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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娇宠记-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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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医见师妹都确定了,出言解释道,“怎么就招惹上了这位,让她不惜抛却一切要拿命来赌呢。”换魂重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特别是生魂。
夺舍这种事情根本就为上天所不容,哪里是那般说成就成的。被夺舍那人还活生生好端端的,想要将正主的魂魄驱逐出来,换成自个儿的魂魄无异与在做梦,可这事儿还当真成了,那必定就是使用了秘法了。
在这世间,各族各派原本便有些秘术宣而不传,倘若现在占据身体的那位当真是苗疆的圣女,那她知晓这等秘术,并成功使用秘术便不奇怪了。
鬼医想了一想,还是决定给谢嘉鱼好生解释一番,毕竟自个师妹的尸体可还得指望她呢。
“换魂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不……这件事情应该更偏向于夺舍。通俗一点说,就是有人瞧上了你祖母的身子,便使了法子将你祖母的魂魄赶了出去,然后自个儿住了进来。这几乎就是用命在赌,因为生魂最是娇弱不过了,很容易便折损了。可是不幸的是,那位赌赢了,当然这也和她使用了秘术分不开。”
“所以现在在我祖母身躯里的便是那位苗疆圣女?她使用的何等秘术?”谢嘉鱼弄不明白,风险这般大,为何她还心怀执念,非要换魂。
鬼医瞧着如云不大好,便飘过去渡了些魂力,渡完之后才又解释道,“并不是一定确定是那苗疆圣女,只是从师妹先前讲诉的话里推断出来的,再说,你身上的毒也是出自苗疆的,我实在不能不去联想。再则,秘术不是谁都可以用的,倘若不是圣女,没有人帮忙,她如何实施秘术。”
“毕竟,所有的秘术,消耗的都是人命。似这般换魂,背后想必最少也消耗了数百条人命。”
数百条人命,似乎和这等数量比起来,她祖母的命就显得微不足道了。究竟是什么人,宁愿消耗这般多的性命也要得到那具身躯。
谢嘉鱼越想越想不通,这时候又听闻鬼医说道,“可我最想不通的是,一般换魂夺舍的都是有所缘由的,一般是因为自身性命不久了,可苗疆圣女,我从未听闻过早死的。那她夺舍便很是奇怪了,这夺舍之后后遗症可不小啊。毕竟不是身体原本的魂魄,时间越久便越是不合拍,人也会渐渐恍惚愚钝,代价着实不少啊。”
☆、第64章 六十二沐浴
人会恍惚愚钝,如此也解释得通有时候她的怪异行为了。
谢嘉鱼叹了口气,拿起案桌上的茶杯往嘴边一递,才发现被子里早就没了茶水。她只得默默将杯子放回去,尴尬笑了一笑。
“先不说我祖母的事儿了,这事儿兹体事大,我也做不得主。”说完有些失落,“况且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的。我感谢你帮了我这么多,答应你的事儿我一定会做到的。现在把尸体找到后真正入土为安就行了吧,还需要我做其他的吗?”
她欠了他很多,这些年来,鬼医着实帮了她很多忙,现在该是她回报的时候了。
鬼医笑了笑,和煦的说道,“你也帮了我们很多,没有你,师妹现在说不得是什么模样呢。我很感谢你,你是个好姑娘。”对于她祖母的事儿,鬼医也无可奈何,且不说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就是当年他也是没有办法的。
他就是个四方游走的大夫,没有那般大的本事。
鬼医又叹了口气,说道,“我的心愿算是了了,只是师妹想要投胎恐怕不容易。”他转身又询问如云,“师妹,你的尸身如今在哪里?”
如云却很奇怪,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但犹豫许久,还是开口说,“师兄,我知你素来待我很好,但就算是寻到了尸骨,我也转不了世,投不了胎。”
谢嘉鱼奇怪了,她随口便问了一句,“这是为何?”
如云的神情又开始极其不稳定了,她渐渐有些癫狂,吼道,“因为我要报仇,我还要报仇,美景的仇,我的仇。我不会放过她的,我岂能放过她!”
