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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配总怕我祸害他兄弟(穿重)-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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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湛只道:“还没发生的事先别担心了,赶紧上药吧。”
  萧旷却没有他这么放心,要求军医一定要仔细清洗伤口。
  军医领命,又加了十二分仔细清创上药,最后道:“高千总若是发热一定要及时告知卑职,要是今夜没有发烧,就明天来换药。”
  大军正在陆陆续续出发。萧旷叫过来一名民夫,命他找一辆空粮草车,好让高湛坐车养伤。
  正安排着,乌日娜那边的护卫队过来两名士兵:“乌日娜夫人感激高千总舍命搭救女儿,请高千总乘她们的马车养伤。”
  粮草车简陋粗糙,四面漏风,行路颠簸,自然比不上在正儿八经的马车上舒服。萧旷便要来人送高湛过去。
  高湛却摇头拒绝:“她们一车都是女人,我不过受了点轻伤就坐那里面养伤,给人看到了像什么样子?我就坐粮草车可以了。”
  萧旷理解,阿湛顾虑的其实是在神机营士兵心目中的威信会因此受损。而且离京之前阿湛买了个叫东子的小厮,日常跑腿外加侍候起居,也不怕他没人看护。
  高湛坐上粮草车,往干草包上一靠,闭上了眼睛。方才与野狼的搏斗其实体力损耗极大,合上眼几乎片刻之后他就睡着了。
  东子坐了会儿车,无事可做也不由瞌睡起来,坐在那儿脑袋一点一点犹如小鸡啄米。
  粮草车停下了,东子一下惊醒,揉揉眼睛去看高湛,见他仍睡着,只是眉头皱起,像是睡得极不安稳。
  东子急忙靠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只觉热烫,吓得他跳下马车,先跑去找军医,又去告知了萧旷。
  萧旷过去时,高湛已经醒了。
  军医开了药让人去煎药,叮嘱东子密切注意高湛发热的情况。
  萧旷环臂抱胸,一脸严肃地听着医嘱。
  高湛不由笑道:“你们也太小题大做了。不过是一点点低热而已。”
  萧旷沉重地叹口气,行军路上疗伤养伤的条件太差,不知多少将士并不是死在战场上的,而是死于伤口溃烂与发热。这一点阿湛与他一样清楚,只是故意说笑来让他们放松而已。
  军医离去后,萧旷道:“阿湛,明天我们会抵达归化附近,我让人送你去城里,你先安心养伤,等伤好了再追上我们。”
  高湛一怔:“那怎么行?我还要上战场打朵刺锡部呢!”
  萧旷不赞成地道:“你要是不能将伤养好,别说朵刺锡部能不能打得动了,以后也……军医说你若是好好静养,也就半个多月到一个月之间就能完全康复。但若是伤势恶化就难说了……你听我的,先尽快把伤养好,再追上我们,一样赶得上战斗。”
  高湛嘀咕道:“我就怕等我养好伤,你们仗都打完了!”
