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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权术-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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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镇这才缓缓点头,说道:“深儿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于冕的父亲虽然是堂堂的于谦,于冕却只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罢了。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朕倒也不怕他一介书生能做出什么大事来。既然如此,就照你所言,朕不追究者于冕就是。”
朱见深拱手行礼道:“父皇英明。”
朱祁镇对着龙义南看过去,沉声道:“龙卿家,今天于冕这件事,朕决定不予追究,一切就到此为止吧。至于于冕回京一事,你不要大肆宣扬才是。”
“父皇!”朱见深深深看了朱祁镇一眼,朗声道:“于冕回京一事当然要宣扬。不但要宣扬,还要大肆宣扬!儿臣恳请父皇,授予于冕从五品副千户的官衔,允许于冕在京城居住,允许他去山西探望母亲与妹妹。父皇善待忠臣之后,天下百姓一定会感激父皇的恩德。”
朱祁镇竟也没有再加以坚持,和颜悦色对朱见深道:“既然深儿这么说,一切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办吧。这天下早晚都要交给你,你要用心打理才是。朕也乏了,你陪同朕回宫去休息吧。”
“是。”朱见深应道:“儿臣这就陪同父皇回宫。”他边说话,边给于冕使了一个眼色。
于冕高声道:“臣于冕谢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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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冕回京的消息,果然传得极快。简怀箴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在于冕从正殿中走出时,被一个宫女拦截住了。
那个小宫女十八九岁,身着草绿色的如意纹滚边翻领连身长裙,头上挽着丫髻,戴着碧玉梅花傲雪簪子,眉眼甚为清雅秀丽。她娉婷走上前来,轻轻施礼道:“请问阁下可是于谦于阁老的公子?”
于冕想来想去,始终想不起女子是什么人,只得干巴巴应了一声,道:“小子于冕。不知姑娘是哪位?有何见教?”
宫女扬眉一笑,嘴角泛着两个深深的酒窝,道:“我叫若嫣,是皇长公主身边服侍的宫女。长公主听闻公子从山海关回京,很是关心。特意派奴婢来正殿刺探情况。长公主特意嘱咐奴婢,等皇上离开后,请公子道万安宫一坐。”
于冕心中豁然开朗。原来相请之人不是别个,是与父亲交好的皇长公主简怀箴。当下道:“劳烦姑娘带路。”
于是,若嫣在前头带路,于冕紧紧跟随在后头,两个人向万安宫走去。
万安宫原本是简怀箴的生母皇贵妃练思遥的居所。昔年在南京城,练思遥死后,万安宫一直空置。后来,永乐皇帝迁都北京,特意命令六部督造了万安宫,并且在万安宫中建造了光彩璀璨的琉璃园,以祭奠练思遥。只可惜后来一场大火,烧光了瑰丽辉煌的琉璃园。万安宫就变得越发萧条起来。
简怀箴从江南回来后,重新回到宫中。朱祁镇随她挑选一处宫殿,作为自己的寝宫。简怀箴思念亡母,就特意挑选了万安宫。可惜万安宫当时已经荒废,朱祁镇就请简怀箴暂时居住在昔日王贵妃住的长春*宫中,命工匠重新修葺万安宫。后来,万安宫修好后,简怀箴才从长春*宫挪了过来。
于冕自然不知这些前尘旧事。一路走来,他只是觉得万安宫的陈设与别处颇为不同。万安宫中种满各种各样的花草,却皆是寻常见的,并没有奇花异卉。而宫中的建筑,也都是用寻常的青砖红瓦建成,与旁处的雕栏玉砌、雕梁画栋很是不同。
走到万安宫正殿门前,若嫣笑靥如花,道:“公子请稍等片刻,奴婢这就是回报皇长公主。”
“多谢姑娘。”于冕深深一礼。
若嫣敛襟走入殿中,不消片刻,已然从新走了出来,对于冕笑道:“皇长公主有请,公子请进。”于冕跟着若嫣走入宫中。
简怀箴坐在黄花梨雕花藤椅之上,静等于冕到来。她身着素色暗藤蔓纹绉纱长衣,头上挽着高高的望仙髻,眉目之间显出优雅与娴静。她也是有些年岁的人了,看上去却并不显出半分老态。岁月匆匆流走,并没有从她身上带走什么。
“臣于冕叩见皇长公主。”在于谦死时,于冕曾经见过简怀箴一面,他还清楚地记得她的样貌。
简怀箴微微笑道:“快些起来。不必多礼。若嫣,你取张椅子来,教于冕坐下。”若嫣遵命而去,不消片刻便取了一张椅子过来。
简怀箴眉目沉静,眼神之中透露着些许沧桑,她柔声问道:“于冕,这些年你一个人在山海关,过得还好么?”
