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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柔情泪-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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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振北不在他住的地方,一路上都有人联络,照着联络,花三郎跟蒲天义很容易地找到了齐振北。

齐振北坐在一家茶馆里,面向外,对街是家酒馆,看齐振北,一壶香片喝得正悠闲。

花三郎跟蒲天义就在齐振北桌上坐下,又添了一壶龙井,两个茶杯。

这家茶馆很讲究,其实京里的人喝茶是习惯,无不讲究,茶壶茶杯都烫好,茶沏上焖好了才送上桌的,让你上桌就能倒出来喝。

倒了两杯茶,喝了一口,花三郎才问:“齐老,就对街?”

齐振北藉着喝茶微一点头:“对,就在那家酒馆里!”

酒馆招牌“太白居”,看样子生意不错,进出的人蛮多。

蒲天义道:“门口歇挑儿,是小骆驼?”

“对!”

花三郎看见了,对街酒馆门口,歇着个挑挑儿卖豆腐脑儿的,年轻轻个汉子,上身穿件小褂儿没袖子,露着两条黑壮的胳膊。

“小骆驼?”

花三郎忍不住问了一句。

齐振北道:“这小子顶能吃苦耐劳,所以给他起这个外号。”

花三郎“呃”了一声。

蒲天义道:“三哥,是怎么个情形?”

“刚进去两个人,别的倒没什么,只是眼珠子发绿,脸色苍白不带一点血色,走路象飘,一点声响都没有。”

花三郎道:“可知道是哪儿来的?”

“不知道,反正就这么来了,两个人阴森冰冷,绝不多说一句话。”

花三郎没说话。

齐振北又道:“您听说过没有,三少,吃过人肉的人,眼珠子就会发绿。”

“是有这么一说,不过练有诡异功力的,也可能这样。”

“还有他俩苍白没血色,要不是练有什么诡异功力,就是老不见天日,不晒太阳。”

蒲天义道:“咱们在京里多年,没见过这种奇特人物。”

“所以我请三少来看一看。”

蒲天义道:“趁这机会,我把我那边出的事告诉三哥一下——”

他把华二少夫人被掳失踪,弟兄被害,以及发现巨冢秘密的经过,告诉了齐振北。

齐振北听得脸色连变,蒲天义刚把话说完,他立即沉声道:“有这种事,你们是怎么搞的,护送二少夫人也不派个干练一点的。”

蒲天义道:“谁知道会出这种事啊!”

齐振北还待再说。

花三郎道:“齐老,您就别怪了,要怪只能怪华家给贵会添了麻烦,至于那位弟兄,不但是干练,而且尽责,临死前还留下字迹,写下线索,换个人谁能做得到?!”

齐振北道:“不管怎么说,二少夫人是从本会手里被人劫掳的,说什么本会也应该负责把二少夫人救回来。”

花三郎道:“齐老要是这么说的话,我以后就不敢再偏劳贵会了!”

“三少,出了这么大的事,难道您就让我们袖手旁观不成?”

“不!我一个人能力有限,当然还需要贵会多方鼎助。”

“只要您这么说,那就行。”

花三郎道:“齐老,那两个人进去多久了?”

“总有一盏热茶工夫了。”

“我过去看看去!”

花三郎站起身,出茶馆走了过去。

刚进酒馆门口,小骆驼一哈腰,忽笑说道:“这位爷,来碗豆腐脑吧?”

“好。”花三郎停了步。

小骆驼赶紧盛了一碗,特意多加了些糖水,双手递过来的时候,低声道:“就是角落里那两个,很好认。”

花三郎一口气喝下一碗豆腐脑儿,把碗递回,扔下钱转身就进了酒馆。

进酒馆他可没马上往角落里去,等伙计把他带到座头上,点过了酒菜,他才装作不经意的投过去一瞥。

以花三郎的锐利目光,一瞥也就够了。

诚如齐振北所说的,眼珠子发绿,肤色白得不带一点儿血色,脸上冰冷阴森,没有一点儿表情。

两个人穿的衣裳也一样,都是一身的黑衣。

花三郎看出来了,肤色苍白,不是练有什么诡异功力,而是因为长久不见天日。

那么发绿的眼珠子,是不是因为吃了人肉呢?!那就不得而知了。

长久不见天日?什么人长久不见天日?为什么长久不见天日?

