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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世常见人口不可告人秘密相关调查报告-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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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西斯。”静静叫他。
“咕?”
“你的触须原本是不是没有颜色的啊。”静静猜测; “是那种吃到什么就会变成什么颜色的器官。”
“……?”
虫哥没理解; 静静又想了一下,换了个问法:“你们刚刚出生的幼崽,在什么都没吃的情况下,这里的触须是没颜色的?”
“对。”
“唔; 那没关系了。不用看啦,你嘴巴是被士力架染色了。”
谜底揭开,静静把小凳子拖过来,继续往外拿吃的。“别看我啊,快点喝掉。”她催促停下来看她动作的虫哥。
“好。”
后者的捧起油桶,触须一下都缩回去,喷口缩小到包住金龙鱼的倒口,将桶翻转了过来。
和女王不同,虫哥的食道似乎没有隘口,不到一分钟,油像被倒进下水道一样静谧的消失掉了。虽然见识过女王的食量,但第一次正经见到虫哥吃东西的静静还是被惊到了。
牛逼啊!
虫哥四只眼睛不同步地频繁眨动,油倒空后,他喷口的触须全部出动,探进里面刮勺一样刮干净了里面的最后一滴油,接过空桶时静静看了下里面,说真的,干净的像被洗洁精涮过。
变化出现得很迅速。
连第二桶都没来得及拧开,虫哥喉咙上那个喷口紧缩回去,他收起的等离子刃缓展开,高举后猛地扎进地下,触须顶住地面,多足全部立起来,尾刺笔直地朝上指着,浑身发出轻微的喀喀声。
全展开的虫哥极为高大,阴影笼罩,静静头顶的部分正是他受伤的前胸。那块焦黑的组织肌肉外露,静静仰起头,睁大双眼看着他紧实的肌群迅速收缩变化,原先破碎老化的生物甲翻长更新,美丽的蓼蓝色重新灌注到触须中。
焦黑的肌群翻出新肉,虽然没有长好,但之前无力更迭的一切都快速焕发出生机来。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一桶花生油。
他们的生活,贫乏到只要一桶花生油就能治疗外伤。
血液像雨水一样洒落下来,溅在地上,形成一条淡蓝色的小溪,慢慢蜿蜒到洞口,顺着壁流下去。
静静仰头看着这一切,忍不住伸出手触摸他的触须。
五指尖轻触,而后手掌跟上,最后轻轻收紧。她的掌心感受到了强而有力地勃动,一下,一下,又一下。
这勃动带来一种感动,那感动莫名所以,似乎在本性之中,似乎她天生就会因为生存而感动。
生机这东西,是何等值得人为之而哭泣啊。
头顶的巨口张开,它发出一声长吼,音色却并不愤怒。那大概是活过来后的第一声感慨,静静微笑地的想着。
而与此同时,通译器忠诚的发挥作用,翻译了这句吼声。
“爽——!!!”
静静:“……”
喂,把她的感动还回来。
死鱼眼着放开了虫哥的触须,静静哒哒跑了回去,把小凳拖出来,坐得靠他远了一点。
她跑远的行为引起了虫哥的注意,他收起外张的口器,低下头颅,伸长上身,朝静静凑过来。
“呃……”轻咳一声,静静尽量自然地后仰头,又提起一桶说:“这里还有,你要喝吗?”
虫哥喉咙上的喷口立刻张开了,黑色褪到只剩触须尖尖才有一点,剩下的部分又变回了金黄色。
“要。”
抿嘴笑了一下,静静把油桶递给他。
喝掉第二桶的虫哥看起来明显好更多了,但伤口并没有进一步缩窄,静静猜这部分就需要那个容器才能治好。
在原地打了几个转,虫哥张开口器把地上破掉的皮吃了下去(静静在第一秒就转开了头),然后又吐出一些半固体的东西,重新堆在那里。
静静好奇地看着他把关节全部打开,卷成一个回形躺进去。
土褐色的半固体慢慢将他吞吃掉,只剩下头颅露在外面,茧逐渐形成,缓缓地开始蠕动。
当虫哥把自己安置好时,静静正坐在他喉咙边上,给他唯一露出来的一根触须递薯片,投喂的行为似乎让虫哥很开心,他的身体中不断发出叽叽咕咕的声音,像在撒娇的猫咪。
静静随手投喂着,看了眼表,又朝外看了看,对面的洞里也有这种土褐色的茧,她想起来刚落下来时碰到的东西。
所以说这个东西就是疗养仓了。
但是她记得之前碰到的是全封闭的啊,为啥虫哥的可以露出头?