于冕被她这么一问,心中百感交集,强声道:“多谢公主关心。还好。。。。。。”说话之间,心中已然是有些哽咽。他在这世上,只有母亲河妹妹两个亲人,但是他们远在山西。如今见到简怀箴,被她柔声一问,于冕竟然觉得像是见到亲人一般,心中很是感慨。
简怀箴的神色,颇为有些落寞,她似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和于冕说话,道:“到底是我们朱家对不起你。当年于谦于阁老衷心大明,皇上听信谗言,误将他处死。本宫的好姐妹白清清,也随你父亲而去。本宫每每想起这件事,便觉得心如刀绞。”
“是。。。。。。”于冕一时也有些感慨,道:“小子此次偷偷回宫,也是因多年不曾拜祭亡父之故。这六年来,我时时刻刻都在思念父母和妹妹。六年没有回京,也不知道我父亲的坟头荒芜成什么样子。”
简怀箴身边站着的一个年纪稍微大些的宫人,劝说道:“公主,太医不是嘱咐过么?你的眼睛不好,不能流眼泪。小公子,你也不要招公主伤心。不如说些有趣儿的事儿来听听吧。”这个宫人名叫零落,是简怀箴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她对简怀箴忠心耿耿。
简怀箴摆摆手,道:“那也罢了。于冕,我听说皇上方才已经封你做了从五品的副千户,可有此事?”
于冕不曾想到,方才发生的事情,简怀箴却是立刻就知道了。如此看来,即使方才皇上如果蓄意要处死自己,她恐怕也是立刻就能知道的。人人都说这个皇长公主厉害,果然是不错的。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恭谨和敬畏,恭恭敬敬道:“是有这么回事。于冕一定不会辜负皇上的期望简怀箴颇为赞赏,徐徐说道:“你能这么想,是个好孩子。我平生佩服的人不多,你父亲于谦便是一个。昔日他为国家兢兢业业,为朝廷鞠躬尽瘁,是个难得的忠臣良将。如今,你能为朝廷效力,本宫觉得甚为安慰。”,一定会做一个像我父亲那样顶天立地的人。”他说话间豪气横生,铿锵有力。
四,少还朝
简怀箴颇为赞赏,徐徐说道:“你能这么想,是个好孩子。我平生佩服的人不多,你父亲于谦便是一个。昔日他为国家兢兢业业,为朝廷鞠躬尽瘁,是个难得的忠臣良将。如今,你能为朝廷效力,本宫觉得甚为安慰。”
“谨遵长公主教诲。小子不会忘记父亲昔日对我的训诫。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于冕一字一顿缓缓说道。
“好!”简怀箴的眸中,闪着莹然泪光,她缓缓重复着于冕的话:“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你父亲早年写下这首《石灰吟》,当初我也曾细细品味,与你父亲探讨为‘臣之大,为国民’的精神。到如今,你依然可以理解你父亲的一番苦心,总算是难得。”
于冕想起当年父亲为国为民为社稷的事迹,一时也颇为心驰神往,半晌,才徐徐答道:“是。”
简怀箴站起身来,走到于冕面前,声音中满是慈爱与关怀,道:“冕儿,你在山海关受了六年的苦。你母亲与妹妹在山西,日子也不好过。如今,既然你已经回到京城,就好生安顿下来吧。至于你的母亲与妹妹,本宫会派人去山西接她们回来,让你们一家人团聚。你所受的苦,朱家欠着你的,都会补偿回来的。”简怀箴说到后来,声音越发斩钉截铁起来,隐约有当年叱咤风云的风范。
于冕大为感动,问道:“长公主,我母亲和妹妹,当真可以从山西回来与我团聚?”
