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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权术-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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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他已经在诏狱中呆了半个多月了。在这半个多月里,他受到的非人的待遇,已经被责打的奄奄一息。就在他几乎完全绝望的时候,忽然发生了一件大事。

本来石亨和曹吉祥打算不按照皇上的命令,偷偷把徐有贞解决掉。就在他磨刀霍霍之际,忽然出了这么一件事。

这天,京城下了一大雷雨,狂风暴雨十分猛烈,很多人家的房子都被大风破坏了,而石亨家里也被水给淹了,石亨觉得很是奇怪。他家的地理位置原本就在高处,那水却像是生了眼睛一般,专捡他家的宅子淹,这岂不是事出有因嘛。

石亨这个人素来迷信,他平日里做任何事情都要讲个吉利,婚丧嫁娶也要先看看日子,查查黄历,杀人也不例外。如今出了如此大的天灾,京城中人人人心皇皇,石亨更不例外。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宅子建得如此之高,还会稀疏被水淹掉。

想来想去,他就不由自主的想到徐有贞这件事上了,到最后他终于下定决心。和曹吉祥商议后,按照上的吩咐,把徐有贞发配到云南去充军。

徐有贞本是宣德八年的进士,他在官场上一连混迹十六年,毫无成就。他年轻的时候,只因为说错了一句话,被人取笑,便隐姓埋名了七年。一直到天顺元年他参与了“夺门复辟”,本来以为可以就此飞黄腾达,从此之后他飞扬跋扈。谁知仅仅过了四个月而已,他便被关入诏狱之中,受尽非人的折磨。之后虽然侥幸免死,却被充军云南。

可谓是“冤有头债有主,凡事都有报应,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时辰一到,报应就报啊。”

徐有贞的事情解决之后,简怀箴又同朱祁镇谈了一番,她希望朱祁镇可以放过李贤,并把李贤的所作所为给说了一遍,让皇上觉得李贤乃是一个贤明的臣子。

石亨和曹吉祥他们也都觉得李贤对他们非常好,便也跑到皇上面前为李贤求情,说:“李贤为人良善,他之所以帮助徐有贞策划弹劾自己二人,乃是受了徐有贞的蒙蔽和威胁。”

他们恳求皇上能放过李贤。

朱祁镇见李贤参与了弹劾曹吉祥和石亨,二人既然都来为李贤求情,可见李贤这人的确是有几分贤才。

朱祁镇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他便放过李贤,李贤重新入官。

经过徐有贞一案后,朱祁镇在朝堂之中下达了一条诏令,诏令之中说:“以后凡是参奏奏折一律不准出现‘夺门’二字,如果谁敢出现,以欺君之罪论处;还有那些冒功领赏的人,趁早出来认领吧。”

朱祁镇这句话一出,谁还敢来冒功领赏。

于是人人噤若寒蝉,心中生威,再也不敢提“夺门复辟”一事了。

简怀箴和李贤联手对付徐有贞之后,他们接下来要对付的人就是曹吉祥和石亨。

李贤和简怀箴聚在一起,分析过后两人一致认为:曹吉祥为人十分精明,而石亨则非常蠢钝。徐有贞垮台之后,他们应该先对付石亨,再对付曹吉祥,逐个击破。

李贤想了半日,始终想不出对付石亨的法子,他认为石亨出尽正得到皇上的信任,要想皇上动摇他的想法恐怕是有些困难的。

简怀箴倒是显得很淡定,她心中早就有了主意,她对李贤说道:“石亨为人如此暴戾恣睢、飞扬跋扈,又何必我们想法子引他犯错?只要我们什么都不做,他的狐狸尾巴很快就会露出。”

李贤听简怀箴这么一说,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

于是,两个人什么都不做,静等石亨出错。

果然,发配徐有贞之后,石亨愈加张扬跋扈,不肯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了,他自觉功高盖世。加上此时瓦剌入侵,也需要石亨带兵打仗。石亨就越发觉得自己对朝廷的重要性,更觉得皇上不会处置他,所以他变得非常的无法无天。

