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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恋爱脑求生记-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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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在海清街头停了一下,何宕走后,马车才缓缓驶回何府。

  何宕到得意楼时,友人早已在厢房等候。

  “成了亲就是不一样,要不是我们三请四请,何公子是不是都肯赏脸来吃盏茶?”一位脸庞微圆的锦衣男子,见何宕被小二引了进来,摇着扇子打趣道。

  何宕唇微微一勾,面上浮现一个清淡的笑意,也不反驳辩解,只开口认罚道:“是我来晚了。”

  厢房里坐着三人,说话的是长公主家的第三子楼长青,他左侧的男子剑眉星目相貌堂堂,只是神情有些郁郁,正是长宁侯世子孟明兆。剩下的容长脸偏瘦的男子是去年的殿试的探花顾显。
   楼长青的转着的扇子一跌,他张着嘴吃惊道:“还真是因为你新娶媳妇的原因呀?”他与何宕关系亲厚,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

  何宕没有接话,显然是默认了。

  不过他的默认,与其余三人想得不太一样。

  “荣安郡主真的有这么凶悍?连门都不让你出了?”楼长青面露同情的看向何宕。

  何宕哭笑不得:“没有的事,只是前些天我答应她陪她去驿馆一趟,所以才耽误了。其实,她的性子没传闻中蛮不讲理。”

  “你也别替荣安郡主瞒了,谁不知道你们成亲当晚就闹了一出。”楼长青一脸不信。

  何宕神情闪过不悦,内宅里的事情怎么会传到外面去,除非有人刻意宣扬。

  顾显对何宕的内帷之事不感兴趣,他摸着杯沿,问道:“你去见了镇南王府的人?谨言,你娶了荣安郡主身份本就敏感,镇南王府的人你还是少沾为妙。”

  镇南王行事嚣张,特别是与南疆土司联姻后,野心更是昭然若揭。最近几年南疆递上来的折子中有不少是对朝廷的试探,所以在座的几人对镇南王野心都是心知肚明。

  “既然已经娶了,避之不及反倒是异常,再说,我行得正自然不怕与他们相处,只怕内子她耳根软,不小心办了坏事。你们放心,我心中有分寸的。”何宕回道。

  “内子?”楼长青怪叫一声,“何谨言,原本还以为你是我们几个中最把持的住的,结果你才成亲几天就被荣安郡主迷得团团转?”

  明知楼长青是在说玩笑话,何宕清俊的脸上还是闪过一丝赧意,他不是看不出贺素芷对他不像当初表现出来的痴恋,有时她看他的眼神是带着冷静的,但是他却忍不住先陷了进去。

  一直沉默的孟明兆开了口:“你不会忘了荣安郡主最开始进京的目的是什么吧?”

  硬要算起来,楼长青的话中是带着善意的调侃。而孟明兆的话就是给何宕泼上一盆冷水。

  何宕也怔愣了一会儿,他当然知道镇南王是打算把荣安郡主塞进后宫。至于是想借此缓和与陛下的关系,还是想在宫中安插人手,这一点恐怕就只有镇南王那边才知道了。

  “南疆六部都归顺在镇南王名下,再加上镇南王府四代的经营,现在我们谁也不清楚镇南王府的实力有多大。如今镇南王在试探朝廷的力量,陛下何尝也不是在查探镇南王府那边势力。这时候最需要的就是谨慎。”孟明兆深深的看了何宕一眼。

  他话中的意思很明显,荣安郡主不可信任,当初镇南王那边打着让她迷惑的皇帝的主意,说不定现在也是将计就计把心思放在了何宕身上,他在提醒何宕不要掉以轻心。

  “她应当不知镇南王的打算。”何宕抿唇道。只是说完后,贺素芷身边展现出来的怪异之处,让他的心里也有些疑惑。

  比如传言中凶残暴虐的性情,其实只是娇纵任性,再比如传言中冲动无脑的荣安郡主,处置其府里的下人来,软硬兼施得心应手。

  没人会故意败坏自己的名声,那贺素芷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何宕暂时还看不透,不过只要贺素芷没有参与到镇南王府谋逆之中,何宕可以接受贺素芷的隐瞒。

