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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小娇媳-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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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如今最好的办法是带姐姐走,让林致远心无旁骛地对付七皇子。
  但侯府外围被七皇子的精兵围得水泄不通,她如何带怀着身孕的白晓儿离开?
  难不成,真要张扬帮她们?
  他自己尚且难保,再分身帮她,会不会害了他?
  白馨儿正面临人生第一次艰难的抉择,她自然不知晓,自己这次的决定会给大夏的政局带来多大的影响。
  翌日清晨,她去找了白晓儿。
  “姐姐,我想了一夜,我们还是想办法离开京城。再僵持下去,姐夫说不定会自投罗网。外面全是七皇子的人。”
  白晓儿蹙眉:“林致远如今音讯全无,我们离开,便坐实了他逆贼的名声。况且贸然行动,焉知不会被七皇子的人截住。
  如你所说,如今四处是七皇子的人,蜀国亦不敢收容我们。未到最后一刻,我们都不能轻易离开。”
  她并未告诉白馨儿府中有密道。
  不是信不过她,而是她年纪太小,怕是沉不住气。
  白馨儿咬着粉嫩的唇,半晌,告诉白晓儿她的计划:“姐姐,有一个人,或许能帮到我们。”
  “谁?”
  “张扬。”
  白晓儿攥紧了手指,眸中划过锋芒:“我听你姐夫提过他。这个孩子身世复杂,心思也深沉,你怎能轻易信他?”
  “姐姐,他帮过我很多次,我信得过他。他能帮忙引开侯府外的侍卫,派人在城外接应我们。届时我们乘船顺流直下,去蜀夏边境的聊城。那里人口复杂,外来者多,不易被发现,只是安夫人还在安府,我们要想法子将她接过来……”
  两个孩子的计划是可行的,而且很周详。
  白晓儿却越听心越凉。
  “馨儿,你可知晓张扬的外祖是谁?”
  白馨儿道:“他外祖姓容,是一位隐士。”
  “呵,知道的不少。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的外祖容湛修和我义父是同科进士,义父是状元,容湛修为探花。
  后因与义父打赌,输掉赌约的容湛修辞官隐居,一生再未踏足京城一步,最后抑郁而终,才留下遗言让外孙回京。
  你觉得,这样一个与安府有旧怨的人,他亲手养大的孩子接近你,会有什么目的?”
  白馨儿小脸惨白,松开牙齿,娇嫩的唇上现出一道鲜红的血线。
  那是她方才用力咬的。
  “姐姐,这些事……他从未和我提过。”
  白晓儿眸色沉寂。
  馨儿如此伤心,证明她和张扬已经不是简单的惺惺相惜。
  “馨儿,你和姐姐说实话,你和张扬……你们两个,是不是私定了终身?”
  馨儿年纪小,没见过风花雪月,她真怕她被张扬骗了。
  白馨儿似沉浸在回忆里,她的声音低低的,带着无法言说的哀伤:“他说等我长大了就娶我,还让我等他,不要嫁给别人。姐姐,你说他真的是在骗我吗?”
  白晓儿摇头:“这个我并不清楚。不过至少可以肯定一点,他接近你的目的,恐怕并不单纯。”
  白馨儿抬头,目光笔直而坚定,她告诉白晓儿:“姐姐,我还是选择相信他。他没告诉我实话,或许有他的苦衷。”
  他的眼睛那样清澈,如一泓清泉。看她的时候,漆黑的瞳仁里会现出两个小小的她。
  白馨儿觉得,他一定是喜欢她的,还是很喜欢的那种喜欢。
  妹妹如此执迷不悟,白晓儿心中骇然。
  但她不敢多劝。
  有些话,即便亲如姐妹,说出来也是错。
  但是张扬这个人,她要多留心。
  至少要在馨儿被他祸害之前,揪出他的狐狸尾巴。
  晚膳时分,许久未曾露面的龙谨言来了,带了一大堆补胎的补品和婴儿用的小玩意儿。
  谁都知道他好得和林致远穿一条裤子,这次龙家没受牵连,不少人深感意外。
  龙谨言一双桃花眼直勾勾盯着白晓儿瞧,丝毫不知避讳,气得她冷笑:“你今天来这儿就是为了看我?”
