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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千金媚祸-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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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晚,噱头而已~

    台下,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还放松猜测;

    另一边,听到最漂亮舞也跳得最好几个字之后,小卡座里三位少爷们收拾好心情,正襟危坐起来。

    陆昊等着安浔,纪明磊也许在等白薇?

    反正裴钊是在等安浔,他很在意编排这两个字,要知道什么事只要经过安浔那疯丫头的脑回路,呵呵,一会儿就等着吐血吧!

    想着的下一秒,台上耀眼的灯光打亮,一瞬在舞台正中的黑布上映出了一个绚烂的雪花图样。

    那抹亮色映入所有人的眼,带出晶莹的光,四面八方音效齐开,伴随着低音炮的重击,和声的气音响彻了整个大厅!

    时光,蹉跎着悲伤,黯淡了柔情。

    它是墙上那再也不走的钟所留不住的脚步;

    是那本无法再翻开的书页间枯败的红枫书签。

    照片固定了昔日的笑容,玻璃相框却是永远框不住流逝的岁月;

    所有的一切都那样刻骨铭心,我原以为伤一辈子,就能记一辈子。

    却在每一次午夜梦回,流泪惊醒的时候,才发觉时光已经悄然来了又走;

    早已带走了我,和我记忆里你最好也最坏的样子。

    轻轻的,当那只细长而苍白的指尖轻抚上手中泛黄的老照片,静谧的三楼办公室内一片沉寂,连泪都不会再有。

    沉沉的,当那台上的黑幕伴随着舞曲一瞬揭开,后方一行劲装的少女迈着妖娆冷冽的步伐鱼贯而出,今晚的演出,终至**!

    Oh…Oh…

    Oh…Oh…

    I_got_lots_of_jealous_lovers_that_all_wish_they_had_me_back;

    Got_a_pistol_for_a_mouth,my_old_mama_gave_me_that;

    Making_my_own_road_out_of_gravel_and_some_wine;

    And_if_I_have_to_fall_then_it_won''''t_be_in_you_line。

    高亢与低哑交织,那一刻奇异的音韵响彻整个大厅!

    当那穿着抹胸皮裤身材火辣的姑娘们合着节拍缤纷两路,自舞台后方款款而来,那一刻带来的视觉冲击之大,叫一贯淡定的齐晗都不自觉愣了一下!

    其余在场的所有人都还反应不过来,放眼望去是一群带着**暗示的漂亮姑娘,和她们白花花的大长腿。

    最后一句歌词唱罢,为首的两个姑娘走到了舞台边沿,轻勾着嘴角,一瞬抽出腰间的教鞭!

    啪——!

    清脆嘹亮的六声响,齐齐打得台下所有人心肝一颤,他们认得出来么,舞台右侧最顶头那个劲装卷发的美人,就是方才那乖巧报幕的姑娘!

    这次才是她们真正的样子。

    Everybody''''s_doing_it_so_why_the_hell_should_I?

    这才是她们最肆意的姿态!

    Everybody''''s_doing_it_so_why_the_hell_should_I?

    烈焰红唇,灼烧入眼;妖娆风姿,刻骨铭心!

    姑娘们一步步退后。

    I''''m_a_bad_woman_to_keep;

    艳丽的妆容下,是最肆意的笑容。

    Make_me_mad,I''''m_not_here_to_please;

    直至退后到舞台后方,黑暗中激烈的舞曲震撼至此!

    Paint_me_in_a_corner_but_my_colour_es_back——

    所有人都屏息凝视心肌梗塞的那一秒,怪异的歌声停留在最后一个单词,拉长了成了不断循环的曲调——

    back…back…back…

    当最后一个气息散尽,姑娘们已经消失在

    已经消失在后台的黑暗中,整个舞台恢复一片沉寂,人的心却似还跟着那舞曲的重低音激烈搏动,呼吸困难!

