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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浪水-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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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只存在于江湖揣测之中的魔教之首,令杨孤鸿等人感到些许意外;凌花落的武功,他们都亲眼见过,恐怕寻遍整个中原也找不出几个能与之匹敌之人;而这个凌汀,又将身怀什么样的神功呢?单看她那温和的目光,无法想象此人在武艺上的惊世骇俗;只有在她的举手投足间从那温和目光中偶尔闪烁出的犀利,却令人心底隐隐感到一丝寒意。

凌汀见凌花落回来,双眸眯起,细眉更弯,脸上露出如早春暖阳般慈祥的笑容,看得杨孤鸿几人心里暖暖的,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感觉。

凌汀责怪道:“你这孩子,说走就走,拦都拦不住。” 看到正站那里不知所措的杨孤鸿、苏媚霞和陆菲菲三人,又问:“落儿,这三位是你中原的朋友?”

凌花落道:“是啊!他们对我有救命之恩,娘你放心吧。”

杨孤鸿道:“在下杨孤鸿,见过凌宫主。”

苏媚霞道:“小女苏媚霞,见过凌宫主。”

陆菲菲似乎有些紧张,“我,我叫陆菲菲,见、见过凌宫主!”

凌汀点了点头,说:“中原儿女果然不凡,男儿风度翩翩,女子美貌如花。凌汀这里代表冥水宫,谢过三位了!”

三人还礼,杨孤鸿道:“凌宫主言重了。”

凌花落问:“孩儿离开冥岛这些日子,娘还好吧?”

凌汀摇头,不满地说:“你从未涉世,没有江湖经验,这次孤身一人前去中原,为娘真的很担心。以后可不许这么任性了,知道么?”

凌花落走到凌汀身边,一脸的满不在乎,就像个调皮的小子一样,哼哼一笑,说:“我都这么大了,又是个男人,出去走走又有什么关系?”

凌汀用食指轻点了一下凌花落的额头,说:“就算你长大了,你可是冥水宫的少主,怎能随便在中原走动呢?更何况,那时候你嚷着要为家人报仇,情绪激动地走了,奇书…整理…提供下载怎能不让为娘的担心?”

凌花落不服气道:“我这不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么?”

凌汀道:“回来就好。”然后表情略严肃了一些,说:“不过,你违背娘的命令,随意进入铭鉴室,偷看《冥水秘鉴》,要受处罚!”

凌花落道:“娘,处罚的事先别提了。孩儿这次前去中原,遇到了很多麻烦的事情,也遭到了整个中原武林的敌视。”

凌汀道:“果然不出为娘所料。当时娘苦言相劝,你就是不听,执意去中原。现在知道了吧?娘当时说的话,并不是耸人听闻。”

凌花落道:“孩儿本来想把杨烈云的真面目揭露,可是事实上非常困难。杨烈云的侠义形象已经深入人心,难以撼动。孩儿被众多中原武林敌视,大家都把冥水宫视作邪教,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幸亏有这三位鼎力相助,才让孩儿免死于非命。此次这三位随孩儿回冥岛,亦是对十八年前那场战役的真相有所质疑,所以前来当面向娘问个清楚。”

顿了一下,凌花落继续说:“这位杨孤鸿,正是杨烈云之子,也是现在黄山天都门的掌门人。”

凌汀略微吃了一惊,“原来这位便是杨烈云的儿子。敢于孤身前往冥水宫,杨掌门的胆量确实令人敬佩。”

杨孤鸿笑了笑,脸上毫无惧色,神态自若,举动从容,“在下与凌公子接触时间并不长,但却很敬佩他的一身侠气,所以想来冥水宫亦并非传说中的凶残,自然不必畏惧。”

凌汀问:“既然你如此信任冥水宫,又为何还对落儿的话有所怀疑?”

