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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心烙-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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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凡手中的毛笔因见到何沁舞而停顿使得墨汁染坏了纸张,何沁舞来不及去理会。

她只是直直地走向赫凡,“请你再救铭生一次。”

赫凡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正在书写药单的毛笔。

“我为什么要再救他一次?”他说,俊逸的脸孔没有一丝表情。

音调是那么冰冷,口气又是那么冷淡,何沁舞就哭了,“铭生……他生病了……只有你能救他,请你救他……好吗?”

“别哭,我们出去说!”

赫凡起身,拉起何沁舞的手就往外走。

耶律媚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翻身下床。

“公主?……”侍婢想要跟在她身后。

“不许跟来!”

赫凡和何沁舞在花园安静一角。

耶律媚容轻声走近,躲在假山后,听他们的对话。

赫凡不发一语,松开何沁舞的手,心被狠狠揪扯,他突然将她紧紧地拥在怀中。

她走后,他的胸口像是破了一个无法填补的大洞,塞什么进去都填不满,好空虚。

除了现在。

何沁舞被动地被赫凡拥在怀里,举起双手想用力的回抱他,最终却只是让手在空中僵住,又无力垂下。

“我可以救他,你知道我救人是有条件的。”他说。

心,痛得让她有些难以招架,半晌,她都发不出声音。

“你要什么?!”好久,她才推开他,问道。

赫凡看着她,深深地看着她,他轻柔地拂去她的眼泪。

“你的心,再给我一次,你的心。”

他终于开口了,语声低沉,喜怒难辨。

“你?!”

她的一颗心直往下坠,像有块大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别人只能接受,没有选择的余地,这样让你很得意吗?!将别人的心当作戏耍的玩具,这样让你觉得很有趣吗?!这么有趣吗?!”她崩溃怒吼。

“你错了。”他的眼神,温柔得像水一般,却又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像是犹豫又像是挣扎,“何沁舞,这次是对等交换。”

在青冥谷,他放了她,是真的打算放开她的。

她的存在,对他来说已经具有足以影响他的力量,他的心会因为她而变得烦乱,变得不安,变得失落。

如果他再将一个如此影响他的女人留在身边,后果会不会太可怕?

他不喜欢这样的影响,再加上,当时刚好有足够的借口说服自己将她驱逐出他的生命。

她是他人生的失控,她是他的疼痛,她本是不应该出现在他人生里的意外。

走吧、走吧,那么就分开各走各的。

可是,谁又想得到,她会再来找他,他们会再度纠缠呢?

这让他的人生和她的人生,又一次产生了交集。

他决定不再抗拒她带给他的不确定,他决定将她留在身边。

他承认了,自己被她深深的吸引。

他承认了,自己非常非常在意她。

他承认了,她能轻易地牵动他的心,他的情绪。

她……

罢了,既然她执意走入他的生命,触发他的情感,那么,她也别想逃了。

“何沁舞,这一次,是等价交换。”

他再强调一次,锐灼的视线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白净的脸蛋。

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他都有一种极大的满足感。

何沁舞不能动,不能思考。

她的内心被他所说的话给震撼了。

她感到难以置信,从没料到会从他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就像一记巨雷般,劈得她不能动弹。

她的心颤动得难以平息。

是她以为的那个意思吗?

怎么会?

这……

怎么可能?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如雷,以及另一种几乎从胸口满溢出来的情感,“赫凡,你……”

赫凡慢慢地俯身在何沁舞的淡色唇瓣上轻柔地印下一吻,微凉的,柔软的吻。

“你料想不到,是不?”他在她的耳边低语,“何沁舞,我喜欢你。”他的声音听起来磁性又魔魅十足,“如果我医好了你弟弟何铭生,我们一齐回青冥谷。”

“铭生?!”