    舞台上的黑布还在,雪花一样的灯光效果再次回来,沉寂两秒之后音响里传来了奇怪的声响,那像是很多首曲子交织在一起的声音,杂乱,卡带,听着无比怪异,一瞬充斥耳膜!

    为你我用了半年…愁绪挥不去…

    梅兰梅兰…天涯呀…

    伴随最后一个唱段,尖锐的一声杂音撕裂大厅沉闷的空气,整个大厅就像事故现场般一片死寂。

    反应过来的大家开始面面相觑,甚至有人在暗红的灯光下打了个寒颤,只觉无比诡异;

    角落里裴钊一行都有点呆,他微皱着眉盯着舞台,半点头绪都没有,直至那耀眼的雪花灯忽然一下散开,飘雪一般,在整个大厅弥散开来。

    伴随美轮美奂的灯光效果,轻柔的绵绵的,一曲古老而柔和调子自舞台方向传来。

    大家回头的时候,只见一个身穿素白色旗袍的姑娘从黑幕后绕了出来,清丽的扮相,柔美的姿态,她绕行几步到了舞台中央,抬起头来。

    随着姑娘亮相,舞台后方的幕布揭开,缓缓露出身后简简单单三名伴奏来。

    持着二胡的年迈师傅,手捧琵琶的清丽美人,扬琴之后的可爱少女眨了眨大眼睛,随着二胡师傅拉出一声轻扬的曲调,台前姑娘浅吟开来。

    天涯呀海角,

    觅呀觅知音;

    小妹妹唱歌郎奏琴;

    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吴侬软语,糯糯腻人,台上的姑娘名叫俞欢,长着水乡姑娘小巧的身材柔美的样貌,一首名曲《天涯歌女》,齿间幽幽唱来,如桥下流水瓦上清露,甜腻中带出一股江南水乡特有的清润怡人,一瞬叫台下所有人都听呆了。

    尤其是几个出身江淮地区的教授,久居国外难觅乡音,呆愣两秒纷纷伸长了脖子,眼底带出微微激动的情绪来。

    台上的旗袍美人轻轻转身,秀美端庄。

    这是反差极大的转折,教人摸不到头脑。

    却是那唱段实在怡人,听久了,慢慢便似将之前那古怪插曲都抛到了脑后去,不一会儿甚至有人合着节拍清唱起来。

    《天涯歌女》,很早之前一部名叫《马路天使》的电影的配曲,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是一九三几年的作品。

    想到这里,静静坐在一群教授中间,齐晗微扬着眉梢,眼底带出一抹思量。

    所以是…时光么?…

    想着,随着扬琴清音琵琶轻弹,二胡悠扬又微带着些许期然的调调奏至尾声,带着怡人笑容,像个怀春的小姑娘,台上的美人红着一张小脸缓缓唱道:

    小妹妹似线郎似针;

    郎呀穿在一起不离分。

    哎呀哎呀,

    郎呀穿在一起不离分…

    音落,声默,后台的幕布再一次缓缓降下。

    舞台上,穿着旗袍的美人儿却是没下去,深深鞠了一躬后抬起头来。

    一瞬,随着那浅笑入眼,欢快灵动的萧声同水泻般的琵琶声一道,自幕后传了出来。

    伴着韵律,一袭洋红色奇葩的姑娘盈盈从幕后到了台前,抬眼,露出整张娇艳容颜来。

    芊芊,她今天少有穿得端庄。

    长发大眼,娇俏可人,今日的这一身旗袍很衬她白皙的肤色,烫卷的长发做了精致造型,使她整个人都带出了一抹俏丽怡人,勾人视线。

    随着那曲调轻扬,迷人一笑,两个姑娘在台上唱起歌来。

    梅兰梅兰我爱你,

    你像兰花的着人迷;

    你像梅花的年年绿,

    看到了梅兰就想到你!

