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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贵妾难为-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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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中一处酒楼雅屋中,青衣凭栏向下望,目送一拔拔的尚府兵丁从他眼皮子底下经过。前两日阿萝回家,哭哭泣泣说武英侯要带阿圆上开元寺放生祈福,青衣差点以为自己听岔,武英侯的为人会心怀慈悯?
    难道真是为了阿圆?他咽下一缕苦涩,耐心劝妹妹趁早打消念头,找个借口从大长公主府脱身出来,他一定会为她寻个稳当殷实的人家。
    阿萝尚不曾说什么,阿娘在旁跳脚不干,啰里啰嗦,夸着世上除了尚家再没别人。
    心底窜上火,青衣也毫不客气指摘娘亲的攀附心理,并放下狠话不准阿萝再回城北尚家。
    冯姨妈倒地大声嚎哭,阿萝也斩钉截铁绝不愿就此回家,一场争执,最终以青衣的失败而告终。
    “冯兄”,身后有人轻拍青衣的肩膀打断他的思绪,回头相望,同样一个年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儒生,再看雅间内其余四五人也都是年轻有为的仕子们,青衣回报微笑。
    对方紧接着问道:“尚家打着上香的幌子,背地里不知又有什么勾当?”
    看着一队人马从大长公主府方向直奔城门,青衣低语:“是有些古怪。”
    那人准备再说什么,雅室门推开,一位华贵清俊的青年郎君现身,头束金冠,眉目清秀,温笑可亲,拱手致歉:“各位久等,倒是本王来迟了。”
    青衣不及细看传说中学富五车温文而雅的裕王,跟着其他人一起行礼见过。
    “免礼”,裕王抬手,迈步进屋,身后雅室门合上,几人畅谈至晚方散。
    恭送裕王回府,青衣和几个同伴慢步走回家,听别人问起裕王如何,他很小心斟酌用词:“首次谋面,裕王果真学识渊博。”
    那人笑青衣太过小心,临分别时再三叮嘱:“后日去开元寺,冯兄一定要守约同去,不然我在裕王面前难为,他可是很看中冯兄的才学。”
    微不可察点点头,青衣朗声应下约定,告别同伴,转身走向紫桐街方向,脑中响过裕王的话——尚氏怀不轨之心久矣,已在各地屯下私兵数万,皇室恐危。
    裕王的话言过其实,可尚氏这棵树真是过于茂盛,枝干遮阳,是该到修剪的时候。
    ******
    七夕女儿节前夕,晋阳大长公主领着静安长公主,带着尚坤和忆君,一行四人赶早出门,两副公主仪驾浩浩荡荡向城外开元寺而去。
    尚坤骑马亲自护送祖母和母亲,前头两驾公主的六驱马车过后,即是挂有武英侯徽记的黑楠木马车。
    平时出门不觉得,今日一比对,尚坤觉得该给阿圆新制一驾香车,黑色太沉,不适合她。
    武英侯英姿勃发,神采奕奕,黛色云纹锦衣,俊颜若玉,跨下紫骅骝更非凡品,根根毛色油亮发亮,马首高昂,同它的主人一样藐视众生。一人一骑所到之处十分招人眼目,有那胆大的女郎高声呼喊武英侯,此起彼伏,声音从长街这头一直蔓延到城门口。
    两位公主春风满面笑得自豪,有子如此,谁不眼馋都是假话。
    听见满街的娇呼,忆君吩咐道:“放下帘子。”
    阿苒窃笑,“若放下,郎君一会过来瞧不到夫人,又该上火。”见夫人不改心意,她挑落四面纱帘,这样里面的人能瞧见外面,外面的人难以看到车内。
    忆君无聊拨拉着腕上瞬紫环,心想最好别再见到尚坤,她躲着他已经有两三天,他也不恼,每日过来逗她微怒,又笑着离开。
    恶人!她暗暗骂道。
    说曹操,曹操就到。尚坤拿马刺轻敲车厢,命令阿苒把帘子收起来,透过缕空雕花格,看见阿圆扭过头不看他,不由心下好笑。
    车中人儿露出小女儿情态,娇憨的样子,落在尚坤眼里,触到他心底柔软的一块田地,落地生根发芽。
