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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楣-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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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赵佑自己嘴碎胡说八道,涉及沐延昭,让齐长关听得不顺耳,指不定这事儿就悄无声息地过去,没人会追究!
但就是现在闹出来,赵佑也只是被关了十几天,打了三十大板,齐东侯府又掏出一笔赔偿款而已,最大的后遗症,仅仅是齐东侯肉痛了两日,赵佑在床上趴了半月。
消息传来时,郑安华正带着他妻子到顾婉这儿来拜谢,闻言不由愕然,颤声道:“就……就这样?”
一句话吐出,夫妻俩不觉满脸憋屈,满心的愁怨。
顾婉合上茶杯的盖子,苦笑:“他犯的其实真不算大罪过,破坏堤坝泄洪,也是治河的手段,虽然淹了不少村庄,却也抱住了许多良田,最多算处置不当,不能算大罪。”
“还有,你们口口声声说对方追杀你们,其实除了第一拨人,其他的都没有证据说是齐东侯府的,而且人家也不承认是为追杀而来,人家只承认是一言不合,打架斗殴,你妻子坠河,也是自己脚下不稳掉下去的,并不是被人扔下河,这话,还是你们自己说的。”
其实,最大的罪过反而不是河工上的事儿,要是能定一个‘勾结蛮人’,折腾的厉害,指不定就是通敌叛国,可惜,这种罪名不能随便加诸在人身上,至少,只凭赵佑几句戏言,定不了齐东侯府的罪。
虽然赵佑说,齐东侯联合许多朝中大臣,要为蛮人关说,可毕竟是没有证据的事儿,收受蛮人礼物的,又不只是他们家,政事堂很多大臣家里都收了,便是沐延昭,家中也收了不少,顾婉还是高高兴兴地收下的。
达瓦族送礼,为什么不要?
郑安华很是有几分书生意气,到是他的妻子,是个明白人,虽然也难受,虽然也叹气,还因为失去孩子,打击很大,脸色不大好看,却还是劝道:“大郎别难过,咱们能赚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何况现在那人也受了惩罚,哪怕只为了两个孩子,算了吧。”
只能算了,郑安华就是不顾自己,也要为妻儿想想,寻常百姓与权贵做对,能得什么好,便是豁出去非让赵佑好看,他们也讨不了好,‘官官相护’,并不只是一个简单的词语,而是一种社会现象,不说现在,便是放到未来,寻常百姓和位高权重的官员打官司,也是嫌少能打赢的。
这两口子已经是很幸运,遇上了顾婉,在皇帝面前挂了号,至少齐东侯府的人,绝不敢为难他们,他们回到家,拿着大笔的赔偿,还能安稳度日。
送走了这一双夫妻,顾婉继续喝自己的茶,下自己的棋,不是她冷血,也不是她不感慨,实在是这种事情见得多了,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可言。
这次河堤决口,权贵的田地自然是要先被照顾,那些被水淹没的村庄,只能自认倒霉,这还算不上什么,每年被权贵夺走田产的百姓,真不在少数。别说是侯府的主子,就是侯府的一个管事,在外面也是无人敢惹。
那些有田地有田地,要产业有产业的地主老财们,偶尔也上赶着带着银钱投到权贵门下,不是他们钱多的烧得慌,愿意给人当奴才,而是为了借势自保。
顾婉当年做侯府夫人的时候,就没少收这些自己送上门来投的商户和财主,也不是什么人都收,就是别人白送钱,也要挑挑拣拣。这个时代,想要投靠地位尊贵的主子,也并非很容易的事儿,便是那些卖身为奴的,很好的人家,也不是那么容易进。有很多时候,寻常百姓家里有女儿被大户人家相中,挑走当丫鬟,家里都高兴的不行,就是这个道理。
记得当年在二十一世纪时,看到很多有一段儿时间很流行的种田文,每每提到主人公本是丫鬟出身,孤身一人,无亲无故,赎身之后,隐居乡下,过上平淡幸福的生活。
顾婉以前还不觉得,但这一世,经历的事儿多了,每次想到这些情节,都觉得古怪——那些女子又不像自己一般,经历过一世,先知先觉,知道哪里民风淳朴,知道该怎么借势,也并非身世不凡,有亲人有宗族,而是孤零零一个,她们怎么敢轻易说赎身,轻易就离开主人家里,还敢随便住到乡下?