  “贺素芷是镇南王嫡亲的女儿,你不要太过相信她。光是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让你对她改观,就可以看出她的心思不浅呀。”说完,孟明兆给自己灌了口酒。

  楼长青与顾显都能看出何宕对他新婚妻子的维护,虽有提醒,但都是点到为止,哪像孟明兆直截了当的挑明让何宕防着自己的枕边人。

  没人喜欢自己的维护的人被质疑,哪怕这人是自己好友。

  何宕脸色有些不好看,他眉宇微拧,没有接话。

  原本还热闹的厢房,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楼长青心里怪着孟明兆没有眼色,何宕正值新婚燕尔,与荣安郡主郎情妾意着,他兜头一盆冷水,就是真有几分道理,何宕怕也听不进去了。

  “谨言,明兆他是喝了酒,不会说话。不过他也是好意,你也别往心里去。”楼长青出来打圆场。

  顾显看着面沉如水的孟明兆摇摇头,他开口说道:“明兆,现在我们人也到齐了,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吧,大伙儿帮你想办法。”简单一句话,就把荣安郡主的事情翻了过去。

  楼长青小声嘀咕:“你想让人帮忙出主意,自己到先把人得罪了,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何宕也看向孟明兆,等着他开口。

  “容家出事了。”孟明兆放下酒杯,有些痛苦开口。

  楼长青反应慢,脱口问道:“哪个容家?”

  顾显在桌下踢了楼长青一脚,楼长青才闭了嘴,同时想起孟明兆定亲的那家人好像就是姓容。

  何宕皱了皱眉头,能让长宁侯世子都束手无策的事情,肯定就是不是小事。

  “是犯了什么事?”

  “容家大爷贪了前年朝廷赈灾的钱粮!”孟明兆手背青筋突起,声音有些嘶哑。
     
     楼长青脱口道:“容家胆子太大了吧!连这么烫手的银子都敢碰,五年前陛下挂在衙门口的人皮灯笼,他都忘了?”这犯得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皇帝又最厌恶这点,到时候砍脑袋都算是轻的。

  顾显扶额,孟明兆心里要不是清楚,也不会在这里借酒消愁,那用得着楼长青你来提醒,这完全是往孟明兆伤口上撒盐。

 案子定下来,不要说孟明兆与容家小姐的婚约,就是容家小姐的命保得住保不住还是两说。何宕清楚孟明兆的痛苦,心中的丁点芥蒂也全消了。

  “你想大家怎么帮你什么?”

  “保住她的命,只要她活着,其他的事情总有办法。”孟明兆眼眶微红,容家贪污案牵扯太深,现在甚至有人再传容家之所以敢动赈灾银两,就是因为有永宁侯在身后撑腰。现在家中长辈已经警告过他让他不准插手案子,否则为了孟家,他们不介意再推容家一把。
   
  他不敢拿莲儿的命去赌家中的长辈的一丝心软。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看着好友伤心难过的模样,另外三人都有些动容。纷纷劝慰着孟明兆,等他情绪稍稳后,四人开始商议到底如何把容家小姐的性命保住。

    另一边,贺素芷前脚刚回了平澜院,松鹤院的丫鬟就过来通报,何夫人想要见她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有些忙,更新会不太稳定,抱歉啦(づ ̄3 ̄)づ╭?~





第40章 第四十章
  贺素芷想了想,心里大底有了数,换了身衣服后,就带着丫鬟走到松鹤院去了。

  贺素芷人刚走到松鹤院门口,门口的丫鬟就打着帘子,对着屋内通传了一声。

  松鹤院内堂很暖,贺素芷刚走进去,一股暖香的热气扑面而来。

  秋意渐浓,凉气渐深。何夫人年纪大了,不太受得住寒,屋子里早早烧了炕。何夫人坐在铺着猩红毯子的大炕上,大少奶奶和三少奶奶两位媳妇陪在她身旁闲聊。

  贺素芷一进来,三人的目光各异,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贺素芷依着礼节对着何夫人行礼之后,与两位妯娌相互问了安。

