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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乘风录-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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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这事儿……”祖悲秋焦急地望向郑东霆。

“彭娇!”郑东霆心领神会,猛然间大喝一声。

“呦,什么事儿啊?”彭娇此刻正躲在一边,欣喜地一颗颗吧摸着新得的一袋上等南珠,一泛起张秀脸兴奋得红晕,此刻听到郑东霆的叫唤,猛然抬起头来。

“看到我身后车上的两箱子黄金没有?”郑东霆豪气干云地说。

“哎,看到了。”彭娇笑道。

“治好冯百岁,那两箱黄金都是你的。”郑东霆威风十足地一摆手。

“就这么定了!”彭娇双眼放光地开口道,随即一阵风一样冲进主厅的医室。

听到郑东霆一下子将两箱子黄金都送了出去;祖悲秋一阵子轻松;长长地出了口气;双手一甩袖子;兴奋地说:“哎呀,这两箱惹人厌的物事终于被我们送出去了。”

“多谢郑捕头,多谢祖先生,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天山派的众弟子此刻终于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满心欢喜的朝二人抱拳称谢。

“啊哈哈,不必客气,各位,真想不到彭娇居然这么黑心,见死不救,这种事我们怎么会看得过眼。”郑东霆意气风发,得意得几乎找不着北。

祖悲秋也因为做了一件好事心情愉快,顾盼自豪。就在这时,他一眼瞥见刚刚走进医馆的洛秋彤。他显然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朝他投来赞许的秀美微笑。这一瞬间,祖悲秋身子一轻,几乎腾云驾雾而去。

天津桥畔白玉郎

尽管洛阳酒楼早就人满为患,但是对于怀中揣着三大袋南珠的郑东霆和祖悲秋,整个洛阳的酒肆都为他们空着好座。再看到冯百岁的病情稳定下来后,他们不便夹杂在秋云惨雾的天山弟子中间,找了个理由来到天街附近的董家酒楼,找了个临窗的座位,点了满桌的酒菜,一边饮酒一边欣赏天津桥的美景。

“呵呵,呵呵。”

天津桥上每过去一架载着云鬓美妇的香车,祖悲秋就不由自主的呵呵傻笑,似乎每辆车里美人的面孔都变成了洛秋彤的容颜,正在朝他露出激赏的微笑。

“嘿嘿,感觉不错吧,师弟,助人为快了之本呀。”郑东霆看着祖悲秋美的冒泡的胖脸,嘿嘿笑道。

“恩,快乐,快乐。”祖悲秋频频点头。

“你们这些富家大户子弟整日手里攥着大把金银,可曾有一次花得这般开心?”郑东霆仰头灌一碗烈酒,豪气冲天的问道。

“没有,没有!”祖悲秋的头摇得仿佛拨浪鼓。

“嘿嘿。英雄楼主华超,浣花公子华小龙,江湖上响当当的角色,如今却欠我郑东霆的人情。谁还敢再说我是江湖上一条土狗?”郑东霆说到这里,胸中积郁之气荡然一空,心情更加愉快,再次为自己斟满一杯美酒。

“天山派大师兄也欠我的人情,便是秋彤对我都和往常不一样。”祖悲秋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为什么当年我要入江湖行侠仗义,天天能够遇上这样的场面,人就算活得短一点又有什么大不了。”郑东霆张口一吸,一大碗酒再次见底。

“恭喜你呀,师兄,十年之后,你的梦想终于成真了。”祖悲秋感慨的说。他的一句话顿时令郑东霆满是笑容的黄脸阴沉了下来。

“额,对……对不起,师兄,我不是想讽刺你。”祖悲秋这才醒悟到话中的语病,连忙道。

郑东霆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但是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神采飞扬的精气婶:“师弟,我想过了。”

“什么,师兄?”祖悲秋伸头问道。

“如果这次洛阳擂我落败身死,那就是万事皆休。若我只是因为动手而失去武功,我也不会轻易自寻短见,我想将来把家安在洛阳,做一个大富翁,天天积德行善,赶今天曾经干过的事,那滋味想来也不错。”说到这里,郑东霆一仰头再干一碗烈酒。

