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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柔情泪-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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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铁口一怔:“‘霸王’项爷,您是……”

“我姓花,花三郎。”

陈铁口脸上的笑意没了,两眼发直:“新任的‘东西两厂’总教习?”

“不错。”

“失敬。”陈铁口连忙坐了下去,另拿一张纸,抓过笔来就往上划,道:“您别看附近没有人,来往的都是香客,这块儿无殊龙潭虎穴,说不定正有一对眼珠子,远盯着咱们呢。”

花三郎道:“呃!你露了相了?”

“那倒没有。”陈铁口道:“这点儿小心我还知道,再说我在这儿摆卦摊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怎么也不会怀疑到我头上来的,只是他们相当机警,凡是到这儿来的香客,每一个他们都留意上半天。”

花三郎微一点头道:“原来如此。”

“您想知道点儿什么?”

“你既作密报,必然有你的根据,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从哪儿着手去查?”

“是这样的,这一阵进出香客,比平常日子多了一倍不止,善男信女,干什么的都有,可是瞒不过我这双招子,我看得出,他们全是江湖道儿上的。”

“每天都有?”

“可不,有时候一天还好几拨呢。”

“知道是哪一路的么?”

陈铁口摇头道:“我只是注意各地方的可疑人等,既经发现,职责所在,不能不报,至于是干什么的,哪一路的,那就不是我的事了。”

“你进‘白云观’看过么?”

陈铁口摇头笑道:“不敢,我从没进过‘白云观’,要是突然无缘无故的进去,那等于是打草惊蛇。”

“知道‘白云观’里有谁跟他们接头么?”

“就算有谁跟他们接头,那也是在里头,我这外头的人是看不见的。”

“你说有人可能在暗中盯着你我。”

“不能不防。”

“那说不得我只好破费几文了。”

花三郎站起身,丢一些碎银在桌上,然后背着手走向了座落在不远处的“白云观”。

任何一座寺庙道观,不到庙会之期,是绝少大开中门的,“白云观”自也不例外,两扇中门紧闭着,只有两边的侧门开着,供香客进出。

花三郎就随着一两个香客,从侧门进了“白云观”,也跟着那一二香客到了大殿。

大殿里有几个全真在,许是花三郎不象香客,别的香客进出没人管,只有花三郎,刚到大殿门口,一个中年全真就迎了上来,一稽首道:“恕贫道冒昧,敢问施主是……”

花三郎含笑答礼道:“我是外地来的,久闻京里‘白云观’三清圣地,香火鼎盛,我也一向仰慕邱真人,所以特来瞻仰。”

“呃!原来如此。”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到处看看。”

“敝观仰仗的就是十方香火,凡入敝观,皆是施主,哪里会有什么不方便,是否需要贫道为施主带路。”

“不敢烦劳道长,香客正多,道长还是照顾他们吧。”

“既如此,施主请自便。”

