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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田种良缘-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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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场内的号舍每个人一间,宽三尺,深四尺,前檐高大约六尺,后墙高八尺。
说白了,也就是大概1·16平方米的空间。
白天用来考试,晚上把答题用的板子拆下来搭成床板睡觉。
老秀才还说,因为号舍太过狭小,光是坐都坐不舒坦,更别说晚上睡觉了,甚至于倒霉一点的,被分到老号舍,年久失修漏风漏雨的那种,考生为了护住考题,宁可用自己的身子挡着,结果挡出病来,后面两场考不了,又得等三年。
丁文志讶异地问,“临考的时候,主考官都不安排人检查一下号舍的吗?”
老秀才叹息着摇头,“贡院那么大,上千间号舍,哪里兼顾得过来,更何况,现在这世道有几个真正的好官?就算朝廷拨了银两下来修葺号舍,那些钱经过一层一层的盘剥,最后都不知道进了谁的口袋,谁还想得起来修号舍的事儿,咱们这地方又山高皇帝远的,只能祈祷自己能分到好一点的号舍里去。”
丁文志听罢,心里也默默叹息,难怪他爹千叮咛万嘱咐说以后真当了官,要当个能为百姓效力的清官,这年头,真真正正两袖清风的好官,已经不多了。
有件事,丁父和丁家其他人不懂,老秀才却是摸得一清二楚,他说:“监生是有被特别照顾的资格的,你是府学举荐去国子监的贡生,到时候答卷上主考官会标一个‘皿’字,咱们省去国子监读书的没几个,你中举是十拿九稳的了,只是名次前后的问题罢了。”
老秀才一说,丁文志才想起来,似乎当初林海跟他提过一次,说他回来考最划算,因为他是监生。
每个省都有监生的特定录取名额,回户籍所在地考试,很容易就被“特殊照顾”。
况且老秀才也说了,今年他们省的监生没几个。
也就是说,他不用在中不中举上纠结了,该纠结的是名次。
见丁文志从始至终的表情都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老秀才心中暗暗佩服,想着不愧是去国子监读过几年书的人,这么能沉得住气,一看就是块好材料。
丁文志的内心确实是没什么太大的波澜。
如果是换在几年前没去国子监的时候得知自己十拿九稳能中举,他一定会止不住地高兴,喜形于色。
可去了京城这么多年,所接触的同窗不是官二代就是世家子弟,一个的家世比一个显赫,区区一个举人功名,那些人压根就没放在眼里。
因为他们不用科举,只要从国子监毕业,就能借着家族的权势在衙门谋个肥差。
所以丁文志很清楚,举人功名比起他们来,还差的太远,虽然中举就算不继续考也能做官,但他所谋的远不止于此。
哪怕他不想跟那些人攀比家世,可在浮华的地方看惯了名利和权势,谁还愿意继续待在乡野碌碌无为一世无名?
他也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施展抱负,为朝廷献一份力。
到了省城,丁家下人早为丁文志订好了客栈。
老秀才没跟他一起,说自己在省城有亲戚,去亲戚家住几日,考完再来跟他汇合。
看出来老秀才很是过意不去,丁文志便没留他同自己一起住,把自己的东西安置好以后,八月初八这一日进了考场。
——
丁文志在家的那几日,教了丁安生一些东西,学字是来不及了,就教他一些朗朗上口的三百千——《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
丁安生当时背的挺好,过后就忘,只零星记得最顺口的那几句。
好在他爷读过书,时不时地提点着他,这小家伙就学着私塾里的夫子,摇头晃脑地念起来。
他爷问他,“你这么会念,知道咋写不?”
丁安生摇摇头,“不知道,小叔叔没教。”
他爷又问:“那你想学不?”
丁安生憋了半天,问他爷,“念书有糖块吃吗?”
“有。”丁父笑呵呵道:“不仅有糖块,还有糖人,等你考上功名,想吃啥就吃啥。”
丁安生流着口水丝,点头如捣蒜,说:“那我学。”
丁父说:“你跟我来。”
为了糖块,丁安生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到了书房,丁父取了纸笔,把他抱到凳子上坐着,手把手教他写自己的名字。
丁安生的名字笔画简单,写起来不难,有糖块作为诱惑,小家伙学得挺认真,三天后终于能自己写了,虽然握笔的姿势不对,写出来的勉强能让人看出来像个字,不过丁父觉得,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
镇上的妇人基本都是不用下地种庄稼的,尤其是常和胡氏走动的那几位,一得空就来打马吊,知道丁文志去了省城考试,一个个“关心”得不得了。
“秀才公多时候回来的?咋都没听说就去省城了?”