  龙谨言斜她一眼:“少臭美,全天下的女人,除了音音老子谁都不瞧。老子是和未来的女婿打招呼。岳父大人来了,他小子还不得乖着点。”
  白晓儿以往不喜欢龙谨言的随性,如今却觉得有趣。
  “听你这么讲,你们家肚子里的难道是女孩儿?”
  龙谨言扬着下巴,顿时骄傲得像只孔雀:“那是自然,阿远亲自帮我诊出来的。都说女儿肖父,我女儿以后肯定漂亮,做不了大夏第一美人,至少也能混个京都第一美女。
  我周围的,就你和阿远长得勉强能看,生的儿子应该配得上我女儿。不过你要将他教得聪明点些,蠢了我是瞧不上的……”
  龙谨言一如既往不要脸,白晓儿笑得开怀:“好呀,如果你真生了个京都第一美人,我就替我儿子定下来。”
  龙谨见她笑了,点头道:“笑了就好。我还怕你男人不在,你连笑都不会了。你男人要是知道,肯定怪我没将你照顾好。”
  白晓儿听闻这话,突然怔住:“龙谨言,你……你有林致远的消息了?”
  龙谨言眨了眨眼:“他现在很好,你放心养胎。有我们在,他迟早要完,最多再让他蹦跶几天。”
  他说的那个“他”,是指七皇子。
  白晓儿心中稍安。
  看来事态没有失控,说不定早就在他们的计划里。
  “龙谨言,你和林致远是不是早知七皇子会反?”
  “算是吧。七皇子皇帝梦做久了,迟早有这么一日。我们加了把火,他就等不及了。”
  白晓儿心中大概有了猜测,没有接着问。
  这让龙谨言深感意外。
  他了然一笑,林致远的老婆,比他认为的还要聪明。
  该问的问,不该问的绝口不提,亦懂得适可而止。
  要是音音有她一半聪明,他就不会这样头痛了。
  “若是没事我先走了。”
  他吐出一颗龙眼核,慢悠悠起身,白晓儿叫住他:“等一等。”
  她去里间拿出一只锦缎包袱,里面是她为他织的那双手套。
  龙谨言接过,掂了掂:“要不要写信,我可以帮你带给他。”
  “不用。”
  她摇头:“如果方便,我想请你帮我查一个人。”
  “谁?”
  “魏国公府的嫡长孙张扬。”

  ☆、第二百四十九章

  正如林致远所说,龙谨言看似草包,其实深藏不漏。
  才两日工夫,张扬的底就被他探了个底朝天。
  翻着眼前厚厚一叠文书,白晓儿小脸阴沉。
  龙谨言砸吧着嘴:“你们两姐妹还真像,连找男人的眼光也差不多。要不是你让我去查,我真不知张扬这小子这么阴……”
  白晓儿蹙眉:“说够了没?说够了谈正事。”
  龙谨言强忍着笑,好脾气的道:“好好,你是孕妇你最大。说,你又有什么鬼点子?”
