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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医-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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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无语了,敢情这条街还挺长的啊。
“哎呦,公子,先进来看看再做决定嘛,也许你看了一眼,就不想走了呢。”那女人说着,又去拉顾念。
这次顾念灵活地闪开了,拱手作揖,脚底抹油逃也似地溜了。
不断躲闪拽她的手,顾念一口气冲出这条皮肉生意扎堆的巷子,巷口对着一条东西向的大街,密集的人流和铺子,抬头看看那些招牌,看到不少跟餐饮住宿相关的字样,这正是她要找的玉府街。
心有余悸地回头望了一眼那个巷子,顾念走到一边,靠着墙根休息一下。
身旁几个同样在晒太阳一身短打的大叔们看她两眼,暧昧地笑笑,凑上前来搭话。
“看小哥儿这气质打扮,不像是会在北巷找乐子的人啊。外地人?刚来本地?”
“是啊,刚来,四处转转,熟悉一下街道。没想到误入百花深处。呵呵。”顾念扯着袖子擦汗。
“小哥儿是读书人,说得真文绉绉,还百花深处呢,北巷算个什么百花。都是男人,大叔指点你一下,对面的南巷,才是真正百花盛开的地方呢。”
“啊?”顾念顺着指点,望了几眼,那个巷子一看就冷冷清清的,一点人气都没有。
“小哥儿在家时肯定一心只埋头读书,教你个见识,这种烟花之地,白天晚上生意不停的不是好地方,姑娘也不好,都是南巷不要的,要么是年纪大了要么是姿色不够,反正不好,价钱也便宜。真正姿色才艺俱全的,还得是南巷各楼坊的姑娘们,那是真的销金窟。”
“哦?”顾念睁大眼睛,露出一副感兴趣的表情,“说来听听,各家都有几个有名的姑娘?”
于是大叔们就唧唧呱呱地聊开了,夸得一个个都跟仙女似的,但若要再细问的话,其实那些花魁样的姑娘们,他们一个都不曾亲眼见过,不过谈着谈着,顾念倒是摸清了玉府街周边街道的名称和布局情况。
喘够了气,也歇够了,跟这些大叔们分了手,顾念就近找了家茶馆进去坐了坐,里面有说书人在讲故事,没头没尾的也不知道在讲什么,她就一人喝茶吃点心,听周围的人聊八卦。
当鼓楼上深沉的暮鼓声响起,城门关闭,茶馆里的茶客们陆续结账散去,找晚饭的饭辙。
顾念到隔壁的饭铺里吃了晚饭,出门拐弯抄小巷一路往南回自己住的客栈,沿途看到赌坊和小酒馆无数,各家门口都站着五大三粗的打手,那胳臂有她大腿粗。
看赌坊的数量,照那几位大叔的说法,这里应该就是烟花前巷了,那南巷和北巷的全称是烟花北巷和烟花南巷,这前巷在南巷的西边,而有前就一定有后,因此南巷东边的小巷就是烟花后巷。
全带个烟花二字,就说明这几条街聚集的都是下九流行当中最低贱的职业。
不过低贱归低贱,表面看上去可一点都不耽误人家赚钱,这地段真是好,离定安门只有几炷香的徒步距离,下船上岸的旅人,旅途劳顿,首先要找吃饭的地方,这玉府街就成了迎接外地人的第一站,等吃饱喝足了,要休息要娱乐,周边既有客栈,又有现成的烟花之地。
这片地段的功能设定得还挺符合人性的。
顾念向着她的客栈边走边想,她果然还是喜欢热闹的地方。
一夜休息后,次日清早,顾念在客栈大堂吃早饭,听到邻桌客人跟小二聊天,聊的是柳大户家挂白幡的事,顾念这才想起,都来了第三天了,去七步县的家属们差不多该回来了。
吃过饭后,顾念收拾行李结账退房,循着柳依依的记忆,徒步走向城南西边的柳家街,这条街就因柳宅而得名,街两边商铺三分之二是柳家所有。
一走进街口,就看到但凡是柳家产业的铺子门口都挂着丧事用的白幡,门口走来走去的伙计们都穿着素服。
