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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心劫-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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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是与你们罗家有些关系的人。”

罗英愧然道:“晚辈正因受他老人家重恩,竟连名讳称号也不知道,似此何能心安?”

紫薇女侠道:“那也不要紧,将来你见到你秦爷爷时,再问问他,也许他会想起来。”

说着,回头吩咐那红衣少女道:“去把罗少侠和伍公子的东西拿来。”

那少女躬身而退,不多久,捧着罗英和伍大牛随身包裹进来,罗英的短剑,伍大牛的祖传旱烟袋,赫然也在包裹中。

紫薇女侠迳从少女手中,接过包裹,首先抽出那柄短剑,把玩良久,感慨地道:“当年明尘大师未入佛门,便仗着这柄利剑,闯江湖,荡邪恶,助你祖父成就不世伟业。泰山三次武会,你祖父更因有这柄短剑,才能力败飞云神君,挽救中原各派于水火之中,现在,大师将它赠给你,正是要你光耀罗氏一门,为武林伸正义,放异彩,孩子,你千万别辜负他一番苦心。”

罗英惊然受教,忽然想起一件久藏心底的疑问。因而趁机问道:“老前辈,当年家祖父行道江湖的时候,曾与老前辈素

称莫逆,有很多事,老前辈一定比旁人更清楚,是么?”

紫薇女侠微感诧讶,道:“你是指什么事?”

萝英道:“譬如说,秦爷爷和我爷爷之间的情感……”

紫薇女侠恍然笑道:“令祖罗羽大侠,和明尘大师乃是患难异姓兄弟,当年并肩行道,情逾骨肉,这件事,天下谁人不知,何况老身!”

但她忽然心中一动,又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罗英斯斯艾艾,似乎有话不敢出口,其实,他心中正想着瞎子许成曾经对他说过的几句话——傻孩子,他与你们罗家,面如知己,心怀隐恨……要不然,他好端端地,为什么却去少林寺做了和尚……

这些话,当时出自许成之口,听进他的耳中,曾使他信以为真,几乎要跟明尘大师翻脸,直到后来许成身份暴露,他才从心底剔去了这段阴影。

但是,这一次在祁连山中,竺君仪几次对他欲言又止,好像要告诉他一桩从未被他知道的秘密,每一次,都被明尘大师从旁阻止,当时他口虽不言,心里却又开始滋长着无限疑云。

他不敢怀疑明尘大师果真会如许成所说,跟他奶奶曾有隐情,但是,最少他怀疑明尘大师阻止奶奶对他说实话,这是个令人不解的谜。

——他为什么要那样做?是什么事情对自己隐瞒了呢?

现在面对紫薇女侠,一股探寻答案的蓬勃兴趣,油然而生,所以,他忍不住要问一问。

紫薇女侠目注他吞吞吐吐之状,也不觉疑心顿起,又道:“孩子,你有什么疑难不决之事,只管说出来,老身别无所持,吞在痴长数十年,只要老身知道的,我都愿意详细地告诉你。”

罗家眼含泪光,先行起身致谢,才道:“有一件事,晚辈百思不得其解,老前辈既与罗家多年深交,不知愿不愿意替晚辈解答?”

紫薇女侠见他如此慎重和激动,心中大奇,忙道:“什么事?你快说。”

罗英一字一顿,缓缓说道:“老前辈可知道秦爷爷为什么会去少林出家,当了和尚?”

紫薇女侠浑身一震,吃惊道:“你怎会忽然想到这个怪问题?”

罗英垂首道:“老前辈请勿追问原因……”

紫薇女侠迷惘地凝视着他,好一会,才平静了内心的情绪,缓缓道:“关于明尘大师皈依佛门,其原因,可分为三点。”

她又偷偷瞄了罗英一眼,见他正全神期待着,显得十分迫切,不觉大感迷惑。顿了顿,才继续说道:“第一:当年他与你祖父海行遇难,流落荒岛,巧得奇遇,获得一本少林派散失多年的至宝——达摩洗髓经补述,传他秘笈的人,正是少林逃禅高僧云虚大师后人。因此算起来,他也可以说是少林门下。”

罗英立刻接口道:“那么,第二个原因呢?”