手指忽然被缠紧,指缝间有点痒,静静回过神,发现食指上卷着虫哥的一根小须须,它细细的尖正在她指缝中间扭来扭去。
啊……有点可爱……
“……”
静静一开始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木木地看着它,可脑子里慢悠悠地打了个转,她忽然一个激灵抽回了手指。
等、等一下,这个行为换成人的话,虫哥就是在舔她的手指啊喂!
静静不可抑止地脸红了。
“你……你干嘛?”她有点结巴地问。
似乎因为她抽回手的行为,虫哥有点委屈,半空中那个小须须伸直到最长,尖尖朝她动来动去的扭着,希望她抓住。
他直白地回答道:“想让你看着。”
“……”
这个直球堵得静静半晌才能说出话,她低着头捏一块薯片的边,拒绝去看半空中那根金色的须须。
“我又不是没有看你……”
“刚才没有。”
张了张嘴,静静发现自己完全词穷了。
是她自我意识过剩吗?还是说虫哥真的比之前见面的几次要粘人了?他们不是没有很强烈的个体独立意识吗?现在这种快看我快看我的撒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静静在心里疯狂吐槽,又拆开几包薯片不断塞给虫哥,似乎希望他就这样闭嘴。
然鹅并无卵用。
把穿了一串薯片的触须缩回去,虫哥契而不舍地说:“你不看我。”
静静有点凶地说:“我已经在看你啦!”
“没有。”
低垂的视线中出现一条金黄色的须须,它现在沾染上少许薯片的那种麦芽黄。它在静静面前五厘米左右直着伸了一会,虫哥包着茧的巨大身躯忽然努力地挪了一下。
“喂!小心别把那个挣开啊。”
静静连忙抬头阻止他,后者动了动头,触须尖尖终于点到了她的眼皮。
湿濡感滑过去,留下油和原味薯片的香味,混杂着些许虫腥,还有一点甜腻的味道。
窸窣声高低奏鸣,在安静的疗养巢中格外清晰,静静的视线和四只空旷而无机的眼眸相遇,那里面的颜色静静不曾见过,也描述不出来。
他说:“你现在才在看我。”
“……”
“……”
妈妈!
这种交流对心脏太不友好了,太不友好了!
喘不过气来一样深吸几口气,静静情不自禁地往后退去,差点从小凳上一屁股摔下去。
扶着地她咽了口口水,近乎慌不择路地从旁边摸到零食包,伸到面前去:“还、还有哦,你吃、吃。”
“……咕?”
虫哥疑惑地看着她的行为。
静静知道他在奇怪什么,以前他靠近,她从不会这样带着惧怕后退的,忽然而至的恐惧不符合他脑子里对她的记忆逻辑。
干笑了一下,静静怂着没敢回应他的疑问。低下头看了眼手表,还有接近四十分钟她才会走,这是第一次她祈祷时间走得快一点。
心跳声音太大了,而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你要走。”
“啊?!”静静想被吓到一样猛地抬起头。
“……咕?”
“呃……我没事。”静静吞咽了一下说:“你说什么?”
虫哥说:“你要走。”
“哦我还……没到时间。”静静爬起来拍拍屁股,“我那个,我还有一段时间。”
靠墙站着,她有点没话找话地问:“你的伤口还要很久才会好?”
虫哥老老实实地说:“对。”
静静检查了一下小包,又拿出一些吃的放下,对虫哥说:“那我先走了?”
“!”