杨孤鸿道:“十八年来,整个中原武林都传颂着先父的英名,所有人都把先父当做为救百姓甘舍性命的大义英雄,在下从小到大都在一片对先父的赞誉声中长大。那日凌花落对在下说起了十八年前的另一种事实,先父由一个英雄突然变成卑劣之小人,如此天壤之别的说法令在下实难接受,却又确实有所疑虑,不敢贸然妄信任何一方,所以前来冥水宫,就是要面见宫主,问个清楚。”

凌汀道:“其实这些也是落儿从我亲自执笔的《冥水秘鉴》中偷看而来,落儿所言,便是我凌汀所言。诸位远道而来,恐怕从凌某这里听到的,也会是相同的说法,亦不能让杨掌门断然相信。”

杨孤鸿道:“在下只想听到凌宫主的亲口之言,信与不信,在下自行斟酌。”

苏媚霞上前一步,拱手一拜,说:“不瞒凌宫主,小女子的父亲当年亦是死在冥水宫七大高手的手上;母亲欲为父亲报仇,至今下落不明,恐怕早已凶多吉少。”

凌汀问:“你叫苏媚霞?”

苏媚霞点了点头,“正是。家父名为苏长风。”

凌汀恍然,“原来如此。”继而陷入了思索。良久,凌汀抬起头,似乎心中已有定数,对几人说:“你们远道而来,一定早已疲惫不堪。请先去休息,明日一早我便带你们去见一个人。到时候,你们就会明白一切,也会对十八年前那场江湖动荡的真相有所明了。”

几人确实有些疲惫,尤其是陆菲菲,神情已有些枯悴。但杨孤鸿和苏媚霞根本没有休息之意,杨孤鸿想开口再说些什么,但却无法反驳凌汀,似乎凌汀有种极强的感染力和不容抗拒的威严,让自己不得不从。

凌花落道:“那孩儿带他们几位去后院空房休息。”说着带几个人向念苍堂后走去。

凌汀突然喊了一声:“等一下。”

四人回头,便见凌汀看向陆菲菲问:“你说你叫陆菲菲?”

陆菲菲惶然点了点头。

凌汀思索了一下,继而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没想到,上一代的恩怨,竟然全都承载在下一代的身上。”然后对几个人说:“没事了,你们去吧。”

陆菲菲带着疑惑和一丝不安,随几人便走出了念苍堂。

第二日清晨,陆菲菲从梦中醒来。睁开惺忪的睡眼,陆菲菲下了简朴却十分舒适的床铺,便看到桌子上摆着饭菜。陆菲菲这才觉得饥肠辘辘,在感叹冥水宫待客周全之余,狼吞虎咽地吃光了饭菜,然后走出了房门。

这是一个精致的院落,一方清池盈满院子,池上亭台轩榭风韵别致,由雕栏甬道互相连接;池中荷叶连连,绿意盎然;荷叶下鲤鱼闲游,别有风趣。

杨孤鸿正立于池中央的小亭中,怔怔地看着水面。

陆菲菲走过去,轻声说:“杨掌门。”

杨孤鸿回过头,看了看陆菲菲,表情有些不太对,似乎少了以往的和蔼,多了些客气;而且在这客气的表情里似乎又隐藏着浓浓的警觉。

杨孤鸿的声音也和表情一样,少了很多先前的友好,淡淡地说:“陆姑娘,你也来了。”然后又转过头,背对着陆菲菲,继续看着水面。

陆菲菲并未觉察杨孤鸿的异样,笑着说:“冥水宫还真是待客有方,我醒的时候桌子上已经准备好了饭菜。你吃过饭了么?”

杨孤鸿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陆菲菲自顾自暇地继续说着:“想不到这里还是蛮不错的嘛!清静幽雅,真的好像世外桃源一样。我在家的时候……”

杨孤鸿突然打断了陆菲菲的话,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

陆菲菲一时没有明白,“什么?”

杨孤鸿转过头,对陆菲菲正色说:“你到底是谁。”

陆菲菲惊诧地看着杨孤鸿凛然的眼色,有些怯畏地说:“杨掌门,你怎么了?我是陆菲菲啊,你不认识我了?”

杨孤鸿道:“我知道你是陆菲菲。但你绝不是什么江南一家大户的千金,你也绝不只是为了好玩而涉足江湖。”

陆菲菲双眼中满是诧异,“杨掌门,你到底怎么了?”