    “阿圆,可是想出来跟我一同骑马。”尚坤格外好脾气。
    有侍女在,忆君不好太下他的面子,硬声回一句:“我怕见风,还是坐在车里。”
    尚坤轻笑,催马赶到前头母亲和祖母的车驾旁,一一问平安。
    世子夫人十分想去,又顾忌国公府没人坐镇,她刚当家做主,万不敢生出变故,首先老国公那里不能放生人进去,次者还有一个包袱没甩出门。
    皇家和尚氏商议好,过了七夕裕王再接柳嫣然过府,没剩几天的功夫,世子夫人不能叫人砸在自己手里,万一柳嫣然想不开寻死觅活出个差池,她不好交待。
    她不去,也不能把珍娘交给别人,两层婆婆难得有心情出趟门,带上一个一岁的小孩儿,倒叫她们费心。
    到得开元寺山门石级下,开元寺主持觉光大师率领徒子徒孙们亲迎,见到晋阳大长公主,他双手合十轻诵:“经年不见,檀越容光胜往昔,可喜可贺。”
    晋阳大长公主笑骂,“你这老和尚睁眼说瞎话,本宫明明老得快走不动,哪点可喜哪里可贺。”
    觉光面色不改,花白胡须微抖,“檀越心生明镜,洞察世心,焉不可喜!”
    “大师一张巧嘴好会说。”晋阳大长公主插诨过去,拉来尚坤请觉光点评。
    那老尚闭目低吟,“将军非常人,老纳不敢正视。”
    这下别说晋阳大长公主,静安长公主也忍俊不禁掩口而笑。
    忆君站在后面,寻思这和尚不愧是神棍,张口就来。她这样当面编排,觉光定没有通神眼觉察到。
    “不许说大师坏话。”一个声音在头顶沉沉道,吓忆君一大跳,她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登上台阶,手指不安分在他手心里做怪。
    尚坤回眸,她瞪眼装无辜。他再转身向上走,她又暗底里使坏,用指甲抠他手心。他手下微用力握紧不许她动,忆君就拽着不肯走。上百石阶,两人走出不少花样。
    山门笔陡,晋阳大长公主走到一半停下喘口气,回首一望,孙儿拉着他的小阿圆,两人粘粘乎乎,这般扭捏真是瞧不过去。
    “这平安奴你算是白生他了,撇下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又去哄他的阿圆开心。”晋阳大长公主偏心,没觉得孙儿有不对的地方,反倒开心平安奴时常露出笑脸,只因那个名叫阿圆小女郎。
    为着孙儿,她也赐下去不少稀罕物,今天又应景来寺里,等会儿放生,她先来,再是侄女静安长公主,最后便是尚坤领着阿圆。
    依她说,自己不缺那些金银,大长公主府光一年的封邑进项就十分可观,即使宠上天一个女孩儿,也花费不了什么,只要换来平安奴高兴。
    静安长公主微微不赞同,儿子喜欢一个女孩儿生出变化,落在她眼也是万分欣喜,她现在惟觉次子宠得太过,将来正经的儿媳妇进门很难理正后宅。
    一行人上过香,分别放生祈愿,尚坤嚷着要带阿圆去观景,禅房只剩姑侄两人,静安长公主隐晦提起:“阿娘,坤儿的婚事也该张罗,先定好人家,过几年迎进门,说不准泰宁那边也有了好消息。”
    靠在蒲团上,晋阳大长公主昏昏欲睡,随口问道:“你可是有中意的女郎?”
    见勾起兴趣,静安长公主趁热打铁,俯耳轻语:“洛阳城的七姑母,她老人家膝下有几个孙女都不错,以前就托人递来话,正好有两个女孩儿才及笄,还没有合适的人家相配。”
    细细回想远在洛阳的同父异母胞妹,晋阳大长公主不置可否,“回头再说罢,今天既然来了,别让平安奴扫兴。他这会子一心念着阿圆,给他再塞个天仙也无用。”
    静安长公主会意,服侍姑母小睡,她也出来寻到自己落脚的禅房里偷闲休息。
    ******
    以前子君跟着大军出征的时候,忆君和罗大婶每隔几个月都要来开元寺上香供奉,在前殿烧完香,人也就回去。今天尚坤带她到后山,领略难得一见的风景,始知开元寺另有一番洞天。
    正午时分,后山仍是云雾缭绕,浓白的山霭遮住青山翠峰,若隐若现,幻如仙境。石阶隐在山间,露一分遮三分,仅容两人并行。
    尚坤将她护在内侧,一同走住后山凉亭,笔直的峭壁下,山涧深不见底,扔下一块碎石,许久后才能听见水声。
    尚坤只带了两名亲卫,领着阿圆上会仙台,只为这里景色奇美。
    半搂着人,他轻声问道:“好不好?”
