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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贵妾难为-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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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气鼓鼓准备下车,被尚坤拉住猛亲一痛,他是坐怀不乱,忆君的脸都变得通红发烫,没法子,又在车里磨蹭了一会儿,才扶着阿苒的手下车进到罗家的新宅子里。
留下尚坤在车里垂头把玩半枚丝络,他小心翼翼尽量不让指上的厚茧触到丝线,带笑轻语:“编得真丑。”
阿圆执意不让他跟着进罗家,说是怕惊扰她阿娘养伤,罗家庙小接不了他这尊大佛。
“阿显,抽出二十个人守在这里。”扔下吩咐,尚坤即命马车向大长公主驶去。
☆、第65章 旧影泛心
刚转过街口,尚显一眼看到大长公主府门口站着一人,中等消瘦身材,四十余岁左右,太阳底下不停在抹头上的汗,浅色衣衫脖领上湿了一大片,看样子已等了有一段时间。
他轻勒缰绳放慢脚步,凑到马车旁轻语:“郎君,国公爷身边的葛先生等在门口。”
“去问他有何事?”
得到主人的首肯,尚显向前同葛先生耳语几句,又回到马车旁悄语:“老国公一心想见你,在那边府里喊了好几天。”
车里静了好长时间,尚坤冰冷的语调发话:“走罢,看他到底有什么花招。”
尚坤的车驾进了国公府,径直停在幽禁老国公的正堂外,府里几个得力的管事都久候多时。
乍一天,国公府和往常没什么两样,不同的是换了一拔下人行走,原先依附老国公的那拔旧仆全被尚坤铲除干净,或当夜诛杀或被放逐,现在府里这些人全是定国公和世子的心腹,日夜守在这里,不敢有一丝懈怠,见到尚坤,他们如此如此说一番,尚坤听完后,脸阴沉得能拧得水来,摆手示意人都退下,自己穿过重重门禁,远在院里即可望到祖父正坐在椅上,一又利眼紧盯着他一步步走近。
年过六旬,经历半世波折,尚召阳依然能清楚记得当年的意气风发,他大步流星穿过庭院走向正堂,顶着阿娘慈爱的眼神,自豪她有这么一个年少有为的儿子。
两个妹妹一早迎在台阶下,争先抢着叫阿兄,得到他送到的新奇顽意,笑容比最美的花儿都要娇艳明媚。
还有表妹,她会制熏香,写得一手出色的书,画得一手好画,诗词琴世皆是翘首,是上京城中最耀眼的明珠。每每隐在琼花香海中,回眸一笑,顾盼生辉,令世间所有鲜花都要失色。
所有这一切,一夜之间面目全非,阿爹死在沙场,阿娘带着两个妹妹悬梁自尽,留给他最后的印象即是她们晃悠的身体挂在房梁上,伸得老长的舌头再也收不回去。
“你来了。”
听见孙儿的脚步停在门口,尚召阳收回思绪,淡淡说道:“老夫想见你一面真不易,世间黑白颠倒,倒让祖父要求着孙儿。”
厅里摆着如常的陈设,有年头的上好紫檀家俱,上古玉器铜鼎,件件发出幽幽光泽,不染一丝尘埃。
尚坤就势坐在离门口最近的一把椅上,看也不看祖父一眼,冷哼:“有事快说,事到如今,没什么废话可讲。”
门口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几乎是四十余年前尚召阳的镜中面孔,唯一不同在于,他当年笑容满面,在外有谦谦美君子的胜誉,所有这些好名声和尚坤不沾边。
尚坤是跋扈嚣张,眼睛长在头顶上,心情不好,给亲舅舅裕安帝都要甩脸,心情好了笑得半个上京城都能听到。
尚召阳禁足无法出门,身边心腹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但不代表他听不到外界的消息,毕竟掌控尚家有近半个世纪,威仪和势力渗透在各个不起眼的角落。