杨孤鸿微怒道:“你不要再演戏了。在我的印象里,从我们相识那一刻起,每当我们有涉及到不利于冥水宫的讨论时,你都会为冥水宫说情开脱,并且不断调解我和凌花落之间的敌对关系。你一直装作不会武功,可是当我抱你上船的时候,暗中用内力探了一下,你的体内有股很深的内力,所以你的武功应该不会只是花拳绣腿,在中原至少也算是个强手。”

陆菲菲惊诧的表情消失了,一直天真烂漫的她,此刻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深不可测;她冷冷说道:“没想到杨掌门是如此心细之人,真令人敬佩。”

杨孤鸿道:“杨某虽然武功不济,但也并非平庸之辈,你的一言一行看似无意,其实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所以你最好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暗中介入到我们之间。否则请恕我无法再与你同行。”

陆菲菲道:“是否再与我同行无所谓。我只能告诉你,我绝无害你之意,而且我所做的一切,其实都在帮助你。”

杨孤鸿问:“帮助我?此话怎讲?”

陆菲菲道:“帮助你成为这个醉梦江湖的独醒之人,帮助你不会一辈子当作一个不知真相的傀儡,帮助你不会被一个弥天大谎欺骗一生一世。”

杨孤鸿更加警觉,“你说的和凌花落曾经对我说的话一样,难道你也和十八年前那场事情有所关联?还是你根本就是冥水宫的人,是他们暗中安排在我身边的说客?”

陆菲菲不屑地笑了笑,“我不是冥水宫的人,信不信由你。”说罢转过身走掉了。

杨孤鸿想喊她,却没有喊出口,因为他立刻便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刚才这个少女流露出来的与平日性格大相径庭的表情正证实了她的可疑,这才是她的真正面目,而非先前装出来的纯真!她到底是谁?接近他们、与他们同行,又到底是什么目的?

陆菲菲走过甬道的时候,恰逢苏媚霞向这边走来。

苏媚霞见陆菲菲脸色阴沉,第一次见到她会有这样的表情,感觉有些不对,便拦住陆菲菲问:“陆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么?”

陆菲菲勉强一笑,“我没事,谢谢苏姐姐关心。”然后便走开了。

苏媚霞回过头目送陆菲菲的身影,心中疑团渐渐升起。转过头,苏媚霞看到正站在那里发愣的杨孤鸿,便走了过去。

苏媚霞问候道:“杨掌门,休息得怎样了?”

杨孤鸿心不在焉地说:“还好,还好。”

苏媚霞眉头微锁,“奇怪了,今天这是怎么了,大家都怪怪的。”

杨孤鸿这才回过神,对苏媚霞说:“苏姑娘,我觉得那位陆姑娘对我们有所隐瞒,她的身份绝不会是什么江南大户千金。”

苏媚霞奇道:“哦?那你有什么看法?”

杨孤鸿道:“我就直说了吧。??我怀疑她是冥水宫的人。”

苏媚霞也吃了一惊,“陆姑娘?冥水宫的人?这怎么可能?”

杨孤鸿道:“我也只是猜测,没有证据证实。但她并非不懂武功。我曾经是谈过,她内力深厚,只是深藏不露。而且她好像总是站在冥水宫的一边。你还记得么?以前每当你我谈及冥水宫杀害中原人士的目的,猜测是否有何阴谋的时候,她都有意无意地把我们的思绪牵引到有利于冥水宫的方向。”

苏媚霞略略思考了一下,说:“好像确实是这样。”然后又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说:“但这也不能说明她就是冥水宫的人啊!也许她只是个好奇心重的女孩子而已。”

杨孤鸿道:“这种可能也不排除。但以后我们必须要小心,毕竟现在孤身处于他人的地界,一旦发生意外,恐怕你我根本没有任何生还中原的希望。”

苏媚霞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陆菲菲走出院落,来到后院的外廊,遇到了凌汀。

凌汀见到陆菲菲,便向她走来,身后两名丫鬟?步而随。

凌汀对陆菲菲一笑,说:“陆姑娘,昨夜休息得可好?”

陆菲菲恢复了她纯真的面孔,对凌汀说:“很好啊!你们这里的房间很干净,床铺很舒服,就连饭菜都非常可口!”