先不说哪个村子愿意收留不知根底的人,记得小说里的女主都是貌美如花的,到了乡下,样貌那般出众,难道就不会遭人觊觎?
便是顾婉,有兄长在,郭家村的人又是淳朴憨厚,还是在涯州人心最齐,治安最好的时间段儿发展家业的,可偶尔午夜梦回,还是忍不住担忧后怕,她小时候自以为聪明,却做了不少傻事,若非遇到沐延昭这个贵人,恐怕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那个人,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不知道为自己遮挡了多少风雨!
傍晚,沐延昭回到家,居然意外地得到自家媳妇温柔体贴的服侍。
沐七眨眨眼,虽然不知道原因何在,却不妨碍他乐呵呵地享受这别样的情趣。
齐东侯这事儿,明面上打一顿,罚一顿,也就结束,但是,实际上,却不是那么容易了结。并未重罚赵佑,不过是他这事儿牵连比较大,不大好处置。
但沐延旭在面对自家亲人的时候,从来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帝王,为了给弟弟出气,他明目张胆地给齐东侯,还有所有和齐东侯交好的官员穿小鞋,沐家商行明目张胆地打压齐东侯家的产业,才没几天,齐东侯府就觉得各种不方面,连他们家的下人出门采买,都只能在街面上零零碎碎的买东西。
那些负责送货的商家,分分缺货,盐粮都缺。
这些都是小事儿,可就是这些小事儿,就把齐东侯闹得一个头三个大——他以为自己找沐延昭道歉,沐延昭不计较,就算完了,毕竟,他家六小子也不过过了几句玩笑话,并非是真想和沐延昭过不去,他又没有毛病,怎么会乐意得罪当今最有权势的王爷之一?却没想到,沐延昭好说话,沐家不好说话的人更多。
周老太君九十岁的寿辰也没法子过了,疼爱的孙子躺在床上起不了身,邀请的比较有分量的客人,纷纷找借口不肯登门,幸亏齐东侯府,在大庸也算是根基不薄,还是有几家交好的人家,才算没有彻底丢了颜面。
☆、第二百五十一章无奈
遭遇这般对待,齐东侯也不是不恼怒,他本觉得自己在沐七面前都有那么一点儿伏低做小的意思,何苦还这般不饶人?
虽然沐家以前就算是四大世家之一,但赵家的人,尤其是现任齐东侯赵希,总觉得沐家着实是丢了世家的脸面,尤其是最近沐家各种削弱世家的动作,在他眼里,都带了点儿‘数典忘祖’的意思,是在耗费祖宗的心血。
世家能有现如今的地位,也是一代代拼搏奋斗得来,凭什么沐家登上皇位,就敢上手动摇世家的地位,更让人恼火的便是,别人都办不到,偏偏他们沐家竟然有了成功的迹象!
在赵希内心深处,除了怨恨之外,也挺看不上沐家人,觉得沐家人大部分已经堕落,再没有世家的风骨,而沐家人里,他最看不起的,就是沐延昭,总觉得他有些假惺惺,不合群,又怕老婆,没有世家公子该有的风流潇洒恣意妄为。
那一阵子闹出沐延晔的事儿,齐东侯赵希没少在家里嘲笑几句——居然弄出国孝期间生子的丑闻,还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礼义廉耻!
前阵子,齐东侯会和顾婉的婶娘王氏扯上关系,当然不是真想和顾家二房那一支结交,恐怕除了利益纠葛之外,还有点儿别样的心思。
顾婉是沐七的娘子,她不喜欢王氏是摆明了的,那齐东侯府,就偏偏要和王氏交好!
