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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贵妾难为-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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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忆君依依不舍同小松鼠告别,请兄长带它上山放归原处。她来时穿的骑马装破烂不堪,这段时日一直穿着尚府送来的衣衫,临走时忆君特意挑了一件极为普通的百花穿蝶浅妃色襦罗裙,拿一枝珍珠钗挽好发髻,将其他华服和首饰全整理收到箱笼里。
    终于可以离开,事实却不让如愿,快要走到马车旁时,身后几十个整齐有力的脚步赶上她,忆君只有转身道万福。
    尚坤盯着眼前半蹲下的女孩足足有片刻,弱柳扶风般娇小的身影似不堪这样行礼,螓首低垂,露出耳廊后白皙的皮肤,脖颈优美动人。扫到她腕上带的玉镯,尚坤缓步走过去,伸手扶起她抓过手腕细瞧。
    雪白皓腕上一圈紫影暗浮,顺着光波流动,紫、翠、红三色也在变幻流转,衬得那玉肌跟着变化色彩,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感。
    瞧了皓腕,他又仔细端详她的脸,羽睫忽闪,遮掩住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眉眼嘴唇无一不透露着少女的青春娇艳,轻轻笑道:“这对玉镯取名为瞬紫,你戴正好合适。”
    院里院外候着的亲卫并专程赶来护送尚坤的尚家军,全都木然垂头,弃耳不闻。
    忆君的心高悬起,双手挣扎不脱,侧头不再看尚坤。
    好歹穿越前也是长在红旗下的阳光女孩,从小到大被爷爷、奶奶捧在手心里,和一帮同龄的男孩、女孩们玩得疯,不至于怕一个上过战场的将军,真是没出息。
    有克星的滋味不好受,怕了紫骅骝的纤离即是,畏惧尚坤的忆君也是。
    感觉到一旁的佳人身上每根弦绷得紧紧,尚坤松手放下她的手腕,退后一步,越看越觉得有意思,放声大笑。
    她就好比进了陷井的猎物,由着猎人戏弄处置,忆君苦笑一下。那怕事情朝着糟糕的方向走去,她也要选择笑着面对。
    “回城”,尚坤的笑声嘎然而止,上马对着子君道:“回去后,先送阿圆回家。”
    子君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调应诺,扶着妹妹上车。忆君虽然一直没回头,凭着第六感知道身后有一道目光紧追着她,逼得她喘不过气。
    尚坤骑着紫骅骝打头,一行人驰骋在青峰岭至上京城的官道上,惊扰无数的飞鸟盘旋在林间,宣告着武英侯高调回京。
    正阳门下,一位金冠华服青年静等多时,见到尚坤一行人,老远笑语:“平安奴,听闻你醉卧温柔乡,怎么舍得回京。”
    尚坤吁马,紫骅骝放慢脚力,他挥着马刺指着马下的人,肆意笑道:“武三郎,你是皮疼了,不好好呆在你的东宫,跑来挨我的拳头。”
    被称为武三郎的青年气度雍容,广额星目,有五分像尚家世子尚均,正是当今太子。他听后不以为忤,大声笑道:“不敢,孤特来相迎平安奴回京,若不然姑祖母快把甘泉殿拆了,父皇特命我来搬救兵。”
    尚坤跃声下马,正色问道:“事情办妥了?”
    太子也收起笑容,边走边谈:“父皇和母后答应等六弟成婚后,即刻去封地。”他的同母弟六皇子裕王,这两年跳窜得厉害,大有和太子分庭抗礼的势头。
    尚坤却冷哼一声,“三郎可要为裕王用心挑一位王妃。”
    “那是当然”,太子轻笑道,看着身边的表弟语带玄机:“孤的七妹待字闺中,平安奴可有兴致?”
    虽是说笑,却不是戏语,尚坤深知这一点,面色变冷:“尚家唯独不缺公主,太子还是为七公主再寻良人。”
    太子微笑,没再继续说下去。宫中皇子皇女们的婚姻牵涉到各方利益,太子极力拉拢派系,与他的母后和弟弟抗衡,最小的嫡妹当然是重中之重。
    两人上马继续攀谈,走到禁宫金水桥前,太子回头笑语:“平安奴,你的佳人不见了,孤不耽误你找人。”
    进城后载着忆君的马车拐弯去了青鱼巷,尚坤岂能不知,他没功夫对着别人解释,一笑置之。
    该谈的事谈完,尚坤利落抽身,带着尚显等回城北,远望到大长公府门前的两尊石狮子,他侧头问身边的尚显:“阿圆今年多大?”
    “十五,九月里及笄。”尚显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九月,尚坤曲指掐算,四个月,不算长,先让她在家里呆几天。
    郎君最近心情一直都很好,尚显暗自嘀咕,心里也高兴。他的高兴劲没持续多久,才到大公主府门口,相迎的长史官开口便是:“长大公主、老国公爷还有国公爷、静安长公主,世子夫妇带着小娘子全都在,就等着小侯爷到家。”
    尚坤脸上的笑意凝固,眸色变冷,硬声道:“他来干什么?”
    这话问得,别人根本没法子接下去,长史官摆着万年不变的笑脸,话说得圆滑:“当然是一家人团聚。”
    一家人团聚?从尚坤十岁上起,尚府再没这个词,聚的最齐不是在尚家,而是宫中宴席,他自然不会天真到相信祖父会憣然悔悟,来者不善。
    
☆、第25章 心魔萦绕
    
    确定孙儿赶晚回京,晋阳大长公主府从前一天就开始忙活,各个院落屋舍打扫熏香,厨房里忙着准备膳食,府里上下喜气盈盈。
    大长公主身边的第一得力人云尚仪亲自上聆风院,盯着侍女们继续将擦得不能再亮的条案摆设,她又换上新浆洗过的素锦被褥,往熏炉里添足香料,汤泉中撒满花瓣,这才回去向大长公主复命。不久之后,她又领命乘马车出府。
    静安长公主、世子夫子带着小珍娘也是一大早坐车过来,尚氏四代女人聚在白起堂东边的轩室里说笑。
    因是在家里,大长公主只穿了绣着白牡丹的广袖罗裙,花白的头挽成随云髻,别了一枝单凤步摇,逗怀里的小珍娘说话,比平日里要柔和许多。
    见她心情好,静安长公主凑趣道:“阿娘,我身边有两个女孩儿绣得一手的牡丹花,不如留到你身边使唤。”
    大长公主笑了,诙谐说道:“花绣得好不要紧,只要人水灵,本宫全收了。”
    尚家三代婆媳心照不宣,相视而笑,明白这又是给尚坤挑的女孩儿,送到大长公主府盼着近水楼台先得月,有那么一两个能入得了他的眼。
    若说尚家也是顶尖的豪门大族,为何一再挑选平民女子引荐给尚坤,得要归根于在座的一位大长公主、一位长公主和郡主,真正的天之娇女,全都出自皇家宗室。
    如今的尚府上下太过显贵,定国公与父母亲及妻子商议后,决定给次子挑中等人家的女儿做正室。遍寻大周朝上下,当年也划出六七个人选,无奈大长公主都觉得不可心,嫌那些女郎太平凡,辱没了她的宝贝孙儿。
    尚坤又一心为兄长考虑,不愿抢在兄长前面生下嫡子,放出话几年内不想成亲。
    平民女子虽有失于教养的嫌疑,好在身家清白,背景简单,不会牵扯到各大族及派系的争斗。
    得到婆母同意,静安长公主命人带进来两个女孩儿,都是二八年华的妙龄少女。左手一个婀娜多姿,容貌艳丽,自称素绢。右边那个淡雅清致,桃腮杏眼,字正腔圆吐出闺名青萝。
    大长公主细细打量,点头赞一句:“嗯,都不错。”她发话等同留下人,早有机灵的侍女带青萝两人下去安置。
    静安长公主环视屋里一圈,不无惊讶问道:“怎么不见云尚仪,她莫是病了。”
    大长公主挥手,眼中现出几分不快:“她去办一件极要紧的事,跑了几十年,也没见她病过。”
    知道姑母护短,她瞧得上的人不容别人说三道四,静安长公主微笑,转而说起其他。尽挑大长公主爱听的话来说,无非絮叨国公爷、世子怎么还不来,又要拐着弯夸赞次子几句。
    上了春秋的人满心装的都是儿孙后辈,大长公主果然心喜,爽朗的笑声从堂内传到院中,使得廊下的另一位得脸女官犹豫该不该进去回禀,颦眉一脸忧色。思来想去终是躲不过,她硬着头皮进屋福身回道:“回禀大长公主,老国爷带着国公爷并世子进府,垂请求见。”
    公主是君,驸马属臣,君可以随意召见臣,臣若要面君则要通过内官通禀求见。当然这只是一种形式,静安长公主和丈夫就好得像一个人,长年居于一处。
    晋阳大长公主却不同,她同老国公婚后一直分府居住。最初也过了几年平和无波的日子,后来因一件事起了嫌隙,两个人长常不碰面。再后来,因为尚坤,一对老夫妻彻底翻脸老死不相往来。
    屋里霎时静得落针可闻,静安长公主和世子夫人掩下心中疑惑,不发一辞。倒是小珍娘纳闷为何有说有笑的曾祖母突然之间不理她,稚儿仰头,将手中一枚青梅塞到曾祖母嘴里,“嗯,嗯”指着让吃。
    青梅入口即破,酸涩难当的滋味从口中咽到腹腔,晋阳大长公晒然一笑:“快请,本宫的驸马来了,怎好拒之门外。”
    妇官出去传信,大长公主放下珍娘,带着侍婢们到正堂升座。静安长公主和世子夫列在下首,两人心里直打鼓,今天这顿团圆饭指不定闹得什么样。
    一烛香后,老国公打头,国公爷带着世子跟随其后,尚家三代男丁进屋后跪地行礼,大长公主安然受下。君臣礼节她特许免了许多年,也换不夫妻情义。别人不把她当回事,她又何苦甘于下贱。
    “好了,都坐吧。”大长公主声音里充满了威仪,老国公似不在意起身坐到左下首第一,国公爷和世子也是心中不安,谁能料到临出门时被老国公喊住,一起结伴过来。
    众人各怀心事,多了三个人,屋里反倒静寂无声,只有小珍娘对着父亲咿呀学语,不时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世子温笑轻声安慰女儿一句,偏头偷瞧祖父母,无法形容的别扭。他们因何结怨,他或多或少知道一点儿,也能猜出祖父的来意,八成是为了柳家表妹和弟弟的婚事。真是无异于往祖母心上捅刀子,可世子也明白祖父心里也插着把尖刀长达四十余年,久得钢刃长到肉里无法拔除。
    这种诡异的情形一直持续到尚坤回府,他进屋扑地跪下,利落干脆请安:“孙儿请祖父、祖母安好,儿子见过父亲和母亲。”
    “快起来,快起来。”大长公主见到宝贝孙儿脸笑成一朵花,连声命起。
    尚坤笑着扑到祖母身边,任由她的手在他头脸上摩挲,笑嘻嘻抓起一把荔枝连壳扔到嘴里咀嚼。
    定国公猛使眼色,又被母亲凌厉的眼神警告,他陪着笑偷瞄父亲一眼。
    全程被人无视,老国公眉也不抬一下,清一清喉咙沉声开口:“我今天来,借着全家都在,只为两件事。头一件,我的父亲,你们的祖父、曾祖父,当年战死沙场,至今未找回尸骨,宗祠中只留有他的衣冠冢。惟今只愿早日请回他的灵骨,回归尚氏。”
    众人心中一凛,不用父亲提醒,尚坤起身站到父亲和兄长身后垂听。
    四十余年前的那场败仗,当时的定国公命丧疆场,尚氏全族上下数百人也全把命留在边城的黄沙中。
    老国公只记得,消息传回京中,母亲和两个妹妹当夜悬梁自尽,族中寡弱自裁者十之七八。尚氏为朝廷卖命数代,胜迹无数,当真立下汗马功劳,只一次败绩,全家张惶如丧家之犬,束手任由天家治罪。
    与天争无力,他惟有恨自己,恨自己鲜衣怒马,挥霍大好时光。继痛失父母双亲和嫡亲胞妹后,他又推掉和表妹的婚约,怀着誓死之心领着残兵弱将出征。
    功成名就,尚氏洗刷耻辱,老国公却无一刻能安宁,悔恨他当日反应太慢,没能及时救下母亲和妹妹,也挂念魂不能归家的父亲,愧疚是他负了表妹。
    “第二件”,相比儿孙,老国公要平静得多,缓缓道来:“坤儿的婚事不能再拖延,择个日子把他和嫣然的婚事先定下,三年后再完婚。”
    不等尚坤暴起,晋阳大长公主已是勃然大怒,拍着扶手呵道:“柳氏胆敢进大长公主府一步,就是她的死期。她若不信,不妨去打听那边府里湖里埋着何人。”
    记不清隔了多久,当时独子还是个少年郎,老国公身边养着一个丽人,有五分像他的表妹。虽明知他不会招那个婢女侍寢,大长公主年轻气盛,命人将那名婢女沉入湖中。
    事隔多年,她仍能记得他当时的神情,铁青着脸,眸中淬着杀意。割袍断义,至此檀郎舍金屋,孤衾一夜寒。
    旧事重提,老国公面罩铁霜,咬牙吐出:“我在一日,嫣然死要当尚门柳氏。我若不在,有尚氏宗族出面,劝公主歇了这条心。”说完甩袖离去。
    老国公当年在京中号称第一公子,风头直超东宫太子,把天家公主都不放在眼里,何等骄傲。他要孙儿完成他未成的心愿,娶像足了昔年未婚妻的柳嫣然,就像是他与表妹的婚约尚在。
    定国公左右为难。唤一声“阿娘”,见她点头,夺门去追父亲。
    晋阳大长公主一脸颓废,陡然松下挺着的肩膀,闭目轻叹:“你们都回罢。”
    静安长公主依依不舍狠看次子两眼,温顺地带着长子一家三口离去,惟留下尚坤赖皮样哄着大长公主:“祖母,咱不管他说什么。您放心,孙儿不会娶柳家的女儿,要不孙儿派个人去除了她。”
    晋阳大长公主摆手,望着远处喃喃道:“你祖父心里住着魔,死了这一个,他会寻出另一个长得像柳氏的女子塞给你。”
    “平安奴,”大长公主怜爱得抚着孙儿的脸,左看右看,“你长得十足像他,京里人都说随了本宫的性子,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你可知道,他当年比你还要硬气五分。”
    为了祖母,尚坤强抑心底的怒火,想尽法子哄她高兴。晋阳大长公主听着孙儿的话转怒为喜,支肘昏昏欲睡。
    长廊下云尚仪回府求见,见情形不妙,同两个有头脸的内侍女官轻声交谈。细微的说话声传到屋内,尚坤听到一句:“带来罗家女郎,只有等公主心情好了再见。”
    
☆、第26章 月夜朦胧
    
    “祖母”
    晋阳大长公主迷迷瞪瞪快要睡着,被孙儿轻轻摇醒,故意佯怒没好声气道,“又来做什么,还嫌气我不够。”
    尚坤涎着脸皮,跟猴一样趴在祖母肩头,讨好道:“孙儿向你引荐个人,保准祖母见了心喜。”
    “哦”,晋阳大长公主兴趣盎然,倾身追问道:“是哪家的女郎?你真要是瞧中,祖母到宫中求封圣旨,让你那没脸的祖父再给你胡乱塞人。”
    尚坤不快地抖抖眉毛,冲着外面喊道:“云尚仪,把阿圆领进来。”
    大长公主一脸纳闷,目不转睛盯着拱门上悬挂着的珠帘,透过一串串波光流转的珍珠,影影绰绰走近一个陌生的女孩儿,袅娜若风。等侍女们掀起珠帘,那女孩儿姣好的面容愈来愈近,她反倒盯着孙儿端详他的神色。
    尚坤懒洋洋斜靠在祖母身边,手里搂着一个金丝玉枕,唇角带笑。盯着那只小老鼠浑身汗毛都快竖起来,他终于笑出声,两步奔到忆君身边,拽过她推到祖母眼前,戏问道:“祖母,你瞧着她好不好?”
    “她是谁呀?”没人的时候,大长公主也很促狭。
    “阿圆”,尚坤将忆君再往前推一步,带着笑腔,“不是你令云尚仪把人接到府里,如今倒要装不知道。”
    大长公主恍然大悟,伸手拉忆君过去细瞧。如果她没看走眼的话,这个女孩明显带着病弱的美,肤色过于白净欠一丝血色,一捏小胳膊也是瘦瘦弱弱,倒真符合原先打听来的消息——罗家女郎自小病着,身体好转也才两三年。
    忆君跟个木偶似的让人推来搡去,从青峰岭回来,家门没来得及进,在罗家大门外被一个自称是大长公主府管事的中年美妇截住。那人自称云尚仪,子君也是认得的,说话客气,总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婉拒了罗大婶的盛情相请,带着她来到大长公主府。
    一路同车而行,云尚仪对她是打量了又打量,就差长副透视眼睛看到衣服底下,交待等见了大长公主一定要小心回话。又问了许多在青峰岭的点滴,事无巨细,进了公主府大门才停下话头。
    忆君就不明白了,她是怎么沾惹上尚家,甩都甩不掉。现在不能自欺欺人武英侯对她不感兴趣,他再是钻石王老五,忆君没一点儿心思给别人做妾,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大长公主拉着她瞧不够,身后尚坤双手握着她的腰肢,手下用力捏痛了她,忆君本就心里不忿,回首瞪向身后的人。这一瞧,吓得她又缩回脖子,那人眼底渗出寒意,就一张面皮笑着。
    大长公主拉着忆君细细问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忆君也只简略答道:“回大长公主的话,罗氏女今年十五,故去的父亲取名为忆君,又娘亲拿阿圆唤民女。”
    大长公主微颔首,目光越过世间罕见的瞬紫环,松开拉着忆君的手,后倾身子歪在枕上,略犀利的眼神上下审视。瞧得出来,她不太满意忆君,当着孙儿的面不愿多说罢了。
    “祖母,你可是瞧够了?孙儿带着阿圆回屋去了。”尚坤的话透着难以言传的暧昧,忆君听得浑身毛骨悚然,握在她腰上的大手愈发用力,她快痛得喊出来。
    一个侍妾,尚家又不靠她生孩子,也不必带出去充门面,身子弱点也无妨。大长公主想通这一点,哈哈笑道:“去罢,别耽误本宫抱曾孙。”
    他们祖孙旁若无人开着顽笑,全当忆君是透明人不存在。
    尚坤的笑意更加张扬,听在忆君耳中万分剌耳。她还没有机会向大长公主福身告退,整个人已被尚坤拉着出了珠帘,向屋外奔去,身后传来大长公主失控的笑声。
    “侯爷,请放手。”忆君轻声抗议,她几乎被尚坤带飞在空中,胃里翻江倒海,幸好只在早上吃了一点东西,早消化得无影无踪,若不然非要吐在当场。
    白起堂外正檐长数丈、宽丈许,一人和抱的朱红漆柱分向两边延伸,两溜排着几十个听候的女官和侍女们,另外还有几位穿着不俗的女孩新奇地张望,就想瞧一眼今天带回府中的人。
    离开大长公主的视线,尚坤驻足在檐外玉阶下,随着惯性忆君差点扑到他的后背。一股无名的火窜上心头,无缘无故,她变成别人的玩偶。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没人问过她愿意不愿意,全都是一副玩你是看得起你的高姿态。
    “侯爷”,忆君提高声调,下一刻差点发出尖叫,尚坤那个变态打横抱起她,身体猛然腾空。她能说她根本动不了吗!
    手脚四肢被他紧箍住,那人的双臂强劲有力,她所有的挣扎都以徒劳而告终,就连嘴唇也被他的一根手指轻轻按住,无法出声。
    忆君的头半枕在尚坤的肩头,从她这个角度仰望,那人下巴、脖颈曲线紧绷,唇角带着力度紧抿,黑瞳散发寒意,十分像曲江边隔河相望的第一面。
    忆君意识到一点,此时的他无疑带着危险和攻击性,她很识趣闭上嘴,听天由命。
    院中其他人看到令他们震惊的一幕,传闻中不近女色的小侯爷抱着一名女郎,满面春风从大长公主屋里出来,回了聆风院。
    “阿圆”,突然有个女声惊呼,霎时所有的目光投向那个说话的人,也是位生面孔,度其穿着大概是今天才从长公主府上过来的人。
    “你认识她?”也不知谁先开口,十几个妙龄少女团团围住青萝,七嘴八舌轮番盘问。
    青萝自知失言,心神不定点一下头,敷衍搪塞几句,匆匆回了自己的住处,相不通阿圆怎么攀上小侯爷。
    手边一个小包袱打开整理了一半,一副才绣了七成的牡丹图露出一角,花开艳丽,灼痛了青萝的眼。她一把抓起绣绢塞到藤箱底下,手上用力合上箱盖,背对着满室的富贵抹了一把泪,听见外面有动静,她又走到床边继续往箱笼里归置家当。
    ******
    从郎君带着阿圆出来,尚显寸步不离左右,这个时间段郎君最易发怒,轻则出手伤人,重则要人性命。何况今天为哄大长公主高兴,郎君在屋内呆的过久,一直压着怒火,等会儿回去还不知道他该如何发泄。
    一缕青丝从郎君的臂弯处垂下,沾在锦袍上来回摆动。尚显一直盯着它,握紧拳头。等甩开杂人进了聆风院,他试图接近郎君,想接下阿圆。
    尚坤听风辨人,踢出一脚将心腹踹翻在地,保持原来的速度奔袭到屋内,大力和上门。
    忆君终于可以开口说话,奋力抗议:“快放开我。”发出的声音微弱得连她自己快要听不见,因为整个人被尚坤紧紧箍在怀里,头脸埋在他的胸膛,闷得出不来气。
    他的身躯异常冰凉,就像是以前舍友养的小蛇,蜿蜒爬过她的手腕,凉飕飕的触感令人十分不舒服。
    她不明白尚坤现在是个什么状态,怕激怒他自讨苦吃,只好乖乖地不动。
    一滴、两滴……带着热度的水珠滴落到她的额头,忆君偷偷抬头看一眼,头顶上的人汗如雨下,豆大的汗珠从他的毛孔瞬间渗出,一粒粒滚落,好似变戏法。如果不是亲眼目睹,很难以想像。
    “你怎么了?”她不禁轻声问一句,得不到回应,收回视线,等待时间的流逝,等待他恢复理智放她离开。
    眼前就横着他的手臂,爬满一粒粒汗粒,密密麻麻像爬满了虫子。忆君闭上眼,脑中的印象挥之不去。暗自叹一口气,她够着帕子,想为他拭去汗珠。
    她刚挨到他的手臂,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整个人被一股力量甩出去。不知碰到什么,劈头盖脸砸下来一堆东西,额头上一阵剌痛,热乎乎的液体流下来。
    真是,没有比她更倒霉的人!
    屋里的动静响起,尚显急奔向郎君的房门,半途被曲四郎横臂拉住,他支肘出招,打得曲四郎踉跄后退两步。他再往前扑,被人拦腰从后面死抱住。
    “阿显,你别干蠢事。你去了也没用,郎君特意交待过,这个时候绝不许我们闯进去。”曲四郎几乎是咬牙说出上面的话。
    几步之遥的木门里有正在发作的郎君,还有阿圆。尚显略一分神,身躯被摔到院中。他没再起来,似浑身的力气早已用完,定定坐在冰凉的石级上,守到下半夜。
    弯月半挂东方苍穹,风扫过树叶沙沙做响,屋里还是没有亮起灯,尚显第一次生出悔意。
    
☆、第27章 长夜相望
    
    想想自己真怂,头被磕破皮,拿帕子胡乱擦了擦脸上的血渍,捂着额头寻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又激怒那个找不到理智的狂人。
    对着不远的凶器——一件玉狮子摆件狠瞪两眼,算是报仇。还要庆幸玉狮子只比拳头大一点,砸得不算重,额头上会不会留疤破相?
    忆君暗自撇一下嘴,每动一下浑身都痛,他到底使了多大的劲?
    想出也出不去,那个人半倚在门上,双目紧阖,脸色从青到白,再从白转青。远在屋子这一头,她都能听见他身上骨节咯咯发响。笼中困兽在一点点消化掉他的怒气,伺机待动好似随时可以暴起。
    他到底怎么了?忆君仔细回想,刚才在大长公主面前就觉他不太正常,握紧她的腰肢好像……好像,抓住可以倚靠的东西。
    她被依靠两个字吓住,暗自呸呸两声,又想到屋里的人听觉敏锐,任何声响逃不过他的耳朵,又坐直身子不敢弄出动静。
    身下地毯柔软蓬松,靠着一面柜子,忆君无聊间打量屋里的陈设,东面靠窗一方檀木书案,文房四宝一一摆设在其上。一架从地面横贯至梁顶的多宝格将书房与明堂隔开,多宝格上的稀罕物忆君也没心情去瞧,反正她见了也不识货。
    响午阳光一缕缕照进屋中,书案卷角和多宝格上的宝贝们散发淡淡的光晕,温润平和。灰尘在光的射线里打滚翻卷,任意舒展身体,展示完它美妙的身姿,平缓落在桌案上。
    屋里正中一鼎兽金镂空大熏炉,缕缕清烟从熏炉四周的镂空刻花溢出,不太剌鼻,只微微有香味,沁人心脾,莫名地安定。
    越过桌椅、兵器和西面的寢室,将目光最后定格在正对着屋门的大屏门上,墨玉通梁屏风刻着士兵鏖战,粗略一数大概有过百人。
    兵士驾车驭马,长矛短匕交错,活下来的人忙里偷闲喘口气,背后被人补一刀,回头一脸惊愕,夹杂着痛苦和绝望。死了的人手无力下垂,尸首上踩着两个殊死拼杀的人……
    从下午到黄昏,屋内光线从明亮转至昏暗,直至伸手不见五指,忆君一直盯着那幅屏风看,看别人的挣扎和胜利,血与沙的荣誉来自于立刀化修罗,。
    屋里静寂无声,忆君不时偷瞄一眼尚坤,看着他从暴躁转为平静,再从平静变成虚弱无力,就似猎豹狂奔力竭而终的前一刻。
    这一天,她见识了他无数个面孔,早起在青峰岭霸道不容抗拒,正午回京时狂傲不羁,在大长公主面前寻常得像每一个倍受祖母宠爱的孙儿,再后来他又是危险万分,毫无理由出手伤人。
    他可真是善变,忆君暗道。伴着更漏有规律的节奏,她慢慢阖上眼爬在地毯上睡着。笼罩在阴影中的人也缓缓站起,脚步虚浮走向后堂,哗啦一声跳进水中,屋中又恢复平静。
    *****
    起先她觉得发冷,抱着双肩打寒战,后来整个人泡在温暖的水里游动,舒服得不想上岸。直到闻到饭菜的香味,忆君几下游到岸边抓起红烧肘子就往嘴里送。眼看快咬到肉,肘子却变成尚坤的胳膊,豆大的汗珠变幻成小黑虫,惊悚恐怖,吓得她扔掉手里的东西,一头扑进水里。
    闷得透不过气,忆君又开始死命地挣扎,向水面游去。她用尽全身的力量,就是够不到水面,捶打胸口望而生叹。
    忽地睁开眼,原来是在做梦,忆君转眸打量她身在何处。头顶上雨过天晴纱帐,床里侧靠墙置着三彩绘纹兽角柜,华美大气。再远一点三层彩纱帷幔轻垂,挡住她的视线,无法看到屋内全景,不过这里的陈设明显带着女子的气息。
    还好,她不在尚坤的房子里。
    忆君支肘坐起来,终于找到令她觉得胸闷憋气的根源——告窗曲足案上置着一方香鼎炉,浓郁且剌鼻的香味顺着四方兽角弥漫。
    她先天体弱闻不得这些名贵的香料,上回子君带回家的香料除一少部分罗大婶留下分送给各家亲朋,其余大数都拿到香料铺换成钱铢。
    听到内间有动静,彩帘一层层掀起,打头先进来一位十七八岁的侍婢,穿着齐胸襦裙,皮肤白净,明眸皓齿,也有几分姿色,微垂头问话:“女郎醒了?”
    “姐姐怎么称呼?”忆君不敢摆出高姿态,她是罗家女郎,没姿格在大长公主府摆谱。
    “不敢”,那侍婢抬首嘴角虽挂着笑,眼睛上挑却不把忆君当回事,语气却是很恭谨:“奴婢唤红芍,但问女郎有何吩咐?”
    忆君本想说闻见熏香不舒服,话到嘴边又长了个心眼,换做另一种说法:“我闻不惯屋里的熏香,烦请红芍姐姐撤了。”
    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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