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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乘风录-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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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从未有一个人想过一统江湖,做江湖人的万人之上。那实在是因为想要驾驭江湖中所有的奇才异能的江湖子弟实在是一个太过疯狂的主意。但是如今魔教声势惊人,既汇聚了天下武林的秘传经典,又在天书会上将江湖中最强横的魔头们一望成擒,似乎江湖之上很难再有人来阻止督红花气吞天下的野心了。

“教主话已说明!有意加入圣教者,就踏前一步走出行列,从此与我圣教一起执掌江湖牛耳!”弓天影扶剑踏前一步,扬声喝道。他那高亢嘹亮的啸声,让众魔头同时闭上了嘴,不约而同地低下头默默不语。

郑东霆微微抬起头,朝弓天影所站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身紫衣的牧忘川正在朝着看台前的石桌上那盘绿油油的解药悄悄靠近。但是他显然也没有想到督红花会说出这么一鸣惊人的豪言壮语,惊得愣在了当地,动弹不得。看他这摸样,郑东霆暗暗着急,生怕他引起督红花的注意,暴露了他的反叛之心。

幸好现在魔教自教主督红花一下所有教众都将精神集中在台下一众魔头的态度上,并没有注意牧忘川的不妥。过了良久,没有一个魔头上前一步,宣誓效忠魔教。真个朝阳广场静寂如死。郑东霆看了看身边的连青颜,她的脸色也变得惨白,似乎预料到未来的不幸,在她身边,洛秋彤旁若无人地守护着祖悲秋,对周围的一切不闻不问。

“他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不知道她会使出什么恶毒手段来折磨我们。。。。。。”郑东霆想到这里,心头扑扑乱跳,抬眼偷偷朝着督红花望去。

太阳此刻正行到督红花的头顶,在明亮的日轮光华下,这位魔教教主的表情谁也看不清楚,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只有半盏茶的功夫,又仿佛过了一万年。督红花忽然冷冷一笑,笑声尖利如夜鬼哭啼,令人心头一颤。

“各位果然不愧是铁骨硬汉。对于慷慨豪迈之士我圣教一向是佩服的。事实上,我关押各位至今乃是因为我圣教虽然夺得了天书会上的一半秘籍,但是落在圣手门徒的那一部分却踪影全无。我一直希望两位圣手门徒能把秘籍交出来,但是他们一意孤行,誓死不愿招供。我想,反正他们手上的秘籍记载的就是各位的得以武功,不如请各位在这个竞技场上演示一下个中精髓,让我圣教十二使讨教一番。”督红花不紧不慢地说。

众魔头纷纷暗中松了口气,一个塞外的胡人带头道:“那没问题,督教主。是不是演示完了就放我们走?”“当然。。。。。。”督红花用手一指旁边旗杆上的两只黄鹰,和它们身后无尽的苍穹。多日以来,他们困守此间,失却自由,都无比思念往日叱诧江湖、纵横驰骋的逍遥日子。每个人心里都仿佛长了一对翅膀,从看台上方那口青天中振翅飞出去  。

“。。。。。。如果各位在演示完本门武功后,还在人世的话。”督红花慢吞吞地吐出最后这一句诛心的话。这句话仿佛一记残忍的闷棍,重重打在众人心头,令他们新生出来的一丝生望转眼化为云烟。

“督红花,你好狠毒!我们功力俱失,如何打得过魔教十二使,你干脆痛痛快快把我们杀了吧!”太行南寨大当家夜刀花青厉声道。众魔头纷纷称是,无不破口大骂。

督红花似乎连搭理他们的心思都没有,只是朝弓天影做了个手势,就缓缓坐回了看台上的座位。

“安静!”弓天影踏前一步,怒喝一声,制止了众人的骚乱,随即扬声道,〃圣教十二使何等尊贵,岂会占你们的便宜。凡是下场和十二使比试的人,都会被赐一颗解药,解去三日醉魂丹之毒。来人,把阄筒呈上来!”

随着他 的一声令下,两个鬼奴抬着一个青碧色的石箱来到他的身边,躬身肃立。弓天影来到这石箱旁边,洪声道:“你们这干人等的姓名都在这阄筒之中,十二尊使抽取到谁,谁就到石桌钱领取解药,再到兵器架前取回自己趁手的兵刃,明白了没有?”