鬼医飘上前去抱住她,手不停的拍打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就像是在安慰无理取闹得稚子一般。渐渐的,如云的情绪才稳定了下来。
“乖,师兄帮你报仇,师兄一定帮你报仇……”鬼医温声安慰着她,他如今心中也算是明白过来了,这仇不报,他的师妹永远便陷在魔障之中。
待如云彻底冷静下来之后,鬼医这才又慢慢问道,“报仇之前,我们得先收殓你的尸身。你的尸体一日不收殓,你便一日算不得自由,师妹,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如云当然清楚,她的脑子虽然充满了仇恨,可到底还是有一丝理智尚存。况且她对师兄充满了愧疚,对于他的话,他是难得听得进去几句。
就在提到收殓尸身的时候,谢嘉鱼想出了一个绝好的主意。她霸占着自己祖母的身子这么多年了,想必当年的心腹死的死散的散,唯一知晓的如云还早就死了,真正的死无对证。
可是这并不代表她就拿她没有办法了,没有认证,物证却齐全得很。鸿禧院中的尸体,可不就是个好物证吗?再则,谢嘉鱼想到幼年时候,祖父和祖母的关系总不是很好,再加上如云的讲诉,她有理由推断,祖父必然是知情的。
知情的祖父为何只是冷淡了她,却丝毫没有处置她,其中的理由许是太多了,谢嘉鱼也弄不明白,想来除了祖父自己,谁也不懂。
老国公爷是一个很睿智的人,他的智慧体现在一点一滴的平淡的日常生活之中。他也很疼爱她,亲自为她取名,将她捧在手心中疼宠。
谢嘉鱼不信这般睿智的祖父瞧不见长房和祖母间的矛盾。他必然能想到,所以,她也有理由推断,祖父给爹留下了一些也许还尚且未被发现的东西。
这些东西也许就诉说着那个过往。
谢嘉鱼精神大振,面上便带出一点欢喜来,“如云,死的那个人,也是我的亲祖母,报仇,当然要报仇。你听我说,最好的报仇方式不是杀了那个人,而是慢慢让她失去一切。失去这些她窃取来的、别人的人生。”在这一刻,她的眼神无比的锐利,仿佛泛着寒光的刀剑,直愣愣的便将人刺伤。
如云显然是听进去了,在鬼医怀里一直点头。
鬼医这才正面打量着眼前这个快十四的姑娘,初见是她还是一个病弱冷淡姑娘,这些年下来,她已经变得决绝而又果断了。
她长大了,再不是以往那个优柔寡断还带着天真的孩子了。
这样的性子,无疑更适合在这宅院中生存。这大宅院啊,从来不是你不伤人,便人不伤你的。在一刻,鬼医瞧着谢嘉鱼,心中渐渐下了一个决定。
他有些心疼这个姑娘,也希望她以后能过得更好。
三人就如何报仇和收敛尸身商量了许久,主要是谢嘉鱼和鬼医出主意和补充计划,如云在一旁点头或摇头。
如云的尸身遍布在安国公府上的五个地方,以鸿禧院为中心,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上。
她的头和身子在鸿禧院的假山之下被当作阵眼镇压着,双手和双脚分别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上。这倒是能解释得通当初为何鬼医在这府上感应到了好几处是师妹的气息。
听闻了这般情况,便是鬼医面上的神情变了,眼中泛恨,心中亦是大恨。
鸿禧院在府中的位置原本便比较偏僻,三人讨论了半天,才确定了一个位置。
鸿禧院的南面正是府上的花园,那处人来人往,谢嘉鱼去花园远比去其余几处来得自然,商议之后便决定选了这处。
鬼医倒是有些担忧,他瞧了谢嘉鱼一阵,看着那张尚且稚嫩的面庞道,“你若是害怕,便让你的丫鬟去挖。”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大的退步了。
谢嘉鱼却淡淡一笑,眼神清明,一丝害怕的情绪也没有,她一边收拾茶盏,一边道,“这本就得我亲自来效果才好,丫鬟动手便没有意义了。”说完她瞧了瞧如云,说,“我怕什么呢,正主儿不就在这儿嘛。”
