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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贵妾难为-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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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
三公主也大有步其姐后尘的动向,与夏家世子成婚不足三个月,公主府里夜夜笙歌燕舞,招募许多年青貌美的穷书生们同欢乐,流言蜚语满天飞,夏家也是敢怒不敢言。
忆君和七公主转过拐角,在远处望得大开的窗前立着一人,俊脸凝着怒气,眉间一抹戾色,见是她俩,冷哼一声坐回原处。
七公主轻嗤,“自个没本事做了绿顶王八,成天冲着别人吹胡子瞪眼算什么本事。”
夏世子与三公主再不堪,轮不到忆君在人前嚼舌头。她只当没听见,埋头走路,不料有人却拦住了她的去向。
眼前横着一只藏青色皂靴,顺着黛色锦袍往上,领子处一溜雪里出锋,乌鸦鸦的黑发笼着金冠,面如满玉,皎皎生辉,华贵清傲,更不提他那原本清冽凌厉的双眸中饱含柔情。
尚坤称不上陌上公子人如玉,却是实打实的无双俊颜胜子都。
忆君走上去拉着他的手轻轻摇晃,半天没见,他都在干什么?
“走罢,回屋暖和一会儿。”摸着她的小手冰凉,尚坤拉着人就往屋里走,招呼身后的七公主一声,“七娘也一同回屋,三郎特地置了滚烫的酒专为你驱寒。”
七公主苦笑一下,表兄头回知道有她这么个人,还是瞧在阿圆的面上,该是欢喜还是嫉妒?
甫一踏进暖坞房舍,忆君方觉得身上发冷,她从里到外裹着狐裘皮毛,只有些许寒意侵身。
尚坤无礼惯了,忆君也跟着他总干失礼的事,两人大摇大摆从众人眼前走过,大家见怪不怪没当回事。
捧着茶盏一口一口抿热茶,忆君眼神飘向三公主身后,没看到长得像她的人。想一想也在情理中,青衣倘若真投靠了三公主,说什么也要躲着尚坤,不会在今天这种场合露面。
“阿圆,本宫身上开着花,值得你瞧来瞧去?”三公主歪在扶手上娇笑,额间海裳花钿鲜艳夺目,眉目焕出夺人光彩。
她称不上生得有多美,皇家公主高傲中带着艳丽,风/情四射,像是熟透的果实等人采摘。
“阿圆瞧着公主的花钿漂亮,想仿制一副。”忆君寻了个借口,收回目光。
尚坤目光机敏扫视三公主一眼,他知道阿圆是不贪物的人,盯着三公主必定有隐情,方才在书房里和太子商谈正事,一时没分神听后园里两人的动静。等会儿回屋问她,看是什么事让阿圆注意到三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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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到场的客人各怀心思,太子夫妇竭尽所能尽地主之谊,安排座位也是煞费苦心。他们夫妇坐在上首,三公主并夏世子、裕王带着柳嫣然坐在左首,右手第一桌却是尚坤带着忆君,七公主谦称自己最小,甘居末席。