胡氏道:“回来得匆忙,没几天就赶考去了。”
“哎呀你看看,我们都来不及见上一面。”
胡氏:“不见也没啥,他在家的时候都忙着读书,基本不出门的。”
“要说,你们家文志马上就年满二十了,镇长太太还不给张罗一门亲事?”
胡氏:“……没来得及。”
“那你可得抓点儿紧,都这岁数了还不成家哪行,身边没个女人管束着,男人的心思容易浮躁。难不成,镇长太太还准备给自家儿子张罗个大户人家的姑娘?哎呦您可别动那心思,大户人家的姑娘好是好,可大户人家的老丈人,有几个是不挑女婿门第的,与其让人横挑鼻子竖挑眼,倒不如娶个能踏踏实实过日子的,我觉得就挺好。”
胡氏:“……”
刚洗完水果端进来的廉氏一听这话,觉得十分刺耳,皱了皱眉,“咋地,婶子觉得我们家文志高攀不起大户人家的姑娘?”
你家不是大户,养不出知书达理有涵养的姑娘来,就酸大户人家眼光高?你眼光不高,我们家高啊,就瞧不上你家这样的!
妇人陪个笑脸,说:“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觉着吧,咱们地方小是小,可姑娘淳朴,心思不花哨,不都说娶妻娶贤吗?我这是为了你们家文志以后的日子着想。”
廉氏也陪着笑脸,“文志他妹妹说了,他是个有前途的,要娶就娶个城里人,最好是京城人,娶个大字不识的乡下姑娘,以后带不出去,没得糟蹋了他一身的功名。”
妇人一听,噎了个结结实实。
丁文志的妹妹指的是谁,相信在座的没人不清楚,那是当年在桃源镇名声响当当的小地主,如今高高在上的楚王妃。
今天来的这几位,全都是揣着心思的,想攀上丁家,攀上丁文志。
如今听说楚王妃都亲自发话不希望丁文志娶个乡下姑娘了,谁还敢不要命地往丁家塞人?
廉氏看着几个妇人的脸色,心中暗爽。
的确,以前杜晓瑜还在白头村的时候就暗示过丁文志几回,让他别在乡下培养出一个小青梅来,目前要以学业为主,等以后高中了,城里好姑娘多的是,还愁娶不到贤妻?
丁文志以前只是单纯地听杜晓瑜的话,后来去了京城,见京城那些同窗的夫人太太来看他们,一个个知书达理,谈吐不凡,那时候他就觉得杜晓瑜说的很有道理,假如有一天他当了官,他的夫人却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那将会给他的仕途带来很大的阻碍,所以趁着还没娶,干脆先别想这事儿,把科举走完拿到功名再说。
——
贡院放榜是考完一个月以后,到时候如果中了举人,会有专门的人负责去学子家里报信,所以丁文志一考完,回到客栈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裳就打算回家。
碰到老秀才的时候问他要不要一起。
老秀才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应该是考场上没发挥好,他说:“这是我最后一次乡试了,我想在省城等到放榜,亲自确认了再回去。”
考了这么多年没中,丁文志理解他的心情,安慰了他几句就收拾东西坐上马车回村了。
第315章 、中举,赶赴春闱(一更)
丁文志回到家的时候,丁父正在书房教丁安生念千字文。
“爹,今日不忙了?”丁文志站在书房门前,笑问。
丁父被他这个声音惊了一跳,随即才反应过来儿子回来了,立刻激动起来,“文志,你考完了?”
丁文志淡淡点头,“考完了。”
“考得咋样?”丁父问,“有把握能中举吗?”
丁文志道:“我也说不准,毕竟能不能中,还得看主考官的喜好。”
丁父想到了什么,问他,“你当初从京城赶着回来,是国子监那边提前帮你报考的吧?”
丁文志嗯一声,说是。
“那你既然是国子监的监生,在考场上就没有点什么好处?”丁父又追问。
好处?