“他奶奶的,打就打,一对一你佛爷我怕过谁来!”金和尚破口大骂。其他魔头有的面沉似水,有的跃跃欲试,有的低头沉思,有的咬牙切齿,但是都不得暂时接受了这看似公平但却绝不公平的条件。

“教主大人!”看到一切都已经讲解清楚,弓天影转过身朝着看台上的督红花恭恭敬敬抱拳行礼。

“嗯……”督红花慵懒地在看台的宝座上侧了侧身子,将脸靠在支起来的一只手臂上,缓缓抬起右手一只手指,“大郎,你先来。”

她的话音刚落,一道乌云一般的身影闪电般从看台上飞降下来,重重落在地上,一双黑靴深深埋入朝阳广场的石板地上,只砸得石屑翻飞,声势逼人。待到烟尘散去,众人方才看清这位十二魔使中排行老大的大郎。他的身材魁伟修长,比常人高出一头有余,看上去精壮威猛,举手抬足间流露出绝代高手的风范。昔年十二魔使大闹中原,手下死了数不尽的绝顶名家,如今新十二魔使隐忍多年,终于现身江湖,声势武功只有更胜从前。这里到底有谁能够抵受他们破茧而出的锋芒,魔头们面面相觑,无不黯然失色。只见那大郎健步走到石箱的面前,伸手探入箱内,抓到一张纸条,看也不看,直接扔给了弓天影。弓天影打开纸条,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狞笑:“花青!”

这声尖锐的呼喝,宛若阎王殿里催命符阴沉地在朝阳广场上久久回荡。众人的目光纷纷集中在太行南寨大当家花青身上。

“花当家!”“花当家!”太行北寨判官莫相见、太行南寨二寨主党三刀面露焦急绝望之色,急切地望向面沉似水的花青。花青缓缓抬起右手,阻止了他们就要冲口而出的话语。他缓缓转过头,望了一眼太行妖刀姬放歌。姬放歌抬起左臂,深处自己的手掌,朝他点了点头。花青抬手一把握住她的手掌,轻轻摇了摇,随即奋力一晃肩膀,甩开了身后两个鬼奴按在他肩膀上的手,艰难地站起来,迈着大步朝着弓天影身边的石桌走去。

前情提要:

郑、祖二人故意激走连青颜等天山三人,将所获秘籍烤了烤羊肉,留守广场店铺和魔教决战,却再一次失手被擒,惨遭酷刑折磨。在狱中,郑东霆和连青颜冰释前嫌,同时得知魔教教主即是叶婷,并助牧忘川解开自己身世之谜。而魔教则希望借助一箭双雕的演武,获得各派武学,又将群雄一举消灭。。。

    肝脑涂地生死签

“你有一盏茶的时间恢复功力。”看到他走到自己身边,弓天影冷冷地说。

花青伸手从金盘中拿出一个药丸,囫囵吞下,接着从兵器架上取出自己的成名兵器——一柄乌黑如夜的截铁刀,盘膝坐在地上,暗自调理内息。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那大郎抬脚用力一踏石板,发出惊天动地的轰响声,整个朝阳广场的地面仿佛遭受了特级的地震,剧烈的晃了一下,正在盘膝而坐的花青被一股大力掀到了半空,不得不双脚一挺,站稳了脚跟。

“动手吧!”大郎冷冷喝了一声,一抬手亮出了自己的兵刃——一把短柄关刀。

花青咬紧牙关,强行凝聚体内的真气,健腕一抖,一团漆黑如墨的流利刀光瞬间席卷了整个朝阳广场。花青之所以能够统领太行南寨。令黑白两道闻名变色,乃得益于太行36路快打刀。这路刀法空灵曼妙,不但出招快,而且全无声息,在夜间使将出来,可以收到杀人于无形的效果。花青成名以来,大多数强敌仇寇都是被他在夜间诛杀,所以才有夜刀之名。

此刻虽然烈日当空,但是面领生死考验,久走江湖,屡经战阵的花青一交手就将自己最得意的刀法一口气使将出来,出刀之快,招数之奇,实为平生罕见。本来还在担心他安危的太行群盗看到他如此骁勇,顿时心生希望,暗暗为他叫好。