凌汀谦然摇摇头,微笑着说道:“都是些普通憩宅,家常便饭。陆姑娘如此满意,也许是过于劳累和饥饿吧?”

陆菲菲连连摇头:“哪有的事!我说的都是真的!凌宫主您太客气了!”

凌汀一笑,没说什么。两人并肩走在外廊中,丫鬟紧跟在后。

凌汀突然问了一句:“不知令尊可好?”

陆菲菲正觉得局促不堪,却又找不到话题,被凌汀这么一问,随口便答:“家父一切安好。有劳……”突然觉得不对,很奇怪为什么凌汀会突然问及家父,“凌宫主……认得家父?”问这句话的时候,陆菲菲好像也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慌张和焦虑。

凌汀笑意更深了,轻轻摇了摇头,说:“只是有所耳闻,无幸拜会。”

陆菲菲觉得一阵寒意从自己的心底冒出,很快遍及全身,甚至身体都忍不住微微颤抖着;脸色有些苍白,越是想掩饰自己的不安,凌汀的笑意越是让她惊慌。

凌汀也看出来了陆菲菲的神色反常,便轻轻拍了一下陆菲菲的肩膀,转开话题说:“陆姑娘,落儿在中原曾经承蒙你的仗义相助。日后若有事相求冥水宫,只要我们做得到,陆姑娘尽管开口。”

陆菲菲这才稍微平静了一些,说:“凌宫主不用挂在心上,其实我并没有做什么。”

凌汀道:“落儿虽不是我亲生儿子,但我们十几年的母子毕竟感情深厚,我也一直把他当作亲生骨肉。而且他又是冥水宫的少主,将来要承我衣钵,掌管冥水宫,所以我容不得他有半点闪失。他去中原的这些日子,我在手下面前尽量沉着镇定,其实心里担心得不得了。”

陆菲菲道:“凌公子他的武功如此高强,您不必这么担心。”

凌汀叹了口气,说道:“行走江湖,不是光靠武功就可以的。他自幼在这冥岛纯朴的民风中长大,没有见过世面。江湖人心险恶,而且他又是只身涉险于那么复杂的事情当中,我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

陆菲菲道:“凌宫主放心!陆菲菲虽然没什么武功,也没有什么江湖经验,但一定会与凌公子并肩同行,互相照应。而且杨掌门和苏姑娘都是久经江湖之人,一定可以保护好凌公子的,请凌宫主放心。”

凌汀点了点头,“这就好。多谢你们了!”

两人走到外廊尽头,凌花落从另一侧走了过来,见到凌汀,便喊:“娘!”然后和陆菲菲打招呼:“陆姑娘。”

陆菲菲点头示意,没有说什么。

凌汀问:“怎么不多睡会儿?”

凌花落道:“孩儿早就醒了,适才和四位冥使伯伯聊了一会儿。”

凌汀又责备道:“娘说过多少次了,你四位冥使伯伯生平最喜清静,没有什么事情就不要去打扰他们,会惹他们不高兴的。”

凌花落不服气道:“四位伯伯见到我回来,个个兴高采烈的,哪有什么不高兴。就连平日总冷着脸不爱说话的青龙伯伯,都和我多说了几句话。”

凌汀道:“好了好了。真拿你没办法。我正要去找你呢。”

凌花落问:“娘找孩儿,有什么事?”

凌汀道:“你随我来藏月山山口。”然后对一名丫鬟说:“小莲,你去请杨掌门和苏姑娘两位来山口,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们说。我们在那边等他们。”

那名叫小莲的丫鬟应声而去。

凌汀与凌花落和另一名丫鬟一道,带着陆菲菲走向后山。



 8 苏氏孤女与母重逢 情重不解杀父深仇 

 走出冥水宫庄院后方的出口,陆菲菲看到一道鸿沟横于面前。鸿沟里雾海翻腾,深不见底,一阵阵寒意从鸿沟的雾海中涌起,立刻吹散了她的一身暑热。

一条半丈宽的大铁索桥悬于鸿沟上的半空中,手腕粗的铁索一端深扣在这边的山石中,另一端消逝在远处飘缈的雾霭里,仿佛是条直入云霄的天桥;两尺宽、半尺厚的木板被拇指粗的铁链一边四根紧紧绑在铁索上,一块连一块以较细的铁链拴在一起,排布成桥面,随山风在空中来回摇晃着。

陆菲菲第一次见到如此之境。放眼望去,山云飘缈,雾霭缭绕,一条气势磅礴的索桥横贯天地间。立于如此幻境之中,竟真如同身处天外之界!