丁文志想起老秀才跟自己说的那一番话,听着像是那么回事儿,可谁知道呢,万一主考官刚好就不喜欢他的文章,就算再是监生,也能给他踢出录取范围来。
见丁文志发呆,丁父便知这个傻儿子什么都不知道,叹息一声,“罢了罢了,咱们尽人事听天命,你能心态平稳地从考场上归来就已经挺好。”
丁文志道:“爹,我在半道上遇到隔壁村的老秀才了,见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就捎了他一程。”
“哦?你们俩一起去的省城?”
“对。”丁文志道:“他告诉我,这是他最后一次乡试了,再考不中,就弃文回家种田。”
对此,丁父沉默了会儿,才说:“要真是那样也好,我听说家里三个儿媳因为老秀才读书这事儿,早就吵得不可开交了,前些年闹着分了家,后来这几年老秀才读书的钱,都是他老妻当年嫁过来的一点嫁妆,只怕是他心中有愧,觉得再不中就没脸继续往下读,这才下定了决心只考最后一场。”
说完,丁父又问丁文志,“那贡院放榜没有?”
“没呢!”丁文志道:“还得等二十多日,那位张老伯说他要留在省城等到放榜才肯回来。”
丁父一辈子没去过省城,不知道贡院啥样的,“那到时候放榜了,你还得跑一趟省城?”
“不用。”丁文志笑着说:“如果中了举,省城会安排人上门来通知。”
“那挺好。”丁父眉头舒展了些。
知道儿子回来,胡氏张罗了一桌好饭好菜,一家人围在桌前,把中秋的团圆饭给补了回来。
这二十天里,镇上最热闹的话题就是丁文志科考的事。
桃源镇秀才不少,举人却是几十年没得见过一个,丁家祖上倒是出过一位,但那都是不知多少年前的事儿了,到了如今提起来都没几个人记得。
胡氏每次出去买菜,街市上的妇人都会问她,“秀才公考得怎么样啊?”
胡氏笑说贡院还没放榜,不知道呢!
旁边的人又说,人家可是国子监出来的,能不中吗。
胡氏也觉得自己儿子能中。
不过这话她不敢往出说,用她男人的话来讲,当上镇长太太以后,她有些飘,为此她男人还给她上了一课,让她拿出当初地里刨食的精神来,踏踏实实过日子,少动些花里胡哨的心思。
胡氏起初飘,是因为前头几十年过惯了苦日子,那时候谁见着她都喊一声“丁里正家的”,一夜之间男人成了镇长,别人见着她都得尊声“太太”,她有一种穷人乍富的心理。
不过被丁父上了一课以后,又规矩老实下来了,尤其是上次儿子从京城回来,镇上的豪绅富商来送礼那事儿,过后丁父细细跟她分析了这里头的利弊,胡氏才反省过来,自己的确是目光短浅了些。
等以后儿子当了官,想要什么没有,何必急着收些人情债进门,到时候还起来没完没了,儿子的前途得毁在她手上。
——
贡院放榜的日子终于在镇民们的热议声中到来了。
丁文志不在省城,没办法第一眼看到榜单,就算真中了举,也得等上好几天,省城的人才能到达桃源镇来报喜。
胡氏却是早早准备了上好的茶叶,还准备了不少赏钱,照她的说法,是不能亏待了前来报喜的官差。
丁父很是无奈,不过见她只是在自家屋里这样,出去就跟啥也没发生似的,倒也没拿她说嘴。
胡氏紧张,廉氏比她更紧张,嘴上不说,心里急得火烧火燎的。
丁文章问她咋了,廉氏说没事,最近天热,上火。
丁文章这种大老粗,哪里会细心地去纠结女人家的心思,对丁文志科举的事也不太放在心上,他觉得,中就中,不中也没关系,再读三年就是,这么年轻,考到三四十岁都没啥。
听镇上学塾的夫子说,官场上有不少是五六十岁才考中的,他们文志才二十不到,有的是机会。
最不紧张的便是丁文志这个当事人了。
不是他自信自己一定能中,而是觉得紧张也没用,榜单都出来了,结果已经注定,中就中,不中也没办法。
所以他和往常一样,晨起就开始读书,等小侄丁安生起了,又教他读三字经。
这天,胡氏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进来,喘着大气。
廉氏一瞧她那样,给吓了一跳,“娘这是咋了?”
胡氏顾不得别的,先给自己倒了一大碗水喝下,一抹嘴,这才道:“我刚才在外面听人说,咱们以前住的村子隔壁那个老秀才,中了!”
廉氏瞪了瞪眼,“老秀才中了?”