    听见那人的心跳稳健,忆君莫名生出安宁,不再躲着他。有的事注定逃不脱,她已经迎难而上,为何要半途做逃兵。
    “好”,她小声回道,抬首看向尚坤。他就等着她的抬眸,脉脉注视,回以会心一笑。
    为了阿圆,他恪守一回佛门净地的规矩,清心寡欲,放下俗世尘扰,此间惟他两人。
    尚显小跑奔向后山,行在山腰处,抬目看到郎君与阿圆并肩而立,风吹动衣袂,如神仙眷侣那样的般配。
    自觉这里说话郎君可以听见,他轻咳一声回禀道:“郎君,裕王带着人刚赶到寺里。”
    尚坤回首,勾唇微笑,他想清静,别人偏不让,就别怪他出手。
    
☆、第52章 捕风捉影
    
    此处名望仙台,有没有仙人曾经来过不知道,不过面对渺如仙境的云山雾海,忆君真舍不得回去。远处半山腰有一个人影对尚坤说着什么,高瘦身材,似乎是……尚显。她头偏向一边,不去看那个曾经骗了子君又骗过罗大婶的青年,更是骗得忆君一时的好感的人。
    “走,我带你下山,改日再过来。”须叟,尚坤做出决定,伸手半搂过忆君肩膀。
    “大长公主宣你下山有事?”忆君不禁好奇能改变尚坤行事方向的人,印象中只有晋阳大长公主在他心里占很重要的地位。
    “有贵客到访,想着专门见你一面。”尚坤的话半真半假,悠哉悠哉慢步在青石板石级上,低头为阿圆拂去发顶一片落叶,毫无惩兆抱起她,笑着说:“照你这个速度下山,客人该要等不及。”
    裙摆下现出一颗明晃晃的珍珠,莲头镶明珠浅妃履赫然露出来,忆君轻推他,小声抗议:“郎君,这是在开元寺。”
    星目闪过笑意,尚坤大步下山,一步跨过两三个石级,不以为意:“开元寺又怎么了,难道不许我帮幼扶弱。你且把心放宽,没人敢看。”
    真是!自从认识他,忆君觉得自己都不用长腿长脚,出门有武英侯牌人力软轿,轻嗔一眼,将头埋在他胸前。感受行路一下下颠簸,她的心也跟着上下忽悠。
    石级的另一面是悬崖,正好是忆君背对的方向,她不敢回头望,只能看向前方。对面山壁也随着尚坤走动而晃动,他的胸膛温热安定,她这算是喜欢上了他?