有一次,石亨带着手下出行,恰好遇到十几个瓦剌商旅。当时虽然大明和瓦剌征战,但是双方还是经常会有贸易往来,时常有瓦剌商旅进入大明,也时常有大明的商旅进入瓦剌。按理说,瓦剌商旅进入大明是受到保护的。

石亨见到那十几个瓦剌商旅,想起刚刚被瓦剌人杀了几个兄弟,心中很是不忿。

他的手下人趁机在他耳边说道:“石将军,这十几个瓦剌商旅表面上看着是商旅,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被瓦剌大王派来刺看军情的。不如石将军就此把他们拿下,便是朝堂之上这也是一笔大功劳呀!”

石亨听手下这么一说,心头大喜:这可真是一个立功的机会。倘若把这几十个瓦剌商旅当作瓦剌军队杀掉,回去之后再向皇上邀功,岂不是美事一桩。

想到这里,石亨大手一挥,吼道:“把这几十个人统统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于是,石亨的手下统统冲着那十几个瓦剌商旅砍了过去。那十几个商旅本是寻常的商人,他们根本就不懂武功。

如他们刚刚要进客栈休息,却见到有大明军队向自己冲过来,觉得甚为惊惶,便向四下而逃。可惜他们都还没有逃掉,就已经被石亨的手下给拦住了。

石亨的手下见人就杀,很快就把这几十个人杀了个片甲不留。

杀完他们之后,石亨的手下便来向石亨讨功。

石亨看着横了一地的尸体,极为丧心病狂的狂笑道:“好、好、好,你们做得真好。来人哪,把这些尸体统统丢掉乱坟堆里去,把他们的衣裳扒下来。”

于是,石亨的手下听他这么吩咐,便都上前来把那些瓦剌商旅身上的衣服都给扒掉,又把他们给扔掉乱坟岗里去了。

到了第二日,在朝堂之上朱祁镇问诸位大臣有什么要启奏的,石亨便向前两步,耷耷拉拉的说道:“皇上,臣有一事要启禀。”

朱祁镇最近正对石亨心头不满,见石亨非常嚣张跋扈,很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他蹙了蹙了眉头,问道:“石将军,有什么想说的?”

石亨拱了一拱手,说道:“皇上,昨天石亨带着一群人遇到了一大队瓦剌军队的袭击,臣以少胜多,只带着一百个人就杀掉了瓦剌两千多人,取得了一次大捷。”

皇帝听石亨这么一说,心里就觉得狐疑,这明明是大明地界,哪里忽然之间冒出两千多个瓦剌人来?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怀疑的看了石亨一眼。

石亨见朱祁镇怀疑自己,心中愤然,便生硬的说道:“皇上,难道不相信我吗?”

朱祁镇摇了摇头,说道:“朕也不是不相信你,只不过这是大明地界,怎么会忽然冒出两千名瓦剌军队来?”

石亨笑了笑,说道:“这是为何臣也不知道,想必他们是瓦剌派出来打前锋的,要不是属下精明,识穿了他们的阴谋,恐怕他们如今已经取得我们大明的秘密情报了。”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么这两千多瓦剌军队的尸首如今在什么地方?”

石亨想了想说道:“我是在城西遇到他们的,把他们杀掉之后便拖到小树林中埋了。”

朝臣们听到石亨这么一说,都忍不住掩口胡卢而笑。

石亨见众人嗤笑自己,不明所以,便扯了扯身边一个官员的袖子,悄声问道:“你们为何要嗤笑?”

那官员素来惧怕石亨,听石亨这么一问,立刻低下头道:“石大人,城西都是沙漠,哪里有什么小树林啊。”

这个官员的声音说得有一些大,其他的官员和朱祁镇都听到了。

朱祁镇听那官员这么一说,就知道石亨想冒领军功了。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石亨便吃趾高气扬的说道:“是,城西是没有小树林,是全是沙漠,那是我记错了。不过尽管我记错了,这两千个瓦剌士兵的确是我和我的手下拼死杀死的。”

众人见石亨句词狡辩,只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朱祁镇见石亨为了抢功劳,不惜敢欺君罔上,心中很是愤怒。

