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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手遮香-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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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怡笑了起来,觉得自己很应该将这几张符纸贴到张欣的脸上去才对。这样想着,她也就将那几张符纸原样装好,把盒子和田均送来的盒子并排放在一起。看着那两只心思各异,样貌一样的盒子,她的心情很是愉快,这夫妻俩真好玩,果然聪明人做夫妻就是不一样。
因为不好让素心等人久等,安怡就起身回了房,房里都快炸了锅,姑娘们又说又笑,笑得脸都红了,见安怡进去,就突然安静下来。
安怡不露声色地道:“在说什么好玩的事呢?也说给我听听,不许藏私啊。”
姑娘们你推我,我推你的,就是不肯说,安怡就点了素心的名:“素心妹妹你来告诉我。”
素心害羞地扭着帕子,小声道:“不是呢,是有个姐妹刚从外头进来,看见了棠国公……”说到这里,“吃吃”地笑了起来,眼睛亮亮地看着安怡道:“他们都说,棠国公府要和府上做亲了,是这样的吗?怡姐姐?”
安怡脸皮再厚也忍不住有些脸热,佯作生气地把脸一沉,道:“瞎说!捕风捉影的事儿你们也敢乱传!小心让伯母、婶娘她们知道了,个个儿都逃不掉一顿好打!”
素心大笑起来:“姐姐脸红什么?”
一群少女跟着笑了起来,突然一个穿翠色衣裳的少女轻轻道:“也许你们真是误会了?我听说太后娘娘有意把永昌侯家的大小姐许给棠国公呢。”
全场雅雀无声,众人都看向那个少女,是安保杨家的幺女慧英,不过才十一二岁,正是倒懂不懂的年纪,她姐姐急得厉声呵斥她:“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慧英不服气,尖着嗓子道:“我哪有胡说八道了?我上次跟着娘去永昌侯府做客时,亲自听见他们家的人说的。”
安保杨家算是族里比较好的人家之一,他自己本人也是两榜进士的出身,杨太太和永昌侯府有亲,两府经常有往来,慧英年小,永昌侯府的人不怎么防备她也是有可能的,但更可能是想要通过她向外界传递某种信息。毕竟安怡和谢满棠的纠葛是真的不浅,京里很多人已经把她视为谢满棠的人了。
永昌侯夫妇没有女儿,但永昌侯世子却有一个女儿。这女孩儿安怡见过,聪明端庄又美丽,算来比她还小一岁,论起家世容貌,和谢满棠的确是很般配的。永昌侯府后续无人,连太后想为娘家找个有力的支撑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只要这桩亲事成了,就可以最大限度地减轻连太后、皇帝母子薨逝给永昌侯府带来的影响。
安怡有一瞬的愣神,很快就又笑了起来,拿话岔开去:“方才外头使人进来讲,说是要开席了,长辈们开恩让咱们都可以喝一杯。酒是平太太秘制的桂花酒,数量有限,去得晚了可就没了。”
素心小小年纪就学得八面玲珑,几乎是立刻就接上了安怡的话,推着站在她身边的姐妹们往外走:“快快快,我娘秘制的这个桂花酒真是香得不得了,我一年只有过节时才能尝一小杯,可便宜你们了。”
安保杨的长女为了弥补妹妹的过失,也跟着起哄:“素心姐姐真小气,你越舍不得,我越要多喝些。”紧紧拉着慧英的手把人带出去了。
安怡笑着和她们打招呼:“你们先去,我收拾一下就来。”抿好了头发,匀过了脂粉,兰嫂才匆匆赶了来,有些沮丧地道:“朱侧妃不来了,使人送了礼品来,说是身体不舒服,不好出门做客。”
仿佛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有些人总不会让人失望,有些人天生就是让人失望的。安怡整整簪钗,最后一次在镜中确认自己的状态非常好,转身出了房门。
席开两处,外面是男客,里面是女客,但这座房子的确是小了点,因此男女客之间只能隔着一堵墙而已,女客能听见隔壁男客们的笑闹声,便都矜持了很多,张欣总算是逮着空子说了一句:“要不是隔壁的院子被烧毁了,也可以多个地方待客。说来,当初老太太和婶娘都在生着病,是被吓坏了吧?我来看你们时,还听见人家都觉得奇怪,这么大个家族,怎么就没有人来看一看呢?”