赵希也并非故意,但恐怕多少有一点儿给顾婉添堵,让沐延昭这等天之骄子难受的隐秘心思在。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气场不和,没有什么私怨,便是身份对立,再加上不投脾气。本能地形成了一种厌恶心理。
赵佑私底下说些对沐延昭不怎么恭敬的话,还正好让齐长关逮个正着,从这上面就看得出。齐东侯府的主子们,真不如他们表现的那般友好,要是赵佑只是偶尔才说这种话,又怎么会那般漫不经心,还正巧让齐长关给抓住。
但齐东侯的聪明之处,便在于他永远不会把心底隐藏的心思,摆到明面上。齐东侯府能百年来长盛不衰,正是因为历代侯爷都有这个本事。
可惜,他们家的小一辈儿,还没养成隐藏心思的好习惯。
“哎,小儿年轻。经验不足,在河工没有什么天分,只顾着想要保住良田,没大注意那些村落,让他受些教训也好。”接连遭受皇室的打击,赵希自然还是想挽回一点儿名声,他在大庸经营多年,亲朋故旧也多,摆出一副哭脸。出去装可怜,这般一说,别人一想,也是,换上别人在当时赵佑的位置上,恐怕也有八分可能做出同样的决定。
再者说。赵佑救下的,又不只是齐东侯府的田地,别人家的也有,还多是权贵家的。
舆论风向立时就有了那么一点儿转变——毕竟要是这会儿说赵佑不该为了保住权贵人家的庄园,就不在乎穷苦百姓那点儿薄田,那将来再遇上这种情况,岂不是自家要倒霉?
要是到此为止,大概齐东侯府的声誉虽然要坏一阵子,可也不会有大碍,等沐延旭的火气消下去,一切就恢复正常,坏就坏在,赵佑心有不甘,一看舆论风向转变,立时又影影绰绰地传了一些,皇家又想拿他们这些旧臣开刀的话,矛头直指沐七!
这下子捅了马蜂窝,如今可不比过去,前朝旧臣都被打击怕了,谁还敢再挑这个话头,甚至不用沐延旭出手,不少残留的前朝遗老们,就先出手掐断了流言。
而且,本来隐隐约约有给他们说好话讲情的人家,也立时远了去,生怕被牵连到,再让皇家惦记上,经过上一次叛乱之后的大清洗,留下的前朝遗老,多是老实巴交,真真正正想过太平日子,想子孙绵延的,洗白自己都来不及,哪里会让赵希父子拖累?
齐东侯自己都是给气得不轻,恨不得把自家六小子按回他娘亲肚子里去。他前些年还总感叹,他现在的嫡长子资质平庸,远比不上小六聪明,要是小六是嫡长子就好了,也省得他为了家族稳定,故意压制小六。现在赵希却觉得,袭爵的嫡长子沉闷一点儿,呆笨一点儿都不要紧,重要的是拎得清,真要像赵佑似的,他才合不上眼!
侯府里的主子下人们一起心惊胆颤,担忧皇帝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招,七王府却是安安静静,一派和谐,丝毫没有受到外面风雨的袭扰。
“解气了没有?”顾婉捧着探子传来的,有关齐东侯府诸般倒霉的‘小道消息’,送到沐延昭的案头,让他细看。
大概便是庆朝攻入大庸,所有的前朝遗老战战兢兢,不知道下场如何的时候,齐东侯的人,也不会有现在这般别扭难受。
因为侯府里的那些举动,沐延旭的火气一时降不下去,行为更是促狭!
前日才有五百多个遇到齐州水患的难民,呆在齐东侯府周围,遇见侯府出去的人,就上前围堵,到也不吵不闹,就是挑着详详细细地写了齐东侯府破坏堤坝,草菅人命的前后始末的血书,用冰冰冷冷的眼睛盯着你,你走到哪儿,人家就跟到哪儿,那种精神上的压迫,比直接动手更能折磨人。
偏偏京兆和金吾卫那边儿都没人管,可要是齐东侯府的人动手驱赶,就会有巡逻的金吾卫,甚至是身份尊贵的的世家子弟上前阻止。
反正,折腾的侯府上下都欲仙欲死!
沐延昭挑眉,一伸手捞住娘子的纤腰,让她倒在自己怀里:“我哪有那般小心眼儿?”
顾婉一下子乐了:“是,你不小心眼,但是你们家都是小心眼儿的人!”