考了这么多年,所有人都觉得他没出头之日,白白浪费家里的银钱,还有人戳他脊梁骨说他竟然拿婆娘的嫁妆钱去读书,没想到这么大岁数了也能中。
“那咱们文志呢?”廉氏迫不及待地问。
胡氏摆手,“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廉氏不敢插嘴了,乖乖竖直耳朵听着。
刚好丁父和丁文章从外面进来,丁文志在房间听到动静,也来了堂屋。
胡氏眉开眼笑地望着他们,“来来来,你们都坐下,给你们说件稀罕事儿。”
“咋的,二弟中了?”丁文章喝了口凉水,问。
丁父也好奇地看着胡氏。
丁文志坐下来,看向他娘。
胡氏摆手道:“不是这事儿,是那个考了几十年不中的老秀才。”
“他也能中?”丁文章屁股都还没坐热,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可不是?”胡氏道:“我听他们村来赶集的妇人说的,说老秀才考了几十年,终于摆脱穷酸秀才的名声,成举人老爷了。”
丁文章咂咂嘴,嘀咕一声,“稀罕是稀罕,可也没有娘说的那么稀罕啊!”
胡氏瞪他一眼,“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
“那你倒是快说啊!”
“那妇人说,老秀才在贡院龙门外看榜的时候,见着自己的名字,一高兴,昏过去了,被官差扶到里头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省城的人不放心他这么大年纪跋山涉水,就给派了专人送回来,路途中老秀才又因为高兴昏过去几次,最后是被抬着回村的,当时他婆娘还以为人没了,才在村口见着那阵仗,直接就跪在地上哭丧。
官差问她哭啥,她说我男人没了,我能不哭吗?老秀才突然一蹦三尺高,把那倒霉婆娘给臭骂了一顿,闹是闹了个大乌龙,不过人家好歹中了,听说是最后一名,垫底儿过的。
更稀罕的是,之前因为不同意公公读书的三个儿媳,听说公公中了举人,这会儿可劲往举人老爷跟前凑,原本是商量着给举人老爷办流水席庆祝来着,结果因为出钱不均,当着乡里乡亲的面就打了起来。
这下,举人老爷是被气昏过去的,醒来后就有些不中了,大夫去瞧过,说不能再受刺激,否则下次可能一口气上不来,人就真没了。”
“那他现如今怎么样了?”丁文志问。
张老秀才能中,他打心眼里为他高兴,可是听着他娘说的这些糟心事,又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我就不知道了。”胡氏摆手,接着忿忿地骂道:“我看他那三个儿子,真是白养了,爹娘都还活生生的,就依着婆娘的性子闹了分家,爹娘冷了热了也不来问候一声,害得老秀才拿着老妻的嫁妆钱去读书被人戳了脊梁骨,这下老秀才中了,又舔着脸上门来虚情假意。
本来嘛,都是亲生的,既然上了门,老秀才总不会把人撵出去不是,可你办酒就办酒,私底下商量好了不行吗?非得当着全村人的面打自家老爹一巴掌,我估摸着老秀才这次气得不轻,换我是那老妇,我早抡起擀面杖收拾那几个丢人现眼的媳妇一顿了,还能留着她们这么作践自家男人?
以后张举人要是当了官,这事儿翻出来就是污点,得被人笑话死。”
廉氏听得目瞪口呆,暗暗吞了吞口水,心想自家婆婆何时变得这般泼辣了?
不过说起来,这种事的确挺气人的,换了她没准也能像婆婆说的那样,先收拾三个媳妇一顿。
丁父脸色很不好,张举人他们村属于桃源镇,也在他的管辖范围内,桃源镇多少年没出过举人,如今突然出了一个,本来是件天大的喜事儿,被几个婆娘弄成这样,这不仅仅是在打张举人的脸面,也是没把他这个镇长放在眼里。
想了会儿,丁父说:“我去看看张举人。”
“哎,他爹,你不吃饭了?”胡氏对着丁父的背影喊。
丁父头也没回,气都气饱了,哪还吃得下去?