众人顿时大为尴尬,即便都知道张欣在使坏挑唆,但她说的就是事实,于是气氛一下子低落下来。平太太竭力想要活跃气氛,拉着薛氏妙语如珠,薛氏的娘家嫂子也很着急,卖力地配合,邱太太也跟着帮忙,众人就都又轻声笑谈起来,谁都不耐烦多看张欣一眼,只当这个人不存在。张欣也无所谓,自斟自饮,偶尔瞅着安怡笑得又阴又冷。
安怡觉得,张欣应该是已经听说了有关永昌侯将与棠国公府联姻的事,所以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她也在搜寻着谢满棠的声音,但她一次也没能听见他的声音,听不见也就听不见吧,经过这么多的事情,她早已经学会脸上和心里想的是两回事。她热情地招呼着客人们,尽己所能想要将每个人都招呼周到。
不管最后会怎么样,她总要生活下去的,日子要过好,再不能和从前一样把自己隔绝在人群之外。就算是她再不能在这里呆下去了,安保良一家子人也还要过日子啊,还有可爱的安愉,他的一生还长着呢,她必须得努力。
总算席终,安怡跟在薛氏的身后站在二门处送客,她想遇见谢满棠,却看见了田均。田均远远地站在人群里朝着她微笑,脸上带着“我知道你的秘密,你瞒不过我”的笑容。张欣从安怡身后施施然走出来,回头看着安怡意味深长地一笑:“不要送了吧,你太客气了。”
正文 第431章 逼迫
(第三更)
安怡看着张欣一笑,甜甜地道:“你误会了,并不是对你客气,你不配。你走了我还要使人拿水洗地。”
张欣勃然大怒,一张脸忽红忽白的,安怡含着笑,气定神闲地看着她,不急不缓地问仆妇:“田大奶奶的车怎么还没驶过来?”
有几位其他府上的女眷携手而来,热情地安怡、薛氏道别,看见张欣站在那里,都神色古怪地笑了起来,就是没有人肯主动和张欣打招呼的。
这时候闹起来就是给自己难看,张欣深呼吸,强忍了怒气咬着牙低声道:“我等着看你怎么个死法。”
安怡只装作没有听见,转过身去和其他客人说笑,张欣又站了片刻,拂袖而去。
直到最后一个客人去了,安怡还没能见着谢满棠,安保良醉醺醺地溜达着从前头过来,看见她在那里站着,就晕沉沉地上去道:“早走了。宴席过半就去了。”
薛氏忙使人把他扶走:“快回去,别闹笑话。”
安怡有些失望,因为家里人少,薛氏又不是能干的,安老太又老了,不能把所有的收尾工作都交给平太太去做,便跑去跟着帮忙。薛氏很是愧疚:“你大好的日子,本该让你玩得尽兴,却要因了我的无能,让你不得一刻钟的闲。”
安怡笑着搂住她,把脸贴在她的背上:“也没什么,又不要我动手,无非就是盯着下头人做罢了。您生我养我,就是最大的好,还要怎么厉害呢?”
平太太在一旁笑道:“瞧瞧你们这母女情深的,可真让我羡慕。我说嫂子,侄女儿说得很对,你生养了这样能干的孩子,还要嫌自己没本事,是要叫我们这些人怎么活?”