紫薇女侠轻叹一声,幽幽道:“第二:他因在泰山之上,眼见你祖父伤母之痛,心灰意冷,才默默出了家。”

罗英长长吐了一口气,急急又问道:“第三点呢?”

紫薇女侠含笑道:“第三:他也是为情所苦,自觉辜负了一个衷心赞佩的女孩子,失意之余,便毅然落发了。”

为情所苦?失意之余,才落发出家?

这两句话,恍如晴天霹雳,罗英一听之下,一股寒意,起自心底。

紫薇女侠偷眼看见,心中大大地不解,柔声顺道:“孩子,一个年轻轻的男子,爱一个可敬可佩的女人,这也是十分平常的事,你怎会觉得这般诧异?”

罗英满脸胀得通红,霍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向她深深一揖,颤抖地说道:“老前辈,可否容晚辈放肆请问一句话?”

紫薇女侠讶然道:“自然可以,你尽管问就是。”

罗英用力搓着双手,脸上一片铁青,过了半晌,才含泪问道:“请问老前辈,那……那位可敬可爱的女人……是……是不是……我的奶奶……”

‘紫薇女侠毫未迟疑,爽然道:“正是,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罗英脑中轰然雷鸣,两眼一阵金星乱闪,险些当场昏了过去,以手握拳,频频击着掌心,口里喃喃说道:“果然是这么一回事,果然是这么一回事,难怪他不许奶奶告诉我……”

紫薇女侠惊道:“孩子,你说些什么?谁不许你奶奶告诉你?告诉你什么?”

她尚未想到,因为她一句话,已撕碎了罗英整个心灵,此时,他误会已成,满心都是羞辱和悲愤,既未冷静地想想明尘大师的情操,也未想到如果事情真如许成所说的那么卑鄙下流,紫薇女侠又怎会毫不迟疑地说出来?所谓一念之差,终生遗恨,这时的罗英,气愤、羞惭、悲哀、痛恨,只盼能寻个人迹不到的地方,好让自己放声大哭一场。

伍大牛是个愣人,一见罗英气得脸青面黑,登时大怒,破口骂道:“老婆子,烂嚼什么舌根?罗家兄弟要是被人气得有个三长两短,俺大牛准跟你没完!”

一面说着,一面上前拉住罗英的手,关切地道:“好兄弟,什么事气成这样?那老婆子八成疯了,你别听她胡说,只当她放屁吧……”

不料话犹未毕,罗英突然振臂一挥,挣脱他的握持,出手如风,便欲夺取紫薇女侠手中那柄短剑。

多亏紫薇女侠阅历极丰,见他神色不对,暗中已有防备,左手一沉转腕疾翻,短剑如飞藏在身后,同时右后一圈一收,反扣住他的腕脉要穴,沉声叱道:“你要干什么?”

罗英就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泪水夺眶直落,顿足大叫道:“把剑给我,把剑给我!”

紫薇女侠五指用力扣住他的脉门,扬手将短剑掷给了红衣女婢,左掌倏起倏落,连拍了他“灵台”穴三掌,厉叱道:“清醒一下,你这胡闹的东西!”

伍大牛勃然大怒,戟指着紫薇女侠骂道:“直娘贼,你倒辣手,气疯了他,还要揍人?”

抡臂捣拳,便向她扑了上来。

这大牛人愣性憨,不辨好歹,铁拳猛捣,帮着罗英便要合殴紫薇女侠,紫薇女侠苦于无法剖解,吸了一口气,带着罗英跃起闪避,伍大牛一拳打在红木椅上,“蓬”然一声,早将一张椅子打得粉碎。

那红衣女婢见他动手逞凶,娇叱一声,呛地撤出剑来。

紫薇女侠沉声喝道:“兰英,不许动手,挡住他就行了。”

回头扶住罗英,将他搀到床前坐下,松开穴道,罗英废然滚倒床上,不觉放声大哭起来。

伍大牛暴跳如雷,奋力要冲过来,几次都被红衣少女挥剑逼退,及至听见罗英哭声,又见紫薇女侠并未再扣拿他的穴道,这才诧异地停了手。

紫薇女侠呆立在床前,长长松了一口气,道:“孩子!尽情哭吧!把脑中积压的委屈,痛痛快快哭出来!”

