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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穿之朱明绣锦-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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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大家在此相遇,不妨去茗香阁饮一壶茶可好?”徐妙锦灵机一动,便提议道。
马恩慧与朱允炆都表示赞同,三人便离开喧闹的庙会,朝茗香阁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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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清冷新年
第四十二章清冷新年
茗香阁是京城内独具一格的茶室,店主每日必会派人去山间取来清澈的泉水; 以清寒的泉水煮茶; 茶香扑鼻。三人在二楼雅座坐定,点了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 那茶汤清香宜人,齿颊留香。
朱允炆与马恩慧都是这个时代的雅士; 吟诗弄赋这种古代文人风雅之事; 徐妙锦还在慢慢适应中,毕竟一个现代人; 能搞懂那些平平仄仄,如何押韵; 都是极其困难的事情。
徐妙锦双手托腮,看着二人吟诗对赋; 马恩慧微微笑道:“皇孙殿下可知前朝文人虞伯所做的《游龙井》?那诗中有云; 徘徊龙井上,云气起晴画。”
朱允炆品了口茶,伴着茶汤微微的苦味; 却含笑点头道:“但见瓢中清; 翠影落碧岫。”
徐妙锦看着他的神情; 虽嘴边微微含笑,却眉头紧锁; 看来太子的病情此刻并不乐观。
马恩慧也察觉朱允炆神情有异,便试探地问道:“皇孙殿下今日似有烦心事?”
朱允炆摆弄了一下手中的茶盖,又抬头看了看坐在对面的两个小女孩;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叹的如此之深重,自太子朱标病倒以来,他每天战战兢兢,不知道明日父王的身体会不会好转,父王堆积在书案上那一摞摞的奏章,父王的叹息声,父王咳在帕子上的血,都始终萦绕在他心头,如果有一天父王真的去了,那他将何去何从。
“不瞒二位妹妹,我此番出宫来鸡鸣寺上香,正是来为父王祈福的……”朱允炆微微动了动唇,想继续说下去却欲言又止。
“太子殿下……”徐妙锦已经知晓他之意,也未敢再继续说下去。
朱允炆冲她点了点头,其实他心中很清楚皇宫内流言已经传到何种地步,徐妙锦听到的那些流言,其实大半都已经不再是流言,太子朱标确实已经重病卧床不起。
马恩慧拉了拉徐妙锦的手,三人便陷入了沉默不语中。
中山王府家的三个女儿和她们的夫婿几日前便已经到了京城,太子重病卧床,洪武皇帝已没了心思再去搞大朝会,再加之有些藩王藩国遥远,此时还在路上,一应礼仪便从了简。因为大姐与两位妹妹回京城省亲,李氏便张罗着在中山王府摆了个宴席,为三位姐妹洗尘。
徐妙锦在茗香阁中险些忘了时辰,这会鸡鸣寺的报时钟声已经敲响,徐妙锦方才回过神来,拍了拍脑门脱口而出道:“哎呀!”
“锦姐姐怎么了?”马恩慧转过头来望着她,关切地问道。
“光顾着喝茶聊天,我竟忘了时辰!”徐妙锦焦急地答道:“我那三位姐姐此番奉诏进京,今日大嫂在家中摆了宴席,我得赶紧回家去!要不然会误了时辰!”