这手笔绝不是一个人的,肯定是沐家几兄弟都出手了,还有沐七那些三教九流的朋友们。
要知道,沐七绝对是好友遍天下,便是有那些身份地位都不算高的,也有自己的门路,这股力量联合在一起,恐怕比官面上的力量,更能折腾人!
齐东侯府
这座侯府建立有一百余年,每隔几年便要整修一次,经过祖孙三代人的精心护理,每一处都是仔细雕琢而成,端的是富丽堂皇,精巧绝妙。
荣选堂是侯府的正堂,目前只有侯府真正的当家人,周老封君居住。
周太君年至九十,却还是鹤发童颜,身体康健。
丰朝时,她曾经在皇后身前做过女官,这个皇后,当然不是陈文柔的姐姐,而是水泽的父亲,水兆和的原配皇后,周茹。和陈皇后不同,周茹性格刚硬,用的女官也是和她一个性子,从年轻到年老,从来没有服软认输过。
但今日,九十岁高龄的老封君,却是怔怔出神,眉眼间写满了疲惫。
☆、第二百五十二章大道理
“如今,也只有服软,去求求七王爷,让他给咱们侯府说几句话了。”
周老封君毕竟有经验,就是老了,却也不糊涂,即使再看重脸面,却也不敢拿侯府百年声誉开玩笑,“玉蔷不是七王妃的亲堂妹?就让她……帮忙递个话儿。”
玉蔷就是顾媛的字,她及笄之后,嫁给王杰,却没被拘束在后院,而是抛头露面地主动打理顾家的生意,数年磨练,已是长进许多。
别人都对顾媛的所作所为看不上眼,偏偏周老封君和她打了几次交道,却极喜欢顾媛的韧性刚强,交往起来,很是投契,到后来,更是不顾年龄相差巨大,非要收顾媛做干女儿,还是那种下帖子请人做见证的,正式干女儿。
按照这位老封君的说法,干女儿比干孙女要亲近。
老封君一辈子生了四个男孩儿,一个女儿,女儿和年纪比较大的那三个儿子,都早早夭折,只剩下齐东侯赵希这么一根独苗,丈夫又是个贪花好色,胡作非为的主儿,在她怀着如今的齐东侯时,犯了桃花劫,强抢民女不成,反而让人家一名烈性的寡妇给一刀捅死。
丈夫死的这般憋屈,那俏丽小寡妇也是个倔强的,杀了齐东侯,自己也触柱而亡,连报仇都没脸报,也没法子报,她性子好强,打落牙齿和血吞,心里痛极,却还是硬撑着安葬了丈夫,把儿子生下来拉扯大,没让齐东侯府的招牌彻底垮掉。
如今碰上顾媛,未尝不是缘分。
至于顾媛的想法,虽然周老封君当她的祖奶奶都绰绰有余了,但她还是很乐意,她丈夫王杰不顶用,她大哥又要读书,娘亲的性子也不那么让人放心。这么多年来,她撑起顾家,操持内外,半夜梦醒。也忍不住觉得凄凉无助,这世道,生意不好做,虽说她有一个做王妃的堂姐,但她哪里有脸面去求顾婉?
如今有一个干娘做靠山,她常常想,她也算是苦尽甘来。以后的生活,会顺当很多。
却没曾想,认亲仪式还没举行,齐东侯府就出了事儿,接到义母的口信儿,顾媛愣了半晌,左右为难,她是真不想去求顾婉。
现在的顾媛。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女孩儿,经过生活的磨砺,她周身的棱角被磨平。早年忽略过去的事儿,她也模模糊糊地知道了——娘亲和大伯家的一双儿女不和,甚至是对顾安然和顾婉抱有强烈的恨意,她作为女儿,怎能对着母亲怨恨的人伏低做小说好话?可周老封君待她不薄,既然开了口,她又哪能拒绝?