  白晓儿面无表情:“我不喜欢张扬,更不想看到我的妹妹和他在一起。”
  “所以呢?”他挑眉。
  白晓儿侧头,乌沉沉的眸子划过一道亮光:“你放出消息,将他引到辽国去,我们按原计划行事。等到了蜀国,他就无计可施了。”
  龙谨言睨她一眼,对付个小毛孩还用这么费事儿,她是不是太紧张了。
  不过张扬这小子……确实棘手,还是按她说的做吧。
  两人商定好,龙谨言火急火燎地走了。
  他不能呆太久,免得七皇子那伙人起疑。
  白晓儿将写有张扬生平的文书装进信封,用火漆封了,让苏叶给白馨儿送去。
  白馨儿看了,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当日没去吃晚膳。
  芙姐儿以为白馨儿身子不舒服,在饭桌上对白晓儿道:“馨儿这几日吃得少,要不要找大夫瞧瞧?娘说我们这个年纪,吃好睡好才长个儿。”
  “不用。”
  白晓儿放下筷子,微笑看着她:“等她想吃了自然会吃。芙儿多吃些,长得高高的。”
  芙姐儿“哦”了一声,埋头吃饭。
  用完晚膳,白晓儿带上苏叶,去了陈夫人那里。
  自出事以来,这是第一次出院门。
  不是她故意避世,而是那些人生怕受牵连。既如此,她没必要讨嫌,反正她有单独的厨房和采买,关起门,日子一样过得自在。
  不过这次变天,陈夫人染上风寒,作为晚辈,她还是想去瞧瞧。
  “少夫人怎么来了,我这还病着,好了来瞧也是一样……”
  话未说完,陈夫人止不住又咳了几声,她忙以衣袖捂嘴:“少夫人站远些,仔细过了病气。”
  陈夫人此刻眼神涣散,脸色被孝服衬得蜡黄,看上去很是憔悴。
  白晓儿知道,她得的是心病。
  逢低做小半辈子,好容易熬出头,荣华富贵没享受几天,又遭逢这样的变故。
  换作自己,一样受不了。
  “不妨事,我没那么娇气。”白晓儿微笑。
  陈夫人看着眼前梨涡浅笑的女子,终是忍不住问:“阿远他……是不是有消息了?”
  “并没有。”
  白晓儿摇头,将手放在平坦柔软的小腹上。
  “我不知他如今在哪里,是否安好,但日子再难,也要过下去,就当为了腹中的孩儿。”
  “是啊,再难也要过下去,这个道理谁都懂,可要做到……何其难呀……”
  陈夫人喃喃说着,止不住垂泪:“少夫人,我不如您豁达。如今老爷病在床上,老夫人又去了,我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听说新皇帝不日要登基,礼部尚书劝了几句,如今家被操了,男丁砍头,女眷入了红帐,我真怕……真怕下一个就轮到我们家。”
  白晓儿静静地听着,垂着羽睫,好像陈夫人在讲述一个与她无关的故事。
  陈夫人心中焦急,再也沉不住气:“少夫人,求您答应我一件事。”
  她慢慢抬起眼睛,看着她:“什么事?”
  陈夫人急声道:“如果我不在了,请少夫人无论如何替我照拂阿槿和宛儿。他们太年轻了,什么都不懂。少夫人看在昔日的情分,一定要保住他们性命。”
  白晓儿澄净的眸子闪过讥诮:“夫人难道不知,阿远是七皇子和朱氏的眼中钉,我自保尚不能够,又如何保全阿槿和沁宛?”
  林致远一直不露面,七皇子耐性恐怕不多了。
  如果她没猜错,恐怕下一步,就会对侯府出手。
  陈夫人攥紧白晓儿衣袖,仰着脸,面露祈求:“少夫人,我知道您可以的。可怜天下父母心,看在您也是母亲的份上,您就答应我吧。”
  白晓儿静静看着她,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陈夫人看懂了她的眼神。
  她乏力地瘫在床上,唇边露出笑意。
  “你好好休息。如果得空,我再来看你。”
  白晓儿起身,出门之际遇见林沁宛,林沁宛面色惶恐,嗫嚅着叫她:“嫂……嫂子。”
  白晓儿瞧了瞧她鬓边的白绒花,露出淡笑:“你娘心情不好,去陪她说会儿话吧。”
  “是,我知道了。”
  林沁宛垂着脑袋,显得特别乖顺。
  待到走远,苏叶对白晓儿道:“少夫人,她们也太不要脸了,一面算计少夫人,一面求您帮忙,真当我们是傻子啊。”
  这几日,林沁宛派人盯着白晓儿的院子,一有动静就去给相国府送信。
  母女两个自以为做得隐蔽,其实白晓儿早知道了。
  她无奈:“苏叶,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为了两个孩子,陈夫人自然什么都敢做。”
  “少夫人,难道你不生气?”