零落上前来,扶着简怀箴重新坐下,笑道:“你这孩子。公主既然这么说,便是一定可以办到。你还不赶快谢过公主。”
“是。”于冕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跪下给简怀箴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简怀箴扶他起来,颇为有些怜悯道:“你父于谦昔日与我交好,还有。。。。。。”她的眼神中掠过一丝犹豫,当即又说道:“还有白清清。她是你父亲心尖上的人。她是我的妹妹。当年殉葬你父而死。我与你于家,可谓是甚有渊源。以后你当着人称呼我为公主,私下唤我姑姑便是。”
每一回提到白清清,简怀箴心中便是柔肠百结。当初,明明可以救出于谦,当初,清清原本不必死。只是,造物弄人,她的好姐妹就这么随着于谦去了。
于冕也听他发母亲张夫人提过于谦与白清清的事。张夫人贤良淑德,并不嫉恨白清清。她深知于谦对白清清的情意,也知道白清清的出走,成全了她与于谦。是以,对于白清清,她一直心存感激。对儿女们,她也隐约提过白清清与于谦年轻时候的事迹。
简怀箴与于冕闲话家常一番,便遣零落送他出宫。简怀箴早已经遣人去求了圣旨,把于府的封条除去,又命人把于谦昔日的府第洒扫一番,送了好些生活用品,派了几个婢仆小厮前去候着。于冕出宫,便可以回府居住。
一路之上,零落把简怀箴的安排向于冕说出,他不禁深深感到简怀箴安排之妥当。两人前行不久,却见到前面有一个身材挺拔、头戴峨冠的人走了过来。他身着黑缎蟠龙团绣褶子,腰上束着白蟒玉带,整个人显得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却不是太子朱见深是谁?
于冕心中感激朱见深的救命之恩,当即拉着零落向他见礼,谢过他的救命之恩。
朱见深倒也洒脱,扶起于冕,爽朗道:“并不是我要救你。而是我知道,你并没有勾结瓦剌。你是于阁老的儿子,怎么会做出勾结异族的事情来?我明知你是无辜的,又怎么能冤枉好人?”他言之凿凿道。
于冕倒是有些好奇,诚惶诚恐道:“我与太子并不熟稔。太子如何知道臣无辜?难道仅仅因为我父英名么?”
朱见深嘴角微微上翘,笑道:“说不好。孤看人,向来不会看错。平日里我去瞧太皇姑奶奶,她总会说些你父亲的英雄事迹给我听。耳濡目染久了,自然明白于阁老是怎样的英雄。你是他的儿子,磊落坦荡,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谢皇太子信任。”于冕回京之后,遭遇一波三折,几乎死在宫中,又见到简怀箴这位姑姑,如今难得太子年纪轻轻,却能明辨黑白,对他信任有加,不禁甚为感动。
朱见深摇摇头,朗然道:“父皇曾经答应太皇姑奶奶,有生之年一定会为于阁老平反,你自可以放心便是。假如父皇不能为阁老平反,我答应你,将来我朱见深也一定会帮于阁老平反,还他忠臣之名,开庙祭祀,让他享受香火供奉。”
于冕见朱见深说话掷地有声,忙连声道谢。朱见深不以为意,向他追问山海关的风土人情。于冕便把这几年中在山海关见到的一切向朱见深缓缓道来。不知不觉,两个人站着说了大半个时辰。于冕说得绘声绘色,朱见深听得津津有味。零落见两人说得甚为投契,也不做打扰,趁着两人不注意,悄悄回万安宫禀告去了。
等到于冕把所见所谓大略说完,已然过去两个多时辰。朱见深却仍旧不曾听够,要于冕再多想些出来。于冕深深作揖,道:“臣与太子一见如故,难得太子对臣所讲有兴致,。臣本应该向太子细细道来。只是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改日再跟太子细说,如何?”