宽敞明亮的轩室,席地设着独榻和铃兰桌,廊柱纱缦后丝竹轻奏,妙曼的舞娘们身姿变幻,随着太平乐调起舞助兴。
大长公主很少有舞乐助兴,对外声称是晋阳大长公主尚武,不喜靡靡之音,实则是为了尚坤。以他敏锐的听觉,所有拔弦调曲听到耳内都是一种折磨,严重干扰心神。
太子也不是不知道,只不过在场还有裕王和夏世子等人,掩人耳目的事一定要做到。
忆君早都想好了,席吃到一半,她故意使性子撒泼,把尚坤带回房,回去拿软布塞上他的耳朵,或许能减轻一点痛苦。
“阿嫂,宫里新制了一批荼芜香,父皇体谅你操持内务辛劳,全数赏给东宫。今日宴客不拿出来用,更待何时。”又是三公主放肆的声音。
她不提还好,忆君这才觉察到屋里空气清静,厅中瑞金兽香炉里只燃着尚坤惯用的安神香。许是闻习惯了,她起初没觉察到。
太子妃拿着牙箸为太子布菜,动作不停陪笑道:“原是我轻狂,前几天鼻塞头晕,闻不得那浓郁的香味,让人全都撤了。荼芜香倒还有不少,等三妹走时全带上去罢,算我借花献佛。”
三公主轻哼一声,目带深意瞥向尚坤这一桌,同她一起望过来的还有一道目光。从忆君进屋,那人追盯着她不放,如影随形。
忆君抬起头对上柳嫣然的幽幽双目,毫不避让。可能是她太凶狠,吓住了柳嫣然垂下眼帘低头吃着菜。
瞧这一屋子人,放浪形骸的裕王刚开席已喝得半醉,执着洒壶挨桌敬酒,面红耳赤强迫夏世子喝下一杯又一杯,东倒西歪站在厅中说着胡话,“三哥,你看如今的六郎如何?嗝……弟弟别的不求,只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来,再喝……”
他掷出手里的酒壶,从一旁内侍捧着的托盘中重新拿起一壶,蹒跚挪到尚坤面前,带笑而过,却是扑在七公主桌前,替她满上一杯,嚷着兄妹齐心。
忆君就坐在一旁,瞧见裕王醉得拿不住酒盏,手指齐泡在酒水里,也不知七公主怎么喝的下。
七公主对兄长有愧,象征性抿了一下,裕王笑着站起来。
“扑通”一声,裕王后退直直倒在樟木地板上,堂堂皇子居然扑倒在地上烂醉如泥,柳嫣然陪着他离开后,屋内仍是酒气浊天,再好的美食当前也了无胃口。
太子哭笑不得,裕王借酒说的话更是说给宫里的父皇听,求他善待更像着指责兄长严苛无情,这个弟弟容不下也要容让一段时日。他无言看向尚坤轻摇头,招呼其他人,“六郎不胜酒力,咱们接着来,一醉方休。”
后面的事忆君不太记得,她只留心尚坤的变化,席吃到一半借口寒风吹得头疼硬拉着尚坤回屋。
反正尚坤全程板着脸,活像别人欠了他钱,除了给忆君不时布菜,隔空与太子对饮一杯,再不理旁的人。他臭脾气惯了,如此举动倒也不过份,没引起别人的疑心。
事后惟想起来,夏世子和三公主当着众人的面争吵,翻出许多骇人听闻的事;七公主也吃得微醉,当众舞起剑舞,傻笑说等尚坤成亲的时候她要去抢亲;还有夏世子醉话要看胡姬跳舞,太子唤来袁五娘当众舞一曲……
全是些乱七八糟的事,精英聚会搞得像屌丝狂欢,喝醉酒的人卸下伪装疯狂,全场除了忆君,惟有太子妃借口身子不舒服滴酒未沾一直保持清醒。
******
一回到房里,尚坤倒在地毯上双手捂头,忆君不顾冰水刺骨,一遍又一遍浸湿帕子覆在他的额头上,又从自己贴身的荷包里取出两个自制耳塞,分别塞到他的双耳中。
隔着几座院落,正堂那边的丝竹声仍是不绝于耳,她真想大喊一声都停下,够了!