三人原本气氛就颇为尴尬,此刻徐妙锦突然想起家中已经摆好酒菜,正好也间接地化解了刚刚的尴尬气氛。
秦淮河边还是一片张灯结彩的新年气氛,两岸商贾云集,沿街叫卖声络绎不绝。这会道路两边围满了围观的百姓,他们不为别的,只因为三辆间金饰银的象辂依次从主街驶过,前后护卫皆是执幡,执幢,执伞,前呼后拥着。
“这是哪家的达官显贵啊?”街边有百姓议论道。
“哟,您是外地人吧!你看着镶金带银的,这是藩王车辂啊!这么多藩王车辂往一个方向走,那还不是去中山王府的!”旁边一个书生打扮的青衣男子接话道。
“哎呦哟,您看看人家中山王府,一门出了三位藩王妃!这气派的!”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大叔感叹道。
“当年徐达大将军为我大明开国建功立业,如今他家的闺女能与皇室这番联姻,那也是我大明之福呢!”其中一个人抚了抚胡须笑道。
徐妙清坐在车辂中,轻轻理了理云鬓上的金钗,满头的珠翠伴着车辂一摇一晃,她面带傲色,满意地听着车窗外街边百姓的议论,时而嘴角轻轻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
代王朱桂此时在车辂中闭目养神,他手中把玩着一块玉佩,那玉佩是宫里一位太监刚刚孝敬给他的稀世珍宝,如此温润的玉色世间可是不多得。
车辂一摇一晃地驶向中山王府,此刻窗外又传出了议论之声:“哎,你听说过中山王府家还未出阁的四小姐吗?”“听说过!那不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吗!去年那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和裱画店铺翁掌柜家女儿的婚事,不还是她牵的线吗!”“我听说那郡主深得陛下圣心呢!要不怎么一门出四女,只有小女儿一人被封了郡主!”
“哼!”徐妙清听到这里,冷哼了一声。代王朱桂微微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瞥了王妃一眼道:“你哼什么?”
“哼,你说我哼什么,还不是我那小妹,从小就会演戏,姐妹几个就数她心机最重!”徐妙清一脸不悦地抱怨道。
“不过就是父皇亲封了个郡主,也值得你气成这样,听闻母妃说,父皇早已属意你家小妹子与十七弟。十七弟的生母杨妃娘娘,不过就是一般的妃嫔,并不得圣宠,十七弟封地也在苦寒的大宁,那可是跟蒙古人作战的军事前线,你道她将来荣宠真能胜得过你?真是妇人之见,目光短浅!”代王朱桂拿起手中的玉佩细细端详着,言语中尽是不屑之意。
待到三辆华丽的象辂停在了中山王府大门前,魏国公徐辉祖携三弟徐膺绪,四弟徐增寿早就在此等候相迎了。燕王朱棣携燕王妃徐仪华从象辂上下来,缓步走上前来对三位弟弟拱手施礼道:“让三位弟弟久等了。”
魏国公徐辉祖连忙回礼道:“大姐夫这是哪里的话,咱们都是自家人,做晚辈的是应该的。”
还在说话的功夫,只见代王朱桂携徐妙清,安王朱楹携徐妙月也款款地走了过来,彼此之间互相施礼之后,徐辉祖见众人都到齐,便引六位贵客进了厅堂,李氏携众女眷已经在此等候多时,大家此刻便齐聚静妙堂,开始互相寒暄起来。
徐妙清环视了一下四周,见唯独不见小妹,便拨弄了一下鬓上金光闪闪的钿儿,用帕子掩了掩嘴,轻笑道:“哟!今日架子最大的可是父皇亲封的郡主啊!都这个时辰了,还未出现,想必是未想把我们这些姐姐们放在眼里啊!”
“二妹!少说两句吧!”燕王妃徐仪华皱了皱眉,问李氏道:“弟妹,小妹去哪里了?怎么还未回来?”
“说是跟光禄寺少卿家的马妹妹逛庙会去了,出门前我已嘱咐她早点回来,怎么这会还不见人影呢!”说话间,李氏语气也有些着急了。
“哟,这丫头还是那么不安生,她这总爱到处乱跑的性子,可是一点也没改啊!”徐妙清用帕子掩了掩唇,轻蔑含笑道,时不时还显露一下手腕上金光闪闪的镯子。
一旁的代王朱桂轻轻咳了一声,示意代王妃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徐妙清自觉讨了个没趣,便悻悻地啐了啐嘴。
“要不四哥派人去找找吧?”徐妙月见状,忙在一旁解围道。
徐妙清白了徐妙月一眼,心中想着,哟,这会你会装好人了,当年是谁在假山背后使坏,害的四妹妹掉进水中差点丢了性命,这会她刚想讽刺徐妙月几句,便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沐氏怀里的徐景昌忙挣脱着下地跑了出去,拽着徐妙锦的裙摆撒娇道:“景昌要小姑姑抱!”
