前如此猖獗,这便拉下了脸来,冰冷无比地反驳道。

“你个混账行子,老子……”

别看李温出身显赫,其实就一粗人,论及辨才,十个加起来,也断不是刘祎之的对手,被刘祎之这么三言两语地一顶,登时便找不到话说了,大怒之下,一撸袖子,竟打算给刘祎之来上个狠的了。

“够了!”

李显虽是很乐意看到李温与刘祎之大干上一场,然则身为河西大都督,却是不能坐看官场笑料的出现,尤其是这会儿下头人等都在,该有的官家体面却是失不得的,再说了,李温不过是越王李贞派出来的一个幌子,并非河西一地的真正主事人,就算其与刘祎之闹得再生分,也不见得能离间得了武后一系与越王一系的联盟关系,既如此,李显自不介意当一回好人,这便断喝了一声,算是止住了二人之间的剑拔弩张。

“下官孟浪了,请殿下降罪!”

刘祎之本就不屑与李温大闹,这一见李显出了头,立马便借坡下了驴,后退小半步,恭谦万分地请罪道。

“呼,呼……”

李温有心动手揍刘祎之一顿,可却没胆子跟李显当面唱对台戏,被李显这么一吼,也就只剩下大喘粗气的份了,只是一双红眼依旧凶狠异常地死盯着刘祎之不放。

“尔等皆是朝廷高官,如此莽撞行事像甚话,莫非真当朝堂法度是虚设的不成?哼!”李显扫了二人一眼,端出亲王大都督的架子,毫不客气地各打了五十大板,而后,也不给二人出言辩解的机会,一挥手,寒着声喝问道:“刘大人,尔且说说看,都查到了甚?”

“回殿下的话,下官已查明数事,其一,丘大将军并随行一百二十一名亲卫全部遇害,无一幸存,另,现场并未发现小王爷府上兵丁之尸体,原因不详……”

刘祎之本就不愿跟李温那个无赖之徒多争执,这会儿一听李显见问,自是乐得转开话题,忙不迭地一躬身,紧赶着出言禀报了起来。

“放屁,甚的不详?你这厮莫非要老子死于非命方才开心么?狗……”

一听刘祎之如此说法,李温登时又炸了,怕的不单是其怯战之行径败露,更怕自个儿就此成了此案的嫌疑人,不等刘祎之将话说完,他已是怒不可遏地出言谩骂了起来。

“闭嘴!”

纵使李显的性子再好,也实在是受不了李温的聒噪,若不是还有用得着其之处,早一个耳光刮过去了的,这便毫不客气地一声断喝,打断了李温的叫骂。

“英王哥哥,小弟,小弟……”

被李显如此一吼,李温登时便吓了一个哆嗦,再一看周边人等脸色古怪,心中自是大感屈辱,有心出言抗争,却又没胆子跟李显当面较劲,直憋得面色通红发紫,嚅动着嘴皮子,一时间竟不知说啥才好了。

“温弟有话待会再说,先听听刘大人是怎个说法好了。”

李显自是十二万分地瞧李温不起,不过么,该哄着其的时候,李显倒也不介意给上几句好话,这便脸色一缓,温和地开解了一句道。

“哥哥既如此说了,小弟遵命便是了。”

有了台阶可下,李温自也不敢再放肆,也就只能是诺诺不已地退到了一旁。

“刘大人,请接着说。”

李显没再理会李温,而是扭头看向了刘祎之,微皱着眉头追问道。

“下官遵命,好叫殿下得知,下官勘察所得之其二乃是在街边屋顶上发现了数具损坏的强弩,另,据现场情形,可以发现贼众此番伏击乃是处心积虑之所为,先是以强弩密集暴射,大量杀伤了丘大将军之随行亲卫,据估算,参与此役的刺客中有着百余强弩手的参与,另有一擅使巨型流星锤之刺客远程攻击,击毁了丘大将军的马车,限制住了丘大将军的撤离;其三,贼众出手狠戾,尽皆高手,全盘战斗前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已告了终了,现场并未发现贼子遗尸,也不曾发现遗留之兵刃;其四,据查小王爷府上多人曾目睹此案发生,下官未得权限,无法征调证人,还请殿下下令,准下官召集所有目击者协查此案。”