罗英满腹幽怨,尽化悲声,这一哭,直哭了顿饭之久,才渐渐停止。

紫薇女侠移身坐在床沿,亲切地抚摸着他的乱发,柔声问:“现在好些了吗?孩子,你怎的不容老身把话说完,就气成这般模样?”

罗英拭泪道:“老前辈,请你不要说了,我耻于再听这件可鄙的事,从今天起,罗家已没有我这个人——”

紫薇女侠骇然大惊,叱责道:“你怎会说出这种忤逆不孝的话来?”

第五十九章 语重心长

罗英低垂下头,泪水纷坠,喃喃地道:“我自出娘胎,从未见过爷爷的面,一向就视明尘大师犹如祖父,崇敬他,钦佩他,但是,怎料到一旦拆穿他虚伪的面具,竟是这般丑恶……”

紫薇女侠细细咀嚼这番话,心下方始骇然领悟,忙道:“孩子,你错了,明尘大师虽与你祖母情如姊弟,当初,在你祖母未嫁你爷爷之前,确曾暗中倾心于他。但是,他们是何种人,怎会如你想象的那么庸俗?他们相识数十年,情操早已升华,只有互敬互勉,从未涉儿女之私,好孩子,你万万不可听人谗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罗英的头,垂得更低,痛苦地问:“可是,你说过,他是为了对我奶奶失意,才落发为僧的!”

紫薇女侠长叹道:“唉!你哪里知道,这其中有一桩秘密?”

罗英霍然仰起头来,目中射出炯炯迫人的光芒,急声道:“什么秘密,老前辈,求你告诉我!一桩什么秘密?”

紫薇女侠十分为难,方才一时溜嘴,险些使罗英痛不欲生,她怎能再告诉他——竺君仪曾被一个万恶的淫徒沾污?

啊!不能,她绝不能说出来,可是,罗英追问得那么急迫,如果不说,怎能令他心安,怎能使他释疑?

这片刻,紫薇女侠好生为难,既不愿说,又不能不说,思之再三,只有避重就轻,尴尬一笑道:“这桩秘密,乃是你们:罗家的私事,老身局外之人,怎能置词……”

罗英不待她说完,早已一把拉住她的衣袖,哀声求告道:“不!老前辈,你是我爷爷和奶奶的好朋友,你老人家忍心看晚辈长此懵懂活在痛苦中么?求求你!老前辈,求你告诉我,求你看在我爷爷奶奶和惨死的父母份上,把那件秘密告诉了我吧!”

紫薇女侠深深吸了一口气,使自己平静下来,然后莞尔笑道:“孩子,不要胡思乱想,相信老身,也相信你秦爷爷,老身以这数十年薄名保证,那桩秘密,绝非你奶奶和秦爷爷之间的私情,你现在年纪还小,这种事,还是暂时不要知道的好!”

罗英一颗头,又深深低垂下去,泪落如雨,却没有再出声。

紫薇女侠抚慰地道:“好孩子,你应该心地放光明一些,罗家声誉,父母惨变,武林诡云,目前不是追问隐密的时候。其实,那件秘密,也说不上是什么秘密,有一天,当你见到你从未见面的爷爷和父亲,他们自然会详详细细地告诉你的。”

罗英不言不语,呆若木鸡,沉默得没有一丝表情。

紫薇女侠心里代他难过,暗暗叹息道:“好一个真情纯厚的孩子,他比罗家的亲骨肉哪一点上不差啊!”

但,这些感念,她只能隐在心底,于是,歉意地问:“孩子,你不怨老身不肯多言了么?”

罗英抹去泪水,柔顺地点点头。

紫薇女侠爱怜地道:“这才是乖孩子,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是不名小节,不探私隐,不为感情所困,不受私情所搅的,你好好记住这几句话,当年你爷爷仗剑为武林正义而战,对手却是自己嫡亲外公,他毅然决然,义无反顾,这才是大丈夫大义灭亲的表现,这些年来,罗家声誉,就是这样挣来的!”

罗英凄迷地抬起头来,怔怔望着她,道:“老前辈的意思,是要晚辈有朝一日,也毅然仗剑,大义灭亲?”