徐妙锦抱起了小景昌,连忙抱怨道:“景昌最近又重了!小姑姑都快抱不动了!”
伺候在一旁的夏妈妈见徐妙锦满头的汗水,连忙迎了上去,把徐景昌抱了过来,徐妙锦取出一条帕子,轻轻拭了拭汗,面带歉意地施礼道:“众位哥哥嫂子,姐姐姐夫,妙锦给众位赔罪了。”
燕王妃徐仪华见小妹气喘吁吁地,方知她应该是玩的忘了时辰,这一路跑回来的,便忙走上前去拉着小妹的手道:“锦丫头这是去哪了?害的大家都担心着呢!”
徐妙锦握了握大姐的手,面容含笑娇俏地道:“就是和光禄寺马大人家的妹妹去庙会转了转,可巧遇到了皇孙殿下,便一道去茗香楼品茶了,这才误了时间!”
厅堂上众人听到皇孙二字,都立即沉默不语,实则是各怀心事罢了。如今宫里太子病重的流言四起,太子避居东宫不见客,谁也不知道太子的真实病情现在是怎样的,而徐妙锦此番居然能接近唯一知道太子病情内情的几人之一,众藩王都心怀鬼胎,想要从她口中探些口风出来,却又不好意思把这种事摆到家宴的台面上来,厅堂内气氛瞬间冷至冰点,场面颇为尴尬。
代王朱桂忙向徐妙清使了使眼色,安王朱楹也握了握徐妙月的手,二位姐姐这才起身迎了上来,徐妙月面色尴尬一笑打破僵局道:“妹妹既然回来了,便过来看看姐姐从北方带回来的礼物,三姐姐知道妹妹在京城锦衣玉食,自是什么都不缺,这只是姐姐的一份心意而已,妹妹且过来瞧瞧吧。”说罢二人便命人搬上来一堆礼物,有吃的有用的,都是在京城极少见的北方货,徐妙锦被她们拉了过来,看的眼花缭乱,景珩,景璜,景璿和景昌几个小孩子也按捺不住好奇心围了上来,一会瞧瞧这个,一会拿起那个。
这会只瞧见徐膺绪夫人朱氏派人过来传话,说可以开席了,众人才打破尴尬,起身朝膳厅走去。
代王朱桂起身拉过王妃的手,见四下无人便悄声说道:“你且收收你那善妒的性子,这两日好好与你小妹相处些,太子到底怎么样了,咱们还得从她那探听口风。”
徐妙清白了丈夫一眼,甩开他的手,表情甚为不屑道:“知道了!”,说罢便拂袖往膳厅走去。
安王朱楹也下意识地把徐妙月拉到一边,耳语道:“这次要想知道太子身体到底是何情形,还要从你小妹那里探听了。”
徐妙月握着丈夫的手莞尔柔声道:“夫君请放心吧,小妹的性子我最是了解,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席间众人虽然寒暄客气,但是却句句珠玑,想从徐妙锦这里探出些话来,徐妙锦此刻觉得颇为扫兴,就因为她与朱允炆一同喝了杯茶,众人便这样利用她,想从她这里探出太子的真实病情,可见人心,亲情在利益面前有多么渺小,她心中极其失望,还未吃完饭,便负气往望月亭走去。
望月亭中还放在宁王朱权临行前送她的那把名为“石涧敲冰”的唐代古琴,此刻徐妙锦在琴前坐定,用纤细的手指拨弄着那七根琴弦,清风拂过,一曲清婉流畅的曲子过后,她顿时觉得心中舒畅了很多。
“锦丫头的琴技进步了不少!”一曲终了,只听见熟悉的声音,那高大的身影缓步在月色下向她走来,徐妙锦抬头,便与那人四目相对,眼波中尽是无限的柔情。
“大姐夫又取笑我了!妙锦这琴艺,跟林姐姐怎比得了。”徐妙锦自知说错了话,这样的场合,她提林氏做什么,可是林氏却也是她与大姐两人心中/共同的一个结,虽然她知道林氏的心思在大哥身上,可是真正只有两人相处的时候,朱棣与林氏之间又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呢!