刘祎之确有几分真本事,虽不曾目睹整个刺杀过程,可说出来的情况,与实际相比,却也差不到哪去,尤其是话里更是隐晦地点出了李温府上人等压根儿就没有参战的事实。

目击者?呵呵,这话说得有趣!李显一听便知刘祎之的意思所指,对其分析的能耐倒真有几分的佩服之心,不过么,这也更坚定了李显强力压服其的决心,只因有能力者之危害远比无能者要来得大,而河西之事李显是万万不容有失的,自是不想在自个儿身边埋下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于李显而言,不能为用者,只有一个下场——死!

“走,看看去!”

李显并没有理会刘祎之的请求,也不曾对其所言作出点评,只是不动声色地一挥手,领着众人便向狼藉的现场行了过去……

第四百一十二章连捎带打(四)

“殿下。”

“参见殿下!”

“呕……”

……

尽管是黑夜,可有着诸多灯笼的照亮,一众正在忙碌的兰州府属官们自是都能看得清正行将过来的李显,全都忙不迭地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各自行礼问安不迭,只是在这一片问安声中,却夹杂着一阵极不协调的干呕声,那声响来自李显的身后,除了李温之外,再无旁人。

“温弟,没事罢?”

一听到身后的干呕声,李显用不着回头便能知晓闹出笑话的人是谁,理由么,很简单,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尸山血海里打滚出来的人物,沙场惨烈经历得多了,自不会在意眼前的这等小场面,也就只有李温这等温室里长大的货色才会有如此失态的表现,不过么,李显倒是没出言责怪于其,反倒是温和地关切了一句道。

“没,厄,厄,没事。”

李温虽不甚聪明,可也知晓自个儿这等反应着实是太丢脸了些,与他先前所言的“英勇”形象大为不合,奈何生理上的反应却不受控制,干呕之意怎么也压不下去,直羞愧得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习惯了就好,呵呵,想当年,孤第一次上阵杀敌,一路狂杀,倒也威风八面,可战后打扫战场,却吐得一塌糊涂,比温弟也实是强不到哪去,也就是仗打得多了,这才算是熬过了。”

李温虽蠢笨如猪,可眼下却尚有用处,李显自是不介意帮衬其几句,左右说几句好话又不花钱,不单能解李温之窘,外带还能表现一下自个儿体恤族弟的风度,更能刷刷身边人等的好感度,这等一举多得的事儿李显自是做得过去。

“英王哥哥说的是,小弟定当多多历练,将来也好帮着哥哥战场见功。”

李温总算是没笨到家,这一听李显出言帮其解围,心里头自是受用得很,赶忙陪着笑脸地回了几句。

“嗯。”

这事情不过就是个小插曲而已,说过了也就过了,大体上的用意说穿了就一条——为李温的谎言补上个太过显眼的漏洞罢了,至于有用没用,李显却并不是太在意,自也不想在此事上都浪费口舌,轻吭了一声之后,便率众向丘神勣的伏尸之处行了过去。

“参见殿下!”

丘神勣的尸体旁,两名中年仵作正在小心翼翼地验着尸,这一见李显率众而来,自不敢怠慢了去,忙不迭地站了起来,各自躬身大礼参拜不迭。

“免了罢,都说说,可有甚所得么?”