再犹豫,她也还是陪着周老封君投帖子,登门拜访了王府。她将被周老封君认为义女之事,既然已经传扬开来。现在因为一些不是理由的理由,居然干娘的要求,怎么看,都不合适。
乘坐马车,顾媛看着老封君花白暗淡的头发,还有那一张本来保养极好。看起来只有四五十岁,此时却憔悴难看的脸,眼睛一热,莫名的酸楚袭上心头,咬住嘴唇,扶着干娘的胳膊安慰:“娘亲别想太多了,王妃是个宽和的,很好说话。”
六郎赵佑老老实实地背负荆棘,坐在外面,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隔着门帘,周老封君看着爱孙背上鲜血淋漓的痕迹,心中大痛——他们齐东侯府,什么时候受过这般屈辱?
到了王府大门前,顾婉得到通报,主动迎出来。
虽然按说顾婉的身份比周老封君还要高不少,就是呆在屋里等着对方拜见,也没什么问题,可周老封君毕竟是九十多岁的老人,便是陈文柔见了,也要称呼一声前辈,顾婉总不能拿大。
“老封君看着到越发健硕,精神头也好。”顾婉笑着先和请周老封君进门,才转头对顾媛道,“好长日子不见,妹妹可好?”
顾媛急忙答道:“劳王妃惦念。”
“咱们是姐妹,平日里该多来往才是。”顾婉笑道。
她声音温和,柔婉动听,即使知道她说的不过是客气话,可顾媛还是觉得心里舒坦不少,便是见多识广的周老封君,也不觉暗赞。
只是,看着顾婉连提都不提一句,只装作不知道赵佑来负荆请罪,显然没有见他的意思,赵佑是外男,不好进内院,王府的管家到是想把人迎接到客厅暂坐,但他们是来赔罪的,要是在客厅里坐着喝茶,哪里显得出诚意?
赵佑只能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跪在王府门外。
一个老太太,两个少妇,坐在花厅里开始闲扯,说说家庭,说说衣着打扮,说说养生,顾婉师承药王,于养生之道很有研究,周老封君能在这个平均寿命刚三十多一点儿的年代,活到了九十岁的高龄,本身就是个活招牌,也有的是话题可聊。
顾婉让宝笙奉上不少一品斋出来的糖果和点心,和周老封君闲聊的同时,到也不肯冷落了顾媛:“妹妹这几年不见,到显得憔悴些,可别在心里存太多的事儿,女人过得开开心心,吃得好,睡得好,才健康,要是总满腹心思,可是很容易老。”
顾媛心下叹息,这么多年过去,顾婉依旧容色如故,光鲜亮丽,可她虽然还不算老,却因为丈夫不贴心,家事不顺利,又总免不了抛头露面,容色早就变得黯淡无光,便是还是花朵,也是那秋日将要凋零枯萎的花。
顾婉笑着说了许多养生的诀窍,她言语温和又风趣,一向很容易讨人欢喜,尤其是擅长与年长的女性打交道,奈何周老封君心里存着事儿,就是顾婉舌灿莲花,她也没耐烦听。
闲扯了半个多时辰,顾婉又叫了宝笙奉茶,周老封君才逮住机会,问道:“王爷可在家?我这次来,是带着我家那小孽畜来给王爷负荆请罪,他敢对王爷不恭敬,实在该杀,如今这小子就交给王爷,要打要杀,悉听尊便!“
顾婉一怔,面上露出讶然之色:“老封君这是什么话?王爷忙到好几日不曾回家,哪里又见过贵府的小郎君?”
周老封君明知道顾婉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却还是咬着牙,老老实实地把六郎做的事儿,说的话,学了一遍,苦笑道:“这孩子不省心,我们当长辈的只能受累,他的错处大了,只赔礼道歉,也弥补不了,王妃给个明白话吧,要怎样才能原谅他。”
顾婉叹气,她也并不真的想要为难老人,思量半晌,才道:“老封君也不必让令孙到我们王府来负荆请罪,我家王爷正忙,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只是,我有几句话,想和老封君说,您老别嫌我孟浪!”