    好了,这下连裴钊都看出来这是卖的什么关子了,《梅兰梅兰我爱你》,民国时期的电影电视剧里夜总会常跳的曲子,时光时光,这是要把各个年代的热曲全给他们演一遍的节奏?呵,还挺有新意~

    随着曲调慢慢加快,两个姑娘神态变得愈发明媚娇艳,舞步也越来越欢快。

    漂亮的姑娘总是招人待见的,台下不少老教授返老还童,开始打起拍子来。

    我要永远的爱护你,

    因为你梅兰有气息。

    我要永远的伴着你,

    今生今世永在一起!

    唱着台上两个姑娘同时旋转,在半空击掌,惹得台下观众哈哈大笑。

    同时舞曲到达**,幕布拉开跑出一群穿着康康舞衣的年轻姑娘来,伴奏里加入了萨克斯欢快的调子,伴舞姑娘们拉着火红舞裙,踢起腿来~

    我要永远的爱护你,因为你梅兰有气息;

    我要永远的伴着你,今生今世永在一起!

    你呀你呀,你像兰花的着人迷~

    你呀你呀,你像梅花的年年绿!

    看到了梅兰——

    就!想!到!你——!

    如花般的姑娘甩着裙摆,漂亮的旗袍美人携手行至场中,舞曲欢快激昂让所有人都跟着会心一笑!

    齐晗微微偏头打量了一眼,便连闻教授,此刻兴许是想到了家中活泼爱笑的女儿,都微微舒展了眉梢。

    一曲舞罢,伴舞姑娘们飘然而下。

    场中,俞欢同芊芊笑着携手,再起鞠躬。

    “好!”

    年轻的博士堆里有人忍不住叫出声来。

    忍得周围的同伴们一阵嬉

    伴们一阵嬉闹。

    同前一只舞一样,舞曲结束后主唱的两个姑娘一同留了下来,幕布再次落下的时候,台下所有人都再期待之后又是什么意外惊喜了~

    安浔和白薇都还没出来。

    经过了那次跟着安浔胡闹跳的兔子舞,白薇最近似是放开了很多,尝试的曲风也越来越多样了。

    不少人都传她这是要放开了同安浔一较高下抢回当家花旦的位子,裴钊却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想着他飞快瞥了纪明磊一眼,看他神色淡漠,瞧不出什么异常。

    时光主题的演出已经下了两场,鞠躬之后俞欢和芊芊分别后退两步到了舞台两端,身后的幕布放下,芊芊偏头微微示意,紧接着乐声再起。

    “哦,偏偏喜欢你!”

    台下,却是一听那前奏,有人倏的就叫了出来,粤语歌《偏偏喜欢你》,可是很多人的大爱!

    似听见了那一句,台上穿着红裙的姑娘偏头过来微笑了一下。

    四目相对果然之前发声的男人就害羞了,摸了摸鼻子,笑着拿起杯子灌了口酒。

    “这个设定其实真的挺有心的哈,偏偏喜欢你,我记得是八几年的作品吧,两岸三地,各种方言,时间顺序编排的所以叫时光么?设计得还是很不错的。”

    有老教授笑着点评。

    话落台下一片附和,台上,伴着那悠扬的调子,俞欢回眸一笑,一瞬打开了手里的折扇。

    【愁绪挥不去苦闷散不去,为何我心一片空虚?】

    另一头,方才笑得欢唱的芊芊已经适时摆出了微微怅然的表情,接唱道。

    【感情已失去一切都失去,满腔恨愁不可消除。】

    伴着尾音,幕布后方,所有人都看不到的黑暗中,有人接下了下一句。

    【为何你的嘴里总是那一句,为何我的心不会死?】

    清幽的粤语,也许谁都不熟悉,那幽冷的调子一瞬入耳,纪明磊轻垂的长睫一颤,他听出来了,那是白薇。

    而那句歌词…那句歌词…

    他在心底冷笑一声,抬起眼来。

    【明白到爱失去一切都不对,我又为何偏偏喜欢你…】

    随着这一句,台上幕布终于揭开,两个同样高挑同样美丽的姑娘,款款从后台走了出来。

    她们一身正装。

    光漆面料的修身西装,高腰设计,突显下方笔直纤细的两条大长腿。

    那里,紧身长裤勾勒出最性感迷人的曲线,漆黑短靴,帅性逼人!