石亨不觉得为耻,反而拱拱手向朱祁镇说道:“皇上,如今臣和臣的手下带着共一百人,把瓦剌两千多士兵杀得片甲不留,难道皇上您没有什么表示吗?我有两个副将,一个叫石彪,一个叫李汉,请皇上赐他们左将军和右将军的职务。”

左将军和右将军在军队之中乃是非常高的职务,仅次于左右先锋。

皇上听石亨这么说,肯定是不能够答应,这么重要的职务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的就封了呢?何况石亨说的是莫须有的词话。

石亨却不依不饶,又继续说道:“皇上,倘若您不封石标和李汉做左右将军,整个朝廷的人也不服啊,传了出去天下人也不服,所有有功的人都会对皇上您的所作所为感到寒心。”

石亨竟然敢指责朱祁镇,朱祁镇内心顿时升腾起一股浓浓的怒火,他刚要说什么,朝臣之中已经有近一半的人跪了下来,对朱祁镇说道:“恳求皇上封李汉和石标为左右将军。”

朱祁镇强压着心中的怒火,他把跪下的大臣们都看了一遍,这些人便是石亨的同党了,他便把每个人都给记了下来。

这时候有人在一旁说道:“石大人,您说要封石标和李汉为左右将军,据老夫所知,这两个人一个是您的侄子,一个是您的外甥。您为自己的侄子和外甥讨官,似乎有些说不下去吧?”

石亨见那个人既然揭穿了自己,不禁对着他举起拳头,逼着他退了好几步。石亨恶狠狠的对他说:“所谓举贤不避亲,难道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既然你已经老糊涂了,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了,为何不告老还乡,回去享你的清福。”

那个人见到石亨样貌凶悍,在朝堂之上当着皇上的面居然敢做出恐吓的事来,心中非常害怕,便禁声不言,一句话都不敢再说了。

皇上见状,心知今日若是不封石亨的外甥和侄子为左右将军,恐怕这事就没有办法收场。因此他点了点头,说道:“既然石爱卿已经这么提出来了,那么一切就按照石爱卿所说的去做吧。就封石标为左将军,李汉为右将军,石大人你现在可满意了吧?”

朱祁镇说这些话的时候,语调之中隐约含了几分怒气,他虽然尽力压抑,可是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得出来。

石亨此时此刻完全已经被名利蒙蔽了头脑,他哪里想得到这么多。他见皇上这么一说,心中大喜,大大咧咧的向皇上行了个礼,说道:“如此,就多谢皇上了。”

下朝以后,朱祁镇气得怒火中烧。

最近除了徐有贞,还没有人敢在朝堂之上这么和皇上说话,石亨还纠聚了那么一群人,摆明了就是对皇上进行威胁。

皇上越想越生气,对石亨的怒意更加加深了几分,他记起简怀箴对他说的话,“夺门之变”并不是徐有贞的功劳。那么当时石亨和曹吉祥也是因为“夺门之变”而发迹的,那也就是说“夺门之变”也并非他们二人的功劳。他们二人无功,反而有过了,他们的过错就是让朱祁镇背上了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恶名。

朱祁镇想了这些,心中便已然有了主意,他决定找准机会,借着石亨犯了一个过错,便把石亨贬到地方上去。

恰好这时候皇上的姐姐宁馨公主新寡,这日石亨入宫拜见皇上诉说军中的一些事情,说完之后他从乾清宫中走出来,无意之中看到一个打扮的十分漂亮的少妇走了过去。

那少妇三十多岁,穿着大红的锦袍,眉如黛画、目如丹凤,身上穿着雪白的素锦。素锦上有几点极浅的乳白色团花,整个人走起路来婷婷袅袅,非常漂亮。她的头发如瀑布一般铺在身上,白雪一般的脖颈上带了一套孔雀绿翡翠珠链,颗颗翡翠浑圆通透,十分均匀,雕出来的色泽又绿又润,映着美丽的脸庞,越发衬的脸色白皙如玉。