薛氏满足地笑了起来,反手抱住安怡,心满意足地道:“我没白疼她,现下就只盼着她能有个好归宿,就是让我立刻去死也值了。”
“大好的日子说什么死啊活的呢。”安怡伏在薛氏怀里,眼泪静悄悄地流出来。她到底还是有几分难过的。
平太太担忧地看了眼安怡,道:“我去盯着他们收拾东西,其他东西倒也罢了,就是有一套白底红花的官瓷碗盏盘碟是从其他人家借来的,不好损坏。”
薛氏不疑有他,忙起身道:“我跟你一块儿去。”总不能一直这样依靠族人,她必须得自己撑起来,否则真是白浪费了安怡和安保良父女俩这么辛苦地给家里挣了这么一份体面。见安怡也要跟着起身,便不容置疑地按住安怡的肩头:“不要来,你就在这里看账簿吧。”
薛氏已经安排好了,自己若是再强着跟了去,倒像是不信薛氏能做好这些小事似的,安怡也就坐了下来,叫婆子捧了账簿来瞧。
薛氏跟着平太太边走边聊,试探地道:“小姑娘们可是闹别扭啦?我瞧着她们怪怪的。”
做母亲的心总是最敏感的,哪怕就是迟钝单纯如薛氏。平太太已经听自家女儿说过了,便叹道:“也没什么,是保杨兄弟家的小女儿慧英说了几句孩子话,没人当真。”
京中的人多数说话都爱绕圈子,藏一半掩一半,说是没什么才真是有什么,薛氏把这事儿记在了心头,打算稍后去寻当时伺候的人来问一问。忽见棠国公府给的一个姓柳的婆子过来道:“太太,有点事要禀告您。”
平太太识趣地先去了,薛氏问道:“什么事?”
柳婆子小声道:“外头来了一对夫妻,说是你们家在昌黎的故人,点名要见您。”
不知何故,薛氏突然觉得心头跳得突突突的,就好像什么事要发生了似的,便攥紧了帕子道:“他们有没有说自己是谁?”
柳婆子道:“男的那个说是自己姓陈,女的那个只是哭,说您要不见他们,他们就要跪到门口去求了。”其实女的那个说的话远比这样难听,只是做下人的不好当着主家的面说这些,柳婆子欲言又止:“不好打发,太太您看怎么办?”
对方挑着这个时候来,就是估摸着他们不敢把事情闹大,但没有挑在客人最多的时候来闹,也算是留了余地,薛氏已经猜到是谁了,想想自家人也没什么地方对不住陈家的,便道:“那就请到花厅去吧,我立刻就出来。”又细心叮嘱柳婆子:“不要告诉姑娘。”她不能为安怡做其他事,总能不叫这些琐事来烦安怡。
薛氏刚走到花厅前,一个人影就从里面飞奔而来,一头冲到她面前,抓着她的袖子滑跪到地上,痛哭流涕地哀声道:“安太太,安太太,您发发慈悲饶了我儿子吧,他年轻不知事,不懂得人情世故,但真是没有坏心的,求您看在当年的份上高抬贵手放了他吧。”
薛氏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唬得往后连退三步,一迭声地道:“你快起来,有话好好说。”
对方却不管不顾地死死揪住她的袖子,见她后退也跟着往前膝行,哭得越发大声凄惨起来。几个或是临时雇来、或是从族里借来的仆妇正在外头干活儿收拾家私,听见声音就都好奇地探过头来瞧。薛氏难堪得要死,还是柳婆子和闻声赶来的钱婆子一左一右地把那妇人强行扶将起来,笑道:“这位太太真是的,哪有这样求人的?把我们太太吓坏了,谁来帮您做事?有话好好说,别把话说得这样难听懂,不然我们太太听不懂,就只有请你们去报官了。”
软硬兼施之下,那妇人才没有再去抓薛氏,而是软绵绵地靠在钱婆子身上哀哀地看着薛氏道:“薛姐姐,你忘记我了吗?我是知善的娘啊。他不见了。”
薛氏当然知道她是陈知善的娘潘氏,但是心里也着实恼恨,当初安家深得陈知善的帮助扶持不假,但后来亲事不成,陈知善负气远走,两家人就差不多断了往来。他们家也不是不记情的人家,安保良做了昌黎的县令,无论大小事情总是关顾着陈家,她也是礼敬有加,更不要说后来黄氏叛乱,安保良特意抽调人手保全了他们一家子。无论多么大的恩情,也算还清了吧。怎能儿子不见了就跑来说是他们家害了呢?不过是害怕他们不肯帮忙,先下手为强,逼迫他们不得不帮以证清白罢了。
正文 第432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第四更)
薛氏心里膈应,脸上就做了出来,潘氏见状,哭得越发凄惨,挣扎着又要给她下跪:“我也知道这样不地道,但我们真是没有办法了!”