  萧旷摇摇头:“不会这么快。博克多野心勃勃,一心要做北境之王,不是一两场败仗就能让他放弃认输的。”
  高湛仍是心有不甘:“我这么点热,一会儿就退了,如果明天我退热了,你就让我跟你们一起走。”
  萧旷不置可否,只道:“你好好歇着吧。”
  这天夜里,高湛一直发着低热,所幸神智清醒,只是浑身无力外加头昏脑涨。
  直到第二天清晨,他仍然没有退热,连他自己也清楚这幅样子是不可能上场杀敌的,只有尽快养好伤才行。他无奈答应萧旷,留在归化养伤。
  萧旷指派四名平日比较细心的士兵,让他们送高湛去归化城,并照料他直到伤势痊愈为止。另外还让他们带几封家书,替他送去归化驿站。
  此去归化城不过十多里地,也不用浪费马匹了,高湛坐辆板车,由四名士兵轮流拉车过去。
  只半个时辰后就依稀看到了远处淡淡的城廓影子。
  板车上还堆着一大捆狼皮。那夜他砍杀的加萧旷射杀的野狼不下十头,一头都没浪费,全被士兵捡回来,剥皮吃肉喝汤。而剥下的狼皮正好带去归化城里卖掉。
  高湛正好舒舒服服靠在大捆狼皮上闭目养神,忽然听见后方隐约有马蹄声,他睁眸看了眼,见是两名骑者赶路,也就不在意地再次合上眼。
  但那两名骑者到了板车后方,并没有超越过去,而是减慢速度跟在车后。
  高湛听了会儿,马蹄声始终不急不慢地跟着他们,他诧异地睁眼看去。
  马背上是骑装打扮的沁达木尼,后头跟着一骑,是她的女仆。
  见高湛一脸惊诧的样子,沁达木尼不由笑了起来,笑声清脆有如山泉。
  Σ(°△°|||)︴


第84章 【事变】。。。
  …
  沈童收到萧旷的来信,已是四月底的事了。
  那封信厚厚一叠,拿在手里居然有点沉甸甸的,她拆开外面的纸封,看到里面还有小信封,才知道这其实不是一封信,而是数封信的集合。
  写信的日期各不相同,想来是行军途中寄信不易,他一路上陆续写的信全攒在一起寄过来了。
  她把信按着时间顺序来读。
  他写了途中的各种见闻,写了他们如何渡河,如何穿行于山野小径,如何安营扎寨,甚至细致到了伙夫是如何起灶造饭的。一如既往的务实而条理清晰。
  其中一封信提到偃月,说它有几天特别不安,暴躁易怒,起初还担心是生病了,后来才发现它是在换牙。
  沈童看到这儿不由轻笑,想不到偃月牙口还没长齐,那还是个孩子啊!也跟着他这个主人上战场了。
  她又拆开一封信,从中滑出一件小小的饰品,是不知用什么木料雕刻而成的白色小马,马身上刻画着古朴的纹路,纹路中填着明亮的蓝色与深绿色,马背中央是一颗鲜红的木珠,穿着挂绳,是件极富民族风情的小挂饰。
  他在信中说是怕她想偃月了所以送个小马的挂饰给她。
  是想念马,还是想念人……
  这人表情达意还敢不敢再迂回一点!
  她笑盈盈地把小马托在掌心细细赏玩了会儿,将它系在了荷包边儿上。
  她继续读信,萧旷之前所有的信,写到过高湛,写到过靳飞,以及与他同行的兵将,唯独只字未提沁达木尼。这一封却写到沁达木尼外出遭遇狼群,高湛为护她,独自与狼群搏斗而受伤,不得不留在归化养伤的事。
  没想到她那时候半真半假地开了个“英雄救美”的玩笑,倒是应验在高湛身上了……
  这一封信也是最后一封了,她留意到最外面的纸封上所盖戳记,果然是归化驿站的印章。
  自从知道萧旷要参与北征之后,沈童对于相关信息就极为关注,她让沈书岩去找北境地图,又叫他去打听此次的进军路线。
  沈书岩路线没能打听到,地图倒是搜罗来一大堆。
  沈童查看地图,归化城离罕察卫的领地已经不远,他们这一趟的护送任务也要结束了吧。
  再往西北两三百里,就是博克多的军队活跃范围,之后他们要面对的就是真正的战争了……
  事实上此时此刻他们就很可能在战场上厮杀。
  沈童沉沉地叹息一声,尽量不让自己去想象战场上的残酷景象。
  她卷起地图,将其收好。低头看到腰间那枚小马挂饰,让她唇边浮起一抹笑意,但这笑容并未停留多久就消失了。
  虽然英国公府的亲事没有议成,但却不代表沈童的婚事就此搁浅。这段时候,与侯府来往的贵夫人如流水一般来来去去,几乎就没停过。
  沈童特别担心,不知哪天自己的未来婆家就给定下来了,所以差不多每回沈老夫人接待完客人,她都要去繁英院探探老夫人的口风。
  然而每当她隐晦地提起自己想要再等等时,沈老夫人不是装聋作哑就是顾左右而言他,又或是提醒她还有个沈婵要议亲的。
  老夫人不急,蒋氏还要急呢!