花三郎心里一跳,他想到了那座巨冢,接着他心里又一动,他又想好了对策。

伙计送来了酒菜,花三郎自斟自饮,边吃边喝,边留意那两个的动静。

岂料,那两个没有动静,跟一般酒客没两样,好象是专为吃喝而来。

这两个是不是就是刘瑾秘密训练的一帮密探里的呢?

如果是,跟那座巨冢扯得上关连,事情就大了。

如果不是,那么就在大公主采取行动的当天早上,京城里就出现了这么两个,岂不是赶得太巧了?

花三郎是想等他们吃完喝完走了,再跟出去,盯上一段,看个究竟。

哪知道那俩个还真慢真磨,细品细尝,居然耗上了。

恐怕,沉不住气的还是他俩。又过了一会儿,他俩突然低声交谈了一句,抬手召来伙计算了帐走了。

花三郎没等算帐,丢下一块碎银就跟了出去。

有人比他先行动,小骆驼已经挑着挑儿,一路吆喝在前头跟上。

不能让小骆驼涉险。

花三郎赶在挑儿前头,背着手向小骆驼摇了摇。

小骆驼不但顶能吃苦耐劳,还挺机灵,马上就吆喝着拐了弯儿。

前头那俩,似乎是知道有人跟了,专找僻静小胡同钻。

花三郎不在乎,依然在后头跟他的。

东弯西拐,进了一条死胡同,前头那俩,变成了一个,面向这边,一对发绿的眼珠子直盯着花三郎。

错非是花三郎,换个人心里还真发毛。

花三郎知道,另一个一定绕到他后头去了。

齐振北说,这两个走路象在飘,不带一点声响,事实上,如今那另一个出现在花三郎身后,就没能瞒过花三郎。

那另一个出现在花三郎身后的时候,在死胡同底,面对着花三郎的那一个说了话,话声跟他脸上一样,不带一点感情:“你来了?”

花三郎道:“我来了。”

“我们知道你会来的。”

这句话声方落,花三郎觉出,身后一只手,带着阴冷的寒气,已经递到了他肩头。

容得那手沾衣,他突然侧身跨步,那只手落了空;那另一个,也擦着他的身子冲了过去。

花三郎只伸手揪了下那一个的后领,然后说:“为试试你们手底下有多少,所以我放弃这个可以轻易打倒的机会。”

真的,如果花三郎在他擦身而过的时候出手袭击,十成十,这一个非趴下去不可。

擦身而过的那个霍然旋身,脸色白里泛青。

如今,是两对发绿的跟珠子瞪着花三郎了。

花三郎不在乎,就是它能喷出绿火来,花三郎也不在乎,微一笑道:“最近京里三厂高手连番被害,你们实在不应该现身。”

花三郎的意思是说,正愁找不着你们呢,你们实在不应露头。

这是花三郎刚才在酒馆里想好的对策,硬把他们当凶嫌。

但是,可能这两个把话拧了。

那原在胡同底的一个说:“我们这些人,不比三厂的高手。”

他们把花三郎当做了凶嫌。也就是,他们承认是什么样的人物了。

花三郎等的就是这个。

花三郎心头狂跳,表面上不动声色,来个装糊涂,听不懂,抬手一指擦身而过的那个:“就象他,这种身手也敢犯我三厂?”

那两个俱都一怔,原在胡同底那个忙道:“你是三厂的人?”

花三郎道:“你们才知道哇。”

“你弄错了——”

“我弄错什么了?”