朱棣尴尬地笑了笑,他瞧着天上的月色,提议道:“我知锦丫头是为大哥的事情烦忧,这上元节的花灯明日就要撤了,锦丫头可愿出去走走?”
徐妙锦自是乐得这般的,那宴席她已经没法再回去了,如若回去便又陷入了无休止的套话中,今年确实也还未去看三山街的花灯,此刻再不看,明日就没得看了,便欣然答应了。
去年看花灯时,是正月十五正日子,所以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如今已经是正月十八,街上已没了十五那般热闹的景象,不过还是有一些花灯可看,二人的心思皆不在花灯上,只是沉默不语地往秦淮河畔走去。
微风轻轻吹起徐妙锦的发梢,他们已有半年多时间未见,却已不像从前那样浓情蜜意,太子重病之事怕也已是成了他二人心中一道隔阂,徐妙锦知道朱棣心中所想,他又何尝不是想知道此刻太子的病情呢!徐妙锦决议打破这僵局,她转过身来,表情严肃地问道:“大姐夫难道不想从妙锦这里知道太子真正的病情吗?”
朱棣笑着摇了摇头道:“既然你不想说,我便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勉强你。”
秦淮河畔流光溢彩,不时有小船载着花灯,从河上漂流而过,又有船夫吟唱着江南小调,花灯与皎洁的月光交相辉映,折射出万种风情。
“大姐夫……”徐妙锦抬头,痴痴地望着朱棣,他却伸出手来,阻止了她的话,此刻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之中,如此良辰美景,又为何要去思虑那些烦心之事呢。
皓月当空,水流缓缓,他顺势将她揽在怀中,她的头轻轻地靠在他肩上,此刻时空仿佛静止,只听得到对方心跳的声音。
他微笑着说道:“以后只有我二人相处之时,锦丫头可愿唤我四郎?”
一束束耀眼的烟花冲上天空,在空中绽放,花瓣如雨,如繁星坠落,二人抬起头来,想到了去年上元灯节时的景象,不禁相视一笑,徐妙锦眼波中尽是柔情,痴痴唤道:“四郎……”
此时天空中绚烂的烟花如星海般,华丽绽放,他轻轻捧起了她的脸颊,微微俯身凑近了她的唇,轻轻地吻了上来,在月光华辉之下,在水波荡漾之间,幻如白昼的烟火转瞬而逝,那吻却耐心而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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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太子之薨
第四十三章太子之薨
徐妙锦依偎在朱棣的怀里,他轻轻抚着她丝丝的鬓发; 微风吹过; 秦淮河中星星点点的花灯,烛光随着流水而摇曳; 好像空中的银河般静谧地流过。她微微抬起头,凝视着他; 他看着她痴痴的样子; 不禁笑着问道:“锦丫头看什么呢?”
“看你!”徐妙锦被他问的不好意思,便悄悄将头靠在他肩上; 软语温存道:“不知何时,你便又要走了; 我想把你的样子深深印在心里。”
“傻丫头,我现在便可向父皇请奏求了你; 这样我们便再不分开了。”朱棣扶了扶她的肩; 微微一笑道。
“不可!”徐妙锦起身,眼神凝重地盯着他,话到嘴边却又欲言又止。
“为何不可?”朱棣见她神色有异; 便好奇地问道。
徐妙锦此刻内心是挣扎的; 说; 还是不说,说了会改变什么; 不说又会怎样,这迟早要发生的事情,自己既已经将真心托付; 为何不能相信眼前人呢!徐妙锦咬了咬嘴唇,试探地说道:“太子……”她抬头瞧了瞧他坚定且炽热的眼神,决意道:“太子殿下活不过这个春天了。”
眼下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徐妙锦看了看他的神色,惊讶之中却隐藏不住心底对权利蠢蠢欲动的欲望。她知道他心中怀着天下,北平庆寿寺中,道衍大师说过的话还历历在目。太子之薨对他来说只是血雨腥风的皇位之争的开端,他的眼神似深不见底的海水,自己又该如何不溺死在惊涛骇浪之中?