望着丘神勣那残破的尸体,李显的心情其实好得很,不过么,表露出来的却是满脸的痛心状,面对着两名仵作的参见,李显也就只是随意地摆了下手,一开口便直奔了主题。

“回殿下的话,丘大将军身被二十二创,其中刀伤二十处,钝器击穿伤两处,据检验所得,丘大将军右手臂及肩头两处贯通伤乃是马车被毁时碎木片所致,其余刀伤大多在胸及头部,致命伤位于咽喉,共中三刀,凶手为多人,丘大将军之死乃乱刀劈杀所致。”两名仵作互视了一眼,由着一名年岁较长的站了出来,将验尸所得一一禀报了出来。

“凶残!可恶!”

丘神勣的死状死因李显自是再清楚不过了的,可这并不妨碍李显在众人面前摆出一副被凶手的狠辣所激怒的样子,但见李显牙关紧咬,仅仅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词,脸色便已是瞬间狰狞了起来,霍然回首,冷厉地盯着刘祎之,恨声断喝道:“刘大人,孤令尔全力侦破此案,无论花多大的代价,务必要侦破此案!”

“下官遵命,只是下官却有一个请求。”

案子既然在兰州地面上发生,身为刺史,刘祎之本就有着无可推卸的破案之责,自不可能当众抗命,不过么,在接令的同时,刘祎之也摆出了讨价还价的姿态。

“讲!”

李显似乎正在气头上,并没有拒绝刘祎之的开价,而是冰冷无比地吐出了一个字来。

“下官恳请殿下能给下官以全权之责。”

刘祎之显然已是豁出去了,并不因李显的冷厉脸色而退缩,亢声提议道。

“可以,必要时,孤也可任由刘刺史调派。”

刘祎之这个要求显然超出了其职权范围,毕竟有着大都督府在,他一个兰州刺史所能管的不过就只是兰州一地的民政罢了,至于军权,那是一点边都沾不上的,可若是全权负责此案的话,他便有了调兵之权,而这对李显来说,显然是个不小的威胁,然则李显却并没有太多的犹豫,毫不含糊地答应了刘祎之的请求。

“多谢殿下,下官自当全力以赴,断不会辜负了殿下的厚爱。”

手头有兵,心中不慌,对于侦破此案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助力,当然了,刘祎之的主要目的却并不在此,而是要以全权之责来挡住李显插手此案的可能性,至于能不能破得了此案么,刘祎之却并不是太在意,此无它,只因栽赃嫁祸的本事乃是为官者必备之技能,在这一点上,刘祎之同样不含糊。

“先不急着谢本王,这全权之责孤可以给,可孤也不是无条件的,孤只给尔五日期限,若是不能破了此案,那后果刘大人自己去想好了。”

李显算计人的本领高得很,又怎会猜不出刘祎之破案不成之下的小伎俩,虽没出言点破,不过么,却以不容置疑的口吻给出了个死限。

“是,当如殿下所愿!”

此案的由来刘祎之虽不敢言肯定,可大体上是猜到了些根底,自是清楚别说五日了,便是五十日都别想真正破了此案,只要有李显在,这案子就注定只能是桩糊涂案,然则刘祎之却另有算计,却也并不将五日之限放在心上,毫不犹豫地便出言应承了下来。

“如此甚好,孤便等着刘大人的好消息了。”

一听刘祎之答应得如此之爽快,李显的心头立马便浮起了疑云,只是这当口上却不是深究的时机,略一沉吟之后,也只能是强自压住了心头的疑虑,丢下句场面话,便打算先行回府了。

“下官自当尽力而为。”刘祎之躬身逊谢了一句,而后,不等李显离开,他已突然身子一挺,提高声调断喝了一声道:“来人,将右骁卫中郎将李温带回府衙问话!”

嗯?这厮好狡猾的应对!李显原本正要离去,这一听刘祎之的第一个命令居然是冲着李温去的,立马便顿住了脚,眉头微微一皱,脑筋微微一转,便已看破了刘祎之的用心所在,毫无疑问,这厮是打算将越王一系也拉下水,彻底将此案搅浑了,以避免单独对抗李显之重压,只是清楚归清楚,在如今这个局面下,李显还真没甚理由去反对刘祎之的命令的,再说了,这本就是李显所要看到的变化,否则的话,何处不能杀丘神勣,非得到李温府前杀,不过么,对于刘祎之的果决,李显还真有些子意外的,一时间不免微有些个踌躇了起来,自也就不急着回府,索性站在了一旁,等着看越王一系又将如何化解此厄。

“诺!”