  “回来了,坐吧。”何夫人轻撩眼皮,明明是她把人叫来,她的语气倒有些不咸不淡。

  贺素芷颔首,神色未变的坐在一旁圆木凳上。

  何夫人搭了这么一句话,就又与大少奶奶搭话去了,把贺素芷晾在一边。

  贺素芷神情自若,猜到是她今日与何宕一起去见了镇南王府的人,惹得何夫人不快。同时她心里也清楚,现在何夫人也对她做不了什么,所以半点都不尴尬。

  三少奶奶看着文静,实则年纪小,她也是为了尽孝道,才过来与何夫人闲聊。可是她与三少爷成亲也不到一年没有孩子,每次听着何夫人与大嫂聊着育儿经,着实是有些无聊。

  三少爷在御林军里当差也是靠了何老爷的余荫,所以两夫妻除了知道贺素芷出身高贵之外,别的什么也不知情。

  此时何夫人与大少奶奶谈着热络,三少奶奶听着无聊,喝了几口茶盏,吃了几口山药糕后,耐不住与贺素芷说起了话。

  “弟妹,你今日与四弟一同出去好玩吗?”三少奶奶眨巴着杏眼,好奇问道。

  贺素芷见何夫人嘴角下撇,两侧的法令纹变深,显然是把三少奶奶的小声说话的模样看在眼里。

  贺素芷没有把三少奶奶拉到自己阵营来对抗的何夫人的意图,但也不好不接话,免得三少奶奶下不了台。

  “还好,就是去外面转了一圈。”贺素芷含含糊糊道。

  见贺素芷搭话,三少奶奶的眼睛更亮了,“是去梨花胡同淘古董字画了,还是去大昭寺看猴戏了?”

  “没,都没去。”贺素芷余光见着何夫人的神情越发不悦,一边想着该如何提醒眼前这位兴冲冲的三嫂。

  “幸亏你们没有去,这些地方要黄昏后去才好玩,上次谨行带我去的时候可好玩了,天色半暗半明的时候,两旁的摊位全挂满了花灯……”

  何夫人见贺素芷与三少奶奶越说越欢快,她眼皮一跳,心里念了句佛。

  “对了素芷。听说你今晨和谨言去了一趟驿馆?”有她这个不开窍的三媳妇在,再绕下去怕是贺素芷半点都感觉不到她的提点,何夫人干脆直言道。

  “恩,秋猎过后镇南王府的使团就要回南疆了,所以我才去看看。”贺素芷含着笑意回道。

  何夫人的手一顿,看了贺素芷一眼后,道:“那确实该去看看。”

  贺素芷抓着小几上的果子,安静的等着何夫人说话。果然何夫人一顿之后,转而说道:“不过谨言才得了官职,平日里事忙,难得有一日休沐。我知道你们是新婚燕尔,不过做妻子还是多体谅些,往后可不要用这些小事扰着谨言。”

  “母亲说得是,素芷知道了。”贺素芷没想与何夫人起冲突,所以她也不辩解是何宕主动提出,只是规矩应道。

  何夫人被贺素芷老老实实的态度一噎,想好的话也说不出口。她喝了口茶顺了口气,才又与三位媳妇继续话家常。

  贺素芷闲闲听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话。

  失去方知好,原来做太后时,万人之上那用得着像现在一样耐着性子听着些毫无用处的话。这才没几日,她就发现做人媳妇,也没比做太后轻松到哪里去。

  好在临近正午时,何立瑜下了学跑到松鹤堂来见祖母,才把贺素芷从没有尽头的闲谈中,解救出来。

  贺素芷见何夫人搂着何立瑜爱得不行,趁机提出辞行。
   
    “你们都先回去吧,戚嬷嬷外面风大,你去送一送素芷。”何夫人摸着何立瑜软软的黑发,对着静立在一旁的戚嬷嬷发话道。

  贺素芷跟着戚嬷嬷脚步出了堂屋,秋风一吹带着些许寒意,从暖烘烘的屋里出来,贺素芷也觉得有些凉了。

  “外面冷,戚嬷嬷你就送到这里吧。”前面不远就是松鹤堂与甬道相连的月洞门,贺素芷淡淡道。

  “谢四少奶奶体谅奴婢这把老骨头,”戚嬷嬷神情谦恭,没有一点倨傲,“老奴有句话也想提醒一下四少奶奶。”

