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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丁镇-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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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菜市口斩首了。”县太爷两手一摊,“你来迟了。”
风生水起的道士救人
“拉菜市口斩首了。”县太爷两手一摊,“你来迟了。”
还菜市口呢,满苦丁镇能找着个菜场就不错了,还市口。犯花一挑眉毛:“我活这么大就没见过苦丁镇哪有什么菜市口,你少糊弄我。快说,道士呢。”
县太爷显得分外无奈,摸着自己的下巴,突然没头没脑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为了什么退婚。”
“我怎么那么稀罕你呢,你退婚还得我给你找原因,你以为你是谁啊。”犯花耐心用光,烦躁道,“你再不把道士交出来我就告你滥用职权欺压百姓!道士人呢?”
县太爷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对犯花道:“那这样——你先在这里等等,我去把那个道士带来。”
犯花也没想为什么一个道士要县太爷亲自去带。县太爷出了门,嘴角微微上扬,转头就叫人把后衙空着的房间里收拾一个出来,又让人叫来两个粗壮的婆子把犯花关了进去。
县太爷这手玩的,气的犯花绝对能就算是人在二楼,也能推窗户跳楼,楼下是湖,也能义不容辞投湖。可惜了,门和窗都是从外面锁了的,估计只能在悬梁自尽和一头碰死只见选一个了了。
犯花是想逃跑,又不是想死,无可奈何气的只能干挠门。不过,就算把门挠开了也没用,门口都有人把着呢。
然后,自然而然的,犯花扑腾饿了……心里暗骂:人家囚犯还每天给饭吃呢,自己怎么这么可怜,饿了连壶茶都得喝。
正骂着,门锁被打开,县太爷亲自送饭来了。
犯花张口就一声大一声小的骂:“强抢民女!”
“滥用职权!”
“欺压百姓!”
“没人性!”
“缺德!”
……
“骂累了?”县太爷一声不吭的只等她骂完,笑了,同时在圆桌上摆好饭菜招呼犯花,“来,特意给你加了几个菜。”
犯花很有气节的哼的一甩头——不吃。
县太爷坐下来,拿着一双筷子随意的扒拉着菜:“你不吃我可吃了。”然后作势真的要把菜送进自己嘴里。
县太爷吃几口是没什么问题,但只有那一双筷子,县太爷用过了犯花就不能用只能下手抓,便再不顾什么骨气问题,跳过去抢过筷子自己用。县太爷不紧不慢的从袖子里又拿出一副筷子,拨开犯花正夹菜的筷子,自己开吃。
犯花气闷:“你不是给我送饭来的吗?”
“我只是送来,又没说光给你吃。”县太爷甚是无辜。
犯花气堵,连盘子都端走了吃。县太爷无奈的拉拉她的袖子:“我也没吃呢,别这么小气。”
“我就这么小气。”犯花理直气壮的护食哼道。
“我可是特意饿着来陪你吃的。”
一句话,犯花乖乖缴械投降,把盘子放了回去。吃着吃着突然想起来,怒道:“喂,放我回去!”
“你回家我就放你。”县太爷边吃边笑。
“你不放我我就剃头发。”犯花驾轻就熟的威胁。
“好啊,你前脚剃完我后脚就送你去尼姑庵。”县太爷才不吃这一套。
这招啊,估计也就对花爹、花娘有用。
犯花憋屈了,默默无言的乖乖扒饭。
县太爷好笑的瞅瞅犯花,放下筷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很通透的、看起来明显比他拿走的那个更值钱的另一个玉佩交到她手上,却立刻被犯花鄙视的丢开:“干嘛。”
“新的定情物。”县太爷笑笑,拿起那块玉佩再次放在犯花手里。
犯花愣了一下,慢悠悠的打量着这块玉佩,嘟囔:“你什么意思?”