薛氏是真怕这件事扯出来又把安怡牵扯进去,便好言好语地安抚潘氏:“陈太太你快别哭了,坐下来喝口水,细细地和我说说是怎么一回事,不然你总这样哭闹,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潘氏犹疑不定,转头看向自己的丈夫,陈老爷这时候才过来给薛氏见礼:“对不住了,拙荆之前在家时就为了知善那个不孝子操碎了心,好容易见着了人,欢喜劲儿还没缓过来呢,他就又不见了。那天他是来府上,说是要谢安怡之前帮忙的,来了就没回去,这都好些天了,到处都找不到……”陈老爷忍不住也跟着哭了起来:“我们夫妻就得这么一根独苗,还指望着他传宗接代给我们养老呢,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叫人怎么活?”
薛氏心地善良,又是做母亲的,听到这里心就跟着软了,也跟着着急:“他和你们说他是来我们家的吗?他没来啊,那天我一直都在家,根本就没见过他来。”
潘氏绝望地大哭起来:“千真万确,他就是来你们家了!这孩子打小不会说谎,心眼最实诚。他没必要骗我们啊,他也没什么坏心,就是说之前对安怡有些误会,想要找到安怡和她说清楚,并答谢安怡,然后就带着我们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过日子。家里的行李都收拾好了,车也雇好了的,他没理由再悄悄跑掉。安太太,安太太,求您发发慈悲吧!”
潘氏以头撞地,一会儿的功夫就撞得脑门子鲜血直流,惨不忍睹。陈老爷也不去拦着,左右看看,要朝廊柱上撞过去:“儿子没了,我们老两口独自活着也没意思,不如都死在这里好了。”
夫妻俩都俨然是认定陈知善就是被安家扣留或是弄死了的样子。薛氏顾得潘氏就顾不得陈老爷,又生怕给外头的仆妇们看去饶舌,还怕给平太太等帮忙的族人看了笑话,更怕给柳婆子和钱婆子瞧去说给郑王妃听了要坏事,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大声吼道:“别闹了!我答应帮你们找人就是了!”吼完这一声,薛氏觉得委屈极了,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怎么做个好人就那么难呢?
陈老爷有些讪讪的,潘氏也不敢抬头看人,薛氏哽咽着道:“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家,你们不是不清楚,当年我们老爷宁可自己不吃不用,也要拿钱接济朋友和穷人,所以才会在昌黎城破的时候有那么多的人肯帮他。城都破了,大家都顾着逃命,还有人肯听他的话,去给你们家传信,帮着你们逃走,你们怎么能这样没良心呢?我知道一定是有人见不得我们好,撺掇你们,告诉你们不这样我们就不会帮忙,可是你们巴着良心说,你们对得起谁?”
陈老爷的头越来越低,想说什么终究没能说出来,潘氏的嘴皮子动了动,最终面无表情,声线平直地哑声道:“总之安太太说一定帮我们找到人,我就相信了,我们住在北边的猫儿胡同,进去第五家就是,三天后我要等不着消息,我就只好再来求姐姐了。”
还真是蹬鼻子上脸,薛氏气死了,有心想和潘氏争辩两句,潘氏直瞪瞪地瞪着她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若不是你的姑娘,我们家知善也不至于成这个样子。找到他,我们立刻就走,不再给你们添任何麻烦,不该乱说的话我们一句也不会乱说。”说完拉着陈老爷就走。
薛氏傻兮兮地看着这二人旋风似地来了又旋风似地离开,才想起来还有些细节没问清楚,就见安怡从后头快步跑了出来,大声道:“快拦住他们,我有话要问。”
薛氏忙道:“拦住他们!”可是等到柳婆子等人追了出去,街上哪里还有陈老爷夫妇俩的影子?