  苏叶气鼓鼓的。
  这样的事,换作自己,还不得怄死。
  白晓儿却笑:“不生气呀。有这个功夫,不如想想如何应对。如果你们少主像你一样,早死八百回了。”
  苏叶再不敢多嘴。
  白晓儿收了笑,心中隐隐生出不安。她看着天际翻滚的阴云,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很快,她的担忧成为现实。
  遍寻林致远不着的新皇帝发布赦令,只要林致远投案自首,就免其重罪。
  原因是皇帝的祖母太皇太后病危,急需林致远这位神医救命。
  得知消息,白晓儿一夜未眠。
  天没亮,苏叶从外面回来,浑身都是湿冷的雾气。
  “苏叶,龙谨言怎么说?”白晓儿问。
  苏叶道:“四处都是新皇帝的人,龙少爷没能联络上少主。他让我转告少夫人,这个时候务必要稳住。再过几日,我们按原计划离开这里。”
  唇边笑意如烟雾般散尽,白晓儿闭眼,半晌又睁开:“苏叶,你说他会不会来?”
  苏叶一怔,道:“这是新皇帝的圈套,少主一定不会上当。”
  “苏叶,你错了。”白晓儿摇头。
  生病的是林致远血脉相连的外祖母。
  除了她,没有人知道,老夫人的逝世林致远有多么自责,如今祖母又病了,只要还有一口气,他一定会阻止这场悲剧。
  这时,管家突然来了,他进门对白晓儿行了一礼,恭敬地道:“宫里的内侍在前厅候着,侯爷让少夫人过去一趟。”
  白晓儿问:“具体是什么事,管家知道吗?”
  管家摇头:“侯爷没说,奴才也不晓得。”
  即使他不说,白晓儿心中已猜到几分。
  她跟着管家到了前厅,看见久病未愈的威远侯被陈夫人扶着,陈夫人抬头看见她,满脸的歉意。
  穿着黄衣的是新皇帝的心腹内侍,圆脸小眼睛,笑起来一团和气。
  他打量了白晓儿片刻,态度还算不错:“太皇太后病重,皇后宣二品以上命妇进宫侍疾。少夫人,今日刚好轮到您了。”
  白晓儿的诰命已被朝廷褫夺了,新皇帝的这个理由实在牵强。但她不得不从。
  “太皇太后是我的外祖母,论理早该去侍奉着。公公稍坐片刻,请容我去收拾几件衣物。”
  白晓儿比他想象中识趣多了,公公“嗯”了一声,没有过于为难。
  白晓儿回到院中,清了两身衣裳,又将平日吃的养胎的药丸和最暖和的大氅带上。
  苏叶在一旁急得跺脚:“少夫人您别去了……您放心,侯府都是少主的人,他们不敢来硬的。”
  “难道你没发现,他们根本没打算来硬的?”
  那位公公独自一人,没有带侍卫,他笃定了她会跟他进宫。
  “林致远虽然被诬谋逆,但明眼人心中自有论断,为此皇帝不敢做绝。但这次我要是不去侍疾,我就成了不忠不孝之人,连带着林致远的名声也会一落千丈。到那时,士子清流不会再为他说话,皇帝没了忌惮,我们这些人都得完。”
  白晓儿想的很对。
  新皇帝的确是这个用意,而且出主意的正是汪如笙。
  汪如笙自失去右臂,消沉了很长的时日,直至他的舅舅王扶林和七皇子发动这场蓄谋已久的兵变,他才重新回到权利的中心。
  “阿笙,你总说白晓儿聪明。那咱们打个赌,看她今日会不会上当。”
  新当上皇帝的七皇子穿着玄色龙袍,意气风发的脸上再寻不到昔日的阴霾。对面最亲近的兄弟,他依旧很是亲昵。
  “皇上,白晓儿无论怎样都是输。这一回,我们赢定了。”
  “呵,说的也是。她来与不来,林致远都完了。不过我倒是好奇,她待会见了你,会不会痛哭流涕,求你重新收了她?”
