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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田种良缘-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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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里正大喜。
丁秀兰给他搬了两大袋陈年棒子面,又提了两只鸡给他,还说以后要有困难就尽管来找她,别自个硬撑着。
看似天大的人情,实则不然,丁里正回到家里才发现那棒子面都长虫了,用筛子筛一筛,能吃的就只剩下小半袋。
那时候没分家,两兄弟带着各自的媳妇孩子和老人住在一个大院里,人多,小半袋棒子面压根就撑不住几天。
而那两只鸡是得了鸡瘟的,回家扑腾没两天就病死了。
丁里正要把鸡抱出去埋了,他二弟却不肯,说爹娘又病又饿,如果再不想办法让他们吃上饭,二老怕是撑不住多久。
最后两兄弟含泪把那病死的鸡宰杀出来给二老吃。
二老没撑几天,还是病死了。
丁里正翻山越岭去县城报丧的时候,丁秀兰正抱着大女儿逛街,一身丧服的丁里正在卖首饰的银楼前撞见了丁秀兰,她身后的小丫头手里提着不少好东西,全都是穷人家佩带不起的首饰,再看丁秀兰怀里的周莺,分明脸色红润,气色极佳,一丁点都看不出来哪里病了。
跟丁秀兰来的还有一位富家太太,那人上前来问丁秀兰眼前穿着丧服的男人是谁,丁秀兰眼睛都不眨,说不认识,只是个问路的。
摆明了不想承认有他这样的穷亲戚。
丁里正这才意识到他这个姐姐究竟有多自私。
从那次回来吊丧直到现在,丁秀兰都没回过娘家,丁里正和他二弟也都当这个大姐不存在,这么些年从来没去走动过。
关于上一辈的事,丁文章也是从他爹嘴里得知的,因此对这个几乎没什么印象的大姑姑没什么好感。
但谁都没想到,丁秀兰会在大年三十这一天带着两个女儿上门来。
胡氏在围兜上擦了擦手,很快走出来,笑着道:“大姐,里面坐吧,饭就快熟了。”
丁秀兰这才带着大女儿周莺和小女儿周燕往堂屋走。
周莺的目光不经意在傅凉枭的脸上瞟过,霎时间眼睛里闪过难以置信的惊艳,但她终归是受过些调教的,不敢轻易做出什么不得体的举动来,于是不动声色地走开了。
周燕与周莺性情不同,比较放得开,她并不想跟着丁秀兰她们去堂屋里闷坐,而是走到丁文志身旁,嗲声问:“你就是二表哥吧?”
丁文志抬头淡淡看她一眼,勉强点了点头。
周燕见他搭理自己,心下一喜。
来的路上,她娘就跟她们两姐妹说了,这个二表哥还没娶亲,他们家又盖了大宅子,想来是有些家底,她们谁要是能嫁进来,将来可就有数不尽的好日子等着。
周燕平日里争强好胜,这次也不例外,生恐姐姐周莺先一步动作入了二表哥的眼,所以提前行动,干脆主动来搭讪。
第081章 、打肿脸充胖子,戳穿(二更)
“二表哥,这些干蘑菇要怎么做,你教教我,我就能帮你了。”周燕又靠近了些。
丁文志眉头皱紧,沉声道:“表妹远道而来是客,屋里歇着就是了,这些粗活自有我们会做。”
周燕道:“二表哥本是读书人,连你都能揽起袖子来帮舅舅舅娘干粗活,我一个女孩子就更不应该闲着了。”说完从盆里捞起一大把泡活的香菇来学着丁文志的样子把根部的脏东西去掉。
丁文志脸色不是很好看,可他一向礼貌惯了,又不像丁文章那样心直口快什么都说得出来,索性只好勉强忍着,时不时的还要回答周燕故作天真的问题。
且说丁秀兰跟着胡氏进了堂屋,只见满屋子的填漆家具均是用的杉木,坐凳上还雕了些卷草纹,这么一看,光是一张凳子只怕就几百文钱了,更别说堂屋正中那张宽大的八仙桌以及靠在东墙的香案,就连头顶上挂着的八角灯笼都精致得让人想直接偷出去卖。
丁秀兰不禁暗暗咂舌,她这大兄弟家到底是做什么发财了,竟然变得这么有钱。
轻咳一声,丁秀兰嘲讽地说道:“我在半路上听人说你们家的大宅子如何如何气派,如今一看,比起我们家那三进的大宅院来,只能算马马虎虎吧!”