两双瞳仁迅速收缩一瞬,虫哥紧接着就要挣脱茧爬起来,静静赶忙阻止他。
“我和你一起。”
静静说:“受伤了你就别折腾啦,快躺好。”
“我和你一起。”
静静又说:“我又不是回去,只是出去转一转。你现在身体不方便啊,我叫别的虫陪我也一样的。”
“我和你一起。”
“……”
“……”
咬着下唇深吸口气,静静忽然难过地笑了一下,温柔地说:“抱歉哦索西斯,不可以。”
静静见识过虫族对于任务的坚定,也清楚知道在这片土地上,照顾和他结成楔盟的自己就是虫哥的职责。
虽然清楚这是始于职责的原因,虽然更清楚刚才脑子里过的这些关于职责的屁话,很大可能只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喜欢和逃避,但有一点是非常清楚的,虫哥绝不可能像喜欢爱人一样喜欢他。
虽然有点自夸的嫌疑,但她的存在真的太特别了,静静不是傻子,她能感到虫哥的喜欢和独占欲,她知道那道斑斓的五彩长桥不是能为任何人而展开的,但虫哥的喜欢,恐怕只是像喜欢繁星和地衣那样的喜欢。
这大概是除了孤独之外,最疼痛的一点。
想想就知道了,一个始于血缘的高度极权社会,最高思想就是子民的思想,也许大家各有各的细微不同,也许会因为天性基因的原因有性格上的冲突,但到头来,在最高权利面前,大家的想法终究会变得一样。
舍小家而顾大家,听上去熟悉么。
爱情是生育权的释放剂,而生育权的剥离,就意味着控制权本身的支离破碎。
当一个个体意识到自己喜欢谁,几乎就证明着他个人意识的觉醒,这种“我”的存在,和你为什么看他不看我的那个“我”可是完全不同的,那意味着自由和脱离。
而最让人难过的一点就在于,静静知道,这种对于自我的觉醒,不存在于虫哥的基因之中。
更何况——
静静吸了口气。
女王告诉过她,虫哥是只战虫,他的生/殖器在迭代中早已退化。
换言之,他根本不具备爱上她的能力。
“你先好好休息。”
换上命令的语气,静静微笑着拉了拉虫哥的触须,后退到洞口。
“躺好,请不要跟着我哦。”
第77章
坐着有点歪斜的扫地机器人飞离洞口; 静静尽量忽略身后的鸣叫; 远远的飞开,在这个“医院”里转了一圈。
这里景色千篇一律,全是虫洞和休息着的一个个蛹; 偶尔有几个破开膜舒展筋骨的; 在静静飞过去时都好奇地伸长脖子看她。
飞到尽头时; 静静看了一眼手表; 发现才过去半分钟; 时间流逝慢得让她觉得奇怪。
恰好这时静静经过一个洞口; 里面飞出三只巡逻兵; 他们身上沾着打量蓼兰色的液体,看上去刚安置好伤兵。
过去打了个招呼; 静静很快得到了他们的护送和指路。
被形成三角梯队的大蚊子围在中间,静静得空仔细观察他们的外形。也许是为了高空作战,他们的外甲很光滑; 不像虫哥一样硌硌楞楞又斑斓; 全员是一种沉暗的绿色,他们嘴巴是中空的; 翅膀的翼膜大而薄; 除了拖尾的酸液囊袋; 其他部分看上去都很轻盈。
虽然打仗的时候看着帅气,可一旦靠近了,不知怎么的静静总觉得有点怪,不是很想碰触他们; 可能和螳螂……或者说和蚊子肖似的外形,给了静静一个心理投影,觉得他们不太干净。
但其实说实在的,要说病菌这个东西,谁没个三百亿五百亿的。
飞过半空中的廊道,左边的一只飞高归队,只剩下左右两只带着静静。
对方没有主动说话,静静也就没有请教对方的名字,她还是下意识只想在心里叫他们飞行军abc。
出了廊道,这个巢厅上面的核天灯是自然悬着的,穹顶不封,能看到外面苍凉的夜空。湿度下去了,可空气比疗养室里要稀薄,静静被迫炸了个蛙吸。
飞行军s说:“旅人——”
飞行军b接话:“你想飞去的沃土——”
“你想参观的方向——”
“请告诉我——”
“请讲出来。”
静静吸了口蛙笑了一下,说:“你们一直要这样说话吗?”
飞行军s和b停顿了一下,很快说:“你需要提出更具体的问题——”
“我无法解答过于模糊的询问。”
静静说:“我是说,你们一定要用这种一个说上句,一个接下句的方式说话吗?”
“……”
短暂的沉默过后,两只飞行军发出了一串低沉的疑问。
和虫哥不同,那是和女王相似的发声方式,他们的整个身躯都变成共振腔,大音响一样窸窣出一串呓语。
“你的问题需要更具体——”
“旅人。”
“你的问题出现了错误——”
“是的。”
“此处只有你和我。”
“此处只有我和旅人——”
“此处没有第三者——”
“此处没有‘我们’。”
“……”
静静张了张嘴,指着他们俩:“可是你们——”
等、等等。
等一下!