那中年全真稽首而退。

花三郎答了一礼,大殿里看了一阵,看不出什么可疑之处,遂转出了大殿。

他背着手往后一路闲逛,他发现,除了前面大殿里有些香客跟几名全真之外,这往后走的一路上,竟然没再看见一个人。

不愧是道家三清清静地,不但幽静,而且充满了灵秀之气,座座殿宇,处处飞檐狼牙,无不宏伟庄严。

他不明白,何以“那帮人”会找上这么一个地方进出,何以这么不知小心,会让一个跑江湖的下九流角色看破。

一路观赏,一路思忖,最后他到了那座“春花园”前。

一堵围墙,上覆琉璃瓦,随着围墙,就闻见了随风飘送过来的花香。

两扇园门虚掩着,花三郎轻轻一推,应手而开。门是开了,但是一盆水当头浇下。

花三郎反应快,疾退躲闪,水浇在地上,铺地花砖一阵叭叭脆响,都裂了。

敢情不是水,是毒液。

花三郎为之怵目心惊。

有这一招,足见这“春花园”里不简单,花三郎自不是怕事的人,提一口气疾闪而入。

入“春花园”脚刚沾地,还没看清眼前究竟是什么景象,噗,噗一阵连响,一排强匣从迎面花丛中射了过来。

花三郎身躯疾转,只见一窝蜂似的强弩擦身而过,有的打在门板上,枝枝乌黑,显然是淬过毒的。

这是花三郎,换个人不伤在第一阵上,也必伤在第二阵上,只要碰上一阵,铁打的金刚,铜浇的罗汉也非命丧黄泉不可。

还好,就这么两阵,两阵过后,“春花园”一片死寂,象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花三郎毕竟是花三郎,他可不闲着,双眉剔处,目射煞威,吸一口气,身躯作疾转,不过一转眼工夫,已将偌大一座“春花园”搜索了一遍,就连一个角落也没放过,只差没翻地皮了。

但是,没有人影,就是没有人影,便连一点人影的痕迹都没有。

只要是人,绝不可能这么快,绝不可能快过花三郎,能躲过花三郎的搜寻。

可是事实上,花三郎并没有找到人。

这是怎么回事。

只有一种可能,这两阵是预先埋伏的。

为什么预先作此歹毒埋伏,似乎表示“春花园”有什么秘密,不愿让人轻易进入发现。

而事实上,“春花园”里并没有什么秘密,至少花三郎并没有发现。

那是怎么回事,除非是有人知道花三郎要到“白云观”来,先作好了埋伏,等着他中伏,等着他丧命。

那又是谁呢?

知道他到“白云观”来的,只有一两个人,罗玉,还有就是小神仙陈铁口了。

会是这两个么,还是其中之一,可能性似乎不大。

照现在的情形看,花三郎应该去找“白云观”的全真了。

而照实际情形看,这件事似乎找不出跟谁有关系来,能找人家“白云观”的全真么?

碰上个不讲理的人,可以这么做,三不管抓起来拷问一番再说。

奈何花三郎是个讲理的人,他不打算这么做,“春花园”象没发生什么事,花三郎他也象个没事人儿,略整衣衫,他又潇潇洒洒的出了“春花园”,象个没事人儿似的直往前行去。

到了大殿,香客有几个,全真只剩下一个了,就是刚才那中年全真。

中年全真看见花三郎,脸上无异容,立即迎过来稽首道:“施主都看过了。”

花三郎含笑答礼:“是的,‘白云观’真不愧是上百年的三清道观,在下足迹遍宇内名山大泽,象贵观这样规模的道观,还算是生平少见。”

中年全真道:“施主夸奖了,青城、崂山,任何一处下院,也不是‘白云观’所能比的。”

花三郎笑了笑,话锋忽转:“道长,‘白云观’香火鼎盛,即使不是庙会之期,进出的香客人数,仍是十分可观啊。”

中年全真道:“施主这么一说,贫道倒想起来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阵子香火特别盛,进出的施主也比往常多了不少。”

花三郎道:“呃!都是本地的香客么?”

中年全真道:“好象不全是,有不少以往没见过。”

花三郎笑道:“那么他们来恐怕不是为了烧香,一定还会到处看看。”

中年全真道:“施主真说对了,那些施主们除了烧香外,还到处走动,留连观后‘春花园’的特别多。”

照这么看,“白云观”的道士们不该有问题。

那么那些人到“白云观”来,是来干什么的呢?

难道是藉这座“白云观”,作几次神秘的聚会。

花三郎没再多聊,也没再多留,告辞离开了“白云观”。

似乎他白来一趟,什么也没查着。

是这样么?