    一路除了尚府的亲卫们和婢女,只见到几个小沙弥,老远看见他们一行人躲避三尺,溜到远处墙根底下垂头,露出头顶戒疤让忆君看。
    “到了,郎君快放我下来。”
    忆君有些焦急,大长公主落脚的禅房外候着许多陌生的面孔,全是宫女和内侍打扮,说不定是宫里的人,叫她这个样子怎么见人。
    尚坤一早知道今天跑来凑热闹的人,裕王、夏云然还有三公主,真是巧了,再来一个夏皇后和大公主,夏家的爪牙就齐了。
    迈上禅房台阶,他才把人放下,端详两眼。小阿圆今天穿着浅米分暗织绯罗优昙花襦裙,耳下滴坠微动,水嫩光艳,明媚娇憨,怪不得放生的时候那帮小秃驴们争相偷瞄。
    佛门子弟六根清净,那是没见过美人,没尝过权势的美妙。
    帮她扶正头上的胭脂玉芙蓉钗,拉过人迈进禅房,尚坤笑语道:“六郎今天赶着来,莫不是还想和我抢美人。怎么,得了柳家表妹犹不知足?还是没吃上我的拳头,想讨打一回。”
    被称为六郎的人笑着摇头不语,神情自如,似把风流债看做平常事。
    晋阳大长公主应景接一句:“六郎可不是来讨打,他呀想见一见你的阿圆。”
    这对祖孙配合真够默契。
    屋里有总共三个陌生面孔,两位男子和一位女郎。
    那位女子眉目有三分像两位公主,衣着华贵,单看头上一枝凤钗就不是凡品,正陪笑道:“姑祖母说笑,我和阿兄专为您而来,等闲见不到面,借着寺里的清修宝地咱们也好说一会话。”说着话,眼角扫过忆君透出审视和不屑,扬起下巴摆正姿态等着她行礼。
    另两名青年男子,锦衣玉带,金冠束发,气度不凡,论相貌有两分相似。有一位也是神情倨傲,忆君觉得他好面熟,好似以前在哪里见过。另一位,清秀温雅,很容易令人生起亲近的感觉。
    尚坤露面,屋里这三人全都起来,尊呼一声表兄。
    那名女子掩口轻笑,花枝摇颤:“父皇总说要把七妹许给二表兄,表兄一再拒绝,恐怕七妹的心都要碎了。原是这么个小美人迷住表兄的心,我算是长了一回见识,回宫后要好好向众姐妹炫耀一回。”
    尚坤没有引见忆君见过几位王孙贵族的意思,把人领到祖母身边安置坐下,自己也落座端起茶抿,利眼瞄向说话的女子:“三公主,你快要嫁给夏世子做人妇,不去操心自己的嫁妆想着向舅舅多讨要两块封地,却跑来替我相人,说出去倒叫人吃惊。”
    三公主,夏世子?忆君看向方才觉得眼熟的那名青年,大致有个印象,他就是曲江边索要纤离的夏家世子。想起夏家人差点要了子君的命,她攥紧手把怒气掩在心底。
    尚坤的难伺候鼎鼎有名,三公主再有心理准备,也料不到他护着一个平民丫头不让行礼,她面色微变,看向晋阳大长公主和静安长公主。
    一个是姑祖母,另一个是嫡亲的姑母,理应全是武家的女儿,相互有照应。谁叫夏家和尚家斗得狠,夏皇后把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全拉下水,事事针对尚氏,姑侄不再是姑侄,武家的女儿也各怀心思。
    所以尚坤这样的举动,偏生合到晋阳大长公主心里,上回西山偷袭夏家扔出一个废物夏二郎了事,这笔帐她没算完,正好借着阿圆下他们的面子。
    故意忽视那边几人不快的神情,晋阳大长公主拉着忆君的手,轻拍娇嫩的手背,一一指着见过:“这是裕王,书读得好,最会哄人;那边是本宫的侄孙女儿三公主,她快要出嫁。瞧,如意郎君就在身边,南城安国公夏家的世子,也叫云郎。这些人都瞧清楚了,以后总是要经常谋面,别下次见了都装不认识,本宫今日可就白指给你看了。”
    忆君一一颔首算是见过,她没法起来,被老太太拉着手,尚坤的态度又明明确确告诉大家,他不愿意让忆君行礼。还好,她脸皮厚,可以撑下去。
    裕王涵养好,微笑不介意。夏云然和三公主气得横眉立眼,就差拂袖离去。