“平安奴,你再忍忍。”她轻声宽慰一句。
尚坤腾出一只手握住她的胳膊,轻捏一记示意自己无事。豆大汗珠顺着捂在脸上的指缝流下,嘴角紧抿,脖颈上青筋可见。
高头大马的人横躺在地毯中央占去一多半地方,忆君跪坐在他身边,好不容易那边奏乐停下,尚坤明显放松紧绷着的神经,拉着她并排躺下。
“阿圆,你尽盯着三公主做什么?”他回过神第一句问话,声音飘浮在空中透着虚弱。
忆君没打算瞒他,把七公主的原话照搬说了一遍。
尚坤特意派人盯着冯青衣一家,神不知鬼不觉人回到京城,那边却一直回报一切如常,定是尚家出了内贼奸细。
“她还说了什么?”尚坤拍着身边的人问她。
“说让你忍着别妄动,夏皇后那边盯着你不放。”忆君毫无芥蒂转述七公主的原话,躺在尚坤的臂弯里挠他痒痒。
“以后叫她不必再通风报信,一个女儿家多关心自己的终生大事,最好不用掺合到太子和裕王的争斗中。”
七公主对忆君的和善,尚坤看在眼里,也就顺口提一句。皇家公主坐吃等死不会失掉荣华富贵,相反早早送命不能善终的偏是爱跳腾的一拔人。宫里不缺阴谋诡计,更不缺冷酷无情的算计,要想避开事端,装聋做哑最好。
忆君微微犯了醋劲,埋怨道,“你不许念着别人。”
“还不是你要提她。”
尚坤边说话翻身将她覆在身/下,双眸清亮叮咛道,“阿圆,记得,别和她们亲近,那怕是七公主也不行。”
忆君又不是傻子,知道和皇家公主保持距离,以前七公主下贴子约她,都以生病为理由推脱掉,今天碰面也是情不得已。
见她愠怒,尚坤吻上樱唇,细细品尝,经过无数次的尝试,他明白也自己仍迈不出最后一步。每回和她一起想亲呢,亲呢过后心中燃起火花,可最后,火苗仍是被熄灭。
耳边声音急促而粗重,忆君自己也是意乱情迷,伸手够到他的衣袍下,轻车熟路找到一物,在她握住的同时,听见尚坤低吼一声。
第一回他逼着她做这种事,她还闹了半晚上,可等你爱着一个人,不会再觉得它是肮脏不可见人。
“别”,尚坤无力阻止一下,噬咬着她的耳垂,享受阿圆为他纾解。
他的喉节急速滚动,在她耳边沉声呢喃,“阿圆……”
无数次的呼唤,他好似挣脱出樊笼,找到一个光明的出口,甩过湖底潮湿阴冷,走出幽暗的密林,沐在阳光下。
“郎君,七公主派人来想请夫人过去说一会儿话。”院门口是尚显的声音。
“不见!”尚坤没好声气。
尚显与院外一个年老的宫人交谈几句,对方不依不饶不肯离开,声声嚷着要见到阿圆夫人。尚显一再坚持夫人不舒服,那老宫人才悻悻离开,临去时嘴里念念有词,大概在说阿圆好大架子。
这个时候被打断,忆君头埋在他脖子里吃吃偷笑,也停下手里的动作。尚坤坐直身子轻摇头,两人衣衫凌乱,衣领全都大敞着,相视一眼全都笑了。
尚坤取下头上的金冠,乌发披泻,半搂着忆君轻轻安抚她。让她再等等的话说得太多,他只亲吻着她的额头表达自己的歉意。
院门外又来了老宫人相请,这回请的是却是尚坤,说是七公主醉了,念着要见武英侯,尚显依是严守在院门口不放人进去,不软不硬回绝来人。
听着那老宫人的脚步声走远,尚坤才想打趣阿圆,逗得她吃味,低下头未开口却变了脸色,暗叫一声不好,松臂放开忆君往屋外冲。
“呆在屋内,不许出去,让阿显守着门也不放任何人进来。”这是他临去时放下的话。
忆君坐在织毯上发懵,她又没听到门外的动向,自然不知道七公主会再次派人来请,而且请的是尚坤,会是什么事呢?