顾念假装逛街,走一走停一停看一看,慢慢地就到了柳宅的正门,蛮子门的上下左右挂满了白幡和白布,一副悲凉景象。顾念站在对面的墙根下望着大门,在心里默默地鞠了三个躬,算是她的敬意,然后掉头原路返程。
经过一家文墨店,顾念顺便进去看看有什么她用得上的书写工具,因为丧事的缘故,掌柜和伙计都没什么做生意的心思,客人们也都不寻这晦气,这几天来柳家街的生意一直冷冷清清。
顾念自在地在店里转悠,看那些摆在百宝格上的商品,最后还真让她买到了一种书写用的炭笔,用棉纸紧紧地包着几层,外形和粗细看上去跟铅笔类似,主要是工场作坊仓库庄口这种地方用于速写记录,顾念用样笔试写了几个字,粗细不一的笔划很好地掩盖了她的女子笔迹,于是满意地买了几支和一刀上等书写纸。
第一卷血案第6章
一刀纸可不轻,顾念本身自己行李就重,才走出柳家街的街口就发现自己干了件蠢事,但后悔也没用了。
提着这刀纸费劲地走了一段路,手指都勒疼了,幸好看到街边有等客的轿夫,顾念赶紧走过去,问都不问价钱,只问走不走,得到肯定答复,丢出一句去玉府街京货庄口,就钻进了轿子。
逛了这两天,顾念就记住了玉府街。
轿子晃晃悠悠地载着顾念从西到东,从南到北,最后稳稳当当地在京货庄口的门口前落了地。
这京货庄口,说得通俗点就是批发京城货物的地方,而这地址就是这玉府街名的来历,时光变迁,宅去人空后,原址成为了京货的批发市场以及京城人士的同乡会馆,只有这因府而得的街名仍然沿袭。
顾念付了钱,提着行李转身就走,看都不看大门一眼,也不看街对面的客栈,庄口周边的客栈她住得起也不住,她又不是贩货的大商人,财不露白。
于是顾念又回到了她昨天吃饭喝茶的地方,住进了一家普通客栈。
闩了房门,解开裹胸布透透气,歇到午饭时间,重新装扮起来下楼吃饭,然后上街继续溜达。
柳家人派去七步县的家属差不多该回来了,她也是时候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了。
既然要做江湖郎中暗中打听凶手消息,首先得有个行医的码头,必须得在消息最集中和灵通的地方,而她又是无证行医,存在有随时会被人揭发的危险,她得找个保险的妥当地方。
她觉得这玉府街就挺好的,但这里人口组成太复杂了,她不相信自己有那个能力能应付好奇的邻居们的查户籍般的打听往事。
想是这样想,但下意识里,顾念仍然不想这么快就放弃她的第一选项,于是她开始在玉府街周边的巷子里钻进钻出。
三江府的商业氛围真的相当浓厚,连只有普通民宅的巷子都有小摊小贩在做生意,都不用费劲打听,光看居民们的服饰,也能看出来这里以大杂院居多。
玉府街到底算得上是黄金地段,周边宅基地不便宜,但严格来说,居住环境并不好,太过热闹嘈杂,何况还有烟花巷这种风流地,对家风稍看重一点的正经人家都会另选住址,这一带的民居随着玉府街的繁荣逐渐变成大杂院丝毫不奇怪。
只有民居的巷子看上去都一个模样,顾念转着转着就累了,晕头转向地想回玉府街,在被人扯着胳臂拉住脚步之后,才恍然发现自己又撞进了烟花北巷。
“哎呀,这位公子看着是不是累了?来我们这坐坐歇一歇吧?我们这有好酒,还有好茶,姑娘们也不错哦~~~~”拉客的女人跟昨天的那位差不多,半老徐娘的年纪,浓妆艳抹,尤其那张鲜红的血盆大口,看着真惊心。
顾念本来就走累了,脸上表情木然,被这一拉扯,她也不像昨天那样反应激烈,而是一手反拉着对方的手,另一手举到眼面前,摆出一个可怜巴巴的乞讨手势,“可怜可怜我吧,昨天都输光了,一天没吃了。”
对方果然忙不迭地挣脱开来,边往后退边骂,“原来是个赌鬼,快滚吧你,没钱还想来玩姑娘,别叫老娘再看见你”
顾念立马做抱头鼠窜逃跑姿态,溜之大吉。
一口气跑出巷口,顾念的体力宣告全部消耗完毕,一点都走不动了,孱弱的千金小姐的身躯,连稍为激烈一点的运动量都负担不起。
顾念单手扶着墙壁大口大口地连续喘气,心脏跳得好像要蹦出来一般。
“哟,小哥儿,又碰面了?你好像很喜欢这北巷啊?”