“锦丫头!”朱棣定了定神,眼神坚定地扶着她的肩长叹道:“世事无常……我们的事,也只能先放一放了。”
徐妙锦轻轻点了点头,只是她心中清楚,白发人送黑发人,洪武皇帝朱元璋心中的悲痛,他将会重新布局这凌乱一地的棋盘,只是这孝……不知道要守多久了。
东宫的灯火彻夜未熄,太子朱标此刻已经完全离不开床榻。太医院的太医们一拨拨的进来,又一拨拨的退出,从他们的脸上只是读出了绝望二字。
皇孙朱允炆已经是几夜未合眼了,浓重的黑眼圈挂在他瘦弱白净还一副书生气的脸上,让太子妃吕氏看了心疼不已。吕氏劝儿子早点回去休息,有宫人伺候在这里便好,朱允炆只是执拗地摇了摇头,此刻他已经在父王的病榻边安置了一张小床,侍膳,侍药,乃至捧痰盂都亲力亲为,太子朱标对儿子此举颇为感动,但是他已无力再表达喜怒哀乐。
洪武皇帝朱元璋怎么也想不通,才四十岁的太子,正值壮年,为何会突然病重至此,他只是听说太子生病,却从未放在心上,他以为太子是在跟他置气,所以故意不来见他,直到宫中的流言蜚语传的漫天飞,他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此刻在东宫,他看到了太子面如土灰的脸,失神而膀肿的眼中遍布着血丝,究竟为何会如此!太医院那群人都是吃干饭的吗!他差点跌倒在太子病榻前朱允炆的那张小床上,李福忙上前扶过他,此时朱元璋目中充满杀气,对李福吼道:“快去把太医院那群废物给我叫过来!”
太医院刘院判带着一帮太医从殿外跪着趴进来,匍匐于洪武皇帝朱元璋的脚下,不住地磕头请罪,五十多岁头发已花白一半的刘院判此时额头上已磕出一道血痕,鲜血沾在了东宫的地上,亦抑制不住洪武皇帝心中的怒火。
太子朱标强撑着身子,有气无力地向父皇摇了摇头,嘴唇微微颤动,好像在说着什么。朱元璋俯耳听了过去,才知道太子如此这般还在为刘太医求情,心中怒火也熄了大半,便叫太医们都退下了。
此刻父子二人面对面而坐,以往君臣大过父子,他们从来没有这样静下心来互相注视着,心底真心想说的话又不能直说。此刻朱元璋不再是那个坐在冷冰冰皇位上的大明帝国的开国皇帝,而只是朱标的父亲,然而当他意识到这些之时,已经太晚,太晚了。
太子朱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伸出了一只手,朱元璋连忙拉过儿子的手,太子目光灼灼,泪眼涟涟,他的嘴唇微微在颤动,喃喃自语道:“母后……”
朱元璋听到儿子呼唤母后,想起了已逝多年的马皇后,不禁捶胸顿足,老泪纵横。元朝末年,政治腐败,社会黑暗,阶级压迫使得老百姓的生活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朱元璋投靠郭子兴的起义军,在军中邂逅了伉俪一生的马皇后,她是那黑暗社会中投向他的一道春风,纵使后宫佳丽无数,却也无人能取代马皇后在他心中的地位。
年过六旬,发须半白,背已微微弓起的朱元璋,握着太子朱标的手,久久不愿放下,他泪眼模糊地看着儿子,他想起那年郭子兴发怒,将自己紧闭在空室不许进食,马皇后心疼他,便偷偷从娘家偷来烧饼,带给他吃。为了让他吃到热烧饼,竟不惜把皮肉烫坏。他们之间就像一面互相照应的镜子,马皇后曾不断提他,定天下要以德服人,并非杀人为本,然而这一切的一切,在马皇后去世之后,他却将之忘在了脑后。
大滴大滴的泪水打湿了身上的龙袍,朱元璋已经顾不得那些,他后悔那次太子为李善长求情的时候,他们在大殿之上的争吵,他轮起椅子,不顾一切地向太子砸去,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太子对这父子之情便已经心如死灰。朱元璋的内心愤恨不已,他仰天长叹,呼唤马皇后在天之灵看看自己,他悔恨不已,如果马皇后还在,这一切的一切便不会发生。
太子朱标伸出的那只手此时握着父皇握的更紧了,朱元璋能感受的到太子抽搐的身体不停地打着寒颤,他站起身来,示意太子躺下休息,然而就在这一刹那间,一口鲜血哇的一声吐在了朱元璋的龙袍上,那是太子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丝力气,他握着父亲的手自然垂落了下去,他已经没有了呼吸。