这找人的也太奇怪了,哪儿能跑得这样的快?薛氏目瞪口呆,又觉得是怪自己没本事,处理不好事情,便愧疚地道:“都是我不好。”
“不关您的事。”安怡叹了口气,烦躁地揉揉眉心,她在里头听到消息就赶紧出来,谁知还是来晚了一步,若然真是有心人要拿陈知善作伐子,找不到人也是正常的,便叫了兰嫂过来:“趁着天色还早,拿我的牌子往宫里递进去,就说我明日要进宫叩谢皇恩。”又让人把老焦找来:“明日我要入宫,问问公爷,他什么时候有空,我有急事要见他一面。”
兰嫂和老焦都领命去了,安怡把平太太和薛舅母请了过来,将薛氏交给她二人:“给我娘找点事情做,别让她闲着,闲着就要胡思乱想。”又让崔如卿:“今日的事情一定是有人在生事,最近恐怕都平静不下来,临时雇来的和族里借来的丫头婆子们就都抓紧打发走吧。能堵得住他们的嘴不让他们乱说固然好,堵不住也没关系。”
崔如卿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本来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没想到才刚动手拿住了桂嬷嬷和玄一真人,就闹出来这么多幺蛾子。看来他还是太久没有做这种事,有些生疏了。
却说陈老爷和潘氏急匆匆出了安家大门,什么都顾不得的就跳上道旁停着的马车,连声道:“快走!快走!”
马车很快就驶出金鱼巷,在大街上疾行片刻,又转入了一条偏僻的小巷,往前行驶了十余丈才放缓了速度。陈喜放任马儿慢慢走着,回过头来看向车里的陈老爷和潘氏,低声道:“怎么样了?”
潘氏很是疲累地道:“算是答应了。但是好像很不高兴。”
陈老爷不放心地问道:“那个田大奶奶说的话是真的吗?我总觉得安家不太像是那样的人家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陈喜冷冷地道:“公子分明就是来见安怡的,他们家是不是就连这都不承认?田大奶奶说的话真假都无所谓。就算他们没动公子,也会因为害怕今天的事情闹出去不好听而卖力地寻公子,不然咱们去求谁呢?”
正文 第433章 别扭
天还未亮,安怡就起了身,认真地沐浴更衣,按品级大妆后登车入宫。车行路上,有细细的雪粒子打在车壁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兰嫂轻声道:“下雪了,这还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呢。”
安怡揭开车帘子往外看,想起自己到京城已经整整一年了,这一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却走了几年才能走到这一刻。“哒哒”的马蹄声敲碎了清晨的宁静,谢满棠披着玄色的大氅迎面走了过来,停在车前朝她伸手。
安怡将手递过去,谢满棠稍一用力就将她拉上马背,再用大氅将她严实地裹了起来。此时天色尚早,即便是上朝的诸大臣也还未曾出发或是刚要出发。偌大的街上唯有他们这一张马车和一匹马,再往后,遥遥缀着几个谢满棠的侍卫长随等人。
谢满棠的胸怀宽阔而温暖,安怡靠在他怀里有种安心的感觉,仿佛那许多的烦恼统统都在瞬间离她而去了。
“发生什么事了?”谢满棠的呼吸吹在安怡的耳边,将她的碎发吹起,弄得她痒痒的。安怡突然很委屈,垂着头道:“你难道不是什么都知道的吗?”
谢满棠轻笑了一声,没说话。
安怡等不到他出声解释永昌侯府的事,少不得憋了几分闷气,便推了他的手臂几下:“放我下去。”
谢满棠松开手臂:“我不留你。”
安怡气哼哼地仰头看了他一眼,也不管紫骝马还往前走着,翘起脚就要下马,谢满棠也不帮她,也不让马停下来,只管懒洋洋地看着她。
安怡气急,拉起他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骄傲的人是因为有本钱才能骄傲得起来,娇憨不讲理的人是因为有人疼,有人忍,所以才能娇憨得起来,才能理所当然地不讲理。因为知道谢满棠不会把她怎么样,所以安怡也不能免俗地骄纵了一把,果然骄纵之后感觉要好了很多。
谢满棠轻轻吸了口气,无奈地道:“我没怪你,你倒先怪上我了,这是什么道理?”