“我支持你,师兄,我想过了,师兄你第一好赌,第二爱钱,第三爱美女。如果真的被你不幸言中,师弟我在洛阳开一间赌场,办一个钱庄,买一座青楼,都归在师兄名下,将来醇酒美女,一掷千斤,总会有你的开心。”祖悲秋被郑东霆的突然振作而兴奋起来,迫不及待的说。

“说得好,师弟,总会有我的开心。”郑东霆勉强振作着露出笑脸,但是他的眼中却掩饰不住黯然神伤的光芒。

“师兄,别那么沮丧,这一届洛阳擂高手如云,也许彭七他们能够对付得了他。”祖悲秋连忙说。

“彭七,萧重威都是初出茅庐的雏儿,从来没有过刀头舔血的生涯,就算能赢了他,也不会取他的性命,最后还不得我动手?最有可能杀死他的人,反而是风空寂。”郑东霆叹息一声,闷声道。

“也许风空寂真能杀得了他呢?”祖悲秋满怀希望的说。

“呼,我得赶快弄一把刀。”郑东霆喃喃道。

就在这时,天街两侧突然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郑祖二人探头往街心一看,只见彭七,萧重威,风空寂和弓天影围在人比花娇的歌舒郡主身边,正在陪他信步览天津桥。在他们周围仿佛众星捧月一般围着一大群七大派八大世家的著名人物。而街道两边的江湖人物看到这四位出尽风头的擂主则兴奋不已纷纷聚集在街边,朝他们大声叫好。此刻万众瞩目的彭七,萧重威,弓天影,风空寂脸上都是一副得意洋洋,踌躇满志的样子,仿佛他们已是洛阳首屈一指的风云人物。

“好威风,好神气,这才是真正的江湖名家风范。做人就应像这些英雄少年一样名成洛阳,威荣天下。”董家酒楼上就坐的江湖豪杰们看到这四位擂主的模样,纷纷赞叹道。

“哧,”郑东霆用力摇了摇头,仰头再饮一碗酒,喃喃的说:“这样就算威风神气?当年顾天涯单剑独挑太行三十六刀,那一站过去了整整一月,还有数千豪杰从各地赶到长安,谣对天山击剑而歌,通宵狂饮,那才真正威风。”

洛阳城六百声街鼓刚刚敲过,城中各个重要干道上,急驰如电的身影此起彼伏,仿佛一群脱弦而出的黑羽箭朝着市中心狂飙而去。洛阳一千豪杰都是知道今天夜里将是决定论剑公子的最后一晚,十二年一度最精彩最刺激的比武就在眼前。盼论剑盼热闹盼了整整十二年的武林人士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渴望,天刚一擦黑就已迫不及待地从落脚的酒馆中蜂拥而出,争先恐后的狂奔向会场,渴望占一个好位置。

郑东霆,祖悲秋随着天山弟子们早早就埋伏在南市,街鼓一落已经涌到了南市中心,占得了最靠近擂台的位置。今夜本该是最令人激动兴奋的时刻,但是天山弟子此刻却人人头缠白布,神色肃穆,似乎已经做好了舍命一搏的准备。昨夜弓天影手下无情,令天山最优秀的弟子一死一伤,已经和天山派结下了血仇,就算打不过他,这些天山弟子也决不让他舒舒服服地夺取论剑公子的称号。

连青颜此刻也在六位关中掌刑官的押解下早早来到了南市,站到天山众弟子的身边。在他的身边,胖瘦二剑客宛如门神一般站立两侧,默默守护着他。令人感到眼前一亮的是,今天他的身边多了一位橘红色衣衫的秀丽女子,郑祖二人朝他看了一眼,顿时认出这少女乃是著名风媒飞鱼七星塘的少主鱼邀霞。

万众欢呼声中,几位镇擂人携手来到已经摆好的擂台旁,擂台默默地巍然屹立,告诉众人洛阳擂的最终搭建完成。令人奇怪的是,今夜洛阳擂台上少了一个身影,那位神秘莫测的关中掌门人并没有列席在镇擂人之间。

“师弟,你拿好那把单刀,”郑东霆时不时回头看着祖悲秋手里紧紧拽着的一把长刀,这把刀乃是这师兄弟二人花费了巨资从洛阳北市由水路新入城的商贩手中买到的,因为洛阳的封禁,他们除了这把刀再也找不到第二把。