“父王!”“殿下!”侍奉在旁的皇孙朱允炆与太子妃吕氏忙也扑了上来,寝宫内顿时哀嚎声一片,洪武皇帝朱元璋楞在自己儿子的榻前,久久不能回神,他们母子去天国团聚了,留下孤零零自己一个人在这人世间,那个刚刚建立了二十五年的帝国还需要他才能运转,他此刻绝不能倒下。
四月的春雨肆意在狂风中凛冽着,卷起了一阵黄尘和泥土,雨水和泥土混杂在一起,已经分不清了方向。已经年过六旬的老皇帝穿着粗麻布的齐衰,站在乾清宫的屋檐下,望着雨水肆意在空中打旋,这二十五年来他苦心经营的一切,他为了给太子的将来铺路,为皇权立威,屠杀功臣,手上已沾满了鲜血,那些曾经与他并肩作战的老战友们,他们的冤魂还在天上看着他,为了这帝国能世世代代下去,他付出了这么多心血,却换来了自己最心爱的儿子一命呜呼,上天为何要这样对自己,他该怎样排布这已经凌乱不堪的棋局?
此时太监李福来报,说礼部侍郎张智已经在雨中等候多时了,洪武皇帝这才回过神来,他宣了张智进殿,张智向皇帝禀奏了关于葬礼的诸多事宜,洪武皇帝在案前扶着头道:“就按你们说的办吧。”
然而正当张智等人要退出殿外的时候,洪武皇帝突然叫住了他,关于这身丧服,洪武皇帝想了想,按照《礼仪丧服》中规定“父为长子服齐衰期年”,也就是说一整年的时间里,洪武皇帝都要为儿子穿着这身粗麻布丧服。所以礼部侍郎张智提出了一个变通的方法,服齐衰十二日,祭毕释之。洪武皇帝刚刚的心思没有在听张智的秉奏上,这会他回过神来,来意识到他不同意这种折中的做法,他坚持要穿十二个月的齐衰,礼部的官员没有办法,只好向皇帝做了妥协。
洪武二十五年的四月,注定是阴雨连绵的幽怨,京城禁乐禁屠三日,百官前期斋戒,是日素服黑角带,太子朱标出殡的队伍从皇宫浩浩荡荡的往孝陵之东而去,从此这个帝国的继承人人选,将要重新洗牌。
北平,燕王府
道衍和尚顶着春雨悄悄走进了燕王府,自他随燕王来北平之后,两人经常往来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之事。燕王朱棣见道衍匆匆而来,便忙将他迎进了书房内的密室,此刻门窗紧闭,二人相视一看对方的神色,便已猜出是京城那边暗桩传来的密函,太子薨逝了。
燕王此刻心情复杂,毕竟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亲兄弟,血浓于水的情义还是在的,可是此刻储君位置空虚,已由不得他顾得那么多亲情之事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当前朝堂上的局势,父皇将会属意于谁来做这个储君呢……二哥三哥已经犯下那么多过错,父皇还会考虑他们吗?皇长孙羸弱,才十五岁的黄毛小儿,能担得起这家国天下吗?自己战功累累,在北疆军事实力日益见长,父皇会属意自己吗?这一切一切的疑问,都随之太子的薨逝而再次陷入迷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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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储君之位
第四十四章储君之位
道衍从怀中掏出一封密函,递给燕王朱棣道:“殿下且看看这信上所说。”
朱棣看了看那封密函; 忽然眉头一皱; 片刻沉思之后,便看了看道衍。自太子薨逝的讣告发到北平之后; 他便着手联络在京中的各个暗哨,千方百计地打探朝中的消息; 然而洪武皇帝的心思总是难于预测; 此时太子已经出殡两月有余,京中仍没有确切的消息传出; 洪武皇帝到底属意谁来继承这东宫之位。
道衍抚了抚半白的胡须,神色泰然自若道:“殿下既已知如今京中的形势; 贫僧且想听听殿下此番心中真实的想法。”
燕王朱棣起身在屋内踱了踱步,他思索了半晌; 抬起头对道衍说道:“这确实是一个机会; 既然父皇已流露出此意,我们应该如何顺水推舟呢?”