刘祎之这道命令实在是有些子出人意料,除了李显及时反应过来之外,其余人等还都在纳闷不已,不过么,命令就是命令,十数名随侍在侧的衙役们可没胆子公然违背刺史的命令,各自轰然应了诺,围上前去,便要强邀李温回衙。

“混帐东西,某乃右骁卫中郎将,尔等安敢如此无礼,滚开,给老子滚开!”

李温正懵懵懂懂地看着李显与刘祎之的较量,却没想到自个儿躺着也中枪,这一见那帮子衙役来势不善,登时便急了,不管不顾地便嘶吼了起来。

“李将军误会了,您既是参战之当事人,自是清楚整件事之经过,本官只是请将军回府协助调查,此乃公务,还请将军配合。”

刘祎之摆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不再称呼李温为“小王爷”,而以职衔代之,摆明了就是不打算给越王留面子,客气自然也就谈不上了。

“放你娘的屁,刘祎之,你小子是公报私仇,老子跟你没完,你个狗东西……”

李温从来都不是个恭谦君子,生就的恶霸脾气,哪肯任凭刘祎之摆布,臭嘴一张,对着刘祎之便是一阵狂喷。

“将李将军带回府衙,不得有误!”

刘祎之压根儿就不在意李温的谩骂,木然着脸,一挥手,高声下了令,一众衙役们见状,自是不敢再多耽搁,拥上前去,七手八脚地便要将李温当场拿下。

“且慢!”

就在李温胡乱挣扎之际,一声断喝突然响了起来,紧接着一名中年文士从围观的李府众人中行了出来,这人正是越王府在河西一地的真正主持人陈无霜。

“尔系何人?为何出头阻拦本官办理公务,嗯?”

别看刘祎之在李显面前被训得跟孙子似的,可在陈无霜面前,刘祎之却是官威十足,拖腔拖调地喝问了一句道。

“在下右骁卫中郎将府文书陈无霜,参见刺史大人。”

这一路前来赴任之际,陈无霜其实与刘祎之颇打过一些交道,彼此间虽不算熟络,可也算不得陌生人,然则刘祎之既是要打官腔,陈无霜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是规规矩矩地给刘祎之见了礼,面色倒是恭谦得很,只是眼神里却是飞快地闪过了几丝无奈的精光……

第四百一十三章连捎带打(五)

“陈文书欲见本官可有甚见教么?”

刘祎之自是认得陈无霜,但却并不清楚此人在越王府的地位如何,不过么,见其胆敢在此时站将出来,自是能猜得出此人的地位必定不低,极有可能便是越王一系在河西的实际负责人,而这,正是刘祎之拿下李温所要逼出的人物,这一见陈无霜给自个儿见礼,刘祎之的脸色立马稍缓了一些,可言语间却依旧不是太客气。

“刘大人,且请先放开我家小王爷,在下有下情通禀。”

陈无霜冷眼旁观多时,自是隐隐猜到了李显逼迫刘祎之的用意所在,本十二万分地不想卷入此案中去,奈何他却是不能坐视李温就这么被刘祎之带了去,就李温那草包性子,真要是到了府衙,闹不好就得惹出些大麻烦来,故此,哪怕明知道此时不宜出面,他还是不得不站了出来,此际见刘祎之摆出了公事公办的架势,也只能捏着鼻子按着刘祎之的步调来走,心里头就别提有多腻味了的。

“讲!”