    饶是长发盘起做一身男装打扮,饶是台下一群观众平均年龄已经在五十岁左右,当绚烂灯光照亮姑娘全身,看清那身段那长相那两双青黑如玉的眼,场上的气氛都耐不住在一片死寂之中无声沸腾。

    这样的姑娘,这样的美人儿,摆在哪里都是极致的尤物,一眼惊艳!

    下一秒,合着音韵,台上两名男装美人淡淡抬眼,浅笑着,执起身侧姑娘的手来。

    【爱已是负累相爱似受罪】深情对望。

    【心底如今满苦泪】携手轻旋。

    【旧日情如醉此际怕再追】怀中姑娘旋转一圈重新搂入怀中,俯身之时红唇轻扬——

    却是【偏偏痴心想见你…】

    这一夜,一首歌,唱出的,是谁的心声?

    那些怅然无助的,那些心死疯狂的…

    当她沉默着不再后退,当她怕着一路后退,终将无路可走…

    当她吟唱着凄婉的歌,念着往事随风,当她只怕心里的愁苦如这歌般无计消除,再回首时,却已没了来时的路…

    其实她分秒念着的过去,他早已经一点都不曾再忆起。

    情义早已失去恩爱早已消散,感情消散如烟,她早已心死如灰。

    换上那身最昂贵的礼服,穿上那双只穿过几次的水晶鞋,轻轻的,伴着韵律,是谁在所有人诧异的眸光中缓缓自三楼而来,最终到达着多年未到的舞台,停留在后台幕布的那一刻,听着那一句,偏偏喜欢你?…

    当年,他反复说过的那句情话,她其实早已不再天真的视作相守的诺言。

    她痴心停留在那夜初遇的地方,就好像那样就能守住流逝的时光;爱一个人如果什么都是对那如今若不爱了,韶华老去红颜无罪,她只当,错过一场。

    描上精致的妆容,穿着最漂亮的服装,是谁在黑暗出现的时候终于被灼烧出一个补不上的洞,台上假意浅笑台下黯然神伤的日子或许终是到了头,舞台上她再也不去寻找台下那张脸,只唱着那一句,偏偏,喜欢你…

    而,若她心上那是前世带来再也祛不掉的伤,她想,他便是那伤上开出的花,同那伤一样,血一般红。

    然,若她心底那是今生偶遇再也放不下的他,她想,他便是那花藤生出的刺,让那伤更深,刻骨锥心。

    她做过的所有事,原终是不及那一句,偏偏痴心,想见你…

    她逃过的所有路,叹终是不敌那一句,偏偏就是,喜欢你…

    爱如伤痛,愈痛愈深。

    当她将仇恨视作信仰,将真相视作信仰,将今生所有她为之鲜血淋漓死得其所的一切视作信仰,她誓不背弃!

    却是最终的最终,当千帆过尽她才傻傻的察觉,若今生她为之鲜血淋漓死得其所的一切皆为信仰,那为什么,不包括他?

    那当然必须包括他,她死也,放不下的他…

    原来,他亦是她的信仰。

    原来,此生此世,走过山高水长,看过血染繁花,无关结局,无谓生死别离相守相依,若为信仰,怎可背弃?

    当她素手轻扬,唇边含笑,光影流转之间,清丽眉目映出最沉静自由的光彩。

    同一支舞,不同的心境,那不是如她伤痛中的悔恨,亦不是如她心死后的苦涩;

    她齿间那一句偏偏喜欢你,微带着无奈,终成,一份坚定!

    还有半场。

    今夜过后,曲终人散,尘埃飘零,亦是去往心之所向。

    想着念着,耳边音韵戛然而止。

    灯光褪去她随着众人一同隐到黑暗之中,回眸,望上灯光照亮的最高处。

    那里,身穿一身银色长裙,一头长发精致挽起,当灯火映入那双浅茶色的眼眸,带出琉璃般绚烂的光彩,今晚他们的主角,终于登场!