事实上,丁秀兰夫家哪来的三进大宅院,以前的宅子都卖了,如今就只是个简简单单的小院子,除了不是土坯房之外,其他的没比丁家老宅好多少。
胡氏没去过丁秀兰家,自然不知道他们家的宅子啥样的,只是笑着道:“乡下人,能有个遮风挡雨的窝就算不错了,哪住得起城里人的宅子啊?”
这丁秀兰一看就是个尖酸刻薄的人,胡氏这时候不能说出实情告诉她宅子是杜晓瑜的,否则丁秀兰说不定又要编排杜晓瑜的不是说她一个小姑娘家竟然能有得起这么多钱,没准儿是干了什么见得不得人的勾当换来的。
丁秀兰又在堂屋里扫视了一圈,发现周燕没跟进来,马上走出去,还没开口喊周燕,就闻到厨屋方向传来了一阵阵的肉香味,她顿时馋得直吞口水,背着手踱步去了厨房。
见到杜晓瑜把锅里的肉捞起来放进笊篱就要把那一锅肉汤倒了,立即大步上前抓住杜晓瑜的手腕,尖声道:“你是我大兄弟家买来的丫鬟吧,这败家玩意儿,谁允许你把肉汤给倒了的?”
杜晓瑜一愣。
廉氏呆呆站在旁边,脸色僵硬。
“还不赶快给我放回去!”丁秀兰命令道。
杜晓瑜站着不动,目光一瞥丁秀兰抓着自己的那只手,笑问:“大婶,你哪位?”
丁秀兰气得跳脚,“你管谁叫大婶,我是丁家大姑奶奶,你这贱婢目无尊卑,看我不打烂你的嘴给你长长记性!”
丁秀兰说完,直接扬起手臂就扇了下来。
杜晓瑜端着盆子灵巧地往旁边一躲,丁秀兰不妨,直接往前扑去,脑袋磕在灶台上,很快就鼓了一个包。
她马上尖叫起来,“贱婢,你还敢躲?”
见丁秀兰还要动手,醒过神来的廉氏急急忙忙上前拉住她,“大姑姑,晓瑜妹子不是丫鬟,她是我公爹的干女儿,也算是您的半个侄女,打不得,打不得。”
丁秀兰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干女儿?”
她这么问,廉氏便只好把杜晓瑜从李家辗转到丁家的事情粗略地说了一遍。
丁秀兰挣脱廉氏的手,冷笑道:“我当是谁呢,就算成了我大兄弟的干女儿,不还是个贱婢么?”
廉氏脸色渐渐阴沉下去。
杜晓瑜笑嘻嘻地喊:“大姑姑。”
这声是接着丁秀兰那句话来的,但凡脑子转得快的都能反应过来。
这就跟你骂人是畜生人家反过来叫你一声爷爷是一样的道理。
杜晓瑜不怒,脸上也不露出委屈可怜的神情来,不仅没让丁秀兰感受到身为主子随意教训下人的优越感,还让她觉得自己一只铁拳打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上,分外不解气。
还有,自己刚骂她贱婢,她就反过来叫自己一声大姑姑,岂不是暗骂自己也下贱?这口气实在是堵得慌。
丁秀兰脸都气绿了,指着杜晓瑜,“我是你哪门子的大姑姑,一个被人贩子卖到白头村来的贱丫头而已,你别以为攀上我们丁家就是小姐了,也不打盆水照照自己那蠢样儿,我呸!”