  贺素芷看向戚嬷嬷,笑了笑道:“你说吧,我听着。”

  “您嫁入何家就是何家妇了,旁的人您就不用费太多心思了。”

  贺素芷唇边的笑意深了,她回道:“嬷嬷的话我会听在心里。不过什么是旁的人,什么是家里人,素芷初来乍到还望长辈们多多提点。”

  戚嬷嬷一时怔愣,没料到贺素芷回会出这一番话。只是夫人的心思她也看不清楚,这话她想接也接不下去。

  “嬷嬷留步吧。”贺素芷也没指望戚嬷嬷回她的问题,领着云里雾里的阿碧与阿橙回了平澜院。

    何夫人不希望她与镇南王府有太多牵扯,她能理解。只是她何夫人要打着既要让她与何家撇清关系,又要让她不向镇南王府靠拢,那也太强人所难了。

  至少在原身的记忆中她虽然喜欢何宕,但也只停留在大胆展示爱意上,至于让皇帝赐婚?原身没想这么长远,也没这么大能量。

  据贺素芷推测,原身很有可能成了皇帝与镇南王博弈的棋子,到底是谁让原身嫁给何宕的,从利益最大化的角度来看,镇南王的可能性要小一些。

  不管怎么说何家娶原身,不是原身求来的。

  回了平澜院,贺素芷一人用膳,过去几日都是何宕与她一起用膳,每次就是何宕去翰林院上职,三餐餐餐不落都要回到家里来用,现下桌上突然只有她一人,贺素芷还有些不习惯。

  贺素芷草草的吃过饭后,她把阿彤召了进来。

  钱财乃立身之本,上一个世界她没有为银钱的事情操过心,现在不同了,她左右没有着落的,多握些银钱,心里也多些底,往后说不定也是一条退路。

  阿彤第一次得了郡主的看重,自然兢兢业业生怕出了一点差错,把誊写后的单子双手递给贺素芷后,有些磕巴的说着郡主的嫁妆。

  贺素芷快速的扫着单子,心里暗自咂舌,不论镇南王把女儿扔到京城来的目的是什么,他对女儿的嫁妆出手还是大方的。光是银票都有三万两,各类奇珍异宝一箱一箱的充作原身的陪嫁。

   不过,贺素芷的视线在才古董书画一类单子上停了停,目光里带着深思。

  阿彤察觉到贺素芷的神态,立马接话道:“奴婢已经挑了不少珍贵的书画,等姑爷回来,郡主就可把它们送去了。”

  贺素芷想得是,田产银票这些东西还可以临时准备,古董书画这类显家底的东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在街上淘到的,也就是镇南王让原身到京城择婿是已经做好准备的,更有可能是已经待好了人家。

  只是很有可能被原身对何宕那处惹出了变故,也不知道与原身议亲的是哪一家人……

  阿彤的话让她回过神,现在想那些都是没有意义的。而且阿彤的话,也是给她提了个醒,何宕对她确实很好,既然他喜欢这些,就把这些书画多送他些好了。

  贺素芷把嫁妆大致理顺后,赏了阿彤些小东西交代了事情,又见了些院子婆子丫鬟。等忙得差不多后,贺素芷兴冲冲跑到库房中,她不懂画原身也不懂,只是上一个世界做太后无聊的时候看得多了,索性她就凭着上一个世界的印象,选了几幅画搬到了何宕的书房。