此时外面乱做一团,有个人命悬一线,一脚踏进鬼门关里被尚坤拉回阳间。
☆、第82章 计出连环
尚坤从屋中冲出,乌发在肩后飞扬,经过院门口几个亲卫身边,信手从当中一人头上抽出发簪,单手抓起头发挽在头顶,别好发簪,动作一气呵成。
“守住这里,不放任何人进出。”他甩下话,人已消失在拐弯处。
尚显看到郎君直奔七公主住的院子,站在当地皱眉片刻,喊过几个亲卫密语几声,那几人点头明白,各自分头行动。
“七公主人呢,我要见她。”尚坤不高的声音如魔音般传散开来,黑眸淬着冰冷和寒意,凌厉扫过在场众人。
那边七公主院门口的侍卫和宫女们吓得噤声,有个侍卫结结巴巴答复,“公主睡了,刚才打发人出来传话,特意交待不许任何人打扰,还请武英侯请回。”
睡了?她倒是睡得快,前脚嚷着要见阿圆、要见他,后脚闭门谢客。
一脚踏出,尚坤就势要硬闯进去,门口的侍卫们也都不是吃素的,他们身在禁宫,领着保护公主的职责,岂能轻易放闲人进去,那怕是武英侯也不行。
刷拉……兵刃齐齐亮出,白晃晃的长剑横成一排,挡住尚坤的去向。
他目不斜视,伸臂夺过一把剑,手起剑落斩断几人的手臂,人已提着滴血的长剑冲进院,身后传来几声倒抽吸气声和惨叫。
随行七公主出宫的侍女和老宫人及奶娘齐堵在檐下,面对冷面如煞,气势咄人的武英侯。奶娘忍着不去看他手中沾血的剑,强自镇定阻止道:“武英侯休得无礼,这里是公主将息的闺房,岂能容你随意闯进。”
奶娘目光躲闪却是欲语又止,急瞥屋内一眼,话中说着阻拦,脚步轻轻向旁边挪。
尚坤乜斜眼看那老妇人,前面三番两次上门来请的人不是她。他没有多余的废话,挥臂推开面前的人墙,长腿扫过出招的人,一脚踏断会武功侍女的肋骨,另一脚踹开房门。
半扇木门成片散落在地,屋内悄无声息,他直奔内室,掀开重重的帷幔,一双女子的绣花鞋横在眼前,在空中晃悠,鞋上明珠耀眼万分。
抛出长剑砍断绳索,尚坤接下从房梁上掉落下来的人,一摸气息尚温热,舌头才伸出有一寸。由此推断上吊的时间不长,理应她该是清醒着的,不知何故七公主小脸红中透着微黄,人事不醒。
“啊,大事不好,公主悬梁自尽了。”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惊起别院里的酒意正浓的人。
把人平整放在地上,手按着七公主微弱的气息,尚坤救人为先,先不考虑旁的事,低头口对口为她渡气。有几个宫人试图想靠近内室,都被他厉目逼退。
太子妃闻讯第一个赶到,瞠目结舌她看到的一切,小姑会寻短见本就骇人听闻,比这更难以置信的是武英侯俯在当地为小姑渡气,看起来就像两人在亲热。
“喛哟”,七公主无意识呻吟一声,眉头微动一下。
尚坤停下救她的动作,抬头看向一屋子慌乱的人,忽视耳边低低的抽泣声,自顾自站起来,对着太子妃叮咛,“阿嫂,宣随行的御医进屋,封住这个院子,不许院中杂人走动。”
太子妃颔首应下,转头唤进在东宫当差的两名御医。她来的路上已下令严禁闲杂人等随意走动,并命太子的心腹侍卫守在院外,堵住大门不许人进出。当然在她来之前,原先七公主的侍卫们早封禁大门。
御医们进屋径直走到七公主身边,一人为她细细把脉,另一人从医箱中取中银针剌穴。
太子妃凑到小姑跟前,被她脖间那道醒目勒痕吓到,锦帕捂嘴咽下惊叹声,更不说心中疑云丛生。若说七公主想不开自寻短见,太子妃十万分不相信。
她那小姑性情豁达开朗,爱说爱笑,明目张胆恋着尚坤,屡受挫折却从未垂头丧气过。
换个别的同龄女郎得不到心上人的垂怜,成天落泪忧愁,轮到七公主身上,恋着尚坤,连他身边的爱姬都觉得是个好的,真心实意结交。
要不太子怎会偏爱这个妹妹,像眼珠子一样疼着她护着她。
七公主闭目躺在地上,卷曲的睫毛一动也不动,面上因憋气而生出的红潮退却,苍白如纸,任由御医在她身上施针,她似是毫无知觉。
尚坤心生疑惑,目光在屋中仔细搜寻,捡起砍断的绳索,捏住断裂处合成一圈,摆在面前端详。