“师兄,为什么你自己不拿着?”祖悲秋奇怪地问。

“我不能让彭家人看到我手里的刀,否则会立刻被抓住废去武功。记住,千万记住,我一跳上擂台,你立刻讲这把刀给我。”郑东霆低声道。

“好的,我记住了!”祖悲秋点点头,就在这时,洛秋彤分开天山派众人来到祖悲秋的身边,将一把无鞘的利剑送到他手上:“悲秋,我整理行李时发现了这把曾经行刺过你的剑,我今日有大事要办,不便保存它,先放在你身上。”

祖悲秋接过剑定睛一看,认出是弓天影的那把凶剑;〃秋彤,你有何大事要办?“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洛秋彤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走回了天山弟子群中。

看到洛秋彤从祖悲秋身边走回来,风横江和容可盈双双来到她的两侧。

“熊长老有何话说?”洛秋彤转头问风横江。

“他说洛师姐初通天山三清功,尚无法将三清九霄剑运用纯属,但是依靠月华弧光剑活用剑气,仍是有机会破掉夜  落星河剑的起手招式。”风横江低声道。

“熊长老还说用西瀑飞虹剑起手,用松示剑法示弱,再用月华弧光剑反击,靠三清九霄剑占得先机,转回月华弧光剑压制住他的快剑。”容可盈小心的将用心记下的熊长老的每一句话娓娓道来。

“给,骆师姐,这是熊长老写下的三招三清九霄剑的要义,击败弓天影就靠这三招剑法。”风横江将一张纸递给洛秋彤。

“洛师姐,天山派这一次就靠你了,一定要加把劲啊。”容可盈来到洛秋彤的身边,担心地说。

“放心!”洛秋彤环视了周围围拢过来的天山弟子一眼,“秋彤一身是非仍得蒙天山派收留传功,这天高地厚之恩没齿难忘,今晚定当全力以赴,不坠了天山威名。”

“洛师姐,我等好生惭愧,资质不高,练功不勤,今日竟然让你一弱女子去和弓天影这禽兽对抗,实在是无地自容。”风横江低头道。

“风师兄不要如此,我天山派一向男女一视同仁,我等女子了这样的福利,关键时刻自然要向你们男人一样站出来承担责任。”洛秋彤傲然一笑:“我这就去熟记这三招剑法,劳烦各位在关键时刻叫我一声。”

“是!”

“照弓天影的性格,他已等不及第二天,一定会在今夜试图夺取论剑第一。我只有今夜这一个机会。”连青颜坦然自若的盘膝坐在地上,任凭六位关中掌刑官的长剑恶狠狠搭在脖颈,嘴唇微动,依靠传音入密的上乘内功对身边的瘦剑客龙铁胆说。

“连师弟,你要我二人制住这六个掌刑官吗?”龙铁胆运用传音入密回话道

“请我义妹邀霞帮忙,她的小擒拿手在你我三人之上,可以悄无声息地制住他们。”连青颜说罢朝鱼邀霞使了个眼色。

“义兄,你要和弓天影动手?”鱼邀霞看到他的神情立刻心领神会,用传音入密问道。

“不杀此贼,如何告慰厉师弟在天之灵。”连青颜恨恨地说。

“义兄,你马上就面临关中公审,如果此刻贸然出手,只会让七派中人对你的看法更加恶劣。杀关之案恐再无水落石出之日。”鱼邀霞担忧地说。

“无妨,弓天影此贼多活一日,武林中不知要死多少条无辜的性命,我连青颜反正已经豁出去了,不怕拉他和我一起上路。”连青颜身子一挺,脸上露出决然的神色。

“既然义兄心意已决,时机一到,邀霞就为你制住那六个呆子,让你可以脱身而去。”鱼邀霞微微一笑。

“主事,你真的决定要在今夜上擂打发掉弓天影?”在南市远远的一角,一个相貌普通的灰衣汉子站在那浑身墨绿衣衫,斗笠遮头,青巾蒙面的关中梅掌门身边。如果郑东霆此刻看见这位灰衣汉子,他可能已经记不得这人是谁。不过如果祖悲秋在这里,顿时就能认出他乃是接引这两人入好汉帮,安排他们徐州避难的那位中年汉子。