  何宕还没有回来,贺素芷有些无聊,反正得了何宕的允许,她开始在占一面墙的书柜里找书看。天文历法诗词歌赋,书柜里的藏书不少,贺素芷随意找了一本,渐渐看入了迷。

  晚间时,晚膳刚刚呈了上来,何宕恰好从未外面走了进来。

  贺素芷眉眼未动,还没有发话,原本伺候在一旁的婢女都纷纷退下。

  屋内暖气跑出,遇到隔扇门外冰冷的空气,凝重一团水气氤氲了何宕的眉间,如雾里观花,何宕清隽的眉眼,像是把水墨工笔中的精魂抽出,全赋予了双眸浅浮的笑意。

  “我回来了。”何宕的笑意带着一分无奈,两分了然,剩下七分都是宠溺。

  贺素芷心口重重一跳,她连忙垂下头,把筷子摆放在青花的瓷碗上。

  “用过膳了吗?”贺素芷不敢再看何宕,低声问道。

  心里却是好气又好笑,她也不像当小心眼的妒妇,可是来着这个世界后,她触发的状态,全是拈酸吃醋、醋海生波之类的,平白闹了好多笑话。

  所以还不如,直接杜绝让状态发生的可能,何宕私下里如何她不管,只要在她视线里,所有丫鬟都要尽量与何宕避开接触。

  贺素芷带过来的丫鬟都没有意见,往常郡主是喜怒无常,现在好在是给她们指了一个方向,她们自然是乖乖照做。至于何宕身边的丫鬟,不管出于公心还是私利,都有些不服。不过贺素芷的身份摆在那里,再加上只要她闹得不是太过分,何宕也都由着她,所以这条有些荒谬的规矩就在平澜院立了起来。

   “还没,”何宕走到盆架前,净手擦干,几日下来他也开始习惯自己做这些事,“他们让约了晚间去天香楼,我给推了。”

  “推了?”贺素芷奇怪。

  何宕坐在杌凳上,看向贺素芷,平静道:“午间吃饭时,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所以晚上还是决定回来陪你用膳。”

  何宕的神情波澜不惊,耳廓泛着的淡红却昭示着他的内心,不像表明平静。

  贺素芷默默看在眼里,忍了忍,还是噗嗤笑出了声。

  连一起用膳都不愿的错过的何宕,有什么资格嘲笑把丫鬟赶下的她?

  贺素芷心中的窘意散去,眼里蕴着笑意看向何宕:“那就请四少爷纡尊降贵陪小女子用膳。”也好意思说陪她,不知羞。

  何宕腰背挺直,如同一个最古板的酸腐般,拱拱手道:“那小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没料到何宕不仅没有被臊到,反而顺杆子往上爬,贺素芷第一次看见持节有礼温润如玉的何宕,作怪来逗人玩笑,一只手拿着筷子,一只手捂着肚子,眼睛笑成一弯新月。

  贺素芷的笑声夹杂着何宕温柔的说话声传到屋外,外面守着的丫鬟相互看了一眼,不管有没有心思,心里都清楚两人间确实是容不下第三人的插足。

  只有何宕与贺素芷两人,也不讲究什么食不言的礼节。

  两人笑闹过后,贺素芷吃得半饱,开始与何宕说话:“今天我闲着无事,给你挑了几幅画,放在书画缸了。你得空了可以去瞧瞧。”

  何宕的眼睛很亮,眉梢眼角都是喜意。贺素芷见状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生怕何宕期望过高,她连忙解释道:“你也知道我不识画,都是随意挑的,可能不大和你的意。”

  “无事,空了我就去看看。”他喜欢的不是画,而是贺素芷送画的心,高兴之后,何宕才想起他还没有送过礼物给贺素芷,不过贺素芷喜欢什么呢?