忽地,他利目扫过侍奉七公主的宫人们,挨次走到她们面前,咄咄目光逼视,一圈下来,心中大致有底。
那边诊脉的太医眉头紧锁,从左手换到右手,再从右手换回左手,神色愈发凝重,翻看过七公主的眼皮和舌苔,他对同伴使个眼色。
另一名御医收到信息,拔出银针,也上手号脉闻切,脸上神色大变,复拿起银针细瞧。对着光,才从七公主穴位取下的银针尖发出淡淡乌色,如果不仔细,根本发觉不到。
仍是前面的御医走到太子妃面前,道一声失礼,拉住她手心写下一个字。
太子妃花容失色,骇得几乎栽倒在地,她看向尚坤微张一下嘴巴,心道太子怎么还不来。心中百般煎熬,她终是走到尚坤面前,指了指那边的银针,用只能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吐出一个字——毒。
绝实毒,想出此计策的人心肠全是黑的,纵是滔滔江水也不能洗白。
尚坤抿紧唇,冷声追问道:“三郎在做什么,半日功夫酒也该醒了罢,派个人过去拿冷水泼醒他,拖也要把人拖来。若不然,出了差错他承担不起。”
太子妃也明白这个理,从听闻小姑寻短见起,她派身边得力的亲腹去到袁五娘房里找太子。只因袁五娘住得偏僻,来回路程略长,估摸着太子也该到。
她焦急地徘徊在门口张望,不时回头看一眼地上的七公主。
尚坤仔细回想午宴发生的种种,再追回一句,“派人为裕王和三公主请脉,午食进了不干净的东西,别让他们也坏了肚子。”
太子妃这头刚派下去人,太子酒气熏气一头冲进院里,虽是忙乱却不见慌色,嘴里笑道:“孤来看七妹,下回想出宫游玩找阿兄就是,别再使性子吓唬阿兄。”
捂脸痛哭的奶娘冷不丁冒一句,恶声恶气,“太子这话说得好没道理,公主岂是那不讲理的人,她素性最乖巧,深得大家和娘娘的欢心。天知道,公主怎么会寻短见,她明明吃醉了想找阿圆夫人和武英侯说话,难道说……”
尚坤两步走到奶娘身边,在他为七公主渡气时,也分了神给这屋里的人,晓得她们的动静。奶娘几次想扑到七公主身边,都被他挡住,论情意真挚奶娘绝无虚假,可她话里却是掺了假。
半院的人全在哭泣,神容悲切,不管七公主是真的想寻短见还是别的原由,她们统统都没活路。
奶娘跪坐在最前,离门口最近,抹着泪看向她带大的孩子,眼泪像掉线,神情悲切。
“谁说七公主要自尽?她派人传话,说是想见阿圆和我,回来报信的人呢?她有没有亲眼见到公主。”
尚坤踱到一干宫人面前,盯着几个年老的宫人问道。那人两回来到他的院子外,与尚显纠缠半晌,只要她开口说话,声音是不会骗人。
世人都知尚家男丁耳灵,但他们不知尚坤耳聪的程度。晋阳大长公主怕孙儿受伤害,下死令在府里以各种招数遮掩,就连太子同尚坤交好,也是微微知道一点他听力强过尚家先祖。
太子瞧过幼妹,同御医低声交谈几句,吩咐药童下去煎药,也走到奶娘眼前温语道:“奶娘此话差矣,七妹是何等开朗的人,天塌下来依是带笑应对,从小到大,你何时见她烦忧过。”
奶娘哭得更厉害,捂着脸痛斥:“太子做为兄长,不是不知道公主的心事。她一心念着武英侯,从宫里打探出消息,今儿巴巴跑到小侯爷的侍妾面前,对着人一股脑吐个干净。临了却得不半分好,吃醉了心里难受想找人说个话,三番五次请不来人,在屋里气恼发火。命令老奴带着人全都退下,说要静一时。谁料,她竟干出这糊涂事。”
太子偏头看一眼尚坤,奶娘说的话只有五分可信,七妹是恋着一个人求而不得。但是,她不会寻短见,更别提挂条绳子绑在房梁上,武家的女儿绝不会干这种掉份的事,死要死得光明正大。
尚坤扲起手里的绳索让太子看,指着一处仅连着一根线的断口处,两人心照不宣。
趁着空当,太子妃清点七公主带来的下人,迅速理出头绪,把人分成几拔分别看管在几个屋子里,严令必须看好,一根毫毛都不能少。
院中哭声顿时消弱不少,除了奶娘和七公主平日最信任的一个贴身侍女,另还两个上了年纪的宫人跪在院里等着问话。
太子妃亲自一一问话,指着两名老宫人,“两位好面熟,以前都在母后身边服侍,怎么突然又跟着七妹出宫?”