  万幸老太太是个不肯将就的,对孙女婿的人品样貌,以及男家的各方面情况都颇为挑剔,至今还未拍板定下。
  丫鬟来报老夫人那儿的客人已走,沈童便带着箜篌琴瑟往繁英院那儿去了。
  沈童向老夫人行礼后坐到她身边。
  沈老夫人瞥了眼她腰间的小马挂饰,道:“这件挂饰倒是新鲜,之前没见你带过。”
  沈童并不打算隐瞒,坦然道:“稍早前收到他寄来的信。”
  沈老夫人略挑了挑下眉梢,示意屋里伺候的人都出去。
  “瞳瞳,你真的要这么死心眼儿么?”
  “祖母……”
  “你可曾想过他可能带着伤回来?甚至回不来?”沈老夫人轻叹一声,“你别怪祖母说话直接。祖母不是觉得萧将军人品有何不好,也并非是嫌弃他的出身。但他是武将啊!别说这一回出征生死叵测,就算是这一回能安然归来,下一回呢?再下一回呢?”
  沈老夫人沉重地叹了口气,“想当年老侯爷过去的时候我已经将近半百,虽然哀伤,但也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至少我还有许多子女儿孙。之后贺景他们走了才是让我痛彻心扉……”
  老夫人沉痛地摇摇头:“瞳瞳,祖母不是心狠要分开有情人,是不愿看到你年纪轻轻就尝到丧亲之痛……”
  老夫人如此坦言她的担忧,沈童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她不能对老夫人说自己毫不担心,这份担忧她一样有。
  “我只求祖母能再给我一两年时间,一切都等他回来再说……”
  沈老夫人望着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还要劝说。
  沈童接着道:“我也知道我若迟迟不定婚约,二妹的婚事也难办。祖母,我和二妹年纪相近,同时议亲应也是可以的吧?我这头您先拖拖,就让叔母先替二妹找婆家。即使二妹先定下,从定亲到成婚也有一两年时间呢不是吗?”
  沈老夫人没有点头,只问她:“瞳瞳,你知道今日来提亲的是谁?”
  沈童微愕:“难道不是尚书夫人么?”
  “是她,但她不是为自己的子侄而来。”沈老夫人顿了顿,才道:“是为苏若川。”
  沈童大为意外,但看老夫人的神色并不是在开玩笑。
  她这段时间已经尽可能避开他,其实从正月起她就没再与他见过面了,没想到他竟然会托尚书夫人做媒……
  她讪讪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隔了会儿才问:“您还没答应吧?”
  沈老夫人望着她道:“瞳瞳,你好好想想吧,祖母不想逼你,但你要知道有些事有些人,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
  沈童知道,若是没有萧旷,苏若川应该是她最佳的选择了,但是……
  她轻轻摇头:“不用想了,祖母,请您回绝了吧。”
  “祖母,您该知道,萧将军这次请命出征正是为了我啊!本来他完全可以安安稳稳地在都督府做断事官,根本不用冒险上战场。我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背弃他,与别人订下婚约?”
  沈老夫人安静了会儿后道:“我与尚书夫人说会考虑的,你也好好再想想吧。”
  “祖母……”
  沈老夫人摆摆手:“不说这事儿了,年纪大了,话说多了头疼。瞳瞳,你陪我去外面走走吧。”
  沈童知道老夫人今日是不想再谈,只得答应了,挽着老太太去院里散步。
  …
  但没过几天,事情有了出人意料的变化。
  那天沈童到了繁英院,觉得老太太的神情与往日比起来略显凝重。
  她坐到老夫人身边,问道:“祖母,发生什么事了?”
  “瞳瞳,你的事拖不起了啊。”
  沈童心头跟着一跳:“祖母为何这么说?”