无法整理任何情绪,何沁舞拉着赫凡的手便使轻功离开。

耶律媚容随即跟在他们身后,只有她知道,她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何沁舞。

因为何沁舞便是能让崔彻焯露出温柔笑容,让崔彻焯想要保护的女人。

老宅,清雅幽静。

赫凡替何铭生看了病后将药单给何沁舞。

何沁舞将药单接过,她的心是难以言喻的心悸与喜悦。

她说,“谢谢你。”

他微笑,“快去抓药吧,我不便去。每日三次,煎熬后,连服五日便可无恙。”

她再看了他一会,才出去抓药。

很快,她就回来了。

她回来,他还在。

药在煎熬,他还在。

她小心翼翼地喂何铭生喝了在街上买的稀粥,他还在。

药煎熬了五个时辰,他还在。

她小心翼翼地喂何铭生喝了药,何铭生喝了药后渐渐睡去,他还在。

何沁舞怕吵醒何铭生,示意赫凡到外面说话。

赫凡意会,何沁舞轻轻地关上门,隔去何铭生的睡颜。

终于——

她抱住他,“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上我的?”

他回抱她,“到江南以后才发现的,不算晚吧。”

“如果我没去找你,那怎么办?”她的喉咙好干,眼睛酸涩。

他想了一会,“不怎么办,你已经找我了。”

他说铭生会没事。

他说他喜欢她。

一切来得太不真实,太快,她觉得自己在做梦。

“我想去撞墙。”她说,“看看这究竟是不是一场梦。”

“真的。”他抱得更紧。

他牵起她的一只手轻轻抵在自己的胸口,“感觉到它的跳跃了吗?”

她的手在发颤,心跳的频率在增加,她说,“我真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可以这么接近他的心,这么地接近。

“我会让你相信的。”

他用唇封住她的嘴,细细吮吻。

她不会了解,当他看到她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时,他的心跳如擂鼓,一口气哽在喉咙间,深怕吓着她,深怕她……走开。

赫凡不断地收紧手臂,像是想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何沁舞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被紧紧拥住的身子正微微颤抖,他温烫的气息瞬时占满她所有的感官。

“赫……凡……”

何沁舞像极了迷惑的孩子,脸蛋染上一层红霞。

他吻她……

他真的吻了她?

热烫的血液在体内流窜穿梭,她气息不稳地喘着,与他相视。

低下头,赫凡不给她细思的机会,再次将她的气味与自己相融,感受她香软唇瓣的滋味。

淡淡的清药香是他专属的味道,是能令她安心的气息。

不知何时开始,轻轻的吻变质了,他的舌与她的舌紧紧交缠。

何沁舞被他吻得虚软无力的身子只得紧紧依偎在他的胸膛,连思考的能力都消失殆尽。

心跳变得急促,赫凡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如此沉陷在一个女人的存在中。

赫凡将她按在墙上,更加深入地吻她。

当欲望从微弱的星星之火转为漫天的燎原之火时,赫凡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收手了。

他以膝盖分开她的双腿,何沁舞心跳得飞快,被他触碰过的肌肤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烫感,她屏着息,全身悸颤,任由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解开她的衣衫,任由他放肆地攻城掠地,为所欲为。

他轻柔地吻着她的发际,欲望深埋进她的柔软之中,她的身子像被撕裂,疼痛得不住颤抖,她痛苦无助地低叫出声,用力地咬着他的肩膀,在他的肩膀留下深深的齿痕。

这一刻,她是他的,而他也属于她。

热度不断升高,放任冲动,释放渴望,无需言语,彼此的沟通充斥在喘息之间。

当激情逐渐消退,当渴望得到满足,何沁舞的神智开始恍惚,她疲倦得再也无法依偎着赫凡而缓缓向下坠跌。

赫凡抱起她,手臂收紧,让她舒适地躺在自己的怀中。

低下头,赫凡爱怜地望着怀中的女人,她疲累得已经昏睡过去,而她双腿之间沾染的血迹更是让他感觉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让他不由自主的心疼和自责。