两名宫人回道她们是奉夏皇后的谕令,督促七公主仪容,以后就要在公主身边长久服侍。
听到她们开口说话,尚坤走到其中一人面前,沉声问道:“就是你,两回跑到我院外传话。”
那人面不改色点头,身形不动,不见慌乱之色,从容应对。
“死到临头,仍是这般镇定,真是稀罕。”尚坤冷笑一声,更坚定心里的猜测。
太子半醉间也能识别出院中四人的神态,除了那妙龄的侍女哭中带着恓惶恐惧,其余三人全都从容不迫。
两名宫人才到七妹跟前,做不出情真意切可以想得通。
奶娘不去照顾七妹,拿话堵人,又在逼问尚坤她家公主一颗心全扑在他身上,为何不见他眷顾一下。更是当着公主的面,与爱妾调笑,害得明朗的七公主冷了心,酒醉之后一时想不开做出傻事。问尚坤有何颜面对大家和太子,太子是瞎了眼才把他当成好兄弟。
太子妃为小姑擦着汗,全把那些话当成耳旁风,心道小姑昏迷是她的福气,省着听到自小奶大她的人做寒心的事。
那个贵女们没有一个奶娘和贴身丫头,太子妃知道自个奶娘的脾气,就连太子到侍妾屋里多走一回,奶娘都要为她打抱不平,见了太子频频甩脸。
七妹的奶娘胳膊肘往外拐,却是为何?
“你说七公主想见我,连连派去人传话。传话的人才回来,转眼间我到屋前,为何她已经睡下?”
“七公主吃醉时,你在做什么?她们两人又在何处?一人去传话,另外一人呢?”
“悬梁自尽的人先前也见过几个,那个不是乱蹬腿,可七公主却在昏睡,试问她如何上的房梁?”
尚坤一声比一声高,厉声逼问,看势头怒不可揭似是要撕碎面前的人。
太子有一丝惊讶,印象中平安奴很少如此动怒,大概真是气叛主的人。
奶娘被问得哑口无言,停止哭泣望着屋内昏迷的七公主沉默。
问完话,尚坤将手里的绳索扔到太子怀里,转过身大步往院外走去。他能尽的力全都尽到,剩下诸事交给太子和太子妃。
头上乌云压顶,黑压压像是临近屋舍,大冷的天里该要落雪了罢?该是降一场急雪,好遮盖住这世间的肮脏。
迎头碰见脚步踉跄的三公主和夏世子两人,许是吃醉了,三公主一把抓住尚坤的胳膊,带着哭腔问道:“七妹怎么样,她闹着玩吓唬人罢?”
见尚坤点一下头,三公主扑棱落下泪,拉着夏世子去看胞妹,不小心踩到裙角栽倒在地上,她索性坐在那里失声痛哭,形容狼狈无半分往日的威风及姿容。
这个人倒没那么可憎。
有那么一丝后悔带着阿圆过来,尚坤清楚,有人想针对他、针对太子,明刀明剑当面对决不怕,怕的是拿一两个弱女子做筏子挑拔离间。
今天的事肯定不能善了,说不准裕安帝牵心幼女,会赶来别院,趁着功夫回屋补会觉。
走到分岔处,另一头就是裕王落脚的院子,半天不见有人出来,他倒是沉得住气。
对手是阴狠的人不怕,怕的是丧尽天良的畜生。
尚坤捏一下拳头,接下来的新年不会太平。
******
在院门口和尚显交谈几句,大致了解其间院中诸人动向,尚坤抬步进屋一个软玉温香的人儿扑进怀里。他高举起沾血的大掌,没把他的阿圆搂在怀里。
“阿圆,先松手,容我去洗漱换身衣服。”
经尚坤这么一说,忆君才发觉他浑身沾着血,锦袍上斑斑点点的暗色印记,手上也带着血渍。
她松开手,唤了侍女端热水进屋,为尚坤洗净头脸手臂,并换上洁净的衣裳。
她听见院里有人喊着七公主自寻短见,半天的功夫在屋里忐忑不安,不明白为何会有那样的事发生。
七公主绝不是一个轻易寻短见的弱女子,她阳光明媚,花开最炫丽。难道真是为了尚坤,忆君摇一摇否定自己的猜测。
等侍女们都退下,她重新投进尚坤的怀中,宽阔坚实的肩膀将她护得密不透风。
“怕了吗?”尚坤先问她。
“嗯,有一点儿。”
“不会有事。”有他护着她,绝不会让阿圆受到波及牵连。
尚坤搂紧了人,思索着如果他晚去一会儿,对方又该如何行事。或许那割得只剩一条线的绳索拽断,七公主落地能逃出生天,或许不能,更不提七公主身中迷毒人事不醒。她自尽也好,被人下毒也罢,太子责任重大,逃不了干系,首一个要受天子的发难。
裕安帝更会迁怒于让七公主心生颓意的人,他不会有事,大不了闭门思过几年。可是阿圆,恐难挡住天子的怒气,白白当成牺牲品,到时恐怕大长公主府拼尽全力也保不住她,试问到时他会不会恨舅舅?