调侃的语气在身边响起,顾念喘气之余,瞟了一眼,几位蹲在墙根下晒太阳的大叔很眼熟,又喘了一口气后,氧气上到大脑,记忆力恢复过来。
“是大叔们啊,今天太阳不错哈。”
“小哥啊,年纪轻轻地,不是这么不济吧?让哪个姑娘弄成这副德性了?”大叔们的笑话真是恽不吝。
顾念虚弱地摆摆手,她气还没喘匀呢。
“来来来,这边坐,看看你这样子,哪像个后生,上了岁数的大爷都比你强,一次还要两姑娘呢。”
大叔们齐齐地往边上挪了挪,给顾念空出了一块可以坐着的地方。
顾念毫不客气地坐下,双腿伸开,仰着头,翻着白眼,喘匀最后几口气。
“哎呦,累死我了,腿都走酸了。真是,糊里糊涂怎么又钻这来了。”
“小哥儿啊,这两天都看见你在这转悠,想找住的地方?”
“咦?大叔们,好眼力,这都能看出来?我脸上写着要寻租?”
大叔们都豪爽地大笑,“嗨,这还需要看?但凡初来这条街上讨生活的,哪个不是像你这副表情一样的,满街转悠。”
“是哦,原来是你们看得多了,我还纳闷呢,我又没跟任何人说起过。”
“连着两天碰到小哥就是有缘,小哥介意说说干的什么营生不?对房子有什么要求?这地界我们熟,没有我们不知道的事,你要租房问我们就对了。”
“这个营生说起来就不好意思了,只是跟着师傅学过几年医术,勉强能给人开些简单的方子罢了。”
“哎呦,居然是个大夫啊,怪不得说话文绉绉呢,原来还真是位先生。”
“大夫谈不上,真不好意思,不是正式大夫,就是一点三脚猫的医术,不敢托大。”
“哎,那也挺好的了,我们这里就缺大夫。”最边上冒出个声音,但很忙就被同伴给压制了下去。
顾念还是听到了。
“你们这缺大夫?玉府街上会缺医馆?我记得我好像都看到过两三家医馆药铺来着。”
“不是那个意思,街上的老百姓不缺大夫,但这里面和那里面缺大夫,也找不到正经大夫给看。”挨着顾念坐的大叔比了比手指,顾念马上领悟,是烟花巷里缺大夫。
“咦?那么说,大叔们也是在这里面讨生活的?”
“嘿嘿,就巷口这家,要不我们成天坐这晒太阳呢。”还是那人指了指北巷里面,“这不就看着点,免得有人来捣蛋么。”
“怪不得你们街面上熟呢。天天呆在这里,还真是没什么能瞒过你们耳目的。”
“嘿,都是为了生活呗。”
“小哥儿想在这租房,是自住还是打算开医馆啊?”
“我哪有资格开医馆啊,还有很多要学呢,现阶段只想找个合适的地方能安稳地住下来,然后做个游医,天天出去给人看病呗,多积累点经验。”
“做游医很辛苦的,穿街走巷,见谁都是大爷,赚的钱一半要上交地头蛇,看小哥儿你细皮嫩肉的,不见得吃得了这个苦啊。”
“那也没办法啊,为了生存,吃苦又怕什么。不吃苦中苦,怎成人上人。”
“小哥儿不敢开医馆,是怕无证行医,被人揭发,被官府查抄吧?”