她是要问关于永昌侯府的传言,他却要问她和莫天安解约的事,这事儿没法解释因果,安怡先下手为强:“那我有什么办法?都说好了他要临时反悔,我能怎么办?只能是日后再不在永生堂出现,也不再给他看病配药就是了。”
谢满棠再次恢复到沉默状态,安怡等得不耐烦,又是知道他一旦深究起来,她就没办法和他交代的,便三分要挟三分赌气四分试探地拽着他的手垂着眼道:“人渐渐多了,让人看见不好,别误了你的大好前程。”
谢满棠真的也就松开手让她下去了,安怡坐到车上,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噎巴巴的堵得慌,不甘心的想要再问他几句,却又觉得抹不下脸来,想就这样放过去了,心里又真不是滋味。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谢满棠已经骑着马往前头去了,连头都没回过。雪越下越大,很快就在他玄色的大氅上头盖了一层细白。
安怡愣了愣,缩回狐裘里将自己掩藏得严严实实,她再不会问他了,好吧,其实她也没问。兰嫂担忧地试探着开口:“姑娘,您……”
安怡用沉默表示拒绝交谈,她当然清楚自己的问题,无非是生怕那个秘密爆出来之后眼前的美好统统都会烟消云散,因此伸过一次手没得到回应就再懒得伸手,省得事后双倍的痛苦。
兰嫂只好闭紧了嘴。
马车很快驶到宫门前,天色尚早,宫门尚未开启,老焦只好把车赶到道旁避风处静静等着,安怡拿了陶茶罐在火盆边上烤着,烤得茶焦香了才提起一直挂在炭盆上方的滚水倒了进去,热气腾起来,浓郁的茶香味瞬间充斥了整个车厢。
老焦在车外耸着鼻子笑道:“好香,这不是京里的饮法,倒像是山里的饮法。”
安怡取了个大瓷缸斟满一杯滚烫的热茶用帕子包着递出去,老焦谢了一声,抱着瓷缸子取暖。安怡又从炭盆里拨了两个红薯出来,让兰嫂扒了皮递给老焦。
老焦乐了:“姑娘这是早有准备啊。”
安怡笑笑,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浓茶。因为见过的事多了,所以才会准备得如此充分,她起早是因为知道谢满棠会在这条路上等她,如果两个人谈得好,到了宫门前宫门也就开了,如果谈得不好,那就要在宫门外苦苦守候。这么冷的天,总要给自己找点乐子,别让自己受苦受罪才是。
车帘子被人粗鲁地从外头拉开,柳七探进头来笑嘻嘻地道:“我老远就闻着香,正想着谁这样的会享福呢,结果就看见了老焦。”伸手就拿走了兰嫂刚剥干净的红薯,又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浓香的茶,没有半点诚意地问安怡:“小安你不介意分点给我尝尝吧?”
安怡看着他笑得甜极了:“不介意。外头冷,七哥你要不要上来暖和暖和?”
柳七正想上车,又及时刹住了,笑道:“算了,有些人的心眼比针尖还要小,我还是别找不自在了。昨天没能亲口和你道喜,现下补上。”
安怡笑着取出针囊给他瞧:“多谢七哥送的礼,我老早就觉得这金针好是好,就是美中不足,难为你想得如此周全。”
谢满棠总算是还有点良心,没把他的这份功劳给吞了,柳七压低声音道:“你们又怎么了?”
安怡笑得十分勉强:“没什么啊。”难道她要告诉他,因为他们两个人都在别扭,所以就成了这样子?
柳七咬了口红薯,笑着道:“从前有人受了伤,肚子饿了,问他想吃什么,他什么都不想吃,就想吃茶水就红薯。我还道这种吃法是从哪里来的呢,今日才知道是从你这里兴起来的。”
安怡装作听不懂,笑嘻嘻地又亲手剥了个红薯给他:“爱吃就多吃点。”
柳七不要:“说吧,什么事?”