“我该唤您什么呢,总不好一直如云如云的唤吧。到底您叫我祖母一声姐姐呢。”
如云似乎愣住了,回答的声音虽是冷淡,可莫名的,谢嘉鱼听出了一声喜悦,她说,“你唤我一声姨婆吧。”
“姨婆。”
“叩叩叩……”平安瞧着时辰,心道莫不是娘子又看书看痴了?“娘子,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
谢嘉鱼瞧了一眼一旁的座钟,马上就要到戌正(八点)时刻了,往日这时候她该是已经准备就寝了,难怪平安耐不住了。
事情也商量得差不多了,她便与两人告别,鬼医瞧了眼如云便离去了,如云也没有说什么,自个儿回到符咒里去了。
谢嘉鱼撤了灵力罩,朗声道,“知道了。”随后便推开了书房的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气温可不高,谢嘉鱼乍然从温暖的书房内出来,身子颤抖了一下,平安见此立刻便将手上的披风披在了自家娘子的身上。
“娘子,仔细身子。”平安是还记得娘子以往的身子又多瘦弱的,现在虽然是好了,但心中总是不放心,有些疙瘩在。
“好了,莫要嘟着嘴了,都多大的人了,过几年你和喜乐都要许人家了。你还这般小孩子气。”谢嘉鱼摇摇头,笑道。
平安心道娘子订婚了就是不一般,说起这些来真是丝毫都不见羞涩,可她还害羞了,便不接她的话题。
借着灯光,谢嘉鱼瞧着平安的脸都红了,便也不再逗弄她了。这般调笑过平安后,她先前胸中的郁气倒是散了不少。
走过抄手回廊后,便到了正厅了,守门的小丫鬟瞧着是娘子回来了,连忙殷勤的打开门。
厅内烧着炭火盆,暖和极了,和外边那滴水成冰的气温完全不同。
厅内待着的都是些屋内伺候的二等丫鬟,先前那得了夸赞的玉簪也赫然在列,这丫头瞧着还是那般呆头呆脑的,但许是都知晓她入了主子的眼,也没有人欺负她。
谢嘉鱼也没有说什么,转身带着平安进了屋内。
闺房内也烧着炭火盆,用的都是上好的炭,一丝一毫的烟火也无。喜乐在屋内收拾东西,如意和吉祥在铺床。
瞧着谢嘉鱼进来了,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活计,一同请安问好道,“给娘子请安。”
“你们继续吧。”她一边说一边接过平安手中的茶盏,饮了口茶水。
知晓娘子素来爱洁,平安撑着她休息的空隙,走出去寻了厅内的二等丫鬟们,让她们去拿沐浴的东西,又吩咐粗使婆子去抬水。
谢嘉鱼的闺房中专门有隔出来的浴室,专门用一个屏风挡着,素日她便在屏风后边洗浴。
厨上的水一直是备好的,只需命人去抬便是了。故而不消片刻,洗浴的东西便都备好了。
粗使婆子将热水倒进浴桶,又有三个丫鬟鱼贯而入,一人将沐浴的香料放入水中,这香料的配方很是贵重,不但使浴者皮肤白皙,而且还防疫健体,故而在长安城中非世家大族者,不用。
后边一个丫鬟手中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澡豆和一些面药、口脂。
最后一个丫鬟拿这木屐与浴凳等一系列沐浴用具,还拿着一套干净的寝衣放在一旁。
待一切准备完毕,平安、喜乐四个和那些个小丫鬟都纷纷退了下去。平安她们守在门外,等候娘子的吩咐,小丫鬟回去守夜。
谢嘉鱼沐浴从不喜有旁人伺候着,虽是古怪,可平安她们也扭不过自家主子,只得随她去了。
浴室内,谢嘉鱼缓缓褪下了身上的衣物。
☆、第65章 六十三燕先生
屋外难得现了月亮,皎洁的月光披撒在大地上,有种朦朦胧胧的美感。
平安和喜乐守在门外,吉祥和如意回了自个儿的房间去了。平安细细听着,耳朵都快竖起来了却还是听不见水声,有些沮丧的冲喜乐说,“喜乐姐,你说娘子怎么就不乐意让我们伺候着呢。”
喜乐瞧了一旁焉头搭脑的平安,心中扑哧一笑,面上还得稳住,她随口便回了句,“娘子不喜人多,你又不是不知道。”