虽然他是大夫,但他真的不知道做这种事,女人会那么痛,所以,他没有小心,只是凭着本能,他没有控制好力道,只是凭着自己的欲望去做……

说到底,还是他的错。

其实他也很痛,全身都痛,她不停地捶他,抓他,咬他,毫不留情。

赫凡拿起散落一旁的衣物轻轻地覆盖在她的身上。

也是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惊觉,他以为的自制力,定性全毁在了她手里,说不惊讶,那绝对是骗人的,他竟然无法控制自己,和她在并不适合的地点做了不该做的事。

旭日东升。

赫凡安静地换好衣服,静静坐在床边。

他已为何沁舞换上一身干净的衣物。

她还在睡,他用绒丝被轻轻地盖好她的身子,以免她受凉。

看着毫无防备的睡颜,他还是忍不住低下头在她的唇瓣烙下怜爱的吻。

“好好休息,我去把一些烦人的事情全部处理掉,回来就带你走。”

然后,他离开房间,大步而去。

决定诚实面对自己想与她携首白头的心情后,他此刻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把手中的烫手山芋用最快的速度扔出去,无论用什么方法。

他只想把问题迅速解决后,与她回青冥谷再过从前那隐世般的田园生活。

决定了就立即执行,尽可能的在最短的时间内达成预设的目标,这是他的作风。

如果他等她醒来,如果他没有这样离开,是不是后来两人就不会落得那般无法挽回的田地?

如果世间真的有宿命,是否每个人都在决定的驱使下走向无法预知却已铺陈列好的那条路?

不过,此时的他,还无法预见他的离开所会铸就的大错。

第24章 chapter 24

深宵,风停,鸟寂,林息,原本应该是安静的。

然而,江南偏西的一僻静府邸之中,此刻却并不因为深夜而平静,而是灯火通明。

“一定要仔细搜查,务必要把崔彻焯给捉住!”率队的将领指挥着手下的士兵。

接到上级命令的官兵们立即四散而去,吆喝声此起彼落。

在府邸之外,更是有大批的官兵来回穿梭,无不是凝重戒备,草木皆兵。

映衬着夕阳,府邸外的瀑布很是刺眼。

若非四周倒卧着这么多尸体,一定难以想象,在如此幽美的僻静郊外,昨晚有一场惨烈的争斗。

将那橘红色的世界纳入眼底,崔彻焯平静的脸容上丝毫看不见惊讶的表情,也看不见半点忧虑。

他只是定定地望着瀑布那被夕阳映射得通红的颜色,那像是被鲜血染红了的颜色……

不知道要用多少人的鲜血才能做到他如今看到的这般模样。

“宗主……”崔彻焯身后的黑衣男人道,“要影云把何姑娘杀了吗?”

崔彻焯突然回首,他的左手扣着影云的颈子,指甲陷入紧致又充满弹性的肌肤,感受到对方颈动脉的鼓动。

影云望着崔彻焯,表情有些困惑,像是不明白自己刚刚做错了什么。

“宗主?”影云因为咽喉被锁住,只能低声轻唤。

崔彻焯的眸子眯了眯,眸光宛如两把冰凿般的利刃,“影云,不要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任何说要伤害她的话!”

崔彻焯松开手,影云轻咳了两声,才谦卑地道,“影云明白了。”

天边的火球勾勒出深浅不一的红,整个天际仿佛在火中燃烧,那是一种极致的美。

崔彻焯深沉的眸子瞬间变得有若寒冰,“她不可能出卖我,那令牌会出现并落入官府手中,有两个可能,一个可能是她不甚将令牌遗落,一个可能则是她的处境危险!”

崔彻焯没有再看一眼满地伤残,慢慢走到瀑布边掬起一簇水,他说,“我不管你们是要把江南翻过来也好,还是翻过去也罢,给我把她找出来,安全地将她带到我的面前!”

江南很大,但是,只要你想找我,就一定可以找得到。

到底需要多久呢?

多久才能将她找到!