“大姑姑,你怎么能这么说晓瑜妹子?”廉氏满脸愤懑。
杜晓瑜轻轻拉了拉廉氏的衣袖,冲着厨房门外的傅凉枭使了个眼色。
傅凉枭会意,很快走过去端了一盆洗肉的水轻轻倒在地上。
丁秀兰那一下磕得不轻,脑袋上的包越来越疼,骂了这一通她也算出了气了,踉踉跄跄就朝着厨屋外走去打算问丁里正要点红花油来擦一擦,谁知才跨出门槛就脚下打滑摔了个狗啃泥,这次摔到了鼻子,顷刻流出两管鼻血来。
丁秀兰疼得哇哇大叫,很快把丁里正和胡氏给惊了过来。
杜晓瑜快速把双手伸进刚焯水捞了肉的盆子里,尽量把浮沫都沾在手上,然后第一时间去把丁秀兰给扶起来,一边帮她拍着身上的灰一边自责地说道:“大姑姑,您是大户人家的太太,哪能随便来厨房这种下人待的地方,您瞧,这地上都是油渍,一个不小心就会滑倒的,还是去堂屋里坐坐吧,饭菜很快就好了。”
丁秀兰捂着鼻子低头一看,见杜晓瑜手上不知道有什么东西,直把自己的新衣裳给弄得脏兮兮的,丁秀兰的尖叫声更大了,“你给我滚开,别碰我!”
刚赶到的丁里正阴着脸道:“大姐,小鱼儿也是一片好心扶你起来,你冲她发什么火?”
丁秀兰的眼刀子飞到丁里正脸上,“一片好心?这贱丫头往地上泼油水,分明是想害我,你哪里见着她一片好心了?”
丁里正拧着眉头,“小鱼儿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你?”
丁秀兰指着地上的油水,“你要是不信就自己看。”
廉氏忙站出来道:“爹,刚才晓瑜妹子一直在厨屋里,见到大姑姑摔倒才出来扶的,我都不曾见到她泼油水。”
这是变相证明丁秀兰污蔑杜晓瑜。
丁秀兰狠狠一眼剜过去,廉氏马上闭了嘴。
杜晓瑜什么脾性,丁里正再清楚不过,纵使丁秀兰是他大姐,他也不可能因着这层血缘关系就怀疑杜晓瑜,只不过遇到丁秀兰这样胡搅蛮缠的人,实在是有理说不清。
当事人杜晓瑜倒是淡定,随意地笑了笑,说道:“大姑姑远来是客,我记得娘刚才已经把你们请到堂屋里坐了,怎么才一会的工夫你就来了厨房,莫非是我去把你绑来,再往地上泼油水想害你?还是说,大姑姑这个大户人家的太太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被厨屋里的香味给勾过来了?”
从丁秀兰阻止她倒“肉汤”这一举动,杜晓瑜就看出这个人不是一般的小家子气,只有乡下人才会舍不得焯水,丁秀兰既然是嫁到了县城,怎么会连这个都不知道,除非丁秀兰只是表面上风光,实际上在夫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打肿脸充胖子的人,杜晓瑜穿越前见多了。
丁秀兰一听那句“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脸色马上变得僵硬难看。
她和两个女儿的确是很长时间都没吃过好东西了,其实她男人也并非没良心,时不时的也会给她银钱,只是那些银钱都被她用来给母女三人买首饰买昂贵布料做衣服了。
丁秀兰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人,平日里最喜欢跟人攀比,她宁愿带着女儿吃糠咽菜,也要在出门的时候把她们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在县城的时候,不管是逛街还是去聚会,见到她们母女三人的装扮,谁不羡慕她嫁了个好男人。
装富家太太已经上了瘾,甚至潜意识里把自己当成正儿八经富家太太的丁秀兰从来没想过会遇到杜晓瑜这种一眼能看穿本质的人,当下被杜晓瑜戳穿,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第082章 、自我膨胀(一更)
丁里正看了一眼丁秀兰难看至极的脸色,若有所思,片刻后说道:“大过年的,都退一步少说两句,去堂屋准备吃饭了。”
这算是丁里正给丁秀兰留的最后一点面子,不想在大年三十这么个喜庆的日子闹僵了气氛,所以给她个台阶下,接下来就端看丁秀兰有没有脑子能反应过来了。
丁秀兰擦了鼻血冷哼一声,看向胡氏,“带我去房间换衣服。”
胡氏什么也没说,前头引路去了。
等丁秀兰走远,丁里正才对杜晓瑜说道:“闺女,我这大姐是个不好相与的,说话又冲,要说了什么不中听的,你别往心上去,当她发癔症就是了,别搭理她,否则你说得越多,她就越能嘚啵个没完。”
杜晓瑜听得出来,丁里正这番话里多多少少都掺杂着一些无奈。
但作为丁秀兰的亲弟弟,能把话说到这份上没偏袒他亲姐姐,杜晓瑜觉得已经很难能可贵了,因此心里觉得暖洋洋的,笑着说道:“好,我都听爹的。”
出门的时候,杜晓瑜见到周燕站在外面,对方看向她的眼神十分不善。
杜晓瑜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压根没有因为周燕那凶神恶煞的眼神而退缩半分。
她是心软,但不代表好欺,所以很少会在敌人面前露出愤怒的神情来让他们得逞,对方越是恨她入骨想生撕了她,她就越要笑给她们看。
等杜晓瑜走进堂屋,周燕才敢怒骂道:“小贱人,你给我等着!”