平安撇撇嘴,显然喜乐这个回答并不让她满意。但她这脑子又想不到其余的答案了,也就姑且当做是这个原因吧。
“到底还是要有人伺候着才安心呢。”
屋内,谢嘉鱼踩着浴凳进了浴桶。桶内的水温度很是恰当,但她身上的皮肤太过娇嫩,到底还是被水熏红了。
谢嘉鱼也不在意,反而有一搭没一搭的望身上浇水。这一动腾,散在水里的香料就在热气的蒸腾下将香味全散发了出来。不过片刻,这小小的浴室里便烟雾环绕、香气四溢的。
这香料是最近才换的,听闻是长安城里才流行起来的。谢嘉鱼细细一闻,倒是觉着的确比先前用的更好一些。里面混合了不少香料,调配出来的味道中泛着一股沉香味和青木味。
还真挺好闻的。
谢嘉鱼用手拨弄着浮在面上的香料,这大红的香料便粘连在了她的手上,在昏黄的灯光下,越发显得她的手十指如云,纤长如葱管,又肌肤细腻。
马上便是十四岁的姑娘的,说来也离及笄不远了,这些年来她身子调养得到,又修炼了灵气。倒是较之上辈子更美了许多。
上辈子的谢嘉鱼美则美矣,可不过是一具空壳子。面色白皙,却是一股隐隐透着死气的苍白。常年缠绵病榻,一日也离不得药,导致这人身上终年都散不去药味,人也恹恹的。
若说不美,好似说不过去;可若是硬要说美,似乎又太牵强了。上辈子的她美在五官,可精气神已经全部散完了。
没有了精气神的人,再美又能美到哪里去呢。
这辈子的她像是易经伐髓,换了一副身躯一般。肤色白皙红润,恍若最上等的羊脂白玉,周身瞧不见一丝毛孔。“却嫌脂粉污颜色”这句话用在她身上真是最恰当不过了。
五官没有变,却因着精气神不一样,整个人瞧上去变化便太大了。她的美,美得生机勃勃,美得耀人眼球。明明是一副清纯雅致的相貌可偏生比谢盈那张妖媚的面庞更吸引人注意。
也许和这种美得盎然的人比起来,谢盈的美到底是落了俗了。
也正是这样一副面庞,到底让那些个嫉妒她的娘子们不敢在嚼什么舌根了。到底这般模样的才配得上苏郡王那般样貌的。从样貌上来瞧,便是心中再嫉妒不甘的娘子也不敢否认这两人的相配,倘若他们还不般配,这满长安城也寻不出第二个和苏瑾之相配的娘子出来了。
谢嘉鱼倒是没有想到自个儿的相貌替她挡住了多少嫉妒的人,素日里还是该干嘛便干嘛。
浴桶内的水慢慢由热变温,她觉着时辰该是差不多了,正准备起身,却听闻屏风外发出一阵细微的声响。
那声音弱极了,可谢嘉鱼还是听见了。她微微有些皱眉,似乎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
但仔细侧耳听,似乎又什么声音也没有,她便也没有当一回事,慢条斯理的那帕子将身子上的水擦干进,又拿了块帕子裹住了头发。
随后拿起放在一旁的面药仔细的抹在面上和身上,再穿上一旁的寝衣,最后将口脂抹在唇上。
谢嘉鱼一边将头发放下来擦拭着,一边走出浴室。
待绕过屏风之后,她原本漫不经心的神情一下子大变。
她房中赫然躺着一个人,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身上还有很明显的血迹。
谢嘉鱼手中擦拭头发的帕子掉在了地方,她一边皱眉一边在脑中思索。
“你是谁?”谢嘉鱼不欲引起平安她们的注意,便低声问道,但地上躺着的人却没有回答。
谢嘉鱼这才走上前去,伸出脚踢了他几下,见人没有反应,又踢了几下。结果谁知道这个方才一点反应都没有的人却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脚。
屋内一阵沉默,似乎这个动作已经耗尽了这人剩余的所有力气了,故而人又昏了过去,再没有反应了。
谢嘉鱼蹲下身去,想将他的手扳开,不料这看似昏睡的人力气还挺大。谢嘉鱼越想越气,直愣愣的瞧着他面上的黑面巾,心中冷哼一声,心道她倒是要瞧瞧这人是谁。
她唰的一下扯开了他的面巾。
“燕先生……”眼前这人不正是她遍寻不见的燕先生吗?