  沈老夫人提及了永平帝的三皇子,这位皇子是深受皇帝宠爱的薛贵妃所出,且与太子、二皇子年龄有些差距,所以永平帝对这第三个儿子也是比较宠爱的。
  “二皇子十四岁就选定了皇子妃,出宫立府。而三皇子即将年满十五,至今还未选妃,这已经算是晚的了。但这段时日宫里有消息传出,已经开始着手准备选妃事宜。”
  虽说若被选为皇子妃是极为荣耀的一件事,有些人或许巴不得参选,但沈老夫人并不愿意自家孙女嫁入皇家,她深知嫁入皇家要背负的太多,这一条路并不好走。
  但沈家两个适龄姑娘仍然待字闺中,也就会在参选之列。
  “瞳瞳,最迟在这个月底就要定了。”沈老夫人这次说的话没有半点回旋余地。
  “参选也有可能落选,或者说落选的可能更大吧?”毕竟是那么多世家贵女,沈童可没那么大的心说自己就会压过那么多世家小姐获得皇家的青眼。
  沈老夫人道:“本就不想入选,那又何必去搀和这一回呢?你就听祖母一句劝吧。萧将军虽然有情有义,但你若是真的成为武将之妻,就要经常面对丈夫离家,独守空房的日子。你又何苦如此执着?”
  沈童仍是摇头:“祖母,我不是执着。您说的这些我也都考虑过……有所得就有所失,人生难得两全其美。”
  她望着老夫人,语气坚决:“最重要的是,他去战场上是为了我,我不能在他经历生死时背弃他!”
  沈老夫人问道:“万一你被选上了呢?不是一样要背弃他?”
  沈童低声嘀咕道:“想要不被选上总是有办法的。”想被选上不容易,要落选还不简单么……
  老太太瞪她一眼:“你可别给我胡来!这事可大了!”
  沈童嬉笑道:“那自然要与祖母商量好了,找个妥当的法子才行,哦,一个法子肯定不够,要多准备几个,以备情况有变。祖母老谋深算,又了解选妃过程,要想几个妥当又没有后患的法子来让孙女落选不是轻轻松松么?”
  沈老夫人:“……”
  她低声斥道:“只怪我平日太宠你,说话没大没小的!”
  沈童却只是笑着软语撒娇,陪着老夫人用过午饭后又恳求了一回,终于哄得老夫人点了头。
  直到老夫人午歇了,沈童才离开繁英院。
  她顺着步廊慢慢走着,心中千头万绪,虽然在老夫人那儿她显得十分轻松,但她也清楚,当她真要去面对时,并没有说起来那么轻松。
  不仅是选妃,也包括要嫁给萧旷所要面对的各种困难……
  转过回廊一角,她忽然瞧见一道清瘦孤拔身影,不由愕然止步。


第85章 【选妃】。。。
  …
  沈童从繁英院出来时,心情有些压抑,便选了去花园的路。她顺着步廊慢慢走着,快到花园时却忽然瞧见一道清瘦孤拔身影,不由愕然止步。
  她正要转身回避,却听他问了声:“沈小姐?”
  沈童无声暗叹,只能停步朝他道了个万福。
  苏若川作揖还了礼,稍走近几步,微笑道:“沈小姐前些日子感染风寒,近日可还安康?”
  “托先生的福,已经痊愈了。”沈童说话时一直垂着眼眸,避免与他对视。
  苏若川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态度,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望着她。
  沈童等了片刻不闻他说话,便朝他微点一下头以示道别,缓步离开。
  章节目录 第41页
  走过他身边时,她听见他极低声地问了句:“你要进宫参选么?”
  沈童惊讶地看向他,否认道:“我没这么想过……”
  苏若川释然般微笑起来,赞许地点了点头。
  沈童:“……”
  方才这段对话好像……又造成了某种误会。
  一问一答之后,苏若川自然而然地与她并肩同行。两人沉默着行了一段。
  沈童也不清楚,是当面被人回绝,或是通过媒人得知被拒绝,这两者哪种更伤人一些。但既然他迟早要知道真相,越早知道才能越早地断舍吧。
  “先生才学渊博,品行高洁,沈童是十分敬佩的,但……”
  “不是因为要进宫参选的话,是因为萧将军么?”