紫薇女侠慌忙笑着掩饰道:“不!老身只是这样说说罢了。”

罗英点点头,又摇摇头,泪水又滚滚而落,喃喃道:“也许我是个平凡人,只怕那一天,我不能像爷爷在泰山武会上那样作为……”

紫薇女侠不敢再往下说,连忙岔开话题道:“好啦,不要尽纠缠这些无谓的事了,谢谢你们千里迢迢送讯来,论理,应该留你们多住几天,但瑶丫头失陷,少林会期又已经不远,你们也有事南行,老身不愿虚留,已令厨子整治一席酒菜,既为你们接风,也为你们送行。”

回头道:“兰英,叫他们把酒席开到这儿来。”

红衣少女应命离去,不多一会,低头疾步进来七八名女婢,移桌安椅,端酒上菜,那消片刻,已罗列了一席极其丰盛的酒筵。

酒席安妥,最高兴的,莫过伍大牛了。

自从淮阳郊外,一场激战,到现在,他就没有痛痛快快喝过一顿,此时眼看山珍海味,美酒佳肴,涎水早在喉头翻涌了。

他一伸脖子,咽了一口馋水,指指席上珍肴,傻笑着道:“这……这是请俺吃的么?”

紫薇女侠笑道:“正是,放心吃饱以后,休息一夜,明天又该上路了。”

伍大牛嘿嘿笑道:“你这老太婆敢情不记仇,刚才还打架,现在又请客了,说不得,俺大牛只好搅你一顿了。”

他掳掳袖子自在上首位子坐了,端起酒壶,嘴对嘴儿,一仰脖子,先干了一壶,喷喷嘴唇,赞道:“好酒!好酒!你们也别客气,俺先干为敬啦!”一手伸出,又抢了一只鸡腿,大啃了起来,旁边侍女们个个忍俊不住,全掩着口儿笑。

伍大牛眼珠骨碌碌乱转,满口塞着鸡肉,含糊地道:“笑什么,你们只笑俺吃相难看,却不知女人家生儿子,那模样才更难看呢!”

婢女们听了,个个涨红了脸,低了头,一顿啐!

罗英却怀着满腹心事,怔怔地一语不发,紫薇女侠叫他坐,他就坐,要他吃,他也吃了一些,但山珍海味,入他口中,竟然味同嚼蜡,连酒夜人口,也觉不出丝毫美味。

紫薇女侠见了这般情景,心里暗暗叹息,取了包裹和短剑,交还给他,他既不称谢,也不整理,顺手就系在身上。

紫薇女侠轻声道:“你囊中有两封密柬,其中一封,注明‘抵济南后拆阅’你为什么不现在拆开来看看呢?”

罗英一声不响,低头从包裹中取出密柬,却递给紫薇女侠。

紫薇女侠越加诧异,又道:“这是你的东西,其中也许有不能入外人之目的话,还是你自己拆开吧!”

罗,英仍然不晌,随手将密封柬囊拆开,囊中仅有一张字条,他取出看了一眼,又默默放了回去。

紫薇女侠忍不住又问:“上面有何事故?”

罗英就象成了哑巴,默默又取出纸笺,交给了她。

紫薇女侠好生惊讶,却又不便询问,好奇地展开纸笺,只见笺上写着极其简短的两行字迹:“十五月明之夜,独登泰山观日峰顶,或有所见,事后束装南下海宁,抵鳖子门再拆第二封锦囊。”

紫薇女侠看罢,心头不期然深自—震,偷眼望望罗英,却见他神情木然,似乎根本没有用心去体昧笺上之言。

她再屈指一算,心下更是一惊,可不是,今天正是十五,而济南前往泰山,纵走荒野捷径,也有百余里,这怎能来得及?

紫薇女侠心里一慌,沉声急问:“孩子,这封密柬,是谁给你的?”

罗英木然道:“少林明尘大师。”

紫薇女侠又问:“柬上所说,你看见了吗?”

罗英依旧木然答道:“看见了!”

“你要不要去呢?”

“不!”

回答得斩钉断铁,紫薇女侠猛可一跳,脱口道:“为什么不去?”

罗英冷漠而傲慢地反问道:“为什么要去呢?”