树荫下,小神仙陈铁口还在那儿摊着卦摊儿。

往来的香客不是没有,但是上他那摊儿上求指点迷津的却不多,闲得他都坐那儿打起盹儿来了。

陈铁口似乎有个毛病,打盹儿半眯缝着眼,眼角余光还不住的往“白云观”门口扫动。

突然,有只手从后头伸来,在他肩头着实拍了一下。

陈铁口他吓了一跳,忙转头看,一看之下,他着实吓了一大跳,眼前站着的,是笑吟吟的花三郎。

陈铁口霍地站了起来:“你,你没有……”

“没有”两字甫出口,倏地住口不言。

花三郎替他接了下去:“没有,就是连一点儿伤都没有,你看,我不是好好儿么!”

陈铁口两眼之中掠过惊恐神色,但是在刹那间却又隐藏得无影无踪,怔了一怔道:“花总教习,您说什么呀?”

花三郎仍然笑吟吟的:“我说什么你明白,你传递消息够快,里头的人动手布置也很快,可惜只可惜,我命也够大,若之奈何。”

陈铁口瞪大了两眼:“花总教习,您究竟在说什么呀……”

花三郎道:“你敢明目张胆,大刺刺的坐在这儿,足证你长得跟陈铁口一样,然而世界上不可能有长得那么象的两个人,那只有一个办法,你脸上戴得有制作精巧的人皮面具,要不要我替你揭下来。”

花三郎伸手就要去摸陈铁口耳后。

陈铁口两眼暴射精芒,他要动,而与此同时,花三郎原伸向他耳后的手却变了方向,往下一落,正落在陈铁口的“肩井”要穴上。

陈铁口身躯一颤,不动了。

“坐下。”

花三郎笑容不改,把陈铁口按坐了下去,他坐在陈铁口身旁。

陈铁口还真听话,直挺挺的坐着,一动不敢动。

花三郎含笑道:“咱们都别惊世骇俗,三厂既然派我来,那表示我还不是个糊涂蛋,‘白云观’里所发生的事,你跟我一样清楚,说吧,跟你搭配的人是谁?”

陈铁口没说话。

花三郎道:“你不想让我捏碎你的肩骨,让你这只胳膊落个终生残废吧?”

陈铁口身躯一震,道:“告诉你也没用,他已经离开‘白云观’了,恐怕早就出了百里之外了。”

“是么?”

“信不信在你。”

“我姑且相信,那么,真正的陈铁口呢,你们把他藏哪儿去了?”

“入土多日了。”

“喔!你们把他杀了,可真称得上心狠手辣啊。”

“刘瑾的鹰犬,就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真论心狠手辣,谁也比不上你们三厂。”

“这倒也是实情,治乱世用重典,三厂心狠手辣,你们还敢在天子脚下杀害三厂的眼线呢,要是心不够狠,手不够辣,你们岂不早闯进禁城了。”

“你弄错了,我们要对付的,只是刘瑾一个人,我们这是为国除奸,为民除害。”

“咱们不谈大道理,我供职三厂,关俸吃粮,上头让我怎么干,我就怎么干,告诉我,我应该找谁,上哪儿找去。”

“我倒霉,我时运不济,可是你找到我这儿,也就算到了头了,你没有办法再追下去了。”

“呃!为什么?”

“千古艰难唯一死,我豁出去了,命都能不要,我还怕什么?”

“死不难,而且容易得很,千古艰难唯一死,我想你大概会错了这句话的意思,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说一个人死得值当,死得其时,死得其所不容易,所以才说千古艰难唯一死,你认为对么?”

陈铁口道:“我书读得没你多,也许你是对的,但眼前我是无从选择,只有把命豁出去了,这总是实情。”

花三郎微微一笑道:“那倒也不见得,咱们交换个条件,只要你能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我保证不伤你毫发。”

陈铁口目光一凝:“你做得了主?”

“东厂是派我侦办这件案子,是不,那应该表示东厂交付我全权,是不?”

陈铁口道:“那不见得,三厂办案我见过不少,大小事十九他们都得往上请示。”

花三郎道:“你对三厂,似乎是有相当的了解。”

“那当然,要不怎么会挑上我假扮陈铁口呢。”

“你既对三厂有着相当的了解,你就该知道个人。”

“谁?”