刘祎之并没有下令放开已被挟持了的李温,而是不动声色地看了陈无霜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了个字来。

“刘大人明鉴,您请我家小王爷回去,不外是为了查明这桩刺杀案之详情罢了,然,我家小王爷是时正率部与贼众激战,其实并无暇顾及全局,倒是在下手无缚鸡之力,反倒有幸躲于暗处,颇有所见,刘大人若需要了解现场情形,就由在下随刘大人一并回衙好了。”

陈无霜明知道跟着刘祎之回衙不是个好选择,奈何他却不得不如此去做,只因不管怎么说,他去总比李温被带走来得强。

“哦?竟有此事?唔……”刘祎之沉吟了片刻,似乎没了定见,这便将目光转向了默默站于一旁的李显,试探地出言问道:“殿下,您看此事下官当得如何方妥?”

嘿,好你个刘祎之,还真是不知死活了,也罢,那就休怨老子手狠了!李显多精明的个人,只一听刘祎之的问题,便已猜到了其拉越王一系共抗自己的打算,心里头的杀机立马便起了,不过么,李显却是不会将心中所思带到脸上来的,只是淡漠地点了下头道:“此案孤既已许了尔全权,刘大人只管按着自己的心愿办了去便是了,孤只要结果,不要过程,尔好自为之罢。”话音一落,也不再理会场中诸人,率领着一众王府人等径自离开了现场。

“放开小王爷,陈先生,请!”

望着李显远去的背影,刘祎之心里头没来由地便是一寒,可却不敢有甚旁的表示,默立了片刻之后,回过了头来,扫了眼气鼓鼓的李温,一挥手,语气萧瑟地下了令。

“哼,滚开,刘祎之,你个狗官,老子记住你了,走着瞧!”

李温一点都不感激刘祎之放过自己的行为,反倒是更恨了其几分,气恼地骂了一嗓子之后,从边上的亲卫手里抢过了一匹马,领着人便追着李显的车驾去了……

“刘大人,我家小王爷年轻不懂事,多有失礼之处,还请刘大人海涵则个。”

陈无霜自然是知道李温这一去不过是打算避难英王府罢了,心里头对李温自已是失望到了极点,可当着刘祎之的面,他却不敢有甚不妥的表示,还得强压住心中的不痛快,苦笑着给刘祎之陪不是。

“罢了,本官只求能明真相,至于其余么,本官也懒得理会那么许多,陈先生,请罢!”

刘祎之自不会去跟李温那等蠢货一般见识,却不能不重视陈无霜这个极可能是越王一系在河西的头面人物,这便无所谓地摆了下手,再次发出了同行的邀请。

“刘大人,请!”

眼瞅着府衙一行已是避无可避,陈无霜尽自不情愿,也只能是强颜欢笑地回了个礼,跟在刘祎之的身后,分头乘车径直向刺史府而去……

“殿下回来了?唔,可是事情不甚顺利么?”

案发现场离着英王府本就有一段的距离,这一来一去之下,虽无甚耽搁,可时间却是过去了不老少,待得李显安置好尾随而至的李温,再次回到书房时,天都已是快亮了,然则张柬之却依旧不曾离开,只是闭目端坐在几子后头,待得听到李显进房的脚步声,眼立马便睁了开来,只一看李显的脸色,立马猜出了几分的事实。

“嗯,刘祎之看样子是铁了心要跟本王在河西一地扳扳腕子了,既如此,那本王也只好奉陪到底了的。”对张柬之,李显自是用不着隐瞒自个儿的想法,大步走到上首的几子后头端坐了下来,脸色阴森地说了一句道。

“哦?”

张柬之对李显的话丝毫不感到意外,也没急着出言多问,只是淡淡地轻咦一声。

“好叫先生得知,此事是这样的……”李显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述说了一番,而后给出了个结论道:“刘祎之此举不过是要搅浑水,扯越王一系以共抗本王罢了,自以为得计,其实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嘿,越王那厮向来老谋深算,最擅长的便是几个鸡蛋上跳舞,又怎可能强自出头与本王打擂台,这一条想来他是早就有所交代了的,甭管刘祎之怎么闹,那陈无霜都不敢随之起舞,其行虽无须多虑,其心却是当诛!”