丁父刚出门不久,就有官差上了镇衙,起初镇上的人都没太注意,因为那毕竟是镇衙,和县城的衙差会有交接,有官差上门不是什么稀罕事儿,直到丁家大门外响起了炮仗声,镇上的百姓这才反应过来,估摸着是丁文志中了。
镇上这地方比起县城府城来不算太热闹,谁家放了炮仗,那声音能传出去好远。
今天又是赶集日,人多,不多会儿,听到炮仗声的人就循着声音到了镇衙大门外。
不知情的还在纳闷镇衙今儿是办什么喜事了,知情的马上就想到肯定是丁文志中举了,一个个眼巴巴地瞅着,想看大门里头啥时候出来个人解释下。
堂屋里,胡氏忙的不可开交,又是给报喜的官差沏茶又是给赏钱的,还准备去做饭招待人家。
报喜的那几人忙说不用,看向丁文志,“恭喜举人老爷了,前途无量啊!”
丁文志笑着道谢。
举人录取量是根据每个省份报考人数和录取比例来的,他们这省按照比例差不多就是一百个左右,丁文志中了第五。
那人又说:“过几日主考官会在省城设鹿鸣宴,宴请新科举子前十,到时候丁举人可一定要去啊!”
丁文志点头说会按时去的。
报喜的官差走了以后,胡氏才站到大门外来,对着外头百姓们好奇的脸色,满面喜色地说:“我们家文志中了,到时候摆宴,都来吃席啊!”
众人得了个准确答案,一下子热闹开来。
“我就说秀才公一定会中的吧,人家当年可是一等秀才,前途无量啊!”
“国子监出来的学生,能不中吗?”
“哎,举人娘,以后你们是不是跟着儿子享清福去了啊?”
胡氏被问得有些发蒙,她只是听自家男人说过,中了举人有机会做县令县丞这样的官,但具体是怎么分配的,她一个大字不识的妇人,哪里会晓得。
答不上来,胡氏只是干巴巴地露了个笑脸。
不过对于他们这种小地方的人来说,县令就是他们的天,能当上县令,那已经是天大的官了。
胡氏觉得,自家儿子要是能做个县令也不错,以后他们便不用挤在镇衙后面的小院子里了,听说县衙后院更宽敞,房间也多,去了那地方,天天能去街上买东西,不用非得等到赶集日。
这么想着,胡氏心里又乐呵起来,发了些花生瓜子糖块打发了众人,这才回去给儿子张罗饭菜。
丁父回来的时候,绷着一张脸。
胡氏见他应该是被张举人那事儿气着了,没敢往他跟前凑。
丁文志过来吃饭的时候见丁父脸色不好,问他,“爹怎么了?”
“还不就是张举人那事儿。”丁父道:“他家那三个儿媳妇,气人得很,张举人都还没真的当上官,就在打主意怎么从公公身上多捞点油水了,一言不合又开始吵吵,都没顾着张举人还在病中不能受刺激,唉……摊上这样的儿子儿媳,张举人也是大不幸。”
“那最后怎么处理的?”丁文志问。
“他们当初分家闹得全村皆知,如今要合家过,三个媳妇又处不拢,一个嗓门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抠,说来说去,都是为了钱。
我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出面说要合家得先问过张举人的意见,否则再闹,就上县衙说理去,那三个媳妇一听要去县衙,这才肯消停下来。至于后续怎么处理,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张举人是个软心肠,想来也不会对自家儿子下狠心,这事儿到了最后,十有八九是合家过,不过我琢磨着,以那三个媳妇的性子,合不了几年又得分家。”
正在外面洗脸的丁文章听了这事,倒了水进来道:“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爹你还是别管了,免得到时候闹出个好歹来,人家赖你头上,你可吃罪不起。”
丁父点点头,他只能帮到这儿,毕竟是人家屋里头的事,哪怕他再是镇长也不好出面干涉太多。
想到进门时满地的炮仗屑和一路过来镇民们的恭喜声,丁父这才突然反应过来,看向丁文志,“文志,你是不是中了?”