“是啊,官府惹不起啊,最大的大爷。”
“小哥儿擅长治什么病啊?内疾还是外伤?”
“内疾看得少,都有我师傅在前面顶着,我就只开过伤风咳嗽一类的小方子。外伤倒是看得多些,清洗伤口缝合包扎,不吹牛的说,我动作蛮利落地咧。”
“真的啊?”大叔们的眼睛突然放光,好像面前摆了一大盘金银一样。
顾念被他们的反应吓了一跳,“冷静点,大叔们,别激动。”
大叔们脸上笑开了花,努力地收敛起兴奋地表情,耐着性子继续问,“小哥儿,你对房子有什么要求?”
“当然最好是独立的小院,小点都没关系,反正我一人住,多余的房间来做药房。游医嘛,很多药最好自己做才便宜。”
“哎呀,小哥还会自制成药啊?”大叔们又惊喜了一把。
“常用的外伤药,方子不难啊。买药铺的成药,贵呀,病人一看我要价高,哪会要我看病。”
“小哥儿你等等,容我们想一想,这街上一定有满足你要求的房子。”
大叔们不再理会顾念,兴奋地聚成一团,低声唧唧咕咕。
顾念耐心地旁边等着,要是这几位大叔真能给她介绍到满意的好房子,她也不介意开一间专门面向烟花巷住户的医馆。病人嘛,看谁不是看呢。
何况,重点是,烟花巷及周边,下九流聚集地,却又接待中上层阶级的客人,龙蛇混杂,各路消息灵通,这正符合她的要求,时间长了,方方面面混熟了,总能打听到有那类似纹身图案的属于什么组织团伙。
大叔们商量了一会儿,还真有了结果,其中一人站起来,叫顾念跟他走。
“小哥儿,要是你不介意居住环境的话,这附近还真有一个好房子。房东刚修整完毕,想租个好价钱,你要是看上了愿意整个租下来的话,我们帮你谈谈价,兴许还能更便宜点。”
“只要两边邻居不是喜欢半夜三更玩肉搏战,能让我安静睡觉的话,我就不介意太多。”
大叔们又是一阵爽朗的笑,都觉得这小哥儿颇风趣,合他们口味。
“走,小哥儿,先不多说了,带你找房东看房子去。”
“有劳大叔了。请前边带路。”顾念拍拍屁股站起身,跟在那人身后步入街上人潮中。
那大叔带着顾念走了一段路,来到另一家茶楼,在一群听说书人讲故事的听众当中,准确地拍了另一位大叔的肩膀。那人还对打扰了自己兴致不太高兴,可一听是来找他看房子的,马上结账走人。
出了茶楼,三人又往回走,行至半路,左拐进了一条巷子,直走到能看到另一头的巷口才停下来,房东掏出钥匙,打开了左手边一扇锁着的如意门。
顾念看了看两边外墙,粉刷一新,墙根地上还残留有粉浆的痕迹。
“小哥进来看看吧,绝对的好房子,才里里外外弄好不到半个月,我也不瞒你说,我费这么大力气弄房子,就是为了租个好价钱。”房东先跨过门槛,站在里面。
“我明白,要我是房东,我也这样干。房子弄得好,人家住得舒服,才会觉得房租付得值得。”顾念第二个进去,身后跟着那位介绍人大叔。
“哎,是喽,小哥说得好,一看就是实在人。你要看中了一切好商量,看不中也没关系,权当交个新朋友。”
房东头前带路,把人领到里面的院子。
第一卷血案第7章
“呐,小哥儿,你也看到了,我这小院的格局就是这样的。坐北朝南的院子,大门在西南角,正房、东西厢房可以住人,倒座房是厨房柴房和杂物房,东南角落有水井。正房里厅堂和卧室的家具是齐全的,搬床被褥进去就能住,另一间房间和两边厢房都是空的,我管添置桌椅床柜这种大件家具,其它小家具自己弄。小哥儿要是愿意整个租下来,房间怎么布置,要什么大家具,只管跟我说,不多收租金。”
顾念没有说话,她在院子里来回走了走,看到东北角上有扇小门。
“那个小门通向哪?还有后院?”