阴暗潮湿的废旧寺庙到处充斥着发霉的气息。

站在屋外,耶律媚容保持面部的微笑,在心底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在守卫戒慎的目光中,举步走进了寺内。

“公主!”哈木达来到耶律媚容身侧。

不远处传来的鞭打声,让耶律媚容的意识有瞬间恍惚。

眼角带着讽刺,耶律媚容看着何沁舞浅浅地笑了。

何沁舞昏迷四天,但来到这个根据地最多不过十天光阴,这样短暂的时间内,就已经被折磨到体无完肤了吗?

带头拷问的身着异族服装的首领及其麾下连忙对耶律媚容行礼。

“公主!”

“别在意我,继续。”

耶律媚容闲适地坐在让出来的位子上。

何沁舞的双手被分开绑在刑架上,粗硬的麻绳紧紧地勒进她纤细的手腕,乌黑的长发因剧烈的拉扯而披散开来,苍白的脸颊隐隐渗着艳红的血迹,更显凄美。

“说!崔彻焯在哪?!他的弱点是什么?!”

似乎是因为耶律媚容到场观看的关系,使鞭子的人更加卖力地挥打手中的鞭子,伴随着粗野的声音,包裹了锐片的鞭头在贴上何沁舞身体的那瞬间,带出一种极端磨心的声响,在密闭的空间内激荡。

“停!”耶律媚容终于开口了。

耶律媚容起身缓步走到何沁舞跟前。

“把人给我带上来!”

剧烈的痛楚已经抽去了何沁舞的意志,她浑身都痛得痉挛,直冒冷汗,听到柔软的女子嗓音在耳边响起,轻柔绵细,她吃力地抬起头,一阵天旋地转,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极白净的玉容,耶律媚容如牡丹般盛气凌人的冶艳。

何铭生浑身浴血被拖进来,他状似安祥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已无生气。

“真没想到,这孩子很能耐,竟然现在才死。”耶律媚容审视的目光慢慢游走在何沁舞被鞭打得衣衫破碎的身躯上,红唇边的笑纹隐约加深了,“如果你还是不说,你的下场会比他更加凄惨百倍,千倍。”

身体上的疼痛仿佛麻木了般一点也感觉不到,何沁舞唯一能感到的,便是无边无尽的黑夜中,那颗以揪痛的速度自深渊飞速下坠的心,胸口起起伏伏的揪痛,“为什么……”比泣血更哀恸的笑声断断续续的从那张溢着鲜血的柔唇流泻,干裂的嘴唇微微开启,“为……为什么……”

崔彻焯?

除了他和耿诺,没有人知道她认识崔彻焯。

耿诺在她去找赫凡那日回京城了,她亲耳所闻,亲眼所见。

那么,只有他!

身体上的疼痛算不得什么,她在意的仅是那血淋淋的欺骗!

那不是梦,她却希望那只是梦!

梦醒后,她还是可以偷偷喜欢着他,恋着他。

可是,那不是梦!

她自以为是的幸福不是梦!

当她醒来,等待她的,那如地狱般的折磨,也不是梦!

她做梦也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变成她最恨的人!

这些时日,在受皮肉之苦还能勉强思考的短暂间隙,她一直在想,一直想不透,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想知道崔彻焯的下落,难道不能直接问她吗?……

还是说,他只是为了这样更能讨耶律媚容的欢心?!因为耶律媚容长了一张与他深爱的女子相同的面容?!

她能感受到耶律媚容在看到她痛苦的神情时,那无法掩饰的快感!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碰她?!

真可笑!

她怎么忘了?!

她有晚魔婆婆将近毕生的武功修为,想要这么轻易的将她擒拿绝非易事!

赫凡,为了能够让她无抵抗能力的屈服,他牺牲得还真大!

垂目,她空洞的目光紧紧锁住何铭生俊俏的脸蛋,他睡得好熟好熟……

有什么东西——

砰地一声,在心中碎裂开来,那碎片,霎时化为无数利刃,统统刺在她的心口上。

呵——

就在那瞬间,苍白的脸颊绽出一缕淡淡的轻笑进而缓缓地转为狂笑,她凄绝的笑容,美艳如梦,笑容的背后是充满苦涩的怨,她近乎疯狂地笑个不停!