盯了孙儿有半晌,尚召阳缓缓开口:“坤儿,老夫知道你恨着我,也恨我曾经加注在你身上的种种,你想把各种体验都还给老夫。你花心思把嫣然送到裕王身边做没名份的侍妾,这样的羞辱就如同送嫣然走她祖母差一点走的老路。老夫昔年不曾经历的痛,如今你都要我一一品尝。”
尚坤单手抚着腰间的梅花玉络,心不在蔫听着。
“裕王和太子争储,总有一天会有人全胜而出,无论他们谁荣登大宝,尚家都是那棵最显眼的大树,君上不会一直容忍尚氏做大。”
“那又如何?”尚坤反问一句。
“看两虎相斗,最好是一直斗下去,没精力兼顾旁的事。”尚召阳美目现出狠意,咬牙挤出一句:“武氏如果没有尚家鼎力相助,不会在龙椅上坐得这样的稳,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小人总归要有报应。”
“这四十年余年,你不也替武氏卖命,连年征战,差点搭上阿爹和我的性命。真要恨武氏,为何不在定国公大门挂出免战牌,缩了脖子装王八,管他天家皇家,尚氏一概不听调遣。”
尚坤话说得讥讽,一个不小心带断两根丝线,他微皱一下眉头,轻轻放下丝络正视祖父。
等他老了,也会长成这副模样,可尚坤绝对保证他不会像祖父一样偏执,祖父在人生最得意的时候栽下大跟头,心里种着恶果生根发芽,折磨尚家几代人不得安宁。
“为什么不博命”,尚召阳厉声逼问,尚家的失掉的一切他都要找回,包括以往的地位和荣光,独独找不回父母双亲和阿妹的性命。
首先他要拼得实力和皇家抗衡,那怕是给仇家卖命,尚召阳甘之如饴,所以他和表妹退亲,主动迎娶了晋阳大长公主,按照心中的规划培养孙儿。他怕尚氏重蹈旧辙,孙儿有可能会像他当年茫然无助,奔波在府中族里只为收尸。
全是死人,无辜的妇孺幼童,更别提拼干最后一滴血的尚家勇士们,他们死不瞑目。夜夜梦里是父亲哀哭想回家,他老人家七窍流血,断手断胳膊。
尚召阳靠在椅背上流下两行浊泪,须弥放声大笑,空旷的院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动静,格外清冷。
“坤儿,那八千人被你私藏下了罢。出京闹出那么大动静只是为混淆视听,掩人耳目。”尚召阳同样了解他一手带大的孩子,目光灼灼逼视尚坤,他想知道这孩子是否顺着他的预定计划走下去。
尚坤看向祖父微微一笑,“我做什么不必向你解释,不过你放心,我会把他们用到有用的地方,也绝不是你想好的用场。”
尚召阳威仪的面上一点点现出疲态,他早知道,这孩子只是披着他的外貌,心却是另外一个人的传承。费尽心思,用了多少办法就是不能让尚坤转性,他是否不该抱希望。
尚坤来就为看祖父的挫败和失利,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一切,他起身大步向外走,抛下明厅内孤伶伶的老者独自黯然神伤。
见到郎君出来,尚显小心端详他的面色,护送他上车行到府门口,迎面碰上一行人宫人和内侍,见是他们先避让在一旁,等尚坤的车驾随从出了府,她们才进到定国公府内。
“今天是柳氏过府的日,裕王府派人来接她。”
不等郎君发问,尚显主动说起,方才在外面等郎君出来,听府里的管事闲话,说柳氏寻死觅活好几回都被人给救下,整个人变得像块硬木头,呆呆的没有生气,可惜了一个美佳人云云。
“跟去的人都还省心?”尚坤发问,转念想到这种事又不用阿显操心,他怎么会知道。还是转头去问阿娘和阿嫂,说不准以后内宅女眷的事要交给阿圆打理。
那只病猫嘟着小嘴报怨背不下族谱和氏族表,玩弄让人一眼能看透的小花招,只为偷懒多睡一会儿。
尚坤唇边带着浅笑,不去想祖父和柳氏,还有那棘手的几千私兵,头一回和袓父当场对恃后还能保持平静的心情。许是见过祖父的落败,不再想起过往的旧事。
幽闭在阴暗角落的年少孩童,一次次拍门喊人,他想出去,房梁上窜来窜去无数老鼠,吱吱吱的叫声,眼睛冒着绿光。他不仅饿更想喝水,想见祖母。
房门外一个老者冰冷无情重复道:“屋里有刀有剑有活物,要想变得更强做你该做的事。”