“青颜此刻一定会想办法破出牢笼,为天山弟子报仇雪恨,一旦他出售,那么我苦心安排,解决杀关大案的所有努力就会白费。我们这帮朋友好不容易将一切理出头绪,我决不能让他因为自己的冲动而让所有事都毁于一旦。”关中梅掌门低声说。

“连大侠一向这么好强急躁,性格使然,确会如此,掌门顾虑的是。但是如果主事你现在过早暴露身份,我怕到时候关中剑派中人发现你的真正身份后,会让那些关思羽手下的贼子及早做出准备。”这灰衣汉子低声道。

“无须担心,关思羽已死,这些贼子内部早就乱做一团,无论他们现在是否知道我的身份,已经无关大局。反而我现在挺身而出,击败弓天影,会巩固我在关中剑派中的地位,利于组织今后行事。”梅掌门淡淡地说。

“主事说得是,我会在擂下为你掠阵,以防慕容妍在你将胜之时从旁作梗。”

“有劳了!”

洛阳擂还没开始,擂下已经风起云涌,暗潮翻滚,观看擂台的人虽然对于周围发生的一切并不知情,但是也感到了那股紧张刺激的强烈氛围,心底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股凉意,全身上下因为激动和紧张而瑟瑟发抖。

连台下普通观众的感觉斗如此强烈,台上第一个上上擂的风空寂乃是全场的焦点,处于动荡暗潮的核心处,更是感到一阵又一阵汹涌澎湃的肃杀之气将自己团团围住,心头不自禁地生寒。

“岭南风空寂在此处领教高明!”风空寂的脸上没有莫名的恐惧而露出任何表情,只是在擂台上僵硬地拱了拱手,朗声道。

他的话音刚落,一声清越如鹤鸣的长啸乍然间响起,随着这悠长的啸声,弓天影一身白衣如雪的身影横空渡过八九丈的距离,从擂台边最高的四海楼英雄楼阁雅座窗口一路飞到了擂台上。这一手天山派踏浪而来的轻身功夫立刻博得了整个南市轰天般的叫好声。

在满场彩声中,弓天影双手背在身后,轻松地站在风空寂的面前,冷笑着高声说:“风兄,我不用再自我介绍了吧?”

风空寂宛若木雕泥塑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无法察觉的颤抖,那一刹那,他那八尺多高的巨大身架在比他矮了一截的弓天影面前显得异常渺小。

“你使的是快剑,我使的也是快剑,我们快剑拼快剑,真要好好亲近亲近。”弓天影妖冶的脸上露出一丝熟悉的狞笑,就和昨夜抬剑击杀天山厉中廷的笑容如出一辙。他仍然保持着双手背后的姿势,只是施施然迈着步子,悠然自得朝着风空寂大踏步而来。

一股深深的寒意在在场所有观众们的心中冉冉升起,就仿佛每个人都不小心坠入不断重复的梦魇之中。昨夜的弓天影踏着同样轻松的步伐,迎面朝着厉中廷走来,信手一剑,挥洒间便取了这位天山高第的性命。众人还记得,厉中廷中剑时仍然踏前了两步才终于喉管破裂,溅出一地鲜血。那是多么迅捷的一剑!

风空寂呆滞的双眼渐渐眯成了一条细缝,通过这个动作来小心地掩饰着心头越来越强的恐惧。他的左手轻轻扶住腰畔的剑鞘,右手轻轻抬起,一只中指轻轻地搭在剑柄上,以此来确定腰中长剑的位置,却没有将剑拔出来。身为使用快剑高手,风空寂深深了解快剑高手出鞘一剑的威力。积蓄良久的气势随着长剑出鞘的一瞬间爆发开来,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和无坚不摧的凶悍绝非一般的剑法能够比拟。快剑手很多时候靠的就是出鞘一剑一举击杀对手,或者占得优势。弓天影杀死厉中廷,靠的就是出鞘一剑。

快剑手很多时候靠的就是一招分胜负,这一招就是出鞘一剑的比拼,谁的剑强,剑快,剑狠,谁就能够取胜。

风空寂仔细地看着弓天影韵律鲜明的脚步,嘴唇轻轻蠕动着,默默计算着他的脚步和两人之间的距离。一时之间,整个南市鸦雀无声,只有弓天影沙沙的脚步声,还有台下观众紧张沉重的呼吸声。