“小哥好眼力,是有个小后院,后面围墙跟邻居是共用的,为了清静,特意留了一个小后院。说是小,单看也不小,晒晒衣服被子绰绰有余的,当初打算是奉送给租正房的租客的。”房东几步走到那小门前,摸出另一把钥匙打开门上的挂锁,“呐,有锁的,钥匙只给正房租客,不让别人用的。”
顾念走过小门来到后面,果然如房东所说,小后院的实际面积单看并不小,足有前院一半大,种着几棵树和一些随便生长的花草,不光晒衣服被子足够,还能当个运动场,玩个蹴踘什么的锻炼一下身体。
顾念有些动心了,这小院挺好的,尤其是这两个院子,后院可以专门用于生活使用,前院则用来晒制药材。内外分开,互不影响。
不过,还有别的问题需要问问。
“那个,我问一下,这前后左右的邻居都是什么人?我这人要安静的,环境太吵我吃不消的。”
“这你放心,院子这三面都是民宅,晨钟起床,暮鼓回家,该睡觉的时间,整条巷子都是安静的。不像前面的前巷,那里是一天到晚都不安生。”房东赶紧解释道。
“前面是前巷?这是烟花南巷?”顾念心头一惊。
“不是不是,这是烟花后巷,前面才是烟花南巷,再前面才是前巷。所以,那边的吵闹传不到这边来。”
“对面那些门不是民居大门?”顾念还是不太放心。她离烟花之地也太近了吧?
“嘿嘿,那都是各楼坊的后门,民宅就只有这一边。”
“可南巷是晚上做生意的吧?不会吵吗?”
“你只管放心,南巷宽敞着呢,每个楼坊里面都有小桥流水园子花艺,姑娘们都在正门的楼里接客,这后头主要是杂役仆妇们住的寮屋和干杂活的后院。晚上你休息的时候,正是他们忙的时候,有动静也吵不到你。到白天你起床了,他们多数人都睡觉了,最多几个人干些洗洗涮涮和采买的活儿,根本吵不到哪去。”
“哦,听上去好像挺不错。”
“你要是不放心,今晚上你再来,实地听一听,看一看,是不是真安静,你要是能听到前面楼坊传来的任何声音都算我的错,我保证亲自出马给你另找一处好院子。”房东拍着胸脯夸下口来。
顾念闻言不禁一笑,心想房东这主意也不错,晚上再来看看也好,这小院她是挺满意的,在别处还真不一定再能找个这样好的。
“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暮鼓之后,南巷开门迎客了,我再来一趟。”
“行,小哥你住哪家客栈,我到时去找你,咱们一块过来。”
“我就住缘来客栈。”
“哦,那挺近,就这不远处。那行,我去客栈找你去,你吃了饭在大堂等我。”
“好的,就这么定了,我们到时见。哦,对了,说了这么多,我都还没介绍自己,我姓顾,单名一个念字,念书的念。”
“哟,这真是个好名字。我姓陆,行六,陆老六,街上后生敬老,叫我一声六叔。”
“哎,六叔。”顾念马上顺势喊了一声,又笑眯眯地望着那位给她领路的大叔,那人笑了笑,“就叫我赖大叔吧。”
顾念拱手施礼,唤了一声赖大叔。
两位大叔都哈哈一笑,互相拍着肩膀,招呼上顾念一起出了院门,重新回到玉府街上才分手。
陆老六回他的茶馆继续喝茶,赖大叔与顾念回到老地方,顾念跟他们又聊了一会儿,夸了夸那房子的好处,就告辞回客栈休息了。
在房间里小睡了片刻,听到暮鼓响过后,下楼去大堂吃晚饭,等陆老六来找她时,她手上还有半个馒头。
陆老六毫不介意,叫顾念慢慢吃,他转身找掌柜聊天去了。
顾念靠着半碗鸡蛋汤,狼吞虎咽地把馒头塞进了肚子,哽得真打嗝,捶了几下胸口,感觉堵在食道的食物都下去了,才抹抹嘴,叫了声六叔,起身向他走去。
陆老六带着顾念以散步的速度向烟花后巷走去,路上不忘打听顾念的过往经历。