  苏若川方才就留意到了她腰间那匹小马挂饰,它与京城商贩所售卖的饰物风格迥异,质朴古拙,配色带着浓郁的北方民族特色。
  据他所知,萧旷也参与此次北征了。
  沈童讶然抬眸,正见苏若川也朝她看过来,眼神中带着了然与透彻。
  沈童心有点乱,他明知道她更喜欢萧旷还上门求亲,是为什么?当然最后拍板的人不是她而是沈老夫人。虽然老太太多少会顾虑到她的心情,却不代表会完全依她心思。
  “你不欠他什么。”
  苏若川淡淡道:“他征战建功也好,成名立业也罢,那都是他自己的成就。”
  沈童扬起了眉梢,想要反驳他。苏若川却接着道:“你被绑走是不是因为他?”
  沈童:“……”他怎么会知道?
  她刚想否认,看了眼神情平静的苏若川,忽然又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
  他知道是萧旷擒获散格思与加卜藏等人,他也知道那些天她“抱恙”静养,为此写过信慰问。之后京中又有加卜藏曾劫持了某世家小姐的传闻。这么几件事结合起来,以他之智应能推测得出实情。
  两人又默默走了一段。
  庭前暖风轻起,挟带着一丝不知那儿的醺然花香。
  沈童问道:“先生既然知道了为何还……”
  “还托尚书夫人做媒么?”
  沈童轻点头。
  有一瞬静默,过了会儿他才道:“沈老夫人还没回绝尚书夫人。”
  答非所问……
  沈童愕然停步望着他。
  苏若川冲她微微一笑。
  …
  征北军进入朵刺锡部活跃疆域后,张文忠命大军兵分五路,分别为左、中、右与前、后,中军指挥,后军护卫辎重,先期进军被北燕侵占的巴尔忽部领地。
  然而十多天过去了,两军始终未真正交战,只有偶尔几次发现北燕骑兵踪迹,双方短兵相接,北燕骑兵一触即走,并不恋战。
  而征北军有大量步兵与战车,速度与机动性都不如北燕骑兵,只能望着绝尘而去的北燕骑兵干瞪眼。
  几次试探下来,北燕骑兵开始大胆起来,不断以小股骑兵来骚扰,杀伤士兵,抢夺物资。而一旦大昱骑兵赶来,他们立即逃远。
  有将领气愤之下,率兵追击,却遭遇埋伏,不但军马被夺,连那名将领与其兵士都被俘了。
  北燕骑兵要征北军用马来换俘虏,张文忠不接受,隔天被俘将领就被斩杀!
  张文忠将军就此下了严令,没有军令不得擅自出兵追击。
  …
  得知三皇子即将选妃的消息后,蒋氏却并不去担这份心,毕竟沈童才是侯府嫡长女,姿容样貌也比沈婵出色一筹,有沈童在前,沈婵是绝不可能选上的。
  而有了老夫人松口,她就能不用顾忌沈童,公开地为沈婵寻找起婆家来了。但到底是时间太过仓促,她又不甘随便定下哪门亲事,拖着拖着一个月就过去了,而诏书也跟着下来了。
  三皇子选妃的消息悄然传开后,既有想方设法要登进名册甚至确保其最终入围的,也有不想进选妃名册的人家。只要不进名册,后面的事也就没有了。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法子就是花钱打点。
  沈老夫人亦花了钱打点,托的人还是内官监总管太监,但是最终诏书下来时,沈家姑娘居然还是上了名册,而且两个都上了。
  总管太监事儿没办成,让一名长随把钱退还来。
  沈老夫人塞了块银锞子过去,打听内情。
  那名长随喜滋滋收了银锞子,小声道:“原先册子上是绝对没有沈家二位小姐的。接着送上去,给皇上皇后、太后都过目……再传下来,人就在上面了……”
  “知道是谁的意思么?”