“哪里的话,王妃请说。”
周老封君见顾婉不像是得理不饶人的,心里略略一松。
顾婉低声道:“齐东侯府传承百年,能有今日,着实不易,子孙后代若是言行不正,恐怕就是这一次的坎过去,还会有下一次!六郎为了自家良田,毁乡农的田地已是大错,还敢带人围堵别人,甚至意外害得人家妻子差点儿惨死,还失去孩子,看你们家六郎的行事,这显然不是喂一一次,以前还不知道发生过多少回,以前都没有闹出事端,便顺顺利利地过去,若是长辈纵容,他不知后果,怕有一天真会惹出滔天大祸,祸及家族!”
“我听说老封君也是信佛之人,还请多存几分怜悯之心,对子孙严加管教,至于六郎,他错事已做,不是做做样子负荆请罪就够的,若是真有心,不如就去齐州帮忙修河堤吧,想必一场大水过后,河堤的整修要提上日程了。”
周老封君一抬头,见顾婉虽然漫不经心,但显然不是说笑,心中一苦,却还是低声道:“王妃放心,老身明白。”
送走了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的周老封君,顾婉长吐出口气:“咳咳,我还从来不知道,原来理直气壮地教训人,感觉还真不错!”
宝笙哭笑不得:“王妃这是跟王爷学的吧,也太促狭了,人家一个贵公子,哪里吃的了那个苦?”
顾婉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道:“我这是让那位老封君宽心呢,如果我一点儿都不计较,什么刁难都没有,恐怕对方才会担忧,生怕我暗中使坏算计他们,哎呀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人的通病。给齐东侯府找点儿乐子,既出了一口气,也算是尊老,省得老封君诺大年纪,再急出毛病,那可是我的罪过。”
宝笙摇头:“刚才王妃还没说够?可别养成出口就是一堆大道理的习惯,真要这样,怕是王爷要受不了了!”
顾婉挑眉失笑,也不去计较宝笙的‘无礼’:“王爷还没回来?”
其实这几日沐七挺闲的,并没有做什么公事,只不过听说老封君要登门,不大耐烦应酬,一大早就拉着齐长关一起去打猎了。
虽然这时候不是适合打猎的季节,可见齐长关一次很不容易,他总要尽一尽地主之谊才好。在这个通信不发达,交通不发达的年代,一对好友分别,想重逢就要看运气。
☆、第二百五十三章友谊
“刚才让阿同传回了信儿,说是晚上不回来,要在外面用饭。”宝笙应了一句,手脚麻利地撤下刚才周老封君和顾媛用过的茶杯,又重新给顾婉拿了一叠小点心填肚子。
最近她们家王妃总是喊饿,一天到晚嘴巴不停,小厨房的火都是彻夜生着,就怕半夜三更顾婉睡不着觉要找吃食儿。
对此,顾婉心里多少有数,怕是又有了身子,只一时还不确定,并没有告诉沐延昭和那一群长辈,不过,顾婉自己到是注意了,行走坐卧,比往常架了几分小心,也亏得这几天她们两口子再没出去游玩,顾婉本来又好静,便是再添上几分娴静,沐七也没察觉出不妥,要不然,怕是瞒不过耳边人。
“虽然王爷不回来,你们还是给他留个灯。”
顾婉抱着个软枕头,倒在榻上,眯着眼睛养神,有一块儿没一块儿地往嘴里填点心,想起早晨走时,自家男人兴高采烈的样子,不觉有些好笑,去打猎而已,居然弄得跟几年没出过门儿一般,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把他拘在家里不放他出去。
想必是因为有齐长关相伴左右,顾婉叹了口气,她该说服齐长关留在京城,虽然沐七从来不说,但她知道,那个男人不是不挂心,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可真正的至交好友,相隔天涯,又怎么会不互相牵挂?