  汪如笙笑了:“我不会要她,脏了身子的女人,我不稀罕。”
  新皇帝挑眉,似乎对他的话存有怀疑。汪如笙郑重道:“皇上放心,我再糊涂,也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第二百五十章

  白晓儿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来皇宫。
  起初她是尚膳,在御膳房给太后和嫔妃做点心,后嫁给林致远,成了命妇,出入宫闱就更加频繁。
  眼前亭台楼阁依旧如画,只是宫人换成了生面孔,白晓儿心神微敛,垂下眼睛,再不去看任何可能扰乱她心绪的事物。
  内侍在正大光明殿前停住,转身对她说:“少夫人进去吧,陛下在里面。”
  白皙柔嫩的手推开殿门,耀眼的金色光线倏然涌入。
  白晓儿自阳光中缓缓走来,站定于殿中,盈盈下拜。
  “民妇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额头贴着冰冷的地砖,凉气顺着她的四肢,一丝丝侵入心肺。
  玄衣金冠的男子端坐于龙椅之上,盯着眼前乖顺柔弱的女子,笑容意味深长。
  “白氏,朕方才同阿笙打赌。阿笙说你一定会来,但是朕不信。事实说明,你与阿笙心有灵犀。”
  “陛下说笑了,民妇惶恐。”
  白晓儿声音柔婉,保持着伏跪的姿势一动不动,皇帝眯起眼睛。
  “起来吧,你肚子里是朕的表侄,有个闪失就不好了。”
  白晓儿起身,朝龙椅的方向看去,汪如笙一身青衣站在皇帝身侧,半面身子隐在阴影里。
  他直勾勾的视线与她对上,嘴角扬起一个笑。
  白晓儿赶紧低头,心道:“林致远砍掉汪如笙右臂,害他不能写字做官,他心里只怕恨极了。今天的事应该是他的主意。
  他让我进宫侍疾,逼林致远现身,肯定已经布下天罗地网。我必须想办法送信出去,让林致远不要管我。”
  白晓儿心中忐忑,听见年轻的皇帝笑着说:“时候不早了,你先去皇祖母那边。不过她刚搬了寝宫,你恐怕不认得路。
  他吩咐汪如笙:“阿笙,你带她去。”
  “是。”
  汪如笙起身走来,路过她时,空荡荡的袖管擦过她的胳膊。
  白晓儿悚然,身子一瞬间僵直,汪如笙往前迈出一步,回头,眸中是淡淡关切:“怎么了?”
  她回神,垂下睫毛:“没什么。请汪公子带路。”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始终保持两步的距离。
  汪如笙空荡荡的袖管在眼前飞舞,像蝴蝶的翅,扰得她心绪不宁。
  “你如今还好么?”
  他陡然停住,又一次回头,猝不及防的白晓儿险些撞进他怀里。
  “汪公子。”
  她扶着心口,蹙起两道新月般的眉。
  他方才将她吓着了。
  汪如笙目光如水,从她面上划过,讥诮道:“我多此一问,见你气色,就知林致远将你照顾得很好。不过他现今成了朝廷要犯,你跟着他,恐怕会吃苦,就连一品居也保不住。”
  白晓儿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半步,轻声道:“都是身外之物,粗茶淡饭一样能过。只要家人平安,我就知足了。”
  汪如笙笑了:“说得好,我当时同你想的一样,可惜天不遂人愿。而你呆在他身边,想求平安……怕是比登天还难。”
  白晓儿攥紧了手指,满脸防备。
  汪如笙失笑:“开个玩笑而已,别这么紧张。放心,皇上已经昭告天下不会取林致远性命。等他来了,你们一家人就团聚了。”
  白晓儿转过脸,没有说话。
  想一个人生不如死,有千百种方法可以办到。
  皇帝只说不杀他,没说不惩处。
  说明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放过林致远。
  太皇太后的寝殿搬到皇宫最西处,殿前挂着的牌匾是新做的,精锐侍卫将寝殿守得密不透风,连蚊子也飞不出一只。
  “就是这里,你去吧。”
  白晓儿对汪如笙道了声“多谢”,缓步走入那扇新漆了朱漆的大门。
  太皇太后躺在榻上,面容枯槁,呼吸浑浊,听见门口声响,那双半阖着的眼睛突然睁开。
  “晓儿丫头,是……是你吗?”太皇太后声音嘶哑极了,还带着痰音。
  白晓儿快步走至床前,蹲下来握住她干瘦的手。
  “外祖母是我,我来看你了。”
  “好孩子……真的是你。”太皇太后顿时激动起来。
  白晓儿微笑:“听闻外祖母病了,我心里惦记,就来了。”
  “傻孩子……你不该来呀,你怀着身孕,孩子要是有个……好歹,让我如何向阿远交代?”