    这还不够,介绍完别人,晋阳大公主搂过忆君,叮咛众后辈:“你们都要记清了,这是阿圆,除了平安奴,本宫也就最疼她。以后见面多加关照,也算是顾全本宫的情份。”
    三公主终于忍不住,俏眼轻横:“瞧姑祖母说的,这样的人儿京城里一抓一大把,都让我照看,把武家当成了济粥铺,我也成了那舍饭的人,咱们还做公主干什么。”
    “三妹!”最先发难的却是裕王,亲和的笑意下透着阴柔狠劲,意在警告同母胞妹,今天来还有正事,尚家巴望不得气走他们,忍一时之气换来成事的机会。
    只因之前隐隐约约听了个消息,说尚家私下养着兵士,恐是人太多藏不住,近来四处想法子遣散安置。
    这么紧要的关头,偏要借着一个不入名的侍妾跑来开元寺放生,阵势浩大闹得京城中不得安宁,没鬼才叫奇怪。
    三公主撇一撇嘴,气呼呼看向屋外,把个脖子朝着大家,胸脯一鼓一鼓。
    尚坤随意靠在祖母腿边,手里握着阿圆的手,在袖里和她玩对手指,目光不放过今天来的三个人。
    “听三娘这么说,我倒是真要去求皇兄夺了封号,安心做个舍粥人,一年到头也能救下许多条性命。”一直不发话的静安长公主温声细语,人也是带着笑意,话里的意思却让人不得不深思。
    舍粥施饭是皇家施恩的一种方式,每逢饥年,帝后要亲自上粥铺,舀上一勺清粥端给流民,夏皇后都不敢说一句不愿去的话,如今到三公主嘴里成了赌气解恨的话,真要传出去,御史们不会善罢干休。
    三公主素知这位嫡亲姑母好性儿,很少与人为难,正因为如此,但凡她张口说话,父皇都是深信不疑。自知气头上说错话,她迫于无奈低头认错:“都是侄女不懂事口不择言,姑母千万别往心里去。”
    冷冷瞥一眼三公主,静安长公主手捻佛珠似参禅悟道。儿子宠侍妾宠得太过,再怎么不合规矩也是尚家的事,论不到别人说三道四,何况是夏婵的儿女们。他们欠她一次黑心肠的暗算,静安长公主没打算轻易放过去。
    禅房中人虽多,却陷入冷场,只有裕王一人左右转圜,谈笑风声,无论他说得多卖力,只得到几声敷衍干笑。晋阳大长公主和尚坤都不是那种把事藏在心里,面上装笑脸的人,亏得裕王有所图,不然早翻脸好几回。
    三公主听得不耐烦,坐立不宁,伸长脖子又望向屋外,对着未婚夫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把受到的气全撒到夏云然的身上。
    据忆君观察,夏家世子也少了耐心哄三公主高兴,两句话后,抛下公主到外头闲散去了。
    忆君前思后想,选择坐得挺直,跟着一家子眼睛全长在头顶上的人,她若一味伏低做小,瞧着也不像,入乡随俗最好。
    尚坤分了一半心在阿圆身上,对她的做为很是满意,他答应过让她挺胸做人,他不用低头的人,她也不用。侧头轻眨一下眼,勾她的鼻尖,把人逗得微怒,尚坤解颐回头,对上一双目光也盯着阿圆。
    他扔一个凌厉的眼神过去,在门外闲得无聊的夏云然不甘示弱回瞪,最终抵不尚坤的气势而垂目。
    京中一夜蹿红的这位女郎,夏云然并不陌生,当初就是因为她和那匹枣红马,夏家折了数条人命,包括他的胞弟。红颜祸水!
    裕王巧舌如簧,耗够时辰,一同用过斋饭,自称要在寺中清修几日,送他们一行人出山门。自始至终,尚坤都没离开禅房一步,只拿冷眼对着他人,倒是夏云然借更衣出进好几回,一次比一次脸色阴沉,最后又拉着三公主不知到什么地方闲逛,到大家离开寺上路回京也没见到人。
    裕王笑着解释:“三妹一心想去会仙台,也是平时太骄纵她,由着性子折腾云郎,母后都拿她没法子。”
    “美人有令,不敢不从。”尚坤的话意有所指。
    笑意停驻只在一瞬间,裕王闭口不提柳嫣然的事,尚家把一个包袱甩给他,还设计让他背上恶名,他若真夺了尚坤的心上人玷污清白,还能有命活到现在?