“‘内行厂’总教习,霸王项刚。”

“当然知道,项霸王,普天之下谁不知这项霸王。”

“知道就好,你以为此人的权势如何。”

“红极一时,炙手可热,连刘瑾也得让他三分。”

“我跟项霸王私交甚笃,兄弟相称,你以为我是否能做得了主呢?”

陈铁口一怔:“你跟项霸王私交甚笃,兄弟相称?”

“你不信?”

“我想相信,可是我不能相信,遍数京畿也挑不出一个能让项霸王称兄道弟的人。”

“也许我是头一个。”

陈铁口没说话,显然他真不信。

花三郎道:“‘内行厂’的眼线,是从不轻易泄露的,这,你应该知道吧!”

“不错,这我知道。”

“就因为有了项霸王的话,我找上了‘内行厂’的罗玉,他不敢不把陈铁口告诉我,所以我才能找上你,这,你该相信了吧。”

陈铁口呆了一呆,道:“这倒是实情,你真跟项霸王有交情?”

“我也只能说到这儿了,要是再不信,我只能带你见项霸王去,可是那样,保住你的命就难了,项霸王身为内行厂总教习,他本人总不能亲口作这种承诺,你说是不是?”

陈铁口沉默了一下,道:“朋友,不伤我毫发,这话可是你说的。”

“出自我口,入自你耳,错不了的。”

“那么你带我上‘春花园’去一趟吧。”

“春花园?”

“不错。”

“那地方我差不多搜遍了……”

“除了我们自己人,谁也难搜出什么。”

“呃?好吧,咱们走。”

花三郎拉着陈铁口站了起来。

陈铁口道:“咱们最好从‘白云观’后头进去。”

花三郎目光一凝:“什么意思?”

“你愿意惊世骇俗!”

“除非‘白云观’的全真没有干连,否则我不在乎什么惊世骇俗。”

“人命关天的事,我不愿意也不能乱攀扯别人。”

“你有出家人一样的慈悲胸怀。”

“要铲除刘瑾的都是侠义,身为侠义,理应如是。”

“好话,我这个人有个脾气,最好让你先知道一下。”

“什么脾气?”

“我可以担保不伤你毫发,但是我最受不得让人骗。”

“这你我都可以放心,没人骗你,至少眼前没人骗你。”

花三郎微一笑道:“那就行了,走吧。”

花三郎推着陈铁口要走,忽又停了下来:“你的卦摊儿怎么办?”

陈铁口脸色微一变:“什么卦摊儿怎么办?”

花三郎道:“你早想到了是不是?你的卦摊儿空着没人,你的朋友们看见了,不就会想到你是出了事了么?”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让我扛着卦摊儿走。”

花三郎道:“这样吧,就算你给你的主顾留个字,告诉他们,你去办点儿事,马上回摊儿上来。”

说完话,提笔濡墨交给了陈铁口。

陈铁口迟疑一下,接过笔来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写的是:“有事稍离,片刻即回。”一笔草书,写得还真不赖。

花三郎道:“你的朋友还真找对人了。”

“什么?”

“你文武两途都颇可观,找你来假扮陈铁口,相当适合。”

陈铁口冷然道:“你错了,这是小事,所以由我这小角色来充任,他们另有重任,事实上我们这些人,个个文武两途都不错。”

“呃,那是我轻看你们了,走吧。”

刚才花三郎就是绕着出来的,现在又从原路绕了回去,到了东墙外,贴着东墙根儿往后绕,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白云观”的后门口。

四下无人,里外静悄悄的。

花三郎道:“怎么进去。”

陈铁口遣:“门从里头拴着,震断门闩同样会惊世骇俗,翻墙进去吧。”

花三郎道:“悉遵君便!”