“我们俩不是你要找的人。”

“那么你们堵我干什么。”

“我们以为你是犯三厂那帮人里的一个。”

“呃!我是不是,关你们什么事?”

“我们也是官府的人。”

“那个衙门的。”

“你不必问——”

“谁说的,你这是跟谁说话,三厂现在京里办案,哪一个衙门敢插手。”

“可是这件案子,你们三厂办不了。”

“这又是谁说的。”

“不用谁说,三厂高手连番被害,你们破不了案是实情!”

“以前是一直没破案,可是现在马上就要破案了。”

“呃,是么?”

“当然,我已经找到两个可能是凶嫌的人。”

两双眼睛,绿芒暴闪:“你——我已经告诉你,我们是官府的人。”

“我也问过,你们是哪个衙门的了。”

“五城兵马司的。”

“大胆,五城兵马司胆敢插手三厂办案,姓王的他有多大前程。”

“这你找我们大人说话去。”

“可以,不过我得先向你们俩要点证据,拿来。”

花三郎向他俩伸出了手。

“你要什么?”

“证明你们的身份给我看。”

“我们是秘密行动,不带身份证明。”

花三郎冷笑道:“三厂之中,是有些庸才,要不然他们不会一个连一个的被害,可是你们要是把所有三厂的人都当庸才,那你们就错了。”

“你什么意思?”

“冒充官府中人,罪加一等。”

两对发绿的眼珠子互望。一个说:“单凭唇舌,是说不清了。”

另一个说:“把他弄回去,看上头怎么处置。”

这句话说完,两个人同时行动,离地半尺,这时候才真的象飘,鬼魅似的扑向花三郎。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

这两个的身手不但诡异,而且是比一般三厂高手为高,也足见刘瑾秘密训练他们,花费了多大的心血。

奈何,他们两个人碰见的是花三郎,东西两厂的总教习,华家的三少爷华剑英。

花三郎侧身滑步,单掌疾送,砰然一声,先撂倒了一个。

他们两个把花三郎引进了这个死胡同,还真帮了花三郎的忙。

另一个没处跑,腾身拔起,想从屋面脱身。

花三郎也跟着升了空,而且比他快,后发先到,伸手便抓住了他的脚脖子。

他心恐发了狠,另一只脚照花三郎头上便踹。

可惜,他踹进了花三郎另一只手里。

花三郎两手往下一顿,他两条腿脱了臼,花三郎落地把他放下,他再也站不起来了。

花三郎抬手又一指点下,他连眼也闭上了。

就在这时候——

“豆腐脑儿。”

一声吆喝传了过来。

花三郎刚为之一怔。

小骆驼挑着挑儿出现了。

花三郎摇摇头道:“兄弟,你真行。”

小骆驼一咧嘴:“行的不是我,卖豆腐脑儿,我只能对付软的,象举手投足间就收拾了这两个扎手硬货,我没那能耐。”

花三郎道:“兄弟,能不能给我两个大口袋,顺便给雇辆车。”

小骆驼笑笑没说话。

一阵徐徐蹄声,跟辘辘轮声传进耳中。

花三郎又一怔:“谁?”

小骆驼道:“我们三爷跟八爷。”

说着话,一辆单套马车停在了胡同口。

车辕上跳下齐振北跟蒲天义,一人手里提个大口袋,齐振北道:“马车进不来,装进去扛上车吧!”

花三郎道:“我算是服了两位了。”

齐振北道:“三少夸奖,您既然盯上了这俩,这俩准跑不掉,撂倒了一对,您只得用口袋装车拉回霸王府去嘛!这谁都想得到。”

花三郎没再说什么,把那两个装进口袋扛上了车。

蒲天义道:“车交给您了,完事以后派个人赶回前门大街张记骡马大车行就行了,车钱给过了。”

花三郎谢了一声,跳上车辕道:“别忘了罗老那边有动静尽快通知我一声。”

挥起一鞭,赶着车走了。

望着马车不见,齐振北脸色转趋凝重:“东城根儿的事儿,禀报姑娘了没有?”