该做什么?那个小小孩童发狠不再拍门,他不去求饶,也从来不会求饶。
进了大长公主,车里的郎君似睡着没有动静,尚显静静等在车外,这个时刻,他比往常要更警觉,不放过车内一丝一毫动静。
吱吱吱,牙齿咬到肉上,成群的黑影围在睡着的孩童身边。尚坤听见那一声“咯吱”,如地狱的鬼符魔音,抓起手边的匕首挥舞,睁眼却看到四面黑漆车厢,车上几案上留着半杯阿圆喝过的残茶,他端起茶一口抿干,看汗珠滚落在桌上,挤出几个字“去罗家。”
郎君的车进了大长公主府,在外院停了一会儿又掉头出府,据说去了罗家,听完下人一拔拔的回话,云尚仪进到白起堂内,轻声向大长公主禀告:“郎君从国公府回来,人在外院没下车又转身出府,说是找阿圆去了。”
晋阳大长公主长叹一声,摆手示意她知道了,怒捶胸口直呼作孽,嘴皮抖动几次,苍凉满目。
云尚仪陪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她知道,大长公主是在怪自己,怪当年没能及时发现老国公的作为。可谁会想到,亲亲的祖父会那样对待孙儿,难道说只是为了郎君脾气像足大长公主,她不明白。
☆、第66章 清茶微苦
忆君回家屁股还没坐热乎,才问过罗大婶的起居,掀开薄被看过伤势,大热的天里,看那包裹得严严实实又绑着竹片木板的一条腿,隔着厚布都能闻到浓郁的一股药味,她心里更把冯姨妈一家全恨上了。
“阿娘,冯家的事你也知晓了罢?依我说,早早把人打发出京才是正经,留在你身边迟早是祸害,以后指不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忆君说这话提前打预防针,免得罗大婶又想替冯姨妈一家求情下话。
事到如今,罗大婶无话可说,她千防万防,胞姐依是黑了心肠,先是暗算阿圆——那事只有八成准,后来又是拿话剌她。谁不知道,阿圆是她的命根子。
天晓得,那一晚上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她明白自己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可那心里忽突突跳不停,只想着去了见个面,听阿圆说出一句囫囵话,人就打道回府。
罗大婶靠在床上久久不作声,忆君不再逼她当场说出个一二三来,转头拿过药碗一勺一勺给她喂下,又瞧着人睡下,这才出屋子打量罗家的新宅子。
方才从前院过来,瞧见这处宅子颇为广阔,屋舍房梁建得比一般民宅要略为高大,只后宅就分出四五个小院落,听杏儿说后面还有一座不大的花园带着一池水塘。
上京城里能得这么一块地方,少说也要上百金,忆君不擅理钱财,也能从别人的话里听到那么一两句,京城米贵、地价更是金贵。
还不错,先让罗大婶住着,以后等子君回京再做打算。依她的私心,罗家应该有自己的产业,不和尚家一丝一毫的关系,由子君打拼得来,以后也能理直气壮传承下去。
院里几个得力的婢女都是大长公主府的人,纵观罗家上下,只有四五个老弱病残的下人可使,还须再买几个机灵的人儿来使唤。
心内细细规划,刚回到自己落脚的厢房里,阿苒同门外一个人说了什么,进来俯耳低语:“夫人,郎君就在外院。”
忆君侧头,阿苒定定看着她等发话,她不禁犯嘀咕,尚坤又发那门子神经,才分开不到半天,急燎燎追着来,人却躲在车上。
她心里隐隐约约有个想法,带着阿苒在尚显的陪同下穿过院子,走到马车前踏着木梯上了车,落目便是靠在车壁上的尚坤。
他面色微白,阖目在那里喘息,轻唤阿圆,伸出一只手递给她。
忆君手搭在他冰冷的掌心里,没来由生出一股心疼,分开时还好好的,转眼人变成这个样子。那感觉就跟她养的小白狗出去被大狗欺负了,回来找主人求安慰,汪着眼睛可怜巴巴,呜呜轻声叫唤。
尚坤把人拉到怀里,有满腹的话儿不知从何说起,祖母追问过无数遍,他都不曾吐过一个字,他知道,祖母听后会伤心。他的阿圆不知道会不会伤心?