耶律媚容全身一震,僵住了身子,何沁舞那眼中倔强的不屈服让她怒气大盛,一巴掌狠狠地甩向何沁舞,却仍未甩去她疯狂的笑容。

一双已然涣散的眼睛,却有着强悍的无畏。

为什么事到如今,何沁舞还能露出那样的眼神?!

就如一朵怎么也不肯随风飘零的残花,明明已是凋零的生命,却仍固执地在枝头留有余香!

“你们给我继续打!狠狠地打!打得她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我倒要看看她还笑不笑得出来!”

残暴的酷刑持续上演,血腥味与燃烧的铁具混合的味道弥漫整个寺庙。

一幕幕残虐的景象映在耶律媚容的美眸中,她露出一抹完全可以称之为痛快的笑容。

崔彻焯,你想保护她?!还得问我肯不肯!

鲜血与零碎的布料,偶尔还会有被鞭头锐片残忍撕扯下来的碎肉与皮肤在鞭打的过程中开始慢慢地汇聚在何沁舞脚下,她已经没有笑的力气。

只有隐约传来的那极为压抑的痛苦呻吟在说明,她,还活着。

十月的风,带着一丝微凉。

草木依旧翠绿,桂花已经开满枝头。

赫凡不知第几次来到何沁舞住的大宅。

甚至走过他们欢爱的地方。

可是,没有她的影子。

她不在!

她走了!

她甚至没有留下只字片语便走了!

眼前不禁浮现出那张清秀的脸蛋,他的心中猛然一痛,洒脱的笑容顿时变得无比苦涩。

难道,他对她而言,就只是一个刚好可以利用的工具吗?

他给了她能治好何铭生病疾的药方,所以便没有利用价值了吗?!

她现在在哪里?

她现在在做什么?

她为什么要那么急着逃开他?

他那日回到温府本试图甩掉耶律媚容这个烫手山芋,更是在当日整装完毕,打算用药迷昏耶律媚容将她强行送回大漠。

可,耶律媚容和她的手下就像失踪般,不见踪影,据管家所说,耶律媚容交代,她突然想要上京面圣。

如果耶律媚容真想上京面圣,那为什么不与耿诺同行?他虽觉蹊跷,但突然两个字却让所有都合理了,就他了解,耶律媚容骄纵跋扈,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好比她说还不想离开江南就可以中途便打道回府一般。

对他而言,耶律媚容上京,这也好,他有足够的时间准备。

可是,却没想到,耶律媚容不知哪里来的本事,在她出现的那日竟还带回一道圣旨。

一道赐婚和亲圣旨。

赐的就是赫凡与耶律媚容的婚事。

这就太蹊跷且匪夷所思了!

耶律媚容倒也大方承认,她就是想要呆在江南,她还不想回大漠,可是因为所有人都巴不得她走,她才出此下策,她知道他不会娶她,无奈之下,在还没有解决这道圣旨前,不是她想回大漠的问题,而是,他不会让她回大漠,这就是她的目的,她就是要呆在江南,她知道君无戏言,这道圣旨已经下了,要解除可得费一番功夫。

计划不得不变更。

因为只要耶律媚容离开,他跟她一齐回大漠并无大碍,只怕,他就去和亲回不来了,圣命难违。

耿诺又刚好在耶律媚容面圣的前一刻离开,奔赴河南赈济水患。

赫凡可谓终于尝到有苦说不出的哑巴亏了。

那日,他想了整整一夜。

既然问题不能即刻解决,那么就直接越过它,这是最快的办法。

他决定跟何沁舞隐姓埋名,远走高飞,什么都不管了!什么朝廷?什么百姓?什么大漠公主?这些统统都与他无关!

可是,何沁舞消失了!

他找不到她!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她要不告而别?!