“重新下聘——是我定你的信物。”县太爷笑道,“而不是我爹向你爹定你给我的信物。”
犯花扁了一下嘴,脸颊微微泛红,尴尬的低下头扒饭,含糊的抱怨:“弄得那么复杂,吃饱了撑的……”
“这下肯回家了吗。”县太爷温和道。
犯花咬着筷子,很轻、很轻的点点头。
但不知道基于什么原因,晚上了花家也没人来接,县太爷也没送她回去,甚至没放她出门。
大半夜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犯花刚要睡着就突然被人推醒,吓了一跳,一下子弹了起来,张大眼睛使劲儿的瞅了半天,终于看见黑灯瞎火里来人头上那个明显的道冠形状,第一反应就是来人是道士,郁闷道:“干嘛啊,吓我一跳。”
道士嫌她声音太大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反应过来太黑看不见,就直接掐犯花的脸蛋,硬把后半句给她掐回去,小声道:“小点声儿,真不怕人知道这屋里有人要逃跑怎么着。”
道士的手指很干燥、凉凉的,并且——掐人很疼。
犯花使劲儿的掐着道士的胳膊逼着他不许掐自己的脸,道士吃痛,就放了手,立刻又被犯花准确无误的踹了一脚。
犯花揉着生疼的脸,小声埋怨:“你干嘛呀。”
道士磕磕绊绊的摸到床边,有些无辜:“为师来救你啊,笨徒弟。”
“谁要你救我了,我好好的。”犯花嘟囔,“不对啊,你不是……对了,你去哪儿了,害我被扣在这里。”
道士在一边摸了半天,抓起一把衣服塞给犯花:“出去再说,你还真有闲心。快穿衣服。”
犯花恍然想起自己外衣什么的都脱了,黑暗里红了脸,抓起枕头对着道士就是一顿猛砸,然后灰溜溜的抓起衣服挡在胸口:“你趴地上去,不许看。”
道士欲哭无泪,这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就算现在犯花一件一件的脱光了在他面前重新穿一遍,最多也就看见个轮廓而已,这顿打,简直是无妄之灾嘛。一边趴地上一边小声道:“我也得看得见才行啊。”
黑暗里穿衣服绝对的乱,犯花花了好长时间摸清楚哪件是衣服,哪条是裙子,然后又摸了半天哪面正哪面反——总之,为了穿好,花了不少时间。
道士趴在地上等的都快睡着了,被下床找鞋穿的犯花踩个正着,猛地跳起来,揉着腰小声哀叹:“徒弟,你也太沉了,减减肥吧。”
犯花在黑暗里转了个圈,看不清楚,随便挑了个方向走,结结实实的一头撞在道士胸口,道士被撞的闷哼一声:“徒弟……你对我积怨颇深啊。”
犯花揉着头,疑狐道:“你从哪儿进来的?”
道士揉揉胸口:“遁地啦,穿墙啦,为师我方法多着呢。”
犯花的语气里多了一丝兴奋:“我们怎么走,穿墙还是遁地?”
道士哼哼几声,伸出一只手在半空中摸了摸什么,好像摸到什么,另一只手摸到犯花的手,把摸到的东西塞给她:“爬绳子吧。”
道士塞给犯花的,就是根吊在上面的绳子,犯花拉了拉,还挺结实,估计道士才不是什么穿墙遁地,而是掀瓦片从上面吊绳子爬下来的,不禁失望道:“你什么时候能像个道士,而不是采花贼。”
道士很不忿的反驳几句,就被犯花无辜的打断:“我爬不上去……”
道士传来一声郁闷的叹气,伸手去摸那根绳子:“只好我拉你上去了。”
道士顺着绳子利落的爬上去,然后犯花把绳子系在腰上,由道士把她拉上去。俩人到了房上,犯花又下不去,道士率先跳下去,轻飘飘的落在地上,然后伸手招呼犯花,做了个接着她的姿势。犯花突然觉得道士脑袋上是不是冒傻气了,怎么可能接得住嘛。
道士还是张着胳膊做着接着她的姿势,摆摆手示意她快下来。犯花咬牙,略一迟疑:死就死吧。真的冲着道士跳了下去,不过还是吓得没敢睁眼。很快的,下落带动的风声从耳边消失了,转而感觉到一个不怎么温暖柔软的怀抱,犯花松了口气,随后立刻反应过来,一把推开道士:“色道士!”