  白晓儿弯腰,给她背后垫上厚厚的软枕,轻声说:“外祖母,如果我不来看您,阿远知晓了反而会怪我。我身子好得很,不会有事的。”
  太皇太后不住叹气,老七那些伎俩她都明白。晓儿如今骑虎难下,来也不是,不来也不是。
  总之,老七眼里是容不下林致远了。
  “外祖母,这里怎么连伺候的宫女都没有?”
  白晓儿进来许久,连一个宫女也没瞧见,心中很是奇怪。
  太皇太后说:“那些宫人是老七派来监视我的,我将人赶走了。老七怕我心里不舒坦,也不敢拦着,只派了人在外面守着,我这里一有动静,马上就有人过来。”
  白晓儿点头,压低了声音问她:“外祖母,您得的是什么病?”
  经历了老夫人的病逝,她觉得太皇太后气色精神尚可,并不像行将朽木之人。
  太皇太后摇头:“不治之症,说了你也不懂。”
  白晓儿还想再问,手心突然多了一个东西。
  这是……
  她疑惑地看向眼前微笑的妇人,太皇太后揉了揉眼睛:“我倦了,喂我喝杯茶,你就下去吧。”
  白晓儿应了,起身倒了杯温蜂蜜水,一勺勺喂她喝完,扶她躺下。
  她以为太皇太后至少会问问自己有没有林致远的消息,没想到她一字未提,闭上眼睛便睡了。
  走到门外,天色尚且明亮,一个生得有些凶相的高个宫女守在门口,眼睛往她肩上的包袱一扫,硬邦邦地说:“你带了东西进太后的寝宫,论理应该先给我看。”
  “可以。”
  白晓儿大方地将包袱递过去,由她当面打开,统统搜检了一遍。
  宫女锁着眉,将东西还给她,又道:“还有你身上也要查。”
  白晓儿抱着散乱的衣裳,提议道:“这里不太方便,不如一起去我的房间。”
  宫女想了想,带她去旁边的厢房。
  白晓儿进门放下包袱,张开双臂,任宫女从头到脚查了一遍。结果自然一无所获。
  “这几日你在这里住着,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对了,我叫佩兰。”
  说完,佩兰转身离去。
  白晓儿盯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苏叶和芍药。
  她们两个走路时也是这样,肩膀提起,足尖略微向外,自己曾提醒过她们多次,说这样不雅,但她们就是改不掉,还说这是习武之人的特征。
  由此可见,这个佩兰也不简单。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比一般人警觉,看来她要当心了。
  待佩兰的身影彻底消失,她才回房,将自己带来的东西一一放进箱笼。
  唯有那只暖炉被她捧在手里,旋开,银黑木炭中的那朵白色纸团分外醒目,是她方才趁佩兰开门时悄悄放进去的。
  她微笑着展开纸团,下一刻,脸色骤变,只因上面的内容实在令人震惊。
  传国玉玺!
  太皇太后这是告诉她,因为传国玉玺,所以她“病了”?