一掌拍向身旁的桂花树,枝头的桂花被强劲的掌风震落。

一袭紫衣立于树下,俊挺的眉宇间带着一股淡淡的忧郁。

残花漫天飞舞,纷纷扬扬,如雪花般,不断洒落在他的身上。

空气中仿佛还弥漫着花香。

大街上,熙来攘往。

“宗主。”

开口的是影云。

崔彻焯坐在客栈二楼角落,他的眼睛藏在斗笠形成的阴影之中,静静地往下瞧着来往的人群。

有老有少,不停为生活奔波吆喝。

崔彻焯顺手端起温热的茶杯,轻啜了口茶,“哈木达行踪可疑?”之所以不杀哈木达,因为他想钓哈木达身后的那条大鱼。

“是的,据影雾来报,这几日,他都会去一座已经废弃的寺庙。”

崔彻焯挑起眉梢,因为他看见了楼下的哈木达。

“走吧,我们去看看是什么样的寺庙!”

甫踏进寺庙的哈木达脚步顿了顿,犀利目光扫过整片绿林,没发现什么异状。

错觉吗?

似乎有人盯着他看!

他一直都很小心的。

短暂的担心过后,他开始把心思挪到何沁舞身上。

他的瞳眸幽幽地看向被吊在寺庙中央,身体前后都有人在施打鞭刑的何沁舞,眼神深邃得看不出一丝情绪。

“能撑到现在,你的命还真硬,你就是打死都不说崔彻焯在江南有哪些落脚之处,弱点是什么,对吗?”轻声呢喃,哈木达分不出情绪的笑了。

“何沁舞?崔彻焯想要保护的人?!那是不是说,你——”哈木达似笑非笑的嗓音轻喃着,他看着已经在数日拷打中耗尽体力,只能无力的垂着头的女人,“何沁舞就是他的弱点?!”

哈木达用手势制止下属鞭打的动作。

何沁舞用尽所有力气抬起头来,那丝毫没有示弱的眼神让哈木达露出了冰冷的笑容。

破碎的布料已经无法完整的遮掩她血痕遍布的胴体,此刻,她就像一位呈奉于神祠祭坛上的圣女,足以掀起男人雄性动物血液中的嗜虐。

“看来,如果我不使重招,你是死也不会招了?!”

哈木达的右手揪住她的下唇,左手缓缓下移,重重地抚上她的身子,破碎的衣帛与创口摩擦,任由那鲜血染红左手。

他一把揪住她身上破裂不堪的衣衫,准备撕开之际——

“杀光他们!”

冰冷的嗓音毫无迟疑地从寺庙口传来。

汗水涔涔而下,何沁舞已经看不清眼前的影子,只听清了天际边缘,隐隐传来那沉静、冷漠而强势的命令。

怵目惊心!

即使是杀人如麻的影云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人只能用怵目惊心四个字来形容。

如果不是隐约可见满布伤痕的胸口仍有微弱的起伏,他会怀疑对方是否已经痛苦难耐地死去。

轻瞟了主人一眼,他发现崔彻焯的脸色异常惨白,是因为何沁舞被惨无人道拷问得凄惨狼狈的身形吗?

崔彻焯僵在原地,浑身剧烈一颤,无法动弹,直到听见自己的牙齿因为愤恨而打颤的声音,他冷冷地道,“所有人……将这里的所有人全部给我五马分尸拿去喂狗!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一个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影飞快地窜入寺庙内,分毫不差地执行他们主人的命令。

打斗声,惨叫声,砍杀声不绝于耳。

崔彻焯缓缓向何沁舞走近。

何沁舞鲜血淋漓的十指,与插在指缝中的锐片更是让他感受到几近窒息的痛楚。

解开束缚住何沁舞的麻绳,却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抱这几乎全身都血肉模糊,皮开肉绽的身体。

他的心里有着难以形容的惊慌失措,何沁舞现在的模样,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下手帮助她……

感觉到束缚的解除,何沁舞用最后的力气撑开了眼皮,她的头脑混沌,但她想看,是谁?!

那熟悉的声音究竟是谁?!