就在瞬间,忆君做出决定,“郎君,我们回府罢。阿娘我也瞧过了,她一切都好,还说让我别坏了府里的规矩,用过晚饭就回去。正好你来了,省得折腾一回,早早回去也让大长公主放心。”
罗家人多眼杂,再者她怕尚坤发作起来,吓到罗大婶,都住在京城里头,抬腿就到,以后抽空常来就是。
“嗯”尚坤搂紧了人,轻声应下。
忆君命回大长公主府,又派了阿苒去和罗大婶说一声。那也是个稳妥的人,一定能把事情办得滴水不漏,不会让罗大婶起疑心。
不同前两次,尚坤今回一直保持着清醒,在车握紧忆君沉默不语,额头上青筋可见,俊俏的五官更加棱角分明。他依是出了许多的汗,神色如常穿过院中,进到屋里倒在床榻上好似用尽了所有的气力。
忆君不敢假手他人,亲自到后堂的汤泉里舀出热水,又拿过巾帕,取下他玉带腰封,解开衣带,浸泡过热水的巾帕一下一下擦过胸膛,掠过那条骇人的伤疤。
尚坤上回受伤养病,耍赖只为哄忆君在他身边,每到换药的时候,她最怕见到他身上的累累伤痕,真难以想像豪门贵公子哥的身上会有这么多伤口。
不知不觉她放下帕子,手摸到那条伤疤上,呢喃道:“你痛不痛?”
尚坤笑了,像是大病初愈后虚弱的笑容,捞过胸膛前阿圆的手,放在嘴边亲吻。
“那都是旧伤了,想我从十岁起就跟着父亲和祖父出征,披风沥雨,射落旌旗,不知结果了多少人的性命,不带点伤回京总是说不过去。”
尚坤的语气中带着一股自豪,忆君撇了撇嘴,这个人,受伤还要当成可炫耀的事,真是!
其实她更好奇短短半日功夫,因为何事让尚坤触动心底的创伤,躲在角落里独自疗伤。
床上那人紧握着她的手一下一下玩着指头,淡淡问道:“阿圆,年少时你都做些什么?”
“生病,躺在床上吃药发热,听阿娘教训阿兄。在厢房里听着动静挺大,其实阿娘从来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挥棍子十下有五下落空。阿兄又偏偏最会吼叫,哎哟哎哟连声告饶,谁都以为他被打得惨了。”
见尚坤转头看向她,忆君咯咯笑说:“其实啊,阿兄可会哄人,还能挤出眼泪哄阿娘心软,可怜上房的桌椅家俱替他受无妄之灾。”
“你阿兄倒是聪明人,不吃眼前亏。”
尚坤从来都是硬碰硬,祖父的想法稀里古怪,怕他重蹈复辙,怕尚氏衰落没人能挑起大梁,可劲往他肩上压担子。再苦的历程,尚坤都咬牙挺过来。
顺手一带,让阿圆躺在他身边,尚坤打开她的发髻,手□□墨羽般的青丝中。冰凉的触感,丝丝缕缕柔软的发丝,一缕缕从他手中滑落,又拾起。他再把人搂紧了,怀里这副娇躯实实在在属于他,她的心她的人。
两人静静依偎到黄昏时分,太阳西斜在窗纱上,树影轻轻晃动,照在墙上光影变动无数,直到尚坤彻底回归平静,他下地到后堂的汤泉里洗浴换衣服。
几个婢女为他擦干身上,穿过衣服出来,忆君坐在床边继续编剩下的半只丝络,神情专注宁静,抬头见是尚坤,把丝络扔到他怀里,气鼓鼓回东厢房换衣服去了。
尚坤抓住梅花玉络,张望屋里一圈,身后婢女们头垂得老低,露出发顶珠饰微微颤动。他咧嘴无声笑一下,把玉络系到自己的衣带上,怎么看都是不伦不类,她的手艺真是太差劲。
忆君也只来得及换衣服,梳好头发后就被尚坤拉去向大长公主请安,路上他一个劲坏笑,挤眉弄眼让她看腰带上的丝络,凑近了戏语:“阿圆,从今以后不许她们进屋服侍,你可要多受累。”
哼!忆君抽出自己的手,知道还在人前光着身子显摆,也不怕被人看走。她越是生气,身边的尚坤更加得意,给祖母请安时声音格外喜庆。