  “哎,那可就不清楚了。但老夫人换个方面想想,这其实不是坏事儿啊!至少那几位中有一位颇为中意您家二位小姐呀,要不然也不会特意再加上去,不是吗?”
  沈老夫人无言地摇头,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便命人送客。
  …
  沈童与沈婵同一天进宫,住在同一间屋子里,两人都有点庆幸,有姐妹相伴总好过孤身一个人进宫来参选。当然她也瞧见了不少熟悉的面孔,比如张玉婷、周淑瑶,还有不少诗社画社的世家小姐。
  这几天的集体生活甚至让沈童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还真有点怀念呢……
  皇子选妃毕竟不同皇帝选妃,因为不用选宫女,年龄限定在十二与十六之间,人数规模要小许多。但严格程度一点没减。初选二选三选淘汰了绝大多数姑娘,留下的基本都是外貌出众的女孩。
  沈童与沈婵都毫无意外地通过了第三轮筛选,张玉婷也通过了,周淑瑶却因为脚腕较短而淘汰了。
  留下的姑娘们大约有五十名,要在宫中住一个月,表面上是教授宫中礼仪,其实暗中还进行德行方面的考察。
  沈童的打算,是尽量在这一轮被淘汰掉。
  但若突然性格大变,万一被人揭发,有可能就是欺君之罪了,也只有不露声色地来表现自己“德行”不足了。
  她有点看不懂的,其实是沈婵的态度。
  进宫前,沈童曾私下里询问沈婵的想法,当时她说的是:“我与祖母、瞳姐姐想法一样。”
  沈老夫人一开始就说了,并不希望沈家的女子嫁入皇家,但也告诫她们:“不要做出会给沈家丢脸的事来。既然已经入册,也要有被选上的准备,别把事做绝,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让自己没了退路。”
  这话沈童一听就知道是说给她听的,她虽然一心想被淘汰,却知这其中有个分寸的把握。所以她会根据实际情况来随机应变。
  但沈婵却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仔细地听老夫人说明选妃过程中可能要面对的各种考查。
  而在进宫之后,沈婵一直表现得十分谦卑谨慎,简直是温良恭俭的典范。
  沈童觉得她简直像是变了个人,自己都要不认识她了,但在宫里住着又不便问她心中真实想法。
  她不断想起去年夏天,她们在胜似山被老鹰袭击,之后遇上寻鹰的三皇子一行。虽然回来后这丫头一次都没有再提起那天的经历……难道她从那时候起就一直记挂着他吗?
  …
  她们住在宫中,与外界消息不通,但重大的消息还是会经由宫女或内侍之口传进来。比如——北征失利,昱军打了败仗这样的消息。
  沈童初听宫女议论,听到打败仗两字,不由一惊。她拉着沈婵过去,向她们打听:“二位姐姐,请问这次败仗是怎么回事?是局部失利还是大败?”
  那宫女道:“我也是听来的,具体怎么回事就不知道了,只知道是大败。今儿在御书房里侍值的都夹着尾巴做人呢,别说话不敢多说一句,连走路都踮着脚呢!”
  “那……知道伤亡的将士名字么?”
  “听说统帅的张将军受了重伤,其他人就不知道了。”
  沈童谢过她们,一转身眉头就皱了起来,不由自主叹了口气。
  沈婵捏了捏她的手,劝慰道:“瞳姐姐,萧将军一定会没事的,他为人那么好,救了那么多人,老天有眼一定会保佑他的。”
  沈童点了点头,眉头却不曾松开。
  她想出去,想打听这场战斗的情况,想知道他是否安好……但她却被困在这宫里!