安怡很自然地就把陈知善的事儿说了出来:“那天我才从京外别院里见了我师父她们回来,在家门前见了他一面后就再没见过他,听他家里人说是他没回去。想请七哥帮着查一查,他是去了哪里?是谁在中间捣鬼?方便么?”
正文 第434章 得志
柳七爽快地道:“怎么会不方便呢?你既然叫我七哥,我总要当得起才是。”挤眉弄眼地问:“其他还有什么事没有?”譬如说给某人带句话什么的。
安怡摇头:“没了。”
柳七失望得不得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啊。”
安怡侧着头笑:“有你这样当哥哥的么?只许求一次?”眼角觑到不远处站着的谢满棠,就冷了脸把车帘子放下来。
柳七比猴子还要精,安怡才收了笑容就知道谁来了,转头对着谢满棠炫耀似地晃晃手里的红薯,不顾形象地咬着红薯边走边说:“真是香啊,很久没尝过这么香的红薯了。”
谢满棠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柳七莫名其妙,看看谢满棠又看看安怡的车,低声道:“什么毛病!”
安怡在宁寿宫偏殿里静等,江姑姑抽空过来看她,笑着道:“这身衣裳真合适。”
安怡笑道:“都是圣上和太后娘娘的恩典。”
江姑姑点头:“对,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这话似是别有所指,安怡可怜兮兮地看着江姑姑,江姑姑笑笑,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耐心等着,太后娘娘那边还要一会子。我去前头伺候了。”
安怡起身送她出去,走到殿外,江姑姑笑道:“有人看你来了。”
六皇子慢吞吞地带着个小太监沿着长廊走了过来,神色很是严肃,根本没有半点来看人的温和样儿。这孩子,装的功夫又更进了一层,安怡含着笑屈膝行礼:“臣女安怡见过六殿下。”
“淑惠乡君免礼。”六皇子小大人似的朝安怡虚抬一把,认真打量了一回,矜持地道:“不错。”
安怡笑道:“殿下看来也很不错。最近都有在打拳吗?”
六皇子道:“从未落下过,但这脚始终差一点不能痊愈,想来是这段日子乡君未曾入宫行针的缘故。”
安怡忙着解释:“前些日子出了点事,病了一场。且殿下这病绵长,是要慢慢恢复的。”
“不怪你,我都知道,就是来瞧瞧你可还好。”六皇子一挥手,小太监捧了一只扁长盒子上来,六皇子道:“知道你要入宫谢恩,特意留着亲自给你的。”
安怡含着笑接过去,六皇子期待地道:“打开看看?”
再怎么年少老成,始终也还是孩子心性,安怡忍着笑揭开盒子,看到里头放着两管竹笛,一管为白竹所制,一管为紫竹所制,另有一对青玉管小羊毫。这礼物是真正用了心的,安怡高兴地道:“殿下赐的东西实在是好极了,臣女很是喜欢。”
六皇子见她两眼放光,爱不释手,是真的喜欢,便也跟着笑眯了眼:“是请江南的匠人特制的,白竹笛发音清晰明快,紫竹笛柔和圆润,那笔是我亲手制作的。你瞧瞧用着顺手不,若是顺手,我闲了又再制几枝给你。”
皇子制笔供给她用?不要太拿大了吧,安怡受宠若惊:“怎么敢烦劳殿下?”
“小安大夫的胆子什么时候这样小了?”张婕妤“吃吃”地笑着,被一大群宫人前呼后拥地走过来,挑剔地将安怡上下打量了一番,不怀好意地道:“小安你清减了不少。听说是最近家里事太多?”
曾经鹌鹑一样缩起来的张婕妤如今居然抖起来了,想来是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宫里的情势千变万化,眨眼的功夫扫地的宫女就能成为人上人,得宠的妃子也能成为冷宫里的泥。安怡无暇猜测张婕妤到底交了什么好运,恭敬地俯身给她行礼:“见过婕妤娘娘。”
张婕妤傲慢地抬抬下巴,道:“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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