静静的脑子快速转了几圈,迅速反应了过来。
女王告诉过她,种群与种群之间的基因差距极大,这导致除了外形,在没有最高思想领导的情况下,种群之间的弱电交流、思维方式和生活习性也完全不同。
如果飞行军就是两只为一个个体呢。
如果他们两个,就是一个完整的“我”呢。
想了一会,静静小心翼翼地吸了口蛙,从小包里掏出手套戴上,飞到飞行军b旁边。
两只虫悬停在半空,没有眼睛的头颅随着她的飞行动作缓慢扭转,保持正面对着她的状态。
静静:“……”
搓了搓后颈的鸡皮疙瘩,她小心地戳了一下飞行军b的一只手爪,它很柔软,被静静戳到后,它条件反射蜷了起来,缩回到飞行军b的体腔中,变成一个凸起的小疙瘩。
飞行军s先说:“旅人——”
飞行军b才说:“这样做的意义——”
“请告诉我。”
“你感觉到了吗?”静静问飞行军s。
飞行军s回答:“是的——”
飞行军b说:“你碰了我一下。”
“……”
啊,果然是联合大脑。
在有点可怕的心情中感慨着脱掉手套,静静解释说:“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很有趣碰一下试试。”
她随口又问:“两个一体啊……那你们平常都几个一起巡逻?”
“巡逻日出行——”
“通常不需要很多——”
“一个足够——”
“两个就嫌多。”
静静以为他们理解错了,解释道:“不是的,我是说你们那种菱形的梯队。”她比划了一下。
“是的——”
“梯队巡逻兵——”
“一个足够——”
“两个就嫌多。”
“……”
塞手套的动作停下,静静愣了几秒,忽然反应过来。
他们……也许没理解错。
假设说联合大脑可以拆分,那么数量也许就没有上限限制,从他们的角度来看,那队看上去有14只虫的梯队真的只有一只也不是不可能。
虫哥他们是冲锋精锐,可就是这样,静静也见过很多只,更不用说浩浩荡荡的履带虫和守卫兵,而飞行军作为主战的配合军种,静静印象中却只在巡逻队和花田里见到过。
如果这么重要的类型,智商不高又如此稀少,那也许想办法保存战力就是首位,毕竟在战场上,存活率最高的不是虫哥这样的特种单兵,而是小组为单位,几人成一合作的奇袭部队。
静静相信女王一定会活用任何基因,保护自己的子孙。
即使代价是个体的完全消亡。
从某种角度来说,虫哥说的没错,他们的确……
很危险。
静静想起来之前在非战备状态下的偶尔几次照面,虫哥对飞行军的厌恶态度都很明显,以虫哥的习性,他大概无法理解自己兄弟的生存方式,和飞行军合作也只是因为女王的命令,更何况基因的互斥是发自骨子里的。
“对了。”想到这里,静静问两只虫:“我想去见见女王,有点东西带给她,你们能领个路吗?”
“很抱歉——”
“旅人——”
“女王远在光年之外——”
“女王远在虫洞彼端——”
“我无法引路——”
“我无法找寻。”
“嗯?”静静眨了眨眼,环顾四周,“女王不在这里?”顿了一下,她肯定的说:“这里不是虫巢,对。”
“是的——”
“一点也没错。”
飞行军肯定了她的观点。
在解释清他们身处远航的母舰上后,静静让飞行军领她去见了母舰上的最高首脑。
两只虫带着静静向母舰中心直飞而下,穿过光影变幻的甬道,在母舰的芯中,静静那见到了作为女王代言人的脑虫。
说是代言人,其实在静静看来,它顶多是个增强女王弱电信号指示的路由器,而说是条虫……嗯,怎么说呢,静静不认为像瘤子一样长在母舰墙面中央的一丛神经网,能够被称为是“虫”。
对于一些事物的判断她很坚定,忒修斯之船的困境并不给她造成困惑,如果一样东西没有相应对的外形,静静就不认为它可以被称为是那样东西。
和这丛神经“交谈”了一下,得到它的(事实上是女王)同意后,静静把剩下的吃的打包放进麻袋里,堆在了脑虫那个巢穴的角落里。
“你们会航行多长时间?”静静有点担心奶粉放久了会结块。
脑虫接收了她的语言,将共振传输回去,很快女王将信息传导回来。
“旅行者,我无法告知你一场战争的行进时间。”
“你们的母舰现在已经对外宣战了吗?”
“是的。”
静静咬咬唇,有点担心虫哥:“那你们什么时候会开打?”