一会儿功夫,平安奴笑着进门,晋阳大长公主心里别提有多高兴,笑呵呵命他们都起来,破天荒给忆君指了座。
以前都是尚坤硬拉着忆君坐下,头回受大长公主青眯,忆君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安然坐下听上头祖孙两个斗嘴。
一个说你个小没良心还知道回来,另一个说天地良地,他天天念着祖母,早就想回京。
忆君莞尔,为掩饰笑意,端起身边的玉盏抿一口。
晋阳大长公主心疼完孙儿,仔细看向坐在下首的女孩儿,她怎么还是完壁之身,再拿审视的目光看向平安奴,他倒是若无其事装得一本正经,卖弄他的阿圆能背出族谱。
“背族谱”,晋阳大长公主惊讶,尚家密密的人名关系错综复杂,当年可是让她头疼不已,幸亏身边有女官专门提醒才不致于在人前出错,平安奴让阿圆背族谱做什么?
祖孙两个对视一眼,尚坤轻挑眉梢洋漳得意,晋阳大长公主最清楚不过孙儿的脾性,舍不得在人前说他,转头看向帘外。一恍眼间,她瞧见平安奴腰间挂着的物件,歪歪斜斜编成四不像,能让他带在身上还能是何人的手艺。
晋阳大长公主收起笑意,郑重其事道:“过几日,你七姨祖母带着儿媳孙女们要来上京,老姐妹有十几年没见面,也都是半截快入土的人了,本宫就想找个能说得上话的人。到时,你替我出城迎一回,把人先接到府里,等袁家的宅子清扫出来,再让她们搬过去。”
“哦”,尚坤随口应下,把袁家的没当回事,落到屋里其他人眼中又有别的想法。
晋阳大长公主倒不怕那小小的罗家女郎能翻出花招,她怕的是孙儿一旦动心势不可收,万一跟了她或是尚召阳,这一辈子只认准一个人可怎么是好。如果是正妻还好说,夫妻伉俪情深白首到头,偏偏是个出生小门户的侍妾,以后家宅不宁。
大长公主面前,从来就没忆君说话的份,她认清自己的处境,听出长公主话里的意思,袁家的孙女恐怕就是给尚坤相中的正妻。公主的孙女配公主的孙儿,天作之合万分般配。
方才咽下的茶清洌中带着微苦,忆君放下茶盏,碰触到尚坤的深眸,报以一笑。
尚坤只看见阿圆眼中的落寂,那样的失落不应属于她。她带笑来到他的身边,他会让她常欢喜。
☆、第67章 花开始艳
几个婢女再三叩门,得不到屋里的回音,嘴里喊着:“柳家女郎,可否容奴婢们进来。”人已经推开雕花木门,分散到各处搜寻柳嫣然的身影。
见人好端端坐在床边愣神,婢女们大松一口气,围到柳嫣然身边相请,“女郎,让奴婢们替您更衣,时候不早了,裕王府的人已经在前头等了有半天功夫,那边府里定好酉时进门,不敢误了时辰。”
柳嫣然木然看向屋里的侍婢们,没有一个是熟面孔,一夜之间,所有的一切全都变了,她稀里糊涂做了裕王的侍妾,柳嬷嬷失去一只耳朵,人也变成了哑巴,从早到晚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发脾气摔东西打小侍女,面目狰狞十分可怕。
还有,祖父他老人家也不想再见她。也不是,是她自己再没有机会走出院子一步,身边所有的侍女和仆妇全都换上生面孔。
她像只木偶任由别人为自己穿衣装扮,听大家齐声称赞女郎生得真美,柳嫣然眼珠子都不动一下,没有像往常一样沾沾自喜去照镜子。
柳嫣然晓得自己生得有多美,凡是见到她的女人都会盯着多看两眼,那些男子更不消说,直勾勾的眼神瞧得心里发渗。
可表哥从来没有把目光投在她身上,他看她的眼神一直以来都是厌恶和不屑,柳嫣然以为等她嫁给他,自然会博得表哥的欢心,更异想天开晋阳大长公也会喜欢她。