“师……师兄,我……我喘不过气儿来了,怎么会这么紧张?”祖悲秋哆哆嗦嗦地小声说。

“嘘,别吵。当然紧张了,这种比试,一招之间就会分出胜负。你看到风空寂的嘴唇没有,他在算弓天影的步子,计算最佳的出手时间。”郑东霆低声说道,“这才是高手。”

“那他会赢吗?”祖悲秋期待地问道。

郑东霆摇了摇头:“弓天影比他高明多了,看到没有,他不知不觉间已经通过自己的步子控制住了风空寂身前的出手时间。等着瞧吧,风空寂马上……”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台上的弓天影富有韵律的步子节奏突然一变,变得奇快无比,转眼就到了风空寂的一丈之地。风空寂双目精光一闪,右手猛然握紧剑柄,眼看就要拔出长剑,但是突然间情况又是一变。弓天影的身子仿佛一根钉在地上的标枪突如其来地静止在了一丈之外。风空寂下意识的一挫腕想要重新收剑入鞘,等待进一步的时机,但是他的长剑已经势不可当地脱鞘而出,如今受到这南辕北辙的刚劲,四尺长的剑身在一瞬间弓成了弧形,随即“铮”的一声断作两节,一节留在鞘内,另一节颤巍巍地留在了风空寂的手上。

整个南市发出一阵轰天的大哗声,离得稍远的观众看不明白擂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纷纷朝前牌观众询问,一时之间整个会场哄笑声、议论声响成一片。

看着风空寂目瞪口呆地傻傻望着手中的断剑,弓天影嘲讽地朗笑一声,扬声道:“风兄,哀牢山剑门原来也和青州彭门一样创出了断剑的怪招,我今日倒要好好开开眼界。”

风空寂的脸色立刻被屈辱和愤懑胀得通红,他飞快地低下头,竟是不敢去看旁人。

“本来以为哀牢山这么多年总算出了一个能拿上台面的剑手,谁知道却终是见不得人。”弓天影冷笑着说道,“像你这样的庸手,杀你都会脏了我的手,在这里赖着干什么?还不滚?”

风空寂充满怨毒地恶狠狠看了弓天影一眼,狠狠将手中断剑抛到台下,双足一顿飞一样地跃离了擂台,在台下众人的哄笑嘲讽声中掩面撒腿飞奔而去。

看着风空寂飞奔远去的身影,无论是在场的天山弟子,站在天山弟子们身边的郑东霆,远处观战的连青颜等人还是躲在暗处的关中掌门都同情地叹了口气。这些深知江湖人心性的人们都知道,弓天影已经彻底击碎了风空寂的自信。从此以后,风空寂恐怕终生不敢再碰剑,一个本来前途远大的少年剑客就这样被生生毁掉。

弓天影潇洒地一甩衣袖,仿佛解决掉风空寂就如掸掉身上一片尘埃一般轻而易举,他双手一抱拳,朗声道:〃越女宫外阁弓天影;在此领教……

他的话还么说完,一个颤巍巍的声音忽然从擂台另一头响起:“我来会会你!”全场上万道目光齐刷刷聚集到这位新上擂台者身上,却发现正式昨日大放异彩的枪法高手萧重威。

“好——”台下数千江湖豪客一起大声欢呼起来,声音最响的是那些已经在年帮堂口买定了萧重威夺冠的江湖客。此刻这些人看到自己押上的大热门冲上台,无不发了疯一样狂吼。

“萧公子百战百胜!”

“萧爷所向无敌!”

“萧家枪天下第一!”