奈何齐长关是野狼,用铁链子栓,也不一定栓得住。何况,两人分隔开,沐七就永远也不会知道罗晓婉的死讯,若是相聚。这个秘密恐怕就再也保不住。
罗晓婉的死,说是全怪齐长关有沐延昭这个朋友,似乎有些不合适。但无法否认,那个女子的死亡,或多或少和沐延昭有关系,若非齐长关和沐七交好,水泽又怎么会抓住罗晓婉相要挟,要不是为了救顾婉,齐长关又怎么会抛下身怀六甲的妻子。迟迟不归,说不定,罗晓婉和那个生下来便死去的孩子,就能好好地,幸福地活着。
顾婉心中有些酸楚。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罢了,就让他在外面多玩些日子,过几日,怕是又要忙了。
大庸郊外,有数个猎场,皇家猎场自然是最大最好的,但沐延昭与齐长关,却只在郊外荒山野岭间奔驰。
那皇家的猎场再好。里面却没什么野物,多是被人喂养出来的,类似于家养的禽兽。
秋日,郊外的风很大也很冷,拂过山岗,吹断了枯黄的草木。沐七骑着马,慢慢悠悠地走在这乱世劲草之间。
齐长关就跟在他身边。
天色将暮,说是打猎,实际上沐七马上除了两只野鸡,再无收获,到是齐长关,马头上挂了一只全须全尾的金钱豹。箭只从眼睛穿过,让这金钱豹的毛皮不损分毫。
沐七一眼瞟过去,就极喜欢:“正好,冬日到了,给我家娘子做一身皮袄。”
他说的那般理所当然,逗得齐长关难得一笑,他的笑仿佛寒冰初化,春暖花开,心里升起舒缓的暖意,渐渐把被江湖风雨吹的僵冷的四肢→文·冇·人·冇·书·冇·屋←,暖了回来,体力渐生,到似是回到十四五岁时,无忧无愁无焦虑。
沐七看了看天色,笑道:“吃饭吧,试试你的手艺,我都有近十年没吃过子羽你的烤肉了。”
齐长关身上的伤,其实还远未好,但他这会儿,却没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痛,有些苍白的脸上也有了光:“我这就去给你找吃的!”
说完,他跳下马,钻入山林,远远望去,还是能看到一丝漆黑的衣角,显然,齐长关即使知道,沐七身边有几个侍卫在,也不肯离他太远。
他本就不是个轻易相信人的,他不在便罢了,他在这儿,就绝不肯把沐延昭的安危托付给别人。
沐七失笑,席地而坐,随手折了一只叶子,就口而吹,是诗经的曲调——嘤其鸣矣,求其友声。相彼鸟类,犹求友声;矧伊人矣,不求友生……
不多时,齐长关便回返,手里拎着一头毛色鲜亮的野狼。
沐七扔了手中的树叶,由着它随风飞去,从马上解下一口铁锅,洗干净装了半锅山泉水,生火烧开,又把自己打猎过程中随手捡来的野山菌,通通放入,齐长关也跟着过去,给他手里的野狼去皮剔骨,那树枝串在一起,架在火堆上慢慢烧烤。
狼肉很硬,味道也并不佳,即使有沐七提供的调味料一堆,也抵挡不住那种腥气,但两个人都很开怀,沐七看着齐长关认认真真地拿刀子搁下最好的肉,用叶子包好,递到他的手里。
夜色渐浓,天上星星满天,两个挚友坐在一起细谈。
齐长关本不是个多话的人,但在沐七面前,肚子里却有说不完的话。他的脸色并不好看,即使是在火光的映衬下,还是显得苍白如雪,身上也有点儿微烫……他受了伤,伤后总要发烧。
夜风寒凉,齐长关脸上升起一抹晕红,觉得头有些重,他在沐延昭面前身心放松,没那么紧绷,不自觉就倚靠在旁边的树上。
沐七此时才隐约看出来他似是病着,心底喟叹,却不露声色,只是调转了一下身体,挡住风口,笑道:“夜里露宿荒郊不好,露水太重,容易着凉,我记得东郊有一家酒楼,不如去喝两杯?”
齐长关从不会拒绝沐七的要求,乖乖地骑上马,迷迷糊糊地跟着他走。
“你怎么会来中原?”
这些年来,齐长关一直在塞北草原上,很少涉足中原,沐家的商队有时会去草原,偶尔也带回他的口信,或者一些小礼物,沐延昭还以为,齐长关是想在草原上定居,不在回来了,毕竟,他的来历实在有些问题,在中原久居,并不是一件好事。
齐长关略微沉吟,只是道:“我听说燕国公家的人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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