郑东霆挣扎着抬起头来,看了花青出手的招数,顿时大叫不好,对付12魔使这样的绝代高手,没有人有把握在一出手之间分出胜负

必须先试探,摸清底细,然后迂回乱其心志,最后才能攻坚——破敌制胜。花青一上来就是攻坚破阵,想要毕其力于一役,正好落入了对方攻守的节奏之中,除非武功相差很远,或者攻其不备,否则极难取胜,反会自陷绝境

激战了三千余招,那大朗凭借那把笨拙的短柄关刀以拙御巧,将花青棉密如雨的攻势都轻松的挡在了门外。众人心中为花青暗暗叫好的心劲顿时沉了下来,不少眼里高明的名家都发现了花青此时的尴尬。

“原来如此,”郑东霆用心看了一会,发现花青的脚步开始变的轻浮,这是内力不济的征兆,难怪它如此急于决胜。那颗药丸的功效并未解尽体内的醉魂丹之毒,只是暂时激起了七八成真气。若是不能速战速决,内力就会枯竭。

郑东霆抬眼朝其他11魔使和弓天影望去,之间他们脸上都是一派笃定之色,显然深知解药的特性,对于下场比试的大朗十分放心。

“该死,这些阴险小人,徒具上乘功夫,却没有半分武德,比那些横行无忌的太行刀客还要不堪。”想到这里,郑东霆心里不禁升起一阵愤怒。

正在它思虑万千之际,高居看台最上层的魔教教主督红花突然开口道:“大朗,他的刀法如何?”

“以快御敌,以奇取胜,压腕震刀以敛刀锋,乃是夜间奇袭的最佳刀法,不愧夜刀之名。”大朗一边信手挥洒关刀刀芒,将黑雾般的刀光扫到外面,一边朗声道。

“嗯……”督红花懒洋洋的应了一声‘“都记下来了吗?”

“都记下来了。”看台上的十一魔使纷纷说道。

“出手吧’”督红花冷然道。她的话音刚落,那大朗手中的的、关刀突然爆出一团精光,势如破竹地朝着花青的天灵盖劈去,将花青布下的刀阵一口气破的一干二净,在一片金铁相击的毕剥声中直入中庭。

“斩魔刀!”看过祖悲秋默写出来的秘籍,郑东霆顿时看出这路刀法的由来,这正是百年前威震天下的青凤堂雷煞炮刀罗一啸斩魔刀中的一式——“驱魔”,这罗一笑的刀法拥有一刀如炮的美名,威猛刚烈到了极点,正是克制偏重阴柔变化的夜刀刀法的不二法门。

面对这犹如天崩地裂般的一刀,夜刀花青气势消尽,避无可避,只能咬牙横刀招架。只听得“当”的一声巨响,他的身子宛如一片落叶横飘出七八丈,手中的戳铁刀无助的飞入空中,一股鲜血从他的口鼻之中狂涌而出,丈空中爆出一朵苍凉的血花。

“花当家!”

党三刀和莫相见双目尽赤,同声嘶吼了起来。

“花兄弟!”姬放歌狠狠咬紧牙关,双拳用力砸在地上,鲜血瞬间流满了他的手掌。

随着花青的倒地,大郎一抬手将短柄关刀丢到兵器架上。在十一魔使和弓天影的称赞中施施然走为了看台的座位。

“督红花!”郑东霆看到这里再也忍受不住满腔怒火,抬起头来厉声喝道,“你们好歹身负绝代武功,用这般下作的手法屠杀江湖同道,你们不惭愧吗?”他刚说完一句,就被身后的两个鬼奴狠狠摁倒在地上。

“12郎,你去!”仿佛根本没有听到郑东霆的怒吼一般,督红花懒洋洋地开口道。

那12郎轻轻一个腾跃,犹如一朵流云飘落,轻灵的落到弓天影身边,他身材均匀硕长,看起来比大郎瘦小些,但是肌肉坚实,步法轻盈,一身武学绝不比大郎逊色。他轻轻一拍石箱,一张纸阄犹如一只白蛾从箱口飞了出来。他抬手一会袖袍,轻轻拍于其上,纸阄“嘶”的一声飞入弓天影的手中。弓天影朝他点了点头,抬手打开纸阄,大声说出了一个郑东霆并不熟知的名字。