陈铁口还没提气,花三郎已架着他胳膊,腾身一掠翻过了墙,陈铁口目现惊异神色:“好修为。”

的确好修为,带一个会轻功的人翻墙不难,会轻功的人提起气来,浑身的重量不过象四两棉花。

但是陈铁口还没提气,没提气重量就如常人,是沉重的,能带这么重量个人翻过墙,轻轻松松,落地仍如四两棉花般,点尘不惊,这可就不容易了。

花三郎笑笑道:“不然怎么能一身兼东西两厂的总教习呢。”

陈铁口叹了口气道:“朝廷不幸,万民不幸,东西两厂有了你这么个总教习,何愁那些鹰犬的武功不突飞猛进,往后要除刘瑾,恐怕是更难了。”

花三郎道:“咱们别扯远了,眼前已是‘春花园’,你说吧,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的确,眼前已是“春花园”,离刚才花三郎来过的地方不远,可以看见那些匣弩等物还在地上,没人收,也表示刚才花三郎走后,到现在还没人来过。

陈铁口道:“跟我来吧!”

他带着花三郎顺着花间幽径往前走,一路奇花异卉,嫣红姹紫,令人目不暇接。

当然,两个人谁都没心情欣赏这些。

走着走着,陈铁口突然在一座假山后停下,假山下地上,有片新土。

陈铁口道:“扒开这片新土,你找的人就在里头。”

“真陈铁口!”

“不错。”

“这样你们就不怕惊世骇俗。”

“埋得相当深,这儿进不来野狗,不虞露尸臭味儿。”

“人死一了百了,我不想再扰他了,就是翻他出来又能如何,咱们谈谈活人吧。”

“活人?”

“你跟你的那一伙,是个什么名称?”

陈铁口道:“没组合,志同而道合,人同此心而已,既没组合,就没名称。”

“一共有多少人?”

“数不清,天下想食刘瑾之肉,剥刘瑾之皮的,遍地皆是,我们这些个不过是代表而已,不过是胆大些,敢付诸行动而已。”

这是不折不扣,一点儿都不假的实情。

“除了你,我还能找谁,怎么个找法?”

陈铁口没说话。

花三郎道:“用不着我提醒你吧,这是咱们的条件,拿我想知道的,换取你的毫发无损。”

陈铁口道:“我告诉你你就相信么?”

“我会带着你作伴,一起去求证的。”

陈铁口脸色变了一变:“跟我来吧。”

他带着花三郎往西走,很快地到了“春花园”西墙下:“慢着!”

两个人停在西墙下,陈铁口突然转身向西北,往前走了八步,又转向东南,往前走十步。

花三郎一旁看得莫名其妙:“你这是……”

陈铁口道:“看啊。”

花三郎循陈铁口目光望去,这一看,看得他心头一震,立时恍悟。

眼前那座假山,靠西北面,近腰处,出现了一个半人高的洞口,里头黑忽忽的,什么也看不见。

原来假山上那块石头,显然是陷进去了。

花三郎忍不住脱口道:“敢情……”