蒲天义道:“还没有。”

齐振北双眉一耸:“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禀报姑娘,咱俩见姑娘去,小骆驼,通知各旗,随时驰援九爷。”

“是!”

小骆驼恭谨答应。

齐振北、蒲天义并肩走了,脚下飞快。

南宫玉的小楼上。

南宫玉居中坐着,两个巧婢侍立身后。

左边,坐的是老车把式。

右边,坐的是齐振北、蒲天义。

齐振北想必是刚把禀报的禀报完,只见南宫玉的脸色变了,美目中闪现了两道逼人的寒光:“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蒲天义离座躬身:“回姑娘,到今天早上才知道,可巧华三少又跟去查看究竟,所以就耽误了。”

南宫玉道:“华二少夫人是在咱们护送下出的事,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咱们怎么对得起华家。”

老车把式道:“姑娘,连华家二少夫人都应付不了的,咱们的弟兄能有什么办法?咱们那名弟兄,不也牺牲了吗?而且留下了字迹,尽到了他的责任。”

“老爹,话不能这么说,咱们既然派出人去送人家,就算是咱们‘铁血除奸会’都牺牲,也不应该让人家出一点差错。”

老车把式道:“您的意思我懂,您的心情我也能体会,但是事已至今,怪谁还有什么用?”

南宫玉凝目望蒲天义,美目中的寒芒已然收敛得不见了:“八叔请坐。”

蒲天义额头上都现了冷汗,闻言头一低道:“谢姑娘!”

他坐了下去。

“八叔,那座冢是谁家的,一点也看不出吗?”

“是的,姑娘,墓碑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了。”

“这么说,是什么年代营建的,也不知道了?”

“是的,姑娘。”

“老爹,看看谁在东城人头熟,打听一下那座巨冢是谁家的,如今还有没有人了,上灯以前我就要听回话,然后再来安排。”

“是!”

老车把式站起身出了小楼。

齐振北道:“姑娘,华三少那方面已经擒住了两个,依我看,恐怕是八九不离十,如果他那方面有了头绪——”

“他那方面有头绪,是他那方面的,不管怎么说,人是从咱们手里被掳走的,咱们总得给人家交代。”

“是!”

“厚葬那名弟兄,如果他家里还有人,抚恤更要从优。”

“是!”

南宫玉小楼上的这档子事是结束了。

但是在霸王府的这档事,却是刚开始。

开始的地方,就在霸王府的后厅里。

四护卫派出去了两个,一在前门,一在后门,准备应付些不速之客,留在后厅听候差遣的,是鲁俊跟盖明。

项霸王跟花三郎都站着。

那两个肌肤苍白,眼珠子发绿,穿一身黑的,就躺在地上,鲁俊跟盖明站在那两个身边。

这儿不是刑房,也没有刑具,不过以花三郎、项霸王、鲁俊、盖明这四个人就够了。

胆小一点的,只看见这四位的气势,不用动什么刑,就会把该招的全招了。

花三郎上前脚尖两挑,两个黑衣人全醒了,入目眼前,脸上变色,腾身就往起跃。

鲁俊、盖明都够快,后头伸手,两支铁掌按上了他们的肩头,鲁俊道:“别紧张,别激动,矮一点说话。”

两个黑衣人似乎想往后出手。

鲁俊、盖明钢筋般五指各一紧。

左边黑衣人叫道:“我们也是官府的!”

项刚浓眉一轩,环目一瞪,沉声道:“什么官府的,到了这儿也得给我跪下。”

项霸王的威态吓人,那两个不自觉地腿软了,膝盖刚沾地,右边一名冷声道:“咱们这场官司有的打的了。”

项刚抬手一指,指头差点都点上右边黑衣人的鼻子:“少跟我来这一套,大小官司我都跟你们打,就是进宫里去,我也会跟你们跑一趟。”

花三郎道:“项爷,为什么不听听,咱们得跟谁打官司?”