郑东霆想要抬眼看看是哪个魔头将要遭劫,但是身后两个鬼奴似乎下定了决心不让他抬头,狠狠按着他对不放。他暗暗运转内息,发现那半颗解药已经起了功效,身上的功力正在慢慢凝聚。他心里暗暗思忖是否现在就挣脱两个鬼奴的束缚,拉着连青颜、洛秋彤和祖悲秋逃走。但是一个人如何带3个人走,他却一时没什么主意。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响起牧忘川激动地声音:“大师兄,你的功力现在应该恢复了3成。待会儿我就拼死去偷那一盘解药,说什么也要把这些药发给大家。你趁着婚论带着两位嫂嫂和二师兄先逃吧。”

“你疯了!”郑东霆吓得心神大乱,连忙用刚刚凝聚的三分内里传音道。

“这些是我一个个发函邀请来的壮士,都是应为尊重父亲的威名而来,若是让他们死在这个老奸人手上,他日九泉之下,让我如何面对先父。”牧忘川说到这里,声音里混有一阵强烈的颤抖。

“你莫要冲动,只弓天影一个你就不是对手,更何况还有11位观战的魔使相助,三招之内你就会被撕成碎片。”郑东霆焦急地劝道。

“大义当前,我牧忘川虽百死而不悔!”牧忘川的声音里满是慷慨激昂。

“你确定你真是师父的儿子吗?”郑东霆忍不住开口道,“咱们做事也要讲个方式方法吧?若是白白去送死,我怕九泉之下,师父真的不会认你这个儿子。”

“那大师兄,该怎么办?看着这些英雄好汉一个个被屠杀,我情何以堪啊?”牧忘川悲痛地说道。

莫急;待我再恢复几成功力,到时候你我师兄弟齐心合力,做事便多一成把握……“郑东霆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一具支离破碎的身体”轰“的一声落在丈距他四尺远的地方,飞溅的鲜血喷了它一脸,按着他不放的鬼奴似乎也受不了这浓厚的血腥气,齐齐退后。用袖子擦了擦身上的血迹,郑东霆趁着这个机会,抬头一看,却发现场中战死的仍然是当日带领众塞外好汉加入天书大会的那个带鹰胡人。

“督——红——花!你草菅人命,不怕被天收么。”郑东霆只感到一股阴郁的愤怒几乎要将他的心脏压碎,他忍不住抬起头大喝道。

看着郑东霆悲愤欲绝的样子,督红花忽然神经质的笑了起来:“怎么,心痛吗?这些都是和你一样想要独步武林,横行无忌之人,他们不在乎江湖规矩,不在乎他人的生死悲欢。他们只要逍遥自在就好了。江湖中,这样的人太多了,多到杀不尽,杀不绝。不过今日之后所有江湖人都要听我一个人的号令,想要逍遥自在,就会被我斩尽杀绝!”

郑东霆用手遮着额头,想要看清此刻督红花疯狂大笑的样子,但是从南天传来的眼光太过耀眼,他什么都看不清,他感觉到,督红花似乎并不是在和他说话。

“我……我不是师父……”他怔了半刻,冲口而出。

“拿下他!”弓天影突然大喝一声。郑东霆身后的鬼奴立刻冲向前,重新将他按倒。

“师父去世一年了,她仍然这么恨他,莫非因为她仍然爱着师父,所以才恨得如此疯狂,如此刻骨。”郑东霆想到这里,冷汗一滴滴从额头上滑下,拼命转过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连青颜,此刻连青颜的脸上满是怜悯,似乎在为督红花和场上枉死的魔头们感到悲伤。

“这真是一笔永远算不清的糊涂账!”郑东霆心里苦叹一声。

“下一个,二郎!”督红花着发泄完自己复杂的心情后,情绪显得更加暴躁,连声音也失去了应有的冷静。

枪掌争锋使人惊

从高高看台上飞落而下的二郎看起来比大郎和十二郎都更加普通,没有清奇的骨骼,只是一个四平八稳,普普通通的平常人,若非郑东霆几日之前和他有过交道,隐隐之中知道他乃是十二魔使之首,一见之下,恐怕也会对他掉以轻心。他老老实实从闸箱抓出一个纸阄抛给弓天影;接着便头也不回的走入场中。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他手中没有带任何武器。