V281 醒了么?(和好啦)

    什么时光的追溯,用不同语种不同年代的歌曲寄托一份情怀,不过只是个噱头。

    真正幸福的人生从来不需要在舞台上大声宣读出来,而需要费尽心力编排演练,大量铺成才千呼万唤始出来的东西,便也不会只是给一份温馨的回忆一点点心灵的悸动,就可以圆满的东西。

    当灯光打落在舞台一侧的台阶顶端,照亮上方那个穿着银色舞裙优雅端庄的女人;

    那张留下了岁月痕迹却依旧看得出年轻时候清秀模样的容颜,让台下某人辨认良久之后,渐渐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隐匿在阴影里,观察到这一幕,安浔转身,跟着白薇她们一道去了后台换装。

    今晚的演出,遂的是包玲玲的心愿。

    整场秀,只为了她最后登台的这一幕。

    这是她们两人的协议。

    懦弱了一生也不甘了一世的女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迎来了上天的恩赐——圆了她最初梦想导致她半生凄凉的那个男人,回来了。

    她害怕过退缩过,挣扎过狠绝过,她发泄着心中所有痛苦的情绪,杀害了六个无辜的女人。

    最终她止步在今夜,定格在舞台上,那美轮美奂的画面中,她看着干干净净,一如往昔。

    她有着一身香香的让她很有食欲的血。

    同时她还是一个癌症晚期患者。

    病变的血液似乎带着额外的香甜,是否能够食用,是否会带来不良后果,这一点值得研究。

    而她,是她宝贵的研究样本。

    她为她设计了一场秀,本意用一场意外两分惊艳,三分情怀五分震撼,将她最美也最凄婉的样子,以此生再难磨灭的形象刻录在那男人眼中。

    结果却是被包玲玲拒绝。

    她说她不要美好也不愿留下什么念想;

    更加不屑什么证明与什么解脱。

    那她要的,又是什么?

    当穿着那一袭拖地长裙的女人出现在舞台上,银色的衣裙衬极了她白皙的肌肤和偏淡的长发眸光。

    当年她以新人的姿态初入流韵的时候,便常常做这样的扮相,引得台下一众公子哥追捧痴迷。

    是了,话说当年赞过她这双眼的男人可不止一个,它们被很多人比喻成昂贵的宝石,晶莹的琉璃,最温暖的阳光,和他们见过的,世上最澄澈美丽的东西。

    如今,年华老去美人迟暮,昔日的扮相平添几分凄楚。

    她如水的眸光在莹润的光亮中流转,直至终于同舞台下方那两道直愣的视线轻轻对上。

    她在下一刻弯起嘴角来。

    原来,再见他,她还是选择了微笑。

    那笑意里不带什么温暖,也并不友好热情,淡淡的浅浅的,像只是在配合这歌的意境。

    台下,那双乌黑的眼里是最复杂的情绪,他一定很诧异,他绝对想象不到,她竟会在这里。

    三十年了,三十年…

    他两鬓的发色原来都已经变得灰白,当年俊秀的面容,也被皱纹覆盖。

    那一身西服考究,他一定过得很好。

    那昔日英气的眉目还在,他死死凝望着她的眼。

    她听说他在美国功成名就,成了声望和学识都叫人敬仰的大教授。

    当然他一定没听说,她在故乡碾落成泥,一日为妓,终身为妓,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伴着他长大伴着他成才,伴着他经历颠沛流离风风雨雨的小丫鬟。

    多年离散,她早已不以他的妻自居。

    而今夜,少爷,您终于回来了呢…

    嘴角轻扬的时候,她起身,合着那清幽曲调,唱落第一个音符来。

    那歌声清婉,当年她红极一时又何尝不是以一人之色名动江城,道往昔,话往昔,故人不在,又能说与谁听?