  贺素芷点点头,说道:“你要不喜欢,我库房里还有,到时候你可以去挑你喜欢的。”

  饭后,何宕换了身衣服,让丫鬟去挑灯笼,看样子正准备出门。

  “你要去哪?”贺素芷正打算把下午看的书翻出来,就何宕这副模样,有些奇怪问道。

  “现在空了,我去书房看看画。”何宕回道。

  贺素芷愣了愣,何宕这么大张旗鼓的,要是那些画拿不出手,那不是反而让何宕失望。

  “画又不会走,白日里再去看吧。”贺素芷劝道,心里明白一定要找到懂画的挑了一挑,要是送个何宕的不太好,她就先把画给换了。

  何宕听后,也觉得自己太失态了,他低声道:“你说得也是。”或许是第一次收到贺素芷送得的东西,他才会如此反常吧,一点都不想平日里的他。

  何宕按捺下心里的想去看画的冲动,何宕坐在杌凳上与贺素芷说着话。

  “有件事,我忘了与你说了。”灯光朦胧下,贺素芷偏头看着书,何宕坐在一旁看着贺素芷,贺素芷正看得入迷,忽然听见何宕的声音响起。

  “什么事?”贺素芷问道。

  “长宁侯世子托我帮一个忙。他未婚妻子一家犯了事,他希望我和长青他们能把救他未婚妻子一命。”外头的事,何宕不想让贺素芷从其他人口中得知,平白多了担心。

  贺素芷手放在书页上问:“犯了什么事?”

  “贪了赈灾的银两。”

  贺素芷转瞬明白过来何宕的用意,这种事情一应下来,说不定就会触怒龙颜,到时候何宕说不定会被牵连。

  “你想做就去吧。”贺素芷把手中书页翻过去,顿了顿表明态度道,“要是有我能帮得上忙,你尽管开口。”投桃报李的的道理她还是懂得,虽然现在的她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不用了。”何宕笑了笑,他就知道贺素芷能够明白他的心意。

  “不过,救下女眷可以,贪墨案你们就不要管了。”贺素芷以上一个世界的经验,对着何宕提醒道。

  何宕讶异的看了一眼,歪头看着书的贺素芷,轻声回道:“我知道了,还以为你会警告我不要和女眷有什么牵扯。”

  贺素芷横了何宕一眼,看样子这辈子她在何宕眼中妒妇的印象是消不了了,她佯怒道:“这件事还需要我提醒?”

  “不用,不用。”何宕顺着贺素芷演了下去,装出受惊的样子连忙摆手。

  何宕看着贺素芷笑得花枝乱颤,唇边挂着温润的笑意,他喜欢看着贺素芷在他面前不设防的模样。

  松鹤院。

  “她真这么说?”何夫人靠着隐枕的身子,微微直起,神情带着诧异。

  戚嬷嬷小心的给何夫人捏着肩膀,她低眉顺眼的回道:“四少奶奶是这样的说的,老奴一个字都不没改。”

  何夫人的背软了下去,她换了一个姿势坐着,她面色微沉,带着微微的嘲讽道:“戚嬷嬷,这次我真是看走眼了。你看今日我晾着她、拿话逼着她,她那半点不带烟火气的模样,和传言中哪有半分相似?我让你拿话一问,果然不是一个善茬!”

  戚嬷嬷安静的听着,给何夫人顺了口气后,犹豫了下问道:“夫人,那现在该怎么办?”

  原本何夫人是想等贺素芷自己把名声闹没了,往后镇南王府出了什么事,不是何府还是谨言都是受害者,自然就能从里面摘出来。现在这个计划肯定是行不通了!

    手中的力道松了松,戚嬷嬷劝道:“夫人家和万事兴,既然少奶娘是个明白的,你给她递给话,她自然会安分下来。到时候与四少爷琴瑟和鸣,给您多生几个孙子,岂不和和美美”

  何夫人原本平静的脸,顿时变得非常不悦:“琴瑟和鸣?谨言与她情分越深,到时候她枕边风一吹,谨言真能看着岳家满门不留?”