道士无奈又无辜,四下看了一下,没人在,便道:“快走。”
犯花其实早就想说了,不过在房间里的时候道士不让她说:“我走什么,乌怀说不退婚了,我要回家嫁人了。”然后开心的那出那块新给的玉佩,“你看,新的定情物。”
道士看了一眼,淡淡道:“你就傻吧你,县太爷骗你的,他早就定了个千金小姐,娶你也是当妾,知道什么是妾吗……”立刻被犯花瞪了一眼,只得转头看那块玉佩,“这个是假的,不值钱。”
犯花一下就火了,大哼一声:“要我当妾?我还不嫁了呢!走,回道观。”
道士食指放在嘴上:“姑奶奶,轻点儿。”又被犯花凶巴巴的瞪,只得噤声在前面带路,若有若无的,似乎笑了一下。
回到道观,犯花盯着手里的那个县太爷新给她的定情信物发呆,道士就在一边看着她发呆,两眼只盯着那块玉佩。犯花心里气县太爷这么戏耍自己,突然就要把那块玉佩摔出去,道士见此忙拦住她,脱口而出:“别摔,可惜了。”
犯花斜楞着眼看他:“你不是说不值钱吗?”
道士见穿帮了,干笑两声:“我……我不过是想要这玉佩骗你的,其实,挺值钱。”
“值多少?”犯花哼道。
“也就……十多两吧。”道士不情不愿的报价。
“那你说的乌怀定了千金小姐的话是真是假。”犯花又道。
“这句是真的。”道士忙道,“乌家的人都知道。”然后舍不得的看了看那块值钱的玉佩,“这个……给我吧。”
犯花把玉佩收在自己的袖子里,白了他一眼。
道士失望透了,道:“你的衣服做好了,李秀娘儿子病了,不能送过来,你去她那儿拿回来吧。”
犯花离开家带了几件衣服,但都不是道姑的衣服,也不知道道士为什么会有道姑的衣服,好像就等着来个道姑似的,但衣服有点大,便又买布找绣娘做了几件。这是犯花自己的衣服,况且要去绣娘家里去,道士就算是修道中人,去也不合适,犯花只得自己去。
路上小巷里,一处拐弯的地方,冷不防迎面拐出来一个浑身衣着素黑,连束发的带子都是黑色的年轻男人,男人的身形虽然较消瘦,走的速度也不快,但脚下犹如生根一般稳如泰山,犯花被狠狠的撞了一下,险些摔倒,幸好这男人扶了她一下。
犯花一天都不顺,连走路都被人撞,不禁有些恼火的瞪了他一眼,却从心底涌起一种熟悉的感觉,不禁一愣。
男人一双平静的双眼看了看犯花,像个闷葫芦一样什么都没说,继续走开了。
犯花恍惚的想了一路,直到拿了衣服回来道观也没想起来到底在那里见过这个黑葫芦,在看见道观开着的大门下的时候,惊讶的“咦”了一声。
祸不单行捡俩宝
道观门口的门槛上,坐着个看起来三、四岁大的水嫩嫩的小女娃,小女娃可怜巴巴的摆弄着衣角,瞧见犯花,甜甜的一笑,冲她张手:“娘~抱……”
犯花突然间觉得头大。
道士从里面出来,边走过来边漫不经心道:“拿回来了啊……咦?”道士惊讶的也叫了一声,不过,看的不是这个门口的小女娃,而是犯花脚边。
犯花顺着道士的目光看下去,也叫了一声,把手里的衣服塞给道士,徒手抱起自己脚边的这个小小的、小狗大的白色小动物,喜滋滋的对道士道:“这个是狗还是猫?”
道士像是看傻瓜一样看着犯花:“是小老虎。”
犯花手上一顿,那小白虎乖乖的趴在她怀里舒服的眯起眼,犯花不禁道:“别开玩笑,哪有这样的老虎啊,还这么乖。”犯花小心翼翼的戳戳小白虎湿湿的小鼻尖,小白虎彻底眯起眼睛,舒服的摇了一下尾巴,犯花更肯定道:“我要养它。”然后就抱着小白虎进去了。
道士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看了眼眨着水汪汪大眼睛的小女娃,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三四分像犯花,对犯花喊道:“那你女儿怎么办?”