紫薇女侠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探手握住他的手腕,柔声道:“孩子,不要任性,赶快照柬上的话,老身替你安排快马,午夜之前,也许还来得及赶到。孩子,听我说,你要是去了,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而这发现,说不定正与老身所说的秘密有关。”

罗英听了这话,忽地浑身一动,但随即松驰下来,哂笑道:“老前辈真会说笑话!”

紫薇女侠正色道:“老身怎会跟你说笑?实对你说,观日峰上,埋着你的曾祖父母,明尘大师特嘱你要在月半鬼节之时,独自赶到观日峰,其中定有深意!”

罗英固然知道观日峰上,埋葬着曾祖父遗骸,但当他一想到“月半鬼节”之时,心中却不禁猛然震动。

是啊!现在正是初秋,年年七月十五,俗称普渡鬼节,乃家家焚化冥钱,超渡亡魂的日子,他指定我必须在午夜月明之前,独自赶到观日峰,难道当真含有深意?

好吧!不管能不能见到什么,我既然来到济南,也应该专程到二老坟前,为两位老人家洒扫奠祭一番。

第六十章  睚眦必报

主意一定,立即站起身来,道:“请老前辈赐借一骑快马。”

紫薇女侠大喜,连忙吩咐备马,伍大牛正吃得兴头,听说备马,翻着一双大眼,嚷道:

“谁要备马?罗家兄弟,你要去哪儿?”

罗英结扎停当,拍拍他肩头道:“大哥,你在这儿慢饮一会,我有点事,必须离开一下。”

伍大牛一把拉住,道:“不行,要走俺也跟你一起走!”

罗英道:“我不会去多久,天明之后,定会回来,大哥就在此地等我吧!”

伍大牛仍然不肯放手,紫薇女侠脸色一沉,亲自拦住大牛,罗英才得脱身上马疾驰而去。

这一来,伍大牛如何肯罢休,酒也不喝了,鸡也不吃了,大吼大叫,只要备马,紫薇女侠拗他不过,无奈何,也替他准备了一匹马。

伍大牛上马出门,早不见罗英去向,丝缰一勒,又奔了回来,吼道:“老太婆,俺罗兄弟往哪儿去了?”

紫薇女侠随意向东一指,笑道:“他往历城去了,你自去寻他吧!”

伍大牛掉转马头,拨蹄如飞,果然绝尘向东门而去,紫薇女侠注视他远去的身影,不禁兴起感叹道:“这傻小子人虽鲁莽,心地去难得……”

怒马飞驰,疾如星九。

百多里路,要是一路加鞭,三两个时辰,也足够赶到了,但因尚有许多山路,马匹无法攀登,观日峰又在泰山绝顶,时间上,就显得十分仓促。

穿党庄,越张夏,他都是飞马而过,毫未停留,抵达界首,夜色早已笼罩了大地,时刻已过戌牌。

罗英在界首略停,匆匆购买了一些香烛纸钱,看那健马,已累得气喘嘘嘘,遍体是汗,心中不忍,索性便把马匹寄放在一家客店里,自己迈开大步,徒步登山。

山路崎岖,步行远比骑马方便,尤其皓月临空,洒步于万籁俱寂的荒野,正可不再顾忌惊世骇俗,尽量展开身法。

罗英仰望泰山,林木萧萧,月色如银,凌空奔窜而上,越行越觉体内真力充沛,步履飘逸,显得比从前不知轻灵了多少。

出乎他意外的,仅费了不到一个时辰,竟已纵登到观日峰下。他在峰下略作调息,看看天色,犹仅亥牌刚过,便从怀里又取出那封密柬,就着月光,再度细看一遍,心忖道:柬中只要我在午夜之时,赶到观日峰顶,并未告诉我是应该正大光明上去呢?还是偷偷寻一处隐密之地,查看动静?不过,“或有所见”四字,并非肯定他说一定能见到什么?我何不趁时间还早,先行登上峰顶,祭奠了曾祖父母,再偷偷守候查看,这样才不致浪费时间。

打定主意,当下迈步登峰,片刻之后,已达峰腰,突然一阵山风吹过,仿佛嗅到一股纸箔的焦味,从峰顶飘散下来。

罗英脚步一顿,侧耳倾听,蓦地里,峰顶又随风传来一声长长地叹息:“唉——”

他心里机伶伶冒起一股寒意,飞快地转念道:峰上原来已经有人了?