几人来到桥头,停住了脚步,等候杨孤鸿和苏媚霞二人。

没过多久,小莲带着杨、苏二人来到桥头。

凌汀对两名丫鬟说:“你们两人在这里等候。”然后对三人说:“你们随我来吧。这座索桥很不稳,你们多加小心。下面是地裂寒池,奇冷无比,掉下去的话会非常危险。”

凌汀和凌花落并排飞身上桥。凌花落竟然飞上桥索,稳稳站住后提运轻功,在摇晃的铁索上如履平地,稳步飞奔而去;凌汀并未显露真正的轻功,只是稍运内功,让自己身形平稳,走在凌花落身后,速度却丝毫不逊色于他。

陆菲菲踏上摇晃的桥,脚下有些不稳。杨孤鸿刚想伸手搀扶她一把,突然想到她身怀武功而不露,便缩回了手,抢过前头,施展轻功踏桥而去。可心中却又有些不忍,便回过头说了一句:“陆姑娘,多加小心。”

陆菲菲本就没有奢望杨孤鸿还会对她有任何关怀,却听他说了这么一句,心生感激,对杨孤鸿一笑,算作回谢。

苏媚霞走上前来说:“陆姑娘,让我搀扶你过桥吧。”

陆菲菲摇了摇头,“多谢苏姑娘,不过还是不必了。苏姑娘先行一步,我在后面慢慢赶过去吧。”

苏媚霞心想,这正好是一个试探她是否真的会武功的好机会,不妨让她自己过去。便对她说:“那你一定要小心,我先走了。”说罢提功运气,在桥面奔去。

陆菲菲见杨孤鸿和苏媚霞已经远去,渐渐消失在云雾中,便也施展轻功,赶了过去。

这条桥比杨孤鸿想象的要长很多。人行于桥上,四面云遮雾罩,只有遥远的朦胧山形若隐若现。原本以为,冥岛只是座风景秀丽的世外小岛,却不曾想能有如此天地。但这些对于杨孤鸿来说不足为奇,因为黄山不乏这样的云海雾山和丛峦险界。

远远的,凌汀和凌花落的身影出现在雾色里,正立于另一端桥头等候他们。

杨孤鸿踏上桥头,对他们母子俩说:“久等了,凌宫主、凌公子!”说话间气息平稳,未有任何喘息。

几人等了不长时间,便看到苏媚霞的身影飘然而至,仿佛雾中之花蝶,美妙绝伦。

苏媚霞刚赶上来不久,陆菲菲便紧随其后而来。只见一个身影在雾中摇摇晃晃,然后便看到陆菲菲手扶铁索,十分谨慎地走了过来。

苏媚霞看向杨孤鸿。杨孤鸿会意,心中已然明白了些什么,但只是一笑,未作言语。

几人跟随凌汀与凌花落,转入了藏月山的山间。

在一面直立的千仞石壁下,凌汀停住了脚步。石壁高似擎天,如刀削般平直而下;上面是四个深蓝的石雕阴浮大字??“海角天涯”,真给人一种来到天地尽头的感觉。

眼前一个洞口出现在石壁上,洞口站岗的四名侍卫连忙让出路。凌汀回过头,对苏媚霞说:“苏姑娘。今天我们要见的人,对于你来说非常重要。请你做好思想准备,一定要冷静,知道么?”

苏媚霞不明白凌汀所言之意,刚要开口问个究竟,凌汀已经转身走入了洞中。

洞内很宽敞,两侧的长明油灯火苗在从洞内迎面吹来的阴冷的风里闪动着,照得洞内亮堂堂的。拾阶而上,看到这里的天地绝非普通山洞那么简单;宽阔的洞内石路被压得很平整,周围有很多岔口,望进岔口里的路,里面两侧有数不清的巨大石门;每条路两侧都有长明灯照明,每个路口、每扇大石门的门口都有卫士把守。

几经辗转,几人在深处一扇大石门前停了下来。

石门前有两名侍卫正在把守着。凌汀问其中一人:“她今天还好吧?”