“敢情”两字刚出口,陈铁口的身躯突然闪动,快得象脱弩之矢,直往那个黑忽忽的洞口扑去。

花三郎心头一震,掠身追去。

花三郎不能算不够快,但是由于起步先后跟距离的差别,他只慢了一刹那。

就这么一刹那,陈铁口一个瘦小身躯已穿洞而人,洞口疾快合上,花三郎探掌一抓,只抓下了陈铁口一只鞋,假山上已严丝合缝,什么洞也没有了。

花三郎旋身扑到陈铁口适才站立处,没用,假山未动分毫,他又忙依样画葫芦,照陈铁口的样走一遍,有用了,假山上又现洞口,花三郎三不管,提一口气,腾身一掠穿了进去。

他人穿进洞,洞口合上,眼前漆黑难见五指,紧接着感觉出,落地处是石阶。

他定神,凝目,竭尽目力前望,隐隐约约看出些来了,石阶笔直下伸,然后是一条半人高的甬道。

他急忙下阶顺甬道赶去,五十来丈,甬道到尽头,又几级石阶通向上,上头似是一方石板。

赶过去推开石板探头看,他呆了一呆,出口在一片树林里,离“白云观”后近十丈。

当然,陈铁口已经没了影儿了。

无意中一眼瞥见石板上刻的有字迹,已经腐蚀得差不多了,但还能看得出来。

字迹刻的是“元××六年”,元字底下那两个字已经看不清楚了。

不过不要紧,花三郎已经明白了,这处秘密通道,是打从元朝某个年代就有了,许是当时的全真们,以天威难测,设置这么一处秘密通道,作为保身退路的。

以元朝善待全真的情形,全真们尚且有此预防,可见皇帝老倌是如何难侍候,心意是如何难测了。

出了洞口,盖上石板,这才发现陈铁口的一只鞋还在手上,花三郎懊恼之余就要扔,可是突然他又停住了。

他发现,这只鞋不同于一般的鞋,既不是福字履,也不是薄底快靴,以花三郎的见多识广,博阅强记,竟叫不出它的名堂来,也从没见过这种鞋。

这只鞋,平头、平底,帮上绣了一圈金线,鞋头上有个红色的“卐”字,近跟处缀着一撮绒毛。

这是什么怪鞋?

花三郎想了一想,疾快旋身扑回“白云观”。

到了陈铁口埋尸处,他扒开了土,扒了三尺多深,才看见衣裳,衣裳是跟假陈铁口的一样。

再往下找,找到了鞋,鞋不对了,不是这种怪鞋,而是常见的布鞋。

那么,这只怪鞋,是那假扮陈铁口的人他自己的。

人是跑了,到底还掌握了一条线索。

他从真陈铁口衣裳上扯下一块布来,把那只怪鞋包上,然后又填满了土,用脚踩平了,这才离开了“白云观”。

离开了“白云观”,他找韩奎去了。

他以为韩奎在京不少年,又一直处在天桥那种卧虎藏龙、三教九流汇集的地方,找他问问,也许能打听出这只怪鞋的来历来。

可是,他扑了个空,进门寂静空荡没人影,喊了两声仍不见人。

刚要往里走,门口进来个人,是个中年汉子:“您找谁呀?”

花三郎忙道:“韩奎韩大哥,不在家呀。”

中年汉子上下一打量花三郎:“您是……”

“韩大哥的朋友,我姓花。”

“呃!姓花,老韩搬了。”

“搬了!”花三郎一怔:“什么时候搬的?”

“搬了有两三天了。”

“搬哪儿去了,您……”

中年汉子一摇头,答得干脆:“不知道。”

“那……没留下什么话么。”

“没有。”

打听不出什么来,花三郎只好走了。

一路走,他琢磨韩奎为什么突然搬了,想来想去,他想到了玲珑。

九成九是因为玲珑,要不然韩奎不会突然不告而别,甚至连句话都没留下。

他只觉一颗心往下沉,沉到了底,象压了块铅似的,连心口都觉得闷得慌。

找韩奎去。

没地方找,找着了又如何?

只好任他父女去了,好在韩奎知道他。

正事要紧,的确,普天下的事,没有比跟前他所负的任务更重要的了。

眼前只有一个去处了,肖家。

以京畿地区而论,肖家知道的,应该比韩奎还要多。

可是眼前这条线索要让西厂知道了,将来如何善后?

花三郎毕竟是花三郎,只在脑海里一转,便立即有了对策,于是,他带着那只怪鞋,直奔肖家。

南宫玉的香闺,珠帘低垂,静悄悄的。

老车把式象一阵风似的卷到:“姑娘!”

房里传出南宫玉的话声:“老爹呀!”