犯花都把这小丫头给忘了,闻言又回来了,为难的看着这个小女娃:“你是谁家的啊?”
小女娃张张小手:“娘~抱抱……”
“看来是你家的。”道士道。
犯花瞪着他,戳戳怀里的小白虎,对着它指指道士:“咬他。”小白虎懒洋洋的动了动,道士刚要笑这小白虎不听话,小白虎就一个豹子扑食扑向道士去咬,道士堪堪躲开,郁闷道:“还真听话啊?”
这边小女娃张着手管犯花要抱抱,那边道士被小白虎追的满院子跑,真是无比热闹。
“不行,家里不能养老虎。”道士无比坚定的否决道,养着一个会咬他的小白虎,除非他脑袋被驴踢过。
犯花拎着小白虎的两只小前爪举给道士看:“你看它多乖啊,养着吧,多可爱。”
小白虎懒洋洋的白了道士一眼,还挺不屑。那个小女娃抱着道士的腿坐在地上,一边拍他一边嫩嫩道:“爹~抱抱……”
犯花立刻抓住把柄般针锋相对:“那你女儿也不能养在这里。”
“不是你女儿吗。”道士无奈道。
“管你叫爹呢。”犯花得意道。
道士看了眼地上的小女娃,又看了眼小白虎,暗自在心里嘀咕着今天是不是踩着什么脏东西了,一连捡了两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回来。低头问那小女娃:“你到底是谁家的?”
小女娃见道士理她了,开心的拽着道士的裤子摇来摇去,时不时拍他两下:“爹~抱抱……”
道士深吸口气:“完了,这女娃是傻的,估计只会说‘爹’‘娘’‘抱抱’而已。”
话刚出口,就见那个小女娃指着小白虎,喜滋滋的挤出两个字:“白……白白……”
道士几乎吐血了,抱起那个小女娃往桌面上一放,自己去拜三清泥像:“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快保佑保佑我,再不保佑我我就亲自去找你抱怨……”
犯花一边玩着小白虎,一边鄙夷的白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小气,这么大的院子多养几个活的多有意思。”
道士看白痴似的看着犯花:“养你就够费钱的了,还多养几个?把白虎扔了,送那个孩子去县衙。”
“要去你去,我不去。”犯花哼了一声,县太爷都把她耍成这样了,她还没脸没皮的去往人家面前凑,闲极无聊找不自在吗?
道士瞅瞅这个乖乖的不哭不闹的女娃,只觉得头疼,从犯花手里夺过小白虎往一边一丢,把女娃塞给犯花:“一起去。”
小白虎不满的用小爪子挠挠地,趴下来看着他们仨。
道士左手抱着小女娃,右手拖着犯花,左拉右扯的好不容易把这俩人弄到县衙,直到县衙大门犯花还在抱怨他一个人来不就行了,干嘛非拖着她。
道士颠了颠冲着犯花奶声奶气叫娘的小娃:“你有点爱心行不行,她可是在叫你做娘的。”
本来道士盘算着把这小女娃交给衙役就走的,但衙役们一看见犯花,立刻很有默契的挡成一排组成人墙不放他俩走,还分出一个跑去后衙叫县太爷。道士很郁闷:“我们又不是拐这丫头的人贩子,我们是好人,是良民,助人为乐来的,你们这么大阵势干什么。”
只见那个小女娃反倒没人理,兴冲冲的一步三晃的爬上县太爷的椅子,然后又支着小手爬上桌案兴致勃勃的去抓签子玩,还很乖的对道士道:“爹~我要……”
此时,正好一身清爽便装的县太爷出现,正好听见这话,脚步微微顿了一下。
道士则干干脆脆道:“问你娘去。”
小女娃就转向犯花,撒娇道:“娘……”
县太爷明显脸色变了变,挖苦道:“一个道士,一个道姑,带了个会管你们叫爹娘的孩子,来做什么,上户籍?”
犯花鄙夷又不屑的白他一眼:“你是瞎的还是傻的,这小丫头是捡来的。”
县太爷细细看了眼这个小女娃——全苦丁镇家里有这么小的孩子的不多,而且这个孩子长的……有几分像是犯花,不禁多看了几眼,迟疑道:“这不是你二姐家的孩子?”