    她说,他已死。

    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

    飘洋过海地来看你。

    为了这次相聚,

    我连见面时的呼吸,

    都曾反复练习。

    言语从来没能将我的情意,

    表达千万分之一。

    为了这个遗憾,

    我在夜里想了又想,不肯睡去。

    记忆它总是慢慢地累积,

    在我心中无法抹去。

    为了你的承诺,

    我在最绝望的时候,

    都忍着不哭泣。

    陌生的城市啊,

    熟悉的角落里;

    也曾彼此安慰,

    也曾相拥叹息,

    不管将会面对什么样的结局。

    在漫天风沙里,

    望着你远去,

    我竟悲伤得不能自已。

    多盼能送君千里,

    直到山穷水尽,

    一生和你相依…

    这才是当年他们真正的故事。

    当年在他接到那份来自异国他乡的邀约,踌躇满志准备远赴重洋追寻失落的梦想的时候,她犹豫了很久,最终退却了。

    她不敢去,那里是她毫不熟悉的地方,说着不同的语言有着不同的文化,她害怕适应不了。

    她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说她不能去,因为在临江风筝厂的工作才刚起步,而他们需要钱,这里收入好福利好,她留在家乡,赚钱给他提供生活费,还能节约下一笔钱,她选择了留下,等他学成归来。

    这是当年他们都熟知的开端,接下去,却是走上了他们从

    去,却是走上了他们从未料到的歧路。

    在他走后一个月,她因一起纠纷被风筝厂开除。

    此后她拼命找了一个月的工作,却是被各种理由婉拒。

    直至第三个月,她在一次机缘巧合下得知了夜总会这样的地方。

    高薪,糜烂,意味着堕落却也意味着她唯一的期望,她甚至未曾犹豫上半分就一头扎了进去…

    当年他们很穷,真的很穷,他甚至没有钱在假期回来看她。

    她努力工作努力加场,努力陪客努力赚钱,把收入的大部分留下定期汇往国外,剩下的一分掰成两半,一半供自己生活,另一半存上,作为将来漂洋过海去看他的资金。

    于是就正如这歌中所唱的那样,此后她在最黑暗的日子里挣扎,等待最终的光明来临。

    直至终于到了那一天,他即将毕业,她也存够了钱鼓足了勇气,搭上了那艘横跨太平洋的邮轮。

    此时一句话,已是整整两年别离。

    她带着她的思念带着她的期盼,独自熬过整月的晕船痛苦,最终踏上那个极其陌生,却有着她最熟悉也最爱的男人的土地,她只期能在所有人都不知道她那不堪的两年的异国,同她的丈夫有一个新的开始。

    却是当她带着她的思念带着她的期盼,像最终走到尽头迎来一份救赎般去往他身边,面对的,却是他另有了爱人,有了爱人腹中的孩子,婚期已近的消息…

    时光匆匆,一曲,三十载。

    那清婉的曲调在她齿间流连,她唱着往昔,却没有唱出当年悲伤的千万分之一。

    而台下的他,当千帆过尽沧海桑田,此刻用着那样的眼神望着她的他,在这三十年间,又可曾想过她一瞬?

    当年面对突然到来的她,他是多么的慌张无措啊…

    他是多么害怕她被他的新夫人发现,教她伤心难过,再影响了肚子里的孩子…

    那时,她什么时候最恨他?

    如今,她什么时候,最恨他?!

    或许是当他皱着眉同她历数自己两年来的艰辛,告诉她他从未收到过她一分钱,全靠新夫人当年无微不至的陪伴和贴心贴肺的照顾,他才得以好好完成学业的时候;

    或许,是当他大言不惭的提及,他们虽有夫妻之实却无夫妻之名,两年的分离他对她的最后一点点情义都已经磨灭,他已经无法再对她生出男女之情的时候。

    再或许,那是当他看她总不说话,最后无可奈何的求她,说他的新夫人是名门闺秀,现在未婚先孕他不能毁了她的清誉,所以求她放过他的时候;

    还或许,是他终是恼羞成怒,说他其实从未爱过她,他们身份悬殊,学识也差异巨大,他跟她根本没有共同语言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根本不可能拥有幸福的时候——

    她恨他,恨死了他!