  而且佩兰方才搜她的身,恐怕也是为了它。
  混乱的思绪一点点清明,白晓儿将这件事抽丝剥茧。
  太后病危,恐怕是她自己折腾的。
  传国玉玺丢失,新皇帝怀疑东西在太皇太后这里,因此在得到玉玺前,他一定要保住她的性命。
  这就是他颁布赦令的缘由。
  怪不得汪如笙说林致远不会死,原来他们真的需要林致远。
  事情真的比她想象中还要复杂。
  “七皇子没有传国玉玺,这几日用的应当是西贝货,文臣们最是忌讳这个,倘若知晓,说不定会闹出大事。”
  她觉得,这件事是扳倒七皇子的绝佳机会。
  七皇子大逆不道,以兵谏逼迫先皇退位,窃取皇位后又重武将轻文臣,逼得一干言官尚书苦不堪言。
  文臣把持朝政多年,势力根深蒂固,他们不是不想反,而是需要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
  因此,她必须赶紧联络上林致远,让他知晓这个消息。
  临行前苏叶告诉她,宫里有林致远的人。不过他隐藏极深,轻易不会出手,但她如果遇到危险,那个人一定会想方设法保护她。
  “是这里吗?”外面传来一个突兀的女声。
  白晓儿立刻将纸条塞入手炉。
  门被推开,六个宫女呈雁翅站成一列,雍容华贵的朱太后携手朱氏款步而来。
  精致高雅的苏和香伴着脂粉味儿冲入白晓儿鼻息,她的胃突然剧烈翻涌起来,赶紧捂住胸口。
  “哟,这是怎么了,看到我们就不舒服呀。”朱贵妃斜睨着她,眸色冷厉。
  朱氏也扬着下巴,面上是不怀好意的笑。
  白晓儿低声告罪:“太后娘娘恕罪,民妇许是累着了。”
  朱太后上前,锐利的护甲挑起她柔嫩的下巴,她顿时感到了锐痛。
  “我要是你,累着了就会好好在侯府呆着。怀着孩子出来受罪,你还真做得出来。”

  ☆、第二百五十一章

  脸上传来锐痛,白晓儿相信,只要朱太后稍一用力,她就会破相。
  好在朱氏只是吓唬了她一下,便松开手。
  “白氏,只要交出林致远,我就让皇帝放了你。包括你的妹妹、义母,同样不会追究。”朱太后扬着下巴。
  “娘娘不必和她废话,不交出林致远,咱们就拿白馨儿开刀。”
  朱氏盯着白晓儿,笑容阴森:“你大概不知道陈姨娘死了吧。”
  白晓儿吃了一惊,朱氏得意的说:“陈氏留了封悔过书,吞金自杀。侯爷去相国府请罪,当场撕毁和离书接我回府。
  现在我依旧是尊贵的侯夫人,我的儿子是小侯爷。而陈氏那贱婢,死了只配扔到乱葬岗。”
  白晓儿浑身发冷。
  一条鲜活的人命转眼消失,推她入深渊的不是别人,正是平日对她千娇百宠的枕边人。
  她还记得陈夫人伺候威远侯的殷勤和用心,威远侯怎么下得去手?
  朱氏冷笑了一声,道:“白氏,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出林致远,如果你还执迷不悟,陈姨娘就是你的下场。”
  白晓儿垂下睫毛,轻声道:“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知道林致远在哪儿。这段日子我一直在家养胎,足不出户,外面的事一概不知。如果不信,你可以叫人过来询问。”
  侯府被皇帝的人围得密不透风,白晓儿未曾出门,也没和可疑的人接触过,这一点朱太后和朱氏心里有数。
  可太后这几日不仅绝食,还将吃下去的药强行吐了,再这样下去,他们恐怕真的拿不到传国玉玺了。
  因此她们就想诈她一诈,看能不能套出林致远的行踪。
  朱氏见朱太后表情似有松动,顿时急了:“娘娘,林致远将这个女人看得比眼珠子还金贵,断不会抛下妻儿独自逃命。
  依我看不如送她去慎刑司,她怀着孩子,熬不了两轮定会松口。”
  朱太后蹙眉,似在考虑朱氏的提议,白晓儿道:“我知道夫人恨不得至我于死地,但我是奉皇上旨意进宫,上下多少眼睛盯着,若有闪失,夫人觉得那些文臣大夫是否会坐视不理?”
  朱氏尖声说:“娘娘别听她胡说,她一个罪臣之妇,死了也是白死。”
  朱太后突然怒了:“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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