朱见深这才觉得腿脚有些麻木,当即回道:“如此,甚好。”两人大有一见如故,惺惺相惜之感。
朱见深特意派人送于冕出宫。出了皇宫后,于冕回到府第,旧日情形历历在目,可惜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心中百转千回,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简怀箴果然早已经派人把府邸打扫收拾妥当,共有三个丫鬟、三个小厮、两个厨子在府中服侍。于冕不禁对简怀箴心生感谢。他想到不日之后,母亲张夫人与妹妹于柔就会从山西回京,心中颇为欣喜。
第二日,于冕便去官衙报到,走马上任,做了从五品的副千户。他为人极为忠厚,处理事情十分妥当,深得衙门上下的爱戴。
这日,天色有些晚了。天边归雁披彩霞,残阳如血,照得顺天府的建筑隐约泛着橘黄的颜色。于冕从官衙中回家,途中路过最繁华的金鼎大街。大街上人声鼎沸,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于冕大踏步走在人群之中,心神驰骋,颇为感叹。昔日被发配到山海关,雄关漫道真如铁,站在城墙之上往外望去,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与京城中的繁华喧嚣大为不同。京城中鼎沸的人声,让他重新寻找到一份安定,一份温暖,一份融融的人气。
于冕正在感慨,忽然有人从他身后重重拍打了他的肩头一下。他一惊,几乎跳将起来。转头一看,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原来,他身后站着的不是别人,是前些日子才在宫中见过、为他说过情的皇太子朱见深。
朱见深打扮成寻常公子哥的摸样,身着绣云纹圆领锦绣大袖衫,头戴方云巾,足蹬鹿皮靴,手上持着一把金骨质的扇子,扇坠上一颗猫眼大的明珠熠熠生辉。这一身打扮,越发显得朱见深风度翩翩,玉树临风。
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小厮打扮的人。那人看不出实际年龄,身量十分瘦弱,看上去比朱见深还要年轻一些似的。他面白无须,嘴唇微微有些泛着胭脂红,抬手间便成兰花指的手势,说话更是细声细气,慢言慢语。于冕饶是才回京城没几天,也一眼看出随从的人是个小太监。
“太子,你们为何会在这里出现?现在你们不是该在宫中么?”于冕睁大眼睛,有些诧异地问道。
朱见深做了个手势,轻声说道:“嘘—你要装成不认识孤的样子,或者当孤王是寻常百姓。万万不可当众叫我太子。”
于冕似懂非懂,迟疑道:“太子,你们出宫可得到了皇上的允许么?你们出宫有何事要做?外头比不得宫中太平,你们切要当心才是。”
朱见深点点头,小声说道:“放心,放心。孤王出宫是为了体察民情,父皇自然不会阻拦。”说完,带着小太监昂首挺胸,向前走去。
于冕见状,心中难免添了几分好奇和狐疑。朱见深那日在殿堂之上,为他说情,字字恳切,句句有理。他又生得十分高大魁梧,看起来似乎有二十来岁,实际上,他今年也不过才十六岁而已。为人处事,难免会带几分任性妄为。
心念至此,于冕便默不作声,悄悄跟着朱见深。果然,他见到朱见深和小太监转过两个弯后,来到一座装饰的富丽堂皇的阁楼之前。那阁楼高三层,张灯结彩,挂了红红绿绿的丝绸灯笼,以及各色挂饰。每层楼上都有玉砌雕阑,栏杆后面,站着打扮的花花绿绿的女子。抬头一看,满眼红袖招。
于冕再抬头去看挂在阁楼之上的金漆招牌,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千红院。原来,这是京城中最大的秦楼楚馆。