    台后,那轻柔的歌声中,姑娘们迅速整理着着装。

    长发放下,大卷妖娆,唇上加点红蜜,深色眼影轻拍上眼睑,最后晕上一层金粉,再睁眼时,已是妩媚肆意,妖冶逼人。

    穿着火红康康舞裙的姑娘们扯落裙摆上红色的贴纸,露出下方漆黑的舞衣来。

    端庄旗袍褪下,套上深色裙装,网袜搭配长筒靴,清婉的气质瞬间被锐意取代!

    当那沉沉的黑暗的气息伴着歌声奔涌而来,手持蕾丝面罩轻缚在脸上,安浔回眸,感受着舞台方向奔涌而来的黑沉气息。

    因爱生恨,终将黑暗催生至最大,成了今晚她志在必得的美味佳肴!

    那歌声,终于循环到了最后一段。

    八几年的情歌,异国之恋的心酸,多少老人家听出了共鸣来,心怀伤感。

    所有人之中,听懂了所有寓意,记起了沉痛往昔,撞见故人之后从惊异到惶恐,从不安到痛苦,神色复杂的闻教授死死盯着台上的熟悉又陌生的女人,激动到双手都抑制不住的轻颤,眼底终是泛起晶莹泪光来…

    只是这些,却不是她要的。

    痛苦了一世的女人,如今扭曲成变态杀人魔,她不求爱,她只求,彻底毁灭!

    “准备好出场。”

    白薇清清淡淡的声线在耳边响起的时候,安浔轻勾起了嘴角。

    彼时蝴蝶面罩下一对妩媚双眸,因兴奋同食欲,带出最耀眼光!

    多盼能送君千里,

    直到山穷水尽,

    一生——

    词曲唱到这里,将所有情绪拉扯到**,在所有人沉浸其中的时候,歌声却是在最凄婉最情深的时候戛然而止!

    那断点太过生硬,一瞬音响里隆隆的杂音自脑海激荡开来,像将所有人的心都一瞬揪紧。

    台下所有人都随之一愣,面面相觑的时候,之前出现过的串曲杂音,竟是在这一刻卷土重来!

    为你我用了半年…愁绪挥不去…

    梅兰梅兰…天涯呀…

    尖锐的回音刺痛耳膜,再一次在空旷大厅内回响,之前欣赏音乐的舒适感一瞬完全没有了,浓浓一股压迫感漫上心间!

    闻教授颤抖得更加厉害。

    坐在卡座最边缘,暗色的灯光下,齐晗神色平静,漆黑的眸子里幽幽转过一抹意味深长。

    其他的所有人都不明就里,台下微微骚动,大厅角落,裴钊皱眉而去,只见台上那出场频率极高的黑幕又再一次降下,把银白色包玲玲笼罩了进去。

    罩了进去。

    Oh…Oh…

    Oh…Oh…

    果然下一秒,如同倒带一般,之前仅仅出现过不到一分钟的那诡异低音,再次从黑幕之后传了出来!

    这次却不再是虚张声势,这一曲,才是今晚的精华!

    I_got_lots_of_jealous_lovers_that_all_wish_they_had_me_back;

    【我有许多争风吃醋的情人轮番将我挽留,】

    Got_a_pistol_for_a_mouth,my_old_mama_gave_me_that;

    【却是来自老母亲的手枪能随时将我结果。】

    Making_my_own_road_out_of_gravel_and_some_wine;

    【我用烈酒混合沙砾铺就前行路,】

    And_if_I_have_to_fall_then_it_won''t_be_in_you_line!

    【即便堕落,也绝不在你设定的模式中!】

    台下是在国外待了至少十年的博士加老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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