那名侍卫说:“禀宫主,她今天很安静,情绪好像很好。早晨起来到现在她一直在打坐练功,没有说一句话。”

凌汀对侍卫说:“把石门打开吧。”

那名侍卫应声走到一旁,扳动机关。石门缓缓转动,打开了一道仅容一人进出的入口。凌汀带几人走进了石门。

这是一间奇特的石室。石室中央是一方水池,水池中央是一块平整的石面空地。在石室入口的脚下,有一条狭窄的石路连接到中央空地,上面有一个用剑柄粗的铁栏围成的笼子。头顶很高的地方有一块巴掌大的露天,一线阳光从那里洒下。

在池中石面上,有一个人正在盘腿正坐。那是一个妇人,蓬头垢面却掩饰不住她曾经的绝代风华;双目微闭,样子很是安详。

听见有人进来,妇人微微张开双目,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凌汀问:“你今天还好么?”

妇人没有说话,嘴角轻扬一下,表情冷淡。

凌汀道:“我带了几个人来看你。其中有一个,是你此生最想见到的人。”

妇人突然眉头一皱,开口说话了:“魔女,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凌汀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整整十八年了,我已经对你解释过无数次当年那场误会了,你依然无法理解冥水宫当年的良苦用心。”

妇人道:“我也说过很多次了。我不会管你们冥水宫去中原杀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我也不会理会你们杀了多少人,杀了哪些人。但是你们杀了我的夫君,我这辈子也不会原谅你们。我已经被你们囚禁在这里十八年了,但我可以耐心等下去。只要我有机会离开这鬼地方,一定会杀掉你们冥水宫所有人!”

凌汀道:“其实你只要愿意自行废除你所偷学的水内心法,我早就可以把你释放。水内心法的可怕你并非不知,又何苦执意修炼?”

妇人的目光里闪现着令人悚然的杀意,满脸恨意地说:“我在这里苦修了十八年水内心法,恐怕现在你也未必会是我的对手。有一天我出了这牢笼,还要借用水内心法来对付你,又怎能轻易废去!”

凌汀温温一笑,摇了摇头,“你以为修炼了十八年的水内心法,就可以打败我?我之所以不想亲自动手废掉你的武功,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你会自己醒悟,否则我废掉你的武功把你放回中原,你只会对冥水宫更加恨之入骨。我想你还会让你的下一代继续来向冥水宫寻仇,这样下去,恩恩怨怨何时才会了结?”

妇人恨恨地说道:“凌汀,你不必装出如此圣人的面孔。我彩蝶娘子就算死在这铁笼里,阴曹地府里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杨孤鸿、陆菲菲听见“彩蝶娘子”四个字,惊愕不已,想不到苏媚霞的亲生母亲??彩蝶娘子并没有死,而是十八年来一直被囚禁在冥岛!

而苏媚霞听到妇人自称是彩蝶娘子,身体猛然一阵,面色苍白,呆愣在那里良久;继而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如断线帘珠般散落在脸庞,失声哭喊了出来:“娘??!”

凌花落也吃惊不小,“这个人,是苏媚霞的娘?”从小到大,凌花落只知道后山石壁中囚禁着一个偷学水内心法的疯婆子,他从没有在意过这个人,凌汀也从未对他说起过。却不知道,那正是当年名满江湖的彩蝶娘子!

苏媚霞不顾一切飞奔到铁笼边,双手紧握铁栏,声音悲切、泪水涟涟地对那个妇人哭喊着:“娘??!娘??!”

彩蝶娘子张口愕然,继而起身奔到笼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苏媚霞,许久没敢确认。

苏媚霞拼命晃动铁笼,“娘!是我啊!我是霞儿!娘!”说罢拔起头上的簪子,“娘!这是我小的时候你亲手给我戴上的,你还记得吗?”