“是吗?”犯花没心没肺的反问。
县太爷苦笑起来:“她到底是你二姐还是我二姐,怎么倒反过来问我?”
犯花翻着眼睛白他:“我没见过我怎么会认识。”
犯花二姐每次回家都是要钱来的,生了孩子后也一此都没带回家,犯花一直没有见过,自然不知道这孩子竟然就是她二姐家的。
可是,老二家的孩子,塞在她住的地方干什么?
县太爷看见犯花那身打扮,就知道她又回道观去了,扯过她小声道:“你不是答应回家去了吗,怎么又去道观。”
犯花甩开他,没好脾气:“本仙姑爱去哪儿就去哪儿,你少管我。”
“你还真想得道成仙怎么着。”县太爷道,“这个道士根本就是个只会坑蒙拐骗的骗子,你别跟着他胡闹,回家去。”
“回家干嘛,等你来娶我当妾?做梦吧你!”犯花很记仇,记仇之余,还狠狠的踩了县太爷一脚以作发泄,疼得县太爷不禁弯腰闷哼一声。
就在这时,犯花二姐扯着二姐夫来击鼓鸣冤。无所事事的衙役们都在堂上拦道士呢,谁都不在外面,这夫妻俩直接就闯上来了。
这县太爷估计是犯太岁了,见人先被噎,然后被人踩,现在连官服都换不上,只能硬着头皮就这么坐在堂上,案上还爬着一个碍事的小女娃,他就是抱走也没地方放,忙冲犯花示意,无奈犯花正冲着门发呆,只用后脑勺招呼他,县太爷呜呼哀哉一下:今天真是丢人丢大了。
还是道士反应快,看见县太爷给犯花的那个眼色,左手拉过犯花跑向案几,右手捞起小女娃抱在怀里,风风火火直奔后衙而去,架势很像是——一家人里的爹牵着妈,怀里还抱着个他俩生的娃去……逃难。
犯花他们前脚刚进后衙,二姐后脚就扯着二姐夫来到了堂上。道士放下小女娃随便她自己到哪儿玩去了,招呼犯花一起去偷听,犯花不情不愿道:“这是我二姐的孩子,你还怕她找到不成?”
道士摆摆手示意她闭嘴好好听,小声的感慨一句:“真有意思。”
“你才有意思,你们全家都有意思。”犯花不满的嘟囔着侧耳去听,只听到道士捣乱的声音:“多谢夸奖,我全家就我一个。”
俩人竖着耳朵听了半天老二嗲声嗲气的哭,才明白这事闹的哪一出:花老二最喜欢买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以至于把没人管得了她的夫家给买空了,买空就买空吧,还不够,又欠了一屁股的债。二姐夫狗急跳墙曰:再没有钱就把老二的宝贝卖了还债。老二兔子咬人曰:卖了闺女也不卖她的宝贝。
结果就是——老二把闺女卖了……
二姐夫一下就火了,一怒写了休书,老二这就拉扯着二姐夫来哭诉来了。
道士和犯花面面相觑,一齐看向那个兴致勃勃咬桌子腿的小女娃:老二家的丫头是卖人了的……那他们捡的这个自由自在的是啥玩意啊?
只听县太爷慢条斯理的声音此时传来:“新来的那个师爷呢,怎么还没过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老人家还有心思管你家师爷哪儿去了?
身后突然有东西扑倒在地的闷响,犯花和道士又回头看了一眼,是那个小女娃往前一扑摔在地上,不过……多了一个人——是撞了犯花的那个黑葫芦。
此葫芦仍旧一如之前的一身黑装,沉闷单调的表情也丝毫没变——面无表情的看了道士和犯花一眼,一个字都没说,连好奇都没有,直接上了大堂。
犯花还是觉得之前在哪里见过黑葫芦,可怎么都想不起来,不禁一时糊涂想问道士认不认识,谁知道道士也在那里冥思苦想:“奇怪了,这人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呢?”