“我这位老弟的话,你们听见了,说。”

两个黑衣人,突然绿跟珠发直:“项爷?你是——”

花三郎道:“内行厂总教习,项霸王。”

两个黑衣人脸色一变:“你呢?”

“比项爷差一点,东西两厂总教习,花三郎。”

两个黑衣人脸色又一变:“此地是——”

“项爷的霸王府!”

左边黑衣人叫道:“你们俩不是——”

倏然住口不言。

花三郎目光一凝道:“我们两个怎么了?”

两个黑衣人没说话。

花三郎紧逼不放:“我们两个一个练功岔了气,一个中了毒,都不能行动,是不是?”

左边黑衣人道:“我们没这么说。”

花三郎笑笑望项刚:“项爷,难怪三厂高手连连被害,这帮叛党对咱们摸得好清楚啊!”

两个黑衣人居然没说话。

花三郎向着项刚一施眼色道:“项爷,不否认就是承认了,这帮人罪无可赦,我看您就下令处置了吧!”

右边黑衣人忙道:“下令处置?我们是五城兵马司,怎么说你们也得会知我们大人!”

项刚怒声道:“你们还——”

花三郎抬手一拦道:“项爷,他们既承认是五城兵马司的,那就是五城兵马司里的叛徒,王如俊虽不敢拿咱们怎么样,护短总是难免,要让他一嚷嚷开来,惊动了别的衙门,咱们再想处置他们,可就不容易了。”

项刚不愧粗中有细,道:“倒也是,那你看该怎么办?”

花三郎道:“咱们给他们来个神不知,鬼不觉,或者找个地方挖个坑秘密活埋,或者给三厂的弟兄,一人一刀剐了他们,等剩副骨头架子之后,一把火烧他个干干净净,这样包管谁也不知道,王如俊就是想问他俩的下落,都不好公开问。”

花三郎说来轻松,就算那两个吃过人肉,如今一听可也吓破了胆,不但眼珠子发绿,连脸都绿了。

项刚那里刚一点头:“对,好主意!”

左边黑衣人忙叫道:“你们不能,我们是九千岁的人。”

花三郎“哈哈”地一笑道:“又成了九千岁的人了,爬得可真快啊?!说不定过一会儿就成了这里的人了!”

右边黑衣人叫道:“真的,我们是九千岁的人。”

项刚一个嘴巴子抽了过去,打得右边黑衣人唇破血出,恐怕牙也要掉几颗:“你们究竟是干什么的,给我说实话!”

右边黑衣人半边脸肿得老高,张嘴困难,似乎不便说话了。

左边黑衣人忙道:“真的,这回是真的,我们是九千岁的人。”

项刚一指花三郎道:“九千岁的人,九千岁除了三厂没别人,东西两厂,我这位兄弟熟悉,内行厂的我全认识,没有你俩这一号的,你们还敢冒充?”

左边黑衣人急得脸色白了,道:“我们真是九千岁的人,是九千岁又秘密训练的一批,别人不知道。”

花三郎道:“呃!有这种事,你们有什么身份证明?”

左边黑衣人苦脸道:“我们没有身份证明,为的就是怕人知道。”

“那麻烦了,既没身份证明,你们的话我们怎么能信?”

鲁俊插了句嘴:“就是嘛!我还说我是御前侍卫呢!”

左边黑衣人忙道:“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九千岁!”

花三郎道:“这话就不对了,既是秘密训练,不让人知道,九千岁一定有他的顾忌。你想,九千岁会为了你们两个,承认他确实另外秘密训练了一帮人吗?”

左边黑衣人一怔道:“这——”

花三郎道:“你们两个究竟是干什么的,我看你们还是老老实实的说吧!”

左边黑衣人急得都要哭了,道:“叫我怎么说呢?我们确实是九千岁的人啊!”

花三郎目光一凝:“你们确实是九千岁的人?”