  戚嬷嬷迟疑道:“四少爷的性子夫人你还不了解吗?他不是看不清楚的人。”

  何宕是何夫人最小孩子,从小就生的聪颖乖巧,自然就是何夫人的心肝肉,何夫人想到这几日从平澜院那边传出的消息,气得心口疼。

  “就是因为了解他,我才担忧。贺素芷与镇南王府有血脉连着,就算她不参与那掉脑袋的事情,就是出事后她真能狠下心肠不管。你看他现在对荣安郡主的态度,他这个人最是认死理,那时候他真能坐视不理?就算谨言真的不插手,但皇帝怎么想?谨言的同僚怎么想?所有人都会记得谨言有个想要谋逆的岳父,他的孩子有个不臣的外公!”

  戚嬷嬷一辈子都在内宅里打交道,哪里能想得那么远,顿时吓得心肝乱跳。

  “那……怎么办?”

  窗外竹影潇潇,秋风吹过簌簌作响。

  何夫人的身影被烛火拉得长长,半晌后,何夫人用有些嘶哑的声音疲惫道:“不能再让谨言与荣安郡主再亲近了,谨言心软,就让我这个做母亲替他硬着心肠。”

  戚嬷嬷颤巍巍道:“夫人,那可是郡主呀。”

  “我知道她是郡主,我没打算动她。”何夫人望着明亮的长灯,眨了眨眼,自嘲笑笑,“我也动不了她。”只要镇南王一日不反,就没人敢去动他的嫡女。

  闭上眼何夫人冷静了会儿道:“她不是不喜我儿身边有女人吗?小夫妻间的情热得快,但冷得也更快。”

  何夫人现在也不知该庆幸,荣安郡主是真对何宕有几分情意,还是该暗恨这份情意吧,把何宕拖入了无妄之灾中。

  时间一日一日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何宕给贺素芷的熟悉感,她与何宕的相处也越发自然融洽,一月过去,何宕对贺素芷的好感值慢慢涨到49后,秋猎的日子也到了。

  贺素芷换了一声银红骑装坐在马车内,三少奶奶穿着绿袄蓝裙坐在她对面。

  “弟妹,你穿骑装真好看。”

  也不知是不是与贺素芷特别投缘的原因,从进马车起,三少奶奶的嘴就没有停过,拉着贺素芷手,从发饰聊到南疆的草原,又从南疆的草原聊到大昭寺的槐花糕。

  贺素芷最初还抵不过三少奶奶的热情,与她接了几句话,后面发现三少奶奶的思维实在是跳得太快,她过了多年持重的太后生涯,有些话完全接不下去。

  不过好在三少奶奶有着不需要对方接话就把话题延续下去的本事,再加上三少奶奶一双杏眼,面容无害可爱,让人讨厌不起来。两人一人说,一人听,倒也和谐。

   贺素芷手里握着三少奶奶塞给她的丝线,由着三少奶奶教她打络子。

  不过她手里动作着,心思却飞远了。

  一个月过去了,铁木没有联系过她,使团那边也没有找过她,镇南王府那边也没有一封书信寄过来。也就是说那边是打定主意不让她插手任何事情了。

  只是把她推入京城的棋局中,却不让她知晓半分消息,真的是为了让她置身事外,还是……

  贺素芷决定再等等,今日是个好时机去探探镇南王府到底是什么态度。

  不过,好在阿蓝那边传回来消息,容素素有消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最近应该又可以日更了~(≧▽≦)/~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伴着三少奶奶的清脆动人的说话声,一行人终于带了秋猎围场。

  贺素芷刚与三少奶奶下了马车,一阵哒哒马蹄声从远到近的慢慢来到何府一家的马车前。

  贺素芷抬眼一看,一位玄色衣袍的男子打马从马车边经过,停在了坐在马上的何宕面前。

  “谨言,你终于来了。”孟明兆勒住缰绳,对着何宕招呼道。孟家负责围场的安全,所以孟家人早早就到了。

  “长青他们也到了吗?”何宕翻身下马,动作优美利落。

  孟明兆点头:“只差你了。”

  孟明兆从马上下来,摸了摸马头,有些欲言又止。

  何宕了然,拍了孟明兆的肩膀,安慰:“你放心,容小姐我已经派人安顿好,你不用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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