于冕心中暗暗惊讷:没想到朱见深随侍的小太监如此大胆,居然敢趁着皇帝病重,带他出来寻常妓院寻花问柳。而朱见深也实在荒唐,父亲病重,居然还有心情出来这种地方。这种地方的女子,多半都是污秽不堪,若是朱见深因此沾染上什么病症。。。。。。于冕越想越着急,越想越紧张,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思索半日,觉得便是此时进去,恐怕朱见深也不肯听自己的意见。两人若是纠缠起来,惊动了千红院中的人,暴露了朱见深的身份,会让他陷于危险之中。与其如此,倒不如等明日去求见皇长公主简怀箴,对太子进行规劝。
想到这里,他便决定离去。就在他转身那一刻,眼睛似乎被什么明晃晃的东西刺了一下。他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几个黑衣短扎的提刀大汉,走入千红院中。而那明晃晃的光亮,便是从他们的刀锋之上闪出。那几个人看上去,虽然是中原人士打扮。于冕却一眼就认出,他们绝非中土人士。
于冕被发配山海关六年,曾经见到不少异族人士。他们与中原人在很多习性方面迥异。纵然是穿了中原人的服饰,还是不能掩饰到他们的身份。譬如说中原人讲究含蓄,提着刀剑上街,绝对会还刀入鞘,甚至还会把刀剑放在包裹之中。绝不会任由刀身裸着,拎入青楼之中。
于冕心中暗想:太子前脚才进了千红院,后面便有几个异族刀客进入。恐怕他们到来,与太子不无关系。想到这里,他决定赶紧进去通知皇太子离开。
于冕急匆匆走到千红院门前,还未进去,已然有三个姑娘围了上来。她们见于冕打扮光鲜,一表人才,均觉是斯文豪客,便上前抢人。其中一个对另外两个横眉怒目道:“这位相公是我第一眼看到的,你们都不兴和姑奶奶抢!”言辞间,泼辣十足,却转而对着于冕做出温柔笑容:“相公,让我们进去吧。”
于冕还未来得及答话,另外一个女人叉着腰,横刀面前,冷笑道:“封十六娘,你也不去找个镜子照照,你都四十岁的人了,还好意思抢我们这些后辈的生意?何况,这位公子如此年轻,怎么会把你看在眼里?我劝你还是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说话间,她还不忘扭了一把身边的女子,道:“贞娘,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被他唤作“贞娘”的女子,看上去有二十七八岁,眉目姣好,尤其是一对柳叶眉,如烟如雾,如翠峰逶迤,似春山初绽。于冕不禁暗暗称奇,天下美貌的女子,他也见了不少。眉目之间含情带嗔,让人打从心底里产生怜惜之意的,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而且,居然还是在京城第一大青楼见到。
被称作“贞娘”的女子,眉目之间又添了几分娇怯之色,言语轻柔,眼中含着几分俱意,把握着于冕衣服的纤纤玉手松了开来,口中说道:“贞娘不是有心要和两位妹妹争抢。是。。。。。。是凤凰姐说我今日若是再拉不到客人,就把我卖到低贱的三筒子胭脂楼去。”
三筒子胭脂楼?于冕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恍然大悟。三筒子是贫民和赌鬼、酒鬼聚集的地方,三筒子胭脂楼恐怕就是那里低贱的妓院。若是进到那里,恐怕过不了多久,就没有性命了。
他有急事在身,恨不能立刻脱身去找太子。见贞娘如此说,心中一股怜悯之情油然而生,拖了贞娘的手,道:“本公子今天来找的人,就是贞娘。”说完,用力挣脱了那两个女人的手,拖着贞娘往里走。贞娘不禁感激的看了于冕一眼。
走入楼中,老。鸨顾凤凰立刻迎了上来。她见于冕相貌堂堂,官家打扮,自然不敢怠慢。于冕顾不得其他,松了贞娘的手,问道:“你可是千红院的妈妈?我且问你,你可看到一个不到二十岁、衣饰十分华丽的少年带着一个很瘦弱的仆人来到过?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凤凰当即变了脸色,冷冷道:“原来公子爷来我这千红院,不是为了光顾老娘,是为了消遣?”