这些赌鬼不要命地叫嚣着,仿佛不断重复这些漫无边际的恭维奉承,它们就会变成颠扑不破的真理。

萧重威似乎也很享受这些溢美之辞,他憨笑着地朝台下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身对弓天影抬枪抱拳:“弓公子,请赐教。”说罢一拉长枪作了一个萧家枪第一路九转云龙起中原的起手势。

“哼!”弓天影铮的一声在第一时间拔剑出鞘,凝剑在胸,严阵以待。随着他的神剑出鞘,台下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呼啦一下子静了下来,仿佛所有的声音被人一刀割断。人们纷纷屏息静气,等待着这一轮枪剑名家的较量。

就在这时,四海楼顶突然间一阵骚动,两条飘逸的身影在四海楼各个楼层上几个起落,蜻蜓一般落到楼顶早已为他们空出来的位置上。却原来是姗姗来迟的歌舒侯爷和歌舒郡主携手而来。

“咦,风空寂呢?”歌舒郡主往擂台左右看了一眼,好奇的问道。

“禀告郡主,风空寂对敌弓天影时不战而败,已经逃离了擂台。”也在四海楼顶观擂的年帮夏坛的首领们躬身齐声道。

“哈,果然还是弓天影比较厉害。”歌舒慧对于风空寂的惨败毫无感觉,仿佛这是异常无关痛痒的较量。

“慧儿,看来这位弓公子要做我歌舒家的乘龙快婿了。”歌舒侯爷一边呵呵笑着,一边抚摸着自己卷曲的胡须。

“噢,弓天影倒是一个帅小伙。”歌舒慧耸了耸肩膀,叹了口气,“可惜看起来阴气太重,不太像个男人,倒像个妖怪。我宁可嫁给萧重威,也不嫁给他。”这位开朗豪放的胡族郡主对于自己的终生大事毫不避讳,反而畅所欲言,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女儿家的身份。

“那个萧重威已经成了亲,而且看来还是个怕老婆的,你若嫁给他做小,将来可有的受了。”歌舒侯爷笑着说,“你看那位紫衣服的姑娘没有,看她的面相绝非易与之辈。”歌舒侯爷抬手指了指在擂台边紧张的观看萧重威比武的花紫英。

“我会怕她?”歌舒慧好胜地说,“不过台上的两个我都不看好。”说到这里,这位郡主如花的秀脸上罕见的微微一红。

“噢——,”歌舒侯爷恍然大悟,大笑着连连点头,“原来我的乖女儿想的是那个使刀的傻小子。”

“你才是傻……老爹。”歌舒慧抗声道。

“哈哈,还没出嫁,胳膊肘已经拐到青州去了。”

萧重威的面相绝对谈不上俊朗二字,脸色苍白不说,一双鼠目更是细小无神,距离稍远一点看他,几乎以为他没生眼睛。但是当他挺枪作势之时,平日那猥琐平凡的萧重威突然间消失不见,手握银枪的他一瞬间化身金甲战神,浑身上下充满着势不可当的凛凛声威,连他那细小的鼠目也散发出动人的神采,就仿佛沉睡在他体内的另一个风神绝代的神枪公子突然间在此刻醒转。

弓天影正面对着萧重威一往无前的气势,只感到一座巍巍泰山倾倒在他面前。弓天影浑身的白袍无风自动,猎猎后扬,似乎就要撕裂开来,离身而去。他轻轻一摆剑,借助剑锋的横扫之势,勉强扛住了这股气势的进袭,不甘示弱的踏前了一步。

其实并不是萧重威本身的气势强盛于这位快剑甲天下的夜落星河剑名家,而是枪本身就是百兵之祖,最擅长攻坚破阵,气势凌人,而萧家枪更是首重气势,将枪法的精髓发挥的淋漓尽致。第一路枪法九转云龙起中原最重要的一步就是气势的蓄积,如果让萧重威积足了这一枪的气势,当一枪出手的时候,风云惨变,天地低头,敌手不战自溃。

弓天影身经百战,虽然第一次领教萧家枪的厉害,但是不到片刻,已经领悟了其中的关键,当机立断之下暴喝一声,顶着萧重威重若千钧的气势,对准他的上三路要害一剑袭来。

凌厉刺目的剑光划过三丈远的距离,犹如一道撕破黑暗的流星,转眼间袭到萧重威的胸前。剑凌九霄的快剑功力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萧重威没有想到弓天影刚开战已经看穿了萧家枪的要诀,在他如此凶猛的气势之下仍然敢大胆进攻。他抬枪的时候已经比弓天影晚了一步,但是,他猛然一挫腕,长枪犹如一条灵动的白蛇,翘颈而起,绕过弓天影的剑影,枪尖一点,自上而下蜻蜓点水一般啄向弓天影头顶的百会穴。