七月鬼节,荒山旷野,这一声叹息虽然微弱,罗英却不禁毛发悚然!到底是人?是鬼?

他立身之处,距离峰顶还有数十丈,若非他耳目灵敏,那一声叹息,只怕还不能查觉,迟疑一会,再听,峰上却又寂然无声了。

罗英壮一壮胆,一只手提着香烛,一只手轻轻从肩头上抽出短剑,提气蹑足,一步一步向峰顶欺去。

数十丈距离,竟走了他浑身冷汗,掌心滑腻腻地,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紧张。

刚刚要到峰顶,突然,又是一声幽幽叹息和低语声,传进他的耳中:“唉!时光过得真快,一年又一年,小的老了,老的凋谢。你们躺在这儿,空山无依,虽然寂寞,但,世上却有些生不如死的人,兀自在挨受着难以排遣的痛苦日子……”

罗英凝神倾听,心中怦然,那语声,分明是人的声音。

他暗中惊疑不止,轻轻插回短剑,又轻轻抹去掌心冷汗,重新举步,向峰顶缓缓行去……

‘不料才行了数步,一个大意,脚下踏着一截枯枝,“嚓”地发出一声轻响。

罗英慌忙停步,侧耳倾听,峰上语声,也陡忽静止。

显然,这声轻响,已将峰上人惊动了。

罗英一急之下,顾不得掩蔽身形,振臂一抖,身躯蓦地冲天拔起,凌空一翻,闪电般抢登峰顶,脱口道:“峰顶是谁?”

呼喝未闻回应,待他脚落实地,扫目一望,却骇然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峰上两坟并列,坟前犹有残烛纸灰,而整个峰顶上,却空荡荡不见人影。

观日峰只有一条通路,他自信耳目不算笨滞,为什么刚才还清清楚楚听见叹息和人语,这时却看不到人呢?

这简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假如是一个人,绝不会无声无息突然从峰顶消失,除非他—



一念及此,寒意陡生,他不住地反复向前后左右张望,颤声喝问道:“是谁?是谁?方才是谁在这儿……”

“是谁?是谁……”

空山回应,也是一连串喝问之声,但,观日峰上,仍然只有他一个人影。

一阵心悸,举手一探,“呛!”短剑重又出鞘!

正在这时候,登峰来路上,突然响起一阵轻微的衣袂飘风之声。

声音来得十分迅捷,罗英初闻风声,似乎来人尚在山脚下,但才一转念,三条人影已翻登峰顶,他骇然错步后退,横剑当胸,八道目光一触,彼此都不觉一怔。

后来的,是三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其中一个,额上显露出一条鲜明的刀疤,右手四指全断,左手却挽着一个碧绿玉环,其余两人,手上也各提一条碧绿晶莹的玉环。但三人,却有两桩极其相似的地方,那是同样脸色冷漠,同样穿着一件半长齐膝皂色短衫。

罗英说不出为什么,总觉得这三人六道锐利的目光,炯炯注视着自己,使人不期然会生出怯意来。

那额有刀疤的老人,冷瞪了罗英一会,嘴唇蠕动,发出一阵其冷彻骨的声音问:“小娃儿,你是谁?”

罗英尚未回答,另一个面目冷峻的老人却已经接口道:“还用问么,老大,你没看见他手上那柄短剑?”

第三个老人忽然阴沉一阵冷笑,紧跟着道:“他手里还提着香烛纸箔,自然是罗家后人了。”

刀疤老人突然仰面一声长笑,道:“这倒有趣,咱们估量今夜那老鬼必到,不料老的未遇,倒先碰上了小的。”

第二个老人冷冷道:“送上门来的,自然不能放过。”

第三个接口道:“对!拿住他,打了小的,还愁老的不露面?”

他们三人,你一句,我一句,谈论的自然是罗英,但自始至终,却未容罗英开口说一句话,那神情,似乎罗英已是俎上之肉,要不要开口,已经不关紧要了。

罗英听得火起,短剑一抖,沉声道:“喂!你们三位究竟是什么人?夜静更深,跑到荒山上来干什么?”