“公羊举!”弓天影打开纸阄朗声念道,念完之后将纸阄捏成一团。用力甩到地上,围着狠狠瞪了郑东霆一眼,似乎他已经等不及要看到郑东霆尸横当场。

公羊举听到自己的名字,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森寒的笑容。只见他昂然一振袍袖,掸开圧在自己身上鬼奴手掌,长身而起。这位曾经叱咤风云、号令百万帮众的年帮帮魁,此刻显得格外地孤单萧索。公羊举迈着沉稳的脚步来到石桌前,抓起一颗药丸,抛入口中,接着来到兵器架旁边,一把抓起自己成名多年的兵刃血龙枪,将枪一横,抱在怀中,盘膝而坐,默运内功。一盏茶之后,弓天影扬声喝道:“时间到了,公羊举下场比试!”

站在场边默默等待的二郞轻轻咳嗽了一声,朝弓天影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在乎多等一刻。

公羊举借着二郞多给他的少许时间,抓紧时间运转真气,一时之间他的头上云烟缭绕,紫气翻腾,一身龙蛇火息在顶门大放异彩,显示着他内功的全面复苏。当紫气将他的全身笼罩之时,他大喝一声,纵身而起,手中血龙枪在空中打了一个流畅的旋风转,“叮”的一声重重杵在地上,玄铁制成的枪头爆出一蓬紫色火焰,映得公羊举一张脸紫中带青,分外诡异。

“火龙点灯枪!”场中的众魔头纷纷半带赞叹,半带惊讶地叫了起来。

那二郞将公羊举血龙枪上的紫焰看在眼里,脸上露出由衷的愉悦,只见他左掌缓缓抬起,竖掌而立,掌心向内,掌背朝外,犹如要遮挡掌心的一簇火苗。而他的右手则伸直而立,戟指如剑,食指无名指剑拔弩张,其他三指曲如弓背。

郑东霆看着公羊举恢复了全身功力,忍不住把脱困的希望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但是一转头看到二郞的起手式,不禁想要放声大哭。

魔门一百零八秘典之所以威震天下,主要应该归功于魔门八技。这八门武功中有三门空手功夫,分别为一线指、七煞掌、碎玉拳。这三门武功即便会一门,在武林中已经有了和各派宗师分庭抗礼的实力。历史上,只有天魔紫昆仑同时练成这三门功夫中的两门,却已经足以横扫天下。当年牧天侯传功之时,特意嘱咐他临阵对敌遇到这三种武功,能跑则跑,能躲则躲,若是避无可避,只有各安天命。言下之意,他自己也 没有十足把握破解这三门武功。

如今看那二郞,左掌的招式乃是七煞掌的开合式。右手的手诀乃是一线指的寸金式,此人既然能够同时施展指掌神功,也就是说他左右互搏的心法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这样可怕的一个人物,居然只是12魔使中的一个人而已,魔使的实力到底有多大,郑东霆委实不敢想象。

就在他对魔教诸使得武功胆战心惊,不知所措之时,竞技场上发出一声长啸,公羊举在气势汇聚到最高点时,义无反顾地提枪出手。一道赤红色的长虹穿云破日,瞬间来到了魔使二郎的眼前,分心便刺。众人看到这一记枪招都微微一愣——拨草寻蛇?这是最基础的入门招事。这么普通的招数能挡住二郎惊天动地的杀招?

二郎身子朝左一侧,左掌一抬,挡在胸前,身子还无征兆地朝前一滑,右指凝立如石像,蓄势待发。公羊举的血龙枪发出凄厉的啸声,转眼到了面前,这时二郎早已经侧身让开了枪招的锐势,身子沿着枪杆的方向滑进,右指上的千钧力道即将爆发,就在这生死悬于一线的瞬间,第二杆血龙枪突然在花空而过的惊虹中破影而出,宛若一只呼啸的蛟龙在空中弓成一个优雅的弧线,对准二郎的右眼狠狠啄去。一时之间,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公羊举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杆血龙枪。