丁文志点头说中了,报喜的官差刚走不久。
“难怪我回来的时候镇上的百姓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我当时心里揣着事儿,没怎么注意,这会儿才想起来,果然是中了啊,太好了,爹跟着就给你安排流水席,请人来吃个饭。”
丁文志摆手,“不忙,省城里主考官和其他几位大人设了鹿鸣宴,我还得跑一趟省城。”
丁父说不妨事,你去你的,我们准备我们的,等你回来,流水席也准备好了。
丁文志没再拒绝,中了举人办流水席庆祝是每个地方都一样的风俗。
第二天,丁文志就启程去了省城赴鹿鸣宴,回来以后正赶上家里的流水席,宴请了镇上不少百姓以及白头村的全村人。
宴席从早到晚,菜就没断过。
当然,吃席就有人送礼,丁父也是嘱咐过胡氏不能收。
这次办的流水席因为桌数多,请的人也多,花了不少银子,还不能收礼,胡氏有些肉疼,不过想想自家儿子的锦绣前程,她又释然了,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嘛,就当是自家搞了回慈善,为儿子积福。
在镇上学塾念书的铁蛋听说丁家二哥中了举人,一下学就跑来讨教经验,说他将来也要考举人,去京城见团子。
丁文志被他这个志向逗乐了,刚好剩下的几个月里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教了他不少东西。
铁蛋受益匪浅,功课进步了不少,常常受到夫子表扬。
丁安生也在短短几个月里跟着丁文志认了不少字,过完年,刚开春就被他爹娘送去开蒙了。
估摸着路途中的冰雪都融化得差不多了,丁文志才挑了个好日子背上书篓出门,准备赶赴三月份的春闱。
这次不是偶遇,他直接让赶车的小厮去了张举人家门前,想跟张举人一起去京城。
第316章 、偶遇佳人,林诗雨(二更)
张举人的婆娘来开的门,听他自报身份以后很是激动,忙冲着里头喊,“他爹,他爹你快出来,镇上的丁举人找你来了。”
正在吃饭的张举人一听,马上扔了碗筷出来,见果然是丁文志,老脸上爬满了不敢置信,“贤侄怎么来了?”
丁文志道:“我要上京赶考了,来问问老伯,要不要一起,我以前的同窗都联系不上了,刚好咱们俩是一届的,上京路途遥远,能有个伴也好。”
张举人听罢,眼神犹疑了一下,说:“不瞒贤侄,我不打算继续考了,想就此去衙门谋个官职。”
“为什么不考了?”丁文志问。
张举人动了动嘴皮子,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
张举人不说,他婆娘站出来说,“是这样的,刚中举人那会儿,朝廷不是给了二十两银子的路费去京城赶考吗?我们家老爷的银子,被那几个倒霉婆娘使计给诓走了,一个铜子儿都没留下。”
张举人的婆娘说着就落了泪,老爷就是心太软,儿子一上门来随便假装服个软卖个惨,他就动摇了,连路费都能让儿子儿媳给诓走,如今别说上京赶考,老两口凭着家里这几亩地还能过到几时都没个准。
丁文志一听,顷刻了然,说:“没关系的,张老伯要是想去,路费我可以帮你垫着。”
“那怎么行?”张举人坚决不同意,他一个长辈,能用小辈的钱吗?
丁文志道:“本来是有机会考中进士入翰林的人才,若是因为区区二十两银子就束了手脚放弃前程,岂不可惜?老伯若实在介怀,就当是我借给你的,等你将来有了钱,再还我也不迟。”
这话说得虽然挺有道理,但张举人自尊心很要强,总觉得过意不去。
丁文志又说:“老伯就别犹豫了,天下学子,谁不想入翰林院,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难道你不想去试试?”
张举人当然想去,可是……
他婆娘见他还在犹豫,赶紧用胳膊肘捅了捅他,说:“我看丁举人说的很有道理,他爹,你要不就去试试呗,二十两银子,我多喂几头猪,多捡几个鸡蛋去卖,到时候一定替你还上,你只管安安心心地去考,家里的事儿就别牵挂了,一切有我呢!”
被老妻一通安慰,张举人感动得一双老眼都红了,直说对不起她,过门这么多年没过过好日子不说,还把嫁妆都给倒贴在他读书上。
婆娘抹了泪,扯着嘴角笑,“你这不是给我挣回来了吗?就算考不中进士也是个举人,以后在县衙有了差事,每个月都有俸禄领,还愁啥?”
听了老妻的话,张举人很快去收拾东西,坐上丁文志的马车,先朝着府城去。
他们走的时候,丁文章的媳妇儿廉氏刚好生了个大胖娃,又是个儿子。
——
丁文志之前在京城一直都是住在国子监的校舍里面的,如今出来了,自然不能再回去,到了京城以后,他打算和张举人去租一间小院子住下,一来图个清静,二来租小院比住客栈划算。
京城的客栈,哪怕是普通的也比他们乡下的贵上不少,如今距离春闱还有一个多月,算下来开销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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