  她开始考虑怎么把自己弄病,如果病倒,或许不一定能马上出宫,但落选是一定的了,作为皇子妃,一定要有个健康的身体嘛!说不定还有机会送信出去。
  但装病肯定是不行的,太医一搭脉就看出来了。而这时节已经入夏,即使半夜里也一点不冷,想把自己冻病也不现实。
  她决定减少三餐的饭量,当然不是明着减,那样太显眼。
  她像往日一样用饭,等宫女来收走食具,她来到厕房,看着里面没什么人,就把手指伸入喉咙深处,把刚刚吃下去的全都吐得干干净净。
  两三次一来,就有人注意到了。
  这天沈童才吐完,白着脸从厕房里慢慢走出来。
  迎面过来的正是任琼珠,她惊讶地打量着沈童问道:“沈童姐,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么?”
  沈童摆摆手,声音比往日低了一度,显出几分虚弱:“没事,我好得很。”进厕房前就看到她站在不远处了,一直听着吧?


第86章 【苦夏】。。。
  …
  任琼珠打量着沈童:“真的没事?你好像吐过了?”
  沈童直起身子,挺直腰背,抬起下颌朝她微笑:“真的没事,只是天气太热,有些苦夏罢了。”
  “苦夏?”任琼珠立即露出关心之色,“你不舒服就在这里坐会儿,我马上去找人。”
  “真的不用……”沈童话说了一半,任琼珠已经匆匆走远。
  她弯了弯嘴角,在廊子里坐下。
  等了一阵,就见任琼珠带着两名年长宫女过来了。
  沈童从前日开始就没好好进食,脸上确实已经有点菜色,她自己都觉得走路打飘了。
  那两名宫女看她如此虚弱,便带她进屋休息。
  沈童躺下后又道:“我只是昨晚没睡好,有一点累而已。”
  其中一名宫女问她:“真的无妨?”
  “真的……休息休息就好了。”
  两名宫女便留下她在屋里。
  沈童睡了会儿,醒来已是傍晚。
  正逢宫女送晚饭过来,她只吃了两口就强迫自己搁下筷子。别人都知道她胃部不适之后就可以少吃些了,多吐也是受罪。
  沈婵虽然知道真相,可看着她这样子也不由得心疼:“姐,你,哎……”在这屋里好几个人,她又不能说什么。
  饭后宫女收走食盒,没过一会儿,张玉婷等几个与她交好的姑娘来看望她。任琼珠也在其中,表现得特别关切,问东问西的。
  沈童只说自己挺好的,但任谁都看得出来,她的状况并不好。
  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饿醒了,肚子里天翻地覆搅动,她喝了口水,强迫自己继续睡,半梦半醒熬到天将将亮。
  同屋的姑娘们都起来洗漱了,沈童仍躺着。沈婵过来小声询问:“姐,你觉得怎么样?”
  沈童朝她轻轻笑了笑:“还行……”
  沈婵替她拿来了漱口杯,绞干了巾子帮她洗脸。
  门口进来数名宫女,送来早餐。
  沈婵端过粥碗,舀起一勺轻吹,待温度合适再喂她喝。
  沈童只觉饿得头晕眼花,喝几口白米粥都觉得像是人间美味,但她还是忍住了,喝了小半碗粥就说没胃口。
  沈婵又劝她多吃几口,沈童低声道:“拿走吧……”她已经苦苦熬了几天,不想功亏一篑。
  沈婵无奈,把碗端走后又细心地替沈童擦了擦嘴角,再去吃自己那份已经放凉了的早饭。
  门边立着的年长宫女将这一切瞧在眼里,微不可查地点了点。
  没一会儿任琼珠又来了,沈童和她说了几句,又干呕起来。
  “病了别忍着啊,万一加重了呢?还是请太医来看看吧。”
  沈童急忙恳求道:“千万别,我休息过就好多了。要是请太医来,我就没法留下了……”
  任琼珠同情地望着她点点头,柔声劝慰道:“那你就好好休息吧。”
  饭后,宫女领姑娘们去学礼仪。屋里只剩沈童一个人,没过多久,外面进来了一名年长宫女,是主管她们在宫里这一个月学习与起居的汤司仪,她身后跟着一名太医。
  沈童暗暗松了口气,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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