那魔使二郎显然没想到公羊举突然有此奇招,转头慢了一步,虽然右脸躲开了穿刺之灾,但是公羊举玄铁枪头上的龙蛇火息何等厉害,直将他的右脸燎出一片黑印。二郎闷哼一声,身子高高纵起三丈余高,绝了公羊举乘胜追击的心思,而公羊举长枪一敛,空中飞扬的两道宏光凝为一束,严阵以待。

直到此时,郑东霆才终于看清公羊举刚才那一招的精奥所在。公羊举在使的一招拨草寻蛇之时,将龙蛇火息发于枪上,凝成一道血红的气罡,化为一道红线,破枪而出,乍看上去和血龙枪本身并无二致。实际上真正的枪身却隐在气罡之后,在看清了敌人拆解得招式之后再突然变招。

“好一招双龙点灯!”太行山二当家姬放歌大声喝彩。当年太行山和年帮之间也打过不少交道,众人之中要数这位太行妖刀最了解火龙点灯枪的招法。其他魔头虽然未看出玄奥之处,但这是第一次有人让十二魔使吃了瘪,无不精神大振,就像要学着姬放歌的样子大声欢呼。

还没等他们张开嘴,高空中二郎的身影突然飞快地旋转了起来。随着他卷起的旋风,数不清的掌影犹如飘落的秋叶从天而降。原来二郎利用自己局高临下的优势,在飞旋之际突然发难,七煞掌法中的五神八绝式一时尽放。公羊举立于攻击漩涡的核心,宛若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有覆没的危险,刚才所取得的优势,顿时瓦解。

眼看敌人杀招出手,公羊举不甘示弱,大喝一声,身子一个飞旋,十几道红龙在他抬手之间同时杀入空中,一杆威风凛凛的血龙枪花点点,枪影重重,虚中带实,罡气纵横,正面迎向落叶般的掌影。红光黑气绞成一  团,公羊举和二郎的身影在枪罡掌影中飞旋舞动。

公羊举的龙蛇火息一经施展,满场都是炎热炽烈的罡风,有的时候枪尖划过地面,顿时能够点起一溜紫青色的火焰,随着场中震动的真气忽而扬明亮,忽而暗淡无光。

相对于公羊举,魔使二郎的招法凝重稳得多。只见他一招一式顿挫有力,节奏分明。掌拦枪,指截罡,挥洒之间,既有泰山压顶的厚重,又有临灵浑浊般的秀逸。

尽管表面看起来,公羊举占尽上风,将他破在场中无法逃避。然而他气定神闲,以自己的脚跟为轴,身子随着公羊举的变位慢慢转动,后发制人。如果形势持续下去,他势必以逸待劳拖死公羊举。

“打吧打吧,最好一直打到我把真气全部恢复,到时候‘‘‘‘‘”郑东霆将目光转向看台边的牧忘川,向他使了个眼色,提醒他静观其变。牧忘川似乎从他生上看到了一丝希望,微微点了点头。

郑东霆的如意算盘刚刚打响,激战正酣的竞技场上突然爆发出一声金铁交击的炸响。

食指无名脊压在公羊举血龙枪的枪杆之上,大拇指捏住枪杆的下部,将这杆灵动变化的神枪牢牢钳住。场中的公羊举第一次面露惊慌之色。

只见他吐气开声,准备双臂一振,荡开二郎的一线寸金指。但是他还来不及发力,二郎左掌已经闪电般攻到,七煞掌力一经催发,还未及体,阴森的煞气已经将公羊举浑身的衣服震碎,无数衣服的碎片蝴蝶一般飘散空中。

公羊举断喝一声,当机立断,松手撒强枪,身子闪电般及退出五丈之外,让开这一记必杀的七煞掌。

二郎的右手一挥,将夺下的血龙枪往场中一丢,接着指化你鸟啄拳形,遥对着公羊举,抬手疾挥。

只听得一声轻柔的破风声划空而过。公羊举的身形忽然一僵。他浸透了汗水的白色内襟突然朝内一陷,仿佛一枚巨大的破甲槌重重的凿在他的脊椎之上。

就算是公羊举这样的久经战阵的铁汉也受不了这隔空一拳,忍不住惨呼了出来,摔倒在地。

碎,碎玉。。。碎玉拳!”看到锋芒毕露的一拳,郑东霆唇齿颤抖地低声惊呼道,心里暗暗叫苦,碎玉拳惊现人间,血雨腥风又要席卷江湖了。场外其他几个观战的魔头从来没见如此奇怪的拳法,都惊的冷汗直冒,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半晌之后,摔倒在地的公羊举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捂着伤口,满脸绝望地望着默然而立的二郎。