且说胡氏带着丁秀兰去了东厢房,胡氏没住在新宅,衣服都在老宅,她便想着找件廉氏没穿过的衣服先给丁秀兰换上,虽然年龄差别有些大,但从丁秀兰的穿着来看,她就爱些花花绿绿的衣服,况且个头体型与廉氏也差不多,胡氏记得廉氏年前刚做了一身新衣裳,至今还没穿过,就带着丁秀兰进了廉氏的房间。
丁秀兰一见厢房内的各种装饰摆件以及里屋填了漆挂了帐幔的那张宽大拔步床,顿时就挪不动脚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里面闪烁着嫉妒的火焰。
要知道,她男人的铺子一年也能赚个百十来两银子,丁秀兰刚嫁过去的时候她小姑子还待字闺中,因此不用还赌债,那几年也算是她夫家最风光的时候,住的是二进宅子,但也就是名儿好听,里面没有什么假山池塘景观树,也没有花园,更别提眼前这张让她一看就垂涎不已的填漆镂空雕花拔步床了,活了半辈子,她哪里得睡过这么好的床。
胡氏已经从衣柜里把廉氏的那身新衣服翻找了出来递给她,说道:“大姐,这是年前刚做的新衣,你将就着穿穿,把身上的脏衣服换下来我帮你洗干净,等晾干了你再换回来。”
丁秀兰瞥了一眼胡氏双手捧着的衣服,又是一惊,布料竟然是缎子,价钱绝对不便宜。
这是杜晓瑜亲自采买的布料,想着过年了给家里每个人都做身新衣裳让他们高兴高兴,所以布料选了质量好一点的,但也不算拔尖,是中等料子。
可就算是中等料子,也要十两银子一匹,可一点都不便宜。
丁秀兰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十多年没回来,他这个大兄弟家竟然如此好过了,要房子有房子,要银钱有银钱,就连做衣服的料子都是有钱人家才用得起的缎子。
收回视线,丁秀兰故作一脸的嫌弃,说:“这都什么呀,糙死了,会磨到皮肤,我们家下人都不穿的,你就不能找件做工精细料子柔软的来给我换吗?”