一寸长,一寸强,虽然萧重威启动比弓天影晚了半拍,但是靠着七尺长枪的优势,他这绝命一枪仍然后发先至。

弓天影眼见银枪及顶,头一偏,身子在半空中缩成一团,接着猛然展开,接着一缩一展之势,不但躲开了银枪的挑刺,而且前冲之势更加迅疾如电,手中这一剑的速度越发加快。

萧重威此刻枪势已尽,而弓天影连人带剑也撞进了他的近身之地,一转眼间,他萧家枪的优势丧失殆尽。就在烂银色的剑光就要穿透萧重威胸膛的时候,他的银枪接着刚才那猛烈的挑刺之势在擂台上轻轻一点,整条银枪的枪杆顿时高高竖立了起来,而他的人也随着枪杆忽悠悠倒飞上天。弓天影那猛烈的一剑因此而刺到了空处,他的身子为剑势所累,不由自主的朝前滑行了两步。

就在这时,萧重威的身子已经从天到地,站稳了脚跟,手腕一翻,银枪化作一条旋转的银龙,挑向弓天影的下三路,这正是萧家枪第七路天雷地火破九幽。

大唐乘风录7 魔高一丈之卷

前情提要:

洛阳擂台上,由于连青颜自首,郑东霆犹豫不决,皆没有跃上擂台。弓天影一剑刺杀天山弟子历中廷,以剑芒重伤冯百岁,废掉华小龙,逼走风空寂,又和萧重威战至酣处,一时间风头正盛,魔威大展。

第三十七章 九天雷落鄱阳湖

看到萧重威起手没有两招就开始使用萧家枪最凶猛的第七路枪法,郑东霆的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他和萧重威之前见过面,知道他有临阵忘招的坏毛病。遇到普通高手,他神闲气定,武功招式流水般在脑子中一过,手上自然游刃有余。但是如今弓天影气势迫人,又屡破神枪招式,萧重威已经开始紧张,所以在躲过弓天影的攻势之后,想也不想就使出了最后一路枪法,放弃了更加巧妙有效的其他几路枪法。这只有一种可能,他脑海中已经一片空白,忘记了除此之外的一切枪法。他忍不住朝同样在擂台边的花紫英看了一眼。只见这位心思细密的花紫英此刻脸上也露出了焦急不安的神色,似乎和他想到了一处。

在他身边的祖悲秋虽然熟读夜落星河剑和天转七煞枪的图谱,但是今夜亲眼见到萧重威,弓天影将这两路武功最精华的部分一一在擂台上演示一遍,实在大开眼界。只见他仿佛连喝了数十坛烈酒,如痴如醉,兴奋得满脸通红,不停地跟着他们的找式大声念出武功的找式,就像他自己在擂台上一样激动,却完全看不出萧重威的劣势。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传入祖悲秋的耳际:“祖先生,打扰一下。”祖悲秋茫然将目光从擂台上收了回来,转头朝身边一看,四位白衣白袍的少女身影赫然映入他的眼帘。

“原来是殷姑娘。”祖悲秋慌忙拱了拱手。原来来到他身边的正是他和郑东霆曾经救下的天山殿四位越女宫弟子。说话的乃是殷秀婷。

“几位姑娘找我何事?”祖悲秋殷勤地问道。

“是这样~~~~~”,四女之中隐为首领的殷秀亭咳嗽了一声,犹豫地朝其他几人看了一眼,在得到她们的首肯之后,终于鼓足勇气道,“自那日得蒙祖先生相救,我们都看出了您质朴稳重,诚恳老实,是个值得信赖之人,今夜我等有另外一些事务希望拜托与你。”

姑娘请尽管吩咐;只要力所能及;祖某愿效犬马之劳。〃祖悲秋诚恳地再次一拱手。

我们四姐妹本是孤苦无依地孤儿;家中只有几个靠我们供养地弟妹。多亏宫主大发慈悲;引领我等入门;我们才能够靠宫里地接济养活家人。如今我等性命能否在今夜保全仍属未知数;我怕万一我等有个三长两短;家中弟妹就要失去依靠;沦为乞儿。所以我们希望能够将家中幼小拜托祖先生照顾。祖先生家业雄厚;又不是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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