“嗯,那就先准备着也好,看其五日后能有甚结果再定也罢。”

身为定策之人,张柬之自是清楚此番连捎带打之策的目的之一便是要最后试探一下刘祎之,这一听李显所言,张柬之自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只不过张柬之却并没有急着下定论,而是慎重地出言回答道。

“那好,就再看看罢,时候不早了,先生也早些休息好了。”

李显本就是个喜欢谋而后动的主儿,自是不会冲动到一起杀心便动手的地步,眼瞅着再议也议不出个所以然来,自也就懒得再多费唇舌,这便站起了身来,恶狠狠地伸了个懒腰,交待了一句之后,便即移步出了书房,径直转回内院去了……

“陈先生,请用茶。”

刘祎之将陈无霜带回了刺史衙门之后,并没有开堂问案,而是将其请进了后院,屏退了下人,亲自动手煮了壶茶,为陈无霜斟满了一碗之后,这才微笑着开了口。

“刘大人客气了,在下愧不敢当。”

陈无霜显然也是个极沉得住气之辈,刘祎之不开口谈正事,他也不会急着转入正题,好整以暇地谢了一声,双手端起了茶碗,浅浅地品了一小口,笑着赞了一句道:“好茶!”

“哦?好在何处?”

刘祎之还是不急着谈正事,而是追问起了茶道来。

“味略苦而回甘,清香淡雅而不散,足可见刘大人之茶道已至炉火纯青之地步,好!”

陈无霜也是雅士,对茶道自是颇为精通,谈起此道来,可谓是一语中的。

“陈先生果高人也,茶虽小道,却是极难,茶、水、火须得一丝不苟,若不然,则茶味败矣,先生乃知茶之人,想来是明白个中的奥妙的,自是无须刘某多言了罢。”刘祎之捋了捋胸前的长须,意有所指地点了一句道。

“刘大人高论,在下叹服,叹服矣!”

陈无霜身为谋臣,自是心思灵巧之辈,又怎会听不出刘祎之这是借茶论事,要的却是越王一系的配合,只是陈无霜却另有谋算,并不打算为刘祎之去当打手,这便假作不知地感慨了一番。

“陈先生乃高士,当不会不知晓唇亡齿寒的道理,刘某若是铩羽,先生怕也立足不住罢,此合者两利,分则两败之局,先生莫非真打算置身事外么?”

一见暗示无效,刘祎之也就不再玩甚迂回了,直截了当地点出了相邀的用意所在。

“唉,刘大人言重了,言重了,在下不过区区一文书耳,何德何能敢与刘大人并论哉。”

见识到李显的狠辣之后,陈无霜此时已不敢起与李显相抗衡之心,也不想着踏进李显所布下的这个大局之中,面对着刘祎之的步步紧逼,他也只能是将装傻装到了底。

“哦?是么,既然陈先生有难处,刘某也不愿勉强,想来小王爷该是局中之人,本官待会便下一道令,将其请来好生招呼一番也罢。”

刘祎之是打定了主意不想让越王一系与此案脱开关系的,这一听陈无霜在那儿装糊涂,立马毫不客气地放出了杀手锏。

“你……,刘大人,您这是何苦呢,罢了,罢了,陈某便送一句话给刘大人好了。”

此番李温来河西并不是越王的主意,而是被武后拉上了战车的,无论是越王还是陈无霜,都不曾将希望寄托在李温的身上,只是拿其当一个幌子罢了,可却没想到李显动手如此之狠辣,没等李温这个幌子起作用,丘神勣这个联盟的主心骨便已被李显干掉了,如此一来,李温这个幌子不单起不了作用,反倒成了越王一系的心病,不单李显那头在拿捏着,便是连刘祎之这个盟友也把玩了起来,这等局面登时便令陈无霜很有种吐血的郁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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