黑葫芦师爷
人家一个大姑娘对个年轻男人似曾相识,那说不定能传出个千古佳话,弄个举案齐眉出来,你一个道士对着个男人也来个似曾相识,这算啥,断袖遗风的发扬光大?
道士瞥见犯花那股子围观断袖遗风古怪的眼神,突然间觉得头皮发麻,缩了缩脖子:“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犯花意味深长的咂舌:“我爱看你呗……”
道士摸摸自己的脸:“如此说来,贫道若是还俗,绝对是祸害万千闺中少女的翩翩佳公子吧?”
犯花很不屑、很不屑的白了他一眼:“你有万贯家财吗?”
没钱你就是个穷小子,那还有什么佳公子。
道士张了张口,有几分无奈的循循善诱:“徒弟,你怎么市侩了,修道之人可不能这样……”
犯花又是个白眼:“一个装神弄鬼骗钱的假道士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堂上吵,后衙也吵,不过,到底是堂上的更有战斗力——道士后来好像还说了句什么,不过被堂上老二那声尖锐的尖叫盖住了。
“就是他,就是他拐卖的我女儿!”
喂,是你自愿卖出去的好不好,怎么成别人拐卖了。而且卖掉的钱,似乎……又买了件珠宝……
道士新奇的扯着脖子去看那人是谁,可惜,这个地方最多看见来告状的苦主和一副围观相的衙役,偏偏老二指的是被挡的严严实实的县太爷那个方向。
“拐卖的人不会是县太爷吧?”道士嘟囔。
而那边,犯花已经牵着娃要上堂去。道士忙拦住她:“你干嘛去。”
“把孩子还回去,省的他们吵个没完。”犯花回答的理所应当。不,这么做本来就是理所应当。
不过在道士这里就没什么是理所应当的了——他抢过孩子抱得紧紧的,就像是犯花是个熊瞎子,要吃他女儿一样:“吵吵多有意思,让他们吵呗,咱们老老实实看着不就得了,你怎么那么多事呢。”
犯花掐腰呵斥:“你怎么那么缺德呢。”
“我这叫乐善好施……帮他们驱除心里的怨气。”道士张口就胡说八道的往外吐歪理邪说。
那小女娃在道士怀里拍着小手,奶声奶气的学:“缺德……缺德……”
犯花得意的笑:“看来都还是觉得你缺德。”
道士唉声叹气:“你看看你这个当娘的怎么净不教孩子好呢。”
“谁是娘?我还没嫁人呢!我是姨娘!”犯花叫道。
道士一愣,继而捧腹大笑:“姨娘?哈哈哈……你知道什么叫姨娘吗,姨娘是小老婆。”
犯花尴尬的脸一红纠正:“姨妈!”
道士还在笑,笑得手一松,把个小女娃摔地上了。小女娃结结实实的屁股着地,呜咽一声,随即肆无忌惮的张大嘴开始痛哭。孩子一哭,那才叫吵。道士捂住耳朵,摆着脑袋示意犯花:“快哄哄,别让她哭,吵死了。”
拿着不哭的娃玩犯花义不容辞,哭着的娃犯花就束手无措了:“我……该怎么做?”
道士哭笑不得:“喂,你可是女人,这都不会,别告诉我你是男扮女装。”
犯花怒瞪:“女人就得什么都会?这小丫头还是女的呢,你怎么不叫她自己哄自己!”
道士只能是默默垂泪:和女人就不能讲道理。
道士大哥唉,你老这讲的是道理吗?