于冕愕然。贞娘忽然抬起头来,看了于冕腰间的荷包一眼。于冕恍然大悟,顾不得多想,取出一定二十余两的银子,塞到凤凰手中,道:“只要你和我说出那位公子现在在哪里,这锭银子就是你的了。”
凤凰见到银两,果然立刻换了脸色,陪笑道:“公子原来是来找人的,早说不就得了。你找的那位公子,在三楼的雅间。公子既要寻人,我让贞娘带你去就是。”说完,斜了贞娘一眼道:“贞娘,你立刻带这位公子上去找人。”说完,她又狠狠说了句:“你今天又是一个客人也没拉到,等回头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贞娘下意识得缩了缩身子,眼中显出害怕的神情来。于冕颇为不忍,又取出五十两银子,送到凤凰手中,道:“这五十两银子是贞娘姑娘为你赚的。你一个月之内不准为难她。一个月之内,我一定还会来找她。”
于冕此举,纵然是十分怜悯贞娘,更是见义勇为之举。而凤凰略一沉思,以贞娘的年纪,一个月内能赚到五十两银子,也算不错。因此,她忙堆笑道:“既如此,就多谢公子了。贞娘,还不谢过公子。”
贞娘忙向于冕道谢。于冕还不及回话,顾凤凰自言自语道:“那位衣饰华丽的公子哥儿到底是什么人?他来了我这千红院三次,每次出手动辄就是一百两银子。连他的几位朋友,也如此豪爽过人。”
“几位朋友?”于冕的面色有些阴晴不定,看着顾凤凰。
凤凰点头应道:“可不是么?方才有几个打扮的怪里怪气的带刀客,也自称是那少年的朋友。他们向我询问少年的所在,也是出手就是二十两银子。”
于冕闻言,脸色大变,心知不妙。再也不耽搁,让贞娘带着他向楼上走去。
三楼之上,十分安静,除了奉茶端水的小厮偶尔走过,再也没有旁人。贞娘在旁边解释道:“三楼是留个有钱的阔绰客人和头牌姑娘们用的。平日里没有凤凰姐的允许,谁也不许上来。你说得那位公子,就在这间雅间之中。”说完,她指着最边上的一间雅间。
五,行路难
于冕上前几步,轻轻拍打房门,口中唤道:“朱公子,朱公子。。。。。。”如是,唤了十来声,都没有人答应。于冕心中惶恐不已,再也不敢迟疑,推门走了进去。贞娘跟在后面,一起走了进去。
看到房中的情形,于冕不禁后退几步没,贞娘更是惊慌地呼喊出声。原来,雅间之中空无一人,只有地上染了大片血迹。于冕见罗帐低垂,心中一动,走上前去,用手轻轻一掀,发现床榻之上,躺着一个风情冶艳的女子。那女子浑身是血,已然气绝。想必,朱见深出宫来见的,就是这个女子。
如见,她遭逢不测,那么朱见深。。。。。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于冕心头一阵混乱,不敢多想下去。朱见深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太子,是大明王朝的继承人,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恐怕到时候一定会天下大乱。
贞娘极为害怕,小声惊叫一声,忍不住抓住于冕的双手,脸色发白惊慌不已道:“公子,这。。。。。这是怎么回事?”
于冕心中微微一热,忙半抱半扶着贞娘走了出来。他脸色阴沉,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我这就去报官。”
贞娘似乎对他颇为情意,很有几分不舍道:“公子。。。。。你以后还会再来么?”她原本受了惊吓,如今见于冕要离开,却又十分舍不得,因为问得很是迟疑和犹豫。
于冕的神情微微一滞,却仍旧点头说道:“等处理完朱公子这件事,我会来看你的。我叫于冕,你叫做贞娘,对么?”