谢嘉鱼曾拜托过她三哥去寻,但是很奇怪的是谢三郎遍寻了长安也未有寻见这人。
她不死心,觉着这或许是因为她没有据实相告的原因。后来又拜托了鬼医去帮忙寻找。鬼医倒是没有过问她如何得知这么一个人的,直截了当的答应了下来。
可是奇怪的是,鬼医也没有寻到。仿佛这世间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人,没有一个叫燕致远的落魄秀才。
可是现在这人浑身是血的出现在了她的房间内。
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变成这样,究竟出了什么事?种种疑问在谢嘉鱼脑子里盘旋,待她再看见地上这个浑身是血的人的时候,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眼瞧着就要落下来了。
燕先生……
燕致远……
致远……
随后她眼神一秉,便狠下了心肠,硬是将他的手一根一根的扳开了,随后起身披了件披风,便向门口走去。
她将门拉开了一个小缝,隔着这个缝隙说道,“平安,喜乐,你们进来。”
平安和喜乐觉着有些奇怪,对视了一眼,便推开门进去了。人一进来,谢嘉鱼便二话不说的将门关了过去。
燕先生躺在桌子后面,在门口这个方向不仔细瞧是瞧不见的。
平安这等粗心的人自然是发现不了的,她笑着说道,“奴婢去收拾收拾浴室。”
倒是喜乐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她素来沉默,便也不多言,只等着娘子吩咐便是。
果真,谢嘉鱼拦住了要去收拾浴室的平安,“先不用去,我带你们去瞧个事儿,不要声张。”说完便带着两人向燕先生晕倒的地方走去。
她屋内的地面上铺着石头,石头上又铺着地毯,屋内也烧着火盆,可这人躺在地上总归是对身子不好,何况他身上本就有伤。
谢嘉鱼迫切的想要将他转到床榻上去,可她一个人实在又扶不动,这才不得已叫了平安和喜乐。
瞧着躺在地上的燕先生,喜乐倒是还能保持面上的淡然,可她眼里却满是慌张和惊恐。平安更是不必说了,她用手捂住嘴巴,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叫出了声来。
天啊,她们娘子的闺房内怎么会出现一个男人,还是一个一看便在刀头舔血的男人。
平安觉得她也要昏过去。
“你们两个小心点,将他扶到床榻上去。”
听闻这话,平安立刻便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话。
娘子居然要救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天啊,万一夫人知道了,她们皮都会被剥了。
到底还是喜乐能撑得住场子一点,平安愣神的时候,她问道,“娘子,您想过后果吗?”
“我想得很清楚,喜乐,你该是知道我为何别人不叫,但叫你们两个。”
喜乐当然清楚,那是因为她和平安才是娘子绝对的心腹。喜乐收敛了心神,拉扯了一把还在愣神的平安,便蹲了下去。
平安也傻乎乎的跟着顿了下去,两人拉扯着费了好大一番劲才将人弄上了床。
他在床榻上安静的躺着,平安偶然瞧见了一眼,心道,这人长得倒是挺俊美的,她们娘子莫不是瞧上了这张脸了吧,可是那个、那个苏郡王爷不是比这位俊美多了吗?