三个老人互望一眼,似乎全没想到罗英会问出这句话来,额有刀疤的一个阴笑道:“小娃儿,你连老夫三人都不认识?”

罗英抗声道:“你们又没有说过姓名,我怎会知道?”

刀疤老人耸肩而笑,举起左手那支闪闪发光的碧绿玉环,道:“一见了这件东西,也不知道老夫是谁?”

罗英摇摇头道:“那不过是支玉做的圈子,怎能代表你们姓氏?”

刃疤老人笑容猛可一沉,叱道:“三环齐飞,天下无敌,小娃儿,你姓罗?”

罗英点点头。

“你是桃花岛罗家后人?”

罗英又点点头。

“好!你死定了!”刀疤老人从鼻孔中哼出这句话,脚下一错,竟如鬼魅一般直向罗英欺身而上!

那刀疤老人脚下一错,竟如鬼魅一般,直欺到罗英身前,罗英不知他意欲何为,心头一惊,松手弃了香烛包,短剑迎胸半圈,连退了两三步。

刀疤老人“嘿”地一哼,道:“小娃儿,你要是想妄图反抗,那就是自速其死,依老夫看,倒不如束手受擒,老夫念在你是小辈,也许赏你一个痛快!”

罗英却不愿被他声威所慑,一面擎剑护身,一面大声道:“我与你们素不相识,你们为什么如此欺人?”

刀疤老人狞笑道:“只怨你投错了胎,谁叫你是罗家后人?”

罗英抗声道:“罗家后人,便该死么?”

刀疤老人笑着点头道:“正是。”

罗英不觉大怒,紧一紧手中短剑,大喝道:“好!你们也报个名来。”

那刀疤老人一扬手中玉环,道:“傻孩子,你连‘雷家三环’的标志也认不出来么?”

“雷家三环!”

罗英骇然一震,不由自主,机伶伶打了个寒噤。

他记得从襁褓开始,到他理解人事,奶奶就曾不断地对他诉说当年武林中出类拔萃人物,有四句诗句:一剑镇河朔,双铃护桃花,三环连秦楚,四丑霸天涯,诗中所说十人,都是在他祖父罗羽未成名以前,便已经叱咤江湖,为天下人所敬畏。

期间岁月悠悠,老的衰迈退隐,年青的崭露头角,一剑飘隐无踪,双铃丧命西域,四丑中折损一个林一波,其余三丑,投效了“祁连洞府”,只有雷家三环,多年不见出世,既不知隐居何处?也不知是否健在?

现在,谜底揭开了,雷家三环不但个个健在,而且突然出现泰山观日峰顶,这真是一件骇人听闻的事。

三环昔年为争“通天宝篆”,曾败在罗羽手中,其后雷孟森又被飞云庄主剑削四指,愧而退出泰山第三次武会。四十年来,讯息俱无,他们怎会突然出现观日峰?为了守候什么人?

这些,都是令人费解的事。

但,眼前情势,却不容罗英多作思考,面对这四十年前享誉一时的三大高手,拼吧?万无胜理,逃吧?唯一的一条小径,早被三环阻断,何况,他也不能够弱了桃花岛罗家的名头。

情急之下,他脑中念头疾转,猛可间灵光一闪,忖道:明尘大师密柬中指定要我今夜登临峰顶,并且说“或有所见”,

自然不是指的雷家三环。

那么,所谓“或有所见”,大约总是与自己有关的人,雷家三环不过恰巧这时候赶到,说不定,他们要找的,正是自己要“见”的!

这念头在他脑中一闪,登时决定了一个原则——暂时拖一拖时间,以静待变。

拿定主意,当下极力镇静,莞尔一笑,说道:“原来是威镇秦楚的夺命三环雷老前辈,罗英年轻识浅,失礼之处,三位老前辈多多见谅。”

雷孟森“哼”道:“你既知老夫三人之名,更该束手受缚。”

罗英点点头道:“受缚不受缚,想来已经由不得晚辈作主了,但是,三位老前辈乃是武林一代宗师,据说已有三四十年不闻世事,现在突然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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