石亨见到宁馨公主之后,他并不知道宁馨公主的公主身份,只是觉得眼前的女子很漂亮,不由自主的便对她生了几分好感。

恰好此时石亨的妻子新丧,正想为自己找个续弦,便向周围的宫女、太监打听。

宫女、太监听石亨问起,焉敢不说,其中有一个小太监回答道:“启禀石大人,这位不是别个,却是皇上的亲姐姐宁馨公主。宁馨公主才新寡不到一月,如今正为驸马守孝,现在住在皇宫之中。她与皇上感情亲厚,便时不时的会来乾清宫走动。”

石亨听小太监这么说,心中顿时有了主意,这宁馨公主生的如此好看,又是堂堂的长公主。倘若可以向皇上请求把宁馨公主指给自己作为续弦,那么自己在宫中的势力又会多了一重。而有这么美丽的佳人在身边相伴,也算是美事一桩啊!

想到这里,石亨就觉得很是得意。

于是,他马上重回乾清宫中去见皇上。

皇上见到石亨去而复还,觉得很奇怪,便开口问道:“石将军,你不是已经走了吗?为何又忽然回来了?”

石亨便给皇上跪下来,说道:“臣来求见皇上,特意恳求皇上一件事情。”

朱祁镇见石亨居然行此大礼,倒是觉得很奇怪,他便说道:“石将军,有什么事儿起来在说吧。”

石亨耍起了他的无赖本色:“皇上不答应臣所要求的事情,臣就不起来。”

朱祁镇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心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他虽然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仍旧缓和,问道:“石大人,有什么事儿不妨说来听听?”

石亨这才对朱祁镇说道:“臣恳请皇上把宁馨公主指给臣做妻子。”

“你要朕把宁馨公主指婚给你?”朱祁镇听石亨这么一说,心头不由得添了一丝怒意,这石亨也太过于张扬跋扈、无法无天了。

宁馨公主不仅是宣德皇帝和孙太后的亲生女儿,也是朱祁镇的长姐。她和朱祁镇的感情素来甚笃,姐弟二人也曾经相依为命。

如今石亨竟口出狂言,让皇上把宁馨公主指婚给他,这岂不是异想天开吗?

想到这里,朱祁镇便望了石亨一眼,语气冷淡,说道:“宁馨公主新寡,不适合指婚。石大人想要续弦妻子,天下美貌的女子多得是,又何必非要宁馨公主。”

石亨心头想到:什么?让我娶别的女子,别的女子便是有宁馨公主这般美貌,也没有她这般的权势啊!我若是能娶了她,我就是当朝的驸马,到时候在朝廷之中岂不是更能作威作福,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了嘛。

一百五十二,血嫁衣

想到这里,他坚决的摇了摇头,说道:“恳请皇上成全,石亨对宁馨公主乃是一见钟情,对公主爱慕之心全心全意。公主如今既然是新寡,想必心中悲痛不已,石亨自信可以抚平宁馨公主心中的创伤,还请皇上给微臣一个机会。”

朱祁镇见石亨说得诚恳,心里却知道:这石亨多半是想借宁馨公主的权势而已,如果石亨娶了宁馨公主,到时候在朝野之中的权势就更大,恐怕会走上徐有贞的老路子专权,到时候自己岂不是得不偿失。

因此,朱祁镇十分郑重的摇了摇头,说道:“石大人,也不是朕不肯答应,只是这婚姻大事岂是朕能做得了主的。宁馨公主乃是朕的长姐,她喜欢哪个自然就嫁给哪个。”

石亨一听,抚掌大笑道:“皇上既然这么说,事情就好办了,不如就请皇上询问一下宁馨公主的意见如何?”石亨心道:自己在朝廷之中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有军权在手。宁馨公主倘若要选驸马,不选我选哪个。

他暗自打定主意,只要朱祁镇询问宁馨公主,宁馨公主一定会答应这门婚事,所以得意洋洋。

朱祁镇毕竟忌惮石亨手中握着兵权,何况此时瓦剌军队时常来犯,边境并不太平,有时候的确需要仰仗石亨带兵出征。

想到这里,他无可奈何的说道:“既然石将军这么说,朕回头就转问一下宁馨公主的意见吧。倘若公主不从,石将军也不要勉强才是。”