她无声冷笑,面罩冰霜,竟比往常楚楚生怜时更要万分动人,躲开侍女为她整理裙带的举动,柳嫣然幽幽问道:“嬷嬷呢,从早起到现在都没见到她人。”
旁边一个婢女不软不硬说话,“今天是女郎的好日子,柳嬷嬷不宜过来,就怕冲撞了屋里的喜气。过会子,女郎先行一步,世子夫子自然会派人送嬷嬷随后就到。”
自从柳嬷嬷被尚坤削去一只耳朵吓得失了言语,柳嫣然身边的人全都用这种法子待她,摆着笑脸话里挑不出一个不敬的字,可那语气神情是实打实的瞧不起她。
她白天哭夜里也哭,想不自己怎么落到这步田地?找不到一个贴心的人倾诉,只是拉着老奴的手低低诉哭,回应她的只有柳嬷嬷扭曲的面孔,枯树皮般老脸上嘴大张开,喉咙里发出可怕的怪声。
柳嫣然的眼泪都快哭干,换不来别人一丁点怜悯,她苦苦哀求见祖父一面,那些婢女们只答老国公生病静养,一概不再人,即使是国公和世子也被他拒之于门外。
说话的婢女眼睛向上,只斜飘一眼,就像在讥讽柳嫣然,她只不过是一个乡野小丫头,住在国公府里,真把自己当成尚家的千金小姐。
柳嫣然头一回知道什么叫做冷遇,指上丹蔻如血,衬得素手娇嫩似玉做的,无声打量屋里一切,金器玉鼎,霓裳羽衣,统统都不属于她。
尚家金尊玉贵养大她,她不知该是报恩还是记仇,最起码要谢过大长公主手下留情饶过她一条小命,对付她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偏生人家却高抬贵手放过。
如同多少年以前大长公主放祖母一马,容许她出京寻人家另嫁。
除了这点,她不再欠尚家什么。
扶着婢女的手出门,裕王府的女官眼都看得发直,柳嫣然见惯了别人这样的神色,自顾自上车。路上听她们嘀咕碰见过武英侯,又说起大长公主府里新宠,能被风吹倒的一个小美人,一朝飞上枝头,麻雀变凤凰,比一般官家夫人女郎要体面云云。
说话的人毫不避讳,当成柳嫣然的面啧啧赞声不绝,最后带着丝幸灾乐祸,“出了那么个狐媚搅事精,尚家早晚安宁不了,小侯爷不好相与,两位公主更不善茬,以后有得乐子瞧了。娘娘可是说了,看好咱们裕王府的人,绝不能出现媚惑王爷的下流胚子。”
这话意有所指,说的是尚坤身边的新宠,却指向车里的柳嫣然,意在敲边鼓告诫。
说是不再流泪,柳嫣然还是消然洒下几滴泪水,转过身背着拭干眼角。等进了裕王府下车,她只茫然跟着女官的脚步,亦步亦趋跟在别人身后。
一路走来,观得此处院落不比自己先前住的那个,小而狭窄,院里随意种着几样花草,普通的芍药蔷薇之流,开得艳丽且俗气。进到屋里,再看陈设,和她在尚家的闺房更是天差地别。
床帐上的鲛纱厚重,雾沉沉的颜色,比不得尚府几个粗使婢女的用度,即使是柳嬷嬷素日用的也比这好上十倍。
别的物件,柳嫣然也无心再看,只说困了,打发裕王府的女官及尚府跟来的婢女们都出去,躺在床间想着事,不知不觉睡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天色已黑,屋里点着一盏烛火,床头坐着一个人影,适中身材,金冠束发,温秀俊雅脉脉盯着她看。
她下意识抓紧衣领,怯怯喊一声裕王殿下。
裕王拍手喊进来婢女,亮起屋内灯火,转过身在灯下细细打量名动京城的美人儿。所谓倾国倾城色,柳嫣然的五官生得极美,眉眼都是灵活像是会说话,这样的人没能打动尚坤的心,他可真是铁石心肠。