“确实是!”

“好,那我问你们,九千岁已经拥有三厂,为什么还要秘密训练你们这一批人?”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

“那么,要你们干什么用呢?三厂有这么多好手可供差遣。”

“我们只知道,只要令谕下来,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别的就不清楚了。”

“那么,现在你们两个是奉命干什么的呢?”

“我们是奉命侦查东西两厂高手被害的事的。”

“三厂自有高手在,为什么派出你们来呢?”

“据说是因内行厂的总教习,练功练岔了气,东西两厂的总教习也中了毒,都不能行动。”

花三郎跟项刚互望一眼,花三郎又问:“九千岁找谁训练你们,一共训练了多少人?”

“这个我们不清楚。”

“不会吧!一块儿接受训练,怎么会不清楚?!”

“真的!我只知道我俩住一间石室里,吃喝都在里头,不许出去,每天有个人蒙面进来教我们,从没见过有别的人。”

“呃!教你们的那个人固定吗?”

“不固定,从话声可以听出隔不久就换一个,有时候是男的,有时候是女的。”

“呃!还有女的,他们都教你们些什么呢?”

“起先告诉我们,是为九千岁训练我们,然后就教我们杀人的各种方法,不留痕迹的各种方法。”

“九千岁是在哪里训练你们的呢?”

“不知道,只知道是间石室,长年不见天日。”

“这就不对了,不知道在哪儿训练你们,你们怎么被派出来的?你们是从哪儿出来的,这总该知道吧?!”

“不知道,只知道接到令谕,说明任务,要被派出来,然后就蒙着眼被人带着走,等到蒙眼的东西拿开之后,我们已经见着天日了。”

“那么你们是在什么地方见着天日的呢?”

“我们俩是在西城根儿。”

“走了多远的路,记得吗?”

“记得,约莫有一盏热茶的工夫。”

“走过的都是什么样的路,记得吗?”

“大部分的路是石阶,从下往上走。”

项刚突然道:“你们怎么回去呢?”

“到了该回去的时候,自会有人来接我们。”

花三郎道:“西厂肖家的人被掳失踪,这件事,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

“东城根儿有座巨冢,地下是空的,这,你们两个知道吗?”

“也不知道。”

“‘勾漏双煞’,这个称号,你们听说过吗?”

“没有。”

知道的太少了,如果真是这样,刘瑾训练这帮人,是花了很大的心血,费了很大的心思。

花三郎道:“你们的人,彼此见面,有什么暗语吗?”

“没有。”

“那,接你们的人,怎么接你们呢?”

“他们认得我们。”

花三郎望项刚。

项刚道:“押下去。”

两个黑衣人一怔急道:“自己人——”

项刚道:“谁说的,九千岁没让我知道,有你们这帮人,所以我根本不知道有你们这些自己人。”

两个黑衣人还待再说,鲁俊、盖明已一人一指把他两个都点倒了,然后象拖死狗似的拖了出去。

项刚、花三郎互望。项刚道:“老弟,这件事麻烦!”

花三郎微一点头道:“还真是麻烦,没想到九千岁训练这帮人这么机密。”

项刚哼哼一声冷笑:“让他机密吧,我把这两个家伙往他面前一送,看他怎么说!”

花三郎忙道:“不行,项爷!还不是时候。”

“还不是时候?”

“只这么两个人,到时候九千岁来个不承认,硬指他们冒充,当场把他们砍了怎么办?!”

项刚皱眉道:“那你的意思是——”

“一网打尽之后,然后整批押进内行厂去。”

“一网打尽,兄弟,妥当吗?”

“那就要看项爷,您要是不愿这么做,您就此撒手,可是为肖家父女,我却要干到底。”

“我带着这两个,去给你向九千岁要肖家父女不行吗?”

“您要是这么做,项爷,我敢断言,不但对我一点帮助没有,反而害了肖家父女。”

项刚沉吟了一下,才道:“我姓项的不是虎头蛇尾,半途而废的人,好,咱俩就干到底,只是——”

“只是什么?”