石亨有意无意的说道:“臣绝对不会恼怒,倘若宁馨公主看不上臣,臣还有什么好说的。宁馨公主年轻貌美,而臣如今已经有四十多岁。宁馨公主倘若选不中臣,想必是嫌臣老了,臣转头就告老还乡,回家去了。”

石亨这么说,话里颇有威胁。

他的意思是说:“倘若皇上不把宁馨公主指婚给他,那他就不带军队去边关杀敌了。到时候倘若瓦剌军队入侵,朱祁镇再被掳到瓦剌去,也跟他没有关系。”

朱祁镇闻言心惊肉跳,他曾经被掳到瓦剌十年,在瓦剌受尽苦楚,心中对瓦剌不由自主的就多了几分惧怕之情。如今瓦剌军队没有打来,他以为全都是石亨的功劳。

因此,虽然石亨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他也全都忍让了。现在听石亨这么说,他心中咯噔一下,道:倘若石亨告老还乡,回到老家,这大军之中大军无人带领。到时候瓦剌军队再来侵边,到时候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他的口气缓和了很多,对石亨说道:“石将军也不必绝望,石将军算当世盖世英雄,想必朕的长姐也能慧眼识英雄。

石亨听朱祁镇被自己牵制,心中别提有多么高兴了,他行了个礼说道:“既然如此,一切仰仗皇上成全。”

说完便向朱祁镇告辞而去。

朱祁镇等到石亨走后,心里是又怒又恨,却又无可奈何。一来自己需要仰仗石亨,二来石亨的为人暴戾,他也知道。

“难道就将自己长姐的幸福葬送到石亨手中吗?”想来想去,他决定还是去和宁馨公主商议一下才好。

朱祁镇出了乾清宫,来到宁馨公主宫中。

此时此刻,宁馨公主正在闺房之中描龙绣凤,她听说皇上来了,忙笑容满面走了出来。

见到朱祁镇,行礼道:“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祁镇忙把长姐扶起来,颇为有些不自在的说道:“长姐,近来可好?”

宁馨公主素面朝天,却仍旧是美得动人心魄。她说道:“启禀皇上,臣姐一切还好。夫君如今已然离我而去,所谓死者已矣,生者能做的便是好好活下去罢了。”

朱祁镇见宁馨公主仍旧是悲伤难平,便不忍向她提出石亨一事。

他正面有难色之际,宁馨公主已然窥探到了他的心思,看出他似乎有为难的事要说,便开口说道:“皇上,有什么事不妨说来听听?臣姐与皇上本是姐弟,姐弟之间无须隐瞒。”

朱祁镇听宁馨公主这般说,便拉着宁馨公主到椅子上坐下来,他开口说道:“姐姐,朕此次前来的确是有一件事想跟姐姐商量。”

宁馨公主嫣然一笑,明眸皓齿道:“皇上有什么话,不妨就说吧。”

朱祁镇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可奈何的说道:“朕此次前来是想跟长姐商议再嫁之事。”

“什么,再嫁?”

他的话像一记惊雷在宁馨公主的心头炸响,她面色惨淡,摇了摇头,对皇上说道:“皇上,你不想臣姐住在宫中吗?臣姐现在并没有再嫁的心思。”

朱祁镇神情颇为寥落,眉宇之间隐藏着几点淡淡的悲伤,他轻声说道:“姐姐,并不是朕不欢迎姐姐住在宫中,也不是朕想姐姐嫁人。而是如今有人用瓦剌大军压境一事,来威胁于朕。并说倘若朕不肯把长姐嫁给他,他就告老还乡,不肯在带兵去前线打仗。朕心中也颇为为难,是以才来找长姐商量。”

宁馨公主听朱祁镇这么一说,只觉得心中像是有一把利刃重重刺在胸间,让她觉得心中隐隐作痛,而不能自已。她神情寥落,盯住朱祁镇问道:“皇上,那人是谁?”