    只不过是一个女子,裕王府能容下她,不是因为他怕了尚氏,而是做出姿态给父皇看。
    看向武英侯身边紧护着的这一位,才是他的爱宠,不允别人染指。
    说是出来放生散心,中途被人搅局,闷在禅房里半下午,忆君上车时轻嘟嘴,惹笑尚坤忙着许诺:“下回有更好的去处,我带你痛痛快快玩几天。”
    “说好了,不许大旗鼓提前张扬,要悄悄的出门。”都是因为尚坤太张扬,才召来什么裕王、三公主,见了他们第一回,忆君绝不想见第二回。
    尚坤全都应下,盯着马车起行,他才上马跟出几步,勾得车内的阿圆和他说话。蓦然,他转头望向开元寺方向,鹰目警觉扫视山门,远远看见站着一帮青年儒生,当中有人盯着他、盯着车内的阿圆。
    隔着上百米远,青衣也被武英侯的威势震慑,收回投在阿圆身上的目光,心内怦怦直跳,身上像被剑气剌过满透着寒意。
    “怎么样,可看出什么不动劲的地方?”仍是之前那名男子相问,青衣摇头,裕王和夏世子带来的兵士明里暗里翻遍开元寺及方圆数十里,都没发现不妥,他一介书生能有多大能耐看破尚坤耍的花招。
    “奇了怪了?”旁边人在嘟囔,“尚家派人每天往来数趟,有多少勾当不能早了解,非得巴巴等到今天。”
    “大长公主的郎官们面罩金甲进出城门,没人细看他们的模样。”青衣脱口而出,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叽叽喳喳议论纷纷。
    裕王就站在不远处,面色更加凝重,尚氏的破绽要从哪里寻是该好好谋划。扳倒尚家,他才能更有把握斗败兄长,或者把兄长拉下太子之位,更能腾出手脚对付尚坤。
    今天来也不算空手而归,至少他知道尚坤的软肋——那个被风就能吹倒的病美人,比不上柳氏的美,却偏偏得了武英侯的心。
    心内默念一遍柳嫣然的名字,不去想她那张脸,甩下衣袖,裕王发令:“回城”又吩咐手下,“让三妹收敛着点,若再岔子,本王不会再替她兜着,等着到父皇面前领罚。”
    那亲随苦着脸看向后山,只得亲自跑一趟。
    
☆、第53章 言语偏差
    
    尚坤早借着郎官出入京城的便利,偷梁换柱在府里见过他想见的人,那些人打发回原处待命,等待合适的机会将他们派上用场,战事连年不断,军中惟缺训练有素的军士,去开元寺只是借放生的名义带阿圆游玩。
    世上人都说得佛陀保佑平安,那也要进佛的眼,凡世多少人苦苦挣扎,盼不来神明眷顾,死后登极乐真是笑话。
    尚家人不信神明,只因他们造下杀孽太重,历年带兵出征,不知多少人成了他们的刀下鬼,也不知有多少军士倒在沙场。与其信因果报应,不如坚信自己能胜天。
    手下轻捻主持赠送的佛串,据说是上百位僧人日夜诵读吟经,戴在身上可保平安,尚坤把它挂到阿圆的脖上子,左右打量,微微露出笑意发话:“戴着罢,说不准可以扮个美艳小尼姑。”
    忆君低头看粒粒饱满均匀的紫檀佛珠,佛门也分三六九等,那位老主持送给两位公主的都是七宝佛珠,给她一串木头的,尚坤当时拉着脸不太高兴。
    这个人太不掩饰自己的喜好,他若喜欢天底下人都要跟着说好,忆君不知该高兴,还是惶恐不安。
    抬眸看向对面的人,忆君取下佛串握在手里,偏头笑说:“这珠子和七宝珠有什么分别,我真是没瞧出来。”
    尚坤自然知道她想说什么,唬着脸道:“有差别,七宝珠戴到公主身上,你呀捡了串破珠子还当成宝,忒没出息。“他不讲理,让别人也跟着没道理。
    “可我就是阿圆,戴什么样的珠子,人还是原来的人。”忆君说话间够到玉盏一口气喝干凉茶,那鹿血补得太过,她最近老流鼻血,府医也说先停下,免得虚不受补又伤了身子。
    喝完她还想要,尚坤不许侍婢们再添,拿出好话哄:“少喝一口,你还是阿圆。”
    他倒学得快,忆君莞尔,认真看尚坤一眼,他总是离得这么近,近得她跟着他的呼吸起伏,也不衡量自己能不能跟得上。