“你听见了,也看见了,这两个知道得太少,要想一网打尽他们,谈何容易。”

“的确,真没想到九千岁训练他们这样机密,原以为擒住一两个就能让他们全部现形,哪知道他们知道得少得可怜——”

“所以说——”

“不,项爷!咱们现有办法诱他们现身,擒住了两个,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一定还能想出别的办法来让他们一一现形。”

“老弟,你还有什么别的良策?”

“别忙,项爷!咱们先想想他们出来的那个地方——”

“经由石阶,从下往上,那地方分明就在地底下!”

花三郎心头一跳,暗想:石阶,从下往上,难道就是那座巨冢。

只听项刚道:“老弟,你刚才说东城根儿有座巨冢——”

花三郎一怔,猛想起刚才说漏了嘴,脑中闪电略一盘旋,道:“东城根儿有座巨冢,可能有毛病。”

“可能有毛病!怎么回事?”

花三郎道:“有人在夜晚发现巨冢附近有黑影晃动,我去看过,发现那座巨冢底下是空的,筑有石室——”

项刚忙插口道:“在地底下,从下往上一定有石阶,那一定是——”

“只能说可能,不能说一定是,您放心,我会随时留意那座巨冢,可是诱他们现身,我另有一套办法。”

“什么办法?”

花三郎低低的跟项刚说了一阵。

项刚听得瞪圆了两眼:“行么?老弟!”

“又没有什么暗语,应该不会有什么困难。”

“我是说怕他们看出来——”

“我有办法!”

“别的都好办,可是那对绿眼珠——”

“我想到了,没有把握我不会提出这办法。”

“可是你怎么弄呢?”

“天机不可泄漏,您等着看好了。”

项刚跟花三郎的谈话结束了,花三郎到押两个黑衣人的地方拐了一趟,然后就出了霸王府,谁也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

街上,又出现了一个黑衣人,苍白的脸,发绿的眼珠,走路象鬼飘似的。

不是别个,是花三郎擒住的那两个黑衣人中的一个。

这一个怎么跑出来了,另一个呢?

这一个怎么敢在大街上大摇大摆的逛呢,没人知道。

这个黑衣人的确在晃,在街、小胡同,到处逛。

逛着逛着,后头有人盯上了。

盯上他的,是个推车卖东西的汉子,三十来岁,个头儿挺壮。

在这条胡同里,盯他的是壮汉子。

进了另一条胡同,在后头盯他的换人了。

换的这个人,是个老头儿,这老头儿不是别人,是文中奇。

刚才那个推车的壮汉,如今已经到了黑衣人前头了。

显然,黑衣人被两头堵上了。

黑衣人索性停步不走了。

文中奇跟那壮汉却立即挨近,看得出来,两个人都在运功戒备。

黑衣人突然说了话:“文老,是我!”

文中奇一怔:“你——”

“花三郎。”

文中奇叫道:“花三郎!”

“我这是为诱接他们回去的人现身,最好能把我带进他们窝里去。”

文中奇呼了一口气:“真是您,您这一手太高明了。”

“文老,别捧我了,东城根儿那边有没有动静?”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

“一有动静,请随时跟我联络。”

“分辨不出来,怎么跟您联络。”

“只要找上这种样的,只要是我,我自会让你分辨得出来。”

“那就行了,只是,三少,您这对眼珠——”

黑衣人笑笑道:“不能细看,细看就漏底了。”

文中奇凝目一看,旋即笑道:“真难为您,真亏您想得出来。”

那对发绿的眼珠子,到底怎么回事,谁也不知道。

文中奇跟那汉子没再多说什么,各自从胡同两头走了,跟着,那黑衣人也离开了胡同。

黑衣人仍不停的在逛,一直逛到了日头下了山,晚半晌了。

人总是要吃饭的,黑衣人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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