脑虫利用巢穴共振的声音宏大而低沉。
“不,旅行者,你已身处战争之中。”
眨了下眼睛,静静想起受伤的虫哥。
所以说,他是刚从战场回来么……。
静静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后悔,她应该多给他留点吃的,最起码确定他填饱了肚子才对。
在她懊悔的这几秒钟之间,女王的传讯又发送过来。
“我被告知,你并没有允纳我孩子的陪同。”
“啊,他不是受伤了嘛,我想让他休息。”静静语气很平静地说。
“……”
脑虫沉默了一秒,接着房腔共振,巨大的声响拍击静静的耳膜。
“撒谎。”
静静:“……”
为啥明明不在眼前女王还是能看出来,难道她撒谎的时候会散发什么味道吗。
“旅行者,理由我不想追问。”
苦笑了一下,静静说:“谢谢啊。”
“不必感激,但战舰不比母巢,如果陌生种族随意在泰坦身躯上行走,她可能会用开闭的腔隙将你挤死。因而无论去往何处,你都需要一个掩盖气味的陪伴着。”
“等、等等。”静静黑人问号脸了一下,“她?”
“是的。”
“她是说母舰吗?”
“是的。”
静静缓慢低头,盯着脚下褐红色的地面。
“母舰……是活的?”
第78章
也许是受到了女王话语的影响; 静静发现脚下的地面在呼吸——
之类的事情是不存在的。
那红褐色的实地像钢筋混凝土一样坚硬; 也和混凝土一样没有生气。她蹲下身将手放在上面,除了一种如同铁轨颤动般的低低振鸣,她没有感受到一丝活物的气息。
“她真的活着吗?”静静有些迷惑地问。
“如果不相信; 你可以自己去看。”
脑虫的共振将守在外面的飞行军召唤了进来; 他们两个连接在一起; 落在地面上; 将后背凹陷下去。
静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们的意思; 连连摆手:“不不不用了!我能飞; 自己能飞!”她掏出扫地机器人展示给那一侧的女王看。
似乎对静静隔三差五上新的装备颇感兴趣; 女王又问了几句她飞行器的事,在静静表示这东西她只有一个后; 女王遗憾地让她赶紧滚蛋。
不,女王当然不会说这种话,女王的原话是:“旅人; 带着你的飞行器离开; 否则我就要开始对它竞价了。”
静静于是利索的滚了。
离开战舰的控制中枢,静静在稍外侧的巢厅站住了。
抱着飞行器看了眼手表; 时间的流逝仍旧缓慢。
低头发呆一样盯了表盘一会; 静静抬头看看在她身边悬停的两只飞行军; 仰起头打量一半环视整个巢厅。
她静默地站着,飞行军也很有耐心地等着她,并没有出声催促,或者询问是不是离开。
静静倒是希望他们问问她。
如果他们问; 也许自己就能给当下这一刻的迷茫一个答案。
“……”
仰头看着穹顶的星空,静静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了。
真是奇怪,明明和虫哥在一起的时候,她好像很有目标,也非常有方向,她兴冲冲地观察一切,对这个世界燃起的好奇不输于任何地方,对女王、对虫群、对一切湿漉漉脏兮兮的东西感到有趣,对一切都愿意了解。
就连那贫瘠的星球表面上生长的寒冷地衣,远远看去好像都在发光。
可现在,走出指挥室的这一瞬间,她忽然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没劲。
仔细想想,母舰是活着的。
静静游历过这么多世界,见识过毁灭小行星的战争,也认识过管理百亿人的星皇,可她从没见过哪个种族的远航母舰是存在意识的生物体,这原本是令人惊奇的存在。
可她就是忽然一下,连打开飞行器坐上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是说要回家……
静静低头看了眼表。
也并不想回去。
“……”
这些细琐的思绪让静静皱起眉,也让她对自己感到一阵不耐烦。
她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也知道自己不能接受的原因,她听到谁在大声喊叫,让她顺着自己的想法去活,但就是有什么横亘在那,沉默地述说着环境对个体的影响。
静静确实相信人能改变很多事,她曾经相信,现在也仍旧这么认为,但见过如此多的世界中,每一个都在对比着宏大与渺小,述说着规则的坚硬和打破规则者将要面临的狂风暴雨。
虫哥就是某种规则的缩影,而且她真的很喜欢女王。
“……哎……”
低头叹了口气,静静搓搓自己皱起来的脸,挤着腮帮使劲儿嗯嗯了一会,发出像伸懒腰一样的声音。
“好——麻烦啊——”
话说,这个矛盾为啥要她来承受啊!就因为她会思考吗?