“姑娘,有急事。”

老车把式的神态表情,的确象有急事。

珠帘一掀,南宫玉出来了,乌鬟微斜,娇靥泛红,似是午睡方起,娇慵无限。

老车把式抢步上前,双手递出一封信,南宫玉见老车把式神色,再见信,神情一紧,急忙接过拆阅。

南宫玉一边看信,一边神急变化,等她把信看完,娇靥上的神色一转肃穆,默默地没说一句话。

老车把式忍不住问:“姑娘……”

南宫玉仍没说话,默默地把信递了过去。

老车把式接过了信去忙看,一看之下,他的脸色连变了好几变,随即猛抬头叫道:“姑娘,这……”

南宫玉淡然开口:“太巧了,是不是,老爹。”

老车把式两眼暴射寒芒:“这小子不是人……”

南宫玉截口道:“不能怪他,他根本不知道。”

“眼前这档事,他或许不知道跟咱们有关连,甚至根本就是咱们的人,可是从他处心积虑,削尖了脑袋往贼窟里钻这件事看,他小子又会是什么好东西?”

南宫玉脸色阴暗,道:“人各有志,或许他有他对人生的一套看法。”

老车把式道:“可是咱们不能容这个。”

南宫玉道:“老爹,做事不能有偏私,三厂的人不只他一个,上自刘瑾,下至那些鹰犬,咱们不是都容了,尤其是对项刚,咱们不是更待若上宾,曲意结交么?”

老车把式道:“那不同,别的人不欠您的活命恩,而且咱们的目的一直是射人射马,擒贼擒王。”

“这就对了,老爹,他是欠我活命恩,可是他并不知我真正是个干什么的……”

老车把式道:“要是知道,恐怕他也未必会放谁一马。”

“那也不要紧,施恩何必望报,好在咱们是射人射马,擒贼擒王,对他,又有什么不能容的呢。”

“不一样,姑娘,现在他跟咱们碰上了,他一身兼两厂的总教习,足证是个大爪牙,对咱们威胁恐怕比任何一个都大,您要是容他下去,将来必是大祸患。”

“你是这么看的么,老爹?”

“老实说,我是这么看的。”

“那么,以你看,咱们该怎么办呢?”

“老奴有老奴的一套办法,但是大主意还得要您拿。”

“那就这样,先任他去,不采取任何行动,让他去查,好在那条线索已经掉了。”

老车把式一脸不情愿的神色,但他到底还是恭谨躬下了身:“老奴遵命。”

第十一章 多情蝉娟

花三郎到了肖府,先见着了卓大娘,然后又见着了肖铮。

肖铮跟卓大娘,没想到花三郎还会来,尤其是经过熊英兴师问罪,来那么一闹,如今接花三郎是如接凤凰,喜出望外,卓大娘把花三郎往厅里一让,跟肖铮一碰面,一转眼就不见了她的人影。

宾主落座,略加寒喧,花三郎就直说来意,然后就拿出了那只鞋。

肖铮看得方一怔,卓大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了,她在一边说了话:“这种事花总教习您恐怕问错了人了。”

花三郎道:“呃!大娘说我应该问谁?”

卓大娘道:“这一类的事儿,我们姑娘最清楚了,您问问她,准保您可以得到相当满意的答复。”

花三郎道:“那就麻烦大娘代我请教一下肖姑娘……”

卓大娘摇头笑道:“总教习,亏您还是知书达礼的人呢!怎么连移樽就教都不懂,让我去替您问,那算哪一条礼呀?”

花三郎脸一红,道:“多谢大娘明教,花三郎知过,只不知道肖姑娘方便不方便见我。”

肖铮忙道:“方便,方便,怎么会不方便,总教习您说这话不是见外么。”

卓大娘道:“就是说嘛,刚还请您移樽就教呢,那还有什么不方便的。”

花三郎道:“那么就烦请大娘帮我安排一下。”

卓大娘道:“义不容辞,您坐会儿,我马上就来给您回话。”

卓大娘出去了。

肖铮陪着花三郎谈笑风生,兴高采烈。

卓大娘连肖铮都瞒了,她在花厅转了一圈,然后又回到了花厅里,笑吟吟地施了一礼道:“我们姑娘在‘白玉楼’备下香茗素点待客,恭请花总教习屈驾。”

肖铮一笑而起,摆手道:“总教习,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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