裕王脑中泛现另外一张脸,开元寺、青峰岭别院两次相逢,那名罗姬始终落落大方,怯弱的人儿却带着风骨,不拜皇子公主都当成平常事,跟着尚坤也不把其他人当回事。
他走近抬起柳嫣然的下巴,水色潋滟的凤目躲躲闪闪不敢看他,一双玉手紧抓着床上锦被,身子也微微发抖。
如厮美人在前,岂能错过,屋里的婢女们早识趣退下,留下柳嫣然无助任人褪下衣衫,她清楚看到裕王眼中的惊艳,生平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唯一可依仗的资本。
她不是什么都没有,还有自己这张脸。
落雨洒花心,花开始艳被釆撷,柳嫣然闭目承受一切,贝齿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她都不知道自己变成怎样羞耻的模样,落到别人眼中更是楚楚生怜。
“痛吗?”事后裕王环着她问道。
柳嫣然泫然欲滴,轻轻点下头,把羞红的脸埋在被中,耳边传来男人吃吃的笑声,她更是羞愧,恨不得把整个人藏起来。
天明时分,屋里的男人早不知去向,进来两个年老的宫人收拾床铺,拿过白色锦帕上血渍互视一眼,装在一个匣子里自去复命。
头发挽成髻,肩上的半披着的碎发都梳笼到一起,兜上珍珠纱网,柳嫣然才意识她还没有及笄,却早早梳了妇人头。
梦中无数次想过自己及笄时的情景,祖父也允诺给她一个盛况空前的及笄礼,请来京中名门贵女观礼,然后再让她嫁给二表兄。话犹在耳边,转眼她却成了裕王的禁脔,柳嫣然也是识文断字的,晓得这两个字的含义。
祖父的信誓旦旦倒好像嘲讽她如今的不堪,一滴泪珠滚落下脸颊,打湿才施过的脂米分,柳嫣然忙用帕子拭了,草草用过几口早饭,寻到柳嬷嬷的屋子里。
“嬷嬷”,她不顾屋里有婢女,当场哭出声,抽抽答答哭了一会儿,她知道这里不是尚府,处处有人盯着她,使唤屋里一个小婢女打水洗过脸,这才坐在床边看柳嬷嬷用饭。
一个小婢女手底下慢了一步,脸上挨柳嬷嬷一记耳光,撇着小嘴却不敢哭,泪花全憋在眼里。这屋里全是尚府跟来的婢女,柳嫣然自己带了十个人过来,另有两个婢女专门服侍柳嬷嬷。
“嬷嬷”,柳嫣然出声阻止,拉过小丫头到一边,偏头看她脸上五指分明的红印记,瞧着床上怪僻的老奴叹一口气。
“我屋里有伤药,自己过去无论找到那个姐姐,她们都可以拿给你。”柳嫣然温声打发走两个跟她年纪差不大的婢女,定定坐在椅上,把委屈都藏在心底,即使对着柳嬷嬷也不想说。
说了,那个老奴也帮不忙,就是在以前,柳嬷嬷也在欺瞒她。
一主一仆对坐半天,久得裕王过来在正屋找不到人,婢女们急匆匆敲门,她看向柳嬷嬷一眼,收起杂乱的心思,轻提裙摆回到自己屋子。
尚府带来的十个人全候在外头,屋里服侍着的是裕王府的婢女,柳嫣然也不当回事,反正那些人和她也不熟,有和没有也就那样。
“殿下”,见到裕王,柳嫣然总是怯生生微偏头福身,扯到身上痛处轻咝一声,站起来后不知所措,躲着裕王的目光。
裕王却笑了,拉她坐下,闲闲碎碎问她一些日常,柳嫣然都依实答了。
“你说有一个月没见过老国公了?”
柳嫣然点一下头,“祖父他病了,谁也不见。”
她其实也不确定,祖父一直习武,身体健壮很少生病,突然之间病倒又说是风症,心底也曾有一丝疑惑。
正看柳嫣然清澈见底的双眸,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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