朱祁镇无可奈何的说道:“长姐,那却不是别人,是石亨石将军。”

宁馨公主的神色微微一变,眸中的腾腾墨色愈加深沉,她强逼着自己压制心中的悲痛,对朱祁镇说道:“皇上,难道没有别的法子了吗?一定要让姐姐嫁给石亨吗?”

对于石亨的所作所为,宁馨公主早已经有所耳闻,她心中原本就瞧不起像石亨、曹吉祥这群投机之人。更何况宁馨公主本是蕙质兰心的女子,她喜欢的乃是文采风流、为人正直的才士,并不是石亨这般的粗鲁之人。

因此,她的神色十分悲伤。

朱祁镇沉思再三,眼底也露出一丝悲切之色,他对宁馨公主说道:“姐姐,倘若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朕也不会来找姐姐商量。朕也明白石亨的为人,又岂会送羊入虎口,葬送姐姐一生的幸福。”

宁馨公主听朱祁镇这么一说,眼底不由多了几重怨恨。尽管如此,她也知道朱祁镇的确是无可奈何,身为皇帝有时候也并不是什么事都能按照自己的心思来办,皇上有时候也会被人所制衡。

她有些怜悯的看了弟弟一眼,说道:“皇上,这件事你且容我再想一想,好不好?”

朱祁镇听宁馨公主这么一说,又见她脸色十分难看,他便强笑道:“姐姐,倘若你心中真不愿嫁,这件事就当朕没有说过,从此朕不会再提他。虽然国家大事是很重要,可是姐姐的终身幸福在朕看来,也是十分重要的事情,姐姐早些安息吧。”

“弟弟放心,臣姐一定会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让皇上难做。”宁馨公主柔媚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神色,她对朱祁镇说道。

朱祁镇又劝慰了宁馨公主一番,便从她的宫中走了出来。

回到乾清宫中,朱祁镇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憋屈,越想越觉得心中不是滋味,自己乃是堂堂的皇帝,竟然如此被一个将军牵制着走。传出去岂不是天威浩然无存,他的颜面也无存嘛。

他想了很久,不知不觉就伏在案上睡着了。

第二天,朝堂之上又见到石亨,石亨仍旧是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朱祁镇便打定决心,无论如何也不把宁馨公主嫁给他。

这时候却有朝臣上奏,说道:“启禀皇上,如今北边瓦剌军队蠢蠢欲动,似乎有南侵之意。”

朱祁镇听到大臣说完,脸色顿时变作青灰,他睚眦尽裂,道:“你说什么?瓦剌大军压境。前些日子边疆不是一向很平静吗?”

“是,皇上。前些日子有石将军带队进兵,边疆是很平静。可现在石将军从前线回来之后,瓦剌军队觉得我们大明军队之中没有人可以治得了他们,便已经在边关储备粮草、训练军队,似乎有南侵之意。”

朱祁镇此时心中便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咸什么滋味都有。他才从瓦剌被放回来不足一年,在瓦剌呆过的日子,是这一辈子他想都不敢想的岁月。那些痛苦的日子,回想起来便会让人觉得心魂俱碎。

“难道事到如今在除了让石亨继续带兵打仗,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可是倘若要让石亨继续带军进边,他就必须要把宁馨公主嫁给石亨。”

想到这里,朱祁镇就觉得心烦意乱,他摆了摆手说道:“这件事容后再议,朕觉得有些身体不舒服,退朝吧。”

于是,孙祥用便在边上喊道:“退朝。”

回到乾清宫中之后,朱祁镇越想越觉得烦闷。

孙祥用端了一杯茶水上前,劝说道:“皇上,看你一早上心烦意乱,似乎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心结。先喝口茶水,润润喉咙吧。”

朱祁镇抬起袖子,想也不想把那茶水扫落在地上,他用力拍着案几,怒道:“难道朕没有别的办法,就一定要受制于石亨吗?”