胡氏陷入为难,这可是他们家最好的料子了,如果大姑姐连这个都不穿,那就没有她能穿的了。
看到胡氏的表情,丁秀兰在心里暗爽了一把,然后以一种“勉为其难的将就”姿态从胡氏手里接过那件衣裳,“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家困难,用不起好料子,我委屈些就是了,你可得帮我把这身给洗干净了,对了,晾干以后记得熏香。”
胡氏脸色有点黑沉,就他们家这地方,哪里去找熏衣服的香料?但还是硬着头皮应声:“好。”
为今之计,只能先答应了大姑姐,再找机会和闺女儿媳商量法子去,大姑姐毕竟是婆家人,胡氏就算心中再火大,也不能不顾及自己男人的面子直接与大姑姐撕破脸。
终于捣腾完了这一茬,众人齐聚堂屋准备开饭。
廉氏见到丁秀兰穿着自己新做的衣裳,立即明白这是婆母的意思,心中也没有什么想法,脸上表情淡淡的。
胡氏向她投去歉意的眼神。
廉氏笑了笑,表示没关系,不就是一件衣服么,只要能早些把这令人糟心的大姑姑给打发走,她也求之不得。
晚饭才是真正的年夜饭,因此中饭还在桌上吃。
由于来了丁秀兰母女三人,杜晓瑜特地分两桌,男人们一桌,女人们一桌,杜晓瑜旁边坐了团子。
丁里正简单说了几句话以后,大家就开动了。
经过杜晓瑜这段时间的悉心调教,胡氏和廉氏做厨的手艺都大有进步,因此这顿中饭十分的精致丰富,所有的菜杜晓瑜都在厨屋里品过,色香味绝对都是过关的。
可偏就有那么个不怕死的人时时刻刻都想秀秀自己身为“富家太太”的优越感,这个吃一口嫌太淡,那个捞一筷嫌太油腻,总而言之,就没有一样是合她口味的。
杜晓瑜停下筷子,笑看着丁秀兰,“大姑姑如此会品菜,想来手艺也不赖,不如一会去厨房教教我们怎么做过年菜吧,免得我们做的不对你胃口惹得你吃不下饭。”
丁秀兰也的确是早就搁下了筷子,不过她不是吃不下,桌子上的那些菜,每一道都能把她的馋虫给勾出来,这会儿口水都还在嘴巴里打转呢,只是她不能露出真正的吃相让大兄弟家的人笑话她一个县城里来的人吃个饭竟然像牢里放出来几年没吃过好饭好菜的犯人。
她就是想学着县城里那些富家太太们吃几口就搁下,只有这样才能保持着她的高贵感。
不就是教她们做菜吗?就算自己没做过,去富家太太们府上做客的时候也是见识过的,随便说出几种菜肴的搭配来,绝对能惊呆这一群乡巴佬。
第083章 、压岁钱,晓瑜的报复(二更)
中饭过后,杜晓瑜陪着廉氏收拾了碗筷,之后几个人围坐在桌前剪窗花,又请丁文志写了几副对联。
吃团圆饭早一点的人家下晌就在放鞭炮摆供桌了。
杜晓瑜几人则是不慌不忙,因为菜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只剩包饺子,这没什么难的。
剪完窗花,杜晓瑜和廉氏就站起身准备去厨房。
“大姑姑,请吧!”杜晓瑜站往一边,给丁秀兰让路,意在请她去厨房多多指点。
丁秀兰还没动作,一旁的大女儿周莺就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娘,咱们还是低调一点吧!”
本来就不会做饭的人,去了厨房岂不是要丢丑?
丁秀兰早就因为杜晓瑜而窝了一肚子的火,正愁找不到地方发泄,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于是狠狠瞪了周莺一眼,叱骂道:“给我闭上你的嘴!”
周莺面露无奈,只能目送着丁秀兰跟着杜晓瑜她们进了厨房。
“我们今天准备包饺子,不知大姑姑有什么好的建议?”杜晓瑜拿起葫芦瓢往墙边的盆子里加了一瓢水,里面的河虾游得欢快。
丁秀兰撇撇嘴不屑道:“饺子我在县城里都吃腻了,什么羊肉馅牛肉馅的,提起来就腻得慌。”
杜晓瑜挑眉问:“水晶虾饺,大姑姑吃过没?”
“什……什么水晶虾饺?”丁秀兰一脸茫然,随后仰起下巴道:“那还用你说,当然吃过了。”
杜晓瑜做出一副头疼的样子来,“看来我们乡下人的东西是怎么都入不得大姑姑的眼了,我看不如这样,既然大姑姑吃腻了,那水晶虾饺我们就少做几个,其他的做成猪肉香菇馅。”
眼珠子一转,杜晓瑜又接着道:“我听说河虾美容养颜,城里很多贵妇人都喜欢吃,看大姑姑皮肤这么好,想来平日里没少吃虾保养吧?那剩下的就交给你了,你喜欢吃什么,就做成什么,我们没意见,都随你。”
丁秀兰一听河虾还能美容养颜,顿时心花怒放,雀跃不已,脸上却是不显,看向盆子里的河虾,说道:“虽然个头不算大,但也马马虎虎了。”
杜晓瑜把自己要用的捞了几只上来,就和廉氏到一旁忙活了。
廉氏不解,轻声问杜晓瑜,“妹子,你真打算让她把那半盆子的河虾给祸祸了啊?”