贞娘的脸色有些绯红,轻烟似的眉毛似乎笼着层层愁情,她的声音细如蚊蚋:“奴家本名贞儿,万贞儿。原籍青州诸城。我的父亲讳贵,因亲属犯罪而被谪居霸州。后来父亲死去。我一个人无依无靠,起先在一家大户人家帮他们看护小少爷,一看就是十六年。后来,主母怀疑我与小少爷。。。。。。怀疑我与小少爷有染,把我赶出家门。我被凤凰姐手下的人骗入京城,卖身到这千红院中。起先我只是做些洒扫的活计,最近凤凰姐逼迫我卖身。今个儿是我第三天出来接客,公子是我的第一位客人。。。。。。”贞娘说到此处,眼圈红了起来。
于冕久居关外,很少遇到风情万种的中原女子。如今见到万贞儿,眉目如画,温柔和顺,心中很是怜悯喜欢。听她诉说身世,愈加矜悯。只是如今太子朱见深生死未明,他不能在这千红院中耽搁太久。因此,他对万贞儿说道:“贞娘,你且在千红院中耐心等待,一月之内,我一定来接你。”说完,转身大踏步而去。
万贞儿望着他的身影,一时之间几乎哽咽出声。自从流落霸州以后,没有人对她像于冕对她这么好。而且,于冕是青年才俊,年少有为,一眼望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他仍旧对她怜悯如斯,让她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直到…………………
顾凤凰来到她的身边,斜着眼睛瞪了她一眼,冷冷道:“贞娘,那位公子已然走了,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万贞儿这才想起房中伏尸之事,一股恐惧的感觉重新涌入心田,她指着那间雅座,有些不成腔调道:“凤凰姐,那房中。。。。。房中巧月被人杀死了。朱公子下落不明。。。。。。房中有一地的鲜血。。。。。。”
“什么?”顾凤凰睁大了眼睛,径自往前走了几步,看到雅间中的场景,压抑不住心中的恐惧,大声呼叫起来。顿时,整个千红院乱作一团。。。。。。
于冕心绪紊乱,冲出千红院。他茫然站在金鼎大街上,站了半日,方才醒悟过来。事到如今,要去官府报案,恐怕也没有什么用处。毕竟失踪的是堂堂太子。要是直接去见皇帝,皇帝疑心他勾结瓦剌掳走太子是一。纵然皇帝不这么想,他如今病体难支,恐怕也未必能受得了这般打击。如今可以依靠和信任的,唯有简怀箴。
于冕要想进入后宫,颇为不易。因此,思索再三,他决定去怀明苑找江少衡。天下人都知道,永乐年间的太孙少傅、宣德年间的太傅江少衡,对大明皇长公主情深一往。两人虽然未曾结为夫妻,却一向同气连枝,死生与共。
打定主意后,于冕便沿着金鼎大街往城门外走去。怀明苑位于京城近郊,于冕一路奔走,十分惶急。原本是一个多时辰的路程,他只用了半个多时辰就赶到了。
怀明苑用竹子搭建而成,位于一片松涛竹海之中,周围植满各色花卉,园子后面更种植几畦菜蔬,再往远处一些还有一片果树。不经意走过,宛若雅致的农舍一般。
于冕却来不及欣赏,他走到大门前,扣了扣竹门。早有两个护院打扮的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年纪稍长,见到于冕气喘吁吁,问道:“不知公子是哪位?因何来到这怀明苑中?”
于冕不及客气,直道:“烦请这位大叔帮我通报,我是来求见江太傅的。”
与于冕一般年纪的年轻护院嗤笑道:“原来你是来求见江太傅的。你还是请回去吧。江太傅不见客。”
“我找江太傅有急事,烦请通传一声吧。”于冕心中焦急,恳求道。
年轻护院摆摆手道:“你还是回去吧。你想拜见江太傅,原本没有什么。只是每年想来怀明苑拜见江太傅的人,如过江之鲫。若每个人都允许他进来,江太傅一年岂不是忙死啦?看你年纪轻轻像个书生,也不是不晓事的。你还是回去吧。”
“我是当真有急事求见江太傅。麻烦你帮忙通传一声,就说于谦于阁老的儿子于冕有急事求见江太傅,事关江山社稷,太子安危。多谢两位。”于冕作揖道。
两个护院对看一眼,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不简单。眼前的年轻人并不是来求见江少衡的无聊人,而是大明第一忠臣于谦的儿子。他来求见江少衡,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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