顾念知道会这样,她早就编好了一个故事,就说自己是个被老大夫捡到的孤儿,只可惜师傅年老体弱,没等到他这徒弟学有所成就先去了,他只好一人来到三江府寻个活路。
顾念说得情真意切,陆老六就听信了,感慨了一下,安慰了几句。
说话间,两人到了房子前面,陆老门拿钥匙开锁,顾念左右打望了一下,还真没几人在外面走动,不过还是能听到楼坊后墙传出来的说话的声音。
陆老六推开门,招呼顾念进去,站在前院里再仔细听,就没吵闹声了,偶尔传来一声不太刺耳的幼童的尖叫声。
顾念到正房各房间站了一会儿,又到后院站了一会儿,隔着高大的围墙和树木,以及墙那头建筑物的阻隔,邻居们的声音还真的很难以传到这边来。
陆老六一直在旁边留意顾念的表情,看到她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微笑,他也放心地笑了笑。
“顾小哥,觉得怎么样?虽然偶尔是有点动静,但还是能接受的吧?”在离开后院,往前面走时,陆老六问道。
“哦,比我想象的好多了,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一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段。”
“我陆老六就靠吃租为业,从不胡乱夸口,说房子好就一定是好,租我的房子绝不会发生住一段日子后发现房子出现各种问题这种事。”
“呵呵,看得出来,六叔也是个实在人。那说说租金呗,单租和整租是怎样的价钱?”
“哦,这很简单。你也看到了,我的厢房和正房一样,都是一明两暗的格局,正好可以租给三户人家。正房一个月租金八百文,厢房租金六百文,要是整租,一个月一千八百文,我包房屋维修和所有大件家具,坏了我负责更换。”
“一千八百文啊。”顾念对这个价钱毫无概念,她这几天虽然一直在花钱,却尚未打听到普通人的收入水准是什么样的。
“我保证这个价钱公道合理,小哥你也承认这是好房子是不?所以别跟我还价。你要是整租下来开家医馆,一个月就能赚几个月的房租,烟花巷周边天天都是打架斗殴的事,尤其是烟花前巷和北巷,你不怕没病人。”
“哎呦,六叔,你太高看我喽,哪有那么好赚。”
“嘿,我说有就有。你看,像在定乾门扛货包的力巴,豁出一把子力气,一天都能赚一百文呢,一家三四口子人一天菜金也就二十文。街上的正经丈夫,开一个伤风的方子就一百二十文,这还不算药钱,要是打架打破头去包扎,二百文起。大夫好赚的咧。”
“那也得有人信我才行啊。不然,这再好赚也轮不到我啊。”
陆老六神秘一笑,凑近了顾念,“你初来乍到不知道,这是看在你有意要租房,还有你学过医的份上,才告诉你。烟花北巷,那些下等的窑子,天天都有姑娘相公被折腾得受伤,但正经大夫根本不给他们看,自从老万大夫眼睛不好不干疡医这几年,北巷的姑娘相公换得比女人家的玩意儿都快。你今天在那里看到一个姑娘,一个月后再去,没准儿就被玩废换掉了。”
顾念瞪圆了眼睛,“那北巷除了姑娘,还有相公?”
陆老六又是yin笑两声,“个人喜好呗,花钱的就是爷。”
“那倒是,有买的就是卖的。不过,老万大夫又是谁?”
“就是巷子北头第一家的那个小院,也是个独立的院子,不过比这个要小点。几十年来万大夫是这里唯一的大夫,内外妇儿都看,后来年纪大了,眼力不行了,就不干疡医,只干疾医了。没了疡医,姑娘相公就惨了。”
“哦?那我岂不正好赶上个好机会?”
“就是啊,你不怕没生意,一千八一个月的房租不贵。考虑一下,明天答复我呗。”
“行啊,我考虑一下,明天上哪找你?”