猪肉18文钱一斤,河虾却要20文,这么贵的东西要是毁在大姑姑手上,岂不是糟蹋银钱?
杜晓瑜淡笑,“没事的嫂嫂,让她自己弄,哦对了,咱们储存的南瓜还有多少是没坏的?”
廉氏道:“我今天早上从老宅过来之前还去看了一眼呢,又坏了几个,被我给扔了,完好的好像就只有一两个了。”
杜晓瑜想了想,“你去老宅抱一个南瓜过来煮了。”
对于杜晓瑜的话,廉氏从来不多想,很快去了老宅把最后剩的南瓜抱了一个过来削皮煮上。
杜晓瑜已经把饺子皮擀了出来,河虾也剥了壳剁了馅料,两姑嫂坐下来开始包饺子。
杜晓瑜的目光时不时看向丁秀兰,见她只是把那河虾端到水池边随便洗了一下,虾线没挑,也没放盐泡会,剪了虾头就直接下锅,杜晓瑜笑问:“大姑姑是准备做白灼虾吗?”
丁秀兰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就喜欢白灼虾。”别的她也不会做。
“哦,那就按照您的口味来吧!”杜晓瑜应了一声之后就没再跟她搭话了。
傍晚时分,胡氏带着团子在堂屋里铺松针,因为人多,松针不够,又让丁文章他们去摘了一大背篓回来。
厨房里的菜一道道往松针上摆,到处都是肉和菜的香味,团子馋得直流口水,围着松针上的菜打转。
等丁里正摆供桌祭奠完先祖,又让丁文章和丁文志两兄弟去点香磕头,这才开始放鞭炮吃饭。
见所有人都往松针上坐,丁秀兰咕哝一句“脏死了”,然后强烈要求上桌。
这是先祖留下来的风俗,丁里正自然不可能同意,便说道:“你要是不习惯,就带着两个丫头上桌去,我们一家人就坐在松针上吃。”
丁秀兰求之不得,把自己爱吃的菜端了好几盘去桌上,尤其没忘了那盘白灼虾,然后带着两个女儿就坐下开吃。
胡氏频频皱眉。
杜晓瑜伸出筷子,分别往所有人的碗里夹了一张白菜叶,这白菜没有切过,全都是一整张煮的,俗称“长菜”,“爹,娘,哥哥嫂嫂,阿福哥哥,先吃长菜,常吃常有,来年咱们家日子一定好过。”
丁里正笑眯了眼,连说三个好。
于是全家人在动筷之前先把长菜给吃了。
那边桌上的丁秀兰望着这一幕,脸色不怎么好,但很快就低下头继续吃饭。
虽然有外人在,杜晓瑜他们这边还是吃得很欢实,丁里正打开了一坛秦宗成送的女儿红,给会喝酒的丁文章和傅凉枭都满上,整个堂屋里一片欢声笑语,暖意融融。
酒足饭饱之后,丁里正和胡氏开始给小辈们发红包,丁文章夫妻、丁文志、杜晓瑜、傅凉枭和团子都得了红纸包着的铜钱,几个月大的小安生则是得了个长命锁。
给周莺和周燕的红包不同,一人得一两银子。
丁里正晓得她这大姐是个眼高手低的,给少了没准她当场就能给退回来,索性跟胡氏私底下商议,给孩子们的红包一人包88个铜板,给周莺和周燕一人一两银子。
“红包不大,图个吉利。”发完红包后,丁里正歉意地说道。
丁文章摸着后脑勺傻笑,“我都这么大人了还能有红包,管他多少,反正我高兴。”
杜晓瑜也道:“对啊爹,本来就是图个高兴,又不是来要债,谁会嫌弃白来的红包给的少?”