唉,娘子的心她是越来越猜不透了。
平安和喜乐将地面和浴室收拾了一番后,出来便瞧着娘子坐在床榻旁,一眼不错的瞧着那人。
喜乐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劝道,“娘子,我们不可能留得住这位……嗯,这位郎君的。您还是早做打算呐,否则明天天色大亮,便兜不住了。”这话里话外都是在劝她冷静,这万一被人不小心瞧见了,就再没有闺誉可言了。
没了闺誉,后半辈子就算是全毁了,指不得还不如大娘子呢。
喜乐不能瞧着自家娘子走到那一步,她虽是不懂娘子为何要这般执着的将人留下,还安置在自个儿的床榻上,但她明白这不是一件好事。
“他受伤了,喜乐,有药吗?”谢嘉鱼突然转过头问了这么一句,很显然她根本没有将喜乐的话放在心上。
喜乐无奈极了,她现在应该做的是禀告夫人,将这人丢出去,抹去他曾出现在娘子屋内的痕迹,而不是在这里和娘子讨论药的问题。但是她向来听谢嘉鱼的话,便在心中安慰自己,相信自家娘子,“有些普通的外伤药。”
她们下人出了什么问题可不会如同这些主子一般能立马请大夫或者太医的,当然得自个儿备些药了。
谢嘉鱼听闻后面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笑来,朝喜乐说道,“你去拿些药来。”
“娘子,上完药之后又要如何?不能就将这人放这儿了吧。”平安听了半天,终于明白过来娘子这是要给床上这人上药。
谢嘉鱼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待着浴室水汽散了些了,便在里面摆张小榻,再将燕……将他安置进去。”
☆、第66章 六十四高热
喜乐拿自家娘子没有办法,只得面上一副淡然模样出了房门,去拿了那药来。
可药拿到了,谁来上药又成了个大问题了。谢嘉鱼就着先前浴桶内的水好歹给擦拭了一下脸。
到底是不敢解开衣物。
平安瞧着这情形,哪里敢让自家娘子来动手,又见娘子是铁了心了,无奈道,“娘子,让奴婢来吧。”
折腾了半天,好歹是将药上了上去。看着他身上的伤,谢嘉鱼眼泪都差点下来了。
这般脆弱的娘子,喜乐也只能在心中叹气。
“娘子,将被子给掩上吧,奴婢去唤了婆子来将浴桶中的水抬出去。”喜乐低头轻声说道。
谢嘉鱼这才回过神来,轻轻用被子将人掩盖起来,然后侧身坐着,任由平安在一旁用干帕子擦拭湿发。
喜乐在门口远远一望,觉着没有什么问题后,这才推开门出去了。
那些个粗使婆子就在院子里候着呢,心里正纳闷今个儿娘子如何还不唤她们,这喜乐就来了。
张婆子这人素来会来事儿一些,瞧见是娘子跟前的得宠大丫鬟来了,立刻便迎了上去,笑呵呵的奉承道,“这天寒地冻的,您如何亲自来了呢,这正是我老婆子的荣幸。”
喜乐倒也客气,回了个笑脸说,“屋内热气太足了,我便出来寻了你们来,再说,这本就是我的差事不是。倒是要麻烦各位走上一趟了。”
喜乐的客气,到底是更得这些婆子的心。本来嘛,这天寒地冻的,这些粗使婆子极站在这院中候着,面上虽不敢有什么想法,可心中难免有些抱怨。这时候客气一些,并没有什么坏处。
她带着这三四个婆子往屋内走去,路上,她状似不经意的说道,“我们娘子素来喜静,今日更是。待会还请各位动作轻点,切勿扰了娘子去。”
几个婆子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的,自以为心中了然。也是,白日里的事儿闹得那般大,谁都知道了那么一耳朵。
想来是娘子心绪不好啊,那待会可真是要小心了。虽说她素来脾气便好,可到底是主子,真要是恼了,谁也没有好果子吃。
几个婆子眼观鼻鼻观心的,口上纷纷道知晓了。