道衍和尚打量了他一眼,摇摇头微微一笑道:“王爷此番什么都不需要做; 也什么都别做。”
“如若我们并无所作为的话; 真要让那黄口小儿白白得了储君之位?”燕王朱棣甚为不解地问道。
“殿下如若相信贫僧; 此番便什么都不要做,贫僧观天象; 燕有天子气,但现在却不是时候。”道衍和尚淡定自若地说道。
“愿闻大师详解。”燕王朱棣拱手一辑,旋即便坐在一把黄花梨木六方扶手椅上; 等着道衍开口继续说下去。
两个月前,京城
自太子朱标出殡之后,春末初夏,京城一直是阴雨连绵,好似上天在为太子朱标的突然离世哭泣一般。
乾清宫内,洪武皇帝朱元璋伏于案前,这位坚强的老人艰难地挺过了丧子之痛,这庞大的帝国总是要有英明的主君领导才能顺利的运转起来,此刻已不由得他继续陷入悲伤之中,他开始很现实的思考着一个问题,这个帝国要由谁来继承。
他脑海中有两个方案,一是在诸位皇子中选择一位,册立为新的太子。二便是不再册立太子,而是将皇孙朱允炆册封为皇太孙,这两种方法皆通古礼,一时间让他难以抉择。
洪武皇帝有二十几个儿子,自幼长在马皇后膝下的秦王,晋王,燕王,周王自然是优先考虑的对象,而其余那些庶出的儿子,年龄太小又历练不够,有的虽能执掌一方王府,却没有威震八方的能力,至于那些更小的,就更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了。
秦王……是一个让洪武皇帝极其头疼的儿子,若没有他在《御制纪非录》中犯下的那些过失,也许太子就不会忧虑成疾。洪武皇帝原本是对二皇子秦王朱樉抱有很大希望的,从给予他的封地便能看出,但这小子太不识抬举了,在藩国履行不端,又不听劝阻,若不是太子为他求情,说不定自己早将他贬为庶人了。
晋王……倒是有些能力,但性格太过骄纵,此等胸怀难成大事,装不下这万里江山,且这小子跟秦王类似,在藩国多有过失,还曾被人举报有异谋……
燕王……在藩国内确实没有任何过失,脾气秉性也与自己极其相近,他尤其欣赏他洪武二十三年那次对北元征讨的大捷,未费一兵一卒,诱降乃儿不花,确是智勇有大略者。在藩国人皆言之礼贤下士,推诚任人,与将士们同甘共苦,不争功,不自傲,却是比秦王,晋王却胜一筹。那么,应该选他吗?
周王……这小子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令他满意,私自离开藩国,强娶生员妻子,在封地也多有不法之事,洪武皇帝想到周王那张脸,便心生厌恶起来。
看来这储君之位,注定是要在燕王朱棣和皇孙朱允炆之间选择一人了……
就在这样阴雨连绵的某一天里,几位大臣来到乾清宫奏事,洪武皇帝便借此机会试探性地问道,如今东宫虚位,到底是该另立皇太子呢,还是册封皇太孙?大臣们见此番情景,皆不敢多言,他们知道洪武皇帝的脾气,这是一个极其敏感的话题,稍有不顺皇帝心意,便会惹来杀身之祸,他们猜不透皇帝的心思,所以只能闭口不语。
洪武皇帝的耐心已经被他们消磨殆尽,他只好向大臣们讲的明白一些,他再次试探地问道:“卿等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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