这两人没辙,放任着小娃大哭特哭,直哭得把堂上的亲爹给招惹来了。二姐夫看见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女儿,突然间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呆愣着,过了很久才激动的喜极而泣,蹲下来抱紧女儿。
道士不合时宜道:“这娃真是你家的?不是说被卖了吗……”
犯花也奇怪:老二不是说孩子卖掉了吗,怎么会在道观门口?难道这娃——灵异了?犯花其实挺害怕什么灵异的,不禁往道士身边缩了缩。
老二、县太爷和黑葫芦师爷随后跟着二姐夫来到后衙,老二见状也想去抱抱失而复得的女儿,努力几次二姐夫都立刻抱着女儿躲开,老二只得放弃。
县太爷一头雾水的对黑葫芦道:“不是你给拐卖走了吗,怎么会被他们捡了。”
黑葫芦跟过来显然是为了记案情的,右手一支笔,左手一张纸,理都没理县太爷写上一句话,然后面无表情的冷眼看着他们这一群,似乎在找下一句怎么写。犯花眼尖,一不小心瞧见黑葫芦右手虎口有一条很长的伤疤,从手心一直延伸到手背上,犯花不禁一皱眉头,感觉上更熟悉,却还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道士捅捅犯花,小声道:“嘿,命犯桃花,你说不会是这家伙买了又不要了,扔我们门口了?”
犯花仍旧是翻白眼:“你钱多烧的。”
“烧的那叫冥纸。”道士道。
犯花无语……
二姐夫到底心软,领回了女儿也就没再强硬的要休老二,怀里抱着女儿,身后跟着媳妇回家去了。
“可怜啊,好好的家底丰厚的药材铺老板,这才几年就被老婆把家底败光了。”道士感慨。
犯花二姐夫家可以说比花爹家还有钱——苦丁镇药材铺独此一家别无分号,你就是打个喷嚏也得来这儿抓药,垄断至此,不赚钱都奇怪。可惜啊,老婆没选对,挑了这么个窝里横又乱花钱的自私婆娘,估计再过几年,就要败光祖产沿街乞讨了。
“其实他休了你二姐才是明智之举啊。”道士感慨一声,被犯花狠狠剜了好几眼。
“你初来乍到的,知道的倒还不少。”县太爷站在道士身后慢悠悠道。
而黑葫芦已经收好了案宗转身要离开。
道士看着黑葫芦的背影发呆,突然恍然大悟的吼了一声:“要命,是你!”
这一声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莫名其妙的看向道士,唯独黑葫芦却没有任何反应,连脚步都没停顿一下的走了出去。
犯花看看他,莫名其妙:“干嘛你?莫不是真认识?”
道士犹豫一下,什么都没说,冲犯花一挥手:“回家。”
犯花乖乖的跟着就走。县太爷拉住她的手臂把她扯了回去,强调一遍:“回你自己家去。”
犯花突然想起,一只手在袖子里掏了掏,掏出那块定情物玉佩塞给县太爷:“我才不给你当小老婆呢!哼!”甩开他跟着道士走了。
只见县太爷手里握着这个刚刚送出去还没被捂热乎的无辜定情信物,一脸的莫名其妙。
“小孩子弄走了,那老虎也得扔了。”道士一回来便道。
因为犯花一回来就抱着小白虎不撒手,一副很想养的样子。
犯花拎着小白虎的两只前爪举给道士看:“你看你看,明明是只猫,哪里是老虎嘛。”
道士哼哼一声:“它要是猫,所有的老虎都要上吊自杀。不许养就是不许养,好歹我是一观之主。”说罢,找吃的去了。
犯花抱着小白虎大摇大摆的回房间:“你说不养就不养啊,还真把自己当金口玉牙了。”
当道士看见小白虎在院子里横行而过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又被无视加鄙视,说过的话全被龙卷风席卷而过,连个渣都没传进听者——也就是犯花的耳朵里。无奈的揪着小白虎的尾巴拎起它来:“苍天啊,你这不是在明示、暗示加提示我把青龙、朱雀、玄武也找来集齐四大灵兽吧?”
丫的这就是一只活的灵兽。
小白虎还挺悠闲的打了个哈欠,扭动一下小身子,让太阳晒晒肚皮,懒洋洋的眯起眼睛准备打盹儿。道士随手把它顺着墙头往外一丢,拍拍手扬长而去:“该死……公的。”
同性相斥啊,真相斥。
也就一炷香的时间,犯花就开始翻天覆地的找东西,愣是把躲进房间午睡的道士从屋里丢了出来。道士郁闷不已,一脸被吵醒的哀怨:“找什么东西这么大的阵势?”
“桃子。”犯花言简意赅道。
道士更莫名其妙:“家里的吃没了去集市上买呗,再说了……嘿,嘿,你怎么找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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