在旁边待机的飞行军s和b刷一下把脑袋拧过来。
“旅人——”
“如果我打扰你——”
“如果你感到被影响——”
“很抱歉——”
“为了你的安全——”
“为了你的存亡——”
“我不能离开——”
“请你理解。”
静静哭笑不得地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话到一半,言语忽然停下了。
“……在自言自语。”
她双目盯着远方,话轻轻的。
静静在需要解释的时候感到了无力,这种无力中断了话语,不过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
另一方面的原因是,她看到了从远处一个廊道里爬出来的那个家伙。
真奇怪,这又是另一个奇怪。
地面巡逻队明明有很多,大家长得也基本都一样,可她只有在盯着虫哥的时候,后颈的汗毛才会立起来。
他远远的从廊道里爬出来,多足摆动的方式看上去还有点吃力,几条触须卷着一些东西,朝着她这里跑过来,跑得那么快。
静静无法克制地笑了一下,笑容又很快消失掉。
这个家伙,她明明叫他乖乖躺着的。
虫哥的速度很快,可静静觉得还是不够快,于是她朝着他的方向跑了过去。
“笨蛋!让你好好待着不准跑出来了!”
跑到跟前的人第一句话就是这个,迅速刹车停下来的虫哥有点瑟缩。
他四只眸子瞳孔紧缩,视线聚焦在静静身上,紧绷着腹甲伏低上身,除了抱着东西的触须,其他全部卷了起来。
“对不起。”
对于静静的责备,虫哥从不辩解。
伏低的头颅后现出脊背,静静看到他的背甲不安地翕张,似乎想翻开露出肌群,用来请求她的原谅。
不过既然还在犹豫,就证明他还记得静静不准他那么做。
静静表情夸张地怒视着他,两人对视了几秒,虫哥在不安中悄悄伸出一根触须,贴着地面慢慢地、小心翼翼地顺着她的运动裤爬上来,最终用它轻轻缠住了静静低垂的两根手指。
“对不起,我错了。”
他认真地道着歉,爬到掌心中的触须尖尖讨好一样蹭着静静。
“……”
抿唇低下头,静静憋住几乎要挂上的笑。
这样的虫哥实在让人没法追究,追究那连他自己都无法分辨的真假。
虫哥一直都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他不关心宇宙,也不关心世界,见到什么美,他就说美,想到什么喜欢,他就说喜欢,他不去害怕,也不惶恐,生就生,死就死,他背负着沉重却活出轻松,反倒是她自己,磨磨蹭蹭的,惹人烦。
明明都是喜欢,只有她一个人在这纠结爱和忠诚,凭什么呀。
嘴唇紧抿了几秒,静静吸了口气抬起眼睛:“索西斯,我还是——喂!”她生猛地攥了下虫哥的触须。
“!”
虫哥挪开的两只眼球唰一下转了回来,露出的口器也卷缩起来。
静静干巴巴地问:“你威胁人家干嘛。”
“……”
“……”
虫哥的沉默里显出一些心虚,触须尖尖又犹豫着蹭蹭她的掌心。
“他们……危险,不要和他们一起。”
虫哥低声窸窣。
“我已经知道啦。”静静点点头,又叹了口气,认命地说:“我想了一下,和你分开走果然还是不太好,以后还是和你搭伙逛地图。”
静静有点不好意思,话语刻意用了一些轻快的词,她不知道通译器能不能准确翻译。但当她话刚落,静静就看见虫哥的四瞳放大,腹甲快乐地涌动起来,像浪潮一样。
她终于也忍不住笑起来。
“笨蛋。”
小声嫌弃了一句,静静晃了晃虫哥的触须。
静静是个很稀罕的家伙,在虫巢中本来就惹人注目,虫哥这个伤兵一路冲过来又引来了很多目光,现在整个巢厅里大半的守卫都从洞穴里探出头来,好奇地看着他俩。
静静心理素质再好,顶着几万双眼睛谈恋爱还是特娘做不到的。
硬着头皮呃了几声,她跟飞行军解释了一下后,很快就让虫哥像举着甜筒一样卷着跑去了虫少的地方。
在被虫哥抱走的时候,静静下的命令是“去没有虫的地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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