“火龙点灯枪要诀可记下了?''督红花冷冰冰的话语在看台上响起。

“记下了!”看台上十一魔使齐声道。

二郎,督红花的语气中露出一丝不耐,“还不杀了他?”

二郎看了公羊举一眼;微微摇了摇头;转头朝督红花躬身行礼;迟疑了半晌;终于朗声道:”教主;他已无力反抗。”

“你不杀他;按照我们定下的规矩;他就可以走了;你想让我放她走吗?”督红花冷然道

二郎默然半晌;转头再次看了看公羊举;轻轻叹了口气;再次躬身道:”教主;他已无力反抗。”

没有人能够看清督红花此刻的面容;她的脸静静地隐藏在刺目的阳光下;但是她的双手没来由地一振;令她身上黑色袍袖一阵颤抖。她并没有继续追究;只是淡淡一笑;转头对公羊举朗声道:”你可以自由离开了。”

公羊举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迟疑地抬头看了看高高在上的看台;然后转头望了二郎一眼。二郎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朝他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他快走

一声嘹亮的鹰啼在半空中响起;立在看台高高旗杆上的一只黄鹰呼啸一声俯冲而下;双翅一振;立在了公羊举身前五十步之遥。这是看而已驮载着人们飞越葬神谷到达彼岸龙城的飞鸟。此刻;众人的眼中;它已经不是一只神鸟;它还象征着外面无限的天地;和 江湖人本该拥有的逍遥自在。看到它;几乎所有人都以一种艳羡的目光望向此刻目瞪口呆的公羊举

公羊举缓缓闭上半天合不上的嘴;用力咽了口唾沫;终于深深吸了口气;迈着踉跄的步子;朝黄鹰走去。走出十步;他感到一股无法抑制的迫切之情涌上心头;脚下的步伐不由自主地加快;三十步后;他已经不可遏止地小跑了起来。

在他眼看就要来到黄鹰面前的时候;一声炸雷般的弓弦声突然从看台上传来。公羊举愣了一下;想要继续向前迈最后一步;但是浑身的力量就在这一刻突然消失了;他双腿一软;无助的跪倒在地。他感到喉头一甜;忍不住咳出了一口鲜血。眼前的黄鹰突然张开翅膀;用力一振;朝着长空高飞而起。公羊举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向着黄鹰伸去;却在将要碰到鹰脚的时候;沉重地落下。殷红的鲜血在他背部的白衫上缓缓洇开;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身上已经多了一个透明窟窿。在距离他五步之遥的石板地上;一支乌黑的铁羽箭深深埋入了青石之内。

“下一个;十一郎。”督红花冷酷的声音再次响起。

魔威难折强者心

此刻的郑东霆一张脸红中透紫;浑身上下的小无相功正在全力运转。为了掩饰自己运功的痕迹;他不待身后两个鬼奴相逼;就自动自觉地躬下身;将头埋在竞技场的地面上。一声惨叫从竞技场上传来;打破了郑东霆慌乱的思绪;几乎让他走火入魔。他咬住嘴唇;拼命抑制住体内乱蹿的真气;抬头一看;只见太行山老三判官莫相见带着一溜鲜血在地上连续滚了十几个跟头,直到撞在东边的石壁上,脑浆迸出,身子才终于停了下来。

“莫三弟!”“莫三弟!”党三刀和姬放歌两名刀客目眦尽裂。

莫相见的尸体被鬼奴胡乱丢放在竞技场的角落,又一名魔使在督红花的召唤下大模大样地走下场来,这位魔使手中拿着一把青蓝色、形如黄云的长刀,刀柄上刻着昆仑魔教的冰山印记,显然是魔教代代相传的宝刀,他左手抱着刀,右手从阄筒捞出一个纸阄,递给侍立在旁的弓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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