崔彻焯,她认出来了,可他的脸庞,却变得那么地遥不可及。

她微眨睫毛,披散的黑发形成层层阴影,却无法掩饰她颤抖的唇角所隐含的痛苦。

“杀了我吧……”虽是虚弱的声音,却有着不容分说的坚持,她一面咳血,一面笑,“崔彻焯……杀了我吧……否则我会发狂地毁掉这个世界……杀了我吧……”

她的话音刚落,一丝针扎般的刺痛便从颈部传来。

崔彻焯手持利剑已经架在她的脖子上。

她,抬起眼,最后看一眼仍旧笑得无比愉快的大肚弥勒,闭目,引颈,待死。

良久良久,颈间并没有传来料想中的疼痛。

她缓缓睁开眼,发觉崔彻焯的脸庞近在咫尺,不到两寸。

静寂中,又是一阵轻风拂来,掠过树梢,将室内的血腥味不断弥漫,扩散。

血的气味,不好闻,而她闻起来却感到舒心沉静。

当最后一声惨叫落下,寺庙更是陷入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过了很久,崔彻焯才勉强挑了几个她受伤并不严重的地方,将她横抱入怀。

他以宽大的外衫严严实实包裹住她的身躯。

她的身体不禁颤栗了一下,不知是因为痛苦,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那么……”崔彻焯用那双漆黑的眼睛盯着怀中的她,无比幽怨,无比神伤,轻轻印上那干裂的双唇,他苦涩轻笑,“何沁舞,请你好起来,与我一起将这个疯狂的世道毁灭吧。”

她的喉咙一甜,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和深入骨髓的痛楚,又是一口鲜血溢出唇瓣,再也无法支撑的闭目,她咳血轻道,“好,我们一齐把这个已经疯狂的世道推至悬崖,毁灭吧。”

幸福时,是迷恋的喜悦。

悔恨时,亦化为绝望的痛苦。

如果能有机会,她真的很想问笑嘻嘻的大肚弥勒——

痛,能有多痛?!

撕心裂肺吗?!钻心刺骨吗?!

还是,痛彻心扉,心神俱碎!

到底哪个会比较痛?!

她要将痛,痛得几乎要疯狂的痛还给这个世界!

全部还给这个世界!

就这样将过去遗忘,放弃思考,毁灭吧。

这,是何沁舞在昏死过去之前,唯一的意识。

第25章 chapter 25

当艳阳即将没入地平线的那一端。

崔彻焯在江南湖畔拦下赫凡。

只有半柱香的间隙,但已足够。

他只问赫凡一句话,“你确定自己要无视我给的善意的警告?”

赫凡开始并未认出崔彻焯,因为崔彻焯易了容,变了装,直到崔彻焯出声,赫凡才认出来,眼前的人便是朝廷、江湖,好人、坏人皆想捉拿的崔彻焯。

赫凡的眼睛深邃却没有任何温度,他说,“你可知,你来找我便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崔彻焯带着血腥的诡异笑容,“既然我敢现身在此,就一定已经有万全的准备,如果你不想无辜的人受难,就回答我的问题并且不要做任何不明智的举动。”

赫凡挑眉,“你以为我会在意哪些人的生死?以至你可以用他们的性命来作为要胁我的筹码?”

崔彻焯道,“我有的筹码并不多,只是这里往来的所有的平民百姓的性命!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并不吃亏,你好歹救过我一命,我并非恩将仇报之人。”

“崔彻焯——”赫凡淡笑,“你以为我会在意这些百姓的生死?你之所以现在还能如此同我说话没有陷入困境,皆因为我没兴趣与你纠缠。”

崔彻焯沉默了。

赫凡道,“相信我,我们之间这样的平和绝不会维系许久,在我没改变主意前,你最好快些消失!”

崔彻焯知道时间有限,他也无意与赫凡打太极,“赫凡,你是否与耶律媚容站于同一战线?回答我!不要怀疑这个问题绝对的重要性!”

赫凡揣测,“耶律媚容的随行士卫有六成惨死于东林庙,包括她的贴身侍卫哈木达的头颅被高悬于东林庙门前,这些都是你所为?”虽是揣测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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