“就今天那个三春集茶馆,我天天下午在那里,你要做出决定了,就去那里找我。”
“好咧。”
两人达成一致意见,该看该问的都看过问过了,今晚任务顺利结束,两人一起走出小院,陆老六锁了大门,互致晚安,他先走一步,顾念慢悠悠地走在后头,思考这个价钱租这个小院以及未来收入的问题。
回到玉府街,街上夜市刚开,所有的屋檐下挂起一排灯笼,明亮如昼,不亚于白天的热闹,不过城中有军政各衙门的街道天一黑就宵禁了。
顾念饶有兴趣地逛了逛,买了一点瓜子零嘴,边走边嗑回到客栈,唤小二送来热水,擦身睡觉。
第一卷血案第8章
早上在悠扬的晨钟声中醒来,梳洗完吃过早饭,换了身干净衣服,顾念带上昨晚买的瓜子,溜达着来到北巷口,找赖大叔他们几人,跟他们挤在一块,一边吃瓜子一边晒太阳,顺便打听一下潜在的病源情况,看有没有陆老六说得那样乐观。
结果这几位大叔说的跟陆老六一样,甚至情况还要严重,而且他们也承认,昨天就是听到顾念自称学过医犹擅处理外伤,这才热心地给她介绍房子。
“自从老万大夫不做疡医了,我们这的姑娘相公就可怜了,街上的混混们打架,上医馆还给治,姑娘相公受伤,只能自己上药,好得了就继续干活,好不了就从后门抬走,都不像以前那样爱惜了。”一位大叔嗑着瓜子,口齿不清地说道。
“说是这样说,可是,要受的伤重了,那医药费就贵了,拨拨算盘算一算,也许觉得还不如换新人划算呢。”顾念接道。
“新人哪有那么容易换,虽说北巷的客人不挑,只是出个火,但若是个漂亮的,价钱也能抬高点不是。手下能赚钱的姑娘相公,真要伤了,能治还是舍得治的,以前是没疡医了,没法治,才不得不频繁更换新人。其实这更费钱费力,新来的还得花时间力气调教不是。”
“呵呵,原来是这样的矛盾关系。”顾念眯起眼睛,不知是不是阳光太刺眼的缘故,心里飞速地盘算开来,在这里做疡医貌似是笔好买卖。
玉府街是外地人落脚的第一站,这表示也是很多第一手消息的传播点,要找到杀了柳青泉一家的凶手,这里是首选驻地,何况还有现成的病源,都不用她天天挎着药箱上街溜达。
顾念越想越觉得不妨租下陆老六的那个小院,行不行先租一个月试试。
“如果我租下那个小院,开间医馆,能打出招牌么?不会被人找麻烦吧?尤其是不会被人揭发我吧?”
大叔们咧着嘴大笑,“放一百二十个心,要是别人我们还不会这么说,但你若租的是陆老六的院子,被人揭发无证行医,只管去扇陆老六的脸。”
“为什么?”
“不管你租谁的屋子,只要你的招牌挂出来,混混们就不会找你麻烦,更不会找你要一个子儿的保护费,疡医难得,没人会跟自己过不去。而陆老六的一个最大优势是,他有一个近亲的堂兄弟,是这一片的巡街衙役,有他罩着,谁会跟你过不去呀,衙役都有被打破头的时候呢,要是到你医馆包扎,你不收钱就是了。”
“哎呀,是这样呀,那我就有信心了,我是真怕医馆开得好好的,突然来一群官差,说我无证行医,关了我的门,缴了我的工具,把我驱逐出城。”安全问题无虞了,顾念越发觉得租住在这里是个不错的决定。
“呐,租陆老六的屋子,有他兄弟照应着,一般来说是比较安全的。你要是医术真的过硬,医馆打出名气了,到那时再被人揭发有麻烦了,不用你急得团团转,自然会有人出面帮你摆平。就像老万大夫,他就是内外妇儿一把罩,在这几十年了,衙门里新官上任三把火,没有火都要放把火,整肃社会风气,拿烟花巷开刀,他多少次被人找麻烦,招牌都换过好几块,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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