这话无形中直接把丁秀兰准备嫌弃的那些话给堵了回去,丁秀兰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憋得脸色都变了。
把红包收好,杜晓瑜让傅凉枭一起把他们之前去县城买来的烟花抱出来放。
趁着外面没人,傅凉枭也把自己给她准备的红包拿了出来。
杜晓瑜接过打开一看,竟然是一百八十两的银票。
“阿福哥哥?”杜晓瑜满脸惊诧,“你怎么给我准备这么多红包?”
若是没记错,之前卖麝獐得来的二百两,她自己拿了十两去还李家的钱,之后阿福哥哥又往丁家买了不少东西,前几天办年货的时候,阿福哥哥自己也买了些菜,这一算算,剩下的银钱差不多就是这个数,也就是说,除了必要的时候,他一分钱没花,现在还想把这些钱都给她?
傅凉枭打手语:这是压岁钱,不管多少都得接。
杜晓瑜哭笑不得,卖麝獐的时候给她她不肯接,他就盘算好了等过年以压岁钱的方式给她啊?该说他是太会算计了吗?
人家为了把钱给她都费劲了心思,杜晓瑜自然不能做得太过,只能道谢接下。
看着她转身的背影,傅凉枭不禁莞尔一笑。
整个白头村能放得起烟花的也只有他们一家了,因此烟花升空的时候,正在吃年夜饭的村民们纷纷跑出来看,一时间欢呼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
正在这时,站在杜晓瑜旁边看烟花的丁秀兰突然捂住肚子,疼得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杜晓瑜见状,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嘴上却惊呼,“大姑姑,您这是怎么了?”
丁家人这时才注意到丁秀兰的异样,廉氏急急忙忙过来搭手,与杜晓瑜一起把丁秀兰给扶了进去。
还没等坐下,丁秀兰就一把推开廉氏和杜晓瑜,飞快往茅厕方向跑。
等再回来的时候,整个人脸色青灰,半死不活。
谁都看得出来,这是腹泻了。
“大姐是不是吃坏肚子了?”胡氏跟进来,关切地问。
丁秀兰恨恨地瞪了杜晓瑜一眼,一句话没说出来就吐了起来,还好廉氏眼疾手快把痰盂拖了过来才不至于弄脏杜晓瑜的地板。
“娘,娘您怎么了?”周燕和周莺一左一右守在丁秀兰旁边,急得不行。
周燕第一时间看向杜晓瑜,大声质问:“杜晓瑜,你给我娘吃了什么?”
“这话可就有意思了。”杜晓瑜道:“大姑姑贪嘴吃坏肚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周燕气急,“若不是你背后使坏,我娘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杜晓瑜脸色淡然,“与其说我背后使坏,倒不如问问你们的娘,她到底都吃了些什么。”
周燕看向丁秀兰。
丁秀兰上吐下泻,早就折腾得没什么力气了,虚弱地说道:“我吃了大半盘的虾,那虾一定有问题。”
说完,再次瞪向杜晓瑜,明晃晃地告诉众人杜晓瑜就是凶手。
“对,虾有问题。”杜晓瑜也跟着道。
丁秀兰顿时炸了起来,看向丁里正,“你们都听到了吧,这小贱人竟然敢下毒害我!”
丁里正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廉氏急得不得了,忙拉过杜晓瑜的手问:“晓瑜妹子,这到底咋回事儿啊,那虾分明是活的,也是我亲眼看着大姑姑做的,怎么会有问题呢?”
杜晓瑜不紧不慢地说道:“但凡懂得吃虾的人都知道做白灼虾的时候一定要把河虾背上的虾线给挑了,虾线是河虾的消化肠道,里面全是脏东西,不仅影响口感,吃了还会闹肚子。我相信大姑姑这种富家太太是知道挑虾线这种常识的,只不过她口味独特,喜欢吃河虾的消化道,所以才会吃坏了肚子。”
说她喜欢吃河虾的消化肠道,岂不是变相说她喜欢吃屎?可是如果说不喜欢,那就是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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