孙祥用也大概知道了是什么事情,却不敢多说一句话,他从来没有见朱祁镇这般愤怒过。

孙祥用默默站在一边。

这时候却听到外边有小太监前来汇报,说道:“启禀皇上,宁馨公主求见。”

朱祁镇微微一愣,扬了扬手说道:“请宁馨公主进来吧。”

他不知宁馨公主想的如何,倘若宁馨公主答应嫁给石亨,他心中仍是觉得难受。让自己的姐姐一世的青春年华,就葬送在石亨那个奸贼手中。可若宁馨公主不答应嫁给石亨,情形便会更糟。

石亨不肯带兵出征,到时候瓦剌大军压境,挥军南下,自己说不定就会沦为瓦剌的阶下之囚。

他正犹豫不决的时候,宁馨公主已然走了进来。

宁馨公主身子袅娜,走起路来如弱柳扶风,煞为美丽。

她走到朱祁镇面前,行了一个大礼。

朱祁镇见状,连忙站起来来,把宁馨公主扶起来,说道:“姐姐,你何必行此大礼,我们是亲生姐弟,感情与旁人不一样。姐姐同朕说话只当是闲话家常罢了。”

说话之间,朱祁镇便打量着宁馨公主的神色,他见宁馨公主的眉间、眼角宛然有心累体横,仿佛是哭过一般,心里就更觉得难过起来。

宁馨公主却微微笑了笑,苍白的脸如同出战的白莲花,她说道:“皇上,你昨天跟臣姐商量过的事情,臣姐今日已经想好,要给皇上一个答复了。”

朱祁镇心底不禁微微一惊,他忍不住开口问道:“不知姐姐做何打算?”说完这句,他又补充道:“不管姐姐怎么打算,弟弟都会遵从姐姐的意见,绝对不会为难姐姐。”

宁馨公主拉着朱祁镇的手,坐了下来,她的眼角眉梢尽是怜悯的神色,对于朱祁镇这个弟弟她还是充满感情的。

她扬了扬眉,似乎是坚定自己的决心。

“弟弟,臣姐已经决定嫁给石亨做续弦。”

尽管朱祁镇早已经想过宁馨公主会给他这么一个答案,但是她的话仍然让他觉得心中十分难过。

他抬头看宁馨公主,宁馨公主眼角眉梢都是恨意。那恨意重重叠叠复重重叠叠,像是把周围的人都要包裹进去一般。

宁馨公主见皇上端详着自己,眉间似有不忍之色,但很快便掩饰了过去。

她对朱祁镇说道:“皇上,你放心吧,这是臣姐的决定,无论结局如何臣姐都不会后悔。”

朱祁镇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尽管这样事到如今已经再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眼角有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留了下来,对宁馨公主说道:“姐姐,无论如何今时今日你为臣弟、为这个国家做的牺牲,朕一定会永远记得。”

姐弟两人忍不住拥抱在一起,抱头痛苦。

于是宁馨公主被指给石亨的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简怀箴听说皇上要把宁馨公主指婚给石亨,觉得颇为不解,她便前去询问皇上。

皇上不想让简怀箴知道太多事情,便对简怀箴说道:“宁馨公主与石亨乃是两情相悦,更何况如今石亨没有妻子,宁馨公主又新寡,两人难得情投意合。若能在一起,对国家朝廷也未尝不是美事一桩。”

简怀箴一心要减除石亨的羽翼,更想除去石亨,她不想因此伤害到宁馨公主,便劝皇上三思而后行。

朱祁镇对简怀箴说道:“皇长公主,这件事也不是朕能做得了主的,他们两人乃是两情相悦。倘若活活拆散他们,岂不是太对不起宁馨公主了吗?”

简怀箴听朱祁镇这么一说,心中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倘若宁馨公主一心要嫁给石亨,旁人又有什么法子,毕竟感情的事乃是两个人的事。旁人看在眼中,也是雾里看花,看不明白。

想到这里,她便对朱祁镇说道:“既然如此,一切就照皇上所说的做吧。”

因为宁馨公主是新寡,石亨又是续弦,因此宁馨公主的婚礼举办的十分低调。虽然一切都按照公主的等阶进行,却仍然不似她初次大婚那般荣光荣耀。

忙忙碌碌一天后,宁馨公主便被抬到了石亨府中。

石亨如今乃是欢喜的找不着北,他不仅在朝堂之上可以挟制皇上,身边有无数的人攀附。如今又娶了皇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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