彩蝶娘子一把抓住苏媚霞的胳膊,看了看她手上的簪子,又上上下下仔细看了苏媚霞之后,脸上露出狂喜的笑容,隔着铁栏紧紧搂住她,嘴里不停念叨着:“没错!真的是霞儿!娘不是在做梦吧?”

苏媚霞和彩蝶娘子紧紧抱在一起,失声痛哭起来:“娘!孩儿好想你!孩儿以为你已经不在人世了!”

彩蝶娘子也喜极而泣,“娘也好想你!我的霞儿,没想到竟然还能见到你!”

母女俩突然重逢,意外之余,只剩下辛酸与幸福的泪了。

两人相拥而泣了很久才分开,互相泪眼相盈,脸上却都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凌汀道:“你们母女十八年没有见面,一定有好多话说,我们就不多打扰了。”说着摆手示意众人离开,几人便随凌汀走出了石室。

石室内,只剩下她们母女俩。

情绪平稳些后,苏媚霞问:“娘,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彩蝶娘子叹了口气,继而脸上露出怨恨之色,幽幽地说:“霞儿,还记得十八年前你的爹被冥水宫杀害一事么?”

苏媚霞使劲点了点头,嘴唇被咬得发白。

彩蝶娘子道:“你爹被害后,娘发誓要为你爹报仇,便没有回蜀地,而是留在中原寻找机会为你爹报仇。不久以后,七大高手与天都门在烈云镇展开大战。杨烈云死后,那七大高手便离开中原,而且还带着一个婴儿。娘暗中跟踪他们,打算跟他们到冥水宫,伺机刺杀凌汀,而他们在回去的路上突然被几十个神秘高手袭击,为首几个人武功极其高深诡异,娘从未见过那种武功。七大高手死了两个,剩下五个全部重伤;部下上百人马也毙命过半。那婴儿因为饥饿不断啼哭,弄得一群人束手无策。我便乔装成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妇人,以给婴儿喂奶水为由,苦苦央求,终于得到允许,与他们同行;而他们的条件是,如果跟随他们到冥岛,便永远不得回中原。作为缓兵之计,我答应了他们,便来到了冥岛……”

说到这里彩蝶娘子转过了身,来回慢慢踱步。

苏媚霞恍然,“原来娘当年失踪,是跟随七大高手来到冥岛?”

彩蝶娘子点了点头,继续说:“来到冥岛后,我曾经打算直接与凌汀对决;但我从未见过凌汀施展武功,又听冥水宫人说她的武学造诣已经登峰造极,普天之下无与伦比。我好不容易能够进入如此隐秘的冥水宫,不能轻举妄动,以免失掉这次天赐良机。于是我打算下毒刺杀凌汀,却被她发现。她派人来抓我,我便逃到了这里,误入了一个奇怪的洞窟,里面的墙壁上刻着奇怪的心法。由于那里禁止除宫主以外的任何人进入,他们便回去禀报凌汀;而在此时间,我背下了所有的心法口诀。后来凌汀进来,把我擒住并且囚禁起来。我偷偷修炼背下来的心法,不久后真气在身体里狂涌乱奔,然后晕了过去。等我醒过来,便发现自己已经身处这个铁牢中了,原来是他们发现了我偷习他们的秘籍,怕我功力大增后逃出冥岛。而那时我才知道,我修炼的内功,是冥水宫的无上秘籍??水内心法。”

苏媚霞吃了一惊,“水内心法?凌花落所说的当年杨烈云偷学冥水宫的秘籍,也是水内心法!他说那种内功能让人性情大变,人会野心勃发,变得冷酷无比!”

彩蝶娘子不屑地一笑,“没错。囚禁在此十八年时间里,我每天都在坚持修行这种心法。每次修炼,都会觉得体内血气翻滚,身体里有股巨大的力量被遏制住,不发不快。我修炼了十八年,现在已经绝非昔日可比了。只要娘出了这笼子,一定把冥水宫所有的人全都杀光,为你爹报仇,也出一口在这里被囚十八年的恶气!”说到这里时,彩蝶娘子的双目里闪烁着可怕的神情,似狼虎般凶狠的表情让苏媚霞不寒而栗。

苏媚霞一把抓住彩蝶娘子,“娘!求求您不要再练了!当年天都门掌门人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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