这几个婆子到底是机灵的,进门不东张西望也不多言一句,抬了浴桶便悄悄出去了。谢嘉鱼心中满意,给喜乐使了个眼色,喜乐便顺势出去了。
“这是娘子给的赏钱,你们今日的表现娘子满意极了。”喜乐叫住这几个婆子,随手打赏了几个银裸子。
这几个婆子高兴坏了,面露喜色,口中不住谢恩,觉着再没有比谢嘉鱼更妥帖的主子了。
喜乐见这几人的确没有发现什么,也没有起疑心,心中那口气算是彻底松了下去。
回到房内,平安又和喜乐将屋内的一张美人榻搬到了浴室里面,隔着一面厚厚的屏风,只要里面没有人发声,任谁也不会发现有什么不对的。
谢嘉鱼也将被子掀开了,但是却发现这人面色潮红,似是有些不对。
她微微一皱眉,便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上,顿时觉着这温度有些不对劲,像是发烧高热一般。
这可当真不妙。
高热不退可是会出人命的。谢嘉鱼一联想到他身上的刀伤,心中更觉不妙了。
她右手握拳,指甲都快嵌进肉里了。平安捡起帕子继续擦拭谢嘉鱼的头发,一边擦拭一边说道,“娘子,一会儿就将这位郎君扶进去罢。”免得继续躺娘子的床榻上,万一被发现了,那简直就是一个噩梦。
后果太惨烈了,平安想都不敢想。
可怎料谢嘉鱼突然转念说道,“不,不能将他扶进去,他在发热。”
平安和喜乐都没有想到自己娘子回突然变了念头,一下子有些着急了。若是将人藏在浴室内,那兴许藏上两三日不成问题,待这人醒了,自是有办法让他离去的。可这般大喇喇的躺在床榻上,那岂不是留着把柄等人来抓吗?
喜乐苍白着一张脸,恳求道,“娘子,不可啊。”
谢嘉鱼叹了口气,“等着一会儿他高热退了,便将人藏进去,我不会做傻事的。”
可您就是在做傻事。在平安和喜乐眼里,自家娘子简直傻透了,莫名其妙的救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子,这男子还一瞧便不是什么好人。
“娘子,高热哪有这般容易消退的,听奴婢一句劝,您让我们将他移进去。您肯收留他,便已经是做了天大的好事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平安快言快语的说道,一边说一边拿眼刀子戳床上躺着的人。
真是不知道娘子被这人灌了什么*汤,竟是惹得娘子这般忘乎所以的。
简直就是魔怔了。
谢嘉鱼也心知高热不好办,但得益于燕先生上辈子的教导,她无意中知晓了一种治疗高热的偏方。她心里想着,这算不算是燕先生自个儿救了自个儿呢。
这是上辈子就接下的善缘。
想到这里,她面上不由的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来,看得平安和喜乐使目瞪口呆,完全摸不着头脑。
“喜乐,你去厨上瞧瞧,看看有没有料酒或是白酒之类的,小心着弄点来。”这也算是被逼急了,也顾不得是什么酒了,反正是酒就行了。
喜乐深深的瞧了谢嘉鱼一眼,说道,“娘子,无论这高热是散得下去还是散不下去,奴婢都希望等一会儿您能让奴婢将人扶进去。奴婢……是为了您好,望您听上一听罢。”
谢嘉鱼心里也知道她们是为了自个儿好,明白燕先生对她们而言当真是素未相见,便也承这份情,笑道,“你当你家娘子是傻的不成,自然不会傻得一直将人放在这床榻之上。只是想着我既已救了他,便干脆救到底吧。”
喜乐听了这话,才喜笑颜开了来。
你道为何这等事儿派喜乐去而不派在这府中根基较重的平安去。这都是有缘由的,喜乐她素来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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