    “郎君,你小时候最喜欢做什么?”忆君冒冒失失问出话,又觉得她不算失礼,她想知道他过去的事,想看清他暴戾失常背后的真像,全当是为自己找借口,掩饰她喜欢上一个杀人如麻的冷面人。
    以前上学的时,同班有个女生跟着位混黑道的大哥,每天在班上炫耀,大家暗骂她有病,忆君现在也是微微得病的那个人。
    尚坤倚在独榻上,衣襟敞开,神色晦暗不明,拉过忆君把人搂在臂弯里,声音带着虚浮,“打人,我那时候差不多把京里的贵公了都揍过来了,包括太子。”
    “裕王呢,你肯定没打过他。”忆君咯咯轻笑,又觉得尚家真是古怪,不喜欢柳嫣然其实很好打发,为什么把人偏偏塞到裕王身边,一看他们就是死对头。
    那个女孩其实也有点可怜,她暗中这么想。
    尚坤笑了,伸手挠阿圆的痒痒,俯看笑软的人,“鬼精,武六郎天生摆着一副好人脸,见了令人生厌,我还不愿意朝他动手。”
    忆君曲解话里的含意,“其实郎君是怕打了他说不清楚,你越成了恶人。”
    尚坤黑脸,他哪句话透出这个意思,就裕王那张长得像夏家人的臭脸,跟苍蝇一样讨厌。他非得吃下苍蝇,才能证明自己不怕它。
    小把戏得逞,忆君得意跳下地,那边阿苒等着她试穿及笄用的礼服,也没多大兴致,她倒关心罗大婶会不会来。
    屏风后,阿苒为忆君细细整理一遍裙角,轻声说好了,忆君环顾周身,觉得还行,拿金银权势堆砌出来的华服穿在她身上,也不知衣服衬了人,还是人衬得衣服好看。
    “夫人去让郎君看一眼吧。”阿苒眼中满是赞叹,小声怂恿,夫人的确生得美,平时都用少女们的襦裙装扮瞧不出来,猛一换上华贵的礼服人也变得尊贵。
    忆君自己解下玉扣,“算了。”,让侍女们帮着脱下礼服,换上便装,她走到外间,尚坤仍在赖着不走,半躺在独榻上翻书。
    “及笄那日,我阿娘会来罢?”
    “会”,尚坤合上书,事先提个醍:“不止你阿娘,府里要宴客,京里头交好的人家都会来。”
    及笄礼用得着这么大肆张扬?和尚家交好都是权贵名门,忆君想了想,罗大婶身份太低,来了受冷眼看待还不如不来,等着她正儿八经过十五岁生日,再回家一趟母女私下庆贺。
    转眼一想,哪个母亲不想亲眼见证女儿长大成人,何况及笄礼这么重要的仪式,不让罗大婶来更伤她的心。
    她轻扯尚坤的衣袖,“我阿娘来了不许慢待她。”
    尚坤拧眉,生气阿圆再一次误解他,摔下书卷气冲冲起身就走,走到院子里停下脚步,转头折返回去,看阿圆是否生气,好哄得高兴。
    忆君茫然看着去而复返的人,他的画风她完全跟不上,说生气就生气,下一刻又腆着脸来讨好。
    “郎君,你还有事?”话一出口,就见尚坤又变了脸色,忆君闭上嘴打算今天不再说话。
    尚坤满腔的气打到棉花,轻柔使不上劲,阿圆瞪眼无辜,他心里又生出火,她不知道他的真心热肠?置身事外看他把心都掏出来,难道给她正室的名份就算真心疼爱,其他都是虚情假意。
    他不是为了自己才不娶妻,是为了兄长和尚氏的安宁推迟娶妻生嫡子。
    他本就强,再一心争取,尚氏定会大乱,军里那帮将军、家将们早私下嚷嚷着换世子人选,皇家和仇敌们巴不得尚家人窝里斗,好坐收渔利。
    兄长体弱,明白人一瞧也觉得不适合继承尚家的家业,偏生皇家要力保,又赐下郡主为妻,表明扶持尚均为世子的态度。
    尚家近年风头太盛,祖父和父亲商议过也要暂避开风头,挑一个弱势的世子做下一任家主,可躲开许多猜忌。
    父亲正当盛年,他也在年轻盛时,有几十年的功夫可以培养兄长的嫡子成材,将来挑起尚家大梁。
    再说,他不能挤掉兄长的位置取而代之,他的兄长本来就比人要缺少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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