会罢!
父子生隙,舅舅外甥起隔阂,尚氏与皇家嫡脉离心,他们真是打的好主意。
☆、第83章 剥丝抽茧
说好来太子的别院只小住两三日,因为突然发生七公主自尽的事,足足耽误五日后才能回京。
忆君每天躲在屋里,没事翻书看,听尚坤回来传递外面的消息。
裕王也中了毒,伴着酒劲睡了一天一夜,经御医诊断,他和七公主中同样一种迷毒。
天子和夏皇后亲自赶来,看望一双儿女,借机彻查此事。
七公主自尽的事愈发复杂,奶娘和几名宫人一口咬定是公主自寻短见。至于绳索和迷香,她们也解释不通,惟有等七公主苏醒过来自己讲述当日的事。
那日,七公主身边只有她最贴身的几个心腹在伺侯,等她醒来,偏偏说吃醉了什么都不记得。
太子也无法撇清弟弟和妹妹中毒的真象,柳嫣然一口咬定当日裕王和七公主都饮过最后一壶酒。裕王回房后昏睡不醒,她只当是人吃多了酒,没大在意,不料御医来过之后,竟诊出裕王也中了毒。
太子妃呈上那日未喝完及喝空的酒壶,这样的证明又略显苍白,裕安帝不发一辞,挥手命撤下。
更不提别院里流传里尚坤做出逾规的事,男女授受不亲,当日他抢救七公主里口对口为其渡气,搂着人抱上抱下,实在是不成体统。
全是些乌七八糟的事,夏皇后也叫嚣得厉害,一再逼迫裕安帝揪出元凶,还两个孩儿一个公道。她甚至提出要见忆君一面,尚坤顶着压力硬是回绝了。
像是无头的公案,也有蛛丝马迹指明背后下黑手的人是夏皇后,但是又有什么用。裕安帝疼爱儿女,更是护着发妻,下死令不许这些谣言外传。
大雪连着飘了好几日,纷纷扬扬洒落,天地一片白茫茫,大地裹银衣,妖娆多姿。北风呼啸,拍打木窗砰砰作响,似是要冲破障碍吹到屋内。
忆君抱膝坐在暖榻上,定定出神。尚坤不许她踏出房门一步,她在这里闷了好长时间,觉得自个都馊了发霉。可能怎么办,惟有这样才能让她远离事非。
他再是目中无人,尚家再势大,也要低皇家一头。裕安帝已对亲外甥生出不满,她一个小小的侍妾能有多大能耐耀武扬威,能保住命都是万幸。
身后一双大手揽她入怀,方正的下巴在她头顶轻蹭,背靠着的胸膛带着冷风寒气却是坚实可靠。
忆君偏过头,把脸贴在他的脖劲处,轻声道:“你回来了,外面冷不冷?”
“雪还在下,倒不觉得冷。”尚坤声调轻柔,慢慢带着她一起摇晃。
“七公主她……”忆君忍不住还想问一句,被尚坤伸出一指按住嘴唇发不出声。
他目中带着警告,